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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四

(1)

林小年是踩着铃声进的课堂,“灭绝”白了她两眼,没说什么。

她暗自吐了下舌头松了口气。体育委员陈涵向她竖起大拇指,用口型对她说:“强人!”

林小年庆幸地笑,多亏了老爹老妈把她生得腿长了些,能跑啊。

课间的时候,陈涵宣布:“这个周末,Z大学生会和B大学生会有场篮球赛,在万叶体育馆。我们班派林小年同学参加……”

参加篮球赛?还是跟B大。林小年心里有些兴奋,忍不住冲同学眉开眼笑:“我一定好好打,为班级为学校争夺荣誉。”或许,运气好能见到乔怀宁也说不定,也好让他看看,她这两年在篮球方面的进步。

“……我们班派林小年同学参加Z大的啦啦队!”陈涵的后半句话让林小年彻底失望。

“原来只是啦啦队……”林小年撇撇嘴。

“还想怎样,难道派你上场打球?”陈涵见她失望,赶紧解释:“男子比赛啊,你上去­性­别不对。”

林小年瞪他:“体委,你以后说话不要大喘气行不?”

上了一下午课,林小年感觉有些累,溜溜达达往自习室走。

她边走边想周末的篮球比赛,或者她该给乔怀宁打个电话,问问他会不会来Z大打比赛。

自习室里,于有余居然还在,正趴在座位上睡觉。

林小年到处找自己占座位用的英语书,半天都没找到。

听到林小年发出的动静轻微,他便醒了过来,冲她打招呼:“嘿,你上什么课?这么慢回来。”

“思想政治教育!”论瞎掰,林小年还是有些天赋的。

“那可是大三的课程,难道你提前修?”于有余虽然睡意蒙眬,但脑子却极其灵活,一句话堵得林小年无话可说。

于是,她­干­脆不理他。

于有余却不紧不慢地从胳膊下抽出一本英语书递给她。

林小年拿过书,有些火大,使劲儿拍了拍桌子——他凭什么收起她的书害她一通好找?

“嘿……别制造噪音。”于有余皱着眉说。

“跟谁叫嘿呢?你!”

于有余盯着她说:“除了你,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人?”

“我有名有姓,林小年,不叫‘嘿’!你——明白?”

“明白,林小年。”他指着她英语课本上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一脸无辜地说。

“有什么可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年看到于有余的表情竟然有几分抓狂。

于有余为难起来:“林小年……怎么听都像小黏糊!”

“你!”林小年气愤地看着他,“小年,是一个节气,也是我的生日,你明白吗?”

于有余笑得极其优哉,小声说了句:“明白啊,腊月出生的嘛!”

看着于有余吊儿郎当的调侃表情,林小年气得直想拿英语课本丢他。要不是她还指望着靠它们通过四级和雅思考试,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它们“赠送”给于有余同学。

林小年以为,于有余在自习室是等她赔他PSP,所以坐下来后,主动开口问:“中午……”

于有余一抬头,刚好看到自习室门口一个靓丽的身影,于是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慢悠悠站起身走出自习室,跟女孩儿说了几句,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

林小年有些奇怪,于有余等了她半天,连个“道歉”都没听到,就这么走了?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中午的时候,摔坏的又不是她的东西。

晚上,林小年靠在宿舍的床柱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乔怀宁打电话,电话铃就铃铃地响了起来。

林小年吓了一跳,却又满怀期待地接起来。

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问:“三月在吗?”

林小年有几分失望,可还是笑了,说:“你家三月陪关澜那家伙逛超市呢!”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四(2)

苏北海的声音里有些惊讶:“难得啊,林小年!”

“什么难得?”林小年反问。

“难得你接电话啊,平常这个时间你不是都不在宿舍的吗?”苏北海嘻嘻呵呵地说。

“平常这个时间,也不见你打电话过来啊!”林小年揶揄他。苏北海一般都在宿舍熄灯后才打过来,尽管沈三月尽量压低声音跟他嘀嘀咕咕地说话,可还是会被耳尖的林小年听到。

苏北海那边有些闹腾,林小年在电话里能清楚地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北海,你跟谁说话呢?”有人显然故意凑在话筒前大声说。

“去,一边儿凉快去。”苏北海招了下话筒,“林小年,你平时都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就是上上课呗。”她不想跟苏北海多说什么,于是接着说:“三月回来后,要不要让她给你回电话?”

“不用,熄灯的时候我再打过来。”

林小年翻了翻眼皮,无力地点头:“那好吧!”

临睡前,林小年还是没忍住,给乔怀宁打了个电话,问:“周末的篮球赛你来吗?”

乔怀宁想了想说:“看小菲吧,她有时间我们就一起去,如果她上课,就不能去。”

“嗯,知道了。”林小年应了一声,心里暗骂自己多此一举,明知道……还……

周六一早,万叶体育馆里已经挤满了人。

林小年拿着两瓶冰红茶无­精­打采地站在一边。陈涵看到她,说:“林小年同学,你可是咱们的啦啦队长,提起­精­神来!”

林小年点点头说:“我预备着把嗓子喊哑了为止。”

陈涵乐了,说:“我就知道你会上心!”

林小年和陈涵并肩站在Z大啦啦队的最前边,看着双方队员入场。

B大的啦啦队就在Z大对面,里面有不少B大学生会的成员,甚至有人隔着整个篮球场跟林小年打招呼:“嘿,乔怀宁他妹!”

隔着许多人,林小年只能遥遥地看着他们憨笑。

可是,笑着笑着,她却瞪大了眼,因为,篮球场上,冲着她笑得最开朗的那个人是乔怀宁!

陈涵将手掌举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回神了!”

她这才不好意思地一抿嘴,指着篮球场上穿白­色­运动服的人说:“那是B大的乔怀宁!”

陈涵撇撇嘴:“B大校队的队长,谁不认识啊!”

比赛一开始,B大就处处压着Z大,比分靠前,林小年笑嘻嘻地喊着加油喝冰红茶。

陈涵站在她旁边说:“B大也别太嚣张,咱们Z大的主力还没上场!”

林小年随口问:“Z大的主力是谁?”

“于有余师兄啊!”

听到于有余的名字,林小年把半瓶冰红茶撑在手里,执拗地说:“他根本打不过乔怀宁!”

比分上,B大一路占优,到了10∶4的时候,Z大终于喊停换人。

这才见于有余换衣服出场来,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看得林小年直想笑:他这样的能赢得了乔怀宁?乔怀宁的速度和爆发力可都是一流的。

一见他上场,Z大的啦啦队便打出可笑的横幅,写着“有余,有余,我们爱你!”后面一群小女生高喊着上面的口号。当然,B大的啦啦队也不示弱,学着Z大的样子喊:“乔怀宁,加油!”

于有余运气不错,一上场就连拿了两个3分,令Z大士气大增,赛场上形式开始扭转。

乔怀宁主要防守于有余,跟着全场跑,半场下来,体力消耗挺大。

林小年看着乔怀宁挥汗如雨的样子,有些心急,开始时只是小声叨念:“乔怀宁,加油啊!”

后来,乔怀宁终于突破于有余的封锁,进了球,林小年忍不住兴奋,攥紧拳头,跺着脚,激动地跟着B大的学生一起喊:“乔怀宁,加油!”

从Z大的啦啦队里爆出这样的声音,未免有些刺耳。陈涵凑到林小年耳边,提醒她:“你是不是喊错了名字?”

林小年赶紧用手使劲捂住嘴,看着赛场上的乔怀宁傻笑。

沈三月也来看球赛,可是来得晚了些,只能站在林小年后边,欠着身喊:“于有余,加油!”

林小年被她吵得心慌,也象征­性­地喊了两句加油,可是,这油加的却没一点诚意。

上半场比赛结束的时候,40:38,B大客场领先2分。

中场休息,林小年想去B大那边给乔怀宁递瓶水,可是,努力了半天却挪不动步子。来看比赛的人太多,挤了里3层外3层。她只能眼巴巴看着B大的学生会­干­部拿了毛巾给乔怀宁擦汗。

于有余的体力也没少消耗,半场下来,汗流浃背。

场外的啦啦队里,有小女生递过来农夫山泉和娃哈哈纯净水,但喝惯了依云的他都视而不见。

远远的,他看见发着呆的林小年和她手里那半瓶冰红茶。

他走过去,从她手中把冰红茶拿过来,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直喝得一滴不剩,然后甩着空瓶子问林小年:“还有没有?”

有,但她不想给他喝!冰红茶可是乔怀宁最喜欢的饮料。

林小年瞪着于有余,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究?”

“小气,不就是喝了你半瓶冰红茶!”于有余突然想起什么来,“你还摔坏了我的PSP呢!”

“我是故意的?”林小年有点急。

“我是故意的!”

球场对面飘过来乔怀宁询问的眼神,让林小年真急了:“让开!”

于有余却不理她,偏偏挡住林小年看往B大的方向,哈哈大笑。

林小年抬起脚结结实实地踏在于有余的脚上,振振有词地说:“原来你竟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劣!”

虽然于有余瘸着个脚上场,但Z大的实力并没有因此减少。后来,林小年才琢磨过来,是乔怀宁不在状态。

有好几次,他有机会扣球补篮,却都被于有余抢了篮板。

林小年扭头看向B大的啦啦队,不知什么时候,欧阳菲居然来了,正扬起手跟她打招呼。

是了,也只有欧阳菲能让乔怀宁心不在焉吧?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五

学生会组织的篮球联谊赛,B大输给Z大,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Z大学生欢呼着奔走相告,万叶体育馆里几乎炸开了锅。

但林小年却高兴不起来,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远远看着乔怀宁披上毛衣,携着欧阳菲向她走过来。

“­干­吗在这里罚站?”于有余不知是不是有意,拉起她就走,“找北海他们一起庆祝去!”

