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汉生讪讪道:“你药术卓绝,但凡唐门精心研制的毒药你随随便便抬手就能解。不过,最重要的是,你那神药‘一点红’被江湖中人传的出神入化,我醉心于研药,自然也想弄来一颗瞧瞧。”
药王急声道:“唉呀,不是问它。我是想问你害我时,在那碗茶里下的是什么药?”
唐汉生一时不解,道:“什么什么药?”
药王跺脚道:“怎么跟你说不清楚呢。这样讲吧,老夫先天心脏不好,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也没能治好。不过,当年在茶楼被你下毒后老夫中毒昏迷,后被步之聆出手相救才捡了一条命。说来也是因祸得福,老夫日后慢慢将那次中的毒解了后,心脏病也在不知不觉中痊愈了。老夫以前也正纳闷呢。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毒啊?”
唐汉生支支吾吾,小声道:“腐心草。”
药王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果然。就是它了。老夫明白了,这腐心草是慢性毒药,在腐蚀人心脏时,却可刺激心脏的自我再生。楚嫣小妮子,你也不用哭了,这小子有救了。”
他笑到一半,笑声便戛然而止,因为,一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一把青铜剑。
师父对我道:“落杨,为师对不住了。”话毕他抬目望向众人,道:“谁也不准乱动,否则我要这老头的性命。”
金枢义冷笑道:“徒作挣扎。你道老施是泥巴捏的,这么不堪一击。”
师父自负地冷笑,道:“我这几十寒暑也不是白白度过的,杀他还是绰绰有余。”
药王一脸无所谓的伸指弹弹脖子上青铜剑的剑锋,似乎是在感觉一下它的硬度。
师父气急道:“老实点。”
药王道:“说说条件吧。”
师父道:“还算你是个聪明人。我只要三样东西,凝霜落红,洪荒古卷。”
“哈哈哈…”几乎是同时,药王和金枢义纵声狂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师父又羞又怒,吼道:“闭嘴。”
那个蒙面少年剑指师父,冷冷道:“放开施老伯。”
雍孟恒抱胸笑道:“老冷啊,你怎么老爱异想天开,白日梦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他们不杀你,东厂早晚也要取你的命。你自个掂量掂量,还是自尽吧,也省的脏了别人的手。”
千机大师宣一佛号,道:“冷施主,放下屠…”
师父怒道:“放你老母。就怪你们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老秃驴,老叫别人放下屠刀,害的江湖上风平浪静的,没有了争斗,老夫连一个一统江湖的借口都没有。”
千机大师吃了一惊,脸色一变,双目一瞪,把身上的袈裟撕下来往地上一扔,右掌一摸光脑壳,道:“奶奶的,你个老杂种居然敢骂我老母,今日本是我佛如来庆寿之辰,老和尚我本来不想发脾气,憋这么久,没把我给憋坏。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佛家也有个有所为有所不为,别以为和尚就好欺负。对付你这个人渣也不用讲什么慈悲为怀了。”
见千机大师这等无赖模样,说出那样一番另人喷饭的话,在场可是无人不惊无人不觉好笑。
金枢义一脸的幸灾乐祸,对师父悻悻道:“想不到千机大师是个火爆脾气的人吧,他动起怒可是很吓人的。”
师父动了动手里的剑,一脸惊愕,道:“你你别乱来。佛家是不杀生的。”
千机大师一付恶狠狠的样子,一边摸着脑壳一边说道:“我不杀你。我要把你打的手脚残废满地找牙,全身瘫痪武功尽失。嘿嘿,我拔光你的毛,让你也当个秃驴。”
师父道:“你不怕我杀了施鸩鹏。”
千机大师一步步逼近,道:“你杀不杀他关我鸟事。你骂我老母,不教训你一下岂不显的我不孝。”
药王对师父道:“喂,你还是放开我吧,兴许我说一下,他可以不折磨你,直接给你一刀了事。”
师父头额上冷汗直冒,道:“你你闭嘴,我就不信他真敢动手。”
他话一落地,千机大师怒道:“奶奶的居然敢瞧不起俺。”话毕一掌盖头劈去。他这一掌虎虎生风,掌力不知有多钢猛,师父见状哪敢正面迎敌,将药王往他掌面上一推一个闪身早溜到一旁。
千机大师沉声一吼化掌为爪,堪堪收住掌力抓住药王往自己身边一带,护在身后。
门口站着金枢义,雍孟恒他们靠在窗子那。师父瞧下四面无门,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几眼屋顶上那个巨大的洞。
千机大师叫道:“好说歹说,你是不听,奶奶的,佛祖,老衲今日要替天行道,伏魔除妖,戒刀杀尽不平人。”
他将腰带一扎,右手顺带往向一抹,手中便多了一柄银光铮亮的戒刀。
刀光闪处,一个人扑了过来。千机大师刀一顿,道:“你是何人,想干什么?”
