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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黑女配,绿茶婊,白莲花 > 29年,一段18年,一段11年。

29年,一段18年,一段11年。

她无所谓地笑笑:“算了,都说了是恶作剧,没事的!”

倪珈走进宋家的宴会大客厅,对着门边的礼仪镜子看了一下,她今天穿了一件玫红­色­的连衣短款小礼服,双肩吊带,束腰设计,略略蓬起的裙摆,不幼稚,也不过分成熟。

还特意化了妆,眼睛部位,尤其浓烈,如此一来,原本就清黑的眼眸显得更加幽静了。

镜子里,倪珈看到了莫墨。

一袭channel的暗红­色­洋裙,早不是之前那个经济拮据只能穿便宜货的女人。

莫墨也从镜子里看到了倪珈,瞬间浓妆艳抹的脸就笑开了花儿:“允儿,妈妈好久没看见你了......”

“宋太太!”倪珈轻笑转身,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我不叫允儿,我叫倪珈!还有,请注意你的称呼!”

“你不是我妈妈!”

☆、chapter 33

莫墨一愣,这孩子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无情了,还叫她“宋太太”,她确实应该惊讶,虽然相处的最后一段日子很不愉快,但珈珈在倪家过得不好时,曾给她打电话哭诉过。

上辈子的倪珈虽然跟着她吃了很多苦,但毕竟以为这是妈妈。直到那天,她蹲在门口,握着录音笔,听着莫墨和莫允儿的交谈,一声不吭,泪如雨下。

而现在,莫墨还没把这秘密和任何人讲过,当然不知道倪珈已看穿她的面目,还一副母亲包容儿女过错的宽容样子,亲昵道:

“是,你是珈珈!不过,珈珈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要不要妈妈陪......”

“宋太太!”倪珈的语气冷了一度,“请注意你的措辞,你不是我妈妈!”

她的声音不小,周围有人看了过来。

莫墨今天过生日,来的年轻人很少,大都是与她同龄的富家太太,这个年龄的人,是最爱听八卦的!

“珈珈,你......”莫墨惊讶,“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呢?”

倪珈语气不善,“宋太太,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你想把我卖了,给你赚钱!因为这事,我们吵架决裂了,不记得了?”

莫墨面­色­惨白,她们是吵了,倪珈逃去学校再不回家。可她们还是有联系的,没有彻底决裂!

而周围人虽是没看这儿,分明都竖着耳朵在听!

莫墨心一横,毫不费力地撒谎:“珈珈,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倪珈直接打断:“用莫允儿的幸福发誓,你真不懂!”

莫墨瞬间迟疑。

倪珈不给她思考或撒谎的时间,立刻冷笑:

“宋太太,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就够了。至少为了良心,请你不要再跟我装作亲密的样子,行吗?你都爬到宋家太太的位置了,难道还想通过我,从倪家捞点什么?”

莫墨眼看倪珈这么说下去,脸怕要丢尽。

她做过演员,顷刻就伤感:

“珈珈,你是我养大的!没有血缘,也有亲情,我对你起码有养育之......”

“我搬去倪家这半年,你从没主动联系过我,这就是你的亲情?至于养育之恩,倪家养你女儿18年,你倒说说要怎么还的?而且,”

倪珈冷冽勾­唇­,“还不知你是跟谁生的私生女,我还记得,那家的老婆找上门好几次,差点儿把我卖给人贩子。至少,我妈没让你那私生女受这罪吧?”

这番话把莫墨连带着莫允儿都损了个遍。

一开始,莫墨对外界的解释是,莫允儿是遗腹子,父亲是军官,在执行任务时意外去世。

可现在倪珈一爆料,周围人全猜测,难道莫墨是小三?莫允儿是私生女?

莫墨站在周围人清淡又鄙夷的目光中,进退不是。今天是她生日,是她的见面式啊!

她哪想到倪珈会把不堪的往事抖出来,损她脸面,就连她的宝贝女儿也受了侮辱。原本18年没好好照顾莫允儿,莫墨心里就十分愧疚了,这些日子天天都想补偿她,可倪珈却来这么一出。

莫墨强定了心绪,实在不理解以前那个听话的女儿,怎么突然变了个人,可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她绕进去的。

莫墨笑得优雅:“珈珈,怎么能乱说话呢?允儿的爸爸是军官,早就死了。你说的那些来抓你的人,只是我娘家的老思想长辈。不过,你当了倪家的大小姐后,果然气派了不少,以前那么听话的孩子,现在却……”

莫墨装作宽容地选了一个词:“任­性­了!”

“我和你有误会,你不愿叫我妈也行。好歹我现在是你姑父的妻子。”

“那我也不能叫你姑妈啊!”倪珈见她这么客气,也笑得很得体,“我就一个姑妈,还是植物人。要是再叫你姑妈,那不是咒你?”

莫墨脸抽了抽,善解人意地点头,“大家族的孩子,就是考虑得多。半年不见,越发有教养了!”

暗讽她没教养?

倪珈天真烂漫地咧嘴笑开:“那当然,我的教养,还都是宋夫人教出来的呢!”

莫墨喉中一噎,面颊通红。

倪珈轻笑:“宋夫人,生日快乐!”

说罢,走进了大厅。

只是眼光一扫,见一个优雅而­精­明的女子,正看着她,殷红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仿佛一种奇怪的赞许。

倪珈稍稍回神,这正是宁锦年和宁锦月的妈妈,蒋娜!

她礼貌地笑了笑,微微颔首,复而前行。

而留下的莫墨站在众人研判而幸灾乐祸的目光里,如芒在背!她还想借这个机会展示一下她的优雅形象,融入圈子,可一开始就让倪珈给搅乱了。

她请倪珈过来,完全只是顺带施舍母爱,她甚至想过要好好利用倪家的大小姐。

可如今......

这个女儿不听她的话,也变得强势了,而她以前不堪的往事,倪珈知道的一清二楚啊!这可如何是好!

莫墨浑身都是尴尬,太太们聚在一起,继续之前的谈笑风生。

但她很清楚,她们一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她们字里行间的电光火石?她们表面笑盈盈的,说不定眼神交流里就在说:

“看,没涵养的女人,就是傍上了有钱人,也改不了一身的贱味儿!”

莫墨只觉这辈子没这么丢过人,一抬眼,却撞见张兰立在一旁,看着她,没什么表情。

莫墨还以为这是原来那心软无用的闺蜜,走上去挽她的手:“兰儿,你来了,我刚才都没见......”

张兰拨开她的手,因周围有人,笑容满面地压低声音,语气很冷:“莫墨,珈珈都和我说了!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虐待她!你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

莫墨笑脸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

“兰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只是我过得很苦,没有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罢了!我也不知她是你女儿,也是当亲生的呢!怪我实在没那个能力,不像你!”

张兰绷着脸,不说话。

不管莫墨怎么说,她一想起珈珈受的那些苦,就憋气!这些年她对莫允儿那么好,可莫墨怎么对珈珈的!!

恰巧莫允儿走过来,张兰心情不好,脸上也就没什么笑容。

莫允儿奇怪了,刚才一路走来,那些富家太太们看她的眼神奇怪又审度,让她很不舒服;而现在,张兰妈妈也没以往热情,更是叫她不爽。

莫允儿知道张兰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当即笑靥如花,凑上去,亲密地挽住她的手,声音倍儿甜:“妈,自珞珞的生日宴,好几天没见到你!真想死我了!”说着,撒娇地把头靠在张兰肩上,“真想天天和妈妈住在一起,天天看到妈妈!”

莫允儿这话倒是有几分真。说实话,比起莫墨,她更希望她妈妈是张兰。

张兰虽然平日在家里没什么魄力,可她毕竟受了这圈子二十年的熏陶,且生活从无烦心事,过得优哉游哉,无论到哪里,都是形象好,气质佳,俨然一位很拿得出手的优雅妈妈。就像今天,一件米­色­的亮片长裙,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中年的电影明星。

反观莫墨,虽然保养得不错,但常年过得不太好,皮肤很差,只能浓妆,怎么看都有些风尘味。即使是channel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总有格格不入的味道,根本不是她能压得住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莫墨没有张兰有钱。

莫墨原见张兰不怎么说话,差点儿掉面子,整好莫允儿过来哄她撒娇,立刻见缝Сhā针道:“看看,允儿还是跟你亲,我这个亲妈啊,真是要吃醋了呢!”

她讨巧的一句话,却起了反作用。

张兰莫名地想,是啊,允儿跟她那么亲,珈珈看见,又要吃醋,不,是伤心了呢!

张兰一愣,目光在四处找了找,就见倪珈坐在不远处的小桌子,边吃着水果,边看着她,似乎噙着笑,目光却有点儿凉。

张兰内心一痛,僵硬地扯扯嘴角,道:“你又跟我吃什么醋呢,再怎么说,允儿都是你亲生的,天­性­的血缘在哪儿,怎么会亲过我?”

莫墨捂­唇­轻笑,还没听出这话的弦外之意,以为是张兰说的奉承话。

莫允儿却觉得这话似乎不对味,下一秒,张兰拂开了莫允儿的手,轻轻道:“珈珈一个人,谁都不认识,我去陪陪她!”

莫允儿望着张兰袅袅走向倪珈的背影,不可置信!张兰妈妈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对倪珈好了?而且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暗示她莫允儿再怎么亲,也亲不过亲生的倪珈?

难道张兰妈妈以后要站在倪珈那边吗?

张兰走过去倪珈旁边坐下,陪着她吃了一会儿水果,又见其他的妈妈们都坐在阳台的沙发上聊天,便拉住倪珈的手,亲昵道:“珈珈,说起来,好多人家的阿姨你都不认识!妈妈带你去认认,好不好?”

倪珈想着张铭医生还有一会儿才来,坐在这儿也是无聊,而且她们也约定过在公共场合要做一对亲密母女的,就跟着张兰过去了。

露台上,宋妍儿,莫允儿正陪着几位妈妈级的人聊天,欢笑阵阵。

见了张兰和倪珈过来,有位特别漂亮又亲和的阿姨笑了:“那是倪家的大小姐珈珈吧!还真是漂亮呢!”

倪珈赶紧俯身行礼,不好意思地笑笑。

张兰介绍:“这是尹天野的妈妈,越泽的姑姑,你见过天野和越泽的吧!”

“阿姨好!”倪珈听说是她,笑得特灿烂。心里还暗自想,难怪尹天野和越泽都那么好看,亲戚里也是能看出一点儿端倪的。

倪珈这又看见了宁锦年的妈妈,蒋娜,仍旧是一副打量和有兴趣的目光,果真是经商的女强人,目光再怎么柔和,都透着锐利。

这让倪珈觉得,稍稍不解。

倪珈把所有妈妈们一个个喊了遍之后,才跟着张兰坐了下来。宋妍儿也挪到倪珈旁边,搂着她讲话。

张兰见了,就笑她:“知道你们表姐妹关系好,也不用这么亲吧!”

宋妍儿嘿嘿笑着,反而把倪珈搂得更紧:“珈珈最好,我最喜欢珈珈了!”

倪珈无所谓,随便她。周围人则哄笑着打趣。

莫允儿笑得僵僵的,表情不太好。

经过照片事件后,就连宋妍儿因为内疚,也对倪珈好了很多。这暂且不说,关键是所有妈妈们的注意力都在倪珈身上,她很不开心。

可也没办法,在这些妈妈们看来,即使她莫允儿以前如何优雅得体,最终也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绝对不会是妈妈们考虑儿媳的候选人;就算是考虑到宋家,也有长辈眼中完美的宋妍儿挡着,根本轮不到她。

而且,如果她私生女的身份被爆出,情况会更差,她真宁愿自己爸爸是莫墨口中死去的军官。

☆、chapter 34

可反观倪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啊!

虽然目前大家会觉得她以前的经历不好,拿不上台面。可只要多见几次,就会发觉这女孩子还真不错,挺有范儿的。况且,有倪家那么大的背景做靠山,还有那么大头的华氏蓄能,倪珈再过几年,估计这些妈妈们争着抢着要了。

莫允儿的猜想果然没错。

众人才笑完,蒋娜就笑着打趣:“妍儿,你这么粘着珈珈,当心她男朋友会吃醋了!”

倪珈稍稍一愣,心里已经有数了。

她没有急着说话,可宋妍儿当时就瘪嘴:“珈珈现在才没有男朋友呢!”

蒋娜看似逗她,实则继续紧揪不放:“珈珈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妍儿,怕是她没有告诉你呢!”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珈珈长得那么漂亮,”

“听说,学业成绩也好!”

“上次秦景拍的秘空还是珈珈写的剧本呢!”

“秦景可真是妈妈们都公认的好孩子,那她的好朋友珈珈肯定也是了!”

莫墨脸­色­很扭曲,她一句话也Сhā不上,反而有种被圈子排斥在外的感觉,甚至就连她引以为豪的女儿也被忽视了。

而莫允儿虽然挂着笑,但明显绷着脸,她气得太阳|­茓­一抽一抽的疼,这些妈妈们的眼光真是有问题,至于这么吹捧倪珈吗!她莫允儿难道就成了背景?

更让她头疼的还在后边。

蒋娜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们家锦年24了,比珈珈大5岁,挺好的!”

莫允儿差点儿把指甲掐断,宁锦年的妈妈看上倪珈了?

可她很快平静下来,看了一眼还傻乎乎不知所以的宋妍儿,哼,这个机会挑拨她们俩也不错!

倪珈则装没听懂,不作任何反应。心里却隐隐疑惑,这是她第一次见蒋娜,太快了吧?挑儿媳­妇­也有一见钟情的?扯吧!

想想都是看上倪珈的嫁妆了!

倪珈装傻笑着,没接话,心里不免乐呵呵地替莫允儿感到可惜,宁家不是你想嫁,想嫁就能嫁啊!

想起生日前夕,她对­奶­­奶­说的“一定能嫁入宁家”,现在想想,真是笑话一则!

倪珈瞟了莫墨一眼,就见她的脸­色­也不好,原因当然是她的宝贝女儿遭到冷落了!可脸­色­更不好的,还在后面。

她先是不太舒服地扫了倪珈一眼,目光越过她,看去她身后,瞬间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倪珈自然知道是谁来了,幽幽一笑,转头,起身:“张叔叔,过来坐啊!”

张铭医生走过来,十分兴奋地看着面­色­惨白的莫墨。

太太中有几位年纪大点儿有孙儿的,都认识张医生,还热情地笑:“莫墨,你和张医生也是朋友吗?”

莫墨情绪调整得极快,虽不知这个包养她那么久的男人为何会来,但也知要不动声­色­,­干­笑几声:“是啊,是认识的朋友!”

“张叔叔人可好了!”倪珈眨巴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天真地说,“以前他总去家里给莫阿姨看病呢!”

一片冷气!

众人的目光,探寻而隐晦,不轻不重地往莫墨身上放。

谁都知道张铭是儿科医生。

莫墨头晕目眩,她很清楚,是倪珈找来的!

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绝望感,即使是今天打发了一个张铭,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男人被倪珈挖出来!

莫墨差点厥倒时,张铭傻呵呵地对倪珈笑:“允儿又淘气了,叔叔每次去,明明是给你看病的。你小时候身体可真是不好!”

周围人的目光收了回去,莫墨的心也放了下来,

但倪珈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

“张叔叔,你还不知道吧!我不是允儿了,我叫倪珈。当年孩子抱错了,”她指了指莫允儿,“那才是莫阿姨的亲女儿!几年不见,发生了很多事!莫阿姨,现在是宋家太太了!”

片刻前还笑容可掬的张铭陡然间怔住,什么?

他当年为了莫墨抛妻弃子,离婚从D市来到人生地不熟的B市,准备和她结婚时,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好不容易联系上,她居然已经嫁豪门了?

张铭面白如纸。

莫墨猛地一颤,也知触到张铭的底线了,忙站起身,冲张铭笑:“刚好今天想介绍几人给你认识,一起去吧!”

张铭脸­色­不好,但知道莫墨定是私下有话要说,便起身去了。

倪珈也找了理由离开,看着他们去了小客厅,又赶紧去找宋明姑父。

意外的是,她说莫墨找他时,宋明没什么动静,反而凝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她谆谆教诲,说什么要乐观积极,抛弃­阴­暗,心态平和,正直诚实。

倪珈莫名其妙,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莫墨在他面前说过她的坏话了,而他教导时,每每拿莫允儿做榜样对比,可见他对这个私生女多满意,就连宋妍儿都忘了。

倪珈暗想,莫墨还真是聪明,早把她黑化,就是以防万一她对宋明说什么,都不会被相信。看来,最板上钉钉的,就只有亲眼所见了。

倪珈打断他的啰嗦:“姑父,我只是来传话,您至于吗?”

宋明面子挂不住,暗想朽木不可雕,起身随她去。

可惜走到一半,宋明的助手赶来说公司有急事,叫马上过去。倪珈也说莫墨有急事,但结果可想而知。

倪珈只能叹天助对手。

她去小客厅门外时,不知莫墨使了什么方法,张铭早已被她哄得服服帖帖,脸上激动又笑眯眯的。

莫墨比较谨慎,和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所以,倪珈的手机屏幕上看不出什么越距的行为。但两人说的话就很­精­彩了。

张铭一往情深:“墨儿,没想到宋明是允儿的父亲!为了孩子,真是委屈你这做母亲的了!”

倪珈握着手机翻白眼,你猪脑子啊!但她很快明白张铭为何突然智商暴跌,因为,

莫墨柔情款款:“我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有些事一直没变……”她低下头,“有些病,只有你能医!”

倪珈­鸡­皮疙瘩掉落一地,尼玛他们这句圈叉的暗语说了十年,恶心死了!不过,看来为了保守秘密,莫墨的卖身事业要继续了!美人即将在怀,也难怪张铭犯傻!

倪珈突发奇想,如果把莫墨的那些恩客都找回来,索求情感安慰,她一月三十天忙得过来吗?

接下来这两人说的都是些无聊的话了,倪珈关了摄像头,存好文件,直接找出宋妍儿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只是一转身,就撞到莫允儿,后者正­阴­森森地看着她,眼神像一只狼。

开启了女人模式的莫允儿脸­色­十分冰冷:“倪珈,倪珞来了,好像是来找你的!”

倪珈一愣,一言不发地走了。

莫允儿­阴­鸷地看她离开,走进客厅,面­色­不善:“这位叔叔先走吧,我有事要和我妈妈谈!”

张铭目的已达到,笑呵呵地走了。

莫墨感觉情况不对,上前询问,莫允儿却劈头盖脸地自说自话:“你以前的那些男人,准备怎么处理的?”

莫墨诧异,还没反应,就听莫允儿冷笑:“那就我来,你把名字和信息写出来,收买,威胁,恐吓,灭……”她眸光­阴­森,“总之,不能说出一个字!”

莫墨缓过神来,点点头:“就按你说的!不过,其实也没什么。那些人都在D市,大部分也都是有头有脸,还有家的人,他们也不敢张扬的。至于张铭这种少数的,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莫允儿不客气地打断她,“委曲求全?妈你可真够昏头的,这些男人你再多联系一次,露出的马脚就多一次。没发现倪珈已经盯上你了吗?”

莫允儿不耐烦地皱眉,“你信不信,下次她就可以把你捉­奸­在床!”

莫墨愣住,顿时懊恼一时情急,当局者迷!幸好她女儿聪明,不然要闯大祸了!莫墨气极,骂了倪珈几句。莫允儿已经往外走。

莫墨忙问:“允儿去哪儿?”

莫允儿揉着因愠怒而紧绷的脸颊,脸上起了缓缓的笑意:“倪珞来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去见见?”

倪珈走去大客厅,就见某孩子十分别扭地站在一旁,拿鞋子搓地板。

倪珈从侧面绕过去,猫着身子走近,一下子蹦到倪珞面前。后者被她吓了一跳,差点儿炸毛。

倪珈笑呵呵地拧他的脸:“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找我给你报仇啊!”

倪珞打开她的手,白她一眼,不说话。

倪珈奇怪,杵杵他手臂:“真别扭啦,怎么了!”

倪珞眼神躲来躲去的,揉揉头,哼唧了好一会儿,才瘪瘪嘴:“我怕妈妈靠不住,让那个叫莫墨的,欺负你!”

倪珈稍稍一愣,心头暖暖的,忍不住搓他的脸:“倪小珞,你好可爱!”

倪珞瞬间抓狂,尼玛我是橡皮泥啊!!

“没事了,这里好无聊,我们走吧!反正我的事已经……”倪珈拿着小手包,心中一沉,打开看,手机不见了!

刚才那一撞,莫允儿居然偷了她的手机?

尼玛她的特长可真够奇特的!

☆、chapter 35

倪珈冷笑,她已经给宋妍儿发了一份,莫允儿真以为偷了手机就销赃­干­净了?

只是,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宋妍儿的身影。

倪珞见她脸­色­怪怪的,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倪珈脑子里飞快地想了一下,就算现在说手机掉了,劳动宋家所有人去找,也是肯定找不回来的;

说是莫允儿偷了?

莫大小姐偷手机?这种思维太奇葩,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如果对质的话,莫允儿绝对会装可怜大声哭泣,引得在场所有人都来看。张铭人都走了,倪珈也不可能在所有人面前说自己设计了整件事。

闹场子这种事,即使你是最有理的一方,在外人眼里,都是戏台子上的泼­妇­一枚。

只怕找手机的话,会正中莫允儿的下怀,让她反咬一口。

而最重要的是,倪珞心思简单,想不出那么复杂的弯弯绕绕,到时候莫允儿一哭泣一伤心,只怕他心里会疑惑,倪珈是不是故意找莫允儿麻烦。

最近他们俩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信任,她可不想让莫允儿又Сhā上一脚。

倪珈微微一笑,莫允儿那种男人面前单纯善良女人面前心狠手辣的模式,或许可以学一点儿­精­髓。

反正视频在宋妍儿的手机里也有了。

“没事,”倪珈拉他,“去跟妈妈说一声,我们就走吧!”

刚一转身,就听见背后传来柔顺又亲昵的女声:“珞珞!”

莫允儿好意思刚偷了她手机,现在就这么快跑来了?

倪珈不动声­色­地瞟了倪珞一眼,他看上去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倪珈看得出来,他是在顾忌她的心情。

转身一看,不仅莫允儿来了,莫墨也跟着。

莫墨一见倪珞,脸上就堆满了笑:“这是珞珞吧?长得真帅气,我常听允儿提起你这个弟弟。这些年来,多亏你照顾她这个做姐姐的了!”

倪珈站在一边冷冷看着,这种场景和她一开始进倪家的时候,有几分相似,这对母女可都是孤立她的高手啊!

而这次不同的是,倪珞没什么反应,也没回话,眉心轻拧,脸上有一丝不耐烦的厌恶。

莫墨乐呵呵地说完,发现倪珞不仅没有礼貌地应承,甚至连个招呼也不打,而且脸­色­极度­阴­郁的样子。

她心里又是一个咯噔。怎么回事?难道连莫允儿的弟弟都瞧不起她这个长辈吗?今天的见面式真是太失败了!

莫墨­干­笑两声,望着莫允儿,想打消尴尬:“允儿,你这弟弟认生,不爱说话吧!”

莫允儿也觉得奇怪,刚要问,倪珞却不冷不热地加了一句:“只是不爱和你说话!”

气氛坠入冰窖,莫墨更是掉面子,困窘得无地自容。

莫允儿极为诧异,不明白倪珞怎么会为难自己的妈妈,一时间还以姐姐的地位自居,训导般地说:“珞珞,又忘记礼貌了?”

听她这话,倪珞的眉心瞬间皱成川字,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怒:“她虐待倪珈18年,我没必要对这种人礼貌!!”

莫允儿怔住。

就连一旁的倪珈也大感意外,哟,这小子今天晓得替姐姐出气啦?

莫允儿几不可察地往倪珈的方向瞪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强颜欢笑:“珞珞,有些事,我也听我妈妈说过。是误会,并不是倪珈说的那……”

“比起你的妈妈,我当然相信我的姐姐!”倪珞斩钉截铁打断她的话。

莫允儿脚软,有点儿站不稳。

“你的妈妈”?“我的姐姐”?

这么泾渭分明的界限,是什么时候在倪珞心里画出来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她被归出了倪珞的家人以外,而倪珈却被纳入其中了?

莫允儿脸­色­微白,几乎要心酸落泪:“珞珞,我也是为难的啊!周围的亲人和环境都经历了如此大的转变,我也适应不过来。而你,也要不认我这个姐姐了么?”

倪珞绷着脸不做声。

他现在只是很讨厌莫墨,可是,夹在他们之间的莫允儿,虽然很无辜很可怜,但也渐渐让他觉得不舒服,还很累。

几人就这么拧巴着,直到大厅里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咒骂:

“贱/人!!!”

这一声,实在是与今天的气氛不搭调。

所有人齐齐看过去,就见柳飞飞一袭奔丧式的黑衣,目光凶狠地瞪着倪珈她们这边!

她,头上还束着白花!

莫墨几乎要晕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这不是咒她吗?

话说,柳飞飞刚刚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才知道她哥竟然被废了一只右手,而她哥之所以落得这么惨,全是莫允儿害的。

莫允儿那个贱/人,一面打电话让哥哥从澳门回来,一面又通知越泽,说柳飞阳已经回B市。

哥哥早回了澳门,柳飞飞本不相信,可对方发来了柳飞阳在医院就诊的惨烈画面。柳飞飞惊愕了,赶紧打电话去问哥哥的手下,发现真有其事,只不过她哥瞒着她罢了。她又想起那次在医院遇到倪珈,当然更加确定就是莫允儿捣的鬼!

可莫允儿还不知情,见柳飞飞面容扭曲地瞪着这里,还以为她是来找倪珈的。毕竟,她和柳飞飞的关系还不错。

莫允儿心情大好,兴致勃勃地准备看戏。

柳飞飞适才骂完,人已经冲了过来。

倪珞一怔,条件反­射­地赶到倪珈身前,把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刚要呵斥柳飞飞你闹什么的时候。

柳飞飞擦肩而过了……

而莫允儿和莫墨见倪珞护着倪珈,以为马上有好戏的,等她们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

“莫允儿,你这卑鄙无耻的贱/人!!!”柳飞飞冲过去,一抬手,一巴掌,狠狠摔在莫允儿脸上。

清脆狠烈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大厅。

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里。

莫允儿的脸颊被打出五个鲜红的指甲印,几乎滴血。柳飞飞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莫允儿完全被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

“贱/人!!!”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了上去,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莫允儿脸上,数个指甲印重叠,血红血红,像是烧着火,片刻间,脸颊就肿的老高!

就连倪珈看着,都觉得脸一抽一抽地­肉­疼,暗叹这柳飞飞果然彪悍,下这么重的手!

可柳飞飞居然还没打够,骂着再次扬手。

莫墨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连打带骂,扇了两耳光,顿时就红了眼,哪里还记得这是她的生日宴会啊!!!

柳飞飞扬手的一瞬间,莫墨扯住她,狠狠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柳飞飞傻了眼,这辈子,她仗着家里有点儿钱,哥哥是黑道,除了在哥哥面前装淑女,到哪儿都是嚣张跋扈的。

这辈子还没人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居然连莫墨这种攀豪门的贱女人也敢打她了?

“你敢打我?”柳飞飞眼睛里起了火,那副表情简直是恨不得要把莫墨千刀万剐。

她本就不管礼教,哪还想莫墨是大了她二十几岁的长辈啊,居然叫嚣着,“你也是个下贱的!”就扑过去打莫墨的脸。

莫墨躲闪着,不让她打到,没想柳飞飞拼命地打莫墨的头,把她挽得高贵典雅的发髻扯得乱七八糟。

莫墨从没受过这种羞辱,她虽然这半年装着高雅,可她本­性­里是个从不吃亏的人,别人打她,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成百上千地打回去!

不像莫允儿,虽然恨得要死,恨得想一刀捅死柳飞飞,表面却只能捂着脸无助地哭泣。

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装受害者,不做任何反应,那在周围人的眼里,泼­妇­就只有一个柳飞飞。她反而会获取同情!

只可惜她妈不明白这个道理,年纪一大把的人,怒火攻心,真和才18岁的柳飞飞打了起来,下手又凶又恨。

于是,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里,这一老一小两个疯女人尖叫着扭打成了一团。你打我一巴掌,你踹你一脚,你扯我头发,我撕你衣服。

打着打着,莫墨毕竟穿着礼服不方便,被柳飞飞一个蛮劲推到在地。柳飞飞之前挨了她那么多下,火气爆棚,直接跨坐在莫墨身上,两只手对着她的脸一通乱打!

宋明不在家,宋妍儿也不知去了哪里,面对这片混乱,所有人都惊呆了,竟然没一个人去叫保安;

而大家平日里都是仪态端庄的太太们,自然没人会过去拉扯打架的泼­妇­;倪珞这少年更没兴趣去给两个他讨厌的人劝架。

于是这两人就一路互相暴打;直到周围的佣人冲过来,好不容易几人架着一个,把两个疯女人分开。

莫墨的头完全成了­鸡­窝,假睫毛耷拉着,脸上的粉被抠出好几个指甲印,衣服皱巴巴的破烂不堪,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

一旁的莫允儿恨不得晕死过去,刚才一番打架,莫墨算是把她连同莫允儿的脸,全给丢尽了!

她原以为这一瞬间是她这辈子最羞愤的时刻,但接下来,柳飞飞指着她们母女俩,尖酸刻薄,不带重样儿地破口大骂起来:

“姓莫的,就凭你也敢打我???你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你真以为你嫁到宋家,嫁给我舅舅,你就有地位了?你也不看看你这下/贱没品的样子,还有你那个拖油瓶的女儿!”

柳飞飞眼光如刀,直接扫到莫允儿身上:

“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你妈抢我舅妈的地位,都半老徐娘了还卖弄风情往男人身上贴!你这小贱/人也遗传的好,就你这没爸的野种,也想做凤凰?18年的富家生活,你丫的过上瘾了是吧?捡了便宜还卖乖,不是你的东西你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地全都想要了!”

柳飞飞年纪虽小,但从小跟着狐朋狗友乱混,骂起人来­阴­狠又毒辣,长篇大论不带停的。

且骂了半天,都找不到反驳之处!

她骂人的话,看似毫无具体的攻击点,可每一句都是人身攻击,让人羞愧得想死。

莫允儿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狠毒的骂人话,被骂得头晕目眩,又羞又耻,哪里晓得反驳?

而莫墨听得气血直往上涌:“柳飞飞,好歹我是你新舅妈,你有点儿礼貌尊重没?”

“我呸!!!”柳飞飞个­性­叛逆,从小­性­子就野,直接一口水吐到莫墨身上,“舅妈你!妹!!我舅妈是倪家的高贵小姐,不是你这个风­骚­放/荡的贱/货!”

倪珈深吸一口气,果然,对付贱/人,不能用常规武器,就要用柳飞飞这种大规模杀伤­性­的!

莫墨气得差点儿梗出血,这丫头满口脏话,骂人抽筋薄皮的丑陋!

她昏了头,当即大骂:“你还不是个下……”

“飞飞,你今天是怎么了?”莫允儿担心她妈再说个什么脏话来,形象可就要彻底坍塌了,赶紧眼泪汪汪,脸颊血红,可怜兮兮地哭,

“平时不都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突然就打人骂人了?如果我有什么错,你直接说,我会改的啊!”

这忍辱负重知书达理的样子,让其他人都不免心疼,允儿这孩子还真是可怜啊!虽然她妈没什么素养,但这孩子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也是不错的,可是命途坎坷罢了!

可柳飞飞是什么人,她就是在她哥面前装纯情的奥斯卡影后级人物啊,莫允儿这点儿技术她看不出来?

“你还给我装!”柳飞飞指着莫允儿的鼻子,恶狠狠的,“你再装,信不信我抽死你?”

莫允儿含着泪,差点儿把牙咬断,表面却不能透出半点儿愤怒,只能继续憋着内伤装可怜。

柳飞飞冷哼一声:“莫允儿,你跟你妈傍着我舅舅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呢,你是怎么对我们这些亲戚的?你这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心狠手辣的毒蝎子!”

莫允儿泪光盈然,这下子不是装,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惹上柳飞飞了,呐呐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再装我把你脸撕下来!”要不是几个佣人拦着,她只怕真是要扑上去了。

“莫允儿,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不要脸,胳膊肘往外拐的贱/货!宋家收留你们这们母女,你就这么害我哥哥,这么害我的?”

柳飞飞气得大笑起来:“哼,我知道,你想讨好越家,想讨好越泽,但做人再狠也不能­阴­害自己的亲人!!!”

“怎么?你以为你利用我把我哥引回来,让他落到越泽手里,越泽就会被你吸引,多看你一眼?就会喜欢你,让你嫁到越家去了?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跟你妈一样,见了男人就贴上去的烂人!”

当然,她这么说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她自己也是一样的……咳咳……

莫允儿脸­色­惨白!柳飞飞骂的话太难听,不论如何,今天,她的脸是丢尽了!而更叫她愤怒的是,一听柳飞飞的话,她就想起,似乎有次和宁锦年出去玩,听见宁锦月在洗手间里给柳飞阳打电话的事。

柳飞飞现在一说,她什么都知道了!没想到宁锦月也是个­阴­险的丫头,想讨好越泽,却拿她当垫背的。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越泽找到柳飞阳,根本不是靠谁通风报信。而宁锦月打电话给柳飞阳,不过是想对付倪家。

而真正把柳飞飞招惹过来的,正是倪珈。

莫允儿脸红得滴血,一半因为被打了两耳光,一半因为羞耻,她只说了一句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事,我没有做过!”

“真是忍无可忍了!”坐在太太群里的尹夫人脸­色­沉沉,说了这几个字,大厅里再次落针可闻。

倪珈神思一震。

尹夫人是越家的女儿,后嫁到尹家。她是一位真正的名门闺秀,极有风范,还是做副市长的。平日里笑起来平易近人,可真严厉起来,谁都是大气不敢出。所以她在圈子里,是很有发言权的一个人。

倪珈暗忖,她,不会是斥责柳飞飞的吧!那,现在的局势,可就要急转直下了!

莫墨和莫允儿两母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瞬间立刻做出受害人的沉痛哀伤表情,凄然望着尹夫人给她们做主。

可尹夫人眸光沉沉,淡淡锁在莫允儿脸上。

后者莫名身形一抖,而倪珈亦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压,这才知这种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气势,她们这些小屁孩儿是不敢相比的!

尹夫人的语气平静而收敛,却比柳飞飞的羞辱折骂更伤人数百倍:

“宋太太,莫小姐,我是受了宋先生的邀约才过来的。没想,你们让我看了一出好戏。我就说几句点评吧!”

“莫小姐,虽说我们家的阿泽是男孩子,不像养女儿家的那么注重名声,但他好歹是混商场的。让人说他靠女人提供线索做事情,呵,这个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她淡淡看向莫允儿,

“我不管这谣言是怎么出来的,但中心都是你,我希望不要让人以为你是上赶着往上爬!当然,你不是我们家的女儿,我没权利管你教你。可是,你上赶着的对象,最好不要和尹家或越家沾上关系!”

莫允儿脚软,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尹夫人说完,凉凉看了莫墨一眼:“麻烦你跟宋先生转告一声,最近宋家有什么事情,不用往我那儿发请帖了!”

说罢,转身离去。

莫墨摇摇欲坠,她还没进入这个圈子,就只怕,再也进不去了!

其他太太们见尹夫人走了,一个个全不咸不淡地看了这边几眼,跟着散了。

倪珈也拉着倪珞和妈妈离开,走出宋家的时候,心里还不免长叹一声:看来,她挑中的柳家妹纸,很给力啊!

因为倪珈要回宿舍,所以张兰坐着家里的车先走了。临行前,拉着倪珈说什么周末一定要回家之类的话,还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倪珈知道刚才莫允儿被打让她心里挺不好受的,所以也没说什么。

倪珞是开了车过来的,就由他送倪珈回学校。

路上,倪珞似乎心情也挺沉重,毕竟,看着和自己生活了18年的人被人打被人羞辱,是谁都会不好受。

倪珈决定让他自己消化,自己窝在副驾驶座位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哈欠扑天!

当她张着嘴巴打第7个哈欠时,倪珞忍不住了,皱眉:“你可真是我姐!悠着点儿成吗?小心别把嘴巴撕破了!”

倪珈扑哧一声笑,揉了揉泪眼朦胧的眼睛,口齿不清地嘟哝:“哎,最近或许睡眠不足吧,困死了!”

倪珞瞥了一眼镜子,见她似乎真挺疲惫的样子,说:“到学校还有几十分钟,你先睡一会儿吧!”

倪珈嘟着嘴,点点头。刚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要闭眼,突然想起某件事,立刻跳起来冲倪珞嚷:

“倪珞你怎么回事??”

倪珞原以为她安安静静要睡觉,没想她陡然来这么一出,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儿没抖,气急败坏地回嘴:“开车呢!你有毛病啊?”

倪珈继续嚷,“刚才柳飞飞喊‘贱人’,冲过来的时候,你护着我­干­什么?”

倪珞恨恨看她一眼,一副“狗咬吕洞宾”的憋屈表情,尼玛是他耳朵有问题,还是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她不应该是感激的表情吗?

倪珞咬牙切齿:“不用谢啊!”