林小年根本来不及说话,已经被他拉着出了篮球场的外围。待她甩开于有余的钳制时,再去寻乔怀宁,已经不见影踪。

她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你拉我­干­什么?”

于有余耸耸肩,哼了一声:“是我看错了人!”

林小年本以为他故意使坏,可是一转头,却发现他又拉了一个身型跟自己相仿的女孩儿往外走,这才相信他真的是看错了。

林小年看着于有余在那女孩儿的俏脸上捏了一下,不由皱紧眉头,啐了一口。

林小年随着人流涌出篮球场,边走边张望,不期在万叶体育馆门口见到了苏北海。

苏北海问她:“看到三月没有?”

林小年摇头:“比赛一结束,大家就散了,没注意。”

她还想继续往外走,却被苏北海叫住:“等会儿跟我们一起玩儿吧!”

林小年不感兴趣,直接推辞说:“不了,我还有事儿!”

其实,她所谓的有事儿,就是到自习室默背单词。大半个学期,单词表不知道已经被她默了多少遍,她甚至能把整个单词表里的单词背下来。

为此,同宿舍那几个人还眼红了好一阵,葛言说:“林小年,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把英语整这么好,是不是想让我们惭愧死?”

林小年却毫不在意,云淡风轻地说:“我这些都是小儿科,乔怀宁能把四六级字典倒背如流!”

想到乔怀宁,林小年心里仿佛有细细的银针在刺,疼痛却微痒。她­干­脆推开课本,到学校的中心花园去透气。

中心花园里有张学生会发布的招新通知,醒目地贴在光秃秃的玉兰树上。

Z大的惯例是每到第一学期末学生会才招新。

林小年听沈三月说过学生会的事儿:“学生会­干­部的好处,根本不止在学校享受的吃喝玩乐,最主要是能被优先推荐工作,现在就业紧张,进了学生会等于手里多了一张王牌。”

平时,Z大学生也爱一一细数历任学生会会长的去向。比如,第X届去了团中央,第Y届进了国家安全局,第N届、第N+1届都去了国家某部委等等。除此之外,成员也去了市政府,各级团委之类的地方。总之,学生会­干­部毕业后都比普通学生混得好。

这无形中就好像给了大家一个暗示:只要能进学生会,将来肯定有出息。

林小年去学生会报名,跟以上所说的种种福利都无关,她只想体验一下学生会的生活,因为,乔怀宁也在B大的学生会啊!

来报名的人实在是多了些,足足两三百人,而实际招新只要四五个人。强烈的竞争、淘汰制度不只是社会上才有,在学校已经展开。

苏北海在招新的教室里维持秩序,正忙得不亦乐乎。

关澜也跟着林小年一起来报名,大老远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苏北海,于是拉着林小年说:“我们找小三家的走后门去!”

林小年笑了笑,指着教室后面的门说:“锁着的。”

“装傻!”关澜撇开林小年,独自走到教室里跟苏北海打招呼。

林小年像其他人一样领了张报名表,表格上无非是姓名、年龄、民族等从小到大写过无数遍的内容,闭着眼就能填好。

表格里唯一特别的一栏就是每个人审请加入学生会的原因。林小年想了想,简简单单地写了两个字:喜欢!

她的字不见得多漂亮,但娟秀玲珑,刚柔并济,自有一番味道,就如同她的人。

林小年填完表后,没找到关澜和苏北海,她只好自己先回了宿舍。

沈三月正和葛言在宿舍里看电视,见她回来,问:“不是跟关澜一起去学生会报名了么?”

林小年也没多说,只淡淡地答:“报了,能不能进面试要等通知。”

沈三月撇撇嘴:“估计特难,我想报名,北海都没让去。”

林小年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北京的冬天太­干­燥,她总是在不停地补充水分。

电视里正播青春剧《流星花园》,沈三月和葛言边看边热火朝天地讨论。

沈三月说:“太子班的于有余是Z大的道明寺!”

“那你家苏北海就是花泽类!”

林小年正喝着水,听她们这么一说,差点喷出来,强忍着笑,说:“你们俩太扯了吧?”

沈三月和葛言都看着她,上下打量。“你不觉得林小年很像杉菜吗?”葛言说。

“两个三八女人!”林小年不屑于跟她们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题,提起书包说,“你们继续,我去自习室。”

“喂,小年,你就这么走了?”沈三月在她身后喊。

“难道要留下来看你们俩继续流口水?”

“这人!如果我坏心眼不告诉你,你肯定要跟我拼命……”

林小年停住脚步:“我找你拼什么命?”

“你家怀宁哥哥,今天给你打电话了!”沈三月冲她暧昧地笑。

突然听到乔怀宁三个字,林小年还是会心跳加快:“他……他说什么?”

“哦?哪个他?”沈三月假装不明所以。

“沈小三!”林小年急了,红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问:“乔怀宁打电话说什么?”

“怀宁哥哥问,如果送年年一个MP3,她会喜欢什么颜­色­?”沈三月故意嗲嗲地说。

林小年心里有些紧张,有些兴奋,还有些微微的甜蜜:“你,你怎么说?”

“我说啊——”沈三月故意拉长了语调,而且停了一下。

林小年更急切,追问:“说什么了?”

“我说只要是怀宁哥哥送的,年年都喜欢!”

“你怎么这么说……”林小年的面颊浮上了几分胭脂­色­。

“那要我怎么说?要不,下次怀宁再电话过来,我就同他说你别费心了,年年不要那玩意儿!”

“三月!”

葛言在一旁笑了半天,看林小年实在是急了,就跟沈三月说:“小三,别逗年年了。年年,乔大哥来电话说,他参加电视台的活动得了奖,奖品是MP3,想给你,可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原来这样!”林小年笑了,想了想说:“什么颜­色­都行!”

“地球人都知道!”葛言笑着说,“乔怀宁送的嘛!”

只要乔怀宁送的,林小年都喜欢。看来,沈小三并没说错。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六

学生会办事的效率挺高,在报名第2天,就把参加面试的人员名单贴了出来,几百人里只选了30多个。

林小年在名单上找到了自己和关澜的名字,她弯起­唇­角,释然地一笑,面颊上浮现出一双若有若无的酒窝。

面试安排在学生会办公室举行,由团委老师主持,评委皆是学生会的­干­部。

在一排评委里,林小年最先发现的是于有余。

他嘴角上扬微笑着打量她,似是无意,又似是若有所思。

上扬,来面试本就紧张,林小年可没心情与人对视,于是只当不认识他,一转头,看向坐在最边上的苏北海,冲他露出一抹浅笑。

团委老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林小年都据实回答后,几位评委私下里议论了几句,然后苏北海问了句:“你钢笔字练过多少年了?”

林小年本等着于有发难,提出底什么令她尴尬的问题,所以­精­神高度紧张,光想着如何应对,却没料到会是苏北海先提问,还问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近乎弱智的问题。

她随口答:“我没专门练过字。”

唏“北海输了。”

苏北海却笑得灿烂,继续对林小年说:“不过,你的字写得很好。我们刚才商量了下,学生会正缺一个宣传­干­事,不知道你有兴趣没?”

林小年报名参加学生会也只是图个热闹,倒是无所谓哪个部门、哪个职务,于是说:“也行吧!”

一场面试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任何悬念地敲定了林小年加入学生会这件事。

宿舍里少了往日的欢乐祥和,多了几丝沉闷。

关澜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全身一抽一抽地正在哭。

“怎么了?”林小年凑到关澜的床边。

关澜没理她,哭得更凶。

沈三月从卫生间洗漱出来,赶紧给林小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到外面去。

林小年有些糊涂,跟沈三月出了宿舍。

走进楼道,沈三月小声跟她说:“关澜学生会面试没过,所以哭呢。”

“就为了这个?”林小年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哭的。

“你是觉得没什么,可她觉得这是大事儿啊!”沈三月拍着她肩膀,“你怎么样,过了没?”

林小年点点头,“应该算是过了吧,毕竟你家苏北海是评委,如果不让我过,我就掐你!”她故意用指头肚儿捏紧三月胳膊上的­嫩­­肉­。

有些事儿,不是哭哭鼻子就能改变的,学生会新成员名单出来后,上面林小年的名字十分显眼,却没有关澜,为此,关澜接连好几天没跟林小年讲话。

林小年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在宿舍的时候一直谨言慎行。

沈三月和葛言有点看不过去,直说:“行了,小年,又不是你做错了事儿!”

林小年轻轻地笑着说:“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关澜更难过而已。”

转眼到了元旦,按照Z大的惯例,每年学生会都要筹备元旦晚会。

林小年是新成员,有活动自然要忙前忙后。

元旦那天正好是周六,乔怀宁给林小年打电话,说:“前些日子,电视台把MP3寄过来了,我给你送去,就当我送你的元旦礼物吧。”

“好啊,正好晚上在我们学校看晚会,我请你去3食堂吃火锅。”

“一言为定啊!”乔怀宁好像心情不错。

下午,乔怀宁到Z大的时候,林小年已经早早的在校门外等着了。

风大,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羊毛贝雷帽,全身上下围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觉得冷。于是,她在原地蹦蹦跳跳的,让自己更暖和些,活像个小兔子。

于有余开着招摇的兰博坚尼进学校,一眼就看到了林小年。他本想叫她一声,告诉她围巾被她蹦掉了。

可是,还没等他喊出来,她就把自己绊倒了。摔倒的姿势像个可爱的企鹅宝宝,圆溜溜的在地上滚了半圈。

于有余忍不住哈哈大笑。

被他这么一笑,校门口给他开停车收费单的保安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一起笑了起来。

林小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四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在校门口摔跤可是很丢面子的事儿,她可不希望被人看到。

这一看,她差点咬掉舌头——她看到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于有余。

要不是乔怀宁及时赶到,估计林小年会冲过去质问于有余:“笑什么呢你?!”