是唐汉生。他伸手道:“大师,请先别杀他。”
药王道:“千机,此人我跟你提过,是唐汉生。冷寒川说他知道他女儿在哪。”
千机大师哦了一声,却转头向我道:“你知道吗?”
我没有答应,偎依在楚嫣怀中,道:“我好累。”
师父看了我一眼,对唐汉生长笑道:“哼,今晚我要有什么不测,那个小女孩可会没命。”
千机大师道:“唐施主,你让开。”
唐汉生双手握拳,道:“大师,别逼我。冷寒川,你可别骗我。”
药王负手道:“唐汉生你可要想清楚,你帮的可是一个卑鄙至极的小人。”
唐汉生垂头道:“施前辈,唐某人欠的一条命自当归还。只是,现在不能。”
千机大师将刀一收,道:“唐施主,你爱女心切,感诚天地。不如这样如何,老衲瞧你相貌端正,倒有些佛相,你皈依佛门,以后青灯木鱼,蓬莱佛乐一生。如何?冷寒川这种罪人,杀不杀他无所谓,老天总有一天会惩诫他的。”
唐汉生面色一霁,道:“大师,此话当真。其实唐某早就厌倦江湖打打杀杀的日子,若能清清静静过完这一生,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他话刚说完,面色又阴沉下来,继续道:“不过,唐某人欠施前辈一命。”
千机大师转头看向药王,药王清清嗓子,转头避过他的目光,道:“你别用这眼神看着。你很清楚我的性格。”
千机大师又露出一付无赖的嘴脸,嘿嘿直笑,道:“那洪荒古卷,步之聆曾合力与老衲解过一次,当时已解了大半。不过这些年过去了,唉,不能不服老哇,有好些东西现在已忘的差不多了。”
金枢义一听这话慌了神,瞪目道:“千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事成找到宝藏后分你的那份少了?”
药王叹气道:“好好。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废了唐汉生的武功。”
唐汉生咬牙道:“可以。我还是那句话,别伤害我家人就成。”
药王道:“老金,千机,咱们仨不是说好了吗,迷图解开找到宝藏之后,青眉·叶竹归老金,然后里面的那些珍宝我和千机一人一半。这样吧,第二个条件,就是,那些珍宝全归我一人。千机,说实话你不赌不嫖,一个出家和尚要那么多钱财干嘛。”
千机大师冷笑道:“老施,你胃口可不少,说的倒轻松,一半,这一半得有多少,我们要解的可是皇室宝藏,里面珠宝金银少说也能装个四五十车。这样吧,这些东西我可以不要,但有一条,老施你得抽出里面的一成用来赈济天下的穷人。再抽一成用来修建庙宇,雕佛筑像。”
药王长笑道:“好说好说。不过,前提是你得把洪荒迷图解开。”
千机大师白眉一沉,双目聚神,自傲道:“想当年步之聆与老衲对座三夜,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已差不多将那份地图解出来,现在步之聆人虽不在,可老夫这二十年也没闲着,每日都凭记忆中图的模样继续研解,现在若能得见真图,想来费不了多少时日,必能破解。老施,你就等着当财神爷吧。”
却听得雍孟恒在一旁自言自语,“怪不得魏忠贤经常催促我去寻找当年被步之聆偷走的那件东西,却又不肯告诉我那里面藏着什么。原来,是份藏宝图,怪不得,怪不得。”
药王道:“唐汉生,瞧在千机的面上,我就不计较以前那些。以后好好向佛祖忏悔,一心向善。”
