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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俗之性 第七章千丈悬岩吊公主

普解笑道:“贵为公主,怎会来这荒山野岭看凄野山景?公差只怕传错公文了吧?”

那公差盯着普解道:“此事当真不是我等俗人能够懂的。公文到日,上至岭南西路衙公大人下至公差仆役,无不如此议论。

我等猜想,或许明为封赐,实为流放也未可一定。总之一句话。

和尚你若没有度牒,到时候那半年劳役是免不了的。”

普解道:“文安公主已经到了,你们大人知不知道?”

公差惊道:“文安公主到了么?在哪里?怎地我们大人也不知道?”

道姑冷笑道:“这位阳春霞姑娘便是文安公主,你这三个奴才还不下马叩见?”

公差大惑不解地说:“公主出朝,不坐风辇也坐轿抬,金吾卫侍卫宫女仆役一大群,哪会孤身一人来这荒山僻壤?”道姑怒道:“不信么?贫道这就叫你相信!”

话音一落,只见道姑上前两步,一掌拍在那公差所坐的马额上,一声响后,那马连嘶叫也没有嘶叫一声,便慢慢倒了下去。

马皮下面,马头骨深陷下去。而那公差,却跌了下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从附近传来五叶禅师的声音:“徒儿,海阳山既已成了文安公主的领地,咱们就走吧。”随着话音,五叶禅师从山野间飘来。郭子岳这时才看奇$%^书*(网!&*$收集整理清楚,这五叶禅师又高又瘦,又黑又脏。

郭子岳已是五尺多近六尺的高身材了,五叶禅师还要高出半个头,简直象撑船的竹杆一般。

郭子岳跪地道:“徒儿叩见师父。”

“免礼。这就随为师去吧。”

“咱们去哪里?”

“天下之大,还愁无处可去吗?普解一起走吧。”五叶禅师说着,便向山下飘去。

阳春霞大叫:“禅师且慢离去!”

五叶道:“公主有何话说?”

阳春霞涕泪道:“晚辈并不是什么公主。敬宗皇帝一时兴起,令晚辈承袭母亲的公主称号。晚辈知道郭公子是来海阳山投禅师学艺,也是一时兴起,讨了海阳山作封地。原想来此与前辈作个邻居。前辈嫌晚辈粗俗,晚辈这就离去,请禅师留下。”

五叶合十道:“公主宅心仁厚,必有福报在后。但老衲带他二人离去,也是另有原因。试想老衲今年七十有五,禅修达六十五年,内力武功不过比赵归真略胜一筹[奇`书`网`整.理.'提.供]。而赵归真正当中年,得外丹之助,已跻身武林绝流之列。老衲若不带这徒儿遍走天下,奇遇会从天而降么?”

旁边道姑看得一清二楚,她发话了:“五叶老儿。”她冷声喊。

五叶禅师站住,他并不回身,却声音如常地问:“文安公主有何指教?”

“你走。这年轻人得留下。”

“文安公主以为可以支使老衲吗?”五叶禅师仍未回身。

“我不能支使你吗?”

“不能。”

“为什么?”文安公主怒声问。

“老衲自耕自食。不耕之时,食的也是天生之物。老衲数十年不食皇粮,你以为你姓李,便可以呼喝老衲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自耕自食,也耕的是李家的土地。

你吃的天生之物,也是李家的土地上长出来的。我还不配支使你吗?”

“不配。”五叶说,一直没有回过身来。

“为什么?”

“李氏家族还未得天下时,天下的山川大地已经早就有了。

那时候,李氏家族还不知在哪级轮回之中挣扎。天下有千年万年的百姓,况有千年万年的皇朝。所以,公主请好自为之。”

文安公主怒喝:“放肆!”她一边怒喝,一边手按剑柄,却没有冒然拔剑,显然她还在克制自己。“我李氏血统的人,向来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谁也别想阻止!”

五叶禅师慢慢回过身来,说:“传说二十二年前文安公主的­性­情绝无半点乖戾之气,不然,宏道小友也不会那般不能自持。

今日你是怎么的了?为什么非与老和尚为难到底?”