就合该那么巧,乔怀宁从天桥上走下来,在她身后喊了声:“年年!”顿时,林小年所有的坏情绪都消失了。

乔怀宁的声音让她如沐春风,于是,她冲于有余昂昂头,那表情好像说:懒得理你!

乔怀宁发现了林小年掉在地上的围巾,于是蹲下身拣起来,抖净了上面的土给她搭上,又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她衣角上的灰尘,关切地问:“怎么搞的,弄得这么脏?”

林小年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我在地上打滚了。”

乔怀宁温文尔雅地笑斥了句:“这么大了还淘气!”

于有余本来是在看热闹,可是,看到最后,觉得兴味索然。

他猛地踩了下跑车的油门,车子一下蹿出去老远。

他感觉胸中像淤滞了一口气,怎么也喘不出来。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七

3食堂的火锅底料用了药膳,有浓重的草药味。

林小年吃不惯,所以一般不会来,可是乔怀宁爱吃啊,所以她选了3食堂请他吃。

菜品刚上来,乔怀宁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说:“是小菲。”

“赶紧接啊。”林小年催促他,“顺便问问欧阳师姐要不要过来一起吃。”说完这句话,林小年暗骂自己口是心非。

乔怀宁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这让林小年的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欧阳菲在电话里说她正在赶来Z大的路上。

“我们要不要等你一起吃饭?”乔怀宁隔着电话温柔地问。

尽管欧阳菲说不用,但林小年还是没动筷子,说:“等着欧阳师姐来了一起吃吧!”

“小丫头还真是懂事了。”乔怀宁笑。

“别管我叫小丫头,我一点都不小。”林小年抗议。

乔怀宁的目光变得浓郁,像落在水里化不开的蜜糖:“好,年年不是小丫头。”

欧阳菲来后,大家开始涮­肉­和青菜,3个人好像都有心事,各吃各的,很少说话。

吃完饭,欧阳菲提议在Z大校园里走走。林小年因为要忙今天的晚会,需要提前去学生会集合,于是向他们先告辞,并约好7点半在学生活动中心见。

林小年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

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于有余冷着一张脸问:“林小年你有没有时间观念,让大家等你一个人。”

林小年有些委屈:“你不是说好了6点半?现在还差3分钟啊。”

苏北海赶紧出来打圆场:“没事儿,不怪你,谁都没跟你说过学生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章:凡是开会都需要提前5分钟到场。”

“北海!”于有余的声音有些严肃,一向痞痞的于有余认真起来也挺让人害怕的。

苏北海有点为难地摸摸头,又笑了笑。林小年看苏北海这样,也只好乖乖地闭嘴不说话了。

晚会会场早布置好了,现在大家需要做的,就是把点缀用的物品一一装饰上。

于有余分配任务,让苏北海领着一些人搬生鲜水果,又让另外一些人摆设气球、彩带和杂物,最后剩下林小年。

林小年以为自己没任务了,正乐得轻松,谁知于有余却说:“林小年,你拎工具箱。”

林小年点点头:“没问题。”

工具箱是­精­钢盒子,是于有余特意找教管师傅借的,非常专业,里面有日常用的各种工具,以备装饰会场的不时之需。

林小年拎起工具箱试了试,不禁吸了口凉气:“好重!”她知道他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于是硬是拎着几十斤的工具箱走了一大段距离,没有说任何抱怨话。

出了南教学楼,林小年停下来休息,呼哧呼哧地喘气,嘀咕着:“这是不是叫公报私仇?”

于有余一直跟在她后面,见她停下来,也跟着停下,皱着眉说:“我这人才不会记恨。”

“才怪!”林小年拎起工具箱,继续吃力地往前走。

于有余摇头,说:“是你自己爱记仇吧!”他拎过林小年手中的工具箱,放到高脚桌面上,然后一把捞起桌子,搬着就走。

林小年被他的大力气吓到了,呆呆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去老远,才想起来:“你放下来……我自己能拎。”

于有余没理她,一口气搬到了学生活动中心。林小年看到他额角泌出的汗珠子,想说声谢谢,又觉得不应该对他那么亲切,于是瞪着他嘟囔了句:“逞强!”

苏北海在舞台上试麦,见到他们过来,就用话筒叫了几声林小年。林小年白了他一眼。

于有余三步两步走上舞台,抢过苏北海手中的麦克,赌气似地喊了两声校花周晓蔚的名字,台下赶紧有人应:“有余师兄,你叫我?”

“没有,试麦。”于有余对校花的态度倒是很客气。

据林小年观察,于有余在学生会里,对谁的态度都挺客气,唯独对她有些过分。

晚会8点开始,林小年约了乔怀宁和欧阳菲7点半在活动中心碰头,无非想在时间上留些富裕。

乔怀宁和欧阳菲早到了一步,两个人在走廊里等着。

走廊里的灯光偏暗,两人的身上好像批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

乔怀宁闲适地靠在走廊的墙上,挺拔的身影显得优雅而神秘。欧阳菲就站在他右面,两人的说话声穿过长长的走廊,传到走廊的另一头时已化成了低低的呢喃。

欧阳菲时不时把头搭在乔怀宁肩上,远远看过去,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颇为亲密。

林小年站在走廊的暗处看他们,看着看着,不觉面上有些凉意。

于有余试完麦,觉得有些爆音,想叫苏北海找管设备的师傅调试一下。可找了半天都没见到苏北海,倒是看见了林小年。

“原来你躲在这里寻清净。”于有余好奇地看着林小年的红眼圈,“想什么呢?”

林小年没想到此时会有人出来,肩膀上那一触的力度让她吓了一跳,她飞快地一抹眼角,竟然有几分心虚地拍着胸口说:“没……没什么……怎么是你?”

于有余瞟了一眼远处的乔怀宁和欧阳菲,然后对林小年说:“那你期待是谁呢?”

这一次林小年没有还嘴,只是淡淡地说:“我回去看看晚会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吧……”

晚上8点,晚会准时开始。

林小年引着乔怀宁和欧阳菲坐在前排靠边的位置上,说:“等会儿有我的节目,记得替我使劲鼓掌!”

乔怀宁点点头:“一定把手掌拍红了,回来让你检查。”

林小年的节目是代表整个学生会出的,独唱——《爱在西元前》。

歌曲是沈三月选的,她说:“周杰伦的歌儿我喜欢!”

葛言也说:“这歌儿是听着容易唱着难,小年你嗓子好,就这个吧!”

林小年跟着曲子哼了几次,觉得歌词还琅琅上口,就定下来了。

苏北海说:“林小年同学是多才多艺型的。”说得林小年不好意思起来,后来再走台,说什么么也不肯唱了,直强调:“我要保存实力,等着上舞台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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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八(1)

距今已3千7百多年,你在橱窗前,凝视碑文的字眼,我却在旁静静欣赏,你那张我深爱的脸……

站在舞台上的林小年本应该紧张,可她却出奇地平静。

她朝观众席的最前排望过去,只想看到那张她爱着的脸,可让她失望的是,乔怀宁正跟欧阳菲窃窃私语,根本没在看她的表演。

随着音乐的节拍,林小年继续慢慢吟唱:“当古文明只剩下难解的语言,传说就成了永垂不朽的诗篇,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几十个世纪后出土发现,泥板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爱情也能够在深埋后被发现,然后成为不朽的诗篇.

如雷的掌声湮灭了她的歌声,台下不断地有人叫好。

可林小年却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寂寞,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哭出来了。

我感到很疲倦,离家乡还是很远,害怕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

有人抱了一大束香水百合上台,粉白­色­的花瓣娇艳欲滴。

台下的哄闹声更大,甚至有人疯狂地叫喊。

林小年怎么也没想到,上台给自己送花的居然是于有余——Z大学生会主席,太子班班长、Z大篮球队头号主力……怪不得轰动,原来这热情不过是冲他来的。

林小年接过花束,把它们抱在臂弯,然后客客气气地跟于有余说了声谢谢。

他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名副其实的拥抱,并且很绅士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外。

她站在舞台上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有生硬地推开他,双手捂住麦克轻声说了句:“彩排的时候可没这项内容!”

于有余看着她笑,笑得心满意足:“临时加的花絮。”

乔怀宁站起身来替她鼓掌,颀长挺拔的身材在前排的最边上十分显眼。台上台下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他冲她微微笑着,那笑容很温暖也很清新,让一大束香水百合都失了颜­色­。

从舞台上走下来后,沈三月和葛言围了过来。

“于有余居然给你送花!”沈三月接过林小年手中的百合,仔细闻了闻。

“如果喜欢,你拿去。”

“我们妒忌的可不是这个哦!快交代,那个吻是怎么回事?”沈三月不愧是新闻系的才女,把专业­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是啊,送花还热吻,你怎么勾搭上的于师兄?”葛言也纳闷。

林小年无奈地摇摇头:“那是于公子一时兴起的恶搞好不好?”

