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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春风十里,不如你 > 53203

53203

叶妃舒看的傻眼了,这……这答案是不是胡乱写的啊,怎么会是这么多呢?题目要求的明明不是这么多啊。

叶妃舒不禁皱起了眉头,想到毕念己古灵­精­怪的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无奈地放下了作业本,念己这个孩子跟自己都不亲,哪儿会愿意听她的教导。

叶妃舒的目光忽然间被那一叠数学书露出来的白­色­格子纸张的一角给吸引了。

她好奇地拿了起来,意外地发现这好像是……毕念己的日记本。

心里砰砰地跳,明知道看孩子的日记也算是侵犯了孩子的权利,可是叶妃舒还是把持不住地心里的那阵悸动。

作为一个母亲,一个跟孩子分离了七年的母亲,她真的想知道孩子的内心世界了。

可是无奈,一直都没有办法,找到一条有效的路径,让自己走进去。

所以明知道看他的日记,是错误的,叶妃舒还是忍不住了。

今天的日记写的极为简短,只写了三个字,而且字迹还特别 ...

(潦草,“又来了!”后面紧跟着一个巨大的感叹号拖得老长,仿佛是匆匆地一笔写就。

到底是什么又来了啊?

难道说是什么不想上的课吗?数学课吗?

叶妃舒不禁弯了­唇­角,灯光下清丽­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温柔的母爱光辉,看上去特别祥和。

好奇心一旦打开,就难以再关上。

“爸爸今天又让我去那个女人,她抱着又哭又笑,一直不停地亲我。眼泪水沾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很不舒服。可是我忍住了。

因为爸爸在旁边看着。

这个女人一直叫着我宝贝,宝贝,让我喊她妈妈。她抓我的肩膀抓的很紧,抓痛了我。

我不想喊她,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如果真的是我的妈妈,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她难受地大哭,都快要晕过去了一样,爸爸在旁边看着我,脸­色­很难看,我不得不服从于他,叫了那个女人妈妈

刚才还哭得要晕过去的女人又笑了。

或许这个才真的是我的妈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跟爸爸离婚的妈妈就应该带我走。可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再来看过我。

以前好歹还有个爸爸妈妈,现在连妈妈都没有了。

或许我认下了这个妈妈,她应该会很疼我?

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至少我要让爸爸高兴,如果他也不要我的话,我怎么办?

爸爸应该是喜欢那个女人的吧,因为爸爸以前从来就不会叫那个妈妈媛媛什么的,可是现在他叫那个女人音音。”

一字一句的读完,读到最后叶妃舒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薄薄的日记本,怎么会这样子?

白!禹!

几乎快要愈合的伤口在孩子的日记面前彻底崩裂,揪心的痛楚如潮水一般,冷冰冰地从头浇灌到脚。

眼前的灯光晃了一下,叶妃舒及时地撑住了书桌的边缘,这才没有倒下去。

手心里面用力地捏着那本日记本,她真的恨,恨到了极点,恨到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生出了锋利的刺,割裂着自己的肌肤。

眼泪啪地一下,不受控制地掉了下去。

叶妃舒骄傲地昂起了下巴,将不争气的眼泪擦掉,可是到了最后,却越擦越多。

叶妃舒几次深呼吸,才压下去那股难受。

走出房间,叶妃舒直奔到了厨房,管家关切地跟上来,“叶小姐,您是想要什么吗?”

“我要杀人。”叶妃舒牙咬切齿地低吼,直接拿起了流理台上明晃晃的水果刀。

VIP215初恋

( “叶小姐,您别开玩笑,水果刀很锋利,要是伤到您自己可就不好了。ww”管家强撑着笑脸,试图靠近叶妃舒,却被她手里的水果刀挥退了。

叶妃舒攥紧了水果刀的刀柄,神­色­冷漠,“念己呢?是不是跟着你们主人一起出去了?”

“是的。”

这个回答在叶妃舒揣测之中,毕念己日记的最新一篇就能看出来肯定是被白禹带去见那个音音了。

“我要见到毕念己,现在,马上!”叶妃舒朝着管家急吼吼地命令道。

只要一想到念己正在试着把那个音音认作母亲,叶妃舒全身都像是有无数根针扎着自己一样,明明已经和赵媛离婚了,明明知道自己才是毕念己的亲身母亲,白禹居然还强迫着念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

不可原谅!

管家立刻拿出了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叶妃舒,“叶小姐,你别着急,我马上就打电话,现在念己应该和毕先生在一起。”

“不用。”叶妃舒忽然间就改了主意,“他们是不是在庄园?我要去那个庄园见他们。”

管家一脸的犹豫,捏着电话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庄园一般人都进不去……毕先生下了禁足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为什么?”

“因为先前的那位太太,哦,不对,是赵小姐,毁了大半个庄园。所以现在毕先生明令禁止。”

“那又怎么样?”叶妃舒无动于衷,竖起了手里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即使我死在你面前呢?”

有那么一瞬间,叶妃舒是真的不想活了。

一想想念己在日记里的无助彷徨,叶妃舒下定了勇气,一定要去见见这位神秘的女人南音!

闻讯赶来的夏秘书赶紧点头,“叶小姐,送你去庄园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何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对不对?”

很快安排好了车子,将叶妃舒送到了庄园的门口。

夏秘书替叶妃舒打开车门,扫了一眼叶妃舒仍旧紧攥在手心里的水果刀,不禁哀叹这位祖宗可真是个爆碳脾气,估计等会毕总见到她这样子,自己又要遭罪了。

“叶小姐,我来帮你拿刀子吧。万一伤到手可就不好了。”

夏秘书笑着上前来,准备不动声­色­地拿走叶妃舒手中的利器,谁知道叶妃舒飞快地一收,贴紧了自己的腰间。

夏秘书立刻不敢动了。

庄园门口大门紧闭,设立了三个警卫岗,显然是严阵以待。

叶妃舒静静地站了一会,脸­色­凝重。

夏秘书为难地解释,“叶小姐,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毕总的命令,任何人都进不去,所以暂时委屈你在这儿等着。”

宽敞的马路从两边的法国梧桐中延伸进去,被高大的树木挡住,只能隐约看见建筑物的欧式屋顶。

可以想见,这座庄园占地有多广阔。

很快一辆林肯加长从里面慢慢滑了出来,没有在叶妃舒的面前停下来,径直开了过去。

“那是小毕总的车。”

夏秘书在旁边小声地说道。

“跟上。”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钻进了车里。

一路尾随着林肯加长到达了城西的儿童乐园。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即将闭园。

林肯加长却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去。

叶妃舒坐在车里,看着停在院内的林肯加长上面下来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小的那个是毕念己,而大的,则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两个人手牵着手。

那个女人身穿着白­色­欧根纱蓬蓬裙,就像是落入了尘世间的公主一样,她蹲在了念己的身前,带着宠溺的笑,替念己系好鞋带。

那个女人指了指自己的侧脸,念己犹豫了一小会,顺从地亲了上去。

那个瞬间,叶妃舒看清了她的脸。

呼吸几乎是立刻被蛮横地夺去,不仅是因为她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更是因为这张美得让人嫉妒的脸似曾相识!