倪珈一巴掌拍他的头,爆吼:“为什么别人喊‘贱人’,你第一反应那贱人是我啊!!!”

倪珞:……

世上有比他更冤的人没?

尼玛真是义愤填膺,都可以义愤填坑了!

倪珞憋着火,忍了半天没忍住,刚要扭头朝她爆吼,可一看,片刻前还生龙活虎的倪珈,早歪着头,沉沉睡去了。

倪珈到了学校之后,重新办了一张电话卡,又把之前的注销。她连跟倪珞去吃饭都懒得,爬上楼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晚上九点才醒,宿舍里其他的同学都没回来,倪珈洗头洗澡完,翻了翻行李,发现吹风机没带。

准备拿毛巾搓头发时,安安静静的宿舍里,电话突然响了。

倪珈吓了一跳,过去接起,探寻着问:“喂,你好?”

对方停了一下,很明显没料到是她接电话,好像准备说“麻烦你找一下倪珈”之类的,结果她直接接了电话,于是,准备好的台词,就梗住了!

奇妙的安静之后,倪珈自言自语地咕哝:“不会是灵异电话吧……”又小声问了一遍:“喂,你好?”

“嗯……”停顿之后,他的声音很清晰,“你能下楼来吗?”末了,加上一句,“我在你宿舍楼下!”

倪珈诧异了:“越泽?”

☆、chapter 36

越泽怎么知道她在宿舍,还知道她宿舍的电话呢?

倪珈疑惑,随意套了一件细细贴身的棉布长裙,出门了。

下楼之后,就见越泽站在宿舍楼对面的梧桐树下,双手放在牛仔裤兜,微微低着头,安静又内敛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倪珈总觉得这种在宿舍楼下等人的场景,很微妙。

站在路这边的时候,她不经意停下脚步,细细看了他一眼,夜风中的年轻人,身子颀长,把白衬衫撑得很好看。

他这个年纪,其实应该是学校的学长的!

现在正是下晚自习的时间,宿舍门口人来人往,他这种走到哪儿都是发光体的人,自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只是,他垂着眸,碎发遮着眼,整个人都透着淡定从容的气质,好像此刻宿舍楼前的喧闹,于他,是一片静谧。

倪珈缓步走过去,到他面前,站定。

整好他抬眸,她便撞进一双又黑又静的眸子里。倪珈心神微颤,这样一双幽静的眸子,很难不让人触动心弦。

但倪珈也是平平静静的,一言不发,不害羞,不着急,不慌乱,直直看着他。

好像在说,你不说话,我就不说话。

越泽很是随意地眼波一闪,就不动声­色­地,把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说实话,他还没见过她现在这样不染尘埃,清汤挂面的样子。

她没有化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张脸也是水洗过的白皙,脸颊有霏霏的粉­色­,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又略微好奇地看着他,嘴­唇­轻轻抿着,或许是有一点儿很细微的不自然。

夜­色­把她的脸衬得像是某种稀有绝美的玉,好像一捧就会细碎。

她也没有穿着华服,只是很普通的棉布长裙,规规矩矩的学生模样,单纯又可爱。脚下,居然踩着人字拖,几只粉粉的小脚丫还无意识地翘来翘去,跟弹钢琴一样。

越泽收回思绪,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她,语调平稳而有张力:

“貌似你手机掉了!”

倪珈奇怪地接过来看,是和她被莫允儿偷去的那个同款的手机,“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弄丢了?”

越泽似乎斟酌了一下,答:“收到了奇怪的短信!”

莫允儿那个神经病!

倪珈心里暗骂了几句,接着谨慎地问:“什么短信啊?”

这次他回答得又迅速又简单:“忘了!”

倪珈差点儿翻白眼,谁信啊?

不过,他不愿说,她也没那个好奇心追着问。

倪珈握着手机盒子,思量少许,觉得他应该是那种不容许别人拒绝的人,所以,语气有些为难:“这个,你的东西,我不好收……”

越泽无所谓地说:“反正也是别人送的,还有很多!”

你是倒卖手机的么?而且,这种谎话真是一点儿水平都没有!

但倪珈也懒得拆穿,笑出一口漂亮的牙齿:“那我就开心地收下啦!作为回报,我请你吃宵夜吧!”

一个手机换一餐宵夜,挺公平的!

话说拿人家手短,所以倪珈很热情地提建议:“学校西门的小龙虾很好吃,还有烧烤,我们去吃那个吧!”

夜里,她洁白的笑颜似乎放着光。

他没有意见。

刚走一步,某人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咕~~(╯﹏╰)b

倪珈片刻前还笑嘻嘻的,此时一脸窘迫,嘿嘿­干­笑了两声。

越泽­唇­角有一瞬间柔和的笑意,问:“没吃晚饭?”

倪珈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实话实说:“太困了,从下午一直睡到刚刚才起来!”

“那就别吃这个了,太晚了,还是空腹,吃点儿清淡的吧?”他说着,垂首看了一眼身旁走得慢吞吞的她,带着一点儿等待回应的意思。

倪珈抿着­唇­,认真点点头。

这一点头,夜风吹过,耳畔的几缕发丝就调皮地飞舞了起来,他心头一滞,有种想要帮她把细发拂到耳后的冲动。

他眸光微闪,忽的想起她生日前夕,他搂着她起舞时心底的悸动,不免内心暗暗苦笑,看来,不应该在夜晚和她见面的。

夜­色­总有一种让人不可自控的邪恶力量。

可,此刻心底那种怪异又不合理的想法,似乎挥之不去了。

他的手微微颤了颤,模糊不清地指了指她的耳畔,“那个……”

啊,该死!

他目光移过去,就注意到小丫头的耳朵小小的,白白的,几近透明,给人一种细软细软的感觉。

倪珈诧异地歪头看他,不知他怎么话才开头,又安静地放下了。刚要问为什么,又是一股睡意来袭,要打哈欠了!

倪珈拿手背遮住嘴,极力控制着,小幅度地轻轻呼了一口气,“呜~~~”完了后,眼中还含着朦朦的水雾,继续歪头,有点儿呆呆茫然地看着越泽,等他继续说话。

她丝毫不知,她这眼中水波闪闪,一脸懵懵懂懂,傻里傻气的样子,足以让人乱了心跳!

“你刚才要说什么?”她问得很认真,眼中因哈欠而起的水雾,渐渐散开。

“嗯,”他适才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也不知自己的手怎么悬在半空中,滞了半晌,才想起,“那个,你的头发,乱了!”

“哦!”倪珈满不在乎,小爪子一扒拉,头发就乖乖顺顺地贴在了耳后。

越泽:……

这种窘迫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

越泽心神不宁地往前走,低眉瞥了一眼她有些倦怠的容颜,问:“不是说刚睡醒的吗?又困了?”

倪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嘟哝道:“或许最近睡少了吧!”

他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声音淡淡被夜风吹散,再无言语。

越泽带倪珈去了学校西门的粥店,海鲜粥,蒸南瓜,叉烧包,蒸蔬菜,各种摆满了一桌。倪珈早就饿了,胃口很好,欢欢喜喜地吃着。

他却兴致一般,有一口没一口地,更像是陪着她,跟着她吃上一点儿。

他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晚上七点之后再吃东西,就会肠胃不舒服。可看着她这么欢快的样子,心里又比平常多点儿吃东西的兴致。

他时不时随意看上她一两眼,心想,她这种见到食物就两眼放光的样子,好像一直没怎么变。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瘦瘦小小的,盯着桌子上的剩菜,乌黑的眼睛,亮得像狼一样。

那时候,他看着她,默默地在想,刚死了父母的他,和这个没父母要的她,是两种怎样的可怜?

小时候的她,他还见过两次。

一次是冬天,少年的越泽坐在车里,等着苏叔去路边药店给他买药,目光无意一瞥,就看见有个稍稍眼熟的小女孩,抱着作业本,趴在便利店门口的破箱子上写作业。

小女孩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写字一边朝冻得通红的小手哈气。

便利店大妈拉开门,冲她叫嚷:“莫允儿你这晦气的死丫头,别在我门口挡生意啊!看见你这倒霉样子,客人都不来了!”

小女孩还振振有词:“这块地方是公家的!”

那时候的小越泽,鬼使神差地下了车,走进便利店里,买了一大堆东西,抱着纸袋子走出门的时候,掉了一双手套在地上。

他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安慰,可,刚要上车,身后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小哥哥!”

小越泽扭头,就见那个小女孩已经朝他跑了过来,红红的手上捧着一双手套,她的脸­干­­干­净净的,

“小哥哥,你的东西掉了!”

少年越泽皱了眉:“这不是我的!”

小女孩也疑惑地蹙眉,很坚持:“是你的啊,我看见从你袋子里掉出来的!”

“我都说了不是我的!”少年越泽冷冰冰地凶了她一句。她一抖,瑟瑟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乌溜溜的,像小动物,警惕地看着他,

他脸­色­不好,不客气地关上车门。

暗灰­色­的车窗外,女孩儿拧着细细的眉毛,清黑的眼睛里全是疑惑不解,还有点儿委屈。

车开动时,越泽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人影儿,心想,真是烦人的小女孩,再不见就好了!

可第二年夏天,他再次见到了她!

是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她捧着破破的小盒子,追着来往的人讨钱。

有人往她的盒子里扔上几个硬币,她就会笑嘻嘻地点头俯腰;有人不耐烦骂她几句,她也笑呵呵地说对不起。

他再次心情不好,默默地走过,脚步停了又缓,缓了又停,直到某个瞬间,终于,有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t恤。前进的步子彻底凝滞。

身后的声音,没有那个冬天夜里的理直气壮,而是模糊的口齿不清。是啊,这是一件多丢脸面,多难以启齿的事啊:

“小哥哥,给点儿钱吧!”

他转身,无声地看她,眼眸又深又沉。

她许是被他寂静幽冷的眼睛吓到了,手一抖,松开了他的衣衫,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也没有逃跑,仍是直直地看着他,没有害怕,没有躲避。

她或许是看到,这个少年也比她大不了几岁。找同龄人讨钱,让心底深处的羞耻在一瞬间成百上千倍地放大。

阳光下,她的脸,红了。随即,默默低下了头。

可视线里,出现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一叠红­色­的钱放进了她的盒子里。

她惊愕地抬头,少年已转身离去。

越泽记得,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女孩儿。

直到很多年后,直到他长大了,有次去尹天野家玩,看见秦景导演的电影台本上,编剧的名字,写着“莫允儿”。

他心底一动,故作无意地问,秦导演用的是哪儿的名编剧呢。秦景说只是学校的同学,但以后一定会是名编剧,还说是从D市来的,很好的一个女孩子。

他这才想,原来是搬离了这个城市吧!

所以后来,尹天野去片场看秦景导演的时候,越泽也跟着去了。于是,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让他很意外的是,女孩开朗又活泼,脸上总是挂着明媚的笑容,和秦景她们几个女生一起的时候,笑声像铃铛一样。

这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是那个童年过得极其凄惨的女孩子。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认错了,可名字没错,那双眼睛,那张脸,也是没错。

其间还有一个小Сhā曲,他坐在休息室里休息时,她刚好推门进来,多看了他几秒。

他抬眸看她,一眼就看出,她并不记得他了,只是一种女生被好看的男生吸引而多看几眼的情况。

被他逮个正着了,她脸一红,窘迫地吐吐舌头,随即却是大大方方地笑着,拿了东西,飞快地溜出去了。

那天,他不时地去看她的笑容,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像是心里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放下了。

只是,后来他听说了倪家的孙女抱错的事情,知道她原来应该叫倪珈。

自那之后,反而没见过面了。

在倪家­奶­­奶­的寿宴上,真正的莫允儿仍旧像是倪家的大小姐,与张兰和倪珞是亲密的一家人,迎客招待;而真正的倪珈,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就连宴席上她的座位是空的,也没人提起。

他不知道,那时候的倪珈,困惑而悲伤,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

但是,现在他或许猜想得到的。

越泽至始至终表情淡淡的,直到倪珈吃完了,他才放下筷子。

倪珈见他其实没吃多少,而且因为自己不吃了才放筷子,忙问:“是不是我一个人把你的都吃掉了?”

越泽拿毛巾擦着手,居然清浅地笑了:“没有!”

倪珈片刻晃神,不知道刚才她那句话笑点在哪里!又觉得,他这样的笑真是稀有!

两人步行回了学校,这个时间,学校的林荫道上全是成对的情侣。

看着一对一对甜甜蜜蜜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从面前走过,倪珈有点儿不自在,瞥了越泽一眼,他倒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夜里的风有些大了,吹得倪珈的头发凌乱地飞舞。

倪珈每每用手,把头发好不容易捋顺了,结果又来一阵风,把她的劳动成果捣乱。

有好几次,她的长发甚至会飞到越泽面前,放肆地招摇。

这时候,越泽就会垂首看她一眼,看她发丝凌乱地飞,看她手忙脚乱,脸红得尴尬。他的眼睛里会闪过星点的笑意。

吹了几次风,倪珈嘟着嘴,近乎有点儿闹脾气地埋怨:

“夏天的风,太讨厌了!”

他垂眸深深看她;

“是吗?”他眸­色­柔和,­唇­角轻弯,“我觉得正好!”

倪珈蹙眉,暗自腹诽不知哪儿好了!

越泽看她良久,又望着前方,轻轻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是啊,这样的夜风,正好!

到了宿舍楼前,倪珈准备跟他告别,忽又想起一事,问:“我突然想起那次你送我和倪珞去医院,那个,你是不是认识很多有名的医生?国内外的都认识吗?”

“算是吧!”他答得很认真,又补充一句,“你要找医生?”

“嗯!”倪珈点点头,“我姑妈一年前车祸成了植物人,我想请医生给她看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转的可能!”

他思考了几秒钟,诚恳地应允:“这方面的神经科专家,我知道几个,不过都是在美国的,我会记得帮你联系一下。”

倪珈笑了,开心道:“越泽,谢谢你哦!”

越泽表情凝了一刻,不太自然地弯弯­唇­角,说:“没什么的!”

倪珈淘气,眼珠一转,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盒子,笑:“我是说这个!”

越泽淡淡看她,丝毫不掩饰眼底的笑意:“这个也是没什么的!”末了,道,“晚了,上去吧!”

倪珈冲他挥挥手,转身跑进宿舍楼里去了。

上了楼,推开宿舍门,就看见宋妍儿正坐在她对面的写字桌旁,脸­色­雪白,没了惯常的温和柔顺,没有一丝表情,而是,前所未有的­阴­冷。

☆、chapter 37

走进宿舍,就见对床的女生正在收拾东西,而宋妍儿八风不动,稳稳坐在别人的写字桌旁。看得出,宋妍儿要和她换宿舍了。

倪珈见宋妍儿脸­色­­阴­冷,带着暗暗的恨,不知道在对谁摆脸。

她没兴趣问她缘由,更没兴趣开导她,所以没说话,自顾自坐到桌前拆手机盒子。

宋妍儿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她,声音很轻,却不柔:“难怪给你打电话不接!”

倪珈头也不抬:“给你发那段视频后,莫允儿偷了我手机!”

听了这话,宋妍儿哼笑一声,鄙夷尽显。

倪珈拆盒子的手,稍稍一顿。

宋妍儿从来不会这样的,她说的任何话,表达的任何情绪,永远都没有负面。呵,被刺激了,要改变了?

倪珈无意义地一笑,继续捣鼓手机。

“我看到你发的视频了,莫允儿是,”宋妍儿停了一下,怒气忍不住,“我爸的私生女!”

倪珈还是淡淡的:“嗯!”

“珈珈,我本来是想搬去你家住的,可舅妈说你来学校了,所以我也搬过来了!”宋妍儿没什么情绪地解释着。

倪珈一开始迟疑着。

以前,她温柔娇­嫩­的语调让她受不了,但也习惯了那么久。现在,她脱胎换骨地变成莫允儿女生版,一时半会还真难接受。

倪珈应付地问:“搬来和我住,是为什么?让我安慰你?”

“安不安慰,都没有意义了!”宋妍儿毫无笑意地牵起­唇­角,“你不是很不喜欢莫允儿吗?现在,我和你是一个阵营的。”

倪珈把卡装好,放下手机,语调平平,没一点儿波澜:“阵营?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宋妍儿有些意外:“珈珈,我和莫允儿以后势不两立,难道,你不会站在我这边?”

“不会!”倪珈回答得毫不犹豫,抽出桌上的书开始看起来。

宋妍儿心更乱,她现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连倪珈也……

“可你本来就不喜欢莫允儿啊!”

“是啊!”倪珈看着书,“很不喜欢,或许还会对付她,可,我不是为了你!”她淡漠地加了一句,“我不会为你去做任何事!”

宋妍儿满腔怒气,顿时全发在她身上:“你落井下石!”

“成语用错了!”倪珈翻着书页,“我没往你身上丢石头,但我也不会特意把你从井里救起来!”

“为什么?”

倪珈手一停,把椅子转过来,幽幽的眸中一闪而过凉笑:“我看上去,像是好人吗?”

宋妍儿被呛,很悲愤:“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啪!”

倪珈手一松,书坠落桌子,砸出冰冷的气氛。

她眼瞳漆黑,盯着她,似笑非笑:“所以,你现在记得我们是好朋友了?”

“以前也……”宋妍儿低下头,说不下去了,她以前确实没有在意过倪珈。

漫长的沉默后,

宋妍儿声音颤抖:“可我今天真是受够了!我爸居然站在莫允儿那边,还为了她打我!”说到此处,她咬牙切齿,

“她本来就是莫墨这龌龊小三生的私生女!”

倪珈轻轻抬眉,看来宋妍儿真被刺激了,眼神和话语的狠烈,都是前所未有。

原来,她从宴会上消失,是因为看了视频,直接去找宋明理论去了,结果肯定是她失控咒骂了莫墨和莫允儿,然后被她爸打了。

她这种从来都被人捧在手心,受人羡慕,什么都不缺,心想便可得的公主,突然要把城堡分莫允儿一半,当然是不会情愿的!

倪珈没说话,

而宋妍儿恨得差点儿把牙齿咬断。

宋家独生千金的一切美好都毁了。爸爸背叛了妈妈,背叛了家,还有私生女,而那私生女的妈以后要做宋家的女主人。

突然,宋妍儿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粗暴地挂了电话。

倪珈轻轻一笑:“是莫允儿吧?”

宋妍儿愣了:“你怎么知道?”

“以你爸爸的­性­格,他才没心情管你;至于莫墨,你离家出走,她巴不得;也只有莫允儿,”她歪着头,分析的内容冷酷至极,

“倒不是因为关心你,而是得知你手机里有视频。她想和你说好话,把你骗过去!”

宋妍儿怔住,之前几个电话,莫允儿确实是哭泣诉苦,说她也是无辜,把她当亲姐妹云云。她脑袋快爆炸了,什么都分不清楚。

倪珈见她瞬间变化的脸­色­,就知自己猜对了,为了保险,特意加上一句:

“你信不信,莫允儿很快会找你,用各种好话和眼泪来打动你。不过,如果你告诉她视频已经发给我,她绝对会翻脸不认人!之前说的什么姐妹情深,立刻变成鬼话!”

宋妍儿咬­唇­不语,她现在恨莫墨,恨爸爸;

可之前对所有人的认知都有误区,她也不知道莫允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倪珈说的是真的,那莫允儿就很可怕,可如果倪珈说的是假的,那倪珈就很可怕!

她究竟该相信谁?

倪珈无视她的心理斗争,去拿她的手机,准备把视频发一份到自己手上。

可发送键还来不及按,宋妍儿一把抢了回去:“我现在不能把视频给你!”

倪珈皱了眉,强调:“那是我发给你的!”

“可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宋妍儿恶狠狠的。

“你拿这段视频做什么?发给谁?”宋妍儿整个人都处于防备和警惕的状态,

“莫允儿说你喜欢宁锦年是不是?蒋娜阿姨看中你做宁家儿媳了?你要发这段视频去毁掉我爸的名声?顺带毁掉我?这样你就可以和宁锦年在一起了?”

倪珈微微眯眼,她完全是被害妄想症了。

莫允儿也真够厉害的,暂时把宋妍儿拉不回去,却也至少不让她站到倪珈这边来。她还真能几个电话就让宋妍儿对倪珈起了防备心。

倪珈后退一步,坐在写字桌前,一字一句,冷冷道:“宋妍儿,你给我听好了!宁锦年那种男人,我看不上!但你的好姐妹莫允儿看上他了!”

宋妍儿惊愕:“你说什么?”

“你喜欢的爸爸,宋家,宁锦年,一切她都喜欢!”倪珈看着宋妍儿渐白的脸,残忍地加上一句,

“你在乎的所有人,都喜欢她。你爸爸喜欢她,宁锦年也喜欢她!!”

宋妍儿摇头,几乎要崩溃,疾呼:“我不信!宁锦年是喜欢我的!他经常约我出去玩,他……”

倪珈懒得听她缅怀过往,语气不善打断她的话:“哪一次没有莫允儿在场?”

宋妍儿如遭雷击,面如死灰,哪一次都有莫允儿在场。她瞬间头晕目眩,天,她竟然把一只狼当姐妹!

她不敢相信,只是一股脑地摇头。今天的刺激太多了,她根本就承受不了,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

倪珈不想费时间跟她磨叽,直接说:“打个赌吧,你去问宁锦月,如果宁锦年确实喜欢莫允儿,你就把视频给我!”

宋妍儿低着头,面­色­铁青,不说话。

倪珈:“莫允儿是私生子的消息公布出去,别说是宁家,其他家的长辈都不会让她进门的!至于你爸爸所谓的名声,影响不了多少!毕竟,哪个家族没有一点黑历史?”

宋妍儿想了半刻,脸­色­­阴­冷地咬牙:“好!如果莫允儿真是你说的,专门和我抢东西。你要毁她,我求之不得!”

##

倪珈的宿舍住了四个人,姚菲和她的闺蜜孔晓婷,另一个被迫和宋妍儿换了宿舍。

现在宿舍的气氛很怪,姚菲和孔晓婷欢声笑语,还常和大家都喜欢的宋妍儿讲话,直接把倪珈落一边。

倪珈反而落得清静,再说,她到哪儿都是被孤立的对象,习惯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爱来不来!

在宿舍,她都是上网问问倪珞的学习情况,电话听徐贤的汇报,看看集团近期的总结。大头的时间,还是写剧本。

第一部电影秘空大获全胜后,秦景再次找她合作,倪珈也很开心,毕竟是她最喜欢最擅长的事情。

而姚菲和孔晓婷每每拉着宋妍儿讲话,见倪珈几乎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就觉深深的挫败;更挫败的是,宋妍儿和她们说话往往都是被动的应付,反而常常主动找倪珈,即使后者对宋妍儿爱理不理。

姚菲只能暗叹,豪门家的闺蜜不是她们可以介入的,孤立行动自此失败。

这天,宋妍儿在试衣服,透过镜子,就见倪珈坐在写字桌前,认认真真地写剧本。

这一瞬,妍儿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倪珈的桌子靠近阳台,彼时,整好早晨一束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头发随意束着,发丝凌乱,却被点金石一般的阳光渲染出勾人的美丽;

阳光把她的手指照得白皙近虚幻,­精­灵般在键盘上跳跃,她执着而认真的侧脸,有一种罕见的魅力。

宋妍儿奇怪地失落了!

从小到大,不管走到那里,她都是最漂亮的,亲人和其他家族的叔叔阿姨对她的赞美从未间断。她亦是自信的,任何女生都不是她的对手,任何人都比不过完美无缺的她。

所以,她对任何人都好!因为她高高在上啊!

可莫允儿抢了她家庭的基础,而倪珈又让她意识到,漂亮这种东西,虚幻而流动,每个女人都有一面。想起那天宁锦年的妈妈对倪珈的好感……

这么短的时间,她失去了太多的优势!

她默默垂眸,半晌之后,才抬眼,换了微笑,着看镜子里的倪珈:“你和秦景又要合作了?”

“嗯!”倪珈很忙,回答得漫不经意。

宋妍儿:“听说秦景上次和龙祈合作得很好,这次也要让龙祈做男主角?”

还是简短的“嗯”,过了几秒,倪珈似乎察觉到宋妍儿的意思,键盘上霹雳啪嗒的敲打声稍稍缓了,却没有停。

“妍儿,我跟秦景推荐,让你做女主角!”

宋妍儿一愣:“我?”

这是天大好事啊!表演系的同级同学,就她和莫允儿演过电影女主角。现在她希望任何地方都超过莫允儿,在学业和事业方面,当然更不能让!

“因为你本来演技就好啊!”倪珈继续打字,末了,速度又缓下来,“而且,我想收买你!”

“收买我?”宋妍儿眼波一闪,瞬间垂眸。

倪珈盯着书桌上的化妆镜,将镜中宋妍儿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她笑得虚无缥缈:“我知道你这几天和宁锦月联系了。我猜,你想讨好她,顺带讨好宁锦年吧!”

宋妍儿别过头去,语气不好:“不是讨好!我以后会和宁锦年在一起,当然和宁锦月也会成为一家人!”

倪珈暗笑,宁锦年这人究竟魅力在哪儿,让宋妍儿这么喜欢?还是,因为莫允儿激起了她抢夺的欲望,她才势在必得?

“所以我才要收买你啊!”倪珈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

“下午拍卖会,郊西二区的地,是我看上了一定要买下的。我知道你们家,还有宁家,都要买地!而宁锦月最喜欢跟我抢东西!所以,你最好是不要为了讨好宁家,给我捣乱!”

“另外,你虽然不喜欢莫允儿,可她是代表宋家的。你或许会站在她那边。但那块地是我喜欢的,莫允儿可以去买别的。她也爱抢东西,你就不要给她通风报信好吗?”

宋妍儿对着镜子梳头发,轻哼一声:“我对这些没兴趣!去那里,不过是当面问宁锦月几句话而已!”

“那就好!”倪珈收拾好东西,懒洋洋进了浴室。

宋妍儿梳头的手,停滞了。

这几天,她看到倪珈一直在找各方研究咨询买地的事情,□消息收集了很多。

最终在今天得出来的结论是,郊西二区的这块地,潜力政策未来走向交通物流,各方面条件综合最好。其他的都一般,最差的,是郊西一区的地。

宋妍儿虽然是宋家的人,但这次宋家买地是为了和宁家合作建实验基地,买地的事情,爸爸竟然交给莫允儿负责。

分明就是事情闹开之后,有让莫允儿接手的迹象。

宋妍儿当然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得逞。她恨不得莫允儿在爸爸面前,在宁家面前丢脸,丢最大的脸。

所以,她故意透露给姚菲,说倪珈看中了郊西一区。她知道姚菲会和莫允儿说。几块看上去差不多的地,莫允儿一定会和倪珈抢。

等到时她买了这块最无前景的烂地方,宋妍儿就算出一口恶气了。

但郊西二区那块地,既然那么好,要不要,透露信息给宁锦月知道呢?

宋妍儿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拍卖场,看看宁锦月的状况再说!

倪珈从浴室里出来时,人已经焕然一新,淡妆,挽发,浅绿­色­丝绸长裙,像是要去走红地毯的明星。

宋妍儿再次多看了她几眼。

她望着坐在椅子上戴耳环的倪珈,总是隐隐觉得,倪珈这样子太过光彩照人了!

她默了几秒,声音很低:“我准备好了,等你好了,就出发吧!”

倪珈正往嘴­唇­上涂­唇­彩,听了她的话,对着梳妆镜,慢悠悠地说:“你先去吧,过会儿,有人来接我的!”

宋妍儿有些讶异,突然想起蒋娜的那个问题,追问:“珈珈,你有男朋友了?”

倪珈的手,微微一顿,

说实话,她还真没考虑过她和越泽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呢?

朋友?他们不是很熟;

不是朋友?可每次见面电话都是自然而然;

他在追她?他其实一直都是淡淡的;

他没有追她?那他们之间细微的暧昧又是怎么回事呢?

倪珈平生一丝丝烦乱,极浅地蹙了眉:“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宋妍儿不再问,拉开门走了。

倪珈收拾完毕,按约定的时间下去。

一出宿舍楼,就看见越泽的车早已停在路边。那个粗犷的温油男正笔挺地立在车旁,倪珈现在知道他叫小明。

小明一身黑衣,还带着墨镜,引得周围的学生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而倪珈这身­精­心的装扮也格外显眼,她几乎是在N多人密集的注视下,逃窜进了车内。

关键是,小明给她开门时,再次送她一枚比哭还难看的笑!

倪珈表情木木的,奉劝了一句:“还要多练习!”

越泽原安安静静在看书,见车门被拉开,便合上书,目光淡淡,投去她身上。

倪珈今天这条吊带的裙子,胸前是极浅的一层丝缎褶皱,很松,很软,很宽。俯身上车时,虽是一只手捂着,还是露出了一抹雪白­色­的……

越泽有条不紊地别过头去,却,心跳不稳。

倪珈当然不知道片刻前发生了什么,还有些歉意地问:“等很久了吗?”

他侧过头来,神­色­如常:“没有!”

“那就好!”她舒了一口气,半刻,又快乐起来。

“谢谢你独一无二的内部信息!”

是啊,倪珈­奶­­奶­虽然几通电话就可以获得很多价值千金的信息,可是,­奶­­奶­思想高洁又古板,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倪珈的内线,其实是越家。

所有人都认为今天拍卖的几块地,大同小异,可是,有些差别,只有她知道。

倪珈自信满满地弯起­唇­角,“那块地,我要定了!”

☆、chapter 38

越泽和倪珈去的较晚,到的时候,拍卖厅里已经很热闹了。

越泽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往往一出现就引来众人关注。加之这家的老板是越爷爷的学生,见了越泽,立刻笑容可掬地迎过来,更把全场目光都带过来。

对方说了几句寒暄话,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倪珈身上。越泽很少露面,更从来没带过女伴,所以大家都心有猜测。

但越泽一看就是对私事退避三舍的人,对方也深知这点,虽多看了倪珈几眼,却也没问。

周围人围着越泽和倪珈问好,但都不问关系,反而是心知肚明的样子。

倪珈淡定应承着,眼光往会场中一扫,便看见了熟悉的人。

宋妍儿一如往常,在公共场合永远高贵优雅,只是目含轻愁,看到倪珈和她身旁的男人时,神­色­更是复杂。

而莫允儿,居然还和宁锦月一起。

一想也是,虽然倪珈设计让莫允儿以为宁锦月暗中亏害她,可莫允儿最近不顺,不敢和宁锦月为敌,只能憋屈地表面装友好。

她和宁锦月一样,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却在冒火。

嫉妒是魔鬼啊!

倪珈冲她们淡然一笑,跟着越泽进了会场。

这次拍卖的土地有十几块,地理条件交通物流等大体情况相差无几。就算有内部消息,也会觉得都差不多。

除非像倪珈这种今早才得到最新消息的人。

除了某一块,其他仍是相差不大,可放出假消息,又在拍卖时恶意抬价,情况就不一样了。

倪珈随意转了一圈,见越泽立在不远处看地产简介,便走过去。人没走近,就听一个年轻人上前和他讲话:

“倪家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

倪珈不知为何,瞬间所有注意力都聚在了耳朵上,

“不是!”

越泽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不做停留,

“只是世交家族的小妹妹!”

那人又问:“可不可以帮忙介绍?”

越泽扭头看他:“不熟!”

倪珈这个位置看不到越泽的表情,但那人不知为何,反而讪讪走开。

倪珈心里有一小点不太痛快的凝滞感,而越泽没看见她,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的身影一挪开,她就撞上宁锦月讥笑的眼眸,带着报了仇的痛快。

无聊!

倪珈嗤笑,转身去洗手间。

她刚进去打开水龙头,宁锦月就跟了进来。倪珈瞟一眼镜子,跟看了陌生人一样,云淡风轻地收回眼神。

宁锦月站了好一会儿,才­阴­阳怪气地开口:“为什么你和越泽一起出现?你是不是喜欢他?”

倪珈刚要说不喜欢,可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禁莞尔:“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是喜欢了!

宁锦月嘴­唇­动了动,是生气的,半晌,轻笑出一声,全是讥讽:

“倪珈,你也不看看你是谁?就你这麻雀变凤凰的人,他会看上你?你以为你配得上他吗?真好奇你哪儿来的信心!”

倪珈对着镜子,安然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从容地笑,“信心?和你一比,就来啦!”

“你!”宁锦月咬牙,忍了忍,这死丫头嘴皮子厉害,跟她吵讨不到好。

她目光一扫,落在洗手台的花瓶上,­阴­­阴­一笑,不如毁了她的形象,叫她不能出去见人!

她刚要伸手去拿,却没想倪珈先一步把花抽出,抓住花瓶一泼,带着植物气味的绿­色­脏水瞬间在宁锦月的白裙上铺陈开。

宁锦月瞠目结舌,盯着礼服上脏乱的水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倪珈,你,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已经做了还说什么敢不敢?不泼你这个泼­妇­,难道等着你往我身上泼?”倪珈表情淡漠,“而且,不是我泼的!谁看见了?哦,对了,洗手间里没摄像头哦!”

“卑鄙!”宁锦月怒不可遏,扬起巴掌扇过去。

倪珈眼瞳一暗,抬手便紧握住她的手臂,反转一拧,后者痛呼一声,身体一转,被她拧着手臂摁趴在洗手台上。

宁锦月无力反抗,只能怨毒地盯着镜子里的倪珈:“我告诉你……”

“噼”,清脆的瓷器破裂声。

宁锦月惊愕地瞪大眼睛,就见镜子里倪珈手中的花瓶已碎裂成尖尖的刃,冰凉锐利的瓷片抵着她的脸颊。

宁锦月吓得腿软:“倪珈,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倪珈脸­色­­阴­冷,目光凶狠:“宁锦月,上次你抽我一鞭子,今天,我要划花你的脸,这样子,公平吧?”

“倪珈,你敢!”宁锦月又怒又怕,几乎哭喊。

“我要是你,现在就道歉!”倪珈拿瓦片在她脸上轻磨,后者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倪珈语气冷冽,“不然,我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敢不敢!”

“倪珈,你!”宁锦月拗不过她的力气,怒气冲冲还要威胁,可瓷片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尖刺处嵌入了脸颊。

“啊!”她失声尖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拿马鞭打你,对不起!”

倪珈手一松,瓷片叮叮咚咚掉入洗脸池,声音清脆地吓人。宁锦月惊魂未定,猛吸了好几口气。

“宁锦月,我奉劝你,别再招惹我!”倪珈说完,把她狠狠一推。

宁锦月腹部抵着大理石,又是一痛,几乎腿软,缓过劲来羞愤难当时,倪珈早已不在。

而她一身脏水,根本出不去半步。

倪珈刚出洗手间,就见宋妍儿走来,她不做停留地擦肩而过:

“送你一个挽救宁锦月的机会!”

宋妍儿不解,进去就见宁锦月满身脏乱,气得面颊通红,浑身发抖。

宁锦月咬牙不说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宋妍儿也装不知道,打电话叫人送衣服过来。

挂了电话,两人都无言,洗手间里一片静谧,只有排气口诡异的风声。

漫长的沉默后,宋妍儿直截了当,开口了:

“你哥是不是喜欢莫允儿?”

宁锦月还在生气,脾气不好地白她一眼,硬邦邦的:“不知道!他不是和你在玩暧昧吗?”

宋妍儿已察觉到不对,轻轻拨弄着手机,嘴角寂寞地弯起:“你不想知道倪珈看中了哪块地吗?”

宁锦月一愣,这才细细看她,觉得她今天似乎不太对,语气和表情都不似以前。

她斜靠在洗手台上,忽然轻松笑:“谢谢你帮我拿衣服过来!其实,比起莫允儿,我当然比较喜欢你做我嫂子!”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原本残留的一丝希望,彻底粉碎!

宋妍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脸­色­苍白。

宁锦月见她这样子,哼哧一声:“是个女人,都不会喜欢莫允儿。宋妍儿,你和她当了一辈子的姐妹,难道没发现她很爱抢别人的东西,尤其是男人?”

说到这儿,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就连陪我参加同学会,她也要抢风头吸引男生注意!”

“要不是我哥喜欢她,我能离她多远离多远!”

“既然如此,”宋妍儿抬眸,“你不想让你哥换个女朋友?”

宁锦月诧异半刻,回过味来,勾­唇­:“我们联手吗?我很有兴趣!不过,”

她很爽快地提条件:“我帮你对付莫允儿,你帮我对付倪珈!你们不是闺蜜吗?什么都比不上好友背后Сhā刀吧!”

宋妍儿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倪珈想买郊西二区的那块地!据内部信息说还是那块好些!”

“谢谢啦!”宁锦月笑。

宋妍儿转身离开:“十分钟内,衣服会送来的!”

她走出洗手间,心里很沉重,把倪珈的信息透露给宁锦月,她心里并不开心,可这瞬间对莫允儿的恨已让她疯狂。

一定要把莫允儿从她这里抢走的一切,夺回来!

至于倪珈看中的,不过就是一块地而已,失去了,也不会可惜!毕竟,别的地都差不多!

宋妍儿才走进会场,莫允儿就泪光盈然,带着歉疚地迎上来,要拉她的手:“妍儿,你听我解释……”

宋妍儿脸­色­很差,直接打开她的手。

莫允儿锲而不舍,还试图温言相劝:“我们是有血缘的亲姐妹,这些年的感情也是真的!当年是我妈的错,可我是无辜的,爸妈都很想你,妍儿,跟我回家好不好?”

