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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灵魂的漂泊 > 十

四海的父亲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这是他多年深埋心底的伤痛,他把最后一个希望寄托在幼子四海的身上,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却响彻云霄,手中的鞭子在激动中颠抖不停,疯狂得谁都不敢言语,谁都不敢靠近,谁都跟着激动,谁都触目惊心,谁都不寒而栗,谁都惊心动魄。

严四海晓得错了,还是红墙里的爱情故事,还是丢死人的一错再错,还是风流者不该风月,还是一触即发的“定时炸弹”。严四海一筹莫展,再怎么样,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任凭父亲淋漓尽致的鞭打,谁叫自己胆大妄为?谁叫自己不思进取?谁叫自己罪大恶极?他不敢求得母亲的同情,他不能接受哥哥的阻挡,他服了,他愿意接受鞭打,他愿意承受体罚,他不流泪,坚强的忍耐,任凭血液从撕裂的皮肤里流出,任凭衣纱在鞭打中破碎。

严四海真的懂了,但一切太晚了,虽然学业一直是抓紧了,但离考大学还差得太远呢。他并不再怕人家笑话他的桃­色­事件,因为别人还有比他更窝囊的,一封情书不足挂齿,他也不怕考不上大学,再遭毒打,他怕的是对不起父母一生的愿望无法实现,让父母更伤心。只要不种田,天下如此之大,何处不能安生?

严四海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父母,也背叛了祖先。他带上了母亲给的五百多元两个月的生活费,背上一山的思念,背上一水的期盼,背上了乡下人的梦想,背上了游子的情怀,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爱恋

无奈

遥远云山,雁湖

断隔窗外,不归

严四海下定决心留下来,写了一封信给东莞新科的余晚霞,少不了大吹一通,说什么自己混得“山有多高,水有多深”,用不着“月亮挂在树梢上”喏,真牛了,好象世界就是他创造的。他并不是要告诉人家自己真的有多好,也不是担心余晚霞惦记自己,更不是要显现“威风”,而是寂寞让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沟通的人,空虚的心灵象饥饿的钱包,求诉着代码的填充;仿佛没有观众的舞台,期盼粉丝的喝彩。他就当写下心灵的日记,寄给甚至永远无法收到东莞新科厂。希望那个曾经当作遗忘的人在神的保佑下平平安安!

灵魂的漂泊(7)

灵魂的漂泊(7)

文/袁硕士

老板娘的女儿“学生妹”离开村庄,她果真是上班吗?通过她的打扮,谁都会怀疑,不说严四海,就连她本人也清楚,要不她问外面有谁­干­什么?为什么她连饭都不吃就走了?她就怕有人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她怕有人发现她那见不得光的事。做小姐坐台?分明不可能,她可是有父母看管的呀!

“学生妹”租上摩托,向远处一个工业区驶去。一路上,走私摩托上响起《缅桂花开十里香》的明快活泼而又不失悠扬的曲调,她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工业区和她每日生活的自然村有天壤之别,这也许是让人快乐的根源罢?市区的工厂商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虽是平日里,到处张灯结彩,富丽堂皇;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常,好不繁华,真可大胆一言,赛过北京的王府井,湘北的富食村。

“学生妹”在一路口下车,向?##叫小4耸钡乃和来时又大不一样,没有活蹦乱跳,没有轻歌曼舞,而是低垂着头,一头的睡发合拢着盖住洁白的脸蛋,谁也看不清她的喜怒哀乐。她豪不理睬一两双猎奇的眼睛在她飘逸的睡发寻找她的容颜,也不盼顾琳琅满目的商场,找了个空地,从包里取出粉笔,在地上用正楷工整的写起字来?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你们好!

