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本善故意把解剖说成肢解,而且拉长了强调,这样的用语使王小雨不寒而栗,她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烧了,坐在她对面的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热源。
边本善缓缓地摇了摇他那和身体很不匹配的大脑袋:
“小雨,您也知道,去年咱们合作期间,公司也有过类似事件,告状的也不是没有,到头来怎么了?哪个患者打赢官司了?我这次来,一是来看望你,二是你走的时候忘了告诉你,去年你的年终奖发下来了,一共有二十万呢,你回京后,随时可以到公司去领取。毕竟合作一场,你那五百多万的开发费没白花,最近有好几家三甲医院用了咱的产品,我和员工们说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咱的成功有王总的一份。哎,有几个客户还和我夸你能干呢,有些事,我这个出钱的去了人家都不买我的账,就找你,这世上的事能说清楚吗?为什么客户连我这个老板的账都不买,而偏偏买你这个经理人的账?我真是佩服你啊!为了咱们邦雄公司,舍生取义的事您也干了。这功劳当然有您一份!其实,咱们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当时要不是你和张副总实在无法配合,我还真舍不得让你离开呢。”
王小雨听明白了,这是拉拢加威胁。换句话说,人家愿意出二十万了结此事,当然,如果她一意孤行要打官司,最后的结果未必就比这好。何况,如果邦雄公司垮台了,边本善孤注一掷,她在邦雄公司为了开发医院干的那些事也会包不住,那时候受损失的可不仅仅是边本善一个人。这件事很复杂,她犹豫了。
边本善一边说一边观察王小雨的表情。他还有一个看家本事,就是看对方脸色猜其心思的准确率能达到80%以上,这就是他混迹江湖的资本,他知道如何寻找对手的软肋并毫不留情地戳到它。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当然,你不用急着答复我,回去好好想想,或者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也许,下一步我们还可以合作干点儿事情。”
王小雨真想把面前的一杯冒着热气的浓汤泼到边本善的脸上,还好理智抢在冲动的前面告诉她这不利于解决问题。
边本善也许感觉到了王小雨随时有对他进行身体攻击的可能,他站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去医院看望您母亲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老人买点吃的。您想好了以后,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他从提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在王小雨面前。小雨想拒绝,她看了一眼沉甸甸的钞票,终于没有说什么。
边本善临走时还没忘记补充一句话:“王总监,我希望你能理性地处理这个问题,当然,如果你执意要鱼死网破的话,我也愿意奉陪,不过,在没有取得切实的证据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到医院里去找院长他们了,这样对院方的影响也不好,毕竟您母亲还在那里住院呢。”
王小雨怔怔地看着边本善摇摇摆摆地离去,陷入沉思。
回到家里,王小雨迅速反锁房门,把事先藏在内衣里的录音棒取出来,一遍一遍地播放着,分析着。
边本善这个老狐狸,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无懈可击,整个谈话没有一点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素材,反而有些可以让人对王小雨的作风浮想联翩的暗示。
王小雨恶狠狠地把录音棒掼到地上,继而,一头栽倒在炕上,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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