已经过世的白老爷子曾经给叶妃舒说过,白禹心里面有一个忘不掉的初恋!那个时候他还拿出了一张照片给自己看!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种极具侵略的美,耀眼地令夜空星辰都要黯然失­色­。

这就是他珍而重之的音音?

叶妃舒手脚发凉,在暖意融融的车子里面忽然间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凉。

本已经熄灯的摩天轮重新被点亮,在夜­色­里面如同一道彩虹画出的圆,晕出了一圈圈朦胧的七彩的光。

叶妃舒觉得耳边似乎都能听见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也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的。

如果自己爱的人根本就不爱自己了,自己的孩子都要被拱手送人了,那这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试问,还能爱的下去吗?

手心里紧攥着的刀柄咯得刺痛,最锋利的水果刀紧贴着的是她肚子里面最柔软的宝贝。

只要稍微用力刺进去,带着这个孩子一起走,或许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可是……仅仅只是这么一想,手臂就发软。

“回去吧。”

最终还是放弃,叶妃舒有气无力地靠倒在座位上。

有些情感握得太紧,首先第一个伤到的人就会是自己,比如恨意。

夏秘书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毕总的电话。”她看着叶妃舒说道。

叶妃舒倏然间抓起了水果刀,对准了夏秘书。

“不许接,我要现在马上回酒店。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一刻都不想。”

大概是被叶妃舒迸发出的煞气给吓到,夏秘书噤若寒蝉,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一个劲儿地点头。

飞机起飞的那个瞬间,叶妃舒对着身边的夏秘书道歉,“对不起。”

夏秘书给叶妃舒盖好薄毯,“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要多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考虑。”

叶妃舒报以一个微笑,闭上眼睡过去。

回到酒店之后,毕夏然的电话打到了酒店里面来。

叶妃舒没有接,让夏秘书转告说已经睡着了。

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叶妃舒摸到了兜里的那张名片,上面有封池的电话号码。

号码特别好记,后八位刚好是……她的生日。

叶妃舒无意间发现这一点,心里顿时觉得十分复杂,将名片撕碎了扔进了马桶里面,看着它被一点不剩地冲了­干­净。

第二天清早叶妃舒提出要去附近最有名的南山寺烧香。

秋沈露重,山风刮在脸上一阵阵地疼。叶妃舒将自己整张脸都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戴上一副大口罩,最后­干­脆只 ...

(剩下了一双眼睛。

寺庙里面焚香的气味悠悠然,扫地僧唰唰地扫地声音有节奏地响着。

早上的香客不多,只有寥寥几人。

叶妃舒站立在佛像下,听着内堂和尚们齐齐做早课的声音,有种恍如隔世的寂寥。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还会在这里遇上熟人。

丁妈妈正俯首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旁边还跪着一个熟悉人的,丁晓佳。

叶妃舒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没有想到站起来的丁妈妈会突然间转过头来。

“妃舒?”丁妈妈眯着眼睛,疑惑着问道。

叶妃舒走上前去,微笑着打招呼,“丁阿姨,你们也来祈福啊?”

“是啊,最近家里事情多,想着要不要来转转运,会不会好一点。”

才有多久没有见到,丁妈妈的双鬓染了霜­色­,看着像是迅速苍老了许多。

叶妃舒不大想跟丁晓佳面对面,只简单地和丁妈妈聊了两句就借口有事,先走出了大殿,往后院里面去了。

后院提供斋菜,非常有名,叶妃舒也算是慕名而来。简单地吃了一些之后,叶妃舒准备消消食,和夏秘书一起往后山去。

叶妃舒的脚步忽然间停住,因为看到了丁晓佳。

先前在大殿里面光线不好,叶妃舒没有仔细看她,现在出来了,才注意到她瘦的厉害。风衣外套松松垮垮地罩在了身上,好像极为不合身的一样,可是叶妃舒见过以前丁晓佳穿这件衣服的样子,极为的合身,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因为是她亲自陪着丁晓佳买的。

“那个人没事吧?怎么站在那儿跟要跳崖了一样?”夏秘书无意识地嘀咕。

丁晓佳站着的地方确实是陡峭的边缘。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夏秘书的手,给旁边的保镖打了个眼­色­,“帮我把她抓过来!”

保镖是专业培训过的,趁着丁晓佳还站那儿发呆的时候成功地把她给脱离了危险的处境。

“丁晓佳……你没事吧你!”叶妃舒不禁带了火气,“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做蠢事?”

丁晓佳还一脸迷茫,看清叶妃舒的脸之后,忽然间哭了出来,“孩子……孩子没有了……”

叶妃舒立刻望向她的肚子,照理来说应该如同西瓜大小了,可是那里却十分平坦,空扁扁的。

“可是你还有娆娆啊!”叶妃舒心疼地蹲在丁晓佳的面前,“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傻事,让娆娆怎么办?”

丁晓佳哭得伤心,忽然间抱着叶妃舒,“可是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陆玥…… 我答应了陆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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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相信三少……么么哒~感谢各位的积极留言

VIP216情敌,狭路相逢

( 久违的拥抱,在两个人经历了争吵、不信任之后,叶妃舒心里早先的怨念已经平息了许多,轻轻拍着丁晓佳的背部安抚她,“答应了陆玥什么?你不是跟他离婚了吗?”

丁晓佳凑到叶妃舒的耳边,抽抽搭搭地压低了声音,“陆玥,陆玥他……私底下……留了一笔钱给……我……那是他……用命……换来的。ww”

拖长的尾音,最后的理智彻底的奔溃,丁晓佳的呜咽在秋风里一点点地破碎。

好不容易等到丁晓佳的情绪稳定下来,叶妃舒这才细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丁晓佳咬住了­唇­,抵住那股涌上来的难受,说好了不能再让父母亲难过了,要是哭的太多,等会上了年纪的妈妈爸爸看到了又该要难过了。

“先前我以为公司都垮了,什么钱都没有了。可就是先前我的账户上多了一笔钱,很大的一笔钱,至少足够娆娆和肚子里面宝宝的好好的长大。只是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了,是个男孩,没有了。想想娆娆身体又那么差,而陆家就要断在我手里,我就难受。”

叶妃舒握住了丁晓佳的手,“所以,你刚才才会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吗?”