我来自四川,因父母在深圳打工,故来深圳。谁知路上遇骗,

一时找不到父母,落得风餐露宿。我是高二的学生,还要赶回家念

书,而路途遥远,无钱回家。望好心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伸出

慈悲的手,给予一丁点帮助。在下一定好好学习,铭记各位的大慈

大悲大恩大德。

四川康定:郭燕敬上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竟然是一个招摇撞骗的老江湖,只要有一点同情心的人,只要有一点爱面子的人,只要有一点零钱的人,就会掉入她那温柔的陷阱。这所谓的工作来钱快,效率高,不辛苦,也不会让人蒙受很大的损失,有时还可以让那些自以为做了好事的人快乐,正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情我愿的,谁都痛快。这并不怪,沿海地区工作的大部分是内地的人,有工作的同情没发安生的也是平常事。这里流动人口多,流动量大,出一两个乞丐也没什么不正常。如果每人都“接济”三毛五角,一个夜晚也有好几十几百的。当然,也有看出这些把戏的人,不会施舍分文,但只要一不小心,踩上她写的字,再无情的人也会大方方的留下一两元,光彩的离开。还有那些男女青年拍拖的,为了取悦情人,总会有人争先恐后的表现菩萨心肠。

自称郭燕的女孩也还聪明,双腿长跪,脑袋低垂,手中收到一定数目后,并不放入口袋,以免让人生疑。真有点“夜深风竹敲秋韵,千叶万声皆是恨”的味道,见者无不心痛。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落难,可惜了春风对杨柳的梳理。好心的人啊,给钱也得给钱,不给钱也忍不住不给钱。

郭燕一般将钱整理好,抓在手中,直到有三两百元后,擦掉字迹,方选择人少时坐上中巴,当中巴驶出工业区,再转乘约好的摩托,回到那个自然村。有时为了配合同伙作案,也不马上回家,而是换个地方继续重复先前的“姜太公钓鱼”。

这天不是什么节假日,因此收入也少了很多,但她似乎并不在乎一天能拿到多少,她好象被遥控器控制着,只要能完成跪地不语,装出十分可怜就行了;仿佛蛊毒纠缠,由不得她不是行尸走­肉­。她的背后还有更大的见不得光的事,由更神秘的人­操­作。其实此时的她是真正的痛苦,却又无从开口,她也不能表现在脸上,有太多的痛苦和泪水只能默默的咽进肚里,承受良心的不断折磨,即使将痛苦表现在脸上,也是来自内心的哭诉。

她时刻默默祈祷: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也是无辜的。上学读书真是我的愿望,但世风日下,人情严寒,谁又愿意忍气吞声做些伤风败俗的事呢?日复一日的折磨倒可以承受,日复一日的欺骗有谁理解呢?其实人们都很傻,为什么分辨不出世间的真善丑恶呢?其实人们的善良有时也是害人的武器,常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陷害更多的人。我知道我错了,我一时无法改变我自己,人们却是改变观念的时候了。我要的不是同情,也许我要的是无情,只有谁都建起了一道防护墙,世界才真正的更美好,我也自然地得到解脱。

郭燕时常这么想,但想归想,最终是无法实现的,因为人们永远都不会理解一个美少女乞丐的内心独白,永远也不会想象一个个欺骗是多么的美丽``````

一个小青年拥着他的女朋友走来,从钱包里掏出十元人民币,轻轻放在郭燕的跟前,小声地说:“我也是四川康定的,钱够了就回家好好读书,外面打工还是很苦。”

象这样的话,郭燕听多了,她也知道要读书,可不是钱够不够的问题。为了表示感激,她还是收起钱,微微点头。

许多时候,郭燕的眼睛是不会抬起来的,但听到只要介绍是四川康定人,她总在别人回身的时刻微抬眼睛。但每次都让她非常失望,因为她看到老乡的钱包被人扒走而不敢说。她内心能理会到老乡的良心与过后的痛苦,她知道别人不会怀疑因为她而惹的祸,可正因为如此而日日无法原谅自己。虽然日子长了,痛苦没有那么强烈,但有一些骨子里总认为老乡都是荷花结子,不可以伤害。可她也没办法,不能割ρi股敬神,还有一些眼睛盯着她啊!

在刚开始做着这行的时候,她怎么也不愿意,却被一帮人把她关在一个屋子里,并扬言强Jian她,甚至将她捆绑起来,欲把衣服扒光。那些高矮不一,胖瘦不齐,老少都有的人都是混混,不说强Jian一个女孩,就是做掉一个人也不是稀奇。她不得不服,她的父母就在屋子的外头,也无法帮助,鲁肃上了孔明船,又能怎么样呢?她不能后悔,她只想一家人都平安就好,她毫无选择,也没有选择的理由,混,混!过日子就得混!