唐汉生哂笑道:“多谢,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相助之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药王道:“说来还真有一事要找你。腐心草是你蜀中特有之物,外人想弄几株还真是困难。”
唐汉生道:“这事好办,唐某身上就带了瓶腐心草的干磨粉。”说着掏出个朱红的小瓶递给药王。
药王掀小盖放在鼻下闻闻,喜道:“是这味没错。”
千机道:“行了,先把这里的些乱事理干净,好早点解图。”
药王将小瓶收入怀中,道:“那好。先废唐汉生的武功,千机,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唐汉生钢牙一咬,撕开衣襟,大吼道:“唐某人自己来。”
他的女儿抓住他,哀求道:“爹爹,您可要想清楚。您苦练了四十余年的‘翻云手’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毁了。还有,您要是出家了,偌大的唐门怎么办。那些仇家一定会趁机找上门,届时老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您叫我们…”
“别说了。”唐汉生大吼道,声若巨雷,震的人双耳发麻。“唐门日后就交给你和你哥,是兴是亡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话毕他又是仰天一阵巨吼,吼叫之时虬髯狂张,须发倒竖,全身真气涌泄,上身披着的大袍被击成碎片四飞,犹如数百只灰蝶围着他飞舞。
吼声毕,他人也摔倒在地,浑身汗如桨出,大口的喘气。他强挣着站起,有气无力地说道:“唐某人一身的功力,现已尽数废去。千机大师,请你别忘了咱俩的约定,不能杀冷寒川。”
千机笑道:“老衲保证不杀他便是了。”
师父闻言面色一喜,对唐汉生道:“唐老弟,多谢了,明日包准你能见到你那个可爱的小女儿。”
药王道:“你高兴个鸟。是不是看到别人被废了武功就幸灾乐祸,千机,快用你那招‘分筋错骨手’把他全身筋脉尽数分离,把他打成一个废人。”
千机大师大叫一声“好”,人已如大鹏掠出。师父横剑大惊,目光一沉,挥剑来格。
金枢义喝道:“简直是班门弄斧,在老夫面前居然也敢用冷蝉诀。千机,攻他下盘,脚踩东南位,小心他要攻你左腰肋。”
简直像是在演双簧一般,金枢义怎么不说师父同时就怎么出剑。千机大师哈哈大笑,却也不急,像是在戏耍般跟师父逗圈子玩。
金枢义道:“千机你快点。”
千机笑道:“着什么急啊,人家也算是个大宗师,老衲倒要瞧瞧他可配得起剑道宗师的名头。枢义,你可别说,他剑法可是不赖,有点像你的样子。”
金枢义冷笑道:“就他也配?你可看好了。”说话间他人一扑出,半路中化右掌为爪,凭空一抓,呯的扣中师父青铜剑的剑锋,然后顺势一索,左手斜地里挥出,扣在师父右手手腕之上。
师父痛呼一声,手腕一松,剑啪地掉地。金枢义右掌大起,呯的一掌打在师父胸口。师父长吐一大口血,跌飞出去。金枢义大叫道:“千机,该你露一手了。”
“好咧。”千机大吼一声,冲上去双手分别索住师父的双肩,沉声大叫“醉罗舒肩”,话声一响双手往外一拉,只闻得一阵阵骨骼脱臼的咯咯声,师父顿时惨叫连连,扬起的双手啪的垂直落下。
千机双手顺着双肩下落,高叫一声“苦罗剥笋”,又是一阵咯咯直响。他手一放,师父哪站的住,咚的一声栽在地上。他浑身抽搐不止,想来已是痛的叫不出声来。
千机弯下身提起师父一条腿,道:“你可服否?”