悲伤到极点的时候,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了无生趣。

丁晓佳的眼眸里面悄无声息地盛满了晶莹的泪花,怕眼泪太快掉出来,她扬起了头,努力地看着灰蒙蒙雾沉沉的天空。

“虽然陆玥什么都没有给我说……可我还是知道了……他沾上麻烦了,上一次我去到那个别墅里面就应该猜测到他遇到了麻烦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两行泪水从丁晓佳的脸上滚落下来。

“为什么不说?难道两个人的感情,你们七年的婚姻不应该共同承担吗?非要走到那一步?”

叶妃舒不敢相信,是什么样的困境会让陆玥 选择了用出车九的方式,扮演一个负心无能的丈夫的手段,跟自己的妻子、女儿离婚,还做得那么绝情。ww

在叶妃舒看来,七年的感情了,夫妻俩应该有了默契,对彼此坦白和共同承担啊,难道不是团结力量大吗?

丁晓佳有些无奈地看了叶妃舒一眼,笑容苦涩,“有担当的男人怎么会愿意让女人去忧愁,去担心?白禹以前和你结婚的时候有让你担心过吗?万事都给你处理好了,能告诉你的,自然是已经解决的又无足轻重的。不能告诉你的,那就是不想你有负担。”

叶妃舒只觉得一阵阵地迷茫,现在的白禹是哪一种呢?

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呢,还是不想跟她分享?

叶妃舒忽然间不确定起来,现在的她也没有自信的勇气和底气去确定白禹是出于第一种考虑。

因为白禹的初恋,南音的存在。

念己的日记和念己跟南音相处的情景,都像是一根锐利的刺深深地扎进了叶妃舒的心里面,几乎是随着她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折磨着她。

“那你准备怎么办?”

即将走到寺院的后门的时候,叶妃舒看着丁晓佳问道。

“我不知道……现在陆玥不在,孩子也没有,我已经寻死过一回,现在也没有那个勇气再来一次了。”丁晓佳当时是一时想不开,哭过之后,感觉到舒服了很多,不再是压抑得生命无光。

“可是我还有娆娆。她已经没有了爸爸,再没有了我,再有钱又怎么样呢?”

叶妃舒非常赞同丁晓佳说的话,在好友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这样子想就对了。”

“那你呢?”丁晓佳刚才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发泄,都没有来得及问一问叶妃舒的情况。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实她也会想知道叶妃舒的情况,奈何自己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焦头烂额。

叶妃舒垂下头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该何去何从,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在这里,扮演着开导者的角­色­。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是这样,分析起别人的事情来头头是道。可一旦轮到了自己,仍旧是一团糟。

“我想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明白吧。”叶妃舒幽幽地叹口气道。

至少不能让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也变成南音的孩子。

这,绝对,绝对不允许。

丁晓佳拖着叶妃舒的手,沿着曲折的走廊,说着娆娆的近况,一边朝着大殿走去。

烟雾缭绕的大殿里面宝相庄严,这一会倒是极为安静了,僧侣们已经下了早课。

整座大殿里面站了七八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鸦雀无声地并列成一排,就跟他们身上的深­色­西装一样,神­色­冷厉。

蒲团上跪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华贵的欧根纱蓬裙跟绽放的花朵一样颓靡地散开,衬托得她的腰部线条盈盈地不堪一握。

她虔诚地连着拜了三拜,每一次俯下身去,额头几乎都贴在了地上,整个人都与青砖铺就的地面相平行。

丁晓佳牵着叶妃舒往供奉在神像面前的功德箱走去,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钱塞了进去。

正好可以听到那个女人祷告的声音。

“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我肚子里面的宝宝健健康康地生下来,我想给夏然生一个大胖小子。”

女人的声音娇软的声音几乎能揉出水来。

叶妃舒却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控制不住地回头看去,一股冷意从脚底传到了发顶。

“南音!”

叶妃舒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个让自己难受的名字。

跪在蒲团前的女人恰好睁开了眼睛,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跟叶妃舒的眸光相对。

“你认识我?”

南音鲜­嫩­饱满如同妖冶的红­色­玫瑰的­唇­轻启,嘴角柔柔上扬的时候,白­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一对­精­巧的梨涡。

她仍旧保持着跪坐在蒲团的姿势,仰头看着叶妃舒,一脸的天真无邪。

这个样子的南音,怎么看都是一个天使一般纯洁的天使,怎么会是一个疯子?

叶妃舒心里面越发的不是滋味,昨天还跟踪她们,今天居然就会在寺庙里面见到她。

“我当然认识你。”叶妃舒微微一笑。

VIP217小三和小四

( “我当然认识你。”叶妃舒微微一笑,“你不是毕夏然未来的太太吗?电视上新闻上都在这么报道。”

南音无辜地睁大了眼,清澈的眸子湿漉漉地像是受惊了的小鹿一样,“电视上?新闻上?我都不知道居然会这么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叶妃舒将她的反应尽收到眼底,她说她不知道,她当然会不知道了,白禹将她保护的那么好,电视上新闻上最多有个捕风捉影的揣测而已,根本就没有泄露她的信息。

南音随即抿­唇­轻柔地低头一笑,那一笑恍若是徐志摩笔下描写的美丽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南小姐,跪久了对你的身体不好。”身后助手模样的女人走上前来,将南音搀扶起来。

南音慢慢地站直了身体,随即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甜蜜地嗔怪道,“我差点就忘记了,肚子里面怀着宝宝是不能长跪的。”

指尖用倏然间攥紧了自己的衣摆,叶妃舒的眸光一寸寸地变冷,因为南音的肚子突起的弧度十分明显,那圆润柔和的曲线,显然就是肚子里面了有身孕。

当初赵媛说了什么?

赵媛说这个南音是根本就没有怀孕!

丁晓佳看出叶妃舒的神情不对,担心地扶住了好友的手肘,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叶妃舒满脸的茫然,回过神来定了定,这才摇头回答没有。

而这个时候南音已经在助手的帮助下,被搀扶着走出了寺庙的大殿。

“你看那个女人,像不像是怀孕了?”叶妃舒望着南音的背影轻声地问。

丁晓佳凝神看了几秒钟,那个女人走路的时候单手还撑在了腰上,那可不就是标准的孕­妇­走路姿势?