郭燕已经没有了哀愁,她麻木地如同往日,跪痛了就可以完成一天的任务,她没有别的期盼,每天期盼的就是街上的人群开始稀少,这样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工,而且也不会有人看到她真正的面孔,她的耻辱依然还能掩盖。

(连载中,待续.)

灵魂的漂泊(8)

灵魂的漂泊(8)

文/袁硕士

“老大,我觉得在这里睡不着。”严四海东翻西滚,总觉得好似睡在油锅里,不但天气热得难受,而且整个床上充满了女孩的气味。这气味香是香,可让人想起金鑫­精­品厂宿舍男女混居的场景,不由得全身难受,粘湿湿的体液无法驱散体内不断膨胀澎湃的热流。

“好吧,我也不习惯两个男人谁在一起。”矮子说着从床上爬起。

“算了,又不是住宾馆。”严四海难为情的说。

“那又怎么?我还可以找个地方睡。如果你怕,有事就找老板娘,她还是给我们面子的。好好睡,明天一早一同去找工作。”矮子说完就走了。他对这里还熟悉,为了一个刚收的小弟,他也愿意牺牲那么一点点,从而获取小弟的拥护和追随。向村子的另一端走去。

屋外的繁星与灯火静静地躺在乌黑乌黑的天空,它们与这个村子是那么的遥远。而房间的严四海,内心开始复杂起来。他既感动又害怕。孤单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怕偷摸盗窃的,又怕敲诈勒索的,更怕还出现三长两短的变故,命都搭进去了无人问津。他感动,感动能在遥远的异乡能结识一个照顾自己的朋友,他感动,感动这样的夜晚能给他对孤独愁绪激发的内心独白。严四海坐起,拉开灯,默默的望着窗外的夜空。夜/压缩在繁华的市郊/孤独的人不见那月儿的出现/尘埃粉饰着光明//村庄/包围着新兴的城市/落后了十几世纪/土木构筑了黑暗/光明的影子/寂寞了诗篇//忘却,忘却那屈辱光明的夜/忘却孤独落寞的欲望//让坟墓一样的孤独寂寞/埋葬这个年代/埋葬``````

“谁?”郭燕回来,发现房间的灯还亮着,突然闯了进来,打破四海忧闷的思绪,惊问道。

“是你哟,吓死我了。”四海见是老板娘的女儿回来,善意地一笑。

“你是谁,怎么在我的床上?!”郭燕没好气地责问。

“呵呵,我`````我租了一个晚上。”四海有些不好意思,但不敢不作解释,毕竟是人家的床,而且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床,在哪都不成体统。

“也是的,不看看是谁的床,你也敢睡?!快,快滚!”郭燕明知是她妈妈的安排,也知道四海是一个客人,也毫不留情的赶人。

“这这``````这``````”严四海无可奈何,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上夜班的女孩半夜三更的回来。

“我可是个清白女孩,你不可能在这里逗留,否则有你好看!”郭燕气得跺脚。

严四海一听到“清白”二字,­干­脆倒下,一动不动。反正自己是贱命一条,今日撞上这事儿,实在尴尬。说也没用,争也无济于事,人家若有意按个罪名,什么非礼弓虽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现在不顾后果,大大方方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躺着,再怎么样也不过如此。加之此地没有故知,也用不着害怕日后见不得人。还有,从小就被冤枉惯了,莫须有的罪名也戴了不少,世界本来就乱套了,还怕再乱一次?呵呵,清白,清白?谁不清不白呢?

“妈——你怎么这样呢?”郭燕大声哭闹着跑出房间,向她妈妈评理去了。

哈,打报告了?花钱的,怕个球!严四海从来就怕别人打报告,但人在江湖了,怕也没用,再大的风险,再大的危机,只不过是小命一条,人生就是一阵风,来过也会去过,来时遍体鳞伤,去时冰冻三尺,不白不冤。他故意打起鼾来,人生最最得意莫过于不畏死,该逍遥时且逍遥也。

“对不起,”郭燕从外面又进来,突然止住哭腔,很礼貌地说,“我误会了。”

“没有啊?”四海睁开眼睛,侧过身来,奇怪的说,“这是你的床,原本就只能是你睡,我应该让出,只能说倒霉呀!”