师父吞了口血,缓缓道:“我服…服你老母。”
千机怒吼一声“罗汉盘腿”,双手青筋暴涨抓紧师父的腿以膝盖为中心往外用力一折。只闻的喀嚓一声脆响,师父的脸瞬时变的惨白无比,像是涂上了一层石灰。
千机又提起他另一条腿,照样又是一折,然后拍拍手,对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药王道:“可以了,基本上已成植物人了。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拿去当活体验材。”
药王吞了口唾沫,道:“是不是太毒了点。真想到佛门中也有这等辛辣的武功。”
千机大师嘿嘿笑道:“这哪是什么佛门武功。是老衲经常下山偷杀狗吃年久练成的,自创一门武学,还不错吧。”
金枢义恶狠狠道:“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想当初此人背信弃义,夺我落红剑和冷蝉诀,还想谋害老夫的性命。”
说着低头看了眼被割掉大拇指的右手,冷冷道:“断指之仇,不可不报。”
话毕目光一寒,左手一抹,抢过蒙面少年手中的凝霜剑,一剑划去。
师父已叫不出声了。他颤巍巍伸出左手,将地上一截断指捡起放进嘴里。
药王走上前去,在师父怀中摸索一阵,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血红色的丹粒。
药王摇摇头,有些不忍的看了师父一眼,道:“好歹也名动一时,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自作孽,不可活。”话毕把丹药包好,举目望了我一眼,转头四望,高叫道:“张海民,张尚书呢?”
一个一身锦服的中年男子抖抖缩缩的从偏门进来,道:“施前辈有何吩咐?”
药王道:“准备腾出一个干净点的房间,老夫要给人治伤。”
金枢义道:“老施你先去吧,千机还有件事得麻烦你。你不是喜欢杀狗吗,这正好有一条老阉狗要你费费手了。”
药王径直走到我跟前,对楚嫣道:“把他扶过来。”
锦衣中年人在前引路,刚走两步,就听到门外忽地响起一片嘈杂声音,隐隐听到盔甲刀剑相撞金鸣之声。
雍孟恒尖笑道:“哈哈哈,真是赶得早不如赶的巧。刚料理完冷寒川,也正好了却杂家一桩心事。”
那个锦衣男子笑道:“雍总管,您是不是搞错了。您睁大眼睛看看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雍孟恒伸头向外一望,奇道:“怎么,不像是九千岁的甲士军。”
锦衣男子长笑道:“小半个时辰前张某派家奴将这的情况禀告给了当今圣上。是皇上下的旨,调来了虎豹营三百精兵。”
雍孟恒冷笑道:“张海民,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是东林党的人。天启皇帝病入膏盲,你把宝押在他身上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说完双目一瞪,猛喝道:“动手,冲出去。”
屋内立时亮起一片剑光。那个脸上有疤的健壮男子左手提着嘴大的男子,左臂揽住那个娇小的少女,挥起手中那口阔刃重剑,大喝一声带头冲向大门,却被蒙面少年持剑逼了回来。
雍孟恒左右环顾,看到金枢义搓动着九指正冷笑着盯着自己。
同样灰黑干瘦的手指,不同的是,一个人有九根,而另一个人有十根。
门外的喧闹之声突然变成了喊杀声,然后响起阵阵刀剑撞击的脆响,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屋顶上唆唆作响,像是有人在上面疾速奔跑。几根绳索从屋顶那个大洞中垂下,几个手持弯刀面蒙铁皮的黑袍人顺着绳索滑下。几人一落地便挥刀砍杀,冲向金枢义等人。
金枢义双爪一挥,夹住两把刀用力一拧,两把刀同时齐中而断。两个断刀黑袍人对望一眼,就地一滚,其中一人手一抖拿出一团银链一甩,另一人接住另一端,拉直了往金枢义双脚一套。这银链上布满了尖刺,金枢义慌忙抬脚避开。一旁的蒙面少年扬剑砍下,刷刷将二人砍杀。
雍孟恒狂笑道:“魏督主的黑衣甲士,杂家瞧了瞧,黄衣甲士和白衣甲士也都来了,真没想到他老人家会如此看得起雍某。哈哈,有点意思。”
门外的惨叫越来越密,没一盏茶的时间,空气中便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两扇窗户啪的被撞碎,几个白衣铁面人冲将进来。这几个人手持短戟,浑身杀气凌人,大吼着挥戟乱砍。
门口有几个身着重甲的军士倒退进来,刚到门口便被人砍翻在地。四五个黄袍铁面人踩着他们的尸体快步闪进。他们左手持着兽面巨盾,右手纂紧短枪,挡在门口。在他们的身后,传来阵阵轰轰响的脚步声,还不知有多少人向这涌来。
锦衣男子面带惧色,对金枢义道:“金大侠,是你信誓旦旦对我保证不会有事的,我才会让你和施药王在我府中藏身。现在闹成这样,可怎么办?”