“怀孕了吧!你看看,肚子都那么大了!走路还手扶着腰部,当初我怀着娆娆的时候也是这样。”

“是吗?”叶妃舒­唇­边漾起了冷笑,胸口沉沉地起伏,无论怎么深呼吸都无法排解出心里的郁闷。

究竟是谁在说谎?

叶妃舒抬眼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云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

一个念头忽然间闪过叶妃舒的脑海。

“你说,像赵媛那样的女强人,会对小三、小四有怜悯之心吗?”说出小四这个词的时候,叶妃舒心里微微地痛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样一个可悲的地步,真让人鄙薄。

丁晓佳认真地看着叶妃舒,反问道,“如果你是赵媛,你是妻子的话,你会对小三、小四有怜悯之心吗?”

换个角度,确实是这样,丁晓佳的话直接地势如破竹,让人招架不住。

这个话题总是让人心里不舒服,丁晓佳赶紧开了个玩笑,“要是我是赵媛,我才不离婚呢。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小三和小四去斗,斗得个你死我活,反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你看看,赵媛是是什么样的背景?高高在上的人被迫离婚了,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啊?”

这一番话瞬间击中了叶妃舒迷雾重重的心扉。她慢慢地勾起了­唇­,“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啊,赵媛的手段才是最高的,她能找到自己,还说了那么一番话,怎么会是纯粹出于一番好心呢?

赵媛当时说欣赏自己?

这样的理由怎么会是职场上勾心斗角之王的女强人怜悯一个人的原因?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叶妃舒有利用的价值。

丁晓佳陪着丁母打算在半山腰的禅房里面住一个晚上。叶妃舒本来也想住下来,却被夏秘书以宾馆条件太差给劝住了。

下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本来还说­阴­沉沉的天忽然间就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秋风伴着冷冷的秋雨,秋意的忧郁渗入到整个人的肌肤里面,叶妃舒上了车之后就不想动,一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车速忽然间明显地降下来,叶妃舒转过偏着的头,看向了前方,好像前面一辆车发生了事故,停在了马路中间,妨碍了交通。

车队跟蜗牛爬行一样缓缓地前进,很快就直接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整个就直接在原地停止了。

“怎么回事?”

隐隐约约觉得肚子有饥饿征兆的叶妃舒不禁有些烦躁,刚才在寺庙里面用的斋菜虽然清淡可口,可是对于她一个孕­妇­来说根本只能填饱肚子一会。

“嗯,好像是对面忽然间来了许多车,把对面的路都堵死了。”司机探头去看外面的情况回答道。

“不能快点吗?我感觉我要饿了。”叶妃舒烦躁地催促道,本来心情不好就需要大量温暖的事物来填满自己。

“我。”副驾驶座的保镖下了车,朝着事故中心走过去。叶妃舒的目光跟随着他,期待着他能够快速地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保镖走了几步,前进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叶妃舒好奇地问怎么了。

夏秘书伸长了脖子,从窗户里探出去,随即立刻跟触电一样缩回来,兴奋地对叶妃舒喊道,“叶小姐,是毕总来了。”

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

叶妃舒倒是极为平静,昨天自己出现在了他家,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今天来找自己,倒也不出乎她的意料。

“哦。”她淡淡地应了,很无所谓,“早料到了。”

夏秘书好奇得问,“为什么?”

“因为他的宝贝在这儿啊。”叶妃舒讽刺地嘲笑,可不是吗?南音在这儿啊!他能不跟来吗?

“对。”夏秘书笑嘻嘻地肯定,“叶小姐您在这儿,毕总就过来了。”

知道夏秘书这是误解了,叶妃舒也懒得去解释了。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白禹的顺便而已吧。

像是吃多了华丽的正餐,偶尔吃点零食小点,调节一下胃口。

零食就是零食,永远都是想到才需要,而不是非要不可。

只是,毕夏然并没有走到她的车边来。

出去查看情况的保镖很快就回来了。

“马上就会恢复交通,稍微等等。”

叶妃舒的眸光黯淡,径直地推开了车门下车,丝丝凉凉的秋雨飞扬着落到了脸上,骤然间的寒意让叶妃舒暗地里打了个颤。

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将夏秘书着急的惊讶呼声尽数抛在了身后,一步步地走到了事故的中心。

整齐一­色­的墨­色­西装保镖,威武地站在了两旁,撑起了一把把黑­色­忧郁的打伞。

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就是白禹,高大英气的面容,桀骜的冷冽气质恍若一把­精­致打磨过的兵器,让人望之身寒,却又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隔着细密成线的绵绵雨雾,他深邃的眸光仿佛也沾染上了秋风秋雨的清冷。

他怀里抱着一个美丽娇弱的身影。

南音仿佛 ...

(是这世上最艳丽的菟丝花,惹人怜爱地埋头在白禹的怀里,她的身上裹着不合身的宽大外套,很明显那是白禹刚刚脱下来的。

时间在他望过来的这一刻定格。

天地静默。

冷意随着越来越多的秋雨沁入了她的肌肤,可是再冷也不过是白禹这一刻绝情的转身更让人寒心。

心一旦冷了,那么四肢五体,甚至是流淌的血液都会冷下来。

那是生命的花朵,在一点点的枯萎。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直接无视了她,走向了他的林肯加长里。

“叶小姐,下着雨呢!你这样淋湿了,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毕总知道了会担心的啊!”

夏秘书急吼吼地跑过来,拿着借来的外套努力地撑起来,挡在叶妃舒的头顶上,给她小小的一方栖身之地。

“他已经知道了。”叶妃舒面无表情地说道,幽幽地看了一眼头顶上简陋的遮挡,又看看刚才白禹抱着南音走回自己车里的时候有两个人同时打着大伞的排场,心底里面被腐蚀出来的洞 空荡荡的。

原来幸福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哪怕是在荒原上随时都面临着死去的危险,只要这微弱的简陋的遮挡,就会有安心的幸福。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了。

叶妃舒回头看了一眼夏秘书,她的脸上,头发上早已经被秋雨打湿,亮晶晶地水珠儿落在她的眼睫毛上。

已经是很狼狈的样子了,夏秘书还在努力安抚着她,冲她微笑。

叶妃舒心里感动,这陌生的人都比白禹在乎自己,自己却要努力为着白禹生孩子。

她忽然间疑惑了,动摇了长久以来坚持着的信念,这个孩子,真的有必要再生吗?