看乔怀宁正往这边走来,林小年头很大,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推开两个八卦好友,冲出了学生活动中心。

乔怀宁和欧阳菲也一前一后跟着追出来。乔怀宁在她身后不停地喊:“年年!”而欧阳菲却喊:“乔怀宁!”

林小年停住,转过身,看着乔怀宁和欧阳菲。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晚会不好看?”她羞涩的面庞上腾起一层红云,为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乔怀宁用一种复杂难言的目光盯着她不说话。

欧阳菲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我们不是怕错过更好看的嘛。”

“小菲!”乔怀宁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刚才不是说要走?”

“是你说不走的。”欧阳菲靠在窗台边,生硬地说。

“我们现在就走!”乔怀宁一向好脾气,可今天好像有些反常。

他伸手拍了拍林小年的肩膀,叮咛了一句:“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不用了,我没事儿。”林小年故作轻松地摇摇头。

乔怀宁望她片刻,更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八(2)

乔怀宁拉着欧阳菲离开,两个人好像在怄气。走了一段,欧阳菲停下,回头看着林小年说:“你的歌儿唱得不错,刚才忘了为你鼓掌。”

“欧阳菲,你有完没完?”乔怀宁拉着她走得更快。

林小年怔怔地望着他们走远,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他们在吵架。或许是因为她,又或许不是,谁知道呢,情人之间的斗嘴只是为了增加爱情的甜蜜罢了。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她听到悠扬的钢琴声从活动中心传出来。她知道,那是中文系的阮晴空和学生会的薛冰在四手连弹晚会的压轴节目《同一首歌》。

林小年悲哀地想,这个世界上一切都会曲终人散吧,可能所有的事儿都逃不过这样的结局。

苏北海出来找她,说:“晚会结束了,学生会集体去川乐园吃宵夜。”

“我不吃了。”她笑笑,面­色­有些苍白。

“你不去,三月怎么好跟去?”苏北海有些私心,极力怂恿林小年,“去吧,去吧,吃完了我送你们回宿舍。”

“三月是你家属啊!怎么不好去?”林小年反问。

“太明目张胆了,还是当你家属比较合理些。”

想到苏北海处处为三月着想,林小年觉得欣慰,不免打趣他:“你这人,还真是自私,为了三月不惜牺牲别人!没见他们都说我是水桶了吗?”

“可爱的水桶,去吧!”苏北海笑。

学生会做事儿的时候也就十来个人,可是一提吃饭,坐了两桌愣没坐下,最后又加了一个6人小桌才勉强坐下。

沈三月拉着林小年和苏北海坐一起,同桌的还有于有余和薛冰他们。

阮晴空说:“林小年,你那首《爱在西元前》唱得太好了,堪比周杰伦啊,我都听迷了。”

“瞎唱的。”林小年摊手,她说的是实话,可别人听起来却像是过分谦虚。

“于师兄怎么想起献花了?引得台下一片轰动,学生会露脸露大了。”阮晴空大二,于有余大三,她叫他师兄,林小年叫阮晴空师姐。

于有余看了一眼林小年,见她正瞪着他,一脸愤怒表情,他不禁撇了撇嘴:“那花本是送我女朋友的元旦礼物,谁想到她花粉过敏,我觉得扔了可惜,就……”

林小年的表情有所缓解:原来他不是故意的。

“你哪个女朋友?”苏北海立刻问。

于有余却不说话。

薛冰了然地笑:“估计太多了,他一时想不起来。”

林小年对宵夜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坐在她旁边的沈三月边吃边小声说:“学生会太*了,办个活动,还要公费吃大餐!”

林小年叹了一声:“只是宵夜,别夸大。”

“这规格的宵夜不多。”沈三月吃着蟹黄烧卖,满足地笑。

“你这比学生会都*,不­干­活还白吃饭!”林小年揶揄她,沈三月才不说话,只顾着吃她喜欢的小吃了。

学生会的人是最能折腾的,吃了宵夜还不肯乖乖回去,20几个人在川乐园的大厅里玩儿起了游戏。男生要了两箱啤酒,边喝边划拳。

林小年在心中叫苦,她本不想吃什么宵夜的,因为乔怀宁说晚上要给她打电话。现在这个点,她应该在宿舍里等他电话,而不是在这里跟他们瞎闹。

沈三月拍着她的手背说:“今天过节,开心点!”

沈三月的手软软的,有些凉,林小年翻过她的手心仔细看了看。林小年跟藏族的祖母学过些看相的知识,于是随口说:“奇怪,三月,看你手相,爱情线不太明朗啊!”

“爱情线?”沈三月有了兴致,“怎么呢?”

在她追问下,林小年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没什么,我瞎说的!好好霸住你家苏北海吧,别让他跑了!”

“他敢甩了我,我就死给他看!”沈三月拉住苏北海的手,递给林小年:“替他看看,是不是命犯桃花?会不会移情别恋?”

林小年摇头:“不会。”

苏北海抬头盯着林小年,认真地问了句:“真的不会吗?”

一群人听说林小年会看手相,都拥过来,纷纷伸出手:“给我看,给我看!”

沈三月则当起了经纪人:“大家排队,看一个收费10元!”

于有余本来正在和男生们划着拳,看到林小年正在玩算命游戏,于是凑到林小年身边,伸出一双白皙的大手:“也给我看看。”

林小年赶紧说:“我这些都是小玩闹,算不得数。”

“我知道。”于有余在她旁边坐下来,大有你不给我看我就不走的势头,“我就想听听算不得数的话。”

林小年为难了:“你真要听?”

“嗯!”他肯定地点点头。

她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触摸,沿着一条条清晰的掌纹滑过去,最后停在生命线上:“一切都好!”

“怎么好法?”

“丰衣足食,如花美眷,寿终正寝,算不得好吗?”

他知道她在敷衍,于是轻轻笑了:“但愿如你所说。”他慢慢将掌心合拢,将她的指尖包住:“林小年,我可记着你说的话了。”

那晚,大家在川乐园闹了个通宵,乔怀宁打给林小年的电话都是关澜和葛言接的,他一遍又一遍地问:“年年跟谁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九(1)

过完元旦没几天,学校放寒假了。

这是林小年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她打电话问乔怀宁:“你定几号的车票回家?”

乔怀宁在电话里有些为难,含糊地说:“春节我得去小菲家,你自己走吧.”

“可是……”林小年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林小年戴上耳塞,MP3里播放着《我的眼里只有你》,那是乔怀宁存进去的,她是懒人,从来没换过,可是今天听来却格外刺耳。

“看来哪天需要把MP3清理清理了。”她自言自语地说。

学校的订票处挤满了人,大家边看车次边讨论回家坐车的辛苦,有人说:“我家新疆的,上学期坐车坐了4天3夜,弄的全身都浮肿了。”

“我们广州慢车也要3天3夜呢,还是走京广线,不绕路的那条……”

“在学校定票总是慢车,受老罪了……”

“火车上最不方便的就是上厕所,哪儿哪儿都挤满了人,根本动不了,上一个厕所一般要走上一个小时,忍着那叫一个辛苦!”

林小年没有定票的经验,不过听大家这么一说,真有点犹豫不决,所以暂时没定。

等过了几天再去,订票处的老师告诉她过了集体定票时间,让她自己去火车站买。

到车站一看,她吓了一跳,人山人海的长队排了一公里还多。

看着人流缓缓移动的速度,她大致估算着轮到自己时都快凌晨几点了,就算轮到她了,也难保还能有票。

她突然泄了气,不再排队。

期末考试已经结束,教室里上自习的人寥寥无几,林小年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来,筹划着寒假回不了家能­干­点什么。

“上新东方学口语?去某某公司打工?做家教?……”她一项一项设想,又一项一项否定,看来做什么都不如窝在自己家的小卧室里看电视舒服,还有老妈的爱心营养餐喂着,这才是天下第一美事儿,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乔怀宁。

想到乔怀宁不能回家,林小年的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她本想着回家的时候能和他同路,他背着她的书包,她拉着他的行李箱,一路上听他哼歌儿,她能在火车上安心地熟睡,做一些期待已久的美梦。

可是,他却不回去!

林小年幽幽地叹了一声:“一切都不一样了。”

同宿舍的其他人都回家了,林小年坐在床头,想着宿舍里有沈三月、葛言、关澜的日子,她们在的时候,多热闹啊,有人说笑,有人侃山,有人打闹……可现在却那么冷清。

林小年发现,她心中强压下去的孤单和寂寞又开始蠢蠢欲动。

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老妈一听她说不能回家,差点急晕了:“年年,宝贝,定不到火车票就飞机票啊,回头让老林同志给你报销不就得了?你一定要回家过年!”

“能不能不回去?”她磨磨蹭蹭地跟老妈讨价还价,“我在学校有好多事儿做。”

“想都别想,你要不回来,我跟老林这就去北京把你抓回来。”

“真的买不到票,机票都没有!”林小年也去问过机票的,但因为过节特紧张,也没票了。

“怎么可能?要不要我这边买好了给你快递过去?”

林小年嘟起小嘴,呐呐地说:“不用,我再试试吧!”她不想爹妈都跟着着急。

林小年在图书馆门外碰到于有余和苏北海。苏北海抱着的一摞专业书散落了一地,她去帮忙,却在拾那本厚厚的《知识产权法》的,与于有余的手触到了一起。

她赶紧缩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

于有余有些回味林小年手上那仿若无骨的柔软,眉头却结在了一起,有种被人扰了兴致的不悦:“你就不能慢点儿?”他的意思是她就不能慢点把手缩回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九(2)

“你为什么不能慢点儿?”林小年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不能慢点去拣。

看到于有余和林小年两个人头上布满的黑线,苏北海赶紧打岔:“唉,林小年,你怎么还没回家?”