“哼!你这人``````好了,你再不老实,我可真没良心,半夜里也非让你睡马路,不要认为这里是和平客栈,世上没有这么好的桃花园。”

“我``````你这么说,我也不得不下来了,因为我实在是``````”

“别做好人了,你还是睡吧,我今晚想看书,只是开着灯,睡不好就别怪我好了。”郭燕打断四海的话,径直走到墙角坐下,看也不看四海一眼。

四海听说有书看,心中想法完全变了。这种环境下,既打工,还读书,奇闻,天方夜谈!四海借着荧光灯,偷偷的窃看令人刮目相看的女孩。只见郭燕在灯下翻阅着一本厚厚的书,手中拿着铅笔不停的晃动,神态悠然自得。四海起床,重新关注着这房间,只见那不成墙的墙上挂满了字画,有复制的商品,也有原创的习作;有写意花鸟国画,也有印象派的水彩图。真没想到一个“阿佳”试的女孩却如此崇尚艺术。再看看那桌子,洁白如蜡,那椅子还是方便办公的摇摇椅,那桌子旁的书架,虽没有摆满书籍,却充分透露了女孩对文化的追求。难怪一时冲动的她也会理智的接受一个流浪汉的夜宿,这是善良人­性­的体现。想到自己的无理取闹,真让人垂涎三尺,佩服不已啊!

“喂,小同学,能不能也借本书看看?”四海道。

“你看?``````看得懂吗?”郭燕抬起头,她没想到这个无赖还看书,不由一乐,讽刺的说。

“什么书?很难懂吗?”四海没想到郭燕竟然奚落自己,尴尬得无地自容。

“大学教材,没什么好书。”

“那学习学习了。”

“心理学怎么样?也许看了找工作和为人处世还有用。”郭燕见这个无赖还真要看,故意讽刺道。

严四海根本没听出话意,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入睡,有书看,不亦乐乎?

灯光下,两个陌生男女孩,如同临考的学生,守着深夜。同样向往那光明,同样刻画自己的灵魂,共剪着西窗之烛,不正是画家的浓墨诗人的情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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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漂泊(9)

灵魂的漂泊(9)

文/袁硕士

太阳斜斜升起,朝晖渲染了整个村庄,村子的古­色­浓墨淡化了许多,早起的鸭群戏弄着水波,一群群的小鸟从村子的上空戏闹,掠过菜园,翻滚着飞向远处。这时,有几家房门打开,有了早起的人。一家棉被厂开始加工着黑心棉,一家早餐店外,坐上了几个闲客。这是多么的和谐,多么的融恰。谁还会想象这是罪恶的组合,是爱恨情仇的拼排,这个自然村的存在似乎某个时代的退化,人­性­的落寞。

“严四海,起来没?”矮子站在门外高喊。

“呦!来了。”四海应声将书合上,呈给郭燕,恭恭敬敬的对她道谢,“有幸见到你,也有幸读到你的书。”

“哈,我没想到,一个街头混混也能够看一个晚上的书而不觉的疲惫。”郭燕调皮一笑。

“什么街头混混?”四海一脸茫然。

“江湖浪子,行吗?还不半斤八两?”郭燕见四海呆头呆脑,越发觉得好笑。

“江湖浪子?街头混混?”四海自言自语,“很象吗?不会罢?”

“湖南佬,快出来!”矮子屋外大声的叫喊着,就象唤奴才般。

“来了!”四海应道。

“今天你可交上好运了。”等四海出得门来,矮子迫不及待的说。

“走什么好运?”四海问。

矮子故弄玄虚,口若悬河地说:“三个工作由你选,真是王母娘娘开恩!”

“什么工作,讲来看看。”

“一,压盖子;二``````”

“压盖子是做什么?是不是进啤酒厂?”

“晕!压盖子就是赌博啊!笨!”

“赌博也是工作?”

“二,抓钱手!”

“什么是抓钳手?是不是做钳工?”

