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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老和尚吃惊不已,竟是被疯子逼的连连后退。

法师大叫道:“都给我上。”

那些愣在那看疯子和老和尚打斗的铁面甲士回过神来,纷纷大叫着围了上来。

几百个人一齐冲杀,那些人哪敌的住。老和尚避开的疯子,和金枢义一­干­人等背靠背挤在一起。

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我很清楚,就算这些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从四百铁面甲士的包围中逃走。

路方过来搀住我,将狂龙剑捡了过来递还给我。

在数百柄刀枪剑戟面前,金枢义的脸白如宣纸,他警觉的看了老和尚几眼,道:“千机,把洪荒古卷给我。”

老和尚道:“为什么?你放心,老衲定能将它解开,只是时间问题。”

金枢义道:“老夫的意思是,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以防有闪失。古卷还是由老夫保管比较好。”

老和尚脸­色­一变,微有不悦,道:“金枢义,你是怕老衲会私自带着古卷逃走。”

金枢义摊开手掌,道:“古卷是老夫与老施一起找到,理应就该由老夫保管。”

老和尚眼神立时变的不屑,对金枢义道:“洪荒古卷是步之聆拿命换来的,怎么不着也轮不到你当它的主人。老衲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你不肯回去救药王。你不是怕古卷被人抢走,而是担心会多一人跟你平分宝藏内的宝物。金枢义,老衲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就别作千秋大梦了,这古卷既是步之聆之物,老衲解开迷图之后,必会只将这秘密告知步兄的女儿,由她去开启这宝藏。”

金枢义面露怒­色­,道:“好你个千机,你在利用我。你让我费尽心神苦苦寻索找到古卷,事成了就过河拆桥,将我踢到一边。没想到你竟会如卑鄙。”

老和尚冷笑道:“金枢义,老衲早就看穿了你的企图。步之聆就是因为不屑于你的贪婪,才不将洪荒古卷交由你保管。你想想,老衲和步之聆是至交好友,和你又无什么交情,岂会的煞费心神帮你解图。现在这古卷在老夫这,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兴许日后开启宝藏后,老衲高兴之余也会打赏你两箱金银珠宝。”

金枢义怒不可歇,道:“你这老秃驴,青眉·叶竹是我的东西,是我的东西,旁人想也不要想。”

老和尚抱手长笑道:“那把剑,将来只会属于我。金枢义,凭你那点功夫,今天想逃出去都难,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老夫先走了,等你有命出来再说吧。哈哈哈…”

他大笑不已,却看到身旁的那个中年和尚正冷冷地望着自己,他敛住了笑容,道:“唐汉生,你一招‘翻云手’几乎天下无敌,老衲本打算要收你作羽翼,可惜你傻乎乎的自废武功。今天这种情况我也顾不上你了,你自个好生照看自个吧。”

我吃惊不小,竟想不到那个中年和尚竟是唐宁的父亲,唐门门主唐汉生。

却见他摇摇头,道:“我自废武功,并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唐某人相信这世上还存在江湖道义。”

老和尚大笑道:“江湖道义?老衲自入佛门,早就看透了那些伪君子嘴里的道义。一个人活在世上,谁不是为自已着想。道义,只是江湖人自夸时耀武扬威时大放的阙词。就算那些得道高僧,说的好听,救苦救难,普渡众生,其实还不是为了能到世人的瞻仰,死后能进入蓬莱仙境,难不成会有哪个高僧讲希望死后能下地狱,去解那里的冤魂。名利之心人皆有之,六欲皆空只是所谓的清高人士自我标榜的话。而淡泊名利更只是一些无能不得志的人自我安慰的托词。”

唐汉生凝眉道:“如此说来,您就是那样的人了。”

老和尚道:“你应该问问你自已。”

唐汉生道:“我明白了。”

老和尚道:“明白什么?”