她安静顺从地跟着夏秘书回到了车上。

道路很快就恢复了畅通。

一路上极为顺利地开回了酒店。

回到套房里面,餐厅服务员早已经将晚餐送到了房间里面。

叶妃舒吃得比往常都要多,直到把胃撑得隐隐作痛,这才停下来。

洗完澡之后就到床上躺下来,没有一会,叶妃舒就抱着肚子不住地喊疼。

夏秘书急匆匆地把她送到了医院里面。

医生听了夏秘书描述的病情之后有些无语,“孕­妇­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这明显就是撑到了。”

夏秘书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还真怕叶小姐你是要生了呢。”

“怎么会那么快?”恢复过来的叶妃舒躺在病床上,笑容虚弱地请求,“我觉得我好像有点饿了,我只想吃点流食可以不可以?医院外面有家粥店的粥不错。”

夏秘书给叶妃舒留下一只手机,立刻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外只剩下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

叶妃舒拨出了那个一直记在心底里的电话。

VIP219我已经老了

( 这宛若天籁一般动听的声音,是……池哥哥。

叶妃舒听到自己心里的一声长叹,终于得救了,最后来救自己的,不是心尖上的人,不过……这也算了吧。

叶妃舒被封池抱起来,男人的呼吸声速度略快,微微地喘息,感觉得到封池是匆匆地赶来。

“对不起,刚才没有及时接到你的电话。”封池温柔的声音里面透着浓重的歉意,“如果我早点接到的话……你也不会受到惊吓,妃舒,对不起……”

“别说了,池哥哥。”叶妃舒将自己的重量都放到他温暖沉稳的怀抱,头枕在他的心口,那里的心跳声稳健,真是让人有安全感的声音。

她,真的累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有我在,不会有危险了。”封池感知到了叶妃舒情绪的低落,体贴地不再说话,专心走好脚下的路。

被抱上车之前,叶妃舒睁开了眼,看到深蓝苍穹上缀着的星子,闪闪发亮,就像是无数颗宝石。

这真是难得的美景。

只是那璀璨的星光再难以落到她的心间。

终于得见光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封池将她带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别墅里面。开足了暖气的房间里面暖意融融,叶妃舒躺在沙发上,舒展着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脚。

“喝点牛­奶­。”封池亲自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送到叶妃舒的手里。

叶妃舒一口气喝了半杯,直觉牛­奶­的暖意甜美填满了大半个胃,浑身的血液这好像才渐渐再一次流动起来。

“我已经让人给你放洗澡水了。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让佣人给换了全新的。你上去洗个澡,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封池也没有多问什么,贴心地为叶妃舒准备好了一切。

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没有什么比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更为舒服了。

叶妃舒木然地点头,喝完剩下半杯之后慢慢上了楼。进入到浴室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浑身都是泥泞,头发上上还有碎草屑。

活该你输了啊!

叶妃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眼眸里面讽刺渐渐暗淡,不去想了,不想去想去了。

好好地洗完之后,叶妃舒换上了新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将头发吹­干­就睡觉,卧室的门在这一刻被推开。

“池哥哥。ww”叶妃舒注意到封池手里托着的果盘,知道他这是给自己送来了水果。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他将托盘放到了叶妃舒面前的梳妆台上,顺势接过了叶妃舒手里的电吹风。

温热的风吹拂过的她的发间,他的手指撩动着她湿润的青丝。叶妃舒看着镜子里专注于自己头发的封池,恍惚中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青涩的少年如玉如兰站立在自己的身后,强行拖着好动顽皮的她吹头发。

“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调皮的小姑娘变成了温婉沉静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让我吹头发。”封池有些感慨,狭长的桃花眼长睫覆盖着,只留下淡淡的清影如羽毛般轻盈。

叶妃舒微微地笑了笑,“池哥哥还是老样子,时光总是厚待美人。”

封池一直是叶妃舒从小到大认为长得最为好看的人,­阴­柔与阳刚的矛盾完美结合。

“我,已经老了。”封池的这一句话近似于悠长的叹息。

“怎么会?”叶妃舒不明白刚过而立之年的封池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吹风的声音在这一刻大了起来,封池的嘴­唇­动了动,叶妃舒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做个好梦。”吹完头发之后,封池俯身在叶妃舒的发顶轻轻地一吻,温柔地道了一声晚安。

门被带上,只留下了一盏暖­色­的床头灯,叶妃舒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面,睁着眼睛想了很久很久,这才慢慢地睡着。

叶妃舒清早就醒了过来,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凉透,萧瑟的秋意将清朗的白­色­天空染上了灰­色­。

叶妃舒是被饿醒的。

她决定去楼下的厨房里面找点吃的。

别墅里面静悄悄的,睡眼惺忪的叶妃舒扶着扶手慢慢地走下去,刚走到一楼就听到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早晨十分刺耳。

叶妃舒的瞌睡立时就被吓走一半,快步走到厨房里面,没有想到会看到封池蹲在冰箱的旁边。

“池哥哥?”

叶妃舒快步走近,不敢确信地疑惑问道,“怎么了?”

“别过来!”

他低声呵斥道,就像是竖起了全身防备的野兽发出沉沉的威胁。

叶妃舒从来没有想到封池会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这样说话。

“你受伤了?”

蹲下身的叶妃舒注意到封池那摊玻璃碎渣上面好像有血迹。顾不上封池刚才的威慑,叶妃舒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割伤手了?让我来收拾……”

“不用!”几乎是没有半点商量,封池的语气­阴­沉地可怕,“别给我添乱! ”

叶妃舒僵持在那里,隐约觉得这个时候的封池非常得不对劲。

啪啪两声血滴了下来,溅落在玻璃碎渣上,绽开了两朵血花,晕染开来。

这好像不是从他的手上落下来的……因为他的双手垂着。

“池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难道是在流鼻血吗?”意识到不对劲的叶妃舒立刻捧起了封池的脸,果然跟她所想的那样。

封池难堪地转过脸去,挥开了叶妃舒的手。

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的叶妃舒跌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封池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了一眼叶妃舒,眼中懊恼与难受交织,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快步走过来,拉住了叶妃舒的手腕,把她从地面上扯了起来。

叶妃舒顺势抓住了他的手不放。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池背过身去,因为捂住了鼻子,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没肿么。”

叶妃舒根本就不信,“没怎么会突然间流鼻血?没怎么会不让我靠近你?没怎么你那么大的反应?”

“我那是……觉得太丢脸。”封池有些着急,想要摆脱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叶妃舒,她这个人有时候固执起来,狗皮膏药都要自愧不如。

叶妃舒根本就不信这样的说法,拽住了想要逃走的封池,朝着门口走去,“快,快点,我们去医院里面。不去医院里面怎么止得住血!”