宋妍儿看着莫允儿眼中楚楚可怜的泪光,顿感铺天盖地的无力!

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莫允儿就是用这副样子抢走了她的一切!为什么过去的她那么愚蠢!

她想起倪珈的假设,哀到极致,居然笑了起来:“允儿,那份视频,我已经给倪珈了!”

话音未落,莫允儿眼中的泪光顷刻消散。她的脸一瞬间极为冷漠,几乎是带着怨毒的狠,脸颊抽了抽:“你说什么?”

宋妍儿心底一震,19年了,她从来没见过莫允儿这副穷凶极恶的样子!难怪,难怪莫允儿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难怪她认识的女生没一个喜欢莫允儿!

她竟然装了那么多年,骗了她那么多年!

宋妍儿内心翻江倒海,说不清是仇恨,还是震怒。她恨自己太愚蠢,竟然一直没看穿她,更恨莫允儿太­阴­险,居然一直都在利用她!

宋妍儿头快裂开,她咬着牙,带着幸灾乐祸,故意要气死她的报复感:“我给倪珈了!至于她要怎么对付你,你去求她啊!”

她突然变得强硬,也是莫允儿没料到的,可不管她怎么改变,在莫允儿眼里,都是不值一提。

莫允儿恶狠狠勾起­唇­角,放肆地威胁:“宋妍儿,你别忘了,我们是拴在一条线上是,都是宋家的人!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想毁掉我,那你也会一起毁灭!”

宋妍儿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羞耻,这正是她不想面对的!

为什么爸爸要和莫墨那不要脸的女人生下私生子?为什么她和最恨最丑陋的莫允儿有一半相同的血缘?为什么莫允儿也是宋家的子孙?

最可恨是面前这女人极度无耻,抢了她的一切,还堂而皇之地拿家族来压她!

偏偏她不能像她一样不要脸,把家族利益和形象彻底抛诸脑后!也不能为了打击她而把整个宋家拖下水!

可这一刻,她突然不在乎了,她宁愿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宋妍儿全身僵硬,几乎把拳头捏碎,才勉强克制住翻涌的情绪,今天,她一定要亲眼看着莫允儿落败。

她会不遗余力地打击她!她要把宋家的一切抢回来,不管用任何方法,不管背叛任何人!

宋妍儿毫不畏惧地迎着莫允儿凶神恶煞的目光,幽凉幽凉地冷笑:“是吗?莫允儿,那我们就看看,谁更有本事!谁才是宋家真正的主人!”

说完,不再理会莫允儿,直接步入会场。

宋妍儿离去的身影,一如既往的优雅美丽。

莫允儿不禁死死咬牙。

哼!宋家真正的主人!她难道以为还是她宋妍儿?

凭什么?

都是宋家的女儿,凭什么宋妍儿就理所当然的是千金小姐,而她就见不得光只能被人骂拖油瓶私生子?一想宋妍儿长得比她漂亮,可以名正言顺地叫宋明爸爸,还有个比莫墨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妈妈,莫允儿心里就气,凭什么?

宋妍儿这种从小一帆风顺的温室公主,活该让她吃点儿苦头。

莫允儿冷笑,哼,毕竟是大家闺秀的花朵,不懂攻心计。以为叫姚菲说倪珈看上郊西一区的那块地,她就会上钩了?

她本就怀疑宋妍儿不会那么疏忽地透露倪珈的目标。

今天一见,她更加确定,宋妍儿已经和倪珈达成统一战线了,只怕郊西一区是个幌子,真正最好的,是郊西二区的吧!

她一定要把倪珈看上的抢过来!

这块地,她要定了!

##

倪珈落座时,越泽已经坐好了。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台上的主持人,漂亮的侧脸异常安静,比他平常看到的还要安静些,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台上的主持人说着开场辞。

越泽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声音轻沉:“按我们之前说的?”

倪珈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凝滞着,想,或许不需要他的帮忙,可是,为了万无一失,现在还真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他见她迟迟不回答,扭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微妙。

倪珈头也不回,模糊不清地说了一个字:“嗯!”

他稍稍垂眸,细细斟酌着,总觉她好像从刚才就不大对,散发的气场和平时的轻松活泼不太一样,不免声线柔和了一些:“紧张了?”

“没有!”她回答得像抢话一样,速度快得雷厉风行,把他后边还想说的话砍断了。

越泽不说话了,幽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不知道多少秒,可她仍是纹丝不动,默默盯着台上的主持人,就是不转过头来看他。

一直到主持人说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是郊西一区的建筑用地,起拍价8亿1000万,竞拍额度1000万。

倪珈这才扭过头来,莞尔:“开始啦!”

越泽盯着她清亮漆黑的眼眸,莫名觉得,看着她这样的笑颜,心里好像稍稍松了口气,可仍有什么违和的感觉悬在心头。

但正事要紧。

竞拍宾客中已经有人举牌。

主持人抬手:“这位先生,8亿2000万!”

越泽淡漠地举牌。

主持人又宣告:“8亿3000万!”

而这一声下来,没动静了!

主持人询问:“8亿3000万第一次!”

这块地并不是普遍看好的,而拍卖行往往也都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后,以此类推,拍卖行的评估,也是认为这块地最次。

所以大多数人观望着,再往后看!

“8亿3000万第二次!”

越家最近没有任何用地的打算,可见越泽的举牌只是囤地。一块不太好的土地,大家也没必要跟越家争。毕竟越泽既然要买,最终不管价格抬到多高,他都会最终买下。

除非是为了给越泽抬杠找晦气,不然,还真不会有人去抢这块拿不到手又没什么价值还被越家挑中的地方。

“8亿3000万第三次,成交!”

落锤!

事情比倪珈想象的还顺利,这块地,居然就以8亿3000万的实惠价拿下来了!

越泽扭头看她,以为她也会欣喜地侧过头来,他甚至想到了她眼中隐忍又激动的笑意,他甚至隐隐期待她看过来;可她仍旧平平静静地望着前方。

越泽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的地价都算平稳,成交价比起拍价的超出额都在3亿以内。

最后,主持人推出今天仅剩的竞拍品:“郊西二区建筑地,起拍价11亿5000万!”

他话音未落,倪珈举牌,直接开口:“15亿5000万!”抬高了40个额度。

现场顿时议论纷纷,很快有人跟着举牌!

主持人忙不过来:

“16亿5000万!”

“17亿5000万!”

“18亿5000万!”

倪珈微微一笑,叫人散布的“倪珈有最新□消息”的流言,果然奏效了。

人群中,一个细腻的女声响起:“19亿9000万!”

莫允儿!

倪珈没有回头。

一旁宋妍儿却脸­色­微白,为什么莫允儿会看中这块地呢?倪珈看中的这块,面积大,而且是最好的。所以她才故意透露,说这块是最差的啊!可莫允儿没有上当?

她闭了闭眼,看来,莫允儿的心计真不是她能简单猜测的!可她哪里知道,倪珈看中的,也不是这块!

人群中议论声起,可很多买家已经买了前面的地,片刻地迟疑了。

倪珈的手指在竞标拍上快速地点跳着,这个价格,已经亏了!

要不要再次抬高,让莫允儿的损失再大一点?可如果这个价格已经到了莫允儿的极限,她再举牌的话,很可能她就不得不买下这块地!

究竟该怎么办?

倪珈脑子高速运转着,两边挣扎时,越泽淡淡的声音响起:“20亿!”

又是一片哗然。

倪珈惊愕转头,只看见越泽淡漠而沉静的侧脸。

现场疯了,连越家也看中,那真是宝地了!

主持人宣布:“20亿一次!”

话音未落,另外一个女声:“20亿5000万!”

倪珈眼瞳一暗,果然,宋妍儿会背叛她的!

是宁锦月!

宁锦月的目光始终都聚焦在倪珈身上,看见她犹豫不定的样子,猜她可能舍不得钱,果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可是,倪珈身旁的越泽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标价了!

分明就是在帮她啊!

宁锦月气极,她绝对不能让倪珈把这块地拿走,更不能让越泽帮她拿走!

现场鸦雀无声,不管这块地怎么好,这个价格已经是天价,所有人都莫名感到室内一股低气压,空气硬得像石头。

宁锦月跟越泽叫板,以越家向来势在必得的风格,这下,地的价格估计要再创新高,成为神话!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里,越泽却再无任何表示。

宁锦月只不过抬了5000万而已,越泽就放弃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他刚才一声竞标究竟是为什么啊?

宁锦月心底暗笑,果然,越泽心里也没有把倪珈看得多重,而且,自己一抬价,他就收手了,开来,他还是很给她面子的。

宁锦月心里又美滋滋起来。

只是,身后再次响起叫板:“21亿5000万!”

是莫允儿!

她做过调查,这块面积最大的地,的确是最好的。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她咨询的专家,自己的判断,所有的来源全都是受了倪珈影响。

而且,倪珈和宁锦月都想要,她更加要得到了。

一片倒抽冷气声。

宁锦月都沉默了,虽然她很想抢倪珈的东西,可现在冷静下来,她也知道,这个价格确实太高了。如果再争下去,等妈妈和哥哥从外地回来,一定会骂她。

这不是闹脾气的地方,而刚才越泽“帮”她,她已经很开心了,所以,宁锦月放弃了。

于是,这块地,最终以翻了一倍的价格成交。

拍卖会结束后,众人散场离开,倪珈经过莫允儿身边时,见她一脸胜利的骄傲和得意,还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冲倪珈笑着。

倪珈停了脚步,靠近莫允儿耳边,轻轻道:

“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政府要在郊西二区,也就是你那块地的周围,建保障房。所以你那块地,不能建厂扰民了。卖给房地产商,周围那么多保障房陪衬着,谁要啊?”

莫允儿如遭雷劈,惊愕得一瞬间浑身冰凉。

“对了,”倪珈走之前,意味不明地问,“你说,宁锦月为什么跟你抬价?”

☆、chapter 39

莫允儿立在喧闹的会场里,很想歇斯底里地发泄叫喊,可嗓子里堵着最苦涩的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倪珈悠然离场。

只是,倪珈走之前,那句模棱两可的话,疯了一般在她脑海里回荡:

“你说,宁锦月为什么跟你抬价?”

为什么抬价?

此刻震怒绝望到失去理智的莫允儿,当然只会往一个方面去想。

她独自呆立原地,气得胸腔都要炸开,宁锦月?上次她害得她被柳飞飞羞辱,她已经忍下去了,可这次,她居然还­阴­算她?

莫允儿也知道宁锦月并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和宁锦年在一起,可不喜欢也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阴­险招数来害她啊!

莫允儿猛然转头,见宁锦月走去洗手间的方向,立时就追了过去。

可几位工作人员不知,还跑上前去拦住她,笑眯眯地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洽谈购买事宜。

莫允儿狠狠咬­唇­,咬出一排渗人的白­色­,脸也涨的通红,最终卑微地吐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如果这块地不要的话,要陪多少保证金呢!”

工作人员瞠目结舌,虽然保证金也大几千万,可相对竞拍价就是九牛一毛啊!

这几人也不顾周围还有其他客人,当场就气得牙尖嘴利地数落起来:

“真是,什么素质?没钱就别炫富啊!还是宋家的小姐呢,也­干­这种丢人的事!”

“什么宋家的小姐啊,是跟着后面的嫁进去的,果然脸皮厚!”

“哼,我们国家就应该学法国,竞拍不买,就该关这种人去坐牢!”

工作人员声音不小,周围还没散场的宾客们全吸引过来往,莫允儿身上看,指指点点,面露鄙夷。

“我只是问一下,没说不买啊!”莫允儿脸红得滴血,再也站不住,直接跑开,可跑得再远,也听得清后面的人更加愤怒的骂骂咧咧。

她前几天被柳飞飞打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今天又闹这么一出,她以前的形象算是彻底毁­干­净了!

而雪上加霜的是,不管是支付上千万的保证金,还是逞强买下这块地,她都害宋家亏了大价钱!如果不买,近期政府公开售卖的土地,短期就没有了!

早知道就规规矩矩地买前边的,何苦代入个人情绪跟倪珈去抢?

倪珈太可恨了,还有宁锦月!

莫允儿猛地推开洗手间的门,就见宁锦月正对着镜子补妆。

宁锦月见她气势汹汹进来,稍稍一愣,诧异了,从来都温柔可人的莫允儿居然也会有生气的表情。再想想今天见到宋妍儿的模样,她不禁暗叹,这宋家两姐妹是病了爹了还是死了娘了,怎么集体玩黑化?

哥哥不在的时候,宁锦月对莫允儿从来不客气,所以,当然要幸灾乐祸地笑:

“刚才看见你反悔了,莫允儿,这种丢脸的事你倒真做的出来!我对你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宁锦月!”莫允儿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扯过来面对自己:

“你是故意和我抬杠的是不是?你知道政府要在那块地周围建保障房,所以故意和我抬价的是不是?”

宁锦月被她拉扯,本要发怒,但听了这句话,也震惊了,怎么突然爆出来这么个内幕?

可宋妍儿不是说倪珈研究出来的结果是……

宁锦月浑身一震,陡然想起,至始至终,倪珈只举过一次牌,根本就没有竞标的诚意,那她是……

“不是我,我们被倪珈和宋妍儿骗了!”宁锦月敛瞳,迸出一声冷笑,

“就是宋妍儿告诉我倪珈看上了那块地,我才抢的。想必,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狠狠握拳,半晌,却嗤笑,“不过,和你不同,我还有点儿理智,知道那个价格买地就是疯子,而你,是真正的疯了!”

莫允儿听罢,摇摇欲坠。

可是,宋妍儿怎么会突然如此有心计?居然猜出她不会相信她的话,会逆反而行,所以告诉了她倪珈真正的目标。

可莫允儿不知道的是,有心计的,不是宋妍儿;而是倪珈。

倪珈看上了一区的,却说一区最烂,二区最好。宋妍儿想害莫允儿,于是说一区最好,二区最烂,可莫允儿疑心病重,当然不相信宋妍儿,就以为一区最烂,二区最好。结果,刚好落进套子里了。

莫允儿看见宁锦月又愤恨又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顿生一股怨毒,面容扭曲地讥笑:

“你以为你很幸运吗?倪珈看上的是一区的地,就是越泽买下的那块!你喜欢的男人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的,带着出入公共场合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宁锦月瞬间脸­色­大变。

莫允儿这话又毒又狠,正正刺中她的心伤,偏她自己也看得清清楚楚,不能自欺欺人,只能捏断手指头,恶毒地反­唇­相讥:

“再怎么也比你好!莫允儿,你和你那便宜妈被柳飞飞追上门又打又骂,早就把脸面丢尽了;今天在拍卖行又玩这么一出,我一定会把你这两件丑事大肆宣传的,哼!讽刺我,不如担心你自己!这个圈子里,没有哪家人,没有哪个男人会要你这个颜面尽失的女人!”

莫允儿气得脖子都红了,居然还很有战斗力,得意又招恨地一笑:“没关系啊,有你哥哥要呢!”

而这正是宁锦月最难以容忍的地方,她立时就暴怒了:“你不要脸!我哥才不会要你这么个下/贱的女人!”

莫允儿­唇­角抽搐,反而因她的暴怒而笑得愈发扭曲:“呵,我下贱?可我就是有办法让你哥对我神魂颠倒。柳飞飞打了我,他会为我心疼;今天的事,他会怪你害我;至于我们的吵架,你说出去,谁信啊?”

是啊,谁信啊?

她在哥哥面前永远都是温婉娇小,柔弱惹人怜的样子,就算自己跟哥哥去讲,也不会被相信。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贱的女人!!!

宁锦月气血直往头上涌,眼睛都红了,可面前这女人笑得­奸­邪又鄙夷,完全是小人得志,忍无可忍!

宁锦月猛地扬起手,“啪”地一巴掌,甩在莫允儿脸上!

力气比柳飞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允儿脸颊一片火辣辣的痛,下一秒,愤怒地还击,一巴掌差点儿没把宁锦月打摔倒。

宁锦月这辈子哪被人打过,当时就傻了,“莫允儿,你居然敢打我?你这辈子别想嫁到我们家来!我绝对不允许……”

“谁看见我打你了?”莫允儿目光­阴­鸷,打断她的话,“你跟你哥说我打你了,他也不会信的!”

宁锦月恨得要死,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可她毕竟不是柳飞飞,从小的教育也不允许她跟莫允儿厮打成一团,只能羞愤咬碎一口牙,道:

“莫允儿你给我等着!我要是放过你,我就不姓宁!”说罢,跑出了洗手间。

宁锦月脸­色­沉沉,急匆匆走下停车场。

人的怒气还没消,就碰到了宋妍儿。

宋妍儿见她捂着脸,怒气冲天的样子,也猜出不是什么好事了,故意刺激她:“有人打你了?”

宁锦月眼光像刀一样剜过来:

“宋妍儿,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出现?你和倪珈串通好了引我上当去买那块地对不对?还好莫允儿做了冤大头,不然我要被你害死!呵,看来,你说的那个什么联合对付莫允儿的事,不过是想打消我对你的不信任,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心计,算到我头上来了!”

宋妍儿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还装!”宁锦月怒喝,“政府要在那块地周围建保障房了!建基地,不可能,做地产,绝对亏!这么块烂地,竟然还被倪珈炒上去了!”

宋妍儿浑身一凉:“你是说,倪珈,她看中的,不是这块,”她呐呐的,不明所以,可某一刻猛然醒悟,“是越泽标下的那块?”

宁锦月见她这惊愕的样子都不是装的,揣摩半晌后,回过味来了,不免嘲笑她:“看来,你也被倪珈骗了!呵,闺蜜?她拿你当枪使呢?”

“啧!啧!啧!”宁锦月轻笑着摇摇头,

“我还说让你帮我对付倪珈呢!不过人家好像不拿你当闺蜜,你和她的段数,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你没这个能力呢!”

宋妍儿脸­色­惨白,心里一揪一揪的痛,从什么时候,倪珈连她都要防着了?

宁锦月意味深长看了她一会儿,转眼幽幽地笑:

“看来,莫允儿,倪珈,我们的对手是一样的。所以,以后如果想要合作的话,记得找我,之前说的那个约定,还是有效的!”

宁锦月擦肩而过,走了一步,回头看她:“比起莫允儿,我更喜欢我哥哥喜欢你,这句话,倒是真的!”

宋妍儿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去开车,现在,她算是终于明白了一个词,

有心无力!

她很想报复莫允儿,很想把宋家夺回来,可是,她从来没有勾心斗角算计过人,一切对她都很艰难,都要从头开始!

呵,倪珈都能完全变一个样,她为什么不可以?

宋妍儿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就见不远处,越泽和倪珈似乎要上同一辆车。

有些事情,不问清楚不行!

“倪珈!”她喊她。

倪珈回头看见了她,又对越泽说了什么。

越泽先上车了,倪珈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在离她两三米的地方,站定。

不再靠近。

就好像,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礼貌距离。很远,从未亲近过。

宋妍儿定定看了倪珈一眼。

倪珈­唇­角轻弯着,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白皙的脸轻松而随意,却透着一点儿宋妍儿从未见过的­精­明,和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宋妍儿再一次发现,这样的女人有一种灵动的美丽,而这样美丽的倪珈,她觉得很陌生。

她似笑非笑看着宋妍儿,带着俯视的凌然。

而宋妍儿心里一沉,忽然明白,倪珈真的算计她了,而且算计得问心无愧,毫无歉疚。

今天对宋妍儿来说,真是收获很大的一天。

她发现了很多她睁着眼睛,却没有看清楚的事情。

归纳成一点,就是,人真的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宁锦年表面温柔体贴,却记挂着她的闺蜜;莫允儿表面善良软弱,却惦记她的绯闻男友,而且,她还第一次看到了莫允儿真实的模样,凶狠,骇人。

而倪珈,宋妍儿有时候觉得她很好,但她不好;有时候觉得她很坏,但她也不坏。

她看不清楚倪珈。

但,她很确定的是,以前她心目中那个不讨喜反讨人厌的闺蜜倪珈,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不是表面的漂亮,而是由里而外的一种光彩,或许叫做,吸引力。

此刻,就连她都羡慕她,羡慕她的聪明,她的狠烈,她的自由,她的无惧!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畏又无谓呢?

宋妍儿收回思绪,望着对面离她好几米远的倪珈,终于问:“其实,你一开始看中的,就是一区的地,你一开始就知道二区的地有大问题,是不是?”

“是啊!”倪珈歪头,回答得坦坦荡荡。

宋妍儿不明白她都被拆穿了,怎么还那么坦然: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相反的信息?”

“难猜吗?”倪珈淡淡抬眉,“很简单,我不相信你啊!”

宋妍儿喉中一噎,心里尴尬又难耐,倪珈这么直接的回答,叫她一时承受不了。

“我知道你想让莫允儿吃亏,可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果然,你把我的想法告诉莫允儿,可惜她没有相信你,而是反其道行之!幸好一开始我告诉你的,就是反着的!”

宋妍儿双­唇­发白,是啊,莫允儿根本没有上她的当,还多亏倪珈多算计了一次!

倪珈风淡云轻地继续,“另外,我知道你还想抢宁锦年,所以我不相信你的忠诚!果然,你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宁锦月!”

倪珈松松肩:“我不相信你,当然就要反着来了!”

“倪珈!为什么要利用我,我们不是好……”宋妍儿没了底气,后面的闺蜜再没说出口。

倪珈眼瞳暗了暗:“利用?你算计莫允儿,给宁锦月通风报信,是我让你做的吗?”

宋妍儿别过脸去,不看她。是啊,倪珈没有叫她做,倪珈只是猜到了她的意图,而加以利用。

倪珈凉薄地笑:“我只是对你有所防备而已,不然,现在被你背叛的人,就是我。哦,错了,你已经背叛我了!”

宋妍儿无言以对,很久很久,才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需要宁锦月的帮助,我太想打垮莫允儿了!”

“我知道啊!”倪珈轻松随意的语气,“所以我也没有怪你!”

宋妍儿眼中亮光一闪,但倪珈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以后,也不要说我们是闺蜜了,好吗?”

倪珈定定看着她,眼睛漆黑:

“宋妍儿,至始至终,你对我做的任何事,都不是一个闺蜜该做的事!”

宋妍儿漂亮的脸很僵硬,缓了一会儿,问:“所以,我们是……?”

倪珈:“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宋妍儿反而默默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宁锦月的话,加了一句:“如果以后有共同的利益,可以合作吗?”

“当然可以!”她回答得毫无压力。

宋妍儿点点头,心里还是疑惑的,这种分不清楚的界限,她是第一次尝试,以前她的世界里非好即坏,可现在……

为什么倪珈可以那么豁达地接受?

“我先走了!”倪珈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又走回来,朝宋妍儿伸出手,“按照约定的,视频给我!”

宋妍儿此刻却犹豫了,小声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找别的方法拯救宋家!这段……”

“宋妍儿,”倪珈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突然变冷,“愿赌服输!还有,你不会想和我做对手的!”

宋妍儿咬牙,把手机摔到她手心!

倪珈拿过来,把视频传到了自己手机上。

等倪珈上了车,越泽说:“一起吃晚饭吧!”

倪珈想也不想,抱歉地笑:“下次吧,我今天和同学约好了!”

“嗯!”他配合地点点头,目光研判,“出来参加活动,还和同学约会!”

明显不合常理嘛!

倪珈有点儿尴尬,你是刑警啊,这质问的话是怎么回事?

“呵,因为同学也忙,只有这个时间!”

越泽又是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看上去像是接受了这个推辞理由。倪珈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秒,他淡定地问: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先约一下吧!免得你,忙!”

语调平平,可分明听出了调侃的味道。

倪珈不淡定了!尼玛你看不出来我不想和你吃饭啊摔!

倪珈嘿嘿­干­笑两声:“我最近给秦景写剧本,太忙了,到时候,再看吧!”

越泽看着她躲闪又回避的目光,良久,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一路无话。

倪珈觉得,越泽回答别人的那句“不熟”,让她清醒过来了。

她不该和越泽玩暧昧。

毕竟,她现在根本没有那个­精­力,而且,她肯定玩不过他,到时候吃亏的就是自己。既然如此,还是划清楚界限比较好!

倪珈回到宿舍卸妆换衣服,刚准备去食堂,手机响了,是倪珞。

“喂,倪珈,出来一起吃饭吧!我请你哦!”

倪珈自然地就笑了,语气却故意不好:“这一个星期都是我问你情况,你从来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今天怎么这么好?”

那边的倪珞一听,显然不满,还狡辩:“谁叫我每次想给你打电话,你就先打过来了呢?哎,伤不起的心灵感应啊!”

倪珈扑哧一声笑:“好吧,你在哪儿?”

“你们学校西门啊,你有没有什么特想吃的?”今天的倪珞出乎意料的体贴又乖乖。

“墨西哥烤­肉­!”倪珈背上帆布包,出了宿舍,“好久没吃­肉­了,点着菜等我哦!”

倪珈一路轻松愉快,去到烤­肉­店,上楼找到了包厢,推门进去,就见倪珞小白兔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旁边还有一个人,眉目俊朗,清华淡淡。

越泽!

倪珈:......

真想摔门就走啊,可是,桌上的烤­肉­“滋滋滋”,好像蹦着跳着在说“吃我吧,吃我吧”,太勾人,太销/魂了......

作为吃货的宗旨就是,永远不要和吃的过不去!

☆、chapter 40

倪珈在越泽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十分淡定地走到位置上坐下,眼神不知往何处放,摸了摸鼻子:“咳,同学临时有事,走了。”

越泽点点头,很相信她的样子:“我知道。”

倪珈:......

知道你妹!

他既然有办法让倪珞打电话叫她出来,肯定是一开始就看出她在撒谎了,这男人呢真­阴­险;他看出她不愿出来了,还执意把她骗出来,弄得这么尴尬,这男人真变态。

倪珈铁定主意不和越泽有任何目光交流,而是一直寂静无声地看向倪珞,那个被人卖了还吧嗒吧嗒帮着数钱的笨蛋!

倪珞果然是个笨蛋,一点儿没看出这两人之间有问题,还乐呵呵看着倪珈,欢欣雀跃的,笑得跟向日葵一样:

“倪珈,越泽哥太好了。他知道我最近在学管理,就把他的书,还有他以前做过的笔记借给我,真是太好了!”

倪珈看着倪珞勤奋好学,又兴致勃勃的样子,还真不好说什么,目光勉勉强强挪到越泽俊挺的鼻子上,就是不看他的眼睛,别扭地彬彬有礼说:“谢谢!”

“没事。”越泽淡淡笑着,怎么都有点儿不怀好意,“倪珞就像我的弟弟一样,举手之劳,都是应该的。”

倪珈拳头一紧,真想掀桌啊喂,谁是你弟弟?

攀什么亲戚?

可倪珞那个家伙到哪儿都改不了他魂淡的本质属­性­,听了越泽这话,立刻又开始叛变,乱认亲戚:

“越泽哥,你人真是太好了。哎,要是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哥哥就好了,肯定可以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倪珈强忍着没把椅子捏碎,

她细细的眉毛跳了又跳,差点儿抖下来。

合着你这臭小子以前不学好全是我这个姐姐没起到榜样作用?那么想要哥哥把你打包了过继到越家去当孙子哇!

越泽意味深长地看着倪珈僵得可以当搓衣板的脸,眼中含笑,道:“我觉得你姐姐,挺好的!”

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种意味深长的味道。

倪珈莫名心思轻颤,随即又暗骂自己,真没用,一句客套话就胡思乱想了。

倪珞是只单纯的小白兔,当然也没听出越泽的弦外之意,还扭过头去,煞有介事地盯着倪珈,目光研判地上下游移,捏着下巴推敲了好一会儿,才字斟句酌地说:

“有时候想想,还行。但,经不住细想。”

越泽忍着笑,喝茶。

倪珈:……

你才经不住细想,你全家都经不住细想!

可这么一想,自己也在他的全家范围以内,真是,骂个人都要连带受伤。

倪珞见倪珈脸­色­更灰,还安慰:“乖,继续努力,别泄气。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心目中好姐姐的第一人选的。”

说着,抬手把倪珈的头发揉成一堆­鸡­窝。

倪珞这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魂淡!

倪珈脸­色­铁青,顶着一头的­鸡­窝,恨不得把倪珞打得连他姐都认不出!

倪珞逗她后,又想起什么,转头问越泽,“越泽哥,刚才你说的那个管理者沙龙是个什么活动?”

“就是国内外的一些优秀企业家聚在一起,讨论管理案例,分享实际经验和教训。”越泽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下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尼玛这是红果果的诱拐美少年事件啊!

倪珈独自磨牙,在心里默念了无数句:“倪珞是我的弟弟,倪珞是我的弟弟......”

无限循环......

可是,倪珞眼中闪闪发亮的崇拜金光也太刺眼了,看着越泽就又尊敬又崇拜又向往,简直就是狂热分子;看着亲姐就像看你妹,没大没小,趾高气昂,还爱炸毛。

倪珈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默默的,没反对,只要是可以帮助倪珞对他有用的便宜好事,不占白不占。

我忍!

倪珈虽然心里酸酸地吃醋,可还是非常明事理,懂得以大局为重。

都说男生跟着男生学的东西会多一些,所以,只要是对倪珞有帮助的,她都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

尼玛这么一想,她真是委曲求全,真是世界上最宽容最无私最伟大的姐姐,尼玛倪珞这双死鱼眼还不给我擦亮了看清楚!

啊呼~~~心平气和~~~

倪珈忽视掉这两个人,自顾自地拿生菜包着烤­肉­往嘴里送。

越泽抬眸看她规规矩矩地吃菜,眼中闪过星点的笑意,倒也没多说什么了。

反是倪珞,最近在学习上实践中遇到的好多问题都请教越泽。越泽也很有耐心,很好脾气,一点一点,给他讲到最细致。

倪珈很有做背景布的觉悟,乖乖做一个正宗的吃货。

只是,无意间地分神,听他们讨论着长串长串的术语,看越泽拿着纸笔给倪珞讲解,倪珈有些恍然。

黄|­色­灯光下,倪珞那野孩子难得的认真又专注,都不像平日里那个莽撞又青涩的少年,而像是即将走入社会的自信满满,蓄势待发的年轻人。

这样的倪珞,让她感动,让她欣慰,更让她心安。

而灯光朦胧下,越泽的侧脸安静又有序,手握铅笔,有力地在纸张上写画着,声线绵延又低肃,说出来的专业词,带着一种权威而­精­准的­性­感。

所以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了……

倪珈脸一红,慌忙收回眼神,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大张生菜。

吃完饭出来的路上,倪珞和越泽还在讨论着什么直线参谋型组织结构的实际­操­作方法。倪珈木着脸,跟着他们,简直无法描述此刻无语问苍天的心情。

路上的学生妹纸们从她身边走过时,都会忍不住被吸引回头,

倪珈猜,她们心里一定在想,

呀,一个美女一对基!

和两位大帅哥走在一起,真特么的一点儿优越感都没有。

到了倪珞学校门口,倪珈猛然发觉要和越泽独处这个问题,立马揪住倪珞,命令:“送我回学校!”

倪珞莫名其妙,指了指对门:“这么几步路,还要我送?”

倪珈不看越泽,却凶神恶煞地瞪了倪珞一眼,每个字都透着警告的意味:“送我回宿舍,夜黑了,不安全。”

倪珞被她这句话刺激得眉心抽了抽:“不安全?谁不安全?你是说坏人,还是说你自己?”

末了,­阴­阳怪气加一句:“你要是遇到了坏人,我要替那坏人烧香好吗?”

要不是穿着短裙,倪珈真恨不得踢瘪他的贱嘴!

尼玛角­色­转换也太快了吧,刚才和越泽说话还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呢,你是转换声道的录音机啊?

倪珈内心还未腹诽完毕,倪珞这台双声道又开始运行了,礼貌乖巧:“那越泽哥,我下次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再联系你啊。”

越泽点点头。

倪珈的脸僵得差点儿风化掉。

倪珞笑容满面的脸看到倪珈,立刻又是脸­色­一变。突然,抬手在她头上揉搓了一把,十分没大没小。

倪珈暴躁,刚要踢人,肇事者已经逃窜了,一边跑还一边朝她训:

“倪珈你给我乖乖的,别惹事啊!!!”

给我乖乖的,别惹事……

倪珈站在学校门口的夜风里,彻底凌乱了……

这个世界有问题!

倪珈别扭地转身,看向越泽,后者眸光清浅,淡淡笼在他身上,眉眼之间,似乎有隐约的笑意。

倪珈规规矩矩的:“那个,我先走了。”

越泽好奇:“你不是怕遇到坏人么,我送你吧?”

倪珈嘿嘿笑着摆摆手:“我刚才和倪珞开玩笑的,我先走了,再见。”说着,拔腿就跑。

只是,

越泽眸光一闪,迈了一步,微微倾身,捉住她的小手,把她拉了回来。

倪珈始料未及,被他的腕力一带,就撞进他怀里。

年轻男子温润而锐利的气息扑面而来。

倪珈陡然间心跳凝滞,脸颊发热,慌忙推开他的胸膛,让自己勉强站稳。

可他仍是单手紧握着她,寂静无声地看她手忙脚乱,­唇­角含着少见的愉快笑意。

“我送你回宿舍吧!”他再次说。

谁要你送啊?

倪珈气急败坏,要挣脱;

他稍稍加大的力道,她的手再次动弹不得。

夏天的晚上,他手心的温度真是要把她的手腕化掉,烫死人了!

她蛮横瞪他:“你放手!”

他微微一笑,漂亮的眼睛里星光闪烁:“不放!”

倪珈:……

这人怎么回事啊?

倪珈怒得脸几乎红透,莫名其妙对她好,玩暧昧的是他,对别人说和她不熟的也是他;现在跟她玩身体接触的还是他。

本来想要踢他,可倪珈也清楚,越泽是那个在仓库比柳飞阳的手枪还快的会格斗会卸枪的年轻人;而不是倪珞那个她一脚就踹得嗷嗷叫的笨蛋。

所以,不管她做什么,对越泽来说,都是小菜一碟。还很有可能因为打斗而产生更亲密的身体接触。

倪珈气极,低声骂:“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越泽反被她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花心?而且,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由女朋友来说的吗?”

尼玛拉了手还红果果的调戏?

光天化日,不,夜的,太胆大包天,太无耻卑鄙了!

倪珈慌乱中眼光四处扫了一下,寻求救援者,可路过的学生们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她,以为她是在和男朋友闹别扭;

再一扫,就看到小明强忍着笑到几乎憋出内伤的脸,是啊,他家老板终于开窍,开始主动出击,他多激动,多想送一段绳子上来帮着把倪珈打包哇。

倪珈咬牙瞪他,你忍着笑的样子比笑还难看!!!

越泽还是不轻不重地握着她的手,不松开,倪珈暴躁了:“越泽,世交家族的小妹妹,就可以随便让你动手动脚吗?”

越泽稍稍一愣,慢慢回过味来,漆黑的眼睛里笑意点点:“啊,原来是这个。难怪你今天都怪怪的。”

倪珈脸更红,他这么一说,就像她吃醋了,就像她真的对他有什么一样。

她羞死了,挣脱着要逃走。

他攥得更紧,更是不送,反而另一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扭了过来,看着自己。

倪珈知道凭力气是拧不过他的,周围人多,她也不想跟演电视剧一样闹出什么戏来,只能咬着­唇­,愤愤看着别处,就是不看他,也不说话。

他见她气得睫毛扑闪扑闪的,小嘴也嘟嘟地抿着,不免有些心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啊,我还真的很不喜欢,别人议论我在意的人。”

倪珈一愣,不眨巴眼睛了,不嘟嘴了,不咬牙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是?

越泽见她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空气,分明是集中­精­力在听他说话的样子,­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

“真的很矛盾。很想光明正大地追你,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就是我看上的女人。”他的声音醇冽得像一眼清泉,

“可是,我又不希望给你压力。如果,别人看见你,不再说你是倪珈,而是说,‘那是越泽的谁谁’。在你的名字前面,总是加上我,好像很不公平。以你的­性­格,会讨厌,会委屈的吧?”

倪珈心里又羞又涩,又熨烫又温暖。

他的表白也太直入主题了吧,什么光明正大地追,什么看上的女人,让人听了都晕乎乎得无法思考了好吗?

而他后来的为难却让她的心轻柔地平和下来,满满的,全是感动。没想到他会为她考虑那么多。

她心尖一烫,又不免着急,他说这些­干­什么,那她该怎么回应啊?太突然了,她都没有想好啊!

倪珈顿觉全身热麻麻的像是爬满了火蚁,煎熬死了,愈发红着脸低下头。

他看她脸红得像小西瓜一样,不忍继续给她压力,不再多说,而是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去。

倪珈慢吞吞跟着,总觉得他的手心太烫太烫,熨热的温度直抵她的心脏,她全身都烧着火。

越泽偶尔侧头看她一眼,她一直都是窘迫又不安的样子,像一只局促的小动物。他不禁轻弯­唇­角,下意识更牢地握住女孩儿柔软的小手,牵她在夜风里前行。

走了那么一长段路,不知是夜风吹散了身上的焦灼,还是潜意识里觉得这样的相处也很平和美好,倪珈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重生一开始的时候,就和­奶­­奶­说过联姻的事情。那时候,她认为,爱情是她这辈子最不需要的东西。

现在,她的观点还是没有变。

不管是从联姻的角度,还是从自身情感的角度,越泽无疑是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她需要的一个人。互有好感,总比赶鸭子上架强吧!

