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豪笑着说：“你们这些人啊！我看你们是太清闲了，好了不说了，我要走了，啵。”

“讨厌。”小珊笑着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校园内，李巧然的寝室楼下。

范骏推着自行车，把一些自己看过的认为不错的书打成一捆，送给李巧然。

他一脸歉意地：“对不起，昨天我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事，偶尔喝多比时刻清醒要可爱一些。”

李巧然的表情总是淡淡的，让他无法判断她的话是正的还是反的。

范骏：“这些书是我平时最喜欢看的，不是医学方面的，都是一些哲学书，我想你一定喜欢，医学研究的是人的身体，哲学研究的是人的心灵，一个好的医生一定不是一个单纯的医学工作者。”

李巧然：“谢谢你，虽然我对医学没多大兴趣，但对哲学还是很好奇的，只是没有闲钱买这样的书。”

范骏一时语塞：“你——昨天——没生我气吧？”

李巧然轻蹙娥眉：“谈不上生气。”

她这个小小的动作被范骏看在眼里，这小子心里迅速升腾起一片片浪潮。

范骏试探着问：“真的决定到荫森公司去了？你觉得医药代表的工作适合你吗？”

李巧然低着头，一只脚用力地踩着路边水泥路罅隙里长出的一绺杂草：“走一步看一步吧，医生的工作我也不喜欢，当初报考医学院纯粹是为了圆我爸一个大学梦，现在他的梦圆了，我的梦却丢了。”

范骏诧异：“你爸……”他觉得自己此刻发言不大合适，于是连忙闭嘴。

李巧然：“我爸是一个赤脚医生，上学的时候赶上‘*’，一辈子都为没能读医大感到遗憾，他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做医生。”

“原来如此。”范骏还是忍不住感慨道，“可是五年的时间啊，小姐，你真慷慨，人生有几个五年？”

李巧然：“所以，我不想继续浪费下去，也许医药代表这个职业可以使我向营销界切入，我也没想清楚，只能边走边看了。”

范骏心疼地：“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如果单是想留到北京，也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不用，我不想麻烦别人。”李巧然淡淡地说。

范骏心里一震：“你认为我是别人？”

李巧然依然淡定从容：“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人，都是别人。”她心里在默默地告诫自己，她和范骏是在不同意识形态下长大的两个人，所以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良久的沉默。

“回去吧，待会儿我们还有课。”李巧然理智地打破僵持的局面。

范骏依依不舍地推着自行车向自己的寝室走去，寝室里二烧饼和其他室友争相趴在窗前看着范骏蔫头耷拉脑地走回来，调皮地齐声高唱：“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望着范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李巧然转过身去，热泪迅速涌出眼眶。

初入江湖

荫森公司在热闹的进行新员工培训。

他们通过培养这群高智商、高学历、高回头率的医药代表，达到以各种招式高频率地刺激医生们脆弱的神经的目的，他们秉承坚定的信仰：除非你是圣人，否则一定受不了这么多花样翻新的挑战。他们不怕医生讲原则，就怕医生没爱好。他们或穿上学术的外衣搞培训，或变身无所不能的天使帮助医院或医生乃至医生家属做一些人家本人做不了或不方便做的事情，他们采取单打、双打、团体等多种形式，淋漓尽致地演绎他们的各路绝学，如果说还能把医生叫做天使，那么这些医药代表就是当之无愧的给天使送温暖的人，他们是“天使的天使”，同时也是“患者的魔鬼”。

这些药厂的培训大师们不是一般地有创意，他们发明出无数个拉医生下水的秒杀特技，同时为了防止医药代表中途反水，他们还创造连篇鬼话给医药代表们洗脑。他们发明了一套良心催眠术让广大医药代表们自我催眠，他们深知培养一个攻无不克的医药代表成本很高，因为让一个人达到不识廉耻的程度的确需要大量的旁征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