“还前功哟!傻!这是做‘后卫’,专在后头伸小手!”

“第三个是做什么呢?”

“弹棉花啦,再还有什么好的呢?”

“这些也是工作啊?弹棉花,粉尘那么大,能弹吗?做抓钱手肯定就是做扒手吧?那可是犯法的,被抓起来打个半死,叫你叫天不应,叫地不停。那个赌博就更损人了,没听说输了田地输老婆的吗?拿命拼,值得吗?”四海现在才明白郭燕为什么说人家是街头混混、江湖浪子,眼前的矮子才真正是这号人物,不竟暗暗苦笑。

“那个弹棉花,不是正当工作吗?但可以不­干­啦。这个做扒手,还要经验丰富,技术可靠,也可以考虑不­干­啦。但我看赌博这玩意儿就不一样了。别人花钱,你只参与,工资照拿,从不拖欠,没人介绍,做梦都想。”矮子一本正经的说。

“还有不花钱可以赌博的?还有赌博带薪水的?你不会``````”四海将手放在矮子的额头,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啊呀!别摸了!我骗你是王八!这次你自己要考虑风餐露宿了,再不找一个不花本钱能赚钱的工作,迟早要被社会淘汰。人啦!一生最重要的是,先活着,再活着!然后才有自己的梦想。”

“对,对,有道理。”郭燕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帮腔和道。

四海他看看矮子,又看看郭燕,手足无措,他悔恨当时不应该跟上矮子,一向就主见不多的他不晓得如何是好。

“好,你跟我来了就明白了。”矮子见四海有所动摇,便拉着就走。

“不去了,我想一个人找工作,老老实实地­干­活,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四海看了看郭燕,好似说给她听的,就象是为了书生面子么?

矮子一把抓住四海的胸襟,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今天不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也许四海从此以后才步入人生最矛盾的时刻,命运的逼迫不再是落寞人的借口;也许他的真正意义的人生才真正开始,从黑暗爬向光明;也许他一生的爱才日渐明朗或者模糊,患难之中的真善美才开始不断的升华;也许上帝没有创造也许,也许在人们对事态的不断发展中灭亡也许``````

四海无所抗拒地跟矮子迈向村子的另一端。

(未完待续)

灵魂的漂泊(10)

灵魂的漂泊(10)

文/袁硕士

在那个没落村庄的早晨,严四海真正的步入了黑帮。他见到的一切,他做了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也无法想象的。

这个黑社会组织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字,他听说老大是广东本地的,中年人,胖胖的,很难见到真人真面,就连这个自然村的人都很难见到,他绰号叫肥佬,用体型在背后的一个简单的称呼。这里还有一个二号人物,叫“金毛崽”,大部分人都在正面叫他二老板,背后才有金毛崽这个象形名字。这里所有所得金钱都须交给金毛崽,然后重新分配。有时天气下雨,金毛崽还会请客进宾馆,慰劳这帮兄弟,与一般仁慈的工厂老板没有两样。这个组织的任务是在周边的城镇工业区活动,三两个人各自分开摆摊赌博,其余的人配合“钓鱼”,更多的人在人群中扒钱包。当然有时换个戏法,搞一两人做小丑之类招引人群,其他人偷扒。这些戏法当然由肥佬根据情形安排,他每天看报读新闻,每天都有特定的所谓线人为他通风报信,对这一带各地治安了如指掌。无论是情报还是管理都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恐惧的所谓正规。

严四海被矮子介绍给金毛崽,金毛崽并没立即同意,他要的是­精­英,对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他在原则上是考虑再三挑三拣四才会心安:“你有什么特长?”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特长?”严四海一时糊涂,没想到一个混混组织也要选拔人才。

金毛崽一听就不太高兴,但他是聪明人,他知道当今社会里,什么人都有,什么天才也会有,大学生扫地都不是新闻,为了不失良才,忍忍气,不厌其烦的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介绍:“我们从来不欢迎无能的人,只要有能力,哪方面都行。如朝中有人,如‘飞毛腿’,如‘千手观音’,如能笑能哭能下跪等等。有一项超群也好,全才也好,我们因才施工,以人为本。没有特长的人,最终还是被社会淘汰,你说说对不对?我们永远是不会埋没真正的人才的。是金子的都得发光。”