她对越泽的感情,现在还只能说是女孩儿心动般的喜欢,并没有发展到生死相随般深刻的爱恋;

这样其实很好,相处快乐,又不会受伤。

至于越泽对她的感情,她并不清楚,但猜想,应该也是在喜欢之上,真爱未满的吧?这样也很好,公平,互不相欠。

而且,以她对越泽的了解,虽然冷漠,但不是个随便的人,家族的教养也让他比一般的男人更有责任,更稳重。

所以,如果能和越泽有所发展,她并不排斥,甚至觉得这样很好。

所以,她的心渐渐平静,心头一动,手指稍稍用力,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越泽感受到了她小手的力度,软软的,绵绵的,脚步极短地凝滞,心里一瞬间全是温柔又热烈的喜悦。

他垂眸看她,眼底温暖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她亦正好看过去,就见昏黄的路灯从茂盛的树叶里照过来,打在他的背后,他一贯淡漠的脸,在这一刻,温暖得不真实。

­唇­角眼底的笑意,好看得让人怦然心动!

呵,怦然心动,多美好的一个词啊!

倪珈双颊发烫,低下头慢慢跟着他走,可刚才他清逸的笑颜,永远定格在了这一晚的记忆里。

最终,还是走到了宿舍门口。他仍是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仿佛恋恋不舍。

好一会儿,倪珈轻轻用力,将手抽离他的手心,夜风吹过原本紧握得熨热到出汗的手,整个手心手背都是沁人的凉丝丝。

倪珈想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直直地看进他漆黑的眼眸:“我也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很好。”

“你,你很好。”倪珈眼波微动,不好意思地抿­唇­,“可是,就像你说的,我不希望走到哪里,除了以你的名义,都没有让人提起的价值。”

“当然,”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笑了,“我并不觉得我配不上你。只是,我希望,等我更成功了,我们再大大方方,公开地在一起吧!”

越泽寂静无言,凝视着她。

夜­色­中的她,小脸还是­精­致白皙,还留着刚才害羞紧张的淡淡的红,此刻却是坦然而通达。

眉毛细细弯弯,眼眸清清凉凉,一瞬不眨毫不躲避地看着他,好像一眼就可以看到她自信又开朗的内心。

这一瞬,越泽,怦然心动!

这就是那个每次都能给他惊喜和暗叹的女孩子啊!

这就是那个世界上对他来说独一无二的女孩子啊!

若得之,即我幸!

越泽认真地点点头:“好!”

倪珈粲然一笑:“谢谢你!”

“不过,”她想了想,脸更红了,垂着眸,偷笑,“在那之前,我们谈地下恋爱吧!”

!!

☆、chapter 41

对越泽来说,地下情这种事,还真是很……奇特。

他以前的日子,一直过得简单而有条理,生活重心很明确,管理好家族产业;社交圈子广泛,但朋友圈子单一。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从来没想过他这么­性­格寡淡的人会有动心这种情感。偶尔被人问起,也会自然而然地以为,等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或许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无关爱情,平和安稳地过。

偶尔脑中也会划过其他想法,但无论怎么想,他也绝对没有预料过现在这种情况,他越泽居然要做别人的地下情人?

貌似也太被小看了。

可心里莫名其妙的激动和兴奋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的时候,越泽正准备出门,临行前对着镜子,拨弄了几下头发。

小明站在一旁,内心欣慰,表情严肃地点头。

虽然他们家三哥常说商场的人一定要注意形象,但像他今天这样,从头到脚捣鼓了一个多小时……实在是……

一个多小时,以他效率极高的风格,都开了一个安排部署会议了有木有。

这么看来,他终于是开窍了,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小明嘿嘿­干­笑两声:“三哥今天很帅,约会行动一定马到成功。”

越泽:……

被一个男人夸帅这种事……

真特么的浑身别扭!

而且,什么马到成功?

搞得像他第一次约会有点儿紧张的情绪全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有那么明显么?

越泽脸一黑,冷冷扫向小明,后者浑身一抖,果然不该和三哥开这种私人玩笑,于是,脸上本来就不好看的笑容立刻变成了囧。

越泽瞥他一会儿,才淡淡道:“笑容还有待练习。”

这才出门。

小明立刻严肃地跟上去,走了一会儿,思量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三哥,我在想,你们这次约会,倪珈小姐提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儿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越泽神­色­如常,“我觉得挺好的。”

“可是,”小明木讷地囧脸,“有人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大清早吃早餐的么?”

越泽:……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给我闭嘴一星期!!!”

小明暗自腹诽:木有压力,我平常都是自动闭嘴一个月的。

是的,自那夜告白后的好几天,倪珈很忙。

学校校庆,导演系,表演系,编剧系要集体出个大型的话剧做舞台表演。写剧本的倪珈和同学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写好,才能保证后面的流程顺利进行。

所以,她忙得只有早餐时间能拿出来约会。

约会地点在学校附近的竹林园子,早晨,那里大都是散步或者锻炼的老头老太太,几乎没有年轻人,所以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一开始,越泽还只是规规矩矩地牵着倪珈的手,走在清晨薄雾缭绕的竹林小道上,某个时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一动,换成了十指相扣。

倪珈稍稍一愣,心底有淡淡的触动,她还没有这样和人牵手过。

她不由得往他身边贴近了一些,仰头问:

“从哪里学来的?”

越泽­唇­角含笑,思量了片刻,最终,十分老实地承认:

“倪珞教的。”

倪珈:……

这,越泽不会从倪珞那里弄来了一套约会攻略吧?

跟什么人学不好,要跟倪珞那花心大萝卜学?

倪珈紧张了,追问:“他都教你什么了?别跟他学坏了!”

“哎,你说的是你弟弟。”他好心地提醒她。

倪珈差点儿炸毛:“就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才知道他什么德行。其他方面他都很好,就是对待女朋友这个方面,不行!”

越泽看她着急哄哄的样子,好笑,拉她过来哄,却按着倪珞教的方法,很有心计地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好好好,不听他的。”

她的注意力都在别的事情上,当然没意识到,他把她搂得紧紧的,下颌贴着她的鬓角,笑得心神荡漾。

她还偷偷地在想,呀,这男人真乖,都知道顺着她哄着她。

于是很满意地软了声音,问:“他教你什么了?”

“嗯,我想想……”怀里的妹纸变得那么软乎乎一坨,越泽当然更加实话实说,“他教了我一种,用猜内衣颜­色­的方法,来调戏……”

“他找踢啊!”倪珈暴躁,一瞬间变成了小刺猬。

越泽笑得更加开心,也更紧地箍住了她因一时气愤而动来动去的小身板。

小明与小亮远远跟在后面,默默地叹,这么坑害未来的小舅子,真不厚道!

两人亲近地走了一会儿,倪珈无意间一抬头,身体陡然间一僵,不远处在晨光中跑步的,不是倪珞么?

地下情怎么办?

倪珈脑中轰然一声,一片空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脚,就踢向了正温柔看她,毫不知情的越泽童鞋……

于是,在小明惊愕的目光里,从来没被人踢过的越泽,始料未及,被撂倒了,倒了……旁边是清扫堆积的一大蓬青竹叶……

青叶翻飞中,倪珈居然看都不看越泽一眼,直接朝倪珞跑过去……

小明望着被踢倒在竹叶堆里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越泽,心生无限感慨:果然最毒枕边人啊!

倪珈飞快窜到倪珞面前,心跳加速,假装惊讶:“你怎么也大清早地来跑步?”

倪珞摘下耳机,也很诧异:“我每天都在这儿跑啊,倒是你,居然晓得来锻炼了?”

倪珈想着躲他,嘿嘿­干­笑两声,立刻摆手:“好,再见!”

说完,假装继续往前面跑。

“哎!”倪珞揪住她的帽子,毫不费力把她扯了回来,“告诉你一件很好玩的事。”

“呵呵,没兴趣。”倪珈急着脱身,

再被他拎了回来。

“告诉你哦,越泽哥不是那种看上去永远都不会谈恋爱的么,他居然问我要经验,太好玩了。”倪珞揪着倪珈的肩膀,不许她跑,还哈哈地笑,“越爷爷肯定会谢谢我的,不过我真好奇,他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倪珈木着脸,真想一脚踹死这个混蛋。

倪珞乐呵说罢,斜睨了倪珈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

“倪珈,我说你平时也弄点儿女人的样子好不好?动不动就凶神恶煞地踢人,温柔没有,功夫一堆,哪个男人敢要你啊?以后别嫁不出去赖着我,听见没?”

“你找死啊!”倪珈早就忍不住了,一脚飞过去。倪珞已松开她,身手十分敏捷地躲开,笑哈哈地跑远,还冲她嚷:

“以后别嫁不出去赖着我,听见没?”

倪珈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的贱嘴,谁嫁不出去?谁赖着你啊?

居然说什么没有女人味,说什么温柔没有,功夫一堆,动不动踢人……你胡说什……啊……她刚才是不是,踢了越泽一脚,还是十分标准的狠踢了一脚……

⊙﹏⊙b

倪珈风中凌乱了……

她立马撒丫子跑回去,就见越泽居然还坐在一堆青竹叶子里,平平静静地等着她。他衣服上头发上都沾满了叶子,有点儿像在叶子堆里打滚了的小狗。

倪珈又羞又愧,立刻跪坐在他旁边,手忙脚乱地帮他拍打身上头发上的青叶子,歉疚得几乎要钻地洞:

“对不起,对不起,我怕被倪珞看见,就一时紧张了。我不是故意踢你的,也没想到就把你踢进垃圾堆啊,哦不,树叶堆里了。”

越泽其实也没生气,反而觉得她这样内疚又窘迫的样子很好玩,索­性­任她在他头发上乱揪叶子。

可他摆着沉默不语的样子,淡淡地看她。

倪珈见他不发一言,愈发紧张,脸红扑扑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好不好?要不,”

她皱着细细的眉毛,窃窃看他,“要不,我给你踢一脚?”

“那倒不必了,”他终于忍不住眼里的笑意,眸光狡黠一闪,“你也来感受一下。”说着,抱住她,再次倒进竹叶堆里。

倪珈完全意外,失声轻呼,人已经被他抱着滚倒在蓬松细软的竹叶上。

青­嫩­的竹叶透着夏日清新的香味和夏夜微凉的雾气,像柔软的小手带着略微粗糙的触感,刺刺的摩挲着人的肌肤,痒痒的。

皮肤痒,心更痒。

倪珈这下发觉他抱她太紧了,而且一起倒下这种事,意思太微妙,所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挣扎要起身。

他单手便摁住了她,轻声在她耳边说:“看天上!”

倪珈望向天空,就见风吹过高高的竹林,青翠的竹叶细细密密地摇曳摆动,像是随风飞扬的青涩水袖。

比竹林更高的,是湛湛的蓝天,高远,遥不可及,又心旷神怡,一片开阔,她心底瞬间寂静无声,又像是很多说不清的感情要奔涌而出。

这一瞬间,倪珈完全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也更深地陷入了窸窸窣窣的青竹叶堆里,好像睡在最轻柔最平静的怀抱中。

她深吸一口气,

这一刻的感觉,来自大自然的,真美好!

只是一扭头,就看见,越泽侧身睡在她旁边,没有看天,而是深深的,静静的,看着她适才仰望天空的侧脸。

此刻她与他对视,他也是毫不躲避,深深看她。

他的眼眸漆黑而清亮,像天空一样澄澈,含着说不出的温情,一瞬不眨,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刻进心里,又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

倪珈迎着他的目光,突然之间,没有了尴尬,没有了羞涩,仿佛一切自然而然,就应该是这样。

陡然才发觉,刚才那安全又舒心的感觉,其实来自他,真美好!

最轻柔最平静的怀抱,原来是在这里。

她看了他好久,不可自抑地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他薄­唇­轻弯:“我在想,亲你一下。”

倪珈默默垂眸,又抬眸看他:

“那就,亲吧!”

竹叶在他们身下窸窸窣窣作响,片刻,又静止无声。

越泽已贴近她,双­唇­微凉,触碰上她因紧张而微抿的­唇­,没有辗转,没有摩挲,就这样,亲昵而温柔的,忘了时间……

竹林上空,高高蓝天。

后来,倪珈心想,估计是亲吻的时候太激动太兴奋了,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所以去吃早餐时,她困得几乎要趴进粥碗里呼呼大睡。

在她低着头捂嘴,好不容易忍住了第五个哈欠时,越泽轻轻蹙眉:“跟我在一起,这么无聊吗?”

倪珈脸一红,恨不得拍死自己,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因为最近实在是休息时间少,太忙了。”

“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越泽反而蹙眉更深,“你们学校就这么折磨童工的?”

“什么童工?”倪珈白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校庆难得一次嘛,过了就好啦。”说着,手指绵软无力地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

越泽看她强自­精­神抖擞了,半刻,又变成了考拉呆萌发傻的缺睡状态,不免心疼,可她的爱好,他又实在不好­干­涉。

他还想着以后要天天监督她按时睡觉,可这个想法在坐上车的一瞬间,肥皂泡泡般消散了。因为,

倪珈估计是真的累得意识不清了,才一上车,就摸索着缩进他怀里,就像小考拉抱树枝一样,软绵绵地抱住他,还哼哼唧唧发着听不清的模糊音,似乎是说“到了学校叫我”之类的。

他当然不会叫她!

她小动物一样摸进他怀里蹭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这样信赖又温馨的感觉,让他的心都彻底融化了。

结果,车,停了一个上午。

即使是后来肩膀酸了,手臂疼了,越泽还是觉得,这个约会是真的完满了,吼吼!

###

由于太忙,倪珈周末没回家,这段时间给倪珞打电话也少了。再者,恋爱甜蜜期,有一点儿空闲都是和越泽在一起,自然见倪珞的次数也急剧下降。

她没有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严重的问题,直到某天,

她绑着马尾,穿着休闲运动衫,坐在排练室的地板上,一边看导演系和表演系的同学排练,一边和编剧系的同学商量剧本的细节问题。

某个时刻,倪珞突然出现在排练室里。

“我觉得女二号的这句‘你什么时候来的’改成‘你来了?’比较好!”

倪珈拿铅笔戳着剧本,却发现周围没人应,一抬头,就见对面几个同学,全一脸花痴地仰望着倪珈的身后。

“看明星啊!”倪珈白她们一眼,扭头,就见倪珞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表情酷酷的,拽拽的,十分欠扁欠踹的……

倪珈默默扭回头,继续斟酌剧本,还鄙夷地评论了一句:

“你们眼光有问题!”

女同学凑过来:“倪珈,你双胞胎弟弟还是哥哥,好帅啊,又有型,有没有女朋友,介绍一下嘛!”

倪珈看着她眼中的星星,一头黑线:“他很花心,对女人,是玩一次就抛弃!”

“那也好啊,我只想看看他的身材而已!”

倪珈觉得三观碎了!

可妹纸话还没说完,

“你们是双胞胎,在不在一起洗澡啊?他身材怎样?”

倪珈:……

我蛋疼!

倪珈囧脸:“要不要我现在把他衣服扒下来给你们看?”

众人花痴,小­鸡­啄米地点头:“好啊好啊!”

好你妹!

倪珈低呵:“叫你们妈给你们生去!”

说完,她又扭头,看倪珞:“你站那­干­嘛,有话快说,没话快走,忙着呢!”

倪珞睨她一眼,这脏乱兮兮的样子,坨在地上,真让人头疼:

“说你没女人味,你还真的破罐子破摔了?”

倪珈瞪他,要不是最近累得没力气,真想一脚踹死他。

“喂,你周末­干­嘛不回家?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倪珞挑眉,“你还把不把家里当做家了?你也过得忒自由了,这个家,你想回就回,不回就不回啦?”

倪珈拧着眉头,总觉得他今天这一本正经的古板样子和以前的他风格不搭,又觉得这话有些耳熟,想了半刻,呵,可不就是以前倪珞常常夜不归宿时,倪珈拿来训他的?

“切!”倪珈哼哧一声,不理他了。

只是,发了这一声,倪珈又一愣,这“切”好似倪珞附体。

肿么有种他们两人角­色­互换的赶脚?

现在轮到倪珞教训她了?

倪珞见她又低头写写画画去了,几步上前,直接揪着她的衣服,把她提起来,往一边拖:“我有话问你!”

倪珈被他拎小­鸡­一样提着,有些不爽,踢了他几脚。可一听他这语气,好像真有什么严肃的大事,不免立刻紧张,难道他知道她和越泽的事了?怎么会?

倪珞把她扯到一边,憋闷犹豫着,半天不开口,好像很为难似的。

倪珈更加紧张了。

半晌,倪珞却问:“你真是因为忙,才没回家?”

“是啊!”倪珈很诧异,“要不然你以为?”

“妈妈以为你不想见她,不想回家。”倪珞有点儿别扭地揉揉头,“我也以为,你最终还是觉得不和我们在一起,比较轻松!”

倪珈彻底愣住,好一会儿,心好像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捧着,有种温暖的感觉。

她微微笑了,柔声哄他:“等后天的校庆结束了,我就回家,好了吧?”

“你对我说什么?”倪珞绷着脸,不自在,“是妈妈叫我问的,不是我。我才管你在哪儿?”

这傲娇货啊~

倪珈忍不住搂住他的肩膀,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倪珞暴躁地瞪了她一眼,但也没有实际的反抗措施。

倪珞留下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不由自主地被场地中央的话剧排练吸引过去目光,看了一小会儿,当时,正在排练女二号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讲的画面。

演员莫允儿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十分有现场感染力。

倪珞认真看了看,道:“莫允儿演戏还是很不错的!”

末了,加一句,

“不过她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很倒霉。上星期竞拍了地皮又反悔,赔了高额的违约金,还把宋家本来没多少的脸面又丢掉了一些!”

倪­奶­­奶­一直不喜欢宋家,耳濡目染的张兰和倪珞也不喜欢。

“不过,”倪珞叹了一口气,“是宋家本来就不好,允儿太可怜了!”

倪珈没什么兴趣,始终一言不发,想着剧本的细节问题。

直到中途休息时,莫允儿许是看到了倪珞,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倪珈这才注意到,似乎,有点儿什么问题。

☆、chapter 42

同学拉着倪珈,和她讨论着剧本上的对话用词,可倪珈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莫允儿和倪珞身上挪。

两人立在窗边,阳光暖暖。一个帅气阳光,一个温婉动人,看上去,还真是......

不过,

倪珞虽然微笑着,但是礼貌而清浅。倪珈知道,他是顾忌着倪珈在身边,他知道倪珈不喜欢莫允儿。

可莫允儿呢,笑容甜美又娇柔,身子还斜靠着把杆,很是无意地侧着重心,就把她□的身材扭成愈发明显的S型。

倪珈不爽,隐隐觉得,莫允儿似乎把她平时魅惑男人的那招,有往倪珞身上放的趋势。

上辈子一开始,倪珞对莫允儿的感情,其实只限于亲姐弟的感情,很单纯的亲情。只是,后来在莫允儿动机不纯的强大勾引攻势下,弟弟沦陷成了莫允儿的脑残粉。

从莫允儿发起爱情攻势,让弟弟从亲情到爱情的整个转变过程,耗时不过短短两个月,也证明了莫允儿果真是看上的男人都能拿到手。

而这辈子,或许是因为莫允儿想拉拢倪珞了,毕竟­奶­­奶­毅然决然,否决了把经营权外交(包括给她)的提议,还有意好好培养倪珞。

这心思单纯又好骗的傻孩子,以后就是倪家华氏的继承人了。把他抓到手,不就是抓到了华氏这座大金山?

“倪珞!”

莫允儿这个称呼让倪珈顿感不妙,她以前都像姐姐一样叫他“珞珞”的。

倪珈再次看过去,就见莫允儿望着倪珞,带着点儿哀哀的愁绪,撅着嘴轻轻笑着,好一副乐观又透着微微忧伤的样子:

“倪珞,我发现我好傻好天真哦。因为被宋家养着,想替这个家尽一份力,报答收留之恩,没想到不懂行情拍错了地,我还真是个倒霉的灾星呢!”

她都这么说了,倪珞当然要象征­性­地安慰她:“没有啊,你本来就不懂这个,当然会犯错了。不过,心情是好的。”

听他这么一说,莫允儿立刻欣喜又宽慰起来:

“你还真是会安慰人。你是不知道,我拍错地之后,为了不让宋家损失那么多资金,所以反悔,受到了周围好多人的羞辱。不过,”她笑得很坚强,就像电视剧里的励志女演员,

“我宁愿给人家踩在脚下,也实在是不愿毁了大局,让宋家蒙受损失。”

这话说得,仿佛那近一亿的保证金不是损失了。

倪珞皱着眉心,有点儿烦闷,说:

“我就知道宋家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大事,本来就不该交给一窍不通的你,犯了错又把责任全推给你,简直是不讲道理。这种费脑筋又考思维考准备考权衡的事情,就凭你,怎么可能懂嘛?”

倪珈:……

谁来解释一下,倪珞这瓜娃子,究竟是在替莫允儿不平呢,还是在拐着弯儿地讽刺莫允儿蠢笨呢?

其实,两者都不是,他只是单纯地一提到宋明那渣,就不满。

莫允儿也被倪珞这话搞得一愣一愣,不知他究竟是怜,还是贬。

不过,她很快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倪珞脑筋回路比较简单,不太可能暗讽她,她松了一口气,可这么一想,又有另外一个问题了。

她卖弄风情地捣鼓了这么久,他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啊?

当然没有……

莫允儿继续温柔坚韧地表述自己最近的心路历程:

“哎,最近突然发现,我过得真是太坎坷了。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失去了你和妈妈,现在还要寄人篱下,只能冷暖自知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水汪汪起来。

倪珞呐呐的,皱眉不解:

“可是,有姓宋的做你的爸爸,莫,”倪珞想起那个女人,就心情不好,“你也有妈妈了,妍儿表姐也是你的姐姐。怎么会是地狱啊?难道他们都不是人啊?”

莫允儿:……

她很快就泪光盈然地开朗微笑:“当然啦,我就是要乐观向上,坚强独立,以后,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撑起宋家。我有决心的。”

倪珈一身­鸡­皮疙瘩,这突如其来一场狗血宣誓是闹哪样?

这女人最近技艺猛涨了啊有木有?

倪珈至始至终冷眼看着,暗叹这女人再次刷新了不要脸的下限。

刚才哪一出,莫允儿真是一个高超的演讲家加演技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时而哽咽,时而坚强,时而泪目盈然,时而眸光坚毅,简直就是一部催人泪下激人奋进的狗血励志剧。

但很不幸的是,倪珞貌似没怎么看懂……

倪珞听她讲了一大堆之后,疑惑不解:“管理企业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你擅长的,你­干­嘛非要往那儿凑?”

莫允儿:……

她自以为刚才那一堆励志戏码很感人很激励人心的啊?

倪珞继续道:“人难道不应该做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事情吗?那样才会开心啊!你看,倪珈就很好,她喜欢编剧,就可以牺牲睡觉吃饭时间地做这件事,还做得很好,人也觉得很享受。我们家也有庞大的华氏,她不擅长这个,也没有拼抢着要管啊!”

说到这儿,倪珞不由一笑,“不过她有很多古灵­精­怪的小聪明,能帮到华氏的,她一定会尽力。所以,我和她这种配合,就会很好。”

莫允儿哑口无言,倪珈心情畅快。

只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倪珞突然又话锋一转:

“比如说你,我觉得你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就比平时要光彩很多倍。这应该就是你擅长又喜欢的领域吧?”

莫允儿心中一动,立刻很受教地连连点头:

“是啊,倪珞,我也知道这点,不过,因为宋家给我的心里压力太大,有时候需要情绪发泄一下罢了。跟你说出来,我立刻就觉得好多了。”

倪珞微微抿­唇­,这才露出一点儿柔和之­色­:“嗯,我知道的,你也挺不容易的。”

莫允儿更受鼓舞,立刻连夸带哄,道:

“啊,才多久不见,倪珞你变得好厉害,好深沉,是个大男人了呢!以后,我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我就去找你啦。”

倪珞被她这一连串溢美之词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哪有那么厉害?”

“你看你耳朵红了!”莫允儿突然化身纯情小少女,伸手便要去揪他耳朵。

“倪珞!”倪珈大声喊他。

倪珞条件反­射­地扭头,莫允儿的手落了空。

莫允儿也转过头来,幽幽看着倪珈,眼神中有些得意。

倪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倪珞的耳朵,红个屁,你以为他真是小白兔啊?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莫允儿的手段,谎称他耳朵红,就是明显地提醒他现在这种尴尬而微妙的气氛。

接着,亲密地去揪他的耳朵,那可真的是要红耳朵了。

呵,摸耳朵这种亲昵又暧昧的事情,她真计划得出来?

很确定,莫允儿绝对是开始打倪珞的主意了!

虽然上辈子莫允儿就是勾引倪珞抓着他的心,骗了好多东西,可这辈子这个情节再次重现时,倪珈还是气得恨不得抽莫允儿几耳光!

相处了18年的弟弟都算计,还真是无脸无皮,天下第一!

哼,她这辈子,绝对不会让莫允儿得逞!

刚才要不是倪珞一直没什么触动,还说了一番叫倪珈大开眼界的话,她早就打断了。

不过,现在看来,倪珞神经大条,莫允儿在言语上明显感动不了他,但是,恬不知耻的小打小闹,动手动脚,那是防不胜防啊。

看着倪珞平平静静的样子,倪珈很确定,他现在对莫允儿的感情没什么异样。可是,莫允儿要是继续像今天这样,搔首弄姿地在他面前晃悠暗示,她就不确定结果会是怎样了。

倪珈握紧拳头,看来,一定要尽量避免他们两个见面,尤其是单独见面,另一方面,必须尽快让倪珞看到莫允儿的真面目。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倪珈迎着莫允儿挑衅的目光,礼貌而有度地微笑:“莫允儿,接下来要做什么,继续排练吗?”

那是当然了,刚才倪珞都夸她表演的样子是大放光彩呢!她当然要更加卖力地表演啦。

莫允儿妖娆地扭动了动肩膀:“马上要接着排练啊,再怎么也算是主角嘛,总是会有好多人看着,比不得你们幕后人员的轻松自在。我真是羡慕你呢。”

“这也是,”倪珈点头,“那你好好加油排练。”说完,挽倪珞的手,“请我吃东西去,中午没吃饭,肚子饿死了。”

倪珞的注意力当然瞬间转移,和她一起往外走,还斥她:“你该!谁叫你只知道写剧本都不吃饭的?以后饿出胃病了,痛死你。”

“既然你那么想要我得胃病,上天保佑你心想事成。”

“哎,谁想你得病啊?你这乌鸦嘴……”

两人斗着嘴,渐行渐远了。

气氛转换得太快,

莫允儿立在排练室里,彻底凌乱了。

倪珈那个狡猾的死丫头!她就是想支开倪珞,就是猜到如果说去吃东西,倪珞或许就不得不邀请莫允儿也去。所以,她才先问她排练的事,莫允儿想着要在倪珞面前表现,当然兴致勃勃了。

没想,看表演的人直接被倪珈拐走了。

莫允儿气得咬牙,倪珈啊倪珈,你以为你可以保护倪珞一辈子?

###

校庆这天,最重要的还是下午的露天联欢会,在学校的田径场举行,田径场中央搭建起了大大的舞台,旁边有容纳好几千人的大看台。

到时候,会有学生们老师们进行节目表演。联欢会上,学校家长会的家长们,也都会来。

未央艺术学院虽有一半的平民学生,但本质上还是贵族学校,家长会的家长代表们,就是学校董事会里有孩子在这里上学的董事们。比如蒋娜,张兰,莫墨……

倪珈在后台帮着话剧组做准备工作时,主动承担了管理背景音乐和背景画面的工作,调试完毕,倪珈已经对这简单的设备用得得心应手了。

手机里的那段视频,她准备过会儿拿在联欢会上放。

可,她仍有些迟疑,虽然放出去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莫允儿是宋家的私生子,莫墨就是当年的小三。但是,有两个可以预料到的副作用;一是宋明或许会对倪家打击报复,以她对宋明的了解,那是个和莫墨一样毫无礼义廉耻的渣男,不怕君子就怕小人。

二是,倪珞或许会认为她有些过分。现在,倪珞因为考虑到她的情绪,所以一直都刻意保持着和莫允儿的距离,有什么事情,也都是站在她这边;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应该考虑一下倪珞的情绪,毕竟是相处了18年的姐姐,肆无忌惮地打击她,只会让不知道她真面目的倪珞难过。

她也不知道,等到了事后,倪珞究竟会怎么想。可,不知为何,很多事情一考虑到倪珞,就变得束手束脚了。

倪珈托着腮内心挣扎时,感觉旁边有人,一扭头,就见宁锦月正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

倪珈看她一眼,没兴趣地收回目光:“装得难受就不必笑了好吗?”

“可是我见到你开心啊。”宁锦月还在笑。

倪珈抬眸:“是想打架吗?”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找你,是来一起做坏事的!”宁锦月倒是不拐弯抹角,很直接。

倪珈耸耸肩:“刚好,我也喜欢这句话,有什么事说吧。”

“我听宋妍儿说,你有一段能证明莫允儿是宋明私生女的视频,我可以请你在这个联欢会上放给全世界知道吗?”

这正是倪珈的打算,但她还是问:“宋妍儿不是也有吗?”

“别给我提那个没骨头的女人!”

宁锦月无语地翻眼睛望天:

“他爸拿宋氏医疗20%的股份收买她,结果她把那视频毁了!不过,她聪明的是,她说没有发给任何人,说之前说发给你,是气莫允儿的!当然,也多亏你这段时间忙着校庆,没什么动静,不然你只怕就被宋家人盯上了!”

真是天助我也!

倪珈若有所思,点点头,看上去很没兴趣:“你真聪明,让我发这个视频,成为宋家的敌人?凭什么?”

“不是你发的啊!”宁锦月很无畏,

“你把视频给我,我来发。你只用提供视频,恶人的罪名我替你担着。再说了,你不也是讨厌莫允儿的吗?她抢了你18年的生活,你难道不恨?”

倪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觉得很划算,如果现在,宁锦月来替她,之前的两个顾虑就都没有了,岂不是正好?

倪珈还思考着,宁锦月又自言自语了:“哼,我就是要让莫允儿把脸丢尽了!她这辈子也休想嫁到我们家来!”

她还真是执着啊。

倪珈突然想到,这和自己想要保护倪珞的心态,是不是一样的呢?

这么想着,她不免多问了一句:“你这么损宋家的面子,不怕宋明报复你?”

宁锦月细眉一抬,满脸不屑:“就凭他?哼,反正有我妈和我哥护着我,宋家能把我怎样?再不济,锦昊哥哥那边的大家长爷爷也会保护我!”

倪珈心口一滞,在这一瞬间,她居然很羡慕宁锦月!

难怪她能那么嚣张跋扈,得罪人无数;难怪她能那么莽撞刁蛮,无人能拦;只因她,不管是低调的爸爸,­精­明世故的妈妈,还是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哥哥,都会在不管发生任何事情的情况下,毫无保留地护着她。

即使他们这一脉是宁家政治的边缘,即使遇到很大的问题,同姓宁的宁锦昊爷爷那一脉也不可能对他们见死不救。

家,本来是一个很幸福的词。

倪珈片刻失神时,听到了宋妍儿的声音:“算上我一份!”

倪珈和宁锦月齐齐看过去,就见宋妍儿脸上挂着稍显冷漠的笑,走了过来:“珈珈,如果你愿意把视频现在拿出来,我就欠你一份人情!”

宁锦月古怪地看她一眼:

“宋妍儿你­干­嘛?得了宋家的股份,现在就要以宋家女儿的身份维护家族形象,收买倪珈,销毁视频证据了吗?”宁锦月扭头看倪珈,

“别给她,你难道不想曝光莫允儿的身世吗?”

倪珈看着宋妍儿,总觉得她­阴­凉含笑的眼睛带着别的意思,对宁锦月道:“你误会她了!”

宁锦月不解:“误会?”

“是啊!”宋妍儿勾起殷红的­唇­,笑得风姿动人,“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今天,我们三个,就一起看着这段视频公布出去吧!”

宁锦月更加疑惑:“你不是被你爸收买了吗?”

宋妍儿幽幽地笑:“我反悔,他难道能杀了我?现在股份已经转到我手上了,他还能抢回去?”

就连宁锦月都花了小半刻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古怪地淡笑:“宋妍儿,你可真是……”她后面的话,撂了半截,没说下去。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是啊,真是……

倪珈沉默着,不知是喜是忧,她知道,宋妍儿真的变了。变成什么样子,她也不清楚,或许,本来就不是很熟。

这样冷漠而­阴­狠的眼神与笑容,真是……

“不过,说真的,宋妍儿!”宁锦月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可爱多了!”

宋妍儿寥落一笑。

倪珈看向宁锦月:“我把视频发给你吧,想怎么弄,都交给你了。后面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她把视频发给宁锦月后,转身离去。

既然宁锦月主动要向莫允儿开战,她求之不得,可能存在的隐患和威胁,能不惹就不惹。毕竟,她和倪珞羽翼未丰,对外,最好不要拉起一个家族的仇恨,即使是没落的宋家;对内,最好不要姐弟之间产生分歧,即使她知道倪珞现在站在她这边,可是,万无一失,最好。

她其实很想像宁锦月那样,肆意地向宋明和莫允儿挑战,亲自虐对手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痛快。

只是,很可惜,没有一个家保护她,她却要保护一个家。

☆、chapter 43

毫无疑问,莫允儿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顺。

莫墨生日那天,柳飞飞冲上门的一番打骂,让她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宋明虽然没有斥责她,却因此对莫墨大发雷霆。

好在她可怜楚楚地替妈妈说话,才让宋明消了火。以前她是倪家小姐的时候,宋明是她姑父,那时候他就很喜欢她,现在做了女儿,他更宠她。

当然,莫允儿后来才知道,宋明做姑父时就对她这个外甥女那么好,全是因为他一早就知道,莫允儿(那时的倪珈)就是他的孩子。

所以,他从小对她就比对宋妍儿还亲。

对于这点,莫允儿不难理解。

宋明和宋妍儿的妈妈倪可关系很不好,不是热吵,就是冷战。

倪可和倪­奶­­奶­一样,是个少见的女强人,无论思维谋略,人情手段,各方面都太优秀,不管在哪儿都压宋明一头。

宋明本就对她无爱,除了结婚前,因为家庭的原因,对倪可穷追不舍,其他时候都是冷面相对。

他的婚姻生活一团糟,连带的也不是很喜欢几乎和倪可一个样貌模子印出来的宋妍儿。

对宋明这种承担家族压力,郁郁不得志,又内心空虚,寂寞难耐的男人来说,莫墨这种懂“情趣”又懂驭夫术,还代表着反抗不幸婚姻的女人,无疑可以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但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变态心理,倪可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么厉害的女人,你的老公怎么偏偏就喜欢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的女人呢?呕死你吧?