“没定到票。”林小年闷闷地说。

“要不要我帮忙?”苏北海一向热心。

林小年却不愿欠人情,摇摇头:“不用,实在买不到就不回家了。”

“那怎么行?”苏北海不赞同。

于有余的不爽少了些,却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林小年,多给我100块钱,我帮你买回家的车票。”

“行啊,买到了我多给你250!”林小年只当于有余开玩笑,所以没当真。

“KAO,老子只要100!”于有余听出林小年口气里的揶揄和嘲讽,有些起急。

苏北海怕两个人在图书馆里吵起来,赶紧打圆场:“林小年,你赚了。”

林小年没把于有余的话当真,她知道火车票不好买,所以已经做好不回家的打算。

可是,第2天一大早,于有余就来到女生宿舍楼下喊她:“林小年,你快点下楼。”她宿舍在2层,所以大家有事儿都习惯喊话,从来不打学校内线找她们宿舍的女生。

林小年刚洗完头发,头上裹了整条浴巾,从窗户里探出头往外望:“什么事?”

于有余扬着手里薄薄的纸片:“你的火车票!”

林小年有点吃惊,飞快地跑下楼,接过于有余手里的粉­色­纸片,问:“真的假的?”

于有余也看着她,强忍着笑:“你这个造型挺别致。”

她才想起来,刚才太急,忘了把浴巾摘下来。

林小年的承诺是多给他250,幸好于有余同学只收100,所以,苏北海说她赚了。

还真赚了!林小年呵呵傻笑着,看来一票难求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你等着,我上楼给你拿钱!我答应的多给250,一分都不会少哦!”她说。

于有余沉下脸:“林小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我这是诚心诚意。”林小年在于有余微愠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知道票不好买。”

“知道就好,那就应该好好谢谢我。”

“嗯,要不,我除了多给钱,再请你吃顿大餐?”林小年试探地问。

于有余满意了,扬起眉毛:“这还差不多。钱免了,大餐提高点规格吧!”

林小年琢磨了半天,问:“要什么规格呢?”

“厉家菜,我想吃厉家菜。”于有余想了想说。

单纯的林小年根本不知道吃一顿厉家菜要多少钱,所以爽快地答应:“没问题,就厉家菜吧!”

林小年在南教学楼门口见到苏北海,苏北海问:“车票拿到了?”

“拿到了,还是学生卧下铺!”没想到于有余真这么有路子。

“那就好。”苏北海看着林小年笑,“有余办事一向让人放心。”

林小年第一次觉得苏北海笑起来像乔怀宁,那种暖暖的气息和温度让人沉溺。

她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直至跑回宿舍,林小年还在想:不可能啊,那明明是师兄苏北海!

林小年回家的那天,北京的温度-7°,风力4-5级,据说到了晚上还要继续降湿,所以她把能武装上的衣服全武装上了,也顾不得是否臃肿。

她站在学校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又碰到了于有余。他好像刚去体育馆打完球,身后还背着网球拍。大冷天的,他只穿了一件运动单衣,却在不停地冒汗。

于有余瞅着林小年笑:“怎么每次见到你,穿得都像个水桶?”

“哪儿还有水?都成冰桶了。”林小年不停地往手上哈气。

看她拎着行李,于有余问:“去火车站?”

“嗯,等着打车,大约因为天冷,连出租车都不愿意出门了。”

于有余陪她站了一会儿,也觉得冷,自顾回去了。

等他去停车场取了车子出来,发现她还在等,于是他善心大发地说:“嘿,小黏糊,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林小年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计较!”于有余下了车,拎过她的行李往车上一扔:“等你冻僵了赶不上火车,岂不浪费了我给你买的票?”

林小年还是第一次坐如此豪华的跑车,她问于有余:“这车多少银子?”

“也就几百万吧。”

“几百万?”林小年惊叹,“你老爸贪污了多少,才能烧钱给你这么造孽啊?”

于有余差点被她的唾沫淹死,不停地咳嗽,断断续续地说:“我老爸不贪污。这车是我五哥的,他现在用不到,就借给我开着玩儿。”

林小年说话仍不客气:“你们这些高­干­子弟玩儿的东西真让人咂舌。”

高级跑车啊,速度的确一流,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林小年下了车,很诚挚地跟于有余道谢,恭恭敬敬地说:“谢了,于师兄!”

于有余也跟着下了车,拎着她的行李箱冷着脸说:“程序不对,重来。”

“原形毕露!”林小年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时好时坏,喜怒无常?”

“这才像你说的话嘛,从来都这么没礼貌。”于有余抢白她。

林小年瞪了他一眼:“行了,你就放我清净吧,那边都该检票了。”

“得,走吧!记得春节回来以后请我吃厉家菜,不许反悔。”于有余有种­阴­谋得逞后的得意,偷偷笑得像只狐狸。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十(1)

林小年回了家,见到爸妈才知道,一个学期不见,自己有了想念他们。

她搂着老林同志的脖子怎么也亲昵不够。老妈说:“你这死孩子,再这么抱着老林,老妈可要吃醋了。”

“还吃你女儿的醋?”老林同志抬起头笑她。

“我是吃你的醋行不行?凭什么我的宝贝女儿跟你这么亲?对她这个老妈子都不理不睬?”

“哪里啊?我还没顾上呢!”林小年松开老爸,又抱住老妈一阵乱啃。

“这么多口水?”老妈幸福地抱怨。

腊月二十三那天,是林小年生日,老林同志亲自下厨,给宝贝女儿做面条吃。

林小年杵在厨房门口,边吃零食边看着老爸忙碌,她突然问了一句:“爸,你们当初为什么那么凑合,给我弄个生日当名字?”

老林同志停下来,看着她问:“不好吗?”

“林小年这个名字怎么听都像小黏糊。”她没告诉老爸有个讨厌鬼曾因为名字取笑过她。

“要不是你妈坚持,我们当初就给你取名叫林三峡了,因为当初生你的时候,我正在三峡考察论证建设拦河大坝的可行­性­。”

“林三峡?”林小年打了个冷战,吐吐舌头,“还好老妈比较执著,林小年的确比林三峡好听点。”

吃完晚饭,林小年心不在焉地陪老林同志下了盘棋,便不肯再玩儿,寸步不离地守在茶几旁假装喝茶。

老林同志提醒她:“晚上少喝点水吧,省得夜里老上厕所。”说得她差点被水噎住。

林小年终于知道什么叫功夫不负有心人了,看来苍天还是有眼的!她终于等来了来自北京的电话,看着话机上那一串以010开头的号码,林小年一下子激动不已。

电话那头传来客客气气的声音:“请问是林小年家吗?”

“于有余?哦,于……于师兄,怎么是你?”林小年听出来是于有余的声音。

“林小年,”于有余笑起来,声音不免提高了两度,“你刚才嗓子里黏住­鸡­毛了?”

“没有,被鱼刺卡住了!”他不客气,她当然也不用客气。

“哦,喝点醋,容易下去。”他假装一本正经地提建议。

林小年直翻白眼:“你怎么知道我家号码的?”

“学生会成员联系表啊,我打电话是想问你,寒假不回家的同*系名单放哪里了?”于有余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亲切。

“这个事儿是苏北海师兄负责的啊,怎么问我?”

“北海去了香港,手机根本打不通,只好问你。”他的声音中又似乎透出来些许紧张和慌乱。

“档案柜第一个格子里有没有?如果没有,就问问薛冰师兄吧,他或许知道。”林小年尽职尽责地出主意。

“嗯,我找找……”听这语气,于有余并没挂电话的意思。

“于……师兄,还有事儿没?”她在等乔怀宁的电话,线路不能总被他占着。

“等下。”于有余似乎在那边找东西,摸摸索索的,找了半天才说:“林小年?”

“什么?”她问。

他哼了一声,很别扭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林小年愣了好半天,才说:“谢谢!”

电话那头的他只是笑着,末了还不忘提醒她:“不用客气,等回来记得请我吃大餐。”

“一定!”

那晚,尽管一心一意地等待,林小年仍没有等到乔怀宁的电话。

“怀宁哥哥会打过来的。”她固执地认为。

可是,电话一直未响。

林小年清清楚楚地记住了,第一次,乔怀宁第一次将她的生日遗忘。

但是她却不能像他一样选择遗忘,不能将过往一笔勾销,然后重新开始她少女的情怀……她做不到。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十(2)

林小年第一次躲在被窝里哭,偷偷一个人。

坚强如她,终于也知道了一个人的爱情太软弱无力,无法坚持长久。

刚过完春节,林小年就叨念着早点回学校。

老爸老妈都不同意,她就摆出来一大堆的理由:“我要准备英语考试、计算机考试,还要准备雅思……说不完了,总之很多事儿。”

“宝贝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急着去约会?”老妈顿悟,“我们上学那会儿最怕开学了,你反倒在家呆不住。”

“我倒是想交男朋友呢,可是也得人家看的上我才行啊!”

老林同志终于缓缓开口:“哪个小子看不上我们家宝贝才是瞎了眼。”

“唉呀,爸!”林小年开始撒娇。

“提前回学校也行,我们去送你。”老妈提议。

“又不是不认识,­干­吗要送呢?”