金枢义烦躁地道:“废什么话,你怎么找那么帮没用的人,这么快就全死光了,真是些酒囊饭袋。为今之计,只有舍身杀条血路冲出去。”
雍孟恒冷笑道:“这橦房子已被全全围定,金枢义,你一辈子都那么狂妄,那么目中无人,当年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付不可一世的样子才投身去东厂的。你老说我没出息,那你瞧瞧你自己,这些年像条野狗一样四处逃窜,就活的有出息吗?”
药王高叫道:“不要浪费时间,想办法快点出去。雍孟恒这条老阉狗,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千机一捊袖子,高声道:“要留到以后干嘛,老衲杀过黑狗白狗公狗姆狗,就是没杀过阉狗。金枢义,你和你那个小徒儿护住步之聆的女儿和那个小伙先走,老施,你吃点亏,给我保住了唐汉生。”
唐汉生的那个女儿扶住他,雍孟恒在一边冷笑道:“唐宁,你可得想清楚,你即已入东厂,就不该有二心,否则后果可不会很好。在东厂呆了这些年,那些叛徒的下场你也见了不少了。”
唐宁嗔道:“我这一身本事是萧媚儿教的,关你东厂何事。再说,我已替你们杀了萧媚儿,咱们俩不相欠。”
金枢义双目一瞪,对唐宁道:“你说什么?你杀了萧媚儿。萧媚儿日月金轮刀法天下绝伦,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杀的了她?”
雍孟恒道:“她这话可不是骗你,萧媚儿的确是丧命她手。说来呢,这事还得感谢冷盟主了。萧媚儿这些年可是脾气大的紧,杂家早就受不了,可是一直苦于无机会将除掉她。后来和冷兄一合计,想了个妙招。冷兄先是设计让步楚嫣那小妮子被东厂抓获,因为步之聆于萧媚儿有大恩,她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这样杂家就能抓住她的把柄,一举将她除去。”
楚嫣听到这些话,削瘦的身体猛地一震,泪水刷的就下来了。不止是她,连我也痛心的想流泪。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以前我就奇怪,铁文公大将军为可要将那么一大批军饷让古剑盟护送,而楚嫣又会莫名其妙的被抓。军饷是假的,一切都是个陷井。我当真是欲哭无泪,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而师父,此时正像堆烂泥趴在地上。
药王冷冷道:“小心,雍老阉狗在借故拖时间。快点动手,等外面那些人逼进来了就麻烦了。”
千机大师怒喝一声,抽出戒刀,翻身砍向雍孟恒。雍孟恒身后的那个高大男子却自不量力挥剑来挡。千机的刀道是何等刚猛,他哪敌的住,剑被击的脱手掉地,而他背的大嘴男子和揽的娇小女子一起倒在地上。
金枢义高叫道:“从屋顶大洞里走。”
锦衣中年人长叫道:“金大侠,你可不能扔下我。”
雍孟恒冷声道:“都别想跑。”
说着挥爪扑向金枢义。千机高叫道:“老狗回来。”大力挥掌而去,掌力一吞,堪堪硬将雍孟恒吸了过来。
雍孟恒腰身一折,回爪去抓,千机大掌一张,竟是将他铁爪裹在掌中,力贯于指,用力一合。雍孟恒登时便受不住了,痛呼连连。
唐宁抱起唐汉生欲先从屋顶洞中跃出。却见不断有人从洞中垂下,哪还有空隙容身。药王手掌一摊,捏着一排银针,卟卟连连射出,那群人立时倒了一片。
却听得唐汉生有气无力的对唐宁道:“宁儿,快用你的‘遮花手’开路,爹爹身上有暗器。”