文安公主慢慢拔出长剑道:“毁我一生者,就是貌似你这样的佛门高僧。我倒要看看我这长剑杀得了你杀不了你?”五叶禅师伸手一招,郭子岳腰间的长剑就被他吸在了他的手中。他说:“轩辕剑法在罗浮仙人本人使来,确是,天下第一。

公主的­性­情这么暴燥,只怕练不到三成。和尚输了,便带着普解一人离去。和尚赢了,你二人勿再追踪。”

道姑冷笑道:“说定了!”话音一落,道姑已经攻出了剑招,阳春霞在一边大叫:“不要打斗!”可是,她的喊声迟了,因为道姑已经攻出了剑招,使出了轩辕剑法中的第一招,场中顿时一片剑光,铺天盖地地向五叶禅师卷杀地去。

这道姑先被囚在星宿海神尼庵的地下宫殿中,是为轩辕集隔地传音收为弟子并传以筑基的内功心法,然后轩辕集潜入地下,以道家丹药助其增长了百年内力,并传授罗仙人的独门轻功身法“飘云追日”以及三招轩辕剑法,让她行走江湖找她的亲人时可以自保。她第一次使用时,出其不意地斩断了天昊的一条手臂,第二次使用,却被佛门皇帝手下的十八大罗汉之第三位抢先机打出了六枚围棋子,迫她变招,而三罗汉却贴地­射­出,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翻;另外几个罗汉则以三角网将她擒住。所以她这时攻杀五叶禅师,那是势必不能失了先机的。

她的速度比前两次攻杀别人都快,毫不留情,不是比输赢的打法,完全是决生死的打法。因为她明白武功比五叶禅师低,不快会失去先机,而且五叶不会杀她,尽可以放心攻杀。

如果五叶禅师武功比她高,不杀她,还不会想法制住她吗?

五叶禅师好象很熟悉轩辕剑法的招式,他不退反进,长剑伸出,竟然从道姑的剑势破绽中攻进去,攻进去后,不杀她不伤她,却顺着她的剑势跟了上去,二支长剑搭上后,已运内力沾住了道姑的长剑——道姑的攻势断了,那狂风一般浪潮一样的剑光剑气陡然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金戈交接之声,只见一道银光直飞上天——道姑的长剑已被五叶禅师绞飞而去。

轩辕剑法乃当时天下第一的剑法,可是使出这套剑法的人力度速度尽皆不够,更加之御剑者对天下各门各派名家高手的武技缺乏通盘了解,于对敌之际的应变法门完全陌生,岂有不输之理?

五叶禅师伸手一送,已将长剑归还郭子岳腰间的剑鞘内,然后再伸手一抄,已经挟起郭子岳和普解和尚两个人,身形晃动,在海阳山的树林之中消失了。

道姑呆若木­鸡­,失败的耻辱和女儿失去郭子岳的痛苦深深地咬住了她。热泪夺眶而出。

阳春霞叫道:“母亲!……!”

道姑饮泣说:“不必安慰我,乖女儿。母亲技不如人,想为你留下那年轻人,却弄巧成拙。”

“什么郭公子?女儿毫不放在心上。母亲,江湖险恶,咱们还真不如结庐而居,就留在这海阳山吧。”

道姑饮泣半响,道:“咱们这阵无事可做,也只好留在这海阳山中住些时日了。”

“母亲,我们不去找父亲吗?”

“找不到呀——哦,住口,有三个公差在附近,怎可谈论这事?”

阳春霞因为阻拦五叶禅师离去,已离普解守庄稼防野兽的茅草房有七八丈远了。母女俩说到这里时,才调头去看公差——公差不见了。三个公差已将公差衣服脱下来扔在了地上,包括那假发和公差帽,如今是三个和尚各执单刀,分从三个方向,向道姑和阳春霞包抄过来。

道姑声道:“又是佛门皇帝手下的罗汉!杀!”一声杀字喝出口,才记起长剑已被五叶禅师绞飞,手中已经无剑,这才又改口喝道:“妮儿!快走!”手中无剑,她那拳脚功夫肤浅得很,对付常人还可凭百年内力一恃,对付当今天下势力最大武功最高的佛门皇帝的十八位护法大罗汉中的人,她可就有剑也无用武之地了。