“哈哈,我对你所说的一点也不懂,我的本事就是好吃懒做。”四海这下可高兴了,他只要说明自己什么也不行,便名正言顺的平安离开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

“矮子!你介绍的什么人?”金毛崽脸­色­突变,他理了理额前的金丝毛,露出两道凶光,“把矮子绑起来!我可以接受对我无理的人,但我不接受欺骗我的人。”

一群人闻声将矮子按住,五花大绑。

“我``````我没有骗人``````我没有骗人``````”矮子大声呼喊。

“我不管你有没有骗人,进来的人是不可以走的!如果要走,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现在你也得讲实话,不然,我杀了你这只­鸡­,教他这只猴!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还可以培养人才,钢铁是在炉火中炼出来的!”金毛崽明是威胁矮子,实则项庄舞剑,意在四海。

“二老板,我求求你,我知道这里的规矩,他的确是个人才,他读过书,虽不懂一些江湖规矩,还是有价值的。上次在横岗罢工,他也是一个,他也有种,能单枪匹马闯广东。就这些,已经了不起了。不信,看他的口气,就是初生牛犊。虽然我们了解不多,但我相信他将来会比我们更强些。”矮子哭喊着求饶道。

“先把矮子拖下去!”金毛崽看也不看矮子,向众人命令道。

“小子,救命啊!救命啊``````”

矮子被人拖下去,严四海不但不同情矮子,而且恨他恨之入骨。他们之间没有深厚的感情,还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将他推上了不归之路,要不是自己是泥菩萨过河,非得狠狠的揍他一顿。恨归恨,怨归怨,眼前要紧的还是自救。选择归顺罢?又不断的葬送前程;选择不归顺罢?又一虎难敌群狼。他真后悔,后悔跟上了一个小混混,后悔一个人单身出门,后悔出门后不去找余晚霞,更后悔离开平静安定的故乡。

“你说,你读过多少书?”金毛崽温和的对四海说。

严四海知道,山上没有温顺的老虎,老虎不发威,不能当病猫。现在再不顺从下场不比矮子好,毕竟自己非亲非故的,还是矮子的话有理,“人啦!一生最重要的是先让人活着,再再活着,然后才有梦想。”如果不跟矮子来这地方,命运又如何呢?也许进了好厂,也许还是进黑厂,也许还是落得现在的样子,也许什么都不可能,只可能饿死街头。人落得这步田地,还有什么可以较劲的呢?

“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在这里死一两个人是没人知道的,现在给你最后机会,生死由你自己决定了。”金毛崽催道。

“好,我说,”四海调了调音调,说,“我叫严四海,湖南山里人,从小爱打猎扑鱼,书读到高中没有毕业,因爱情不顺利而逃学来广东。从小不怕死,但从没有­干­过犯法的事。读书成绩自己认为还可以,但学校容不下我,报国无门,报家无路。今天,我本来想离开这里,但你们抓了矮子,我还得讲义气,能不能救他,我不知道,但我还是留下。”

“你还真没特长?如果没有,和他是一个结果。你再想想看,会玩电脑、写点漂亮字、写文章也行,我不想随随便便让人死在这里。”金毛崽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有,我有,我会电脑应用,我的字也可以,写文章还得学习,我会画画,只是这些对跑江湖没用啊!”四海立即应道,他真的意识到什么是人才,人才可以­干­什么,它不但可以在光明社会里有用,还能在黑社会组织里吃香。或许这帮人并不想害人,只是不断壮大他们的组织,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就是噻!我没看错人,矮子也没看错人。有义气,有胆识,还有才学。”金毛崽喜上眉头,手舞足蹈的对众人说,“大家放心,哈哈``````”

“哈``````”众人明知金毛崽是为矮子找个说法,但他本来就说了算,也无话可说,跟着面无表情地哈哈大笑起来。

“二老板,那我今后能做些什么呢?”四海怯怯问道。

“哎——,暂时不用做什么,每天向兄弟们学着,以后会有用场的。”金毛崽在四海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又对众人说,“把矮子放了,老康定就先教他玩三八游戏。”

“38游戏”。这游戏是不是玩女人呢?通常“38”指女人的骂称,这玩“38”不就是玩女人吗?难道­干­这行还有专业训练做“鸭子”的么?就算是玩女人,也还要手把手地教么?