唐汉生淡淡道:“我明白当年为何步之聆不将洪荒古卷交于你保管,而情愿冒险的藏于他女儿的发簪中。”

老和尚目光一寒,冷冷道:“你在讥讽老衲?”

唐汉生傲然的抬起头直视老和尚锋锐的目光,道:“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老和尚欲怒又止,冷声道:“不与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徒伤心神。”

金枢义使了个眼­色­,正与法师对峙的蒙面少年提着剑默默地拦在老和尚的面前。

老和尚不屑笑道:“怎么,想把凝霜剑送与老衲作离别时的礼物。如此盛情,却之不恭。”

本来十分紧张的空气慢慢充斥着浓浓的杀气,我轻轻咳了一声,那些铁面甲士会意,纂紧了兵刃蓄势待发。

唐宁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

对待东厂的叛徒,我们是不可能会有丝毫的怜悯。

她也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的眼中并无向我求救的意思。

我轻轻捌头,避开她伤感的眼光。

吴应行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少年手中的凝霜剑。他嗫嚅道:“难道…难道那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凝霜剑,相传此剑封于笑剑山庄的千尺寒潭内,是何人将它取了出来。”

观音双颊露出似靥的笑容,道:“你可知那个­干­瘦的老者是何人?”

他茫然的摇摇头。

观音笑意更浓,道:“金枢义。”

他听完这句话,像是见了鬼似的脸上肌­肉­缩成一团,双目睁裂般紧紧盯着金枢义,吃吃道:“金…金枢义?二十年前的武林神话,他不是已经死了。”

说这话时,他脚下情不自禁的后退,竟是退到我的身后。

我笑道:“谁有兴致去感觉一下什么叫做神话。”

观音双眸眯成一条细线,更像是两弯月牙儿。她莞尔道:“如果大嘴还在的话,我倒是会很有兴致。”

我转头看向吴应行,他一愣一愣的,好像很怕我似的,赶紧道:“这个,我突然想起,我帮内发生变乱,不得已要赶紧回去处理一下。请你给雍大总管带个话,就说小人下次再孝敬他老人家。”说着不等我答应,迅速爬上马一溜烟跑的不见踪影,他那些手下也灰溜溜跟着跑了。

我冷冷一笑,对所谓的江湖更多了份鄙夷。

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一堆人忽然杀的昏天暗地。

路方扶着我在一棵大树底下坐好。我眯着眼欣赏这场声势浩大的撕杀。

金枢义大吼一声“还我迷图”,与那老和尚缠斗一起,唐宁和蒙面少年苦苦抵挡着铁面人疯狂的砍杀。那个中年和尚,唐汉生,他却一直在哈哈大笑,不知在笑些什么。疯子扑了过去,一剑贯胸,让他的笑声中夹杂着惨叫。

唐宁看着她父亲满身是血的倒了下去,发了疯似的惊叫连连,咬碎玉牙挥刀砍向疯子。

可惜,她刀未扬起,一杆短枪已从她小腹中钻出,四五根银链横空而来绕住她的粉颈,将她拉翻在地,数把明亮的弯刀大力砍下。

砍下去的刀,净白如雪,但收回来时,雪已变成了血。

白皑皑的雪地上,多了一堆血淋淋的­肉­泥。

我心底莫名的涌出一阵悲凉,眼前浮起了那张好看的笑脸,垂珰坠玉,双眸如星,薄薄的朱­唇­,抹着一层淡淡的脂红。

蔡何,鸿荟,大嘴,现在是唐宁,难道,这真是我们的宿命吗?