唐宁嗯了一声,从唐汉生身上摸出一大排飞刀,掷向铁甲人。曾闻唐门中弟子男者所学为翻云手,女子则学遮花手,均是极厉害的暗器投射手法。飞刀例无虚发,待得刀尽,地上已是堆满尸骸。蒙面少年过来背起我。我伏在他背上,用尽仅有的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肩,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刘旮?”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回了句:“我是阿九。”
话声甫,他仗剑而起,剑随身转,寒气迫体。他跃上屋顶,这才发现上面已是站满了人。这些人各持兵刃,一见着我们便群而压上。凝霜剑真不愧是一件绝世神兵。在它那极重的寒气逼廹下,那些人竟是不能近我们三尺之内。没一会儿楚嫣和唐宁唐汉生也从洞口跃出,药王随后也至,他双手还不断地向里面投射毒针。
药王道:“这京城是呆不下去了,直接杀出城去。”
几人点了点头。忽地金枢义拉着个人也跃将上来。被拉的那个正是张尚书,他站在洞口边缘,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不知在小声嘀咕些什么。金枢义面无悦色,对张尚书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的钱是不会少给你的。”
张尚书略显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正想开口说话,忽然从洞里飞出一根银链缠住他的脚踝,银链一紧,张尚书站立不稳身体摔了下去。他攀住一根房梁,大声叫道:“快救我快救我,你们快救我啊。”金枢义弯身去拉。几根利戟从洞口划出,将他给逼了回来。
唐宁迎上去,冲先前从洞里伸出头的人轻轻一挥,那人惨叫一声直直跌了下去,在他的铁皮脸上,牢牢钉着两枚桃花形暗器。
张尚书被银链拉了下去。药王道:“你怎么不救他。”
金枢义不屑道:“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成不了什么大事,留着也是个累赘。”
药王点头道:“想办法杀出去吧。”
金枢义道:“等一等千机吧。”
楚嫣替我拿着落红剑,紧紧地站在我身旁。
千机过了一会也跃了上来,他气呼呼地道:“那个老阉狗真是没点人性,本来差点就可以将他一掌击毙,他竟然抓起地上那个受伤的小女孩来挡。老衲费力收去掌力,反被那阉人偷袭一爪。”
他看了看屋顶上的铁甲士,道:“刚才没杀过瘾,手还正痒着呢,就拿这些小喽啰舒舒筋骨。”
金枢义叫道:“别浪费时间了,保命要紧。”
药王附声道:“老夫有一所小居就在城郊,不如先到那暂且安身。”
我对楚嫣道:“师父,去救师父。”
楚嫣轻咬下唇,嗯了一声,道:“可怎么救?”说着转头看向药王。
药王一脸冷漠,道:“看我也没用。”
楚嫣道:“他已成了一个废人,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以前的那些恩怨请各位叔伯们不要再计较了。”
金枢义道:“真服了你俩,他那样对你们,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去管他。反正我是不会去。雍孟恒可就在下面,他可不是吃素的。”
药王不耐烦道:“走吧。”
唐宁扶着唐汉生率先杀开一条血路。我望向脚下那个大洞,悲叹一声,深深闭上了眼。
月色惨黄,谁来,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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