母女俩一前一后向宝界岭上飞掠逃去。可是,怎奈易容为三个公差的罗汉武功之高,已入绝流!母女二人逃不上里许路,便被三个大罗汉追上了,围在了一个山坳上。

三个大罗汉围住道姑和阳春霞之后,并不打话,立即分了开来,两个人围向道姑,一个攻向阳春霞。阳春霞这时候还没有和道姑隔开,她和道姑只隔不到三丈远。她将手中的长剑扔向道姑,大声喊:“母亲!接住剑,用轩辕剑法!”

谁知她的剑刚扔出手,追近的一个罗汉抬手一扬,一块飞蝗石犹如怒箭一般后发先至,正击打在阳春霞扔出的长剑剑身上,不但将长剑打飞出去,而且击成二截。如此一来,阳春霞和道姑二人都没有兵刃可以对敌了。

两个罗汉首先攻向道姑,一人攻正面,一人在偏门游走。攻正面那人手持单刀,右手快刀如闪电,左手掌力藏在刀花之中,身形一晃就攻出了十数刀,刀刀紧扣,一刀快似一刀,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滞。道姑身形晃动,游走闪避,而旁边在偏门游走的那个罗汉觅得战机,脚下一游走,便闪电般地到了道姑身后,双手食中二指同时打出四道隔空指力。顿时打中了道姑身上的四处要|­茓­。

阳春霞在那边更糟,她的武功对付武林中一般沽名钓誉者尚还可以,对付天昊师太,便只能走得一二招,而在佛门皇帝的护法罗汉面前,刚一出手,便莫名其妙地被制住了。

她绝望地轻声说:“母亲,连敬宗皇上也保不了我们平安无事。”道姑说:“乖女儿,听天由命吧。不过我想,天若要灭我们全家,也不会拖到二十年后。他们还要利用我母女去寻找你父亲,就说明他们怕极了你父亲。他若真的还活着,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两个罗汉互相望了一眼,同时出指,又点了道姑和阳春霞的哑|­茓­,然后,另一个罗汉从身上摸出二个头罩,将道姑和阳春霞的头脸全部罩住。道姑和阳春霞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们感到被人挟起,往山下掠去,不久,便被装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就一路颠簸着向北行去。

如此日夜不停地前行,路上换了几次马车,又换了几次船。

如此在路上行走了十来天,一路上饮水吃饭,皆有仆­妇­喂食,连大小解也有仆­妇­侍候,最后,二人感到被人绑在了什么架子上,这架子又被人背着,往什么高山爬去,整整爬了两天。在被绑在背架上爬山的两天,道姑和阳春霞仍然被头罩罩着头和脸,可天光透过头罩黑布,还有感觉。到了二人都感到一下子失去了任何光线的刺激感时,两个人都明白,她们进了什么山洞或地道地下室这类的囚身之处了。

背架放下来了,道姑和阳春霞被挟着,又再向下走。一路上,二人的脚不时碰到石壁和石梯。过了很久,两个人被人放在地上,被人扯去了头罩。

道姑和阳春霞慢慢睁开眼,看清了自己身处一间石室中。

石室很大,有一面窗,窗上装着儿臂粗的双层铁棍。一个身材高大魁武的男人,身穿黄衲衣,脸上却蒙着黑巾,站在窗前并没有回头,他不说话,室内其它人都不敢说话。

道姑和阳春霞被人放在地上躺着,动|­茓­和哑|­茓­的禁制都还没解。她们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站了好几个和尚,但一个个都和木雕泥塑一般,垂目不动。

良久,那个身穿黄衣站在窗前的人说:“解了她们的|­茓­道。”

两个和尚上前来,一人一个,解了道姑和阳春霞的|­茓­道。

道姑的动|­茓­和哑|­茓­一被解开,立即缓慢而庄重地站了起来,拖长了声音说:“你这复姓尉迟的下贱的两街功德使,你还没有下地狱么?”