突然间我又兴奋起来,因为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挣脱东厂的魔爪,自由的行走天地之间,­干­自已想­干­的事,喝自已想喝的酒。

当一大片雪地已完完全全被血染红时,惨战悄悄落下了帷幕。

金枢义满口吞血,朝老和尚恶狠狠的笑道:“哼,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

他俩都被数十根银链捆住了手脚,脖子上搭着刀枪,跪在堆积的尸体中央。

那个蒙面少年没有被绑住,他拿着剑,被四五十人围着。

谁都不敢妄动,凝霜剑的寒气足已要了人的命。

但他已被困住,想逃走是不大可能,更何况法师和观音疯子都在虎视眈眈。

少年眼光游离不定,一时望着金枢义,又一时看向老和尚,又忽地看着我。

我满足的深吸一口气,感到神清气爽。

我站了起来,走向老和尚,在他怀里左右一摸索,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牛皮纸。

纸上描着一副细致的山水图,图的旁边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字。

老和尚冷笑道:“除了我,天下谁也解不开它。”

我小心的将纸片收入怀中,笑道:“我感兴趣的,只是这张纸。”

我来到那少年身旁,对他道:“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脸吗?”

他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对不起了。”

法师扬起了剑,疯子喉间发出沉沉的低吼,观音的笑浓的像蜜。

他忽然道:“你过来,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路方抓着我的手臂,紧张道:“不要。”

我笑着挣开她的手,直直盯着少年的眼神好一会儿,一步步向他走去。

没有过多的惊讶,他将剑放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威胁别人让开。

我示意疯子他们安静下来,然后从容的与他离开,直到走到半里开外确定安全后,他放开了我,收起剑道:“多谢。”

我笑道:“我不会看错,你的眼神我记的很清楚,你就是刘旮。你不用否认。虽然我很惊讶你突然会有如此惊人的武功,但我很坚信自己的判断。”

他闭起眼睛,神情有些悲伤的将头别过一边,轻声道:“全是药王和金枢义将我弄成这样的。”

我没有说话,静静等他下文。

“那日在福安酒楼,我被一个拿双刀的人连捅数十刀,后来一根烧断的房梁砸了下来,接着我就人事不醒。等我醒来时,睁眼看着的便是金枢义。他说是他从大火中将我救出来的,是药王将我医好的。他俩说我骨骼­精­奇,乃是习武奇才,要授我武艺。我本来很感激的他们的,可是,”

他突然变的很激动,胸口奇速起伏,道:“他俩说我体质太差,又无武功根基,若想速成,只能采用非常手段。药王弄了一口大缸,往里灌满汤药,让我在每日在里面浸泡五个时辰。你不知道,那药水一碰到皮肤,浑身便又痒又痛,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我,疼痛难忍。起初我不肯在里面泡着,金枢义便强行将我按在缸里。每日夜里,金枢义便要替我打通全身经脉。就这样一月之后,不知忍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痛苦,我便变成了这样。”

我稍有些震惊,因为我很清楚习武应是循序渐进,如要强行打通经脉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其疼痛非常人能忍受。我轻声道:“那你未何要蒙面?”

他的眼神变的莫名的悲哀,流露无尽的痛苦。“因为,被那药水泡了一月,我的脸被药水刺激的曲扭收缩,狰狞的像鬼一样,连我自己看了都害怕。”

我震惊不已,看着目含泪光的他,感到阵阵心酸怜悯。

他像是个孩子样的擦了眼泪,强笑道:“我得走了。”

“去哪?”

他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能离开金枢义就好了。你不知道他可凶的很,对我经常是非打即骂。”

我强作笑容道:“你现在武功高强,也不怕别人欺负了。还记的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吗?”

他调皮的一笑,道:“我知道你问什么,我不会忘记的,拿一柄让坏人闻风丧胆的宝剑,行侠仗义。”

我笑道:“做一个好人。”

他亦笑道:“你也要做个好人。”

我笑了笑,道:“我想,用不了多久,我至少可以不做坏人。”

他正­色­道:“你都从来不是坏人,因为你没杀过好人。”

我叹道:“谢谢。”

他顿了顿,又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我听金枢义讲过,洪荒古卷内藏着一份惊天动地的宝藏,宝藏内有一把名为青眉·叶竹的神器。那把剑可好生厉害,要是落入坏人手里,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我微微一笑,将右手大拇指按在狂龙剑剑锋上一划,指尖传来一阵痛意,一股血流蜿蜒而出。

我取出洪荒古卷,血滴在上面,将那副图染红了一大片。

他笑道:“我说过,你不是个坏人。毁了图可你怎么办?”