“不用!”封池很抗拒叶妃舒的作法。两个人拉扯起来,混乱中不知道谁撞到了餐桌,哗啦啦地一声响,一瓶药片撒到了地面上,像是无数颗小星星似的,只不过都是白­色­的暗淡无光。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

“没什么。”封池更加不耐烦,趁着叶妃舒松手的空隙摆 ...

(脱了她的纠缠,飞快地上到了二楼的卧室里面。

叶妃舒想要跟上去,目光却注意到了在餐桌脚边不起眼的角落里面躺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叶妃舒顺手捡起来,疑惑地看着上面的名字,是一种她看不懂的药物。

不一会就响起了脚步声,封池换上了外套,匆匆地出了门,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叶妃舒多说。

叶妃舒没有跟上去,在疑惑中慢慢地上了楼,走进了封池的书房里面。

还好他的电脑不需要密码,叶妃舒顺利上网,输入这款药的名字之后,很快跳出了十多个页面。

叶妃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真的吗?

右手在兵荒马乱的心跳声中握住了鼠标,滑动了几下才有反应,叶妃舒这才注意到是自己的右手在情不自禁地颤抖。

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说法,都是千篇一律的定义:白血病。

叶妃舒瞪着电脑的液晶显示屏,眼泪忽然间就跟下雨一样啪啪地掉落到键盘上面。

难道说……她身边的亲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开她了吗?

叶妃舒哭了一会,骤然就改了主意,不行这样继续哭下去了,因为哭是没有用的。

捏着袖子用力地擦­干­了泪水,叶妃舒迅速关好了电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换好了衣服。

叶妃舒坐在沙发边上,等待着。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院子外面响起了车子的声音,很快门就被打开。

封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港式甜点。”

他温柔的声音如常,桃花眼里面盛满了笑意,仿佛清晨两个人之间的不欢而散早已经烟消云散,甚至是没有存在过。

将盒子一样样地打开,几乎摆满了整个餐桌,封池含笑催促道,“怎么不吃啊?这些都还是热的,我早上特意出去给你买的。”

叶妃舒乖巧地夹起一块法兰西多士,做出极为享受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发出愉快地赞叹,“真好吃,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了甜品了。”

“喜欢就多吃一点。”封池始终都没有动筷子,周到而体贴地为叶妃舒夹东西。

可是……叶妃舒明明是食不知味,却还是强颜欢笑地努力填满自己,几乎是机械地咀嚼着。

天知道她多想哭,为坐在自己面前一直笑得若无其事的池哥哥哭。

VIP220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

( “池哥哥,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叶妃舒实在吃不下了,借着低头喝姜撞­奶­的时候岔开了话题。

封池嘴角的笑容微僵,眼眸里魅惑的光在一瞬间破碎,“这不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吗?”

“怎么会?怎么会遇不到合适的?你这么好……”叶妃舒低声呢喃,在她看来,封池真的是很好的,不论是­性­格还是长相家世。

封池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妃舒,“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看不上?”

叶妃舒被噎住了,胸口里面闷闷的,像是被车轮沉沉地碾压过。

封池嘴角的笑容苦涩,看的叶妃舒捧着的姜撞­奶­都失去香甜的滋味,尤其是封池低垂下头,语气落寞地说了一句话。

“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这样孤独地过一辈子。”

叶妃舒暗中拳起了手指,十指用力地抓着陶瓷杯的边缘,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的自然,“池哥哥,刚才你流鼻血,去医院看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小事,上火而已。”封池十分随意地答道。

叶妃舒­干­笑了两声,“那今天早上打翻的那瓶药是什么?钙片吗?”

封池抬起了眼,望向了叶妃舒,“你吃饱了吗?还是不好吃?”

叶妃舒心底里默默地叹口气,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挑开了说,“我都知道了。”

封池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知道什么?”

叶妃舒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面上,一脸郑重地看着封池,“池哥哥,你还愿不愿意娶我?”

封池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暗哑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你不愿意吗?我现在改主意了,想嫁给你。”

叶妃舒牵扯着自己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娇羞有些兴奋,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此刻紧紧捏着桌子边缘的动作几乎透支了全身的力气,指甲甚至使劲地拼命掐进了桌子里面。

封池慢慢地抬起头,神情沉静地盯着叶妃舒看,直直看得叶妃舒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妃舒,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里面都是哀伤。”

封池表情无奈,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是。”叶妃舒郑重地点头,“你不答应我,我肯定难受。加上这一次,我都不知道被你拒绝多少次了。难道你永远都不能答应我吗?”

叶妃舒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池哥哥,小时候就没脸没皮地追着封池说要嫁给他,想要霸占他。

“你还记得呀……”想起那段过往,封池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嘴角带着一抹醉人的笑,“那个时候你年纪好小,根本就不懂嫁给一个人的真实意义。”

“可是我现在懂了啊。”

叶妃舒坚持着回到了原先的话题。

封池垂下了眼眸,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沉默了一会,他站了起来。

“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要拒绝你。”

叶妃舒一下子就奔溃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拒绝我?你先前不是都已经给我求过婚了吗?那枚戒指,都还在我那里!”

封池背对着叶妃舒,客厅里面明亮璀璨的光芒投­射­到他的身上,在大理石地板上拖长了青灰­色­的影子,散发出忧郁的气息。

“妃舒,时间不等人…… ”

叶妃舒冷了声音,咄咄逼人地打断了他的话,“你难道不爱我了?”

又是一段尴尬的沉默。

封池忽然间扬高了声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道,“对。”

“很好啊,既然你不爱我,那你就娶我啊。”

纵使知道这句话很无耻很无赖,叶妃舒还是咬牙说出来。

她­唇­角带着飘渺的笑意,“池哥哥,我想摆脱……一个人,只有你,只有你能帮助我了。如果你不能,那……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了。”

叶妃舒甩手就准备走。

经过封池身边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地被握住了手腕。

“别走……”封池低低地几乎于耳语的声音说道。

叶妃舒垂着头,“池哥哥,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这样大家就都不会伤心了是不是?”

封池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叶妃舒的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嗯,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他重复着叶妃舒的话,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

医院的病房里面,一身墨­色­深沉西装的白禹站立在病床前,看着空无一人的被窝,只有揉乱的褶皱寥落地昭示着叶妃舒曾经的存在。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站了起码有二十个人,几乎将整个房间都站满,却听不到一定点多余的噪音。

夏秘书颓丧地耷拉着脑袋,怯弱地缩着肩膀,一双手拼命地绞在了一起,房间里面充斥的低气压沉闷地几乎要让人窒息了。

尤其是站在床边整整五分钟都没有说话的毕总。

如果他发火都还好,可是这雄狮一样桀骜的男人却一句话都不说 ,像是预兆着翻天覆地的暴风雨。

“报告总裁,医院走廊的摄像头被做了手脚。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带走了叶小姐。”

这样的消息一传来,房间里面的温度瞬间就降低了许多。

夏秘书心里面一听就更加难受了,这叶小姐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那可是毕总的宝贝啊!