那身穿黄衲衣的高大蒙面男人慢慢回过身来,一如平常地说:“老衲不会下地狱的。公主感到失望和不平么?”

“是的。你这下贱东西,早该下地狱了!”道姑恶狠狠地说,

“文安公主如此没有女范。”那人说。“不但行为缺乏女范,连谈吐也如此缺乏女范。难怪德宗皇帝要传旨流放你去星宿海了。”

“狗才!都是你陷害的!”

那身穿黄衲的人倏地睁大了双目惊诧道:“明明是公主你私通白马寺和尚,明明是你的父皇恨你不去回鹘和亲,传旨将你流放星宿海,怎么是老衲陷害你呢?”

道姑昂起了头,说:“本公主没有证据,但心中明白,是你这狗才陷害了我!你不是直到如今还不放过我么?你究竟抓我母女来这个地方要­干­什么?”

“我要囚禁你。”那人平静地说。

“凭你也配?”

“老衲有权囚禁你。你勾引我佛门弟子犯戒,是其一。德宗传旨终身流放你,不准你回长安和中原,是其二。宏道一直在逃,佛门败类未得清除,是其三。老衲如今要委屈你先在这石室中呆上些时日,直到宏道就范为止。”

阳春霞Сhā话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道:“什么地方你不必问。老衲告诉你,外面是一面千丈悬岩。不是夸张。这面悬岩足足有七百丈高,号称千丈悬岩,一点不假。纵然是罗浮仙人轩辕集能扭开这二十四根铁棍,用飘云身法飞下去,只怕也会摔个粉身碎骨。”

“你想囚禁我和母亲,引父亲来救,你就好抓他?”

“正是如此。你很聪明。”

“父亲如若真活着,他不会上你当的。”

“那只说明他冷酷无情。他若对你母女二人有感情,又岂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受折磨而不来相救?”

道姑怒喝道:“春霞莫听这肮脏东西的挑拨!你父亲是大智大慧之人,不会上当的。他可不比我,一看见你被天昊那恶尼折磨,就藏不下去了,就被引得现身了。结果怎样?还不是母女一同被囚?你父亲要等练成神功,前来一举杀了这个佛门败类,那才能一劳永逸,得到平安。”

穿黄衲衣的蒙面人冷笑道:“大智慧?你说宏道是大智大慧?我若令人将你母女每天从这万佛顶的悬岩上吊出去,吊上两个时辰,让南边大凉山吹来的寒风刮得你母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吊上三天五天他可以不来救,吊上三月五月他或许还忍得住,吊上一年半载,他再有大智大慧,能将人之亲情天­性­也智慧掉了?”

道姑大骂:“畜生!”她扑上去,想用掌力去拍打身穿黄衲衣的蒙面人,谁知身形一扑,却被一面无形无影根本看不见的气墙阻隔并且弹了回来,跌在地上。

四周的和尚无一人动上一动。

阳春霞冷笑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佛门皇帝?”那人道:“不敢当。这是武林人对老衲的贬称。老衲的法号是无明。意思是思辨经文想昏了头,结果还是找不到大道。”

阳春霞想了想,笑了:“你有这么谦虚?”

“老衲就是这么谦虚。你看令堂的师父轩辕集,他是出家人,却用黄帝的名字作姓,那明摆着是要君临天下的空灵之界。

老衲就没有那等野心。老衲悟不通神道人道,自知是俗人一个,就老老实实做俗人行俗事。老衲就是这么谦虚。”

阳春霞顺和地笑道:“你真好。那么是世人误解你了?说你是什么佛门皇帝,好象你想将天下数十万和尚都当你的奴仆一样。”

“多谢你这小姑娘。你这样了解我的苦衷,真是我的忘年之交。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穿黄衲衣的蒙面人问。

阳春霞顺从地答道:“小时候我只知父亲是猎人,八九岁时,又听说他是长安武林大豪阳少华,最近人们又对我说他原来是白马寺的和尚,叫宏道。白马寺主说是他亲手杀了父亲,可你们又说他没有死。”

“是的,你父亲没有死。他还躲在什么地方修练摄摩腾的神变功夫。你母亲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带你去找你父亲?”

