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店门路上,不禁咋舌。
下午来时便已看出汴梁不同于燕京,契丹新迁都燕京,街道经过大肆修整,因而显得大气庄严,而汴梁虽也是檐廊相连商铺林立、街道宽广行人繁多,但总体来说,不若燕京,少了些什么。自进城门,我便细细观察,直到入了旅店住下,方猛然憬悟,汴梁街市相比燕京少的是四下游弋巡逻的兵士,这么一来,看上去竟亲切许多。其实自知娘亲遭遇起,内心深处一直抵触汴梁,觉得这里是娘亲苦难的开始。
此时,已是深夜,但街市两旁,红灯高悬,街上行人众多,茶楼酒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我垂目思量一瞬,心中明白其中原委,遂轻轻一笑,这是赵匡胤,或许是自己亲生爷爷的杰作。
身侧的耶律宏光,见我一会面带狐疑,一会又是无故轻笑,他嘴角漾出丝笑,问:“瞬息之间,面上神色几变,为何如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来听听。”
我嘴边含着丝笑,道:“‘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大宋的子民理解的很透彻,做的更是到位。”
左方五十步开外,珠翠满头妖红媚绿的几个艳丽女子向一个过路男子抛袖示好,男子方巾束发髻,手执文士扇,应是读书人。我暗自摇头,这女子怕要失望了,读书之人哪能流连烟花之地。意料之外,那男子居然笑拥着她的腰肢跨进妓楼。
我皱眉摇头,向右前方望去。
酒楼窗边,几个衣着光鲜似是士大夫模样的男子,旁边均坐一娇媚女子,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呷酒调笑。
先前对汴梁那丝缕好感尽数褪去,收回目光,看向他,他正凝目注视着我,四目一触,他抬起头,环顾一圈,嘲讽道:“大宋不禁夜市,朝廷民间,上有暗享私邸声妓之乐,下有太学生流边坊曲、招妓侑觞。从上至下,沉浸在宴享淫乐之中,比之唐代进士游宴,更为猖狂。这都与赵匡胤制定的治国大略有关,且你鬼叔叔之父赵普乃是此略的重要谋臣,大宋多年经济不长,也与此有关。”
赵匡胤,真是自己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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