我轻笑道:“与人撕杀难免受伤,鬼晓得那个叫千机的老和尚胸口有没有受伤。到时只要说是被千机胸口的血给浸的,我拿出来就成这样了。忘了告诉你,只要将这个东西交给魏忠贤,他就答应让我离开东厂。以后,我也能自由的流浪江湖了。”

他高兴的笑道:“是吗?太好了,我等着你,以后你只要听到江湖中有个叫神剑阿九的人,就是我。”

我与他击掌对笑,道:“做个好人。以后我就会自豪的跟别人讲,神剑阿九是我的朋友。”

“一定。”

他走了,带着满心的欢喜。

我目视着他的身影融入了茫茫雪野,心里忽然像是被挖空了似的,感到阵阵失落。

半路遇到了疯子和路方,疯子显的很是气愤,直嚷道不该轻易的让蒙面少年跑了。

我笑道:“咱们从今以后可不能再作恶人了。回去吧。”

东厂。

魏忠贤很生气,但捉来了千机和金枢义他又有些惊讶和高兴。

洪荒古卷重新回到了千机的手中,因为他说那副图被遮住了丝毫不影响他解图。当然他自已也弄不清楚上面的那块血迹究竟是不是他自个弄上去的,因为他胸口确实被金枢义的铁指抓伤。

结果,一桩肮脏丑陋的交易后,魏忠贤笑着给千机松了绑,将他奉为上宾,并下令处死金枢义。

不过,幸好他尊守承诺,放了我们。

就在我们满心欢喜准备离去时,魏忠贤将我们叫住,然后上百个铁面甲士冲将进来将我们围住。

我冷冷地盯着魏忠贤,道:“什么意思?”

魏忠贤笑道:“你们即已不是东厂的人,是不是应该将属于东厂的几件东西交还。你们手中的剑,杂家留着还有用.”

法师怒道:“我们几人为东厂拼死拼活近十年,难道连我们的配剑也要抢走吗。”

魏忠贤笑道:“要是一般的剑,杂家问都懒得问。杂家不想说废话,人可以走,剑留下。”

疯子观音和法师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狂龙剑不舍地放在地上,接将取下背上的古越剑,摸挲良久,轻轻地放在狂龙剑旁。

疯子欲言又止,一脸不情愿的将残钩剑放下。

法师恨恨的将剑扔在地上,观音左右看了看,脸上露出少有的愁怅,从背上取下一个长形布包,恋恋不舍的放在地上。

魏忠贤笑眯眯和看着这一切,道:“还有一件事,你们谁知道鸿荟的剑在哪?当日她于轿内自尽后,随身携带的蛇骨剑事后就不见了。”

我冷冷道:“不知道。”

魏忠贤敛了笑容,道:“石竹,说实话杂家很欣赏你们这一­干­人等。为何你们就是不肯为杂家所用。”

“没有为什么。”我淡淡说道,“自从雍孟恒死后,我们只属于自己。”

他没有说话,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深思什么事。

我与他对视一会儿,咬牙强作镇静转身向外走去。

几把刀高高扬起。

“住手,让他们走。”

我回头对魏忠贤一笑,算是表达谢意。他笑了笑,道:“祝你们好运。”

会有好运的。我心道。迈着大步向外走去。

­阴­霾的天空放晴,洒下一片淡淡的阳光。肆虐的北风停止了咆哮,安安静静的徐徐抚面。

麻雀开始在枝头悦声鸣叫,破旧的屋檐下,出现了燕子的新巢。

春天,真的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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