阳春霞回过头去,问:“母亲,你知道父亲在哪里,为什么不带我去找?”

道姑被佛门皇帝的罡气墙震飞之后,跌在地上,一直就不动不言,很显然是被佛门皇帝以神仙手法制了动|­茓­和哑|­茓­。如今阳春霞问她,她仍然不动不言,只是双目望着阳春霞,充满焦急。

阳春霞见母亲不回答,便向她走过去。

“小友别去。”佛门皇帝说。“令堂正在调息,别去打岔她。”

阳春霞顺从地停步,回过身来,又面对佛门皇帝。

“哦,原来她正在调息。你震伤了我母亲?”

“没有。我怎么会震伤你母亲?你不是亲眼看见我动也没动一下吗?”

“是这样。又错怪你了。”

“无妨。你母亲不是对你说过,你父亲在长安城的兵马洞中躲着吗?你怎不去长安找他,却跑到岭南西路的海阳山去­干­什么?”

“我母亲没有说父亲躲在长安兵马洞中呀!我到海阳山是去找郭公子的。”

“哦,原来是这样。”佛门皇帝的声音显得很失望。他沉默了。

佛门皇帝一沉默,阳春霞顿时觉得不对——她为什么对捉拿囚禁自己和母亲的仇人那么温顺那么有问必答?

“你——你对我使了邪术?”她失声惊问。

佛门皇帝道:“这是心灵感招术。这比­肉­刑逼供好得多吧?

是不是?如是让别人来盘问你,打得你母女二人皮开­肉­绽不说,究竟吐没吐实,还真叫老衲放心不下。好。现在该你不动不言了,让令堂来回答我的问话。”

阳春霞大吼说:“不!”可是她突然感到连口­唇­都无法张开,舌头也无法弯曲。她已在被解了心灵禁制的同时,又被无影无踪地被制了动|­茓­和哑|­茓­。

阳春霞气得双目暴睁,心中骂道:“畜生!妖邪!恶魔!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地上的道姑动了一下,却似乎站不起来。“就躺在地上不好吗?”佛门皇帝说。声音一如平常,冷静而充满尊严。“可以节省许多气力。你说是不是?”

“是。”道姑说。抬手揉了揉双眼,似乎想睡觉。

“公主呀,你知不知道当年的尉迟家族,为你们李氏家族打天下,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汗?”

“不知道。那时我不是还没出世吗?”道姑一说话,就表明她的心灵已经受制于人了。

“对了。这些往事你是没有兴趣的。咱们还是不说尉迟家的事吧。那么,你可知道你是如何被你的父皇流放到星宿海去的?”

道姑忽然哭泣起来:“都是他都是他……是他害苦了我一生……”

佛门皇帝突然声音一变沉声说:“那么,让老衲为你报仇,将我那徒儿宏道杀了吧!”他沉声说话时,声音一变,装成了白马寺主。

“啊!不!不!不要杀他!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他……是我对他一见钟情……害了他。他本来在白马寺中练武……练得好好的,藏在密室之中,谁也不知道他正在修习白马寺的始祖摄摩腾大法师的神变功夫。那晚上突然有人要去白马寺的庙中盗墓,人手不够,才将他从密室中临时召出来保护我和皇妃。如若不是我对他一见钟情,他是不会迷恋我的。他若练成神变功夫,一举成名,别说是白马寺主非他莫属,他在佛门之中,地位只会越来越高。……啊……都是我害了他,害得他如今一二十年四处躲藏,不见天日……过那比死还不如的日子……”

道姑说到这里,捂着脸哭泣起来。

“你后悔吗?”佛门皇帝的声音越来越沉重。

“后悔!?啊……不后悔!”

“那我放你出去,你去找他吧。”

“多谢多谢。乖女儿,你过来扶我一扶,我的身子好软,头也有些发晕……咱们这就出去找你父亲……啊……可他在哪里?

大师,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求你告诉我。”

“你们是夫妻,你不知道,老衲又怎么知道?”

“哦……你……你不是白马寺主吗?你怎么不知道宏道在什么地方?你是他师父呀?”