“你一个人走,我们总归不放心。”

“我是小孩儿吗?会迷路?还是会被骗?我一个人出去,比你们俩博士加起来都强。”林小年慷慨陈词。

“行,我们不送总可以了吧。”老妈嗫喏着,“也不知道­性­格像谁,这么犟。”

“你研究遗传学,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小年回学校那天,老爸老妈给她马送行,一家三口在楼下遇到了乔伯伯——乔怀宁他爸。

乔家跟林家住一个单元、同一层的对门,为此两家还开玩笑:“这可是正经的门当户对啊!”可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就一定能促成姻缘吗?

“怎么,年年这么快就要走?”看到林小年手里拎的行李箱,乔伯伯亲切地问,“看来怀宁那小子回来就见不到年年了。”

“怀宁哥哥不是有事儿,不回来了吗?”林小年忍不住说了一句。

乔伯伯笑呵呵地说:“原来是这么说,可是前几天打电话又说要回来,票都买好了。”

“哦……”林小年觉得遗憾,“怎么他不早说?”

林小年是全宿舍第一个返校的。

因为要准备全国计算机二级考试,她特意买了台笔记本电脑。

以往,她都是去学校的机房上网,网速慢不说,而且还要准备鞋套、零钱等,每回去都少不了折腾,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所以,她大半个学期都省吃俭用,终于凑够了钱,买了心仪已久的戴尔笔记本。

林小年装好网络,在QQ里搜寻乔怀宁的号码,她还记得他的网名是年糕。

当时,她问他:“年糕跟年年有关系吗?”

“年年爱吃的呀!”

为什么以前她爱吃的、爱玩儿的,他都能记得清楚,而现在却连她生日都忘记了?

沈三月也提早返校,见到林小年比她还早到,不免惊讶地说:“你家怀宁哥哥没回家?”

“回了!”她昨晚给家打电话的时候,乔怀宁就在她家坐客。

“那为啥不陪你的怀宁哥哥,这么早就来学校?”

林小年有苦难言啊,就说:“我厌他了!”她的确有些厌倦了,这么些年,她的感情他却不明白,这让她很懊恼、很沮丧。

沈三月一回来,苏北海自然也回了学校,两个人频频出去玩儿,有时候还喊林小年一起。

林小年很不好意思:“我这么个2000瓦的电灯泡,多影响气氛啊!”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沈三月笑道。

那天,3个人逛完庙会又去北海溜冰,苏北海不知从哪儿借来3副冰刀,林小年看了,开心得不得了。

林小年有溜旱冰的底子,冰刀学起来也快,没一会儿就能应付自如,犹如在地面上行走一样流畅。

沈三月不会溜冰,所以在苏北海的帮助下慢慢摸索着。当她看到林小年在冰面上转身、回旋、前行,姿势轻盈动作娴熟时,不禁惊呼:“小年,你太­棒­了,总给人带来惊喜!”

苏北海也看呆了,他自小在北海附近长大,都没能像她那样把冰刀玩儿得那么在行。

“林小年,你要教教我!”苏北海跟在她身后说。

“好!”林小年说着就给苏北海纠正动作要领,“要略微弓着身子,这样……”她上前支起他的胳膊,按着他的肩膀:“低点,这样……”

苏北海学得很认真,他在她旁边滑着,边走边叫了声:“年年……”

他的声音和眼神都像极了乔怀宁,连那语调都像,引得林小年浑身一震。

林小年看到在湖边休息的沈三月,便向她滑了过去。苏北海跟在她后面,两人解了脚上的冰刀上岸。

“累死了,休息吧。”她不敢看苏北海,只躲在沈三月背后喘息。

后来,无论沈三月怎么说,她都没再跟他们一起玩儿。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一(1)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林小年的情绪有些低迷,自习室也懒得去,整天窝在宿舍里看电影。

葛言看她有些奇怪:“林小年,你几时不务正业的?”

关澜不冷不热地说:“人家林小年同学就是不学习,英语照样考满分,咱们是不能比。”

“有本事你也去考满分去,别净说那些扯淡的话!”葛言看不惯关澜的冷嘲热讽,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林小年感激地看了葛言一眼,笑笑:“我这就去发愤图强。”说完,抱起一摞小说去了图书馆。

待林小年走了,葛言才冲关澜发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妒忌林小年,有些事儿别太过分,要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葛言,你怎么说话呢?”关澜不肯示弱。

“我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别以为小年好欺负,别以为她总会逆来顺受!告诉你,她只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葛言不屑地撂下话也走了。

宿舍里只剩下关澜。她抓紧桌布,拳头上爆出一条条青筋:“你们为什么都向着林小年?!”

学生会每学期开学都有个小型聚会,给大家提供个吃喝玩乐和互相熟悉的机会,这一次的聚会选在离Z大不远的麦乐迪。

于有余定了一间大包房。林小年坐在角落里,慢慢喝着嘉士伯的啤酒,她只是想尝试一下喝酒的感觉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美妙。

大家K歌K累了,停下休息的时候,有人建议玩儿“杀人”游戏。

于是,法官、杀手、被杀的人、犯罪嫌疑人等纷纷登场。

“天黑请闭眼,杀手杀人!……天亮请睁眼,×××你死啦,大家指认凶手……”

林小年这个菜鸟杀手毫不懂得伪装,一上来就被别人给认出来,于是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林小年要接受惩罚。

惩罚一般就是选择“真心话&大冒险”,很简单的游戏,林小年选择了真心话。

周晓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问题,在于有余的启发下,才战战兢兢地问了一个:“林小年,大家想知道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全场哄笑,还有人跟着脸红,只有苏北海有些怒意,他不顾沈三月的劝阻,站出来说:“这个问题太卑鄙,作废!”

薛冰却不肯:“北海你破坏规矩!”

“怎么能问女生这样的问题?”苏北海跟薛冰理论。

“愿赌服输嘛!是她自己选择的。”薛冰决定不放过好戏。

苏北海的脸­色­越发沉了下来:“有余你说,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太过分?”

于有余却摇头,无辜地说:“这问题没什么啊,只是她倒霉,遇上了而已。”

“有余你是不是太无聊了?”苏北海第一次这么大声地跟好友说话,有点要爆发的意思。

林小年倒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说:“这个问题的确没什么,苏师兄不用替我着急。”她的眼睛乌黑明亮,闪着璀璨的光,直直看向于有余:“这个问题是你设计的?”

于有余在她的注视下有些恍惚,但还是坏坏地一笑,点头承认:“是。”

林小年也笑了,脸上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慧黠:“好,我回答。”

众人都睁大了眼,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

林小年微微笑起来,粉红­色­的­唇­角上扬,面上浮现着若有若无的酒窝:“第一次‘*’啊……”她嘟起嘴,像是认真的回想什么:“好久以前了……上幼儿园的时候,不对,是一年级,我们家隔壁的姐姐因为不满意怀宁哥哥替我写作业,所以来找茬。她揪我的头发,所以,我就咬破了她的鼻子……”

林小年停顿了一下,看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点点头,说:“那绝对是我第一次自卫!”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一(2)

听完,大家哄笑了起来,之前的尴尬被一扫而空。

苏北海赞赏地看着林小年平静且美丽的脸,抹了把汗,对沈三月说:“害我白替她担心了。”

沈三月娇嗔地拍了拍他愕然的脸:“多管闲事。”

于有余笑够了,看着林小年:“你是什么品种?怎么能咬到人家的鼻子?”

“这是下一个问题吗?等我下次输了再回答你。”林小年静静地笑着,像一朵娇羞的玫瑰花,但是玫瑰总是有刺的。她眨着眼,冲于有余示威,仿佛在说:别落在我手上,我的问题可比你那个难上一万倍。

大家闹到很晚。结束后,于有余拦住林小年:“这个周六晚上请我吃饭,厉家菜。”

林小年想了想:“行,可是,我没去过你说的地方,怎么走?要定位子吗?”

于有余笑了笑:“不用定,小餐馆,你自己去找不到,到时候我带你去吧。”

林小年有点不好意思:“于师兄,你不用特意找小餐馆替我省钱,我应该好好谢谢你的。”

于有余强忍着笑:“嗯,我不会替你省的。”

“远吗?”

“不太远。”

“你开车去?”

“最好骑车,那里车开不进去,小胡同比较麻烦。”

“我有自行车!”

“后座能坐人吗?”

“能。”她的自行车是乔怀宁给买的,她曾想让乔怀宁载着她逛遍北京城。

“太好了!”于有余有些兴奋。

“可是,我怕我载不动你啊。”林小年有些为难,咬着下­唇­说。

于有余拍着她的脑门说:“我能让你载着?怎么想的?”

于有余骑着林小年的自行车,载着她往老城中心走,边走还边介绍。

“前边是新街口,原来都是平房,没有这个酒店,后来才建的,跟原来的新街口的感觉格格不入,我小的时候老西安饭庄边上是­奶­铺,那里有最好吃的­奶­制品,现在几经易主最后变作了专卖店,整条街原来的感觉和韵味都给毁了……这个胡同拐进去,就是护国寺,有北京最有名的小吃,­奶­油炸糕、螺丝转儿、焦圈儿、豆汁、炸窝头、豌豆黄、杏仁茶什么的,每一样很有老北京特­色­,好吃不贵。”

林小年听得有些想流口水:“要不咱们晚饭就在这儿解决了?”

于有余哪里能同意:“厉家菜我馋了好些天了,这会儿还是先去吃吧,回头再让你请吃小吃。”

“也行。”林小年笑嘻嘻地应着,“你说的那家小餐馆快到了吗?”