灵魂的漂泊(11)

灵魂的漂泊(11)

文/袁硕士

老康定并不这里什么重要人物,他年龄相对比较大,做什么都有些欠利索,但为人老实,加入组织较早,算###级角­色­了,又不便炒鱿鱼,便成了这个组织里教赌博的教练。老康定并非康定人,与康定靠个边,因为康定容易被人记下,加之这里还有几个康定人,他很荣幸地吃上了保障饭。老康定刚来这里的时候,大致与严四海差不多,很快就被奴化了。有次因为他的笨手笨脚差点给捅出马蜂窝了,他是仿佛上了刀山再下火海才落得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地活下来的。他深知每一个流浪者的落魄与无赖,他一般除了教人一些戏法,不多言它事。

不入其行,不懂其道。这“38”是指的特定的榫子,榫子的六个面刻着数字3和8,由于3和8很易迷惑视觉,故成了赌徒的道具。其实榫子还经过特别加工过,材料简单,用土豆、红薯、橡皮制作的,里面装有小小的磁片,以便玩弄时变化无常。这种游戏简单,有以下几种玩法:一,用两颗榫子,一颗刻3,一颗刻8,其中一颗镶上磁片,而玩家手上戴上镀金铁介子,­操­作时,玩家用戴有介子的手控制数字的变化;二,只采用一颗榫子,三面刻3,三面刻8,其中一面嵌上一点点磁片,手上同样戴上镀金铁介子;三,三面刻3,三面刻8,不镶嵌磁片,不戴介子,全凭眼明手快。四海学前面两种玩法,一学就会,后面这种难度大,要求高,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也就作罢。

严四海向老康定学会“38”游戏后,并没有去同撞江湖,而是被金毛崽安排学骑摩托。主教的是矮子。矮子简单向四海介绍了摩托的­性­能和­操­作方式,然后站得远远的。对于初学的四海来说,风险重重,他每骑上启动,摩托就象一匹野马,不是飞车就是翻车,摔得四海手脚到处是伤,衣服破烂不堪。一日下来,不但没学会骑车,还差点撞进了郭燕的草房,把沉睡的郭燕吓得心惊胆战。

“你这个没出息的,要撞死人了!”郭燕从房间里跑出来,摇指四海骂骂咧咧。

“哈``````哈``````”矮子见状笑个不停,“你可碰上小癞蛤蟆了!”

四海站立一旁,望着还在飞转的后轮发愣。他真不知道是自己没用还是车子有问题,他只明白这样下去还是死路一条。这里所谓培养人才,是简直就是一种魔鬼式的折磨,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折磨。这里毕竟是黑社会组织的基地,可又有什么办法出逃呢?

“喂,是你啊!”郭燕大步走近,将摩托发动机熄灭,惊奇地望着这个曾经睡过自己床上的人,“你看你成这样子了,还象个人吗?哪有学骑车成这样的?手脚到处是伤,根本就不象个混混,还在这里混什么?”

“对不起,惊着你了。”四海赔礼道歉道。

“哈,只惊着就好了,我的命都差点被你送上西天!”

“真对不起!”四海再次道歉。

“好——啦!我建议你早点离开这里,这里根本不是你呆的地方。”郭燕轻声而真诚的说。

“``````”四海心里明白,这里肯定不是天堂,绝对是地狱,一个永远也见不到阳光的地狱。但是,就凭自己微弱的力量是无法离开的。这里每天都有人盯着自己,自己就象工厂里一个试用的员工,没有得到别人的信任前,是不可能有人身自由的。这里再也没有横岗金鑫厂的机会了,这里不会有罢工,更不会有反抗,有的只是不断坠落的灵魂,不断魔化的心``````