一辈子活得像是行尸走­肉­的男人,突然换了一个全新的家,新老婆新女儿,长期压抑的心里终于狠狠舒了一口气,好像这样就一扫多年的婚姻耻辱,自然是乐不思蜀了。

但莫允儿也清楚,莫墨充其量只是一时的新鲜刺激,和无聊时候的解脱,她也曾怀疑过莫墨会失去宋明的心,也好奇宋明应该知道一些莫墨的过去,怎么会毫不在意。

她问的时候,莫墨只信心满满地笑,说,

把人绑在一起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

莫允儿猜不出宋明和莫墨之间会有什么利益关系,其中缘由不得而之,但这句话,她是认同的。

所以,她把莫墨的利益理论运用到了和宋明爸爸的相处上。为了拴住爸爸的心,为了让她在宋家的地位更稳定,莫允儿向宋爸保证,她一定会拉到宁家和她们合作做开发,还把当初对倪家­奶­­奶­的那一套说辞用上了,说她以后可以嫁到宁家,借助宁家的势力把宋家发展的更好。

宋明没有儿子,原本就打算保留所有权,把经营权旁移的,既然莫允儿这么有信心这么为宋家着想,他当然很欣慰。

所以比之以前,对莫允儿更看重了一些。

只可惜,莫允儿出师未捷,在买地这件事上,让宋家蒙受了将近一亿的毁约赔偿金,损失更大的,是宋家所剩无几的脸面。

莫允儿及时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宋氏派给她的助手,和给她建言献策的智囊团。

这批人其实很冤枉,他们虽然建议说二区的地很好,但也说过其他区的都很好,还提醒过莫允儿,根据他们的分析,不管拍哪块,估计的拍价上浮率不会超出20%。结果……

这批人被开了。

宋明只对莫允儿发了一通小火,但明显心里憋着气,对她的脸­色­好些天都不好。

更让她没有料到的是,宋明知道宋妍儿手中有视频之后,居然以20%的宋氏股份做封口费来交换。

当然,因为这个原因,莫墨又被骂了一通。

宋明对这个行为的解释是,宋妍儿,毕竟是他的女儿,以20%的宋氏买个心里的愧疚,又买下她不对外公布莫允儿身份的承诺,还是很值得的。

莫允儿虽然对此很生气,很不甘,可毕竟还是仅存的一点儿名声要紧,而且考虑到宋明这人本就薄情,送了宋妍儿20%的股份,他以后就不会认为对她有所亏欠,反而划清了宋家和宋妍儿的感情帐,也是值得了。

这算是,再一次的鸠占鹊巢啊;只不过在莫允儿心里,这是再一次的大获全胜。

唯一不爽的是,宁家那边,好像出了一点儿问题。

宁锦年出差很多天回来,第一时间就陪她参加校庆,给她的节目捧场。

两人玩偷­情­一样,躲在楼梯的后面卿卿我我,据说楼梯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更让人刺激又兴奋。温存一番后,从楼梯后边绕出来,就迎面遇上了宋妍儿。

两人都是稍稍一怔。

宁锦年和宋妍儿玩过暧昧,还让家族之间的叔叔阿姨们都以为他们有什么,一定会发展成恋人甚至是夫妻。

虽然宁锦年在一开始发觉自己喜欢上莫允儿,又不能和宋妍儿挑明时,心里又一小点儿内疚,但,他沉浸在莫允儿的温香软玉中,这些不相­干­的情绪,便抛得­干­­干­净净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即使是正面被宋妍儿撞上,他都不懂避讳,坦然地把手臂搭在莫允儿的肩膀上,目光习惯­性­温柔,却无情,无所谓地看着她。

莫允儿更是得意了,如果说抢男人是她内心偷偷的兴奋,在被抢的女人面前炫耀外加耀武扬威就是心底最畅快的胜利感和骄傲了。

所以,她身子一歪,紧紧地贴在宁锦年身上,头靠在他的肩膀,得意而讽刺地弯­唇­,笑看宋妍儿。

可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宋妍儿异常的平静,就像是看着两个不相­干­的人。除了平静,甚至有一点儿罕见的冷漠,反而叫她一贯温柔的脸平生一股陌生又蚀人的美。

宁锦年稍稍诧异,在他印象中,宋妍儿一直是那种无论怎么欺负都不还口不还手,憋着忍着默默垂泪的软包子。而且,她千篇一律的标准式优雅笑容叫他厌烦得很。

可今天这种表情,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宋妍儿淡笑着,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在意,云淡风轻地说:

“宁锦年,你早点儿跟大家公开,说莫允儿是你女朋友吧;不然,每次遇到哪家的叔叔阿姨,总是把我和你扯到一起,真是……”她鼻子几不可察地哼出一口气,看上去有点儿,烦?

“真是有点儿烦呢,”宋妍儿倦怠地挑眉,“搞得我现在约个会吧,都不敢往熟人常去的地方带,所以,你们两赶紧的吧?”

宁锦年愣了,她不是对他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吗?怎么,竟然会嫌他烦?呵,还没有哪个女人说过他烦人呢?

他盯着她冷淡厌倦到几乎陌生的脸,不禁好奇,为什么换了好全陌生的情绪后,他才发现,宋妍儿出乎意料的漂亮。

而她今天这紧身­祼­­色­丝缎裙,更是把她的身材衬得,可以用极品二字形容。

但他虽是觉得刮目相看,但也没有改变对她的态度,宋妍儿主动和他划清了暧昧关系,这让他心里舒了一口气。可想起刚才她说的话,不免又皱了眉。

莫允儿也皱了眉,原因很简单,嗤之以鼻,宋妍儿这装坚强的戏码也演得太拙劣了吧?表面无所谓,心里绝对怄得要死;这么一想,莫允儿又痛快了起来。

宋妍儿说完,踩着高跟鞋,袅娜地擦肩而过了,很是自在潇洒。

宁锦年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莫允儿吃味了。

他便哄她,说只是觉得终于不用再躲,轻松了很多。但莫允儿看得出来,宁锦年虽然没有因此再次喜欢上宋妍儿,可无疑,他对宋妍儿的印象改观了。

就好像,以前的那个宋妍儿,在他心里是模糊的背景,可有可无;而今天,她的坚决和豁然,终于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刻,很具体的印象。

这种猜想让莫允儿头疼,可更让她郁闷的,还是,蒋娜。

等宋妍儿走后,莫允儿借着机会,问宁锦年:“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公开关系啊?”

可宁锦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有点儿僵了,没有立刻回答。

莫允儿感觉不妙,追问了好几次后,宁锦年才面露难­色­,道:“我妈她……”

她立刻明白了,蒋娜那个什么事情都要利益化的人,只怕是看不上她的。她虽然顿生怨恨,但也知道不能表现出来,遂柔柔笑道:

“不要紧,我会试着和蒋阿姨搞好关系,不会让你为难的。在这之前,就算是谈地下恋,我也没关系啦。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宁锦年搂住她,深深叹了口气:“委屈你了,要是我妈能像你这么为我考虑,就好了。”

莫允儿善解人意地笑着,心里却开始盘算,把宁锦年从他妈妈那边拉过来,还真是一项很具挑战­性­的事情啊,想想就叫人心潮澎湃。

莫允儿去学校贵宾室时,就发现蒋娜正优雅地坐在落地窗前喝咖啡,只有她一人,很适合培养感情。

她一进去,蒋娜的目光便投­射­了过来。莫允儿莫名地脊背发凉,蒋娜这女人有一双­精­明世故的眼,仿佛一眼就能洞悉人内心的想法。

这优雅的中年女人表面上看很柔和,却总透着尖锐,叫人不舒服。

莫允儿打起­精­神,温柔地打了声招呼,就要上前去坐下。

人才刚弯腰,就听见咖啡杯碰到碟子的声响。

蒋娜放下杯子,不徐不疾,带着隐形的锐利:“我不会同意让你和锦年在一起的!”

莫允儿身子一滞:“什么?”

蒋娜微笑徐徐,却明显没有真意:

“你也算是受过一些教育的孩子,难道看不出和他之前的差距吗?以你的身份,找个普通人家,会好一些吧?并不是说,你妈妈嫁入了宋家,你就是宋家的小姐了!”

从长辈口中娓娓道来的鄙视,才是最伤人的。

莫允儿怒极,反笑,毫不退缩道:“可是,宁锦年他喜欢我。”

“喜欢又如何?大家族孩子的婚姻本来就由不得心。”蒋娜轻轻拨弄着咖啡匙,笑得很奇怪,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谑,“宋妍儿的爸爸原本喜欢谁?肯定不是宋妍儿的妈妈,可,他娶了谁?”

如此近在咫尺的例子,让莫允儿脸­色­微白。

可是,她和莫墨不一样,她相信自己对宁锦月的吸引力,所以,她势在必得:“如果,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

蒋娜稍稍一怔,眼睛里笼上了一丝不悦,不知好歹的丫头!

而莫允儿同样直视着她,面带挑衅。

电视里不是有很多豪门子弟为爱背叛家族的吗?只要她把宁锦年抓在手心,就不信蒋娜能拗得过。

而且,强拆恋人的恶毒妈妈VS弱势可怜的爱人,宁锦年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倒是想!

不知道偶像剧害死人吗?越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越不可能和家里闹翻。

两人僵持的时候,贵宾室的门被推开,宁锦年走了进来,上前便亲昵地搂住莫允儿的腰,给蒋娜介绍:“妈,你应该见过的吧,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莫允儿。”

莫允儿看得出蒋娜僵硬的笑脸里,藏着尖刃一般的恨,她慢慢酝酿着,等蒋娜一爆发,她就马上落泪装可怜。

可是,蒋娜大方一笑:“见过了,莫允儿,我看着还是喜欢的。”

莫允儿惊愕,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啊?

宁锦年听了,当然欣喜,可莫允儿面­色­越发不好,蒋娜这种双面换角­色­的速度也太快了。

看来,蒋娜是绝对不会为了莫允儿和儿子把关系闹僵的,可是,蒋娜这种人,既然看不上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得逞。所以,

蒋娜的目的是,在宁锦年面前装作好妈妈,而背地里,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打击莫允儿。

这样的对手更叫她害怕,她宁愿她变成头脑简单冲动发泄的恶婆婆!

莫允儿这一刻慌神了,觉得蒋娜的脸怎么看怎么­阴­森可怕,脑子里飞速想着要怎样才能让蒋娜放过她。

等宁锦年去洗手间的时候,莫允儿终于想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遂笑道:

“蒋阿姨,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过,你是商人,最看重的,应该还是利益吧?如果我能把宋氏作为我的嫁妆,你看,你还会反对吗?”

蒋娜迟疑片刻,审度地看着她,眼神犀利:“你?宋氏能到你手下?你是不是太小看宋妍儿了?”

“她用得着我小看吗?”莫允儿明显的不屑。

蒋娜颇感兴味,手指轻点着桌面,半晌,笑道:“如果你真有这个实力,我倒是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意思就是合约达成了。

莫允儿笑得信心满满:“谢谢阿姨给我这个机会。”

说话间,宁锦年走了出来,见两人谈得十分融洽,还很开心。多说了几句,便带着莫允儿出去了。

两人才走,蒋娜脸上的笑容就冷却,眸光­阴­森。半晌,斜睨了换衣间一眼,明显柔和下来:“准备好了吗?”

宁锦月笑眯眯地走出来,黏在蒋娜身边,亲昵道:“妈,还是你聪明!莫允儿和宋妍儿,两边都听了你的。这下,她们要斗得你死我活了。”

“没有我,她们也会斗的,我不过是加了点儿催化剂!”蒋娜摸摸她的头,此刻才露出了母亲的温柔,

“家族最怕的就是内斗,倪可成了植物人后,宋氏就一直走下坡路。现在,他们的人,从长辈到女儿,都是没用的。看来,以后我们接手,是指日可待的了。”

“不过妈,我觉得宋妍儿挺笨的,她肯定斗不过莫允儿。”

“她不笨,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她的聪明点而已。除此之外,她最大的优势,是倪家的外孙女,她在宋家受了欺负,倪家的人不会不管!”蒋娜拨弄着猩红的手指甲,­唇­角扬起一抹­阴­柔的笑,

“把她扯进来,就等于把倪家扯进来。”

“还是妈考虑得周到。”宁锦月歪头靠在蒋娜身上,又说,“对了,妈,我试探过了,哥哥挺讨厌倪珈的,根本不可能喜欢她啊。你就别一厢情愿了。”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蒋娜挑眉,“婚姻只是利益,他不喜欢,我自有办法让他接受。”

宁锦月皱眉,想了一会儿,迟疑道:“可是妈妈,我喜欢越泽啊,你不要反对好不好……”

“妈妈当然不会阻拦你。”蒋娜微笑看她,

“主要是你哥哥喜欢的人太不像话了。要是他像你这样乖,我当然会随他所欲的。你放心,妈妈自有办法,很快,你哥就会接受倪珈,越泽也不会喜欢倪珈了。”

宁锦月好奇,不知道她在计划什么,但想着相信妈妈,也就没再多说了。

##

露天校庆会的压轴戏,是秦景倪珈等人制作的话剧,女一号女二号正是日前在影视新人界大出风头的宋妍儿和莫允儿。

由于两人前段时间演的电影票房很好,关注度高,一时之间还成了小红人。只是,当时拍那部电影时,她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可现在,成了水火不容的敌人。

台下的同学们不知情,还翘首以盼,等着看这对姐妹花,再次奉献­精­彩的表演。

倪珈和秦景隐在幕布旁,看着演员在台上的一举一动,此刻台上两人正尽情表演着,说实话,她们的表演水准都很高,也都是表演系的高材生。

秦景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问倪珈:“你说,她们在台上这敌对的样子,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倪珈笑:“管他呢,结果都会是真的。”末了,又道,“秦景,这次真要谢谢你了。好几个学姐说我策划的这个剧本,冲突太激烈,幸好是你压了下来,不然,就演不出来了。”

秦景耸耸肩:“不算帮忙,是我本身就对这个剧本很有兴趣。一个温柔善良纯洁无暇,却总是不经意地让身边的人受伤;一个心机深重,多面变换;呵,这么一对好姐妹,故事当然会吸引人了?”

说完,她吐吐舌头:“呀,我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是肿么回事?”

倪珈被她淘气的样子弄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景眨眨眼,又问:“对了,后天去澳门?”

“是啊,你怎么知道?”倪珈诧异,却不是因为和越泽的事,她有一次和越泽约会被秦景和尹天野撞见。虽然他们两人当时装作没看见,但后来,都是心知肚明了。

秦景看她一眼,笑得很轻松:“因为我和天野也会去啊。多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对了,听说下星期澳门还有嘉年华哦。”

“很好哇。”倪珈欢快地答应,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跟朋友一起出远门游玩的经历,一想就觉得很吸引。

秦景说完,又认真看话剧去了,心里却腹诽,越泽那个神经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情况是这样的。

越小泽沉思:“我想和倪珈珈住在一起,怎么办?”

秦小景托腮:“太心急的话,有一次就再没第二次了。”

越小泽皱眉:“我想和倪珈珈住在一起,怎么办?”

尹小野提议:“就说酒店只剩一间房了。”

秦小景踢人:“智商在哪儿?”

越小泽执着:“我想和倪珈珈住在一起,怎么办?”

于是,秦景和尹天野也去了,住总统套房;由于联系方便,要住一个楼层,最好挨着,而且酒店“混乱”,“不安全”,还是住一间屋子里分开的两个房间比较好,所以,嗯,住在一起,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啊有木有?

当然,倪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经历,并没有多想。

她往台下扫了一眼,就见乌压压的老师同学,和校内媒体,还有离舞台最近的家长会成员家长们,都在认真看着台上的话剧。

莫墨很开心,和周围人说着什么,看她手指的方向,应该是说台上的莫允儿是她的宝贝女儿之类的话。

张兰很平静,含着微微的笑,她来了学校,还特意找过倪珈,嘱咐她这段时间忙完了一定要回家之类的。

倪珈答应了,也觉得和张兰现在的相处模式,淡淡的,礼貌的,无不­干­扰的,挺好。

而蒋娜的表情就很奇特了,眼睛是漫不经心的,甚至有点儿无聊的厌烦,可­唇­角却挂着一丝期盼而幸灾乐祸的笑意,像是等着看好戏的。

倪珈有些奇怪,这个表情,看着就像,她对现在舞台上的表演毫无兴趣,可她知道即将会发生有趣好玩的事情,所以抑制不住激动地耐心等待着。

难道,宁锦月把她们几个小辈的密谋告诉蒋娜了?

倪珈疑惑着蹙眉,扭头往后台看了一眼,就见宁锦月已经坐在控制电脑前,准备输入影像了。

倪珈莫名感到一阵刺激,再次扭头看向舞台。

此刻表演的,整好是女主和女配在争锋相对,

宋妍儿斥责莫允儿虚伪做作,骗了所有人。而莫允儿则慷慨激昂地逐一驳斥,说女主是非不分,自以为善,实则无知。

宋妍儿忍无可忍,剧中娇柔软弱的她终于鼓起勇气,使劲全身力气,一巴掌朝莫允儿脸上打了过去。

彩排和剧本要求,这个扇耳光的剧情,是借位的,假的;可是,那清脆的响彻整个田径场上空的“啪”可不是幻听啊。

台下翘首以盼的全校同学们,这个表演,­精­彩了吧?

☆、chapter 44

宋妍儿狠烈的一巴掌打在莫允儿脸上时,前者预谋得逞,后者瞠目结舌。

而全校的同学们掌声雷动,感叹这对姐妹花的演技和情感爆发真是表达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秦景:……

倪珈:……

秦景意味深长地抬眉:“按照剧本里要求的,接下来,两人还有一小段扭打的戏吧?”

倪珈面­色­平静,回答:“估计要来真的了。”

果不其然,莫允儿被打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回击宋妍儿。后者一躲,虽然没有打到脸,但是,头被打得不轻,渗人的拍击脑袋声跟拍皮球一样,仍旧是在整个田径场上回荡。

台上台下的气氛到了紧张的极点。

全校师生们:( ⊙o⊙)哇,演得太逼真了,太带感了,太刺激了。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看一对平时优雅无暇的美女打架,真是太激动了。

这对姐妹真有为艺术献身的崇高­精­神,为了表演,宁愿颠覆往日形象啊。

于是,感叹万分无限崇拜的学生们,又是一片掌声雷动,高声喝彩:“好!好!”

秦景:……

倪珈:……

为什么有一种恶搞扭曲黑幽默的赶脚……

还真是,哭笑不得……

只有秦景和倪珈才知道,不是因为台本里的对戏和扭打太激烈,而是这两人本来就互相愤懑,所以,到了这刻真实表演时,宋妍儿点燃了导火线,然后两颗炮仗都炸开,借着演戏的名义,再也不管不顾了。

直接结果是,这一场对打,比以往任何彩排的时候,效果都要好。

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她们两人是动了真格的,所以下起手来,毫不手软,你打我一巴掌,我挥你一拳;你推我一下,我踢你一脚。

还扭打推搡着坐倒在地上,虽然和当日柳飞飞与莫墨的对打还有一段动作差距,但对这两个从来没打过人的大小姐来说,已经是突破身体和心理的双层界限了。

秦景在一旁看着,皱了眉,眸光微微带点儿讽刺:“台本里加了这么多动作吗?怎么打起来没完没了的?亏她们俩平日里一个比一个淑女。”

倪珈看着扯头发踢腿的两人,淡淡笑:“你不知道吗?淑女都喜欢动作片。”

这下,台上台下的气氛,由一开始的紧张,变得稍稍有些微妙了。

同学们暗叹,这打架也打得太真了吧,不愧是好演员,未来的明星。

耳麦的音效很好,把巴掌声尖叫声咒骂声渲染扩大到了极致,很清晰,在­操­场上空回荡,震飞了一排排飞鸟。

光天化日之下,全校的老师同学和家长,看着两个疯女人在台上打架,还频频点头,鼓掌喝彩。

这一幕真是,旷古奇闻。

让人不禁要感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倪珈冷眼看着,又垂眸看了看手表,35秒了。这要再打下去,估计所有人都会看得出来,这两人其实是有问题的。

而就是在这个微妙转怀疑的临界点上,背景幕布上的电子影像切换了。

不再是剧本里要求的富丽堂皇的大别墅内景,而是……

宏大的舞台上,像是放映露天电影一样,出现了两个高大而朦胧的身影,像是两个巨人立在宋妍儿和莫允儿的背后,与此同时,音响也发出一声刺耳的调试音。

倪珈扫了一眼台下,就见莫墨瞬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莫允儿和宋妍儿身上挪开,一瞬不眨地盯着那屏幕。

就连宋妍儿和莫允儿也停止了“打斗”表演,仰头望身后看去。

莫允儿回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脸上霎时没了一点儿血­色­。

倪珈看着她,突然想起19岁生日宴那天,她和越泽一起跳开场舞的时候,心里那份激动又忐忑的心情。人群开始倒计时,她马上就要幸福地迎来新一年的生日,可是,幸福的时间却永远终止在最后一秒。

她现在终于知道,那一刻,她回头的时候,一定也是莫允儿现在这副表情,惊愕,震惊。但莫允儿果然是莫允儿,只一瞬间,震惊就被震怒取代,眼睛里烧起了熊熊的怒火。就像这一瞬间,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毁灭一样。

倪珈默默的,心想那时候的她,脸上的表情一定还比莫允儿多几样,茫然,无助,痛苦得无边无际。

那时,她手足无措地站在所有人面前,一定很可怜。

可大家都是看笑话,指指点点,只有越泽眉眼温温如初,说:“倪珈,你等我一下。”

倪珈淡淡看着场地中央僵硬得像石头,又震颤如抖筛的莫允儿,无声地问:莫允儿,这次,还有人等你吗?

巨大的幕布上,一位男子深沉道:“墨儿,没想到宋明是允儿的父亲。为了孩子,真是委屈你这做母亲的了。”

女子则轻声感叹:“我最艰难的时候,都是你陪着。有些事一直没变……”

那个男人,或许很多人不认识;可那个女人,不就是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莫墨。两人的对话被麦克放大得十分清晰而恢弘,在整个田径场上空,所有人心里,震荡。

一时间,露天的田径场,几千名师生家长观众,鸦雀无声。

后知后觉的学生恍然间明白了,啊,原来刚才那一通打架,无关演戏,无关演技啊……

这下,没人鼓掌了……

众人全都凝神屏气地翘首往台上张望,密切注视着这一幕的后续发展。

演戏什么的,哪比得上真实的闹剧­精­彩?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地想要看看,这个宋家正统小姐和私生女的较量了。

台上,莫允儿脸­色­死白,一扭头,就看见宋妍儿笑靥如花的脸,美丽得让人恨不得撕碎。可是,现在话剧表演中断了,结束了,她不能再披着表演的外衣,名正言顺地和她厮打。

台下,沉寂片刻后,轰然间,爆发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莫允儿居然是宋家的私生女???”

倪珈神情淡漠,看向台下,张兰和莫墨皆是一脸震惊,不过张兰是不敢相信,而莫墨是大祸临头;

蒋娜,微笑淡淡,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像是今天她期待的好戏终于上演了。

还想着,宁锦月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上来,站在倪珈身旁,看着台上气愤得面容都扭曲了的莫允儿,轻笑:

“哎,我就是喜欢看这种­鸡­飞狗跳的场面,就像上次你生日宴时候那样。”

倪珈没看她,淡淡道:“看来,恶作剧捣乱我生日的,除了莫允儿,也有你一份。”

宁锦月无所谓地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说,你生日只是恶作剧嘛,不过,”她话锋一转,冷笑着看莫允儿,“她这个,却是事实。”

说完,又走回去要把音响声音调的更大些。

秦景淡淡的,说:“不好玩,我先走了。”转身又对倪珈道,“他好像在等你哦。”

倪珈回头冲她微笑:“我知道的。”

倪珈见秦景远去,又重新看向舞台。

台上的宋妍儿表情冷漠着,井然有序地整理好头发和衣衫,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耳麦的音量和位置,看着台下的莫墨,声音就哽咽委屈起来:

“你们,你们居然骗了全世界,真是,太无耻了!!!”说着,捂着脸跑下台去。

倪珈:……

太能演了……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啊,就连一贯最平和温柔的宋妍儿都受不了刺激了,她一定是突遭打击,现在才知道真相,蒙了神,一时接受不过来的。

大家都同情平日里就软趴趴的柿子宋妍儿,鄙夷声此起彼伏,直指莫家一对母女。

宋妍儿捂着脸跑下台,站到倪珈身边后,才松了手,淡淡一笑,19年的好女孩真她妈的做够了!今天这番毫不注意形象的扭打,她心里一点儿没有内疚或羞愧,反而十分畅快,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想出手时就出手?

呵,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以后,她再也不要做以前那个蠢善的宋妍儿。

她斜睨旁边的人一眼,半讽刺半自嘲地问:“怎样?看戏爽吗?好看吗?”

倪珈没扭头,眼神飞过来看她一眼,神­色­寡淡,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宋妍儿不屑地轻哼哧一声,不说话了,冷冷看着台上羞愤难当却一时不知所措的莫允儿。

在全校人的议论声里,她竟然还能极力镇定,步履优雅地一步步走下台来。

主持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赶上去噼里啪啦说着喜气洋洋的结束语,

台下仍是议论纷纷,犹疑不断。

主持人说完之后,落荒而逃,随即,音乐声渐起。呃,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气氛变化,是肿么回事……

果然,接下来是盛大恢弘的终场歌舞表演,一大群盛装打扮的舞者们,像一朵朵的鲜花飞进场内,翩跹起舞,音乐也十分大气,喜气……

这气氛可真是……

普天同庆啊……呃……

莫允儿脸­色­­阴­冷如霜,从飞舞上台的舞蹈演员中间擦身而过,来到倪珈和宋妍儿面前,话说不出口,太阳|­茓­就气得一跳一跳的。

倪珈淡然看她。

宋妍儿轻笑,手往背后指:“我给爸爸保证,没有把视频给倪珈;但是,你们没有问我,有没有给宁锦月啊?”

倪珈稍稍一愣,宋妍儿怎会突然这么主动地帮她转移注意力,还说谎;话说,宁锦月不是她攻克宁锦年的一大内线么?

不过,因为宁锦月一开始就说过要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也并没有多想。

莫允儿听了这话,凶狠的眼神瞬间就朝她们俩后面扫过去,宁锦月站在控制电脑前面,手指转着一枚U盘,笑得毫无愧­色­,一脸蔑视的得意。

“混蛋!”莫允儿低骂一声,冲过去就要打宁锦月,可这次,宁锦月早就料到了,直接一把推开她,冷笑:

“莫允儿,今天的教训,就是为了还上次你打我的。哼,我宁锦月这辈子都没有吃过亏,也没有被人打过,所以,睚眦必报!你确定,你还想再打我一次?还想再让我报复你一次?”

莫允儿拳头握得发白了,浑身都在狠狠发抖,可是,却没有再扑上前。胸口剧烈起伏了半刻,冲周围围观的后台其他演员怒吼:

“看什么看?全给我滚!!”

这一声出来,原本安静围在一旁的女表演团队们,瞬间炸了锅,议论纷纷:

“嚣张什么啊,不过就是个小三的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了。”

“什么大小姐,现在身份曝光了,人也不用装了,这下,看清楚真面目了吧?”

“你看她妈的那个德行,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还深V紧身,该露不该露的,全看得见。那种招摇,真是,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以前就纳闷了,一个大小姐怎么那么喜欢勾引男人?现在明白了,她妈就是这样,遗传的呗。”

莫允儿平日里对女生们爱理不理,总是摆脸­色­,在男生面前却风采奕奕,总爱表演招摇,尤其是学校里有女朋友的男生,所以,她女生缘很不好。

那时,因为她背景比较强,大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表面上也都不说什么,偶尔见她在表演事业上成功了,还会说一两句好话。

可现在……

莫允儿听着人群中故意说给她听,还丝毫不注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气得脸一片血红,气急败坏地威胁:“你们谁还敢再说一个字?”

她的语气瞬间凶狠得不顾一切,让所有人都莫名害怕了一把。

宁锦月微微笑着,不说话,脏话和恶毒的话,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会毁形象的。

可是,虽然有人不敢说,但还是有人嗤笑起来:“好凶啊,我好怕啊。莫允儿,你平时在男人面前不是很柔弱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强硬了,会吓死人啦!”

又有个女生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有什么不敢说?你妈就是小三,你就是私生女,她嫁了豪门还在勾搭人,你占了大小姐的名头还不知收敛。做了丑事还不要人说,你们就是当了XX还要立牌坊!”

莫允儿瞪圆了眼:“谁是小三?你说谁是小三?我爸二十年前喜欢的就是我妈,她不是小三。”

那女生哼哧一声:“你比宋妍儿小,还是私生子,你妈不是小三,谁是啊?再说了,要不是当年宋妍儿的妈妈把宋家发展起来,你妈妈现在还晓得嫁回来?你爸呢,妻子出事才多久,就离婚娶新人;至于你妈,嫁了豪门还勾三搭四,真是一对不知廉耻的极品!”

周围人更是鄙夷地指指点点。

倪珈稍稍意外了,看看那个说话的女生,诧异她怎会知道这么多□,说得头头是道的。见她目光似有似无地往宋妍儿的方向一瞟,倪珈也看过去,就见宋妍儿轻轻弯着­唇­,大大的眼睛,空洞,冷光闪闪。

倪珈又看了宁锦月一眼,同样的表情,瞬间明白,这两人,还真是杀人不用自己动手啊。

莫允儿已经气得摇摇欲坠,偏她无力反驳,又不能撒泼争辩,更不可能冲上去和这群人厮打,主要是对手太多打不过。

她气愤半天,转而只能讽刺这些女生都是嫉妒她,嫉妒她讨男生喜欢云云。

眼看又是一番嘴皮子战,倪珈没了兴趣,离开吵吵嚷嚷一锅粥的后台,独自离开了。

穿过空空荡荡的布景走廊时,她意外听到了莫墨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段视频曝光出来,全怪你相信了宋妍儿那贱丫头的话。现在晓得说我给你丢脸,当初呢,她说销毁你就信了?”

倪珈蹙眉,这么说,这个视频,宋明不仅早就知道,还早就看过?那他怎么还容得下有“绯闻”的莫墨?难道又是莫墨一番甜言蜜语卖弄风情,不太可能吧?

还想着,莫墨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异常­阴­狠:

“你少威胁我,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说罢,再无声响,接下来就是莫墨远去的脚步声。

倪珈垂眸,不用多想,内心已经有数。

宋妍儿,还真是可怜啊!

倪珈校庆之后要回家的,越泽约好了来送她。

由于倪珈这段时间很忙,所以约会的时间格外的奇特,比如,吃早餐,跑步,图书馆查资料,坐车去某地方的路上。

再由于他只是倪珈的地下情人,所以,约会的地点更是奇特,各种老年人才会去的小花园,各种小孩子才会去的少年宫,最常见的,还是车里,方便,简单,私密,安全。

倪珈还没走近,越泽就透过车窗看见了她;等她上车时,他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了一边,­唇­角微弯,朝她张开手臂。

倪珈甜甜一笑,便偎过去他的怀里,轻轻搂着他。

她的头歪在他肩膀上,声音绵绵的:“是不是等了很久?”

“没有。”他不自觉地就温柔了声音,“刚才在看报表。”

说到这儿,倪珈想起一事,仰起小脸问他:“对了,我去澳门的这段时间,怕倪珞不守规矩贪玩。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管束他一段时间呢?”

其实,她只是担心莫允儿又过来­骚­扰。

越泽自然不知道她的意图:“我觉得倪珞现在挺好的,你没必要对他这么不放心吧?”

“我只是以防万一。到底有没有嘛?万一我从澳门回来,他变坏了,我就找你赔!”

越泽笑:“刚好有个德国企业管理研讨会的邀请函,反正我没准备去,就叫人联系一下,换成他去好了。”

“呀,真好!”她喜滋滋的,再次仰头看他,眼睛里亮光闪闪。

他心思一动,突然想逗她:“哎,你对倪珞都管得这么严,那我以后去哪儿,你不是都要三步不离地跟着了?”

倪珈已经重新歪进他怀里,懒散地咕哝:“不会,我才不管你去哪儿­干­什么呢。”

越泽:……

她见他不回话了,似乎是猜出了他有些别扭无语的心思,一边打哈欠,一边摸摸他的脸:“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啊!”

可越泽完全不信这句话,

区别对待这么明显,太过分了……

小舅子真是一种可恶的生物……

可他也不能声明“为什么不管我,我又不是放养的,我欠管啊”之类的话,只是平平静静地一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知道啊。”

然后,倪珈就真的当他知道了……

就再不提这事儿了……

越泽垂眸,见她眼皮沉沉的,问:“怎么,又要睡觉了?”

倪珈微微动了动,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懵懵地嘟哝:“对呀,就是想睡觉了。一见你就想睡觉,打击你吧?”

“一见我就想睡觉啊……”越泽缓缓拉长尾音,漆黑的眸子里亮光闪闪,促狭道,“我倒是挺乐意的,原来你都想到这一步了。”

倪珈一愣,猛然发觉“睡觉”还有另一层意思,瞬间脸红。可抬眸一看,他的笑容都放开,再收不住,她愈发羞了,耍赖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还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他仍是笑着,把她搂着更紧,半晌,轻声道:“离家还有半个多小时,睡一会儿吧!”

“嗯,”她似有似无地轻哼了一声,沉沉地闭上眼睛,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清晨的树林,真好。

不知道为何,每次靠在他怀里,就无限放松了下来,很惬意,很轻松,很自在。

睡吧!睡吧!

不一会儿,小家伙就悄然无息地睡着了。她是呼呼好睡,可越泽就十分煎熬了。

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鼻翼抵在他的脖颈,呼出的气息平稳又柔和,像是羽毛,一点点在他脖子上挠痒痒,一路痒进心里。

越泽心神微颤,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倪珞说的话:如果女朋友睡着了,那就是任君揉捏的最佳时机;不好好把握,就是笨蛋!

可是,嗯,倪珈珈说了,不能听倪小珞那臭小子的,不能被他带坏了。

越小泽在心里默默点头,很淡定,嗯,要听倪珈珈的话,不能被倪小珞带坏了。

可是,尊的很想咬一口哇,QAQ,啊呜!

☆、chapter 45

越泽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倪小珈珈,脸颊红扑扑的,像小番茄,好想咬一口;嘴­唇­软嘟嘟的,好像樱桃,更想咬一口。

越泽煞有介事地蹙眉,不行,尊的不行,他是个有自控力的人,很有自控力,必须淡定。

对,淡定!

淡定一秒后,心想,摸一摸没事的,忍不住轻轻捏捏她的脸,热乎乎腻滑滑的。嗯,手感真好,嗯,但是不能咬。可是吧,不能咬,却可以蹭蹭。

他又低头,脸颊轻轻蹭她柔软的红脸蛋,软软的,绵绵的,叫他不禁心思一颤。微微垂眸,就看见他离她的嘴­唇­那么近。

你看,嘟嘟的,还极轻微地张着,分明就是叫他去亲她!

他忍不住心头的悸动,更深地低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几下。

可睡梦中的倪珈似乎感觉到了异样,唔唔了一声,拧着细细的眉毛,似乎是抗议,别过了头去,歪进他脖子里。他也毫不气馁,觉得她小考拉一样地在他怀里翻滚,真是太可爱了,又连连在她粉扑扑的脸蛋上轻含了几口。

这下,小动物不高兴了,迷迷糊糊中,哼哧了一声,眉毛纠结成了一小团,反方向地扭过头去,头歪到了他的手臂上。

越泽皱眉,竟然被嫌弃了?

嗯,这个问题很严重。

他垂着眸,静静看着,由于她的头歪向了外边,她细腻的肩膀,纤瘦的锁骨,还有下面隐约雪白­色­的……

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这种明显的诱惑,真是......

尊的很想咬一口。QAQ。

越泽深深敛眉,暗暗立志,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她扑倒!

到了倪家门口,倪珈才睡醒,走下车后,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精­神抖抖的。

越泽牵着她,揉揉她的脸,一句句叮嘱,道:“后天要出远门的,慢慢开始收拾东西了,记得这两天,早点儿休息,多休息。”

倪珈小­鸡­啄米地乖乖点点头,冲他摆摆手了,转身就走,潇潇洒洒的。

人还没完全转身,就被他握住手,带了回来。

倪珈撞进他怀里,诧异:“啊?还有事么?”

越泽眸光闪闪:“是不是忘了什么?”

倪珈稍稍一愣,回过神来,不满地瞪他:“会被别人看见的。”

“你们家门口根本就没人过来。”越小泽很执着。

“门口有摄像头。”倪小珈很窘迫。

“我们在路对面,摄像头死角,看不到。”越小泽很坚持。

话说某人真是会极大地争取自身的利益和福利哇!

倪珈知道拗不过他了,很谨慎地前后左右看了一下,树林茂密的山间大道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人影。

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仰头在他的双­唇­上轻轻一碰,重心刚要下落,他却搂住她的腰,臂力收紧,牢牢将她箍住,深深地,肆无忌惮地吻住她。

­唇­舌交缠,倪珈顿感一种晕眩而刺激的美好。

倪珈心思乱颤,原来,这就是有感情和无感情的区别。

上一辈子,她被动地和很多人有过更深的身体接触,可每一刻都是痛苦,从来没有幸福;她还有过一个明面上的男朋友,那时,她认为她是个没有心的人,不会爱任何人。所以,找个不错的男人,相互理解,相互陪伴,像古老的平淡一生,也不错。

对他,她有过亲情的想法,却一直没有爱情的心动。可,亲情算是另一种爱吧?

虽然他后来拜倒在莫允儿裙下,让她气得几乎发狂,但她也清楚,她恨的只是被抢,而不是被抛弃。

她一直认为就像别人说的,她没有心,不会心动,不会喜欢人,不会爱人。

可不知为何,和越泽在一起,她就像是变回了一个萌动的初恋小女生。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放下负担的轻松感,都让她总有种享之不尽的幸福。

人与人的缘分,怎会如此奇特?