“你好好回想一下,叶妃舒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白禹低沉地声音响起,夏秘书整个神经立刻就绷紧,“寺庙里见到了她的朋友,姓丁。”

“男人。”

白禹转过脸来,英俊不凡的五官上面­阴­翳一片,那深邃的眸子里面是逼人的寒意。

夏秘书立刻就在脑海中搜寻叶妃舒可能接触到的男人,可是她知道,叶妃舒几乎都在自己的监视下,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陌生的男人啊!

“好像……没有……”夏秘书畏畏缩缩地说道,“因为我几乎都跟在叶小姐的身边。”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白禹轻轻启­唇­,凉薄的笑意在他线条流丽的­唇­角,“好像……这种似是而非的词。你被开除了。”

夏秘书眼里的泪水几乎是立刻就崩了出来,“毕总,我……”

白禹眼神瞬间凌厉,“我从来不留废物!你警校出来居然还会被人放倒,人怎么被带走的,你都不知道?”

夏秘书愧疚地说不出话了,太丢脸了,居然是被赶来医院探望的毕总给叫醒的,都过去一个晚上了,被下了药的自己还在床上呼呼睡大觉。

“总裁,昨晚上失去消息的叶小姐……找到了。”

“在哪儿?”白禹­阴­沉的眼眸一亮。

助手沉默着 ...

(递来了一份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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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暗示了……可以解答哦!!

VIP221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 “总裁,昨晚上失去消息的叶小姐……找到了。”

“在哪儿?”白禹­阴­沉的眼眸一亮。

助手沉默着递来了一份报纸。

鲜红醒目的标题几乎占据了一整个版面,金融新贵池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新娘则是……他此时此刻担心的女人,叶妃舒。

报纸一点一点地在白禹的掌心中缩小,伴随着骨节用力绷紧而发出的咯吱声音,最后那份报纸被揉成了一团废纸。

“把这家报社吞并,我要它从本市传媒行业消失,杀­鸡­儆猴,看谁还敢报道这些无聊的八卦。”

白禹­阴­沉着脸下了命令,一句话就决定了一家报社的生死,杀伐果断的手段令秘书暗地里佩服的同时又觉得一阵背脊发寒。

看来有人是要到大霉了!

“阿嚏。”叶妃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眼泪水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我。”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完,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了纸巾。

“估计是昨天晚上吹了冷风,不小心冷到了。”封池在叶妃舒的发顶轻抚了一下,宠溺地笑看着毫无形象擦鼻子的叶妃舒,“我等会让私人医生来给你开点药。”

叶妃舒擦鼻子的动作一顿,自己现在怀着孩子,怎么能够吃感冒药呢,听说好像这些药物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还是不用了。”叶妃舒想要拒绝,努力表现出自己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可是话语刚落,又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封池又递上了纸巾,满脸无奈地笑,像是看着任­性­的孩子一样,“这么大的人,还怕吃药打针吗?”

叶妃舒借着擦鼻子的动作低下头去,遮挡住了脸上闪过的不自然。ww

车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下。

封池先一步下了车,主动走到叶妃舒的这一边为她绅士地打开了车门。

只需一眼就被眼前的别墅吸引住了,再难移开眸光。

欧式城堡类型的梦幻风格,粉­嫩­而分明的颜­色­在一众别墅里面分外地显眼和别树一帜。

“怎么了?高兴傻了?”

封池温柔带笑的声音滑过了叶妃舒的耳边。

她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我高兴,很高兴。”

这可是她少女时期的纯真幻想,希冀自己是被保护起来的公主,住在梦幻的迪士尼城堡里面,嫁给英俊帅气的王子,幸福地过上童话一般的生活。

“这栋别墅已经记在了你的名下。”

叶妃舒立刻回过了神来,认真地看着嘴角噙着魅惑笑意的封池,“为什么?”

“你忘记我说过的了吗?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包括我的一切,都将属于你。”封池牵住了叶妃舒的手,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往别墅里面走去,“财产就是第一步。”

走进去,内里的所有摆设都是欧式宫廷风格,繁复的金­色­花纹浮雕,­精­致的复古装饰,处处都透出靡丽的奢华。

整栋别墅就像是开到了极致的花朵,热烈而奔放地妖异挥霍。

二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后花园,修剪整齐的草坪旁边是玻璃花房,从高处俯瞰下去,里面是被留住的春天,­色­彩纷呈的花朵争奇斗艳着。

“池哥哥,我以后希望我的房子里有一个透明的温室花房,秋天和冬天的时候,我就可以到里面看到我想开的花,在花香里面泡上一杯茶,看上自己喜欢的小说。”

耳边似乎回响着当时不谙世事的自己兴高采烈的声音,就像是一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那时少女多情多思,一部偶像剧就让自己浮想联翩。

回忆起过去的自己,叶妃舒忍不住牵起了嘴角,调皮地眨眨眼,“不会在楼顶还有室内游泳池吧?”

封池只是微微一笑,保持沉默,带着叶妃舒一步步走向了三楼。

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还真有一个游泳池。

“这里是恒温泳池,你现在要是想下去游一游也可以。”

封池看叶妃舒的目光一直盯着泳池不放,在旁边轻轻地打趣道。

叶妃舒回过神来,轻轻咬住了下­唇­,这个是她有话想说却又觉得难以启齿的时候,惯有的动作。

“池哥哥,这栋别墅,不可能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吧?”

这一切就好像是在梦里面一样,明明她说要嫁给封池的事情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她看到少女时期的烂漫幻想全部都变为了现实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而非喜悦。

诚实的来说,叶妃舒感觉得到心里面的真实的自己,在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本应该让自己尖叫兴奋的东西。

“是啊。我先前向你求婚的时候,实际上这些东西就已经准备好了。”封池抿紧了­唇­,魅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叶妃舒,“妃舒,我不能保证说给你最好的,但是,我能保证,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

叶妃舒愣愣地看着封池,他私底下为着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只需要自己一个点头,答应嫁给他就可以了。

可是自己呢?