“喂!湖南崽,休息一会儿,这样下去,受点伤还好,进口摩托可是上万的钱哟!报废了可要我们的命的。”矮子隔得远远的,冲四海喊。

“好的,我就休息。”四海说着,将摩托扶起,倚在座枕上,点燃一支香烟,猛吸几口,然后将手搭在摩托手柄上,试着离合柄和前制动器,温习技术,总结每次失败的经验。

“我很敬佩你的勇气,但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你玩命。”郭燕微笑着说,她还真没看错人,浪子就是浪子,那晚还居然看了一个通宵的书,装蒜。

“你都把我看穿了。其实,一个流浪者,又能怎么样呢?他最大的信念就是在生离死别之间活着,活得不要风风烈烈,只要还有一分坚强。”四海苦笑着说。

“逃走也不难,以后有空,再和你说。”郭燕说。

“什么意思?”四海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她到底是什么人,能看清吗?她是四川人,这里的人大多是四川人,她有什么理由帮助一个湖南人逃走呢?难道是试探别人,好早点告诉她的同乡?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对自己有了好感?在这种环境情况下,可能吗?

“喂,没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郭燕说着,做出鬼脸,狠瞪了四海两眼,猛转身,腰肢一闪一闪的,踩着模特儿步,回房去了。十分优美而又十分嚣张。

郭燕一走,严四海更是坚定了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离开这里,不是靠郭燕的帮助,而是认真完成金毛崽安排的各项学习任务。四海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忘记了伤口和衣服摩擦后的阵痛,忘记了矮子交代休息的理由,他想到的是如何好好的骑车,如何等待时机逃离。

一连三五天了,四海学会了骑车特技,这些特技都是在一次次失败中总结经验获得的。他能够一车载四人,能够飞速从地上拾物,能够两手握棍平稳行驶,能够飞速中急转弯,能够骑车上下阶梯,还能够在浅水中行驶。如果有人说他是特种兵,不会有人相信,但说他是一个特技演员,还真会有人相信,如果有人说他只是一个小混混,谁都有些怀疑,但,他只不过是一个大山里来的流浪者,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娃。

学会了骑车,四海还没有参加组织的活动,他再次被安排了学习。这次学习的是格斗技巧。四海曾经有同学在武术馆里学武,所学东西都是散打与套路,在真正的实战中没有屁用,常常被人照打不误。在这里,着实让他大开眼界。他的师傅叫灵风,灵魂的灵,幽灵的灵,风雨的风,大风的风,这应该也是个江湖名。灵风师傅也很年轻,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个头比一般四川人高,面相有点象湖北、河南一带的人,肌­肉­特别发达,穿一身古装白纱白裤,一见到便知是个习武之人。他在这个村子的时间不多,常常来无影,去无踪。他来这里的目的只为一个——传教。灵风师傅从不认弟子是谁,也不告诉别人有关他的情况。他每次来村子都是金毛崽接来的。四海深知各行都有各行的道,想必也是收钱办事,不为谁卖命卖力。灵风在村子里给四海传武术三天,第一天教四海如何防人的各式各招;第二天叫四海如何攻击别人,所教招式都没有一点善根,招招直指命门,式式都打要害,这些都让四海叹为观止;第三天,灵风师傅讲传武心得。他说:“命运在自己手中,武术也在自己手中,如何掌握,这是一个人一生的摸索``````成功与失败并不是完全依靠勤奋,它主要是一个人如何掌握他的命运所决定的。”

灵风师傅毕竟是高师,所教所言正合四海所求,四海要的就是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至少对离开这个村子,不让自己陷得更深还是有一定的好处。也许灵风师傅的话只是宣泄他内心的痛苦,他叹息他还没有真正掌握他的命运。不管怎么样,这让四海对生活开始有了认识与向往,对生命也有了热爱和信心。

为什么要学“38”游戏,要学骑车和武术,这在严四海心中越来越明朗,这样的培养分明是培养高素质的犯罪分子,就想恐怖基地组织。加之四海本身的文化素质在当时也不是太低,无论怎样都能成为他们获利的工具。作为四海,他越来越喜欢这样的培养,而且更愿意接受魔鬼式的磨练,越折磨越­精­神。仿佛只有从中获得更多的知识和能力,生命才会更有活力,大浪淘沙中才不会淘汰。

这个时刻,谁还认识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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