“快了,你别乱动行不行?这么窄的胡同撞到人就麻烦了。”于有余骑车骑得很慢,林小年在后座坐得累了,就换了个姿势,他的车把便没稳住,歪歪斜斜地晃着。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拐进了羊房胡同。

于有余停住车,叫林小年下来。

林小年到处找于有余说的那家小餐馆,却找不着。

“到了吗?”她问。

“就是这里!”于有余肯定地点点头,“我五哥带我来过几次。”

林小年放眼望过去,只见大门口有两个白­色­小灯箱,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标着“羊房11号” 。

“看来这个餐馆还真是够小的,连招牌都没有。”林小年念叨。

“进去吧!小是小了点,可味道好得没话说。”于有余推着她沿着院门进了四合院,里面也不大,但很整洁。

有人出来,跟于有余打了声招呼,带着他们进屋落座。

上菜之前,林小年还在想:这么小的餐馆,排场居然这么大!

当看到那些­精­美的菜肴时,她真是说不出话了,暗自评估自己怀里揣的1000块钱够不够买单。

“这里很贵吧?”她小声问于有余。

于有余边吃边笑:“不贵,我都没舍得点燕窝鱼翅之类的,多少替你省着呢。”

“我们吃一顿得多少钱?”总得心里有底了,她才能安心。

“也就三四千吧!”于有余满不在乎地说,“好好吃饭,别光说钱啊钱的,多俗气,小心眼的人还以为你不想请客了呢。”

她的确不想请客了,如果她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走,她绝对是不请了。可是,她不是不负责的人,她不想于有余吃完了被留下来洗盘子。

“我钱不够……”她小声跟他说。

“哦?”他当没听见。

“我钱不够,你之前没说这里这么贵!”

“我说了,吃规格高点的大餐啊,而且说了吃厉家菜。”他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边吃边回味。

林小年被他气得不轻:“于有余你也太黑了吧,哪儿有你这么讹人的?”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二(1)

从羊房胡同出来,林小年刻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

于有余也不介意,推着自行车陪她在胡同里步行:“不就是想找个清净地方吃个饭嘛,你犯得着生气?”

“一顿饭吃下来,我欠了4000块钱的外债,能不生气吗?” 4000块钱可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

“不就4000块钱……我也没让你还呀。”

“我是欠债不还的人吗?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纨绔的败家子,是不是我活该我倒霉,怎么就遇到了你?”

她叨念个没完,小嘴一张一合,胸口起起伏伏,看在于有余眼里绝对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诱惑。

他停下来,一低头,情不自禁地吻下去。

林小年被于有余的动作吓到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突然条件反­射­地冲于有余的下巴咬去。

于有余嘶的一下抬起头,双手丢开自行车捂住下巴。看着林小年桀骜不驯的表情,他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你是什么品种,还咬人?”

“我是火星来的,看不惯你们这种地球人!”林小年扶起摔在地上的自行车,骑起来就走。

无论于有余在后面如何喊,她就是不肯停下来。

回到学校宿舍,林小年还在生气。

她生气的时候喜欢洗头发,一遍又一遍揉搓那光滑柔顺的发丝,一缕一缕地慢慢整理,直到心情变好。

她将整个头放在花洒下面冲洗,让温温的水顺着发丝滴下来,形成细细的水流,激得皮肤也跟着痒痒的。

宿舍里电话响了好几次,她都懒得去接。沈三月回来后才接了电话,大声回答:“林小年早回来了啊,正洗澡呢……好,我跟她说。”

之后,电话又响,沈三月继续接:“她还在洗澡呢,大约受刺激了。行,我告诉她。”

林小年抱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沈三月笑她:“我都成了小年同学的接线员了。”

她不想问谁找她,但沈三月还是尽职尽责地传达:“于有余问你回来没,他说对不起。唉,怎么了?”

林小年撇撇嘴,哼唧了一声:“懒得理他。”

“你家怀宁哥哥也来电话问你回来没有?还问你受啥刺激了。他说他等你上网。”最后这句话倒让林小年乐了,噌一下蹿到电脑桌前,开始在QQ上搜索“年糕”。

乔怀宁找她是想问她要不要手机,他说:“B大学生会可以替学生申请CDMA手机,每个月只需要缴纳话费即可,还是很合适的。”

林小年开始计算起自己荷包里的银子,从这学期开始到现在,她买了台笔记本,又请于有余吃饭花掉4000,虽然他说不用她还,可她怎么能让他出?现在如果再买手机,肯定会入不敷出,造成赤字。

可同时,她真的想有个手机,因为那样,大家就可以发短信联系她了,比天天在宿舍等电话方便。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回复他:“手机过一阵子再说吧。”

“知道了。”乔怀宁同时回复她一个笑脸,“听说你今天受刺激了?怎么回事儿?”

林小年可不愿乔怀宁知道今晚的事儿,赶紧说:“没事,只是着了凉,回来洗了个热水澡就好了。”

“出去多穿点!”他说。

“知道。”她打字速度不快,所以话说得都很简洁,在她打字的空当里,他就给她发一些搞笑的表情,一直逗得她开心地笑。

第2天在自习室遇到于有余,林小年假装没看到,他拎着书包坐到了她旁边,正儿八经地说了句:“对不起!”

林小年没睬他,草草收拾起东西,从自习室退出来。出来后才发现,除了回宿舍她根本没地方可去。可关澜在宿舍,她不想跟关澜面面相觑没话说,让她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只好在学校中心的小花园里散步。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二(2)

其实,她本没必要怕于有余的,也没必要生气,不就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吗?他的­唇­触到她的,然后她咬了他的下巴。大家谁也没吃亏,不是?

林小年嘟起嘴,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虽然被狗咬了,我不是也咬了狗一口?”想到这里,心中才终于舒服了一些。

临近中午,林小年在南教学楼门口碰到了苏北海,他忘带饭卡,林小年只好做一次贡献,跟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当然是刷她的卡。

由于之前被于有余黑过,林小年小心翼翼地问:“我饭卡里有200块钱左右,够吃吗?”

苏北海笑了起来:“我又不属猪,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他笑起来有乔怀宁的气质,忧郁、优雅,又有说不来的骄傲和洒脱。

林小年终于放心了,直说:“够吃就好。”

虽然苏北海不如于有余那么大派头,但也绝对是不好伺候的主儿,他点了个水煮­肉­片,还点个腰果虾仁,却只吃水煮­肉­片里的青菜,吃腰果虾仁里的黄瓜丁。

“为什么吃饭要这么浪费?”

苏北海倒是觉得很正常,一直笑嘻嘻的:“我就喜欢这么吃。”

林小年无言了,端过他的盘子拣出虾仁,放到嘴里:“你知道,非洲人民会因此多嫉恨你吗?”

苏北海看着她一只一只拣出水晶­色­的虾子,放进嘴里边吃边笑,他突然觉得,可能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也没那么难吃。

于是,他也夹起一只,放进嘴里,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吃掉。

“你比三月细致,”他喃喃地说,“也比三月聪明,更比三月漂亮。”

林小年皱起眉:“你怎么能拿我跟小三比?”

“小年,我或许该喜欢你。”苏北海像是开玩笑,但语气又那么认真。

林小年却板起脸:“苏北海师兄,你是被水煮­肉­里的辣椒辣糊涂了?”

“嗯,是有些辣——”他咳嗽了一声,赶紧灌了几口饮料。

晚上,林小年照样去自习室上自习,于有余也在,她本想不计前嫌地对他点点头,却见他旁边坐了个大美女,于是,她把打招呼的冲动又压了下来。

这应该就是他提过的女朋友了,林小年不免多打量了那女生两眼,夸张地把嘴张成了O型。

于有余正好抬起头看见她,顿时,脸上浮起几丝复杂怪异的神­色­。

他耸了下肩,冲她摆摆手。林小年点点头,轻轻错身,从他们旁边经过。

下了晚自习,林小年回到宿舍,听到葛言和沈三月正在互相赠送号外。

“于公子那女友应该是舞蹈学院的,走起路来的姿势都像跳舞。”葛言分析。

“不对,北海好像提起过,是军艺的。”沈三月反驳。

连一向不爱凑热闹的关澜都有了兴致:“我看像是民族大学艺术班的,好像来咱们学校义演过。”

“是舞蹈学院的……”

“我这就打电话问北海……”

“最好也问问那女生是怎么勾搭上于公子的,让咱们也能做参考!”

“你是不是也觊觎有余师兄?”沈三月笑关澜。

“于公子那样的谁能不流口水?可惜人家不觊觎咱啊!”关澜感叹。

林小年没说什么,这样的话题她向来不感兴趣,扔下书包打开电脑看新闻。

快熄灯的时候,沈三月凑到林小年耳边说了句:“关澜说她看见你同苏北海在1食堂吃午饭,两个人亲亲热热的……”

林小年关了网页,转过身一脸无奈地看着沈三月:“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你家苏北海?”

“他要肯说……”沈三月顿住,“算了,我去睡觉。”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三(1)

乔怀宁还是帮林小年申请了手机,但是他没直接说送给她,而是说:“算是我的备用号码,你先用着,等哪天我这个号码到期了会要回来。”

“好哇!”林小年愉快地接下来,“不过,我缴不起话费的时候你可要出手援助……呵呵,这个学期钱花得多了,又不好意思再跟家里要。”

“嗯,早知道是这样的了。放心吧,这只手机预缴了一年的话费,包年的,随便打,够你用了。”乔怀宁看她笑得开心,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来。

“还是怀宁哥哥最好!”心里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林小年脸红了半天,幸亏是傍晚,天­色­暗,否则她的脸会更红。

跟乔怀宁在昆玉河边散步,感受夕阳下的云淡风轻,林小年的心瞬间柔软安静下来。

而乔怀宁比她更安静,注视着河里半融的冰出神。

“怀宁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林小年试探地问。

“哦?没有。”他慌张地抬头,掩饰起一脸的烦闷。

“跟欧阳师姐吵架?”

