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我躺下,我向边上移移,距他身子远了些。
他轻哼一声,冷声道:“我不会吃了你,这么贴着车子,易颠着。如果觉得我比较可怕,把毯子裹紧些。”说完,裹紧自己身上的毯子,闭目不再开口。
我心中虽想知道下文,但却明知无法再次开口相询,遂睁着双眼,盯着车顶,默默出神。
“如果我不说,你应该睡不着。”他仍闭着眼,“限期十日,本已是很宽松,因为凭他之能耐,根本不需亲自往返于这十几个城市,他只需吩咐下去,粮食自会调齐。但结果,他只调来所需粮食的一半,却把大部分粮食调至蓟州,不知他意欲何为?”
我心暗惊,世奇也曾提过,单纯调粮并不需他亲自出马。当时自己并未多想,甚至私底下还暗自揣测,认为世奇是违恐属下怠慢,调配不齐,才这么做,原来并非如此。我在心里琢磨一阵,仍是没有头绪,脑中却越发混乱起来。
默忍一瞬,侧过头,看着他问:“你既已知道蓟州有粮,大王理应也已知晓,世奇此去蓟州,难道……。”
我话未说完,他“呼”地一下掀开毯子,没有看我,径自扬声向外面喝道:“萧达石,酒壶拿来。”
萧达石静寂无声递了进来,他回头,盯着我,“喝一口。”
我起身,接过酒壶,默看他一眼。他闭目一瞬,声音虽压得很低,但语气怒极,“韩德让有太后护着,大王不会怎么样他。让你好生睡一宿,也这么难?”
我默默喝一口,怯怯递给他。他猛灌两口,拧上盖子,随手扔在一边,倒头就睡。我暗叹一声,默默躺下。
一道亮光在眼前闪着晃,我以手遮脸,翻身坐起,身边已无人。掀开帘子,他骑马走在前面,衫袍飘忽,黑发随风飞扬,浑身上下沐浴在初升的红日里,身姿飘逸神态俊朗。
放下帘子,望着腿上的两张薄毯,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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