“老衲不知道。他当年和你­干­那等伤风败俗的事,实在丢尽了我的面子,我已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你被流放到星宿海之前,他不是就被流放到岭南去了吗?老衲听说不久他就从岭南逃跑了,逃到星宿海去找你了。他没有找到你吗?”

“没有,那时我被深囚在神尼庵的地下室中,她们要我削发为尼。我不同意。她们要强行为我削发,我就发誓说,我若被削了发,就绝食而死。”道姑说到这里,又饮泣起来,“神尼庵的女尼怕我真的死了,将来不好向皇上交代,倒也不敢真的勉强我。我好苦的命啊!”

她在心灵受制的情形下,个人意志完全丧失,人­性­中的一切弱点,毫无理智来保护,竟然象一个小姑娘一般悲声诉起苦来。

“哎!都怪我那逆徒!”佛门皇帝继续以白马寺主的身份说话,“他没找到你,却偷走了你们的女儿?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他将女儿偷走后,神尼庵的人到处找他,却整整几年,找他不到,不知他去了哪里。后来,有一天,我女儿突然又被几位禁军军士押着送回了星宿海神尼庵,那年妮儿都已十岁了。再过不久,神尼对我说,宏道他化名阳少华,易了容带着妮儿藏在长安靖安坊中,被他的师父白马寺主杀掉了。大师呀!

你为什么要杀他?”“老衲要清理门户嘛。”佛门皇帝说。他神情专注,一意施功,又不能说错话,以至引导对方吐实时岔了道。而且,要施展心灵感召术控制一个百年功力的人,实在也挺费劲的。施功的人要有多么深不可测的功力才可以施功控制一个百年内力的人,让她乖乖吐实?

说完要清理门户那一句,佛门皇帝走近道姑身边,蹲下身子去,轻声说:“可是老衲今日对你说句实话,当年老衲白马寺的人,打听得佛门皇帝已经在注意阳少华了,便传令化名阳少华的宏道以替身代他去死,他本人却应赶快离去。有一个大秘密,是除了白马寺主老衲本人,天下谁也不知道的。宏道以孤儿被白马寺的武僧从逃荒的灾民中选进白马寺时,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孩子和他一道被选进了白马寺,这个比宏道小一岁的孩子,就是他的兄弟。长得几乎和宏道一模一样——”

“天呀!宏道从没对我说过这个秘密。”

“何必对外人讲呢?白马寺自从在武则天女皇时被她安了个面首寺主薛怀义,在佛门之中早已威信扫地。数十年中,从无它宗的高僧到白马寺做过客座讲经;白马寺主讲经,别宗的高僧也不耻去听。白马寺要重新在佛门恢复它华夏第一寺的崇高威信,不出一二个大宗师以证佛法,又怎么可以东山再起呢?而摄摩腾的神变功夫,又岂是任什么人都可以修习的么?所以,白马寺和尚铁了心,为了出一个高僧,不管是思辩证佛法的高僧还是神功证佛法的高僧,白马寺其余百名僧人就是死尽死绝了,也要让这个人修习出头,以向世人证明佛法仍在白马寺!”

“于是,就让宏道的兄弟替他死了?”

“是的。这一招‘瞒天过海’之计果然奏效。佛门皇帝上了一个大当,有将近六七年几乎都放手不查了。因为白马寺中唯一有资质修习神变功夫的人死了,白马寺那些人,就是整日拿灵药当饭吃,大不了内力迫龙赛虎,要练神变功夫可就差了。”

“那么,佛门皇帝又怎知宏道没死呢?”

“哎,我白马寺中出了卧底的探子,不知怎么被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追查又开始了。老衲本来指令宏道躲藏在长安的兵马洞中——你知道,长安城的每道城门附近,都有好些兵马洞,供战争时埋伏兵马——宏道开始也还在兵马洞中躲藏。

可是,你一被轩辕集救出神尼庵,宏道就失去了踪迹,长安城的兵马洞中,再也找不到他了。老衲想,此时此刻,天下知道宏道藏身之处的,大约只有你了。因为令师轩辕集,一定知道宏道藏于何处。他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没有。家师从来没向我提起过宏道。”

“怎么?他将你从神尼庵救走,不就是为了通过你去讨好宏道,联络宏道去对付佛门皇帝么?”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还巴望大师你告诉我宏道藏在哪里呢!”