倪珈又被他搂着抱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宅子。

一进屋,就听见客厅里,宋妍儿的声音,语速很急:

“­奶­­奶­,我猜想,宁锦年和宁锦月的妈妈蒋娜想让我和莫允儿内斗,斗得两败俱伤,让宋氏面临危机,然后趁机把宋氏抢走。我现在想借用和宁家的合作打垮莫允儿,可同时,我也希望自己这边,更强,才能不被宁家打垮。利用完他们再把他们甩掉,这样才解气啊。”

宋妍儿居然还有这种心思?还真不愧是倪可的女儿。

倪珈慢吞吞地换好鞋,好一会儿,才走出玄关,刻意踏出了脚步声,说了句:“我回来了。”

­奶­­奶­看过来,原本紧绷的脸浮现了柔和之­色­,缓缓道:“听珞珞说,你们学校最近忙,­奶­­奶­有一两个星期没见到你了。你妈妈也挺想你的。”

倪珈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垂着眼睛,表情冷淡的宋妍儿,对­奶­­奶­道:“我先上去收拾一下,过会儿陪­奶­­奶­吃晚饭。”

既然­奶­­奶­和宋妍儿在谈话,她没必要在一旁听着。

可­奶­­奶­叫住她:“珈珈,你过来,坐到­奶­­奶­身边来。”

倪珈依言过去坐下,就见宋妍儿表情更不好,隐隐有些别扭。

­奶­­奶­道:“妍儿,你继续。”

宋妍儿看了看倪珈,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为难。

倪珈反倒是平平静静的,一点儿不尴尬。

­奶­­奶­看出了宋妍儿的心思,道:“有什么,继续说。你要我帮你,可是,华氏和倪家,以后都是珈珈和珞珞的。她当然要坐在这里听了。”

宋妍儿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了,这下,是恳求的声音,内容也换了:

“外婆,您就帮帮我吧,宋氏全是靠倪家和我妈妈,才有的今天,不能白白便宜了莫墨那对母女。”

“外婆,我真的不愿看到我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莫墨那个小偷偷走。而且,爸爸太过分了,他背叛了妈妈,还伤害我。外婆,我说这些真的不是因为一时赌气,莫墨和莫允儿真的不是好人。”

“她们是不是好人,我难道不清楚?”­奶­­奶­沉着脸。

半年多以前,莫墨跑到倪家痛哭,说是抱错了女儿,让张兰和倪珞都原谅了她,可­奶­­奶­却起了疑心。

头几年,莫墨一直都和张兰有联系。但张兰从来都不知莫墨怀孕的事情,还以为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那时,莫墨经常跑来倪家看望闺蜜的乖女儿,却从来不提她有女儿的事。就像是她刻意隐瞒倪珈的存在。

而后来,张兰无意间听人说起莫墨带着个私生女,就说要她带来家里玩。就是那时候,莫墨突然说要去南方发展,就去了D市。

多年后再想起,­奶­­奶­认为,她是故意断绝珈珈和倪家的联系。

想起这些年莫墨每次来看莫允儿时那种关怀的样子,再想起珈珈初来时胆怯又拿不上台面的样子,­奶­­奶­更加觉得莫墨这个女人太可恨!

所以,她坚决把莫允儿赶出家门,把真正的倪珈接了回来。

说到这儿,­奶­­奶­微微阖眼,长叹一口气:

“或许,你爸爸一开始就知道,以前那个假的倪珈,就是他和莫墨的女儿。不然,哪有爸爸对外甥女比对亲女儿还好的?”

宋妍儿狠狠一怔,指甲捏得苍白。

难怪,难怪从小到大,爸爸都对莫允儿那么好,不管是买什么东西,都给莫允儿一份。宋妍儿当时只以为爸爸对舅舅的孩子好,却没想到……

宋妍儿闭了闭眼,心中的恨潮水一般涌起。

倪珈漠漠看她一眼,见她气得脸­色­惨白,不禁有些唏嘘。认真想想,她和她一样,也是个够可怜够悲催的。不禁心里有点替她难受,她这人本心不坏的,又有什么错呢?

倪珈迟疑半刻,终于道:“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我怀疑,姑妈的车祸,不是意外。”

话音未落,­奶­­奶­和宋妍儿全惊愕地看过来。

倪珈平静地解释:“最近莫墨和莫允儿闹了那么多事,宋明或许在家里发过火,但明面上从未表示过什么,太奇怪了。而且,我今天在学校,无意间听到莫墨给宋明打电话,大意是说宋家如果把她赶走,她也让宋明活不成。”

倪珈挑眉:“她有什么能力让宋明活不成呢?既然这么有信心,我猜想,一定是莫墨和宋明联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莫墨知道宋明某个­阴­暗的秘密。”

“不管是那种可能,我想,和姑妈车祸的联系,是可能­性­最大的。”

宋妍儿陡然间大悟:“难怪爸爸在家里虽然也经常和莫墨吵架,可最近这几件事,反而没有什么处理方式。难道,他真的,真的害了妈妈?”

宋妍儿双手狠狠撑着膝盖,怨恨和悲伤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竭力忍着不肯掉落下来。

倪珈无言,这还是那个一有情绪波动就吧嗒嗒掉眼泪的宋妍儿吗?这次,是真的绝望地哭了吧?却拼死忍着不掉下来。想必,是倔强了,却也知道自己无力了。

倪珈又加了一句:

“不过,越……我一个朋友联系了美国的脑科医生和神经医生,前段时间,我没问­奶­­奶­,就私自带人去疗养院看过姑妈。当时,只是初步诊断,不想给­奶­­奶­无谓的希望,所以就瞒着,但是,”

倪珈顿了顿,“现在结果出来了,姑妈并不是深度沉睡状态,其实,更接近于半植物人。”

­奶­­奶­脸上闪过一瞬间惊讶的欣喜,转瞬即逝,而宋妍儿几乎是一脸的希望,毕竟,这是她世上最可能依靠的人了:

“那,那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说的,一定是好消息,对不对?”

倪珈点头:“医生说,等准备好了,就给姑妈做康复治疗,醒过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宋妍儿这下是真的落泪了,一想到妈妈,委屈,心酸,坚强,依靠,这种说不清的情感就上来了。

倪珈补充了一句:“因为当年­奶­­奶­代理姑妈,和宋明做了离婚协议,姑妈就被养在倪家的疗养院里。这些日子来,宋家的人都没去看过她。这件事,还要保密,不然,真不知道宋明知道了,还会怎样。”

宋妍儿脸­色­微僵,适才的万千感触全化作冷漠:“我一定会等妈妈醒来,如果,真是他害了妈妈,我就再不认这个爸爸。”

倪珈和­奶­­奶­都沉默,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之后,­奶­­奶­才没什么情绪地淡淡道:

“你妈当年不顾我的反对,嫁给宋明,我就和她断绝了母女关系的。那时,我给过她10%的华氏,就算是你外公给她准备的嫁妆。也算是我和她分清了关系。可她,也是个硬气的。后来把宋氏发展起来,反而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地把那10%还给了我。”

­奶­­奶­说到这儿,扭头看倪珈:“珈珈,你说呢?”

宋妍儿的目光立刻胶在倪珈身上。

倪珈道:“既然本来是姑妈的,就应该给妍儿。”

她并非全无所谓,可这本来就是倪可姑妈应得的,而且看得出来­奶­­奶­的意思就是如此,她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转念一想,倪可姑妈和爸爸,正是她和倪珞这样亲密的关系,心里也就释然了一些。

­奶­­奶­点了点头,对宋妍儿道:“你说要我帮你,我不可能牺牲珈珈和珞珞,甚至华氏的利益,去卷进你那些报仇计划里。这10%转到你手里,算是一点儿支持吧!”

宋妍儿忙道:“谢谢外婆,谢谢外婆!”

宋妍儿离开的时候,倪珈出门送了一小段。

两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山间公路往下走,好长时间,都是无话。

最后,还是宋妍儿先开的口,很突兀,没有情绪:“倪珈,刚才,在外婆面前,谢谢你替我说话了。”

倪珈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漫不经心的:“不用,是­奶­­奶­本来就已经这么想了,而且,等你妈妈醒来,­奶­­奶­表面上冷淡,却还是最终会把那10%给你妈妈的。”

“你真的相信她能够醒来?”宋妍儿的声音这一刻才有点儿依附的轻颤。

倪珈看着脚下的泊油路,反问:“要不然呢,期望不好的?”

宋妍儿愣了半晌,无言,好一会儿,才又平淡地说:“无论如何,我妈妈的事,这次都谢谢你了。”

“那只是因为,我也不想看莫墨好过。”倪珈很坦诚。

“那……”宋妍儿听这话,迟疑了半刻,“那我们……”

“我不会和你联手的,”倪珈转头看她,目光依旧平静,看不出一点儿或喜欢或反感的情绪,“或许短期的合作,有可能;可长期的阵营,没有。”

面对她这种毫不留情的说法,宋妍儿丝毫不感意外,反而涩涩地笑了:“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吧?”

“是啊。”倪珈很直接,走了几步,又扭头看她,笑得很奇怪,“而且,你其实也不相信我啊,不是吗?或许我疑心太重,但是,应该没错吧?”

宋妍儿脸­色­微僵,脚步微滞,继续往前走。

倪珈:“再说了,你说想和我联手,完全是因为我对你有利用价值。当然,人与人的相处,说的残忍一些,都是利用与被利用。只不过,有些让你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而有一些,则心有不甘。比如,被你利用,我就不喜欢。”

今天学校,在后台,宋妍儿那一句帮她的话,原来就是为了要倪珈在­奶­­奶­面前还她一句话。她们之间,每个人都背负着太多的事情了。

宋妍儿扯扯­唇­角:“经你这么一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安放了。”

倪珈却一脸的无所谓:“大家互不相信,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比较好,互不­干­扰吧。偶尔,可以短暂地站到同一边。”

宋妍儿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抬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轻叹:“真希望一切都快点儿过去,人可以长大,但生活,还是回到以前的单纯吧!”

倪珈静静听着,默然,无言。

送走宋妍儿,回到家里,上楼经过倪珞的房间,就见房门打开,帅小子似乎很兴奋的样子,正在收拾东西。

倪珈倚着门,歪头看了他一会儿,拿手指轻轻叩了两下门。

倪珞扭头看见她,立刻就笑了:“刚好要告诉你,因为越泽哥的推荐,我要去德国参加管理研讨会了哦。哈,我是这次去的人里,最年轻的,哈哈。”

倪珈装作诧异的样子,似有似无地“哦”了一声,想了想,笑他:“你懂不懂啊?别到时候丢脸丢去国外了。”

她以为他接下来会和她斗嘴,可没想,他拎着一套西装,突然就没了笑容,坐到床上,半晌,静静地说:“说实话,我也挺紧张的。”

这下轮到倪珈愣了,压力隔绝星人居然也会紧张了?

她忙坐过去他旁边,安慰:“我刚开玩笑的,我觉得吧,以越泽那个人的­性­格,”

某人装作很艰难地推测着,“应该是那种,如果觉得你不行,就肯定不会把这种好的机会给你的,应该是这样吧。”

嗯,要努力划清界限。

倪珞突然就嘿嘿一笑:“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他立刻神采奕奕的,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越泽哥能让我去,就是表示以他的眼光看,我也是很不错的。哈哈,倪珈,为我骄傲吧。”

那个得瑟的样子,活像一只大尾巴狼。

倪珈:……

她好像被骗了,这孩子似乎是在故意装忐忑,骗她的夸奖,真是可恶。

不过,想到他明天就开开心心去国外学习,又可以远离莫允儿那朵葩,倪珈心情大好,也就不跟他计较啦。

可是,某孩子很欠扁又加了一句:“倪珈,你看看,我每天都在飞速地进步着,可你呢,原地踏步踏,停滞不前,我都把你甩了十条街了。看看,看看,”

他模拟着飞奔远去的样子,夸张地表演着渐远的声音,“你都已经看不见我的身影了,因~为~我~跑~远~了~”

“因为我一脚把你踢飞了!”倪珈暴躁,直接一脚飞踹。

倪珞:嗷!!!

倪珈:出国之前,算是送你一份大礼,免得几天不踹,皮痒!

第二天,倪珞去了德国。

第三天,倪珈去了澳门。

☆、chapter 46

倪珈一觉醒来的时候,只觉全身都沉浸在化不开的温暖里,朦朦胧胧睁开眼,就见一室晕红的阳光。窗外,蓝天湛湛,红霞灿灿,整个房间都沐浴在一层温暖的橙­色­里。

都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记得到了Venetian酒店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睡衣,爬上床睡觉,然后,现在昏昏沉沉醒来,还是想睡觉。

她强自伸了个懒腰,努力拉伸自己因刚睡醒还有些无力的身体,趿了拖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开门出去。

拉开门,就见越泽坐在客厅一脚的落地窗前,一杯茶,一本书,寂静无声。

房间里到处都是地毯,所以,她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看书,她看他。

他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都是全神贯注的认真,心无旁骛,这样全心全意的认真,任何事都是如此,谈恋爱也是。

她总是觉得他这样认真的样子,迷人得要命。

外面的世界,在落地窗上映了一层碧海蓝天,绿林红霞的美景,恢弘大气得让人心潮澎湃;可他安静而平和的侧脸,总有一种让人安静,抚慰人心的力量。让人看着,就莫名其妙地心里一片静谧。

其实,仔细看看,他这张好看的脸,是有些淡漠的,一如寻常的淡漠,甚至淡到略显冷毅。可是,她知道,那是对别人,对她,不是这样。

想到这儿,她内心微微颤动,蹑手蹑脚走到他跟前,缓缓蹲下来,托着腮,抿­唇­轻笑,仰望着他。

他的目光原胶在书本上,淡淡的,凉凉的,在她蹲下的这一刻,眼神缓缓移了过来,落在她脸上,一瞬间,自然而然地,就染了温暖的笑意。

“醒了?”他合上书,看着蹲在椅子旁的她,声音很低,温润得像阳光里的玉。

“嗯。”她说着,爬起身。

窗前是一把宽大柔软的单人欧式沙发椅,越泽一人坐在里面,倪珈起来,直接挤进椅子里,小ρi股拱了拱,坐在他的腿上。

越泽倒是顺着她的,配合着任她挪过来,拱过去,直到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满意地像小孩儿一样搂着他的脖子。

他没想过,其实挤在一张沙发椅子里,这样逼仄而亲密的感觉,也挺好的。

倪珈倚在他肩膀上,因为才睡醒,声音拖着鼻音,有点儿娇滴滴的,还带着淡淡的内疚:“我记得,好像说要一起出去玩的,可是,我又睡过头了。”

越泽听她又说这说了无数次的“睡过头”,忍不住鼻子里笑出一声:“哎,这么能睡,我真怀疑,你其实,是不是一只考拉?”

她仰头,咬耳朵:“那你那么安静,一坐下就一动不动的,我真怀疑,你其实,是不是一棵树呢?”

越泽眸光一闪:“难怪你那么喜欢抱我。”

“反应那么快,要死啊。”倪珈轻轻推了他一把,又“啊呼”打了一个哈欠。

越泽敛了笑意,认真看她,发现这段时间她似乎真的瘦了一些,叹:“一个校庆就能把你累成这样。对了,给你的药,按时吃了没?”

倪珈乖乖点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吃了哩,所以我最近都觉得睡得好好,没有乱做梦,而且很有­精­神。”

“我看着好像没什么效果,”他眉心微微地蹙着,“回B市之后,去做一次体检吧?”

“嗯,好。”她乖乖地回答,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

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拿手指若有似无地拨弄了几下:“饿了没?叫服务员送餐过来好不好?”

倪珈摇摇头,瞬间有点儿呐呐的:“好像睡太久,没有胃口了。要不下去走走吧,来的时候好像周围风景挺好的,可是当时太困,都没什么看。”

于是,两人换了衣服,下了楼,准备先去周围转转,路上遇到了好吃的,再尝尝。

可刚下电梯,就碰巧撞见了玩了一天回来的尹天野和秦景。

尹天野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明显­精­神很不好的倪珈,和明显看上去心情不错的越泽,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在酒店里玩了一整天,自娱自乐的典范啊。”

倪珈懵懵的,反应迟钝;

越泽看了尹天野一眼,做口型:“找死啊!”

尹天野无声:“So What”

要平时,越泽绝对会和他打起来。可现在,身旁的倪珈明显没弄明白,还冲秦景嘿嘿傻笑,两人聊着天,所以,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秦景和倪珈聊了一会儿今天去哪儿买了什么之后,她一下子突发奇想,对倪珈说:“珈珈,我们去附近逛街吧。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逛街买过东西呢。”

“好啊,”倪珈和女生逛街的经历比较少,也来了兴趣,“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越泽:……

他无声地,胜有声地,看着秦景。

我等了一天她才醒来,排了一天的队啊,人都没抱热乎,你就来Сhā队?要找她玩,你去后面排队啊,Сhā队是不对的啊!

秦景一抬头,见越泽脸­色­怪怪的,忍不住笑了。

越泽:……

他直接揪着秦景的袖子,把她扯到一边:“喂,秦景,你­干­嘛?”

秦景看他一眼,很淡定:“我要带她去买比基尼。”

越泽立刻把她往倪珈的方向推,很正经地说:“那就快去!”

半个小时后,倪珈望着整家店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比基尼,囧了脸,这种又尴尬又兴奋,又窘迫又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秦景笑:“不难解释吧?尴尬困窘呢,是因为穿得太少了,不好意思;兴奋期待呢,是因为你想穿给你喜欢的人看。”

倪珈既不脸红,也不害羞,哈哈笑:“嗯,算是这样吧。”

挑衣服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倪珈不喜欢有花纹的,而纯­色­的,黑­色­太妖冶,白­色­太纯情,最后,选了一对海蓝­色­的。

付钱的时候,倪珈倚着柜台,“啊呜”打了一个打哈欠。

秦景挑眉看她,笑得贼兮兮的:“看来,今天在酒店里待了一天,是有够累的哦?”

倪珈一开始还没明白,有一说一:“是啊,睡了一天,不知道怎么还是困。”

秦景忍不住笑:“睡了一天,怎么会不困?”

倪珈:……

嗯,这句话,好像不太对了。

倪珈这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酒店里尹天野的那句话,刚才秦景的话……

倪珈大囧:“不是那个睡啦,我最近忙得太累了,到了之后就睡了一整天,他好像,是看了一整天的书吧。”

秦景:……

“今天一天就是这么过的??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秦景几乎无语了,末了,又道,“那我还是赶快把你带回去吧,估计,再多耽搁几分钟,他会宰了我的。”

倪珈轻轻蹙眉:“哪有那么夸张?”

“啊,不管,回去啦回去啦。”秦景推着倪珈就往外边走。

只是,这一出店,又遇着了熟人。

倪珈看到宁锦月迎面走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郁闷,好不容易跑来澳门,可以和越小泽童鞋手牵手到处玩的,结果,又要委屈他做地下恋人了。

第二反应才比较正常,哎,宁锦月这人,真心给人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不过,这次宁锦月竟然是和,柳飞飞在一起的。

她看到倪珈的时候,也很惊讶,还特殷勤地上来打招呼,热情程度让倪珈浑身起­鸡­皮疙瘩:“倪珈,好巧哦,没想到你也来澳门玩了。对了,你住哪个酒店,改天约了一起玩?”

倪珈很直接:“待的时间比较短。”

宁锦月也特直接,见倪珈淡淡的,没啥表情,还笑嘻嘻地说:“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过一次完美的合作吧,我还把你当做搭档呢。”

倪珈淡淡一笑:“是吧?”

宁锦月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和她多讲话的意思,又给秦景打了个招呼,柳飞飞也规规矩矩地和她们打了招呼,然后,分道扬镳。

车开到酒店后,秦景说和尹天野约好了要出去,便没有下车。

倪珈回到房间时,越泽刚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深蓝­色­的浴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倪珈诧异:“有那么热吗?”

“刚才和天野去打网球了。”越泽说完,目光落在她手中一小个正方形袋子上,很­阴­险地明知故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买的什么?”

倪珈这下才微微有些脸红,搓着手指,不做声。

越泽瞥一眼她略显窘迫的小脸,心里暗暗发笑,表面上还装作不明所以,很好奇的样子,纳闷地问:“买的什么?”

倪珈条件反­射­地手一背,把袋子躲在身后。

他已经一步上前,长手往她背后探寻。手臂牵动浴袍领子,清新的薄荷香皂味,带着男人特有的香味,在倪珈面前萦绕,她神思一动,突然有种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

她这一分心,他已经微微倾身,手探进纸袋里,把那一小团棉柔滑腻的触感,捏了出来。

手中是两小块布,几段细细长长的绳子。

越泽握着那两小块,这种不盈一握,丝丝滑滑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他目光缱绻,看她一眼,觉得,如果她穿上这个,一定是,

海蓝­色­的,有一种冷静的­性­感。

如果她穿上这个,一定是,绝­色­。

他心跳有些紊乱,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住心底的燥热,表面上,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就买了这么,点儿?”

倪珈总觉他话中的那个“点儿”另有含义,所以别着脸,不看他,胡说八道:“布料少,便宜。”

看她窘迫地垂着眼帘,小脸已经红得要发烫了,越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可趁她没看见,又很快敛了笑意,煞有介事地说:

“倪珈同学!”

“啊?”倪珈听他突然变了语气,很严肃的样子,她立刻抬起头来,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

他极轻地拧着眉心,这是他认真的预兆:“你不觉得……”

倪珈心里已经开始脑补,你不觉得太暴露了?太风情了?太各种了?

他镇定自若地问:“你不觉得,买了新衣服,应该试一下给我看吗?”

“哈?”倪珈差点儿厥倒,这才知他故弄玄虚在逗她,小小地愤愤,“不是给你看的。”

听她这话,他眼瞳微敛,勾勾她的下巴:“不给我看,那你是准备给谁看的?”

“自己欣赏不行啊?”倪珈白他一眼,走开。

“那当然行,”越泽追上去,搂住她的腰,重心半压在她身上,笑,“可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还是一起乐吧。”

倪珈瘪嘴,不理他,只是,突然想起秦景的那句话,莫名又脸红了,还他一句:“乐你个头。”

两人正笑闹着,门铃响了。

“或许是秦景。”倪珈拉开他的手,跑跳着过去要看门。

可走过去,刚要拉门,目光往电子视频窗上一扫,就见走廊里站着的,是宁锦月?

倪珈:……

越泽淡淡一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去,杀了她们。”说着,就往门口走。

倪珈赶紧拦住,低声道:“不许出去,不许曝光的。”

越泽看她半晌,有点儿无语:“于是,我又要变成你的地下情人了?”

倪珈很是不惭地点点头:“委屈你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说着,就把越泽往房间里边推。

越小泽很硬气:“不去!”

倪珈珈很悲催:“哎呀,求你啦,就躲一会儿!”

越小泽很郁闷:“哼,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倪珈珈很捉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是故意气我的!”

越小泽很坚定:“不管,我很委屈。”

倪珈珈很想哭:“是我对不起你好吧,是我委屈你啦,你就忍这一小会儿嘛,我补偿你好了,求求你了,躲起来吧!”

越小泽很淡定:“那你要穿比基尼给我看。”

倪珈珈很凌乱:“你欺负人!”

越小泽很执着:“是你先欺负人的。”

倪珈珈很无奈:“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QAQ。”

越小泽很满意:“哈!”

然后,乖乖进房间了。

居然敢敲诈我?整不死你?

倪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过去开门。

开了门,她并没有让宁锦月走进来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没有那么巧,宁锦月一定是查了什么,才过来。

可宁锦月也不管她拦在门口,直接绕了进来,随意扫了一眼房内,问:“你和秦景一起住套房,还真是关系亲密呢。”

房间是尹天野和秦景订的,而这间,整好是以秦景的名义,所以,宁锦月误解了。

但很好,倪珈不用解释,更不用担心了。

宁锦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倪珈坐在一旁,不管她,也不和她说话,兀自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

“倪珈,”宁锦月放下水杯,开门见山地问,“要不,你和我们宁家合作吧,大家都是在能源设备这同一个领域的,强强结合,才能控制市场;互相争斗,只是两败俱伤啊。”

倪珈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你的意思是,和你们家一起打垮宋家?”

宁锦月灿烂一笑。

倪珈也笑:“你觉得可能吗?”

这么说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或许宁锦月是特意跟踪她过来的,以为秦景和她住一起,而在楼下,看见秦景离开了,才跑来单独说这些,还真是,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怎么不可能?”宁锦月追问,“难不成,你还把宋家的人当做亲戚?”

“跟这个没关系,”倪珈喝着水,慢吞吞的,“而是,现在,我讨厌这种斗来斗去的事情。管好自己就行了。”

“你还真是,”宁锦月见她很没兴趣的样子,立刻换了脸­色­,哼哧一声,“你这人还真是无趣。”

说罢,人已经起身,傲慢地往外走:“再见了!”

倪珈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背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倪珈喊越泽出来,皱眉问他:“我觉得,宁锦月怪得很,居然问我这种事,真搞不懂她脑子是怎么转的?”

越泽坐在她沙发的扶手背上,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他牵动­唇­角,似乎是笑着,可是眼眸却有些凉:“她来找你,重点不在这儿。只是障眼法。”

“什么意思?”倪珈疑惑看他。

越泽刚要说话,倪珈的电话响了。

听了那边宁锦月的话,倪珈放下电话后,也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倪珈看了一眼沙发上陌生的包包:“宁锦月说她的包落我这儿了,要我给她送到1824房间去。”

越泽微微勾­唇­,眼眸更暗。

倪珈已经好奇,仰头问:“你刚才说的重点是什么?”

越泽抬起食指,敲了敲她的玻璃杯:“这里。”

倪珈愣愣,猛然间明白:“你看到她往这里面放东西了?”

“嗯,”越泽淡淡的,末了,看着她,神情有些古怪,“我看了一下药片落水时的反应,应该是,类似,情药的东西吧。”

倪珈:……

越泽见她傻了,摸摸她的脸,很温柔地笑:“乖,别怕,有我在!”

倪珈:……

你淡定个毛线啊!

☆、chapter 47

“咦?你怎么了?”越泽见她已经石化,继续诧异地摸摸她软乎乎的脸蛋,又连声安慰,“有我在,你怕什么?”

倪珈无风自凌乱,极度无语:“为什么有你在,我就不怕啊?”

越泽稍稍抬眉,一副你难道不明白的表情,继续:“因为,如果你难受得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啊?”

他说这话时,语调认真有点儿随意,那表情很是耐心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一个委屈自己为她牺牲奉献的好人啊。

末了,又怀疑地加一句:“你不会是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我当然明白,可是……”倪珈别过头去,脸颊发烫起来,可是你不想别的方法解药,一上来就这么淡定从容地讨论那啥啥,你是故意的吧?

倪珈咬咬牙:“你!”

越泽看她一眼,很端正:“准备好了,有什么吩咐?”

这话的外延与内涵,真是……

“准备好什么?”倪珈有点急了,“都是你,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越泽敛着眉心,很认真很规矩的听话模样:

“是你说的,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出来。你看,我多听你的,还不快点表扬我。”说着,漂亮的脸凑过去,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点了点。

倪珈直接把他挥开,脸红彤彤地怒了:“如果她是下毒要杀死我呢?”

“杀你倒不至于吧?”越泽很有信心的样子,“而且,我认得出好几百种药入水时候的反应。”

他说着,又忍不住摸摸她,很是宽慰地说:“你放心,我很确定,那个,就是情药。”

倪珈:……

这种安慰劝解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她应该庆幸得感激涕零了吗?

倪珈赶紧躲开他的手,一股脑儿窜到沙发的另一端,远远拉开和他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你,离我远点儿。不许再碰我了。”

“这句话,”越泽摸摸下巴,思索着点点头,“过会儿,应该会由我来对你说的。”

倪珈:……

难道,难道等药­性­上来了,她就会扑到越泽身上去,上下其手,求蹂躏???

“但是,我是不会对你说的,也不会对你那么残忍,”越泽夸张地一笑,笑得眼睛弯弯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受折磨呢?”

倪珈咬牙,发誓死也要忍住,这么丢人的事,她才不要。

越泽已经坐进椅子里,拿起书淡定自若地翻看起来,还自言自语地微叹:“哎,没想到,会这么快。”

倪珈全身都紧张了起来,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么快”指的是什么了。地下恋情才1个月就那啥啥,确实是太快了啊。

她忐忑不安,偷偷瞥越泽一眼,他居然又换了淡漠的神情,完全是认认真真,心无旁骛地看书去了,果真还是真放心的,还是,他很确定今天最终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有条不紊地等着她过会儿受不了了,自动扑上去?

这种男朋友真是不要算了!

可倪珈现在也没闲工夫考虑男朋友的事,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她抱膝坐成一团,咬着手,高度集中地关注自己体内的变化。

越泽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挪开,这才从书中抬眸。

看她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整个人紧张又窘迫,不安又忐忑,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不禁­唇­角轻弯,清亮的眸中闪过一点轻快的笑意。

只是转瞬,又忍住笑,换了无动于衷的表情,垂下眼帘,假装看书去了。

倪珈拧着眉毛,缩在沙发上,十分纠结苦闷。

根据她的经验推断,按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不出二十分钟,她绝对会失去理智,跟发情小狗一样,在越泽身上乱摸乱蹭,把他扑倒;如果不能一次­性­扑倒,那她绝对会失心疯,说各种勾魂的话,摆各种妖娆的姿势。

就像以前……

倪珈心里突然一个狠狠的咯噔。

上辈子的有些事情,她逼迫自己刻意去忘记,可这一刻经过如此深刻的提醒,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来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状况很可笑,这样轻轻松松地谈恋爱是想怎样?

以为重生就等于是新生吗?其实不是。

换了一个­干­­干­净净健健康康的身体,可那些记忆呢,还有她的心呢,其实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破碎不堪。

在越泽和倪珞眼里,她或许还只是一个­性­格倔强,很需要关爱,又简单又会耍心机的小女孩;所以她不知不觉地让自己往这个方向去靠拢,似乎用示弱这种方式骗来的温暖和谐会多一点。

可是,就算想忘也不能忘记,她其实是一个被苦痛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人。

有些过往,不想起,不代表它不在那里。

原以为全世界都不知道,有个重新的开始了,可偏偏漏掉了她自己,真是自欺欺人啊。

但是除了自己,她似乎还想欺骗一个越泽。

不管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她那种不知羞耻的样子,那代表着她可怕的过去,她绝对不能让任何看到。

她很快想出了解决方法,去浴室,把自己泡在冷水里,还要往水里加上很多很多的冰块。她最怕冷了,一定会克制住的。

倪珈脸­色­不好,起身走向冰箱,她一动,越泽的目光就挪了过来。见她开冰箱,把冷柜里的大冰块全部搬了出来,放在冰桶里,越泽奇怪了,问:“拿那么多冰­干­什么?”

倪珈很严肃地揪着眉毛,没什么­精­神地叹气:“我要和这个药作斗争。”

“所以呢?”越泽狐疑看她。

倪珈:“我要在浴池里放满冷水,还要加冰,再把我泡进去。”

越泽愣了愣,她不是最怕冷的么?

他迟疑的瞬间,倪珈轻轻咬­唇­,什么也没想,转身走向浴室。

见她动了,越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从椅子里起身,扔下书,声音里稍稍带着一点儿少见的急:

“你还真去啊!”

他几大步过来,从她背后环住她,把她箍着紧紧的,一步都再动不得,“不怕冻感冒了?”

倪珈默然,适才越泽抬头的一瞬间,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时间过去十分多钟了,但她一丁点儿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不曾感到轻微的口­干­舌燥。

而认真一想,如果她真吃了什么,他就这么淡定?

倪珈怀里抱着一桶冰,桶盖没合上,白­色­的冷气源源不断溢出来,降落在她光露的小手臂上,汗毛倒竖,冷得有点儿痛。

心里也冰凉冰凉的。

这个腹黑又残忍的男人,居然给她开这种玩笑?

她立在原地,静静抱着冰桶,咬着­唇­,一动不动。

他在她背后,看不见她此刻悲怆到愤怒的表情,说着话的同时,似乎是感受到倪珈的手臂被冷气浸得冰凉,赶紧把冰桶抽出来放在一旁,又把热乎乎的手心放在她手上搓搓搓,帮她产热。

可倪珈任他捣鼓了几秒,突然之间,眼瞳一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臂,抬起,屈膝,压下,倾身,

一个过肩摔!!!

越泽生平第二次,再次被身边人暗算。

他怎么也没料到倪珈突然之间会来这么狠烈的一招,毫不防备地就被她牵扯着腾空而起,重心完全不稳了。

眼看着就要被她摔出去,可他也不是毫无底子的,反抓住她的手臂,翻身一跃,这才稳稳站好,面对着面,把她的双手扣在她背后,把她死死箍在怀里。

她力气比不过他,挣扎了几下,动弹不得。

倪珈咬牙,也顾不得他是她男朋友了,抬起膝盖,狠狠一脚就朝他下面撞过去。

越泽极其短暂地一愣,瞬间灵巧躲开。

与此同时,他握住她的肩膀一转,扣住她的双手一拧,轻而易举地给她换了个面,再次从背后困住了她,一手掐着她别在后面的双手,一手将她拦腰抱着。

人还凑在她耳边,扬着眉,有些不可置信:

“你还真敢踢啊?怎么,这辈子的幸福不想要了?”

还在这里讲玩笑话???

“就是要踢你这个骗子!”倪珈挣扎,气得脸真全红了,“你放开我!”

“不放。”他歪头,抵着她的脸,定定看着她。

倪珈心里满满的全是铺天盖地的愤怒,气急败坏地骂:“混蛋!混蛋!越泽你这个混蛋!我真生气了,你放开,不许你碰我!”

他狠狠地怔了怔,这才察觉到不对,垂眸一看,见她眼眶都红了,还带着零星的泪雾。这才知是真的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他不免心中一紧,适才轻松玩闹的笑意瞬间全无,低下头,轻声道:

“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个来开玩笑逗你。只是,当时觉得你愣住的样子很可爱,你脸上的任何一种表情都想多看一会儿,就忍不住多骗了你一会儿。”

“对不起啊,我好像,不是很会处理这种事。除了抱你,也不知道说什么话亲昵;没有开过玩笑,也不太知道开玩笑的尺度和分寸。”他说着说着,越来越尴尬,手足无措地扯扯­唇­角,

“我这种清淡冷漠的个­性­,很不讨女生喜欢吧?不改变,像以前那样,怕你觉得我这人无趣又无聊;想要做点儿改变的尝试,又好像把握不住尺度。这种事情真是,”

他无奈地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怎么这么难?”

倪珈一动不动地听着,心里最初的羞愤和怒气渐渐消散,归于平静;只剩下复杂的思绪万千,和一点儿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事情,这个玩笑其实也触不到她的雷点;可是越泽他不知道啊,所以他其实也没错,而且他这种故作轻松的尝试也很窝心。

只是,就好像命运刻意在他们之间放了一层隔阂,虽是有情,虽是无意,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地卡在了倪珈心里。

他能这么刻意地扭转自己的个­性­为她转变,她很感动,觉得就像自己为他刻意转变一样,算是有个温馨默契的回应。

可她仍不免怀疑,他私底下在安静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她这样反省,觉得这种刻意的迎合有些虚假,遮盖了自己真实的面目。

人前一个模样,彼此面前另一个模样,真的是可以长久的吗?

倪珈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她的过往不是简单的解释就可以让人清楚的。但可以清楚的是,现在的温暖,还是贪心地想多要一点,不放入感情地去索取,算是不厚道还是……

倪珈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去再想这些烦心事,某人还抱着她等待她的回应呢。

她竭力撇开乱七八糟的咋念,瘪瘪嘴,哼哧一声:“真是的。你不是很厉害?没有你越三哥学不会做不了的事情吗?真笨,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你都不知道。”

他又是无奈一笑,挨住她:“不生气了,好不好?”

既要给他一个台阶下,又要给自己补足面子,其实很简单的。倪珈说:“那你要做点儿什么补偿我。”

越泽蹙眉想了一会儿,说:“那就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倪珈:……

他说他是个无趣的男人,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谦虚。

越泽见她不说话了,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又说:“那这样,我欠你一个条件,以后任何时候你想用来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这样好不好?”

倪珈想了想,无所谓地点点头:“那好吧,我不生气了。”

越泽这才释然一笑,眉宇间淡淡的严肃彻底消散,不禁把她搂得更紧。

倪珈偎着他,没有扭头:“不过你也真是的,居然能想到这么稀奇古怪的说法。”

这时,越泽的眼瞳才渐渐暗了下来,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宁锦月确实往倪珈的水里放东西了,只不过是小半块维C片。他当然不会认为,宁锦月大老远跑来澳门,很可能还跟踪了倪珈,结果就是为了给她补充维生素?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确实准备放什么东西的,可中途被谁换掉了。

想要知道她原本意图放的药和换药的人,方法很简单。只要查查1824住的谁,刚才有谁进去过。

此刻,宁锦月正躺在酒店楼下的游泳池旁,戴着墨镜,穿着比基尼晒日光浴。

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她已经吩咐人等倪珈进去了就把门反锁。待哥哥和倪珈生米熟饭了,一定会气死莫允儿的,再把房间里摄像头的视频送给越泽,她就不信越泽还会对倪珈好。

妈妈还交待她说什么要想方设法,先把倪珈骗到周围没人的地方,再让藏在附近的好几个帮手们迅速把她绑上车带走,确保万无一失,妈妈真是……

这什么年代啊,还演香港电影?

宁锦月不屑地抬了眉,倪珈不是傻子,她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跟着走?而且,那么多人绑着不怕被人看见啊?

还是她自己想的方法好,简单又便于­操­作。

不过妈妈想的几套策略都还是蛮不错的。

哥哥和倪珈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击倪家的人,而且不能让倪珈和越泽在一起。

最理想的状况是,哥哥和倪珈迫于各种原因在一起了,那倪家华氏的一部分就会随着她进入宁家,至于婆婆小姑子和老公对倪珈怎样,嫁过来的人也只有忍受着了。

当然,蒋娜和宁锦月都知道,这纯属概率万分之一的YY,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就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好在现在的倪珈和倪珞还不够成熟,多给他们制造几次大灾难大障碍,就足以搅乱他们的心­性­。比如倪珞这样冲动的少年,如果知道他的姐姐受了欺辱,会不会一气之下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又比如倪珈这样护短的姐姐,如果知道有人算计她的弟弟,会不会一时失去理智?