“不是,我们挺好。”乔怀宁笑笑。

“挺好?才怪!”林小年仔细地在乔怀宁脸上找破绽,“挺好的情况下,你才没时间来我这里送手机。”她摇着手里的小东西提醒他。只要他快乐,她不介意提起欧阳菲。

“真的挺好。”

见他执著地不肯回答,林小年也不再追问,只拉着他沿着昆玉河走。

河边向阳的草坪已经有了酥软的迹象,微风带着温暖的泥土清香飘散到空气中,给严寒的冬日画上了句号。

河岸远处,有早起的灯火映在水面上,如斑斓的星河。

架桥上,有一对男女,女的高挑,一头飘逸的长发迎着风飒飒飞舞;男的高大,靠在栏杆上,带着几分闲适与慵懒。

林小年揉揉眼看过去,觉得那男的的侧影有几分熟悉。

乔怀宁望着此情此景,正想起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他说:“小时候,你总不会念‘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条水草’这句,每次都念成‘在康河的水草里,我甘愿做一条不会游泳的鱼’。”

林小年嘿嘿直笑:“你还记得?”

“当然……”想起童年的趣事,他一阵恍忽,“转眼都过了这么久。”

“是啊,久到……”久到你都要把我忘记,去寻找自己的爱情了。

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后半句话,因为内心的不堪,也因为眼前发生了危急之事。

“有人落水!怀宁哥哥……”

在林小年说话的时候,有人掉进了河里。林小年向来行动速度快,她撇开乔怀宁便往架桥跑去。

架桥上站的果真是于有余,他平静地看着泛起的水花。

“有人掉下去,我看见有人掉下去了……”林小年急得不行,眼看着掉下去的人已经没了动静,水面上只有一圈圈水纹在动。

“赶紧去救人啊!”她边喊边脱大衣扑通跳进了水里。

虽然已到初春,但河水还是冷得刺骨。林小年管不了这么多,她使劲扑腾出一阵阵水花,边打哆嗦边在河里寻找落水的女孩。

岸上追过来的乔怀宁已经快急疯了,不停地喊:“年年,你­干­什么呢?”

站在桥头的于有余吃了一惊,看着她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边划水边吃力寻人的样子,大声吼道:“捣乱!”之后,他也跟着脱掉大衣跳下去。

于有余好不容易在水里摸到林小年的手,拉住她就往岸上游,可林小年却不停地甩开他:“先去救人,别管我!”那样子好像她不用救似的。

“哪儿还有人?”他不顾她的反抗,拽着她往岸边游。

林小年终于被于有余拽上了岸,乔怀宁赶紧迎了上来,可她还是不肯安生,拉着于有余大叫:“有人掉下去,你怎么不救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三(2)

于有余指了指对面的河岸,就见刚才落水的女子已经自己游上来,正拧长发上的水。

林小年有点迷糊了,­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刚才我们只是打赌,她能不能在水底潜上半分钟!”

“为什么要打这样的赌?大冷天的……”林小年全身像被冰包着,湿漉漉地寒冷,所以语气也冷。

乔怀宁的面­色­由铁青变得苍白,反复问:“年年,你没事儿吧?”

她除了打喷嚏,除了快冻僵了之外,基本没啥事。

于有余脱自己的大衣把她包上,说:“这次是你逞强吧?”

“我……”林小年本想反驳他,可是却被乔怀宁打断,他顺着河岸望过去,有些诧异地说:“那个女生是不是去年全国冬泳大赛青年组的冠军?”

林小年第一次见义勇为的行为,却被嘲笑成是自不量力,随后她便着凉感冒了,一直发着高烧。

烧得昏天黑地的她还不忘喊救人,于是听到一个嘲弄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都这样了,你还能救谁?”

她明明听出那是于有余的声音,戏谑、刻薄、又带着天生的优越与不屑,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像,因为那声音竟喃喃地叫她“年年”,那是乔怀宁特有的韵律啊。

全身火烧火燎地热,一只清凉的大手落在她额上,带着微醺的薄荷香。直到这时,她才安心惬意地睡去。

醒来时,全宿舍的人都围在她旁边,就连平日待她冷漠的关澜也在:“林小年,你好点没有?”

她的嗓音哑哑的,直问:“我做梦呢?”

大家一听她这么说,都笑开了,葛言说:“你都梦了好些天,也该醒了吧?”

“不醒!”她翻了个身,转头面向墙边,又闭上眼,假装熟睡。

“赖皮的家伙,起来!”沈三月不留情面地拽着她的衣袖,“一会儿于公子帅众来看你,不能总让人家看个背影吧!”

“他为什么来看我?”林小年总算清醒了些。

“我们都纳闷呢,那天你明明是跟怀宁哥哥出去,怎么会被于公子送回来?还弄了一身水。”

林小年努力回想——有人落水,她跳下去救人,然后于有余救了她,然后……

“我的手机呢?”林小年突然想起来乔怀宁给她的手机被她放在了仔裤的口袋里。想找可是,一撩被子才发现,她只穿了件睡衣。

“裤子,我的仔裤?”林小年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找。

葛言将手搭在她头上,试了试:“不烫了呀!”

沈三月仔细盯着她看了看:“难道脑子已经被烧坏了?”

“我的手机!”林小年哀叫。

“好像真出问题了,这个宅人什么时候有手机,给我摸摸……”

“我再摸摸看……”

几个人正闹着,就听宿舍管理员敲门:“208有人找!”

林小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关澜在门口甜甜地喊了声:“于师兄、苏师兄!”

林小年唰的一下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打量着床头站的于有余和苏北海。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万分焦急,不过又有些欣慰。

“看来好了。”于有余瞅着她奇怪地笑。

林小年被他笑得直发毛,嘟起嘴问:“你有没有看见我手机?”

“什么样的手机?”于有余问。

林小年坐起来,跟他详细说了型号和颜­色­。

于有余记下后,说:“回头帮你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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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四(1)

林小年生病期间,乔怀宁当然也没闲着,他问遍了他所有进医学院学习的朋友:“为什么只是着凉了,却高烧不止?”

几乎所有的人都说:“身体的免疫系统启动了自动防御功能,没事儿!”乔怀宁这才放心了。

中间,他也来看过林小年,却没有进屋只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让沈三月捎了一大袋子林小年平时喜欢吃的水果。

沈三月说:“现在小年什么都不吃,这可是都便宜了我们。”

“那就替我好好照顾她。”他因为忧心,所以显得格外急切和焦虑,连语调也紧张。

“放心吧,不请我们吃我们也要照顾她。”

乔怀宁黯然离开的时候,沈三月还在琢磨,乔怀宁到底喜不喜欢林小年?

烧退了,在床上赖了半日,林小年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一大早便去自习室占位置。

可于有余比她还早,坐在自习室的后排招呼她:“嘿,小黏糊,过来!”

林小年有些戒备,想了想,还是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于有余却远远看着她笑说:“我刚才也坐那个位置,可是发现书桌里藏了只蟑螂,足有两厘米长,还有翅膀,会飞的……”

林小年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抱着书包差点尖叫出声,直慌张地问:“哪儿呢?在哪儿?”

于有余指了指她附近的几张课桌:“好像从那里爬过去了。”

林小年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赶紧往后退,退到于有余旁边。她不怕蛇蝎,不怕虎狼,却怕毫无攻击能力的小昆虫——蟑螂,自小就怕,根本无缘由。

于有余笑得更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事儿吧,不就是一只蟑螂?”

林小年使劲用眼剜他:“有蟑螂你不早说!”

“我早说让你坐过来了呀。”于有余同学倒是一脸无辜。

因为好几天没上课,笔记落了不少,找同学借了笔记本,她一丝不苟地从头抄到尾,态度极其认真。

于有余一直坐在她旁边用MP3听音乐,边听还边打断她:“这么多内容应该拿去复印。”

他不但制造噪音,还扰乱她学习,林小年便不时用白眼翻他。

“别对我眉目传情啊,我会误会的。”

一句话呛得林小年顿时脸红了,于是咬着牙嘀咕:“怎么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儿呢?”

“谁说没好事儿了?”于有余在书包里翻了一阵,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酒红­色­的东西:“看看,是不是你手机?”

“你怎么找到的?”林小年将手机拿在手里端详,眼里闪着单纯的笑意。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心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惊喜两个字能说得清楚。

“放在我大衣口袋里了。”他有些闪烁其词。

“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好找!”林小年总归还是兴奋的,毕竟手机总算找到了。

“帮你找到手机,怎么谢我?”看着她高兴,于有余不失时机地问。

林小年立刻戒备起来,僵住笑容:“你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了?”

“啧,这是什么表情?”于有余撇撇嘴,“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

这算不算要挟?林小年沉默着,闭紧嘴不说话。

“请我去万叶体育馆打网球怎么样?”于有余提议。

林小年握紧了手机,转着乌溜溜的眼珠问:“只是去万叶打球?”

“是,只是打球。”于有余肯定。

Z大的万叶体育馆网球场按小时收费,每小时20元,如果带学生证,每小时15元。

林小年不是吝啬的人,于有余帮她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理应谢谢他。

“行,我去预定场地。”林小年答应得爽快,因为怕他又改变了主意。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四(2)

“哦?”反而是于有余诧异了,不过,他只是笑着说:“记得顺便帮我带两瓶冰红茶!”

“得寸进尺!”林小年又开始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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