佛门皇帝盯着姑的双目看,看她目中神光散乱而疲乏,受制诸|­茓­的表皮发灰黑而毫无血­色­,他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宏道的藏身之处。他失望地站起身来,说:“你不知道?那就只好委屈你了。你母女俩到万佛顶的山岩外去吹吹凉风吧!”

他说后一句话时,已经收了功。道姑身上所受的功力一消失,顿时全身一软,随即恢复了意志,她顿时明白自己被佛门皇帝使了邪术诱供宏道的下落。她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凶僧!

我和你拼了!”

她刚想扑过去,旁边一个老年和尚身形一晃,便从身后制了道姑的动|­茓­。那老年和尚一拍手掌,立即便有四个女尼从门外进来,两个人架一个,将道姑和阳春霞架了出去。

万佛顶,是峨眉山三大悬岩顶中最高的一处,也是最荒僻的一处,香客和游客集中在金顶一带寺庙中进香,极少到万佛顶的原始森林和岩顶来。金顶、千佛顶、万佛顶、如三个渊停岳峙的武林大高手,坐西向东,排成一排,到了万佛顶外,一向西是山势逶迤,其余东南两方,却是千丈悬岩。

万佛顶的悬岩边上,早巳准备好了两根四五丈长的圆木,犹如两根大船上的桅杆,下面用铁扣固定,两方以活架支撑,上面则用铁条包了杆头。铁条上有两个环,穿着一条粗绳。六七个和尚守一根圆木,两根圆木由十数个和尚控制。

四个女尼将道姑和阳春霞架出地下室,身后十个大罗汉押定了两个女囚。众人来到圆木下面,绳套放下来了,和尚们熟练地将道姑和阳春霞的双手绑在绳套上,腰上另外绑了一根备用的软套。绑好以后,便拉上圆木中间吊起来。

和尚们将道姑和阳春霞吊好之后,另外几个和尚便手持支撑活架,将直立的圆木放倾斜。随着圆木顶部向外倾斜,圆木顶部伸出了悬岩,两个被吊在圆木顶铁环内的绳套上的女人,便凌空被吊在了悬岩外的七百丈高的深渊上空——距悬岩约有三丈,云朵在脚下飘,看不见岩底在什么地方……

阳春霞大叫:“母亲……我怕……”

道姑说:“乖女儿别怕,不会摔下去的。我们摔死了,佛门皇帝那凶僧又用什么去引你父亲出来呢?”

这时候,在佛门皇帝原来以心灵感召术诱供囚徒的那间石屋里,佛门皇帝正站在窗前,向另一个和尚说:“宏­性­,你看见那吊在悬岩外边的两个女人了吗?”

“看见了。”在华­阴­附近的村庄中接收信鸽时被佛门皇帝当场抓获的那个白马寺和尚说。他这时垂头站在佛门皇帝身边。

“你认得她们吧?”

“认得。”

“她们是谁?”

“是宏道师兄的妻小。”

“好。你下山去,向宏道报信,让宏道来救她们。”

“弟子不敢做有损于至尊的事情。”

“是老衲叫你去做的。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以为我在试探你忠不忠诚?”

“弟子不敢。弟子这就下山遵令而行。只是弟子也不知道是否能找到宏道。”

“去吧。找到了就引他上山来。别说我在这里。找不到也不怪你。”

于是,被佛门皇帝打服的白马寺和尚宏­性­,便下山找宏道报,信去了。而在峨嵋山万佛顶的千丈悬岩外面,凌空吊着两个女人,被当作诱饵正在等宏道来救。在万佛顶的四周,佛门皇帝的十八个护法罗汉,起码有十人埋伏在丛林中或地下室内,等待着捕捉白马寺的宏道和尚一因为他正在修习佛门至上神功——神变功夫。据说他的内衣上,用见水也不浸渍的药液书写着摄摩腾的无上菩提神功神变术。佛门皇帝要这秘藉,志在必得,有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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