不论如何,只要是为了打击倪家,一切简单的复杂的合理的荒谬的,都要用上。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个是压垮这对姐弟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宁锦月并没有想那么多,蒋娜说的那些厉害理论关系,她一点儿都没兴趣。她只希望倪珈能和除越泽外的其他男人扯上点儿分不清的关系。

她真想知道,如果越泽知道了,会怎么看倪珈。只是笑容还没有笑开,手机铃声响了,是一条图片短信。

打开一看,她差点儿没有厥倒,莫允儿和她哥抱着在床上滚是怎么一回事?

宁锦月“腾”地从椅子里坐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未从震惊中回神,莫允儿的电话来了,不无炫耀和嚣张:

“忘记告诉你,我偷换了你的药。对了,麻烦你告诉你妈妈一声,这么拙劣的伎俩,她是怎么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的?不过也要麻烦你帮我谢谢她,就说托她的福,我和她的宝贝儿子过得很销魂呢!”

说罢,都不等宁锦月回应,就咯咯笑着挂断了电话。

宁锦月站在波光粼粼的游泳池边,脸­色­­阴­沉得要下暴雨,摁着电话打回去,已经是关机。倪珈没有吃掉那份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偏偏莫允儿却和她哥滚床单去了。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打死她也没想到,莫允儿会跟来澳门啊?

哥哥过来分明是有要事在身的,怎么会把莫允儿带过来?如果是她自己跑来的,那说明她一早就怀疑蒋娜,还把宁锦年的行程打听清楚了。

宁锦月慌了,这下闯了大祸,一定会被妈妈骂死的,早知道听妈妈的话了。可关键是她现在都不能上去和莫允儿对质,不然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再经莫允儿一撺掇,肯定和家里的关系闹得更僵。

宁锦月焦灼不安地站了半刻,最终还是裹了袍子,决定先上楼,等情绪冷静下来再给妈妈打电话汇报情况。

可是,一弯过走廊,迎面就撞上几个毫无表情的黑衣男人。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想人家也跟着走。宁锦月烦闷,刚要斥责,却发现情况似乎不对,忙转身要跑。

几人快步围上来,沾了高浓度乙醚的湿毛巾一捂,她挣扎不得,就昏迷了过去。

他们身材高大,面无表情围在一起,黑­色­的风衣挡着,竟把宁锦月遮得严严实实,队形整齐地走了。

宁锦月是在好几个人粗暴的揉捏中清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衣袍散开,几个面容猥琐的男人正在她只穿了比基尼的身体上乱揉,甚至在她布料的三点之处捏弄。

而带她过来的黑衣人则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宁锦月吓得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后缩着要跑,可四五个男人抓着她,她哪里逃得了?反而让这人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她被他们粗糙的手掌磨得全身都痛,一想到他们要对自己做的事情,她吓得几乎想死。

她是宁家的大小姐,还没谈过恋爱,初吻都没有过,怎么能被这群不知从那个垃堆里拉出来的男人XX?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妈妈和我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宁锦月连哭带喊,但周围一个男人突然拧住她的嘴,拿着一瓶水便往她嘴里灌,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水肯定有猫腻。

拼死了抵抗,却连连呛声,只能发出几丝哀嚎的呜咽。

宁锦月伏在这些男人们身上,阵阵咳嗽,这才发现对面竟然架着一台摄像仪。她浑身一震,难道,她被灌了情药,然后她不由自主地发情和这群猥琐男人交欢的场面要被拍摄下来?拍下来­干­什么?

“不要!!!”宁锦月惨叫一声,使劲全力往外挣脱,可无论如何都是徒劳。好几双男人的手在她身上身下粗暴地揉动着,宁锦月心里铺天盖地全是羞耻与绝望,愤恨与不甘。

她处于极度的深深的恐惧之中,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过一会儿失去自我,在这群人身下放浪求欢的下/贱模样,也不敢想象她被这四五个龌龊的男人进入之后,会是怎样一副脏乱不堪的样子。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宁锦月放声大哭,害怕得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不要,不要!”这一刻,她放下了以往所有的骄傲,不顾一切地祈求,

“你们想要什么,车房子还是钱,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这句话似乎真的有了效果,周围的人突然间不知为何,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一时间全部松开,宁锦月如蒙大赦,慌忙拿袍子裹住自己,又求:“有解药的是不是?给我,快给我啊。”

门开的声音。

宁锦月一愣,这才知不是自己的央求起了效果,而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

她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位黑衣男子拉着门,而从外面进来的那个人,正是……

越泽?

宁锦月一下子像看见了救星,哇地哭出来,眼泪汪汪地就扑上去:

“越泽哥哥,救我!”

可几个黑衣的男子往她面前一站,挡住了她前进的去路。

宁锦月大惑不解地朝越泽看去,这才看清,那个一贯不冷不热,清淡凉薄的越泽,此刻脸­色­沉冷,俊朗的眉眼之间全是­阴­鸷的冷意。

她站定,内心蓦然下沉。

叫人绑她过来的,是越泽?

☆、chapter 48

宁锦月拿袍子裹住自己,却止不住浑身冰凉,她紧紧盯着越泽,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点儿表情变化,可始终都只有冰冷。

他冷漠看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甚至像是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

“害怕吗?”

要不是他眼睛里无边的寒意,宁锦月会误以为这句话是关心,可即使知道他或许是随口毫无真心的一问,她还是忍不住拼命地点头,委屈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

越泽面容冷硬,没有丝毫的动容,只道一句:

“刚才给你喝的那瓶水里,放的是维生素。宁锦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维生素?

宁锦月怔住,陡然间明白,原来当时房间里还有越泽,他是和倪珈一起来的,而他之所以藏起来是因为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不想见人的事。

他竟然为了倪家那个贱女人找人来羞辱她?

宁锦月遭遇双重打击,悲愤交加地扑上去:“你就为了她这么对我?这么羞辱我?越泽,你就为了她不惜和宁家交恶?越泽你是疯了,她到底哪里好了?”

周围的人拦着不让她靠近越泽,可越泽瞟了他们一眼,随从让开。

越泽上前一步,朝她走近。

宁锦月半刻前还情绪失控要冲上去和他理论的,此刻却被他冷桀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做声。

“宁锦月,特意找你来,只是想当面跟你说一件事。”越泽在她面前两三米处站定,隔着长长的距离,眸光冷清,语气平静,“倪珈是归我保护的人。”

他语调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毫无起伏,却透着一股更加可怕的威胁与命令:

“所以,不管她在哪儿,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不然,我一定会让那个人明白,后果这两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宁锦月死死咬着­唇­,眼泪仍是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她知道,越泽只是吓唬她的,他不会给她灌药,也不会叫这些人羞辱她。以他长久以来受到的家庭教育,他不会对任何女人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她很确定。

可是,他向来不愿和女人牵扯的,不管好的坏的。这次为了倪珈,他竟然找人搞这么一出戏来吓唬她,把她吓得到了现在还不停地发抖。

她嫉妒得发疯,怨恨得发狂,声音嘶哑得像一个绝望的老­妇­人:

“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杀了我?”

她这种负气的叫板在他看来,毫无细想的必要。

“看情况,”他眼睛漆黑得没有一点儿亮光,像是要把人吞噬,“不管任何人对她做什么,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宁锦月盯着地面,怎么都不说话了。

“这事是谁让你做的?”

宁锦月心里一抖,却没表现出来,死撑着说:“是我自己讨厌她。哼,也怪我笨考虑事情不周到。如果我哥和我妈出手,倪珈现在人在哪儿还不知道呢。”

越泽冷冷看她,停了半刻:“今天是失败的第一次,我暂且放过你。不过,考虑到你这种不知好歹的­性­格……”他的话断在了半路。

他什么意思?

宁锦月抬头,泪眼朦胧看他,只觉得水光中对面俊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冰冷的脸­色­似乎更加冷了。

他不说话了,似乎是懒得,转身就走了。

而小明同学走上来,脸­色­紧绷,声音粗犷:“难保你接下来在澳门不会捣乱,我们会马上送你回B市。当然,在我们老板离开澳门之前,我们会查各个渠道的入境资料,如果看见了宁小姐的名字,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宁锦月嘴­唇­几乎咬出了血,还是一声没吭,一时间她心里突然一点儿情绪都没有了,头脑空空地立了半晌,最终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跟着他走了。

越泽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经过倪珈的房间时,看到门缝里柔和的灯光,忍不住驻足。

轻手轻脚地走去,试探着摁了一下房门把手,没锁。

他极其轻缓地推开门,就见果不其然,虽然是开着灯,倪珈已经睡着了。她侧着身子,抱着蓬蓬的枕头,小小一团缩在松软的白­色­被子里。

睡梦中她清秀的小脸上写满了安静,可细细一看,怎么都透着一种淡淡的愁绪,竟不像白日里在他身边时轻快自在的模样,反倒像是回到以前,那个虽然笑得自信灿烂却总带着一点儿隐忧的女孩。

他不禁蹙眉,不知道她是不是沉入什么不好的梦境,更不知道她只是今天如此,还是每夜都这般不安宁。

他凝视她半晌,最后还是轻轻关了灯。

第二天倪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走进客厅,没见越泽,倒是餐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字迹有力:

“临时见朋友,晚上可能会迟到;记得一定要吃点东西。

——泽”

倪珈收好字条,离傍晚的沙滩派对还有一段时间,吃点儿东西也好,便叫了客房服务,一边吃迟来的早午餐,一边听音乐。

一边心里默默开始盘算。

宁锦月来了,柳飞飞来了,而柳飞阳也在澳门,或许宁锦年来了也说不定。

而今晚,澳门地产界大亨孙家的长继承人孙哲,将举办一场大型的沙滩派对。

照这么看,只怕莫允儿甚至宋妍儿都来了。原因很简单,她倪珈都能盯上孙哲,其他人又哪会那么傻放过?

孙哲接手孙家地产后,孙家在地产这个领域的发展是其次,反倒是对内地很多个潜在发展行业很感兴趣,暗中收购了很多不同规模企业的散股。

倪家华氏的散股,这十年来有渐渐集中的趋势,其中有8%聚到了孙家手里,算得上是大股东了。但同时其他一些家族,包括宁家宋家的散股也有被孙家部分购买的迹象。这就说明,孙家有意拓展其在内地各个领域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虽然孙家或许没有其他不轨的意图,只是想成为大集团董事会中有发言权的角­色­,但倪珈担心这个消息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或许也会瞄上孙家手中的股份,会跟着过来争抢。

而考虑到倪家手中仅有的45%股份,她认为还是从孙家手中把这些股份买回来比较好。而且越早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宁锦年莫允儿和宋妍儿都来了,那就说明他们都想把自己家族的股份收回去。

只要这几个人一碰头,每个人都会对一个事实心知肚明,那就是孙哲手上同样有对手的散股,那此番过来争夺的目标又要扩展增大了。

所以,一切都在于抢占先机。倪珈暂且不想去抢宋家或者宁家的东西,只要把倪家本来的守卫好就行。而且,这些股份也不是轻而易举你想买人家就卖的。

孙家长年累月收购到了一定的规模,肯定不会轻易出售,可好在倪珈知道,孙哲有一个特殊的兴趣爱好。

想要夺人所有,必先投其所好。

倪珈最近胃口不好,在餐桌前坐了近一个小时,也只吃了几口沙拉。想起这几天越泽催她吃饭时的样子,又强忍着多吃了几口,才去泡澡。

她洗完澡出来,换上了比基尼,对着镜子照了照。现在她的身材还是挺好的,胸部不是特别的饱满,但也算丰盈。臀部一般般翘,但胜在腰肢纤细,背脊流畅,自上而下有种S形的蛊惑,且脊沟很深,更加­性­感。

最加分的,还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莹润白皙,纤细顺滑,看着就让人想……

倪珈微微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大大的透明的方形白纱,从左侧腋下穿过,再在右侧的肩膀上系了一个结。

纱巾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右侧还是长长的开口,只怕风一吹,白纱就会翻飞了。

倪珈想了想,不知道越泽如果去到沙滩派对,看见她穿着比基尼,海风吹起白纱什么都遮不住的样子,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她忍不住笑了,撤掉白纱,换上一件贴身的细细长长的薄衬衫,白­色­的衬衣很薄又透明,长度也只堪堪遮住腿根,但比之那条白纱,总算是少了很多的风情味。

倪珈又拿发簪随意挽了个髻,这才下楼去了。

穿过欧式古典的长走廊,走到大型游泳池旁的人造银­色­沙滩上,倪珈才庆幸她没有系那条白纱。

因为在这群陌生的人中,她很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澳门的宋妍儿。

穿着红­色­的比基尼的宋妍儿,就系着一条薄如蝉翼的方形白纱,甚至和倪珈之前系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从左腋下穿过,在右肩上打结。

夜风从远方吹来,吹飞了白纱,像翅膀一样飞舞,她只穿着比基尼的好身材在所有人面前展露无遗。

当时,沙滩上正播放着《My Dilemma》的背景音乐,宋妍儿的笑容至始至终的轻快自信,和以前的那个宋妍儿差别更大。倪珈这才发现,似乎每见她一次,她都变化一次。

宋妍儿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不漂亮的,走到哪儿都是发光体,倪珈一眼就看到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宋妍儿很亲密地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笑脸盈盈的,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

那个男人似乎是澳门本地的,和在场的很多人都很熟,宋妍儿跟着他礼貌得体地给人打招呼寒暄。

走了几步,她看见了倪珈,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什么,就朝她走过来了。

在倪珈面前,宋妍儿虽是笑着,但灿烂度收敛了一些:“珈珈,没想到你也来这儿了。”

倪珈避而不答,转移话题:“看来你也是有备而来的,”她往那个男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孙理吧?”

风流翩翩,举止儒雅,几乎和在场大部分的人打招呼还得到积极的回应,除了这个派队的主人孙哲,就只有他弟弟孙理了。

“你果然一直都很有眼力。”宋妍儿半真半假地夸赞,但脸上明显的得意是掩饰不住的,“你觉得怎么样?这个男人比宁锦年如何?”

“我一向不评价别人的男人。”倪珈慢悠悠地喝着香槟,睨她一眼,“妍儿,如果你只是为了和莫允儿比男人,这样下去,你的生活其实是一天到晚都围着她在转。”

“她凭什么跟我比?”宋妍儿不太开心地挑眉,“我只是走我的路线,顺带地俯视她一下。”

“你的路线是……”倪珈顿了顿,一点儿不避讳,“和孙理上床?”

宋妍儿脸­色­一僵,审判地看着她,不知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倪珈耸耸肩:

“不好意思,我也做过一些功课。他能带你出入这种场合说明有点儿利益关系,而我听说孙理挺好­色­的,所以不难猜。不过我或许应该提醒你一下,有人说他在那方面怪癖挺多的,你最好还是早点儿脱身吧。不然下次估计穿不成比基尼了。”

她来之前,把孙哲孙理两兄弟的习­性­和癖好彻底地研究了一遍,发现的可怖之处还不止这一点两点。真让她怀疑,这一对变态是怎么把孙家的产业经营得那么好的?

听出倪珈的话里似乎有淡淡的讽刺,宋妍儿脸­色­白了,不轻不重地回击:“外面说这些话的,不过是见孙理这男人那么好那么优秀,酸葡萄而已。”

倪珈弯了弯嘴角,不予置评。

宋妍儿接着轻轻哼笑一声:

“就算是真的,那又有什么关系?你说他从我这儿占便宜,又怎知不是我从他那儿得好处呢?我算是发现了,男人就是用来利用的。如果能长期利用,那当然是最好;如果是短期的,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样洒脱点儿。你怎么就知道最后盈利的不是我?”

倪珈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是的,你这样漂亮,不好好充分发掘了来利用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宋妍儿皱眉,总觉得她这话哪儿怪怪的,像是在不赞同地嘲笑她,偏偏字面上又揪不出一点儿错处,听上去还挺由衷似的。

她真讨厌她这张嘴!

不过她也习惯了,随意问:“珈珈也那么漂亮,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呢?或许这脾气要改一改了。”

倪珈本想回击,但懒得了,所以笑笑了事。

宋妍儿见她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实在纳闷她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心里有点儿不舒服,表面上笑了笑:

“不用你­操­心,我和孙理是互利共赢的,而且这个想法还要多亏了你呢!”

倪珈抬眉:“我?”

宋妍儿继续:“不是你告诉我,说莫允儿就爱抢人的东西吗?尤其是男朋友,更可况孙理比宁锦年要好些吧。至于孙理,是个不差的女人他都看得上。”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倪珈挑起的细眉稍稍落下,宋妍儿竟然想把孙理和莫允儿凑成一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她想让孙理玩弄莫允儿?而她就为了报复莫允儿,把自己搭进去和孙理混在一起,这女人是疯了吧?

或者其实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宋妍儿避重就轻了?

宋妍儿说完,似乎觉得倪珈的反应不太热烈,皱了眉:“珈珈,你真以为自己是置身事外的?莫允儿也是你的敌人。”

倪珈拨弄着指甲,说得很轻松:“可是,我比较喜欢在一旁看着你们表演。”

宋妍儿无语,瞪她半刻,狠狠一笑:“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宁锦月准备给你下药的,结果她又笨又自以为是地搞砸了,药被莫允儿换掉,那对贱男女搅在了一起。蒋娜这下是被莫允儿给气死了。”

倪珈一愣,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事儿,这么说来,越泽其实应该看到了宁锦月的小动作,可他却瞒着她替她处理了。从那之后就突然消失的宁锦月,难道是越泽做了什么?

倪珈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

有种陌生的安全感,觉得有人悄无声息地替她摆平所有事情,是一件舒心得叫人沉醉的事。

可又有点儿害怕,这样的沉醉很危险。怕他这样默默在身后保护她,会让她渐渐失去了对危险的嗅觉。哪天他一离开,她失去了保护罩,就会伤得更惨。

倪珈心不在焉:“你不是说蒋娜想利用你们两个吗?看来莫允儿和你一样不相信蒋娜,你的这个对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啊。而且你就是受了这个刺激,想借孙理的手,拆散宁锦年和莫允儿?”

宋妍儿笑了笑,没回答。

心里却在想,莫允儿能和她比?不过是一时的侥幸罢了!至于宁锦年,她当然一定会抢过来。

宁锦年和莫允儿发生关系的事并没有让她多心痛,反而让她很畅快很激动,毕竟,有什么比抢人家把握在手的更好呢?莫允儿在宁锦年身上已经投入了如此多的成本,到时候失去了才更痛心更可惜吧?

正想着,她的视线里竟然就出现了宁锦年和莫允儿的身影。

宁锦年露着上身,一条青­色­的沙滩裤,而莫允儿穿着红­色­的比基尼,外边再无遮拦之物。那比基尼和宋妍儿穿的居然是一模一样同一款。

莫允儿挽着宁锦年,特意朝这个方向走来,身子紧紧贴着他就像连体人似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得意和炫耀。下药那件事,是她故意告诉宋妍儿的,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自己有多多厉害多能耐。

可她没有从宋妍儿脸上看到任何的伤心和失落,因为宋妍儿只是无意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未做任何停留,甚至在他们走过来之前就转身去挽孙理的手了。

而孙理扭头看着宋妍儿,还连连微笑。

莫允儿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宋妍儿真不喜欢宁锦年了?竟然还勾搭上了孙家的公子,这场派对的小主人?

那个叫什么孙理的,果然是流连声­色­场的,相貌举止都是极好,莫允儿恢复平静,眼神开始直勾勾地往孙理的方向追。

就连宁锦年看到宋妍儿时,脸上也有明显的诧异。一个追在你ρi股后面好多年的女孩,不久前说不喜欢你了,这是听觉上的一回事;可短短几天就和别的男人成双入对甜甜蜜蜜,这是视觉上的另一回事。

有种冲击的震撼。

宁锦年多看了宋妍儿几眼,她身上白纱撩动,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偶尔翻飞露出一角,更显撩人的­性­感。白纱飞舞又贴合,这种半得不得的感觉,比莫允儿这样直接穿着反而更有勾人的魅惑力了。

倪珈将这两人的表情都收入眼里,暗想今晚一定好戏连连了。

她微笑着转身去了沙滩一角的临时小赌场,见其他几个桌子上都没了人,大部分人都围到了某一个桌子旁。

人群还算宽松,倪珈毫无费力地挤了进去,就见尹天野坐在赌桌前,淡定地投着骰子在下注,而秦景像一只小豚鼠一样搂着桌子上大堆大堆的筹码片,笑得无比幸福。

倪珈听越泽说过,尹天野是个赌术高手,不管是这种分筹猜点的小儿科游戏,还是记牌算术的智力型赌博,没有他不会的不赢的。

倪珈虽然前一段时间集中训练过,但仍是有心无力,勉勉强强只能算个及格,还没有实战经验呢。

倪珈看了秦景一眼,笑她:“淡定点儿行吗?大家都以为你们是赌场鸳鸯,专靠这个活了。”

秦景吐吐舌头:“没关系,开心当然要大声笑啦。珈珈,赚了钱给你买好吃的哦!”

倪珈捏捏她的脸,白她一眼,才往外走去找人。

才走出了人群,却看到旁边桌子旁已经坐了宁锦年和莫允儿,似乎在和开赌的服务生说着什么。

她没兴趣看他们玩小赌,可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宋妍儿妖娆的笑声:

“宁锦年先生,我来挑战你一下,敢接受吗?”

☆、chapter 49

莫允儿一愣,似乎已经猜到宋妍儿想捣什么鬼,可她还来不及给宁锦年施压,后者竟然先一步爽朗地笑:“宋妍儿小姐过来挑战,我就算是不敢也得接受啊。”

莫允儿脸白了白。

宋妍儿似作无意地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坐下来。

她翘着腿,斜扭着腰,手肘半撑着赌桌,薄纱似乎受不住肌肤的滑腻,一点点溜下来,有种半遮面的魅惑。她那段身子自上而下,起起伏伏,真是让女人看了都想入非非。

宁锦年的目光凝滞了一秒,才缓缓挪到桌子上。

宋妍儿故作不知,还睁着大大的眼睛,轻声笑着逗趣:

“宁锦年先生比以前帅气了好多。”

宁锦年因这话回头看她,而妍儿话还未完,她目光带着惊讶与欣赏,在宁锦年光露的胸膛和腰腹之间游走,柔意绵绵地夸赞,

“以前都没看过,没想到你的身材还蛮好的,很有男人味。”

倪珈心思一动,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宋妍儿的调情手段,学得挺好的嘛,而且还敢在莫允儿面前当众调戏她的男人。后者虽然仍是维持着简短的笑容,但紧握着手暴露了她的心情,估计是恨不得扑上来和宋妍儿厮打的。

被美女夸身材好这种事,男人都很受用,更何况宋妍儿用这种娇柔如春风的语气呢。

所以,宁锦年当即便笑容舒展开,道:“说起来,我以前也没见过妍儿穿比基尼,今天一看,眼前真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不过说真的,妍儿的身材还是那么好。”

倪珈微微敛瞳,这句话,好像透漏了一点儿别的信息吧?

听他无意识地把称呼换成了亲密的“妍儿”,宋妍儿­唇­角勾笑,再次假装无意地瞟过莫允儿一眼,后者始终聚­精­会神看着赌桌,脸­色­倒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变化。

可她的心里就翻江倒海了,傻子才看不出来宋妍儿在勾引宁锦年啊,宋妍儿真是贱,刚刚才勾搭上孙理,还吃着碗里就看着锅里了,专门跟她抢东西是想气死她吗?哼,她真以为这点儿小手段就能让宁锦年上钩了?笑话!

倪珈一旁看着,来了兴趣,­干­脆走过去,坐在宋妍儿身旁。她倒是一点儿不尴尬,捧着杯香槟,边喝酒边观战。

莫允儿看到倪珈后,心里对宋妍儿的怒火稍微转移了一部分。这次要不是她聪明,料到蒋娜会搞鬼,现在她的宁锦年肯定都和倪珈睡到一起了。

她虽然一直都不信任蒋娜,知道蒋娜会搞鬼,但知道蒋娜真要搞这种事时,也有些震惊。还多亏了宁锦月笨,做事情漏洞一大串,她才有机可乘。不然……

莫允儿看着倪珈,眼光沉沉的。不管倪珈知不知道下药的事,她都是蒋娜盯上的对象,都是她莫允儿严防死守的敌人。而且在她看来,倪珈也是喜欢宁锦年的,那她就更不能让她得逞。

她独自想一大通,倪珈一直都没往她这边看,反是催促宋妍儿快点开始。

宋妍儿手里把玩着骰子,冲宁锦年轻笑:“赌钱什么的,太没新意了。我们玩点儿别的吧?”

宁锦年被她的故弄玄虚吸引了兴致,当然奉陪:“想玩什么?”

宋妍儿托着腮,嗯嗯唔唔地想了半刻,道:“这样吧,我先提我想要的。如果我赢了,你就得陪我一晚上,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好不好?”

宁锦年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可面对宋妍儿这种温柔美女的主动出击,他心里分明是窜起了一种奇怪的冲动和兴奋。

莫允儿听了,鼻子里立刻哼笑出一声,很好心地提醒:“宋妍儿,我看着孙理先生应该是你的男朋友吧?你这么玩不怕他生气了?”

“只是蓝颜知己,算不得男朋友。”宋妍儿早有准备,回答得有条不紊的,

“再说了,我要宁先生一晚上,只是让他给我揉肩捶背的,不行啊?”宋妍儿语气里带了点儿蛮横,眼­色­往宁锦年那边一飞,“我倒觉得这样才好玩呢,是吧?”

宁锦年心思乱动,他当然知道宋妍儿说的只是借口了,真正的意思哪会是捶背什么的?他虽然现在搞不清目前对宋妍儿的情感,可她如此火辣的身材是真的,如果能有点儿什么,他倒是来者不拒。

他点头,故作轻松地笑:“那好吧,如果我赢了,妍儿就给我捶背一晚上吧。”

倪珈:……

我都专门跑过来了,你们让我听这个?

莫允儿咬着牙,笑得僵硬无比。

而倪珈则感叹这个宁锦年究竟是把莫允儿放在哪个位置上?还是说得到了她的人,就不在乎她的心了?

这些男人们可真是……

宋妍儿选了数字8,5,3,区域压注,而宁锦年选择了1,2,7。等到工作人员拿着长尺分拨筹码后,最多与最后剩下的,都在宋妍儿的区域。

宋妍儿拍手:“只玩这一盘,我赢了。”

莫允儿板着脸不说话。

宁锦年却无所谓地轻笑,似乎无可奈何摇头,看上去其实是有点儿开心的,说:“那我有一天晚上要任凭妍儿处置了。”

他说得很被动很不由己的样子,可心里早就被撩了起来。

但没想到,宋妍儿懒懒起身,俯看着宁锦年,毫不挂心间的样子,笑得温柔又聪明:“只是个游戏而已,就先欠着吧。等哪天我想起来了,需要的时候,再找你还。”

倪珈也起身,不禁有些佩服宋妍儿,她要是真和他去赴约了,或许很快宁锦年又忘了她;可她这一拒绝,情形就大不一样,只怕要在宁锦年心里投下颗大石子,够他磨上好一段时间的了。

果然,倪珈离开时瞟了宁锦年一眼,他正盯着宋妍儿光露的背影,明显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倪珈和宋妍儿一起往游泳池边走,宋妍儿突然问:“知道为什么刚才我和宁锦年打赌的时候,莫允儿的反应没那么激烈吗?”

倪珈没兴趣:“她在男人面前不是一向如此的么?”

“是因为当时孙理站在我身后不远,”宋妍儿拨弄着手环上的银­色­亮片,“我透过玻璃杯的反光,看见了。”

倪珈还是没兴趣,应付­性­地接她的话:“那你还和宁锦年打那种赌,不怕孙理吃味儿?”

“那又如何?”宋妍儿抱着肩膀,不屑地笑,“从孙理那里能拿的东西,我都拿过来了。没有了利益交换,我和他也就成了过去时。我以后才没兴趣伺候他,除非他又有了什么我想要的东西。”

倪珈这才扭头看她,总觉得宋妍儿真的是彻头彻尾地变了。这个一直都单纯到有点儿蠢的女孩,她似乎还从没有真正的来过一段男女爱情,而她看待这种关系的眼光就已然变质了。

倪珈不免有些感慨:“我只是觉得,为了你所谓的那些东西,比如打击莫允儿,就去把自己送给孙理,太不值了。”

她的话很轻,却没有半分的怜惜,毕竟这是宋妍儿自己的选择。

宋妍儿仍不意外,毫无压力地甩了甩如瀑的长发:“呵,他以为是他睡了我,我却认为是我睡了他。各取所需,自己觉得赚了就行。反正他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冰清玉洁的。”

倪珈没有觉得意外,脚步没停。刚才宁锦年的一番话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宋妍儿见她一点儿反应甚至惊讶都没有,停了脚步,脸上没了表情,突然道:“倪珈,你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事情吗?不论我说什么,你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让人心寒?”

倪珈也面无表情看她,心中笑得有些无奈:我只是一些表情让你心寒,却不会像你一样专做让我心寒的事。

倪珈漫不经心地说:“已经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关心的?不用你说,我都看出来了,你和宁锦年的关系,远比你们之前表现出来的要亲密。或许,你们都睡过了也不一定。”

这下轮到宋妍儿惊讶了,愣了半晌,忽然笑了:“如果我说,我的第一次是在高中,是和宁锦年,都不用问你信不信了吧?”这一刻,她的笑脸孤独得像是要融进夜­色­。

倪珈默然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宋妍儿今年19,宁锦年25。

三年前,宁锦年是已走入社会的表面温雅内心城府深的社会人,而宋妍儿还是个懵懂单纯的高中生。更久以前,他们只是朋友家族里的哥哥妹妹。

这么多年过去了,宁锦年竟然连一个“女朋友”的称号都没给过宋妍儿,有的只是零星的绯闻与体贴,再就是叔叔阿姨们口中的配对与逗趣。

倪珈站在波光粼粼的游泳池边,夜晚的水汽弥漫上来,脚心有点儿凉。

宋妍儿望着五光十­色­的夜空,长长吁出一口气:“那时候也是夏天,也是这样的傍晚,他把我放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上……”

“珈珈,你们都以为是我缠着宁锦年,是他不喜欢我。可如果我说,第一次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是他诱导的我,你信吗?”

倪珈抱着手臂,面­色­宁静,一瞬不眨地盯着夜­色­渐浓的夜幕,画满了浓墨重彩。原本蓝­色­的游泳池像是被谁泼了一桶墨进去,越来越暗。

“那天从太阳下山,一直到月亮出来,星星都出来了。”宋妍儿歪着头,仰望着头顶上寥落的星星,“好久好久,我觉得好痛,可是又很开心。因为锦年哥哥说喜欢我,说做那种事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方式,那种事就是喜欢一个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看,我多乖,一直都在喜欢他,一直都相信他这句话。三年来,他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则去,我还屁颠屁颠的乐呵。”宋妍儿嘴­唇­颤了颤,“就连你19岁生日宴的时候,我和他还在你家后山上野战了一次。”

那时候他已经和莫允儿暧昧了;

倪珈皱了眉,差点儿作呕。

宋妍儿还在自言自语:

“现在这么想想,我真是个贱/人。更是个蠢货。我一直很执着地认为,那种事就是喜欢人的方式,对不喜欢的人,不能做那件事。可到了上个星期,我才发现,现在可以用这种方式去对待我不喜欢的人了,就像孙理。这算是一种蜕变了吗?”

倪珈原本还有些奇怪的悲伤,听到这里,没来由地弯起半边的­唇­角,眼神凛然:

“不管算不算是蜕变,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以前的你,不知道为谁在活;现在的你,肯定不是在为你自己活;所以这两种你,一样的不让我喜欢。”

宋妍儿愣怔了半秒,半苦不甜地笑,恢复了适才的骄纵:“谁让你喜欢了,我自己喜欢就行。”

倪珈也不诧异,反而也笑出声:“你能这么说就好了,看来你还是有点儿长进的。恭喜你不再像以前那样,拿着别人的评论当标杆亦步亦趋了。”

宋妍儿一愣,继续笑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冷哼:

所以啊,宁锦年,莫允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她在池边立了半晌后,一手解开肩膀上的白纱结,往风中一挥,白纱飞舞间,她像是一条美人鱼扑通一声跳进了游泳池里,放肆自由地游动起来。

她原本身材修长,扯去白纱入水的那一瞬,更是美得让人停了心跳,周围好多男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包括宁锦年。

倪珈因为刚才和宋妍儿的谈话,多看了宁锦年几眼。她原以为这个男人虽然­阴­狠,但至少对莫允儿有几分真心;现在看来,远非如此。

而他私下哄女人的功夫绝对是炉火纯青,不然宋妍儿怎么傻乎乎地和他在地下保持了那么多年的身体关系。

这男人简直是一等一的渣。

倪珈收回目光,看着游泳池里嬉戏打闹的男男女女,没了玩闹的兴致。秦景和尹天野不知去­干­什么,临时先离开了派对,而越泽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倪珈想至少让他看一看她穿比基尼的样子,不然派对上的人都看见了,不给男朋友看,有些太委屈他了。

等了一会儿,倪珈再次感觉困意来袭,便转身远离了人群,准备去派对的休息房间小坐一会儿。

从沙滩走上大理石走廊,倪珈进了供休息的欧式庭院里,因为想找个安静点儿的房间,所以往里面多走了几步。

没想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某间房里传来。男人粗重而鲁莽的低吼,女人情意绵绵的娇喘,嗯嗯唔唔的,在幽深的走廊上,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倪珈觉得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犹豫着是原路返回,还是从院子的另一端出去时,她陡然间发觉那女子“啊~啊~不要~要~”的声音,有点儿耳熟。

倪珈差点儿呕吐,宁锦年和莫允儿有必要这么耐不住吗?参加个沙滩派对还要跑来这儿玩一场?真是欲求不满,宁锦年该不会是把对宋妍儿的欲望发泄在莫允儿身上了吧?

倪珈想了想,觉得自己恶趣味了,吐吐舌头耸耸肩,转身要走。

可一秒,男人嘶哑而狠烈的声音传了过来:“舒服吗?啊?叫声再大点儿!”

倪珈还没完全转过去的身子陡然一僵,不是宁锦年?

倪珈蹑手蹑脚溜到窗户边,把手机调成录像模式,摄像头探出去拍摄。

女人发春般的浪/叫声一阵又一阵,倪珈皱眉了,恨不得把耳朵拧下来。这莫允儿搞什么鬼?怎么这么饥渴,从宁锦年身边偷跑过来,房都不开就去交/配?

这个陌生男人到底是谁?

她越想越奇怪,忍不住探头往房间里看了一小眼,女的当然是莫允儿,而男的竟然就是孙理没错。

孙理只穿了一件沙滩裤,前面被扯下去了,后面还盖着半边ρi股;

莫允儿只穿了一件比基尼上衣,双腿圈在孙理的腰上,两人的两腿之间,紧密结合着。而莫允儿的比基尼­内­裤还挂在她的脚踝上,随着她整个人的上下震动,像小旗子一样翻飞摇晃。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倪珈只能感叹孙理体力好,外加腰部力量十分雄厚。

莫允儿圈坐在他腰上,整个人都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舟一样颠簸,嗓子里不断溢出纠缠的缠绵音,脸颊也是潮红胜血,只是她似乎没有一丝力气,勉强被孙理拖着腰,上身和头都不断地往后倒,每每被孙理带回来。

倪珈皱了眉,看着莫允儿略显迷茫恍然的脸,陡然间明白,她被下药了???

怎么会?

倪珈见孙理有侧过头来的趋势,立刻躲回去,这又看见玻璃窗这边的窗台上有一枚小东西,针孔摄像机?

倪珈背脊发凉,某些人可真够狠的啊。

她突然心里堵着慌,收了手机,扭头就走,也不知穿过了几条走廊,走去那个方向。只是走到某个房间门口时,再次听见了某个女生微弱而哀柔的呼吸声。

倪珈:……

果然参加宴会就不应该往有房间的地方走啊,那绝对会十拿九稳的……

这次还是不做任何停留,她拔腿就要走,可又觉不对,似乎只有女人的声音,而且不像是享受,像是无力的痛苦。

倪珈再次多管闲事,推门进去,就见远处沙滩派对的灯光从落地窗里­射­过来,屋内一片昏暗。一个女的躺在落地窗旁不远处,意识模糊,哼哼吃吃的,而一个男人蹲在她旁边,似乎在她身上揉捏占便宜。

肯定和莫允儿一样,这个女人被下药了,恶心的贱男人!

倪珈一咬牙,几步冲过,一脚就朝那人头上踢去。

那人就像是脑后边长了眼睛一样,飞速一躲,一个连续的打滚,远离了攻击点,很快敏捷地站了起来:“你是?”

他话还没说完,倪珈就咬牙:“你们这种用迷|药情药强/­奸­女人的臭男人,真是太恶心太人渣太下/贱了。你们这种混蛋男人就应该断子绝孙!”

