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春露和老薛保一前一后来到警事厅门前下了车,站岗的小警察认识厅长千金,急忙举手敬礼,收室的老王头迎上来献殷勤,问长问短,春露心中有事没理睬他,只问“我爸在不在?”老王头说“厅长一大早就去省政府开会了,小姐有啥事只管吩咐,老奴给您跑腿儿。ww”
直到现在老薛保才知道少东家新收的这个门生是厅长的千金小姐,他谢天谢地,心想少东家这下有救了,多亏她今天来访,也是不幸中之万幸。
春露问“东关的杜巡官是否带个人进来?”“您问的是独眼龙杜建宁?”对分局人老王头毫不客气,不管你官多大好像都是他的下级,直呼其名。
“对,就是他。”春露回答。
老王头说“独眼龙绑着个人进去,看样子文质彬彬不像个坏人,独眼龙瞎眉钻眼的准是弄错了,刚才我去后院打水,看见那人在高秘书的办公室。小姐有啥事放心交给我办,茶湖好了,您先坐在这儿歇一会儿,奴才侍候您。”
老王头以前在满城当差,说话就是这个味儿,见了上级总是毕恭毕敬张口奴才,闭口奴才,厅长批评过几次,还是没记性改不了。
春露是新女性听不惯别人恭维,只礼节性地点了下头说“不用了。”
转身招呼老薛保走进警事厅。已经走远了,还听见老王头的客套话“小姐走好,办完事儿出来喝茶,老奴侍候小姐…:“。路过操场时老薛保看见一群小警察手里拿着警棒想要制服踏雪,因驴儿没戴笼头很难抓住。这条叫踏雪的毛驴儿极通人性,平日与主人形影不离,今见主人被抓,兽性大,在操场疯狂乱跑,看见穿黑制服的就主动攻击,连踢带咬,带点官衔的都躲在办公室不敢出来,吆喝小警察出来围捕,这伙娃娃兵只在远处咋呼。好像西见秦腔戏里”五典坡“的红鬓烈马,谁也不敢靠近,折腾了半天也难制服。老薛保见状走上前吆喝一声,那驴儿立刻安静下来。
春露叫老薛保留下来招呼踏雪,自己风风火火地往办公区走去。刚接近高秘书的办公室就听见里面有人拍桌子打板凳大喊大叫,大讲三民主义、五权宪法、老子的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共存、一切生命平等的古典哲学思想。打死人要抵命,打死猴子亦然要受到法律制裁。
之所以说司马慕如与众不同,是因为他受庄子《齐物论》的影响把所有的生命体不管是动物、植物还是微生物,只要有生命还活着都当人看待,同它们交流和它们对话,这才创作出《精灵集~,在他笔下才有一个个展现在你面前蹦来蹦去有灵魂有生命鲜活的小群体。他说天地本是共同有,一切生物生存平等,都有生存权,谁也不可剥夺,自己带头不虐待牲灵。毛驴不戴笼头,猴儿不拴不锁,和人平等享受姓名权,毛驴儿姓司马叫踏雪,猴子也姓司马叫哑仲,这可能就是现代西方社会的绿色环保主义者的先驱吧。司马觅文是十亩地里一苗谷,无兄元弟无姐无妹,总想有个手足,因为踏雪是条叫驴,哑仲是只雄猴,所以他的很多诗词文章中常出现踏雪兄哑仲弟或司马三兄弟等词汇,在司马家几世都是人丁不旺,现在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了,全家四条性命,除了他和老薛保以外,就是哑仲和踏雪,拿司马觅文的话说”一家四口各有分工,取长补短相依为命,老薛保老了手脚不灵,服侍东家有些力不从心,多亏有哑仲不离左右。“主人出门不用薛保操心,受过猴戏训练的哑仲很通人性,不用暗示它就会把门问好,然后跳墙出去跟在主人身后或坐在踏雪背上。主人迟早回来,它翻墙进去开门,老薛保可以早睡迟起,免于操心等门。主人睡了它陪卧床头,有个风吹草动它即刻出去看个究竟。看家护院比狗强多了。主人喝高了醉卧街头,或当街作画,它围着主人转,没有一个人敢近身,主人不话,闲杂304生人一根火柴也休想拿走。它给老薛保帮了很多忙,让他省了很多心,也给司马觅文带来很多方便和快乐,一家四口其乐无穷,这也是人和动物和谐共存的一个典范标本。现在碰见这事,为了保卫自己,他的哑仲兄弟在他眼皮底下被人用枪惨加杀害,而永远地离开了他,能让他不火不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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