倪珈话没说完,又是一个前回踢,猛砍他的脖子。

那人赶紧躲开,倪珈收回腿,很快再踢他一脚,男人又是一躲,突然奇快地绕到她身后,一下子握住了她的肩膀。

人还在她耳边笑:“身材不错,腿很漂亮。”说着,男人温热的手掌竟然在她的大腿外侧摸了一把。

倪珈怒了,膝盖抬起,光脚往后面某人的胯处一踢,男人连忙躲闪,手一松,倪珈立刻脱离了束缚,毫不迟疑又是一脚过去。

男人这下没躲过,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被她踢倒在地。

只是,他倒下去的时候,揪住了倪珈的衬衫衣领……

倪珈不可自抑地“啊”一声尖叫,被他扯倒在地,准确无误地压在他这块­肉­垫子上,衬衫上面还被扯得崩断了几颗扣子。

灰暗的夜­色­中,男人望着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春/­色­,挪不开目光,海蓝­色­的比基尼被夜幕衬得愈发深沉,而这深沉之间,是她格外莹白的两团,

他竟然笑了:“以为你很瘦,没想到还是挺有料的,胸部很漂亮。”

说着,还忍不住真要伸手去摸摸。

倪珈一手粗暴地打开他,另一手撑地,飞快地从他身上跳起来,还极其­阴­险地踩了他一脚。她这才走过去看另外那个女生的状况。

至于后面这种油嘴滑舌,手脚不­干­净的男人,哪位少女想被迷惑就被迷惑去。对于他的调戏,倪珈一点儿兴趣没有,甚至一点儿内心波澜都不起。

倪珈走到落地窗边,借着窗外点点的灯光,这才看清,躺在地上面颊潮红的女子竟然是,柳飞飞?

倪珈对柳飞飞说不上喜恶,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你知不知道她还未成年???”而想起刚才短短半小时的所见所闻,倪珈压不住怒气,回头冲那男子斥道:

“你们这种男人究竟把女人当做什么?管不住下半身的时候,用点儿药,女人就成了你们的发泄工具吗?这么点自控能力都没有,你们怎么不去当种猪啊?”

黑暗中一片静谧,忽然传来一声笑。

居然笑?

倪珈狠狠握紧拳头,今天,她一定要把这个藐视女人的贱男人打得稀巴烂!

“听说,柳飞飞差点儿害得你和你弟弟被柳飞阳杀死?”男子缓缓走过来,好奇,“你为什么还要帮柳飞飞呢?”

倪珈一愣,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沙滩派对的灯光越来越紧密透亮,穿进来照在来人的脸上,朦胧的亮光中,一张散漫又不失神气的脸。

倪珈这才看清,她刚才狂踢了一顿的人,竟然是这场派对的主人——孙哲。

孙哲看着她,面带微笑:“倪珈小姐身,材,呃,身手很好嘛。”

倪珈垂着眸,没搭理他。沉吟半刻,初次见面已经搞成这样,寒暄好话奉承也都不必要了,索­性­开门见山,直接敞开了说。

倪珈抬眸,淡定如常:“我想从孙先生手中把倪家华氏的8%,全部或部分地买过来。”

孙哲笑了,像是听笑话:“你以为你要买,我就会卖给你?倪小姐还是太年轻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卖,我只是希望明天我去孙先生的5号贵宾包厢后,孙先生能给我一个挑战你的机会。”倪珈笑得不浓不淡,刚刚好。

“挑战我?”孙哲挑眉,似乎认为自己被小视了,拿手指了指她,“你?挑战我?”

“对!”倪珈回答,落地有声,“我,挑战你!”

孙哲看着倪珈正毫不避讳地直视自己,她黑白分明的眼里没有一丁点儿的彷徨和害怕,他突然一笑:“先来点儿前奏吧?这场party是孙理办的,说实话,我很讨厌。如果你能让他在半小时内消停,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话算话。”倪珈­唇­角一弯,毫不犹豫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号出去:

“喂,您好,听说你们澳门警方最近严打致幻剂吗?对,我这里是威尼斯人酒店4号游泳池旁边的配套设施厅,麻烦你们过来抓人好吗?谢谢你们为澳门治安和世界和平所做的贡献。再见。”

倪珈放下电话,平静看他:“你说半小时?我缩短成十分钟,不介意吧?”

孙哲在听到倪珈的电话内容时,眼中闪过一片惊愕。原本要上来截她的电话,无奈她语速很快已经说完。

这丫头闯了大祸了,居然还镇定自若的,很是不知死活。

孙哲无语了几秒钟后,把地上的柳飞飞抱起来就往外走,还回头对倪珈道:“赶紧离开那部电话,越远越好。不然再晚个几分钟,被人逆向查出了找过来,谁都救不了你。”

☆、chapter 50

倪珈没想过,她的一个报警电话,揭开了这个派对光鲜外表下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从房间里溜出去,经过一道白玉旋转楼梯时,孙哲对她说:“今天其实有两个party。”

倪珈顺着孙哲的目光看过去,楼梯间下面有隐约的魅惑的光,还有丝丝甜腻到骨头都发软的音乐。她瞬间明白,孙哲邀请的朋友大都是名媛绅士,在沙滩上进行海夜party;而孙理却借着这个机会,弄了一批人在地下酒窖里。

至于­干­什么,不用想了。

他还真是聪明,最近澳门治安抓得严,谁会想到孙哲的名流派对会搞这么一出呢?而沙滩上热热闹闹,音乐声鼎沸,反而给这地下party做了保护伞。

所以孙哲才提醒倪珈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地下室的人上来看见了她,接着警察一来,知道是她报的警,后果可想而知了。

很快,两人分道扬镳。

孙哲带着神志不清的柳飞飞上楼去清醒了,而倪珈很快回到沙滩,隐匿人群中。

派对上的男男女女们,或聊天饮酒,或玩水嬉闹。

沙滩上回荡着lady gaga的bad romance,有人嬉笑着,随音乐扭动着,现场的气氛奔放而舒畅。

突然的一瞬间,大批身着制服的警察冲进了派对场地,粗暴地关掉了音响,片刻前的欢乐气氛戛然而止。

所有人面面相觑,但大都还算镇定,一面狐疑地和周围人议论着,一面纷纷拿大毛巾裹住各自衣着暴露的身体。

警察分了好几个队,有的直接去搜不远处的房间,有的把沙滩上的人赶到一起别乱跑。大家都还是配合的,没有慌乱,多的还是好奇,不知道警察怎么突然会来。照理说,孙家办的派对应该事先和内部的人打过招呼的。

直到警察催促游泳池里的人赶紧上来时,宋妍儿才慢吞吞地游到池边,上来裹了毛巾,走到倪珈身边站着。

彼时,倪珈正站在游泳池旁边,抱着手,冷眼看着沙滩上的一片狼藉。

所有人都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而原来的场地上,酒杯,水果,浴巾,衣服,乱七八糟地散乱着。

宋妍儿皱着眉,手指拨弄着滴水的头发,警惕地自言自语:“警察来­干­什么?”说着她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警察的手电在一间间漆黑的房子里探照着。

倪珈揣摩着她的语气,在心里暗暗地琢磨,宋妍儿有点儿紧张,这说明莫允儿的迷|药确实是她下的;但紧张过后,便很快平静了。

倪珈扫了一眼人群,宁锦年不在。很可能他接到了宋妍儿的通风报信,然后过去“不小心”撞到莫允儿和孙理XX的场景。

宋妍儿的计策达成了,可是还有一个漏洞啊。

摄像头没有回收。

按理说,刚才外面警笛响的时候,宋妍儿完全可以从游泳池另一端上岸去回收摄像头,再从另一边直接上楼去酒店离开现场。

可她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而她竟然都不担心摄像头这种关键的证物会落在警察手里。她应该不至于傻到让警察看见孙理参与其中吧?那孙理绝对会剥了她的皮。

倪珈望着那里,微微蹙眉,又觉不对。莫允儿就在警察刚才搜索的房间里,为什么半天没动静?

正想着,警察跑出来,朝沙滩上嚷:“医生!担架!”救护车上立刻跳下来一群医护着,往那个方向跑。沙滩上一下子死一样的静谧,大家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感觉得到是不好的事了。

倪珈望着警察护士消失的方向,屋里一点儿亮光都没,看来是地下的窝点被发现了。

果然半分钟后,好几个意识模糊的女子被抬了出来,有个痛苦地翻了个身,白被单落下,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身上红痕牙印斑驳,下面更是浊液污秽,叫人不忍卒看。护士慌忙拿被单给她盖好。

受害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抬出来,沙滩上一刻比一刻寂静。所有人都直直望着那排漆黑的房间,不知道那片黑暗里还有多少邪恶。

这期间,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被铐着手带走了,说是这次地下派对的组织者,警方要带回去问话。孙哲和孙理都不在其中,倪珈看一眼便知这是孙家的炮灰。

现在才晚上八点半,派对还没开始进入□,就戛然而止。

穿着沙滩裤比基尼的帅哥美女们簇成一小堆一小堆,一开始的好奇心消散,时间一长,有人开始抱怨,有些继续看好戏,有些则无所谓地等着警察走了换场子或者回家。

还有些人是被警察从游泳池里抓出来的,一个个裹着厚厚的毛巾,像是一群在晚风中瑟瑟发抖的大狗。

渐渐,人群中起了不耐烦的声音,大家都想离开了。

倪珈仍是执着地盯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

直到又有个女子被抬出,只这次,白布遮住了她的头,而担架上的人形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适才人群中渐起的抱怨声顷刻间消失殆尽,有些女孩子的眼中划过丝丝的惊恐。

这副担架没有上救护车,而是直接摆在车旁,毕竟工作者不会在死人身上花太多的时间,而是返回去救剩下的女子。

宋妍儿一直都是冷冷地看着,直到看到担架上一个熟悉的人时,紧皱的眉心才舒展开,­唇­边也扬起一抹笑意。

而倪珈看着担架上处于幻迷状态的莫允儿,神思恍然。

看样子,警察赶到时,只找到了昏迷的女子,施暴的男人除了刚才抓走的两三个,大都没了踪影。

派对开始短短一个半小时里,受害者有十几个,有个甚至折磨死了;旁边不知是谁在说悄悄话,说发现莫允儿时,她已亢奋后昏迷,下面狼藉不堪。因为用过的安全套被带走,关键信息也采集不到。其他的女子都是同样的情况。

“允儿,你怎么样?你看看我?”宁锦年焦急的声音在一片窃窃的小声中格外刺耳。他正和医生护士一起,推着被白毛巾裹住的莫允儿往救护车上拉。

莫允儿脸­色­惨白,完全昏迷了过去。

有些警察正在旁边照相取证。

“你拍什么?你给我停手!”宁锦年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夺警察手中的相机,亏得几位旁人拦住:“这不是媒体,不会曝光,只是拿去作证据将坏人绳之以法的。”

宁锦年这才停住,如遭雷击,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绝望,怔愣半晌后,终于蹲在地上,深深地埋着头,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默默地为这个女友突遭不幸的可怜男人哀叹。

只有倪珈,隔着远远的距离,凉薄地看着宁锦年,不禁暗想,他这出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演的?

刚才,莫允儿被抬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集中在她身上,因为之前出来的都是小演员小模特等外围女;谁会想到一个大小姐会成为致幻剂的受害者。

全场目光都在莫允儿身上时,倪珈却不由自主地去看那个已经冰冷的可怜女孩儿。

就是这一瞥,她看见了突然出现在现场的宁锦年。

他站在担架旁,夜风掀起白被单,女子洁白而满是红牙印的肩膀露了出来。而宁锦年一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帮她盖好了床单。

倪珈顿时毛骨悚然。

她前两天刚翻看过越泽的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

人在面对陌生死者的时候,本能的反应是恐惧与躲避。宁锦年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认识这个死者。可他表情淡漠,说明他们并不太熟或许只见过一两次面。那刚才那个盖床单的动作,意在维护死者的体面,很可能他对这个人心怀愧疚。

倪珈大胆推测,地下的那场party,宁锦年也知道。不仅知道,还参加了。

那莫允儿呢,究竟是谁把她带到地下去的?迷X了她是一回事,带到地下去给更多的男人触碰就是另一回事了。

倪珈心里翻江倒海地作呕,她狠狠咬牙,至始至终盯着宁锦年,看他突然失控地冲向莫允儿,看他悲怆地呼喊,果真一副痴情男友的苦痛模样。

可是还有哪里不对?

倪珈脑中白光一闪,对啊,宁锦年的左手。

给刚才那个女子盖被单的时候,明明左手近,他非要别扭地侧过身子拿右手去盖;推着莫允儿的担架时,左手也是紧握着撑在担架上;就连此刻抱头难过时,左手仍是紧握的。

摄像头。

倪珈心里一沉,宁锦年看似愤怒的左手里,握着摄像头。

是啊,宋妍儿至始至终没有回收摄像头的意思,孙理如果要录像,摄像头不会摆在窗户玻璃外边,

只有宁锦年。

倪珈全身寒毛倒竖,脑子里突然清晰了起来。

宋妍儿一早给莫允儿下了药,让宁锦年过去看,到此为止,她的计策就完了。

可宁锦年去了之后,看见孙理迷/­奸­莫允儿,不知是看之任之,还是两个男人商量了什么,反正宁锦年没有Сhā手。不仅如此,他还偷偷放了摄像头,录下别的男人和他女朋友交欢的镜头。

至于摄像头哪儿来的,很简单。他是孙理地下party的常客,这次过来当然要带上摄像头以供记录了。

变态!恶心的变态!

倪珈紧绷着脸,什么话也说不出,脸­色­一片苍白。

警察仍在拍照,莫允儿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在灯光下愈发惨白。

“作证据?不曝光?又有什么关系?”一旁的宋妍儿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后走过来,抱着手臂,笑得凉飕飕的,“这下大家都知道她在派对上被不知道是谁的男人迷/­奸­了,看她以后还有脸活?”

倪珈脸上没有表情,半晌,才语气冷硬地说:“不知道是谁?你其实很清楚那个肮脏龌龊的男人是谁,不是吗?”

宋妍儿诧异抬眉,好一会儿后,嗤之以鼻:“对啊,就是我设计的又怎样?如果莫允儿是清醒的,和孙理这么优秀的男人恩爱,我赌她绝对是心情欢愉,肢体动作丰富得很。”

倪珈脸­色­­阴­冷,突然间无话可说。

看见这么多女子毫无准备毫无预兆地受害,她心里堵得慌。

送去医院的大部分人或许动机不纯,有的想赚钱,有的想钓个有钱人,有的甚至就是来找─夜情的。可这些想法,就能成为受这种侮辱的理由?

这一刻,她迷茫了,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她想起了上辈子那些痛苦到惨绝人寰的经历。致幻剂迷|药情药,她被人灌过多少,她不记得了。可她很清晰地记得,无论意识迷幻朦胧到了哪种地步,脑子里总是残留着一丝该死的清醒。所以,整个过程,她什么都知道。

因为迷|药只能任人上下,无力挣扎,希望昏死过去却总有一丝清醒;因为情药被控,自甘下/贱,一面本能地迎合,一面悲哀地鄙视自己……

那种浓烈得让她现在想起都痛得头皮发麻的愤怒与无力,谁又会懂?

宋妍儿不知倪珈的心理斗争,望着远去的救护车,眸光更冷:“所以,有句话就叫做报应啊。”

报应?倪珈微微一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需要上天给她这种报应。

可她知道宋妍儿不是在说她,而她的一切都成过往,上辈子的事,还是打包埋起来比较好。

“不是报应,是谋事在人。”倪珈扭头看宋妍儿,幽幽一笑,

“孙理的地下派对虽然会用药迷晕一些女生,但大都是普通的无名模特小演员之类的。和地上请来的人毫无瓜葛。莫允儿好歹是宋家的小姐,怎么会被下药抓过去?而且,她当时在楼上,并非地下,是后来有人把她转移过去的。她是宁锦年的女朋友,孙理自然不会把她带到下面去。是宁锦年吧?宋妍儿,你是怎么说服宁锦年的?”

“怎么?要表扬我吗?”宋妍儿傲慢地勾­唇­,“我就跟他说,想不想和孙理玩玩换女朋友的游戏。”

继流行一时的“换ℚi”游戏后,又来了换女朋友的游戏。呵,换个妻子换个女朋友,和别人的妻子女朋友­干­那事儿,男人们想想都是觉得刺激的吧?

看着宋妍儿轻松自在到极其自然的脸,倪珈皱了眉,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

宋妍儿挑眉:“怎么了?不舒服?”

倪珈扯扯嘴角,笑了:“你说的话,把我恶心到了!”

倪珈说完,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就走。现场已经清理完毕,警戒线也撤了,她直接离开沙滩,走进酒店主楼上楼去了。

打开房门,屋里亮着灯,一定是越泽回来了。

倪珈眸光微敛,他回来了怎么都不下去,害她一个人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还被陌生男人调戏。她关上门,换鞋的时候,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越泽的鞋子。

踢完却一愣,她蹲下来拿起鞋带一看,那一点红得发黑的,好像是血迹吧?

倪珈心里一紧,赶紧跑进去推开卧室门,却正好听见越泽在打电话,声音低沉:“先套10%。”

听到身后的推门声,越泽扭过头来,看见倪珈有点儿惊慌又平静下来的眼神,微微一笑,电话里面的话还没说完,也没有继续交待或打声招呼,手指就点了挂断。

倪珈没有进来,倚在门口,不冷不热地睨着他:“整天不见人,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见她这清冷的样子,有些好笑,把手机往床上一丢,上前过来圈住她的腰:“实在是今天突然出了点儿急事,脱不开身。”

其实,他半路来过沙滩派对,进场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倪珈,和宋妍儿莫允儿宁锦年一起坐在赌桌前边。

那三个人都是心中有鬼的样子,只有倪珈,优哉游哉地喝着香槟,光脚丫还悬在椅子边上晃荡。

他原是要过去找她的,可被派对上好几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拉住,非要和他喝一杯酒。越泽并没有怎么推辞。

只是喝酒的过程中,有个朋友指着风情无限的宋妍儿,说:“那位宋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摇头:“我倒觉得倪小姐气质更美。”

越泽握着酒杯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就见他的女孩仍是一脸恬静,习惯­性­地微微抿­唇­。夜风拂过她的发丝,吹紧了她薄如蝉翼的薄衬衫。白衬衫下海蓝­色­的比基尼,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修长的腿还悬在高脚凳旁边,无意识地孩子气地晃动着。

很清纯,很­性­感。

又有一个男人表示赞同,叹道:“真希望有一天,那位小姐也能穿上我的衬衫。”

越泽手中的酒杯稳稳地放在玻璃桌面上,不顾周围人的稍显诧异目光,起身朝倪珈走过去。他想,这个派对一点儿都不好玩,倪珈肯定觉得无聊了,他要把她带走。

可走了几步,又停在半路,他知道是有一种古怪的情绪作祟了,就好像倪珈是他越泽一个人的,其他人都不许看。

更何况那丫头的白衬衫别说什么也没遮住,还有种欲盖弥彰欲拒还迎的味道,更让男人看着就想把那衬衫撕掉,就想……

越泽立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倪珈想参加这个派对,也有她的理由,他确实不应该­干­涉的。正想着,电话响了,有些后续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越泽远远望了倪珈一会儿,怕出现了又走,让她更失望,索­性­就不打招呼地先离开了。

直到后来小明打电话,报告说派对上出现了致幻剂和大批受害的女子,甚至有一个被众多男人活活折磨死,连警察都赶来清理现场了。

越泽的心狠狠一沉,如果倪珈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原谅自己?

他几乎是头脑一片空白地飙车往回赶,快到酒店时,却接到了小明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从酒店楼上拍摄的一张广角照。沙滩上一片混乱,警察护士受害者医生满场乱跑,而照片上角,隔着远远的距离,倪珈安然无恙地抱着手臂,静静站着。

他的心这才缓缓落下来。

现场封锁了进不去,他便跑去楼上看了看,确定她确实是没事人儿一样的,才回屋打电话。

而现在,她安安全全热热乎乎毫发无损地在他怀里,他竟然有一种说不清的庆幸。在澳门的以后几天,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了。

“那事情办得顺利吗?”她并没有在他没陪她的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结,而是问他的情况。

“嗯,挺好的。”他低着头,回答得漫不经心。这个垂眸的角度,整好可以看见她衬衫上松开的领口。

海蓝­色­的丝绸顺贴又柔滑,托着两团雪白­色­的胸|­乳­,随着她平稳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似乎要从那抹海蓝­色­里跳出来。

越泽的呼吸稍稍凝重了些,突然想起那个朋友的玩笑话,希望有天这位小姐能穿上他的衬衫。

说实话,那一刻,他也有这种想法;此刻,更加浓烈。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结果,在她胸前的衬衫上凝滞了半秒,瞬间有些­阴­郁。

那两枚纽扣,一看便是蛮力扯下来的。虽然知道以她的身手,应该不会吃亏,可他心里还是沉冷起来。

他稍稍倾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无意识地抬手,若有所思地摸索着衬衫上被扯坏的两粒纽扣。

倪珈感觉到了,低头一看,说:“哦,想起来了,今天有个人不小心摔倒,结果就扯拉了我一把,然……”

他的大拇指一歪,熨烫的指肚便落在她的胸上,轻轻地缓缓地,摩挲着。

倪珈闭了嘴,不做声了。

她的皮肤还带着夜风的凉,柔柔的滑滑的,好像怎么都摸不够。可他还是克制地收回了手,只是规规矩矩地环着她的腰,手指再没乱动。

衬衫啊衬衫,

越泽薄­唇­轻弯,笑得有些无奈,谁会料到一贯清心寡欲的他,也会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chapter 51

倪珈换衣服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竟然是柳飞飞。

“倪珈,我是柳飞飞。”她自报家门后,就再也无话了。

彼时,倪珈正对着镜子画眉:“有事吗?”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听孙哲哥说你救了我,谢谢你啊。”

倪珈稍稍一愣,淡淡哼笑着实话实说:“救你的是孙哲,我以为他对你意图不轨,就踢了他一腿。当然,踢他的时候,我不知道那女的是你。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或许我就直接走了。”

柳飞飞听了这话,倒也没气,嘿嘿笑了笑:“可孙哲哥说,你看见是我后,还骂他欺负未成年少女呢。”

倪珈心里微微一动,这柳飞飞还挺奇怪的,这么一句没什么作用的话,倒让她傻呵呵地笑起来,听上去还很感激的样子。

倪珈不太习惯,有点儿别扭:“都说了是误会了,孙哲其实是去救你的,结果被我当成了坏人。不过你也是,”倪珈多了一句嘴,“小小年纪,怎么任何事你都要凑热闹地掺和上一脚?”

“我不过是想找个男人一起过夜嘛,”柳飞飞听上去居然还有点儿委屈,“我就随便喝了一杯水,也不知怎么就晕倒了。真是,想要和我上床还用迷|药么?直接说不就行了?”

倪珈:……

“柳飞飞你……”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柳飞飞听出了倪珈的无语,还特振振有词:“­性­这东西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啊,很正常。我就是喜欢和人做/爱怎样?有人是吃货有人是购物狂,有人酗酒有人好赌,我就是对嗳嗳上瘾了。那能怎么办嘛?”

倪珈:……

吃货和购物狂能跟这种怪癖相比吗?

柳飞飞开了话匣子,说得更加一本正经:“不过倪珈你放心,我懂得保护自己的。我平时都要求男人戴安全套的。当然啦,上次那个怀孕是一盒安全套做没了,一时实在没忍住,没想到一次就中。这个教训告诉我,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

倪珈:……

柳飞飞还在继续:“我以后是再也不敢不用安全套了,宁愿用手自己解决也不能不用安全措施。倪珈,你也要记住我的教训哦。”

倪珈握着手机,无风自凌乱了。

请问她和柳飞飞在讨论什么问题?请问她们有那么熟吗?

倪珈极度无语,关键是柳飞飞不知道是多久没说话了,噼里啪啦的,她根本就Сhā不上嘴。

“这个社会真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和很多女人睡过就不要紧,女人就要被骂?真是,­性­本来就是一种消遣,和吃喝拉撒一样的。很多女人都是这样,莫允儿不也是一样。”

这话前半部分还让倪珈头疼这未成年女娃怎么如此彪悍,后面一句话吸引了倪珈的注意:“莫允儿,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柳飞飞说起莫允儿,倒没了以前争锋相对的气势,反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我深深地觉得,莫允儿和我是同道中人。我猜她也是对嗳嗳上瘾的一类女人。”

倪珈:“为什么这么说?”

“你给警察打电话的时候,我躺在地上,看见莫允儿往地下酒窖走去了。她一个人,自己下去的。”

倪珈愣住,莫允儿自己去的?难道她脑袋被迷|药弄糊涂了?可现在重要的不是莫允儿的事情,她的声音冷了半截:“我没有给警察打电话,是你听错了。”

电话那边停了停,很小声地自言自语:“差点儿忘了孙哲哥哥的话了。”立刻又嘿嘿笑:“是啊,我幻听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事儿了。”

倪珈想了想,又问:“孙哲是你哥哥?”

柳飞飞很直爽:“他和我哥很熟,哦不,他和程哥很亲,所以就认识我啦。”

“亲?”倪珈重复了这个字。

“是啊,亲。孙哲哥和程向哥是一个妈妈生的,比跟一个爸爸的孙理还亲呢!”

倪珈恍然大悟,难怪孙家在澳门发展得如火如荼。不仅有孙哲孙理这对品行不好却很有头脑的兄弟,还有个黑道的程向大哥保驾护航,他们孙家不做澳门的老大,谁做?

不过,孙哲和同父的孙理应该不是很亲,不然倪珈打电话报警后,孙哲怎么会提醒倪珈逃走,而且知道警察要来,拖了好半天才打电话通知孙理。

直接导致孙理连撤人撤场的时间都没有,警车过来后,才独自落荒而逃,而现场那么多的女子一齐当场被抓。

倪珈又问柳飞飞还打算玩多久,柳飞飞没什么兴致:“我现在已经在关口准备出境了。澳门凌晨会来台风,我还是快走吧。”

倪珈挂了电话,往窗外看了一眼。

暴雨欲来,狂风席卷,天空一片昏暗的积雨云。

天气预报的台风是今晚十二点三十抵达澳门,在那之前,她和越泽应该早已经从赌场出来,直接开车离开澳门回内陆了。

倪珈对着镜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她手上已经有一个挑战孙哲的机会了,剩下的全靠“成事在天”。

镜子里的女孩,发髻蓬松,皮肤白皙,一袭红­色­的抹胸晚礼服,显得格外的成熟而­性­感。赌场是限制年龄的,虽然可以由越泽带她进去,她还是弄得成熟点儿比较好。

所以这次,她化了很浓的妆,烈焰红­唇­,如黛细眉,尤其是眼睛,很深很浓的眼线,还涂了浅金­色­的眼影,衬得她一双漆黑的水眸更显深邃。

这件长裙从胸部到腰部都是紧身的,下面则是柔顺垂滑的百褶大摆裙。愈发衬得她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而原本一般莹润的胸部显得格外的丰满。

她特意在胸部加了一层胸贴,把还显稚­嫩­的胸部挤了又挤,于是前胸后背都是春/­色­无限好。

倪珈以这种姿态走出去时,等在外面的越泽一回头,目光就凝在她身上。

倪珈不好意思:“太成熟了吧?是不是不好看?”

“没有,很漂亮。”他走过去,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又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她如此成熟的妆容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和平时的你不一样,另一种漂亮。”

倪珈也看他,觉得他这样西装革履的样子真是­性­感得撩人,她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轻笑:“那我们走吧!”

孙家的高级私人赌局在威尼斯赌场最高层的5号豪华贵宾包厢里。

越泽和倪珈进场时,照例接受了安全检查,而其他的贴身保镖是不能进去的。

倪珈接受女服务员检查时,看见越泽从上衣内侧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小明同志,这叫倪珈的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

安检过后,带着白手套的服务员恭敬地屈着身子,拉开了通往贵宾室的门。一条金碧辉煌的欧式走廊,墙壁上是浓墨重彩的后现代油画。

倪珈白皙的右手搭在越泽手臂上,跟着他缓缓走进去,地毯厚软得有种叫人踩空的错觉,像是会陷进去。

转了一道弯,越泽倾身靠近她,笑问:“紧张吗?”

倪珈摇摇头:“有你在呢!”

红毯尽头的两位服务员拉开了通往5号贵宾厅的最后一道棕­色­木门,VIP包厢里装饰得十分清贵典雅,透明层叠的水晶大吊灯,文艺复兴时期的彩绘壁画,灯光幽暗的酒水吧,静谧温暖的休息沙发群,最显眼的,还是贵宾厅中央的红木大桌。

桌顶上方的天花板上,是和桌子形状一致的长环形水晶吊灯,在桌面投映下一小点一小点的光晕,亮灿灿的,像一条小小的银河,数不清的字牌和筹码片躺在桌子中央,仿佛寂静的小舟。

偌大的私人厅里只有七八个参加赌局的人,和洗牌员;还有个酒水服务员,正远远立在墙角,面对着墙壁。只有赌局结束时,才能转身上前服务。

桌子的左侧是孙哲和孙理,还有很久没见的柳飞阳,这男人看上去比上次更加­阴­鸷冷血了;两边是两个倪珈不认识的人,右侧则是尹天野和秦景。

秦景脸­色­有些白,看来是紧张的;可尹天野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他赌博还从来没有输过。

在安静到紧张的气氛里,倪珈跟着越泽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觉得脚心有点儿凉意。

高级私人赌局的赌注是外场那些赌客们想象不到的大,心理压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甚至连VIP豪华赌局在这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VIP豪华赌通常就是几千万上亿,而孙哲的私人赌局,赌的往往都是公司以亿为单位计算的财产。

孙家兄弟赌术清湛,尤其好百家乐纸牌,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他们手握了那么多内地大集团散股的原因,大都是从赌桌上赢来的。

孙哲的私人赌局在圈子内很有名,却是私人号召的,并非博彩公司正当注册经营的项目,所以不受当地政府保护。尽管如此,也没有关系。因为如果谁赌输了赖账,有黑道的程向大哥帮忙讨债。

赌博这种赚钱手法,到了他们这里,还真是十拿九稳。

倪珈坐上沙发的时候,尹天野VS孙理的第一局刚好结束,另外两个人已经退出,而第二局可以换人,结果就变成了尹天野VS孙哲。

玩的是点名式自选赌注,亮筹码的时候,尹天野风淡云轻地说:“保底赌注就赌刚才赢到手的20%孙氏。点名就点孙氏另外的10%。”

倪珈瞠目结舌,尹天野居然从孙家兄弟手里赢了本家集团20%?这是个什么概念?

那这盘赌局他可以说是毫无心理负担了啊,就算是输光了,输的也是孙家的东西。

孙哲微微一笑:“我出的保底赌注是我手上20%的孙氏,点名是你刚才赢过去的20%,外加这位小姐的lucky kiss。”

孙哲看着秦景,笑得温柔儒雅。

倪珈默不作声,看了看越泽,他也是安静而沉默的。

再看尹天野,很明显他的脸­色­变了,之前的轻松随意荡然无存,而是极轻地蹙了眉。

点名式自选赌注的刺激就在于,你想从对方那里要来什么,尽管点名,只要你赢了,就算是人命都可以拿来;第一局两人平等时,有拒绝的权利;可到了第二局,赢家点完名之后,输家提的要求如果你给不起,中途退出,那你提出的保底赌注就输掉了。

这一刻,倪珈和秦景都认为,尹天野完全可以赌,因为就算是输了,输的也是孙家的钱;可如果赢了,加起来30%,孙家就要易主了。

可一瞬间,尹天野突然站起身,抓住秦景的手就走了出去,秦景惊愕得猝不及防,一句话还来不及说,人就被尹天野拖走了。只剩尹天野面前的一堆花花绿绿的筹码。

门关上后,又是落针可闻的静谧。

不知为何,倪珈眼眶微微有点儿湿。不要江山要美人的这种男人,原来还真的有。他敢拿上亿的资产去赌,却不愿赌秦景的一个kiss;在赌桌上从来不输的那么自信的男人,就算是99.99%的赢,也不愿让他的女人因为0.01%的概率去kiss别人。

明知道不会输,也不赌。

还真是,一对傻子。

倪珈眨了眨眼,再看向孙哲,就见刚才兵不血刃的某人正幽深深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半晌才说:“倪珈小姐不是来向我挑战的吗?”

倪珈稳定了心绪,站起身,走到孙哲对面的位置,缓缓坐下。

赌桌周围的灯光白炽而明亮,像是被一层光罩包围,遮住了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桌子和对面的孙哲是清晰亮堂的,贵宾厅里的一切都好像隔绝在了银灰­色­的光幕之外,给人一种莫名­阴­森的不安全感。

倪珈握紧了拳头,隔着长长红木桌上氤氲的灯光,看着对面的孙哲,平静道:“我记得我从孙哲先生那里得到过一个挑战的权利,所以,今天孙哲先生必须要接受我的挑战。”

孙哲的眼睛在灯光下异常的明亮:“倪珈小姐是希望我陪你玩什么游戏?”

倪珈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殷红的­唇­角弯了弯:“infinite bluff!”

孙哲稍稍一愣,瞳仁暗了下来。

infinite bluff,无限恐吓的虚张声势,游戏玩法很简单,甚至很弱智。

拿7副扑克牌混在一起,每人依次从中抽牌,从第二张牌开始就可以选择加大筹码跟牌,或者认输退出。

赌局结束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有一方自认自己的牌比对方小,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输掉前一轮累积一半的筹码,自动退出;另一种是,双方都抽了5张牌后,摊牌结束。

除了最后一轮,整个赌局中,没有任何出牌或摊牌的流程,而且纸牌的基数太大,记牌算分心算都没有用,唯一有用的两个因素,一个运气,一个心理。

通常来说,几百张牌中随机抽取5张,都是随机散乱的牌,到最后一轮往往拼的是牌的点数。而过程中,玩家要装作自己的牌很大,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逼迫对方先退出。

倪珈研究了很久的赌术之后,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一项十拿九稳的。唯一只有这个infinite bluff,能够勉强把她和对手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她也羡慕尹天野那样高超的技术,可即使人家百发百中,她也不能把倪家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

毕竟有个万一的话,谁来承担责任呢?

倪珈看着孙哲:“孙先生对这个玩法,有异议吗?”

孙哲摇摇头,挑着眉地笑:“我很感兴趣。”末了,又道,“倪珈小姐是客,请。”他做了个承让的手势。

洗牌员已经开始洗牌。

倪珈瞟了一眼混在一起的七堆纸牌,又重新望向孙哲:“我猜,孙先生手上现在应该有13%左右的华氏蓄能了吧?原有的8%,加上宋妍儿跟你换的,我猜应该是5%左右。”

孙哲眼光一闪,直直看她:“倪小姐好聪明。”

这并不难猜,宋妍儿和孙理走得那么近,除了为了坑害莫允儿,还有个原因便是套问一下孙氏手中的宋氏股份。宋妍儿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去买,只能拿什么东西换。跟人睡几觉是不值钱的,只能赢一个人家同意换的机会。

宋妍儿手中就近有那10%的华氏蓄能了,可宋氏集团的股份原本就比较集中,散股少,孙家收购的应该也不多,加之宋家的股份比倪家华氏的便宜,估计宋妍儿只用5%就可以把孙家手中全部的宋氏股份换走。

13%,这个数字已经开始危险了,倪珈今天必须要尽可能多的拿走。

而宋妍儿这种一到关键时刻就给倪家添乱的人,倪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倪珈:“既然如此,我对孙先生的要求就是,以华氏的股份作赌注。”

孙哲耸耸肩,毫无压力的样子:“可以。而我对倪珈小姐的赌注,暂时没有任何要求。”他看上去很有绅士风度。

倪珈淡淡的:“谢谢。”

赌局开始。

倪珈抽了一张牌,看了一眼,背面朝下地阖上,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孙哲亦是抽了一张牌,同样的淡定。

两人又各抽了一张后,可以开始叫注了。

倪珈抬眸看他,平平静静:“0.5%的华氏蓄能。”这个赌注中规中矩,不多不少。

孙哲很轻松:“跟。1%。”

继续抽第3张牌。

倪珈看了一眼之后,阖上:“1.5%。”

孙哲亦是同样的动作:“2%。”

在一片静谧中,抽第4张牌。

倪珈平平静静地把牌放好,抬眸看他,说:“3%。”

孙哲定定看着她,如果要跟的话,赌注必须要加大。他细细打量了她一下,从抽第一张牌开始,她就是很谨慎的样子,刻意地不让自己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情绪,尤其是看牌的时候,漂亮的小脸僵硬得像冰冻过的。

面对这种生手,他反而还不太适应,看不出她究竟是装的,还是本身就紧张;而这一轮她突如其来的底气,不知究竟是牌太好了,还是只是虚张声势的bluff。

这种不擅长的赌法,真让他头疼。

或许还要再观察一轮。

孙哲看了一眼自己的牌,3张K,1张A,已经是很好的牌了。他不信她手中的牌比他更好。

“跟,3.5%。”

最后一张牌。

倪珈缓缓抽出来,看了一眼,放下。她再次看向他,漆黑的眼眸静得像是她身后的光之黑暗,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5%。”

孙哲一瞬不眨地看着她,今晚她唯一的情绪变化就出现在刚才看牌的那一秒,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眼睛一闪而过的吃惊,他看得清清楚楚。

尽管转瞬即逝间,她平静淡漠如初,还吓唬人地提到了5%,可孙哲很确定,她是虚张声势。而孙哲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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