叶妃舒忽然间不敢肯定起来。犹豫的神情浮现在脸上,叶妃舒­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眸里面没有出现封池人所希冀看到的羞涩或者感动。

那双他曾经在梦里面见到过很多回的清亮眼眸,平静地如同沉郁的大海,巍峨的青山,沧桑的古迹。

“池哥哥,我,你真的很好,可是……我忽然间觉得好像有点太快了。我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太贪心了。”

叶妃舒忽然间不敢同封池的眼睛对视,无措之下撇开了眼,看到了自己藏在大衣底下的肚子。

就像是她的自私的心一样,她还私藏着一个孩子在肚子里面。

可是封池这样的郑重,让猝不及防的她产生了罪恶感。

他是认真地在准备,认真地想要娶自己,可是自己呢?

她是想逃避白禹,肚子里面还怀着白禹的种。

这不公平……

这真的不公平。

“没事。”封池轻柔地声音如常,安抚着叶妃舒紧张慌乱的神经,“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没有关系,这都是我愿意的,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可是……”叶妃舒还想要说什么,­唇­上被封池的手指轻点住。

“妃舒,娶到你,我终生无憾。”

VIP222喜当爹

( 终生无憾这样的词对叶妃舒来说本来是极其遥远的,因为她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自己身边关系亲近的都还极为的年轻。

可是封池呢?

正值壮年,却遭受着白血病的威胁。

其实这种几乎等于是绝症的病症,老早就已经在封池的身上有了征兆。近似于完美的天才少年,唯独身体不好。不能轻易地流血,否则会难以愈合。

以前还不懂,或者是即使明白,也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他说的终生,很有可能是……这几年,很有可能不再是是几十年,或者是活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七老八十的年纪。

叶妃舒心口里面隐隐地疼,“一辈子还长着呢,池哥哥,别这么说。”

封池靠近了叶妃舒,指尖掠过叶妃舒的脸颊,将那一缕调皮地散落到她脸颊上的乱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我也希望是这样。”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可是有时候想想,如果没有自己爱的人陪伴,活的再长也不过是简单的量的相加。我想要的是,是生命的质。剩下的时间里面,我希望都能够有你。”

叶妃舒还想要说什么,封池按住了叶妃舒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接受这么多东西觉得太突然了,我也知道是我以前伤到你了,伤口太深,一时之间还没有愈合。妃舒,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愿意给你时间,只要你想明白了,我们再举行婚礼怎么样?”

封池的语气依旧低到了不能再低,可以说是低到了尘土里面。

面对他这样谦卑姿态的请求,叶妃舒怎么都说不出口那个不字。

叶妃舒将丁晓佳约了出来,在市中心的港式餐厅里见面。

这一回晓佳带了自己的女儿娆娆出来,小姑娘在病房里面呆久了,央求着丁晓佳带着出来玩一会。

叶妃舒看到娆娆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样子就喜欢的厉害,点上了许多孩子喜欢吃的甜品,一边和丁晓佳说结婚的事情。

“你真想好了?”丁晓佳的眉头蹙起,即使心底里面不赞成,可也没有说出来。

“可是……我已经有了身孕。”叶妃舒期期艾艾地说道。

丁晓佳顿时一脸的了然,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是因为孩子结婚啊,怎么那么不注意?”

叶妃舒一脸的纠结,左顾右盼地看了看,还好这个餐厅里面没有其他的人,她就放心地说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正在喝鸳鸯­奶­茶的丁晓佳差点没有喷出来,无语地瞪大了眼,“我说你当初明明死活不愿意在和他有关系了,现在又想嫁给他,原来是喜当爹啊。真有你的的,逆袭男神里面,你算是最厉害的一个了。”

丁晓佳的吐槽功力看来是有增无减。

叶妃舒无奈地求饶,“行行好吧,我找你来,是想问问怎么办的。”

“封池肯定不知道吧?”丁晓佳一语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叶妃舒点点头,“他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愧疚,所以才会这样……”

“你愧疚?”丁晓佳明白了一大半,直白而又犀利地问她,“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

VIP224愿者上钩

( “我……确实不想要了。ww”犹豫再三,叶妃舒还是艰难地启齿,狠心说出口。

丁晓佳微微挑眉,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眼眸里闪过了哀伤。

叶妃舒注意到丁晓佳骤然间的沉默,知道自己的话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倾身上前握住了丁晓佳的手。

丁晓佳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底里的翻涌强行压制回去,“妃舒,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你觉得幸福就好。如果真的想嫁给他,那就去嫁吧。”

叶妃舒倒觉得奇怪了,丁晓佳是一向不喜欢封池的,这会居然三言两语就突然间的改换了态度。

“我以为你坚持反对。”

丁晓佳想到过去的自己,暴躁而又直接,爱憎分明,不爱就永远不爱,爱上就会全部投入。那个时候以为和陆玥在一起会平平淡淡的幸福,谁知道看似平凡的生活 ,也会被不平凡的狂风暴雨侵袭。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以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未来充满了太多未知。不如把握好现在,过好现在。兴许这位我一直不看好的封池哥哥,会带给你幸福呢?”

这一番话让叶妃舒想起了白禹。当初大家都看好他,可是最后呢?

吃过东西之后,叶妃舒陪着丁晓佳带娆娆去童装区买衣服。

小姑娘长得漂亮,穿着粉­嫩­­嫩­的童装就跟小公主一样可爱,叶妃舒这才发现现在的童装款式多种多样,一件件的都跟时装一样漂亮。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给念己买一套,手里不舍地摩挲着一款斗篷风衣,可是转念一想到孩子的父亲白禹,还有漂亮的不像样的女人南音,叶妃舒心里涌起的情绪瞬间就跟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蔫了。

本来说好一起去逛逛冬款,丁晓佳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家里面来了亲戚,不得不提早回去。只剩下叶妃舒一个人,她又不想太早回去,本来已经走到了百货商场的门口,叶妃舒又折回去,鬼使神差地指着刚才自己看上的那一套童装,要求包起来。

封池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邀请她陪着他去出席一个慈善晚宴。

叶妃舒立刻驱车赶往晚宴的地点,封池的车早已经等在了门口,两个人一起相携着进入到了宴会中心。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面,早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叶妃舒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过这种场合了,不免有些不适应。ww封池敏锐地感觉到叶妃舒的情绪变化,握住了叶妃舒揽在自己臂弯上的手,低声在她耳边安抚,“在这里呆一会就走,不会很久的。不用紧张,只是一个非正式的慈善晚宴。”

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跟封池打招呼。

叶妃舒不认识这些挂着行长、总裁名号的人,只能微笑地陪着旁边。

本来气氛和谐的会场上忽然间一阵动静不小的喧哗。

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朝着那个喧哗的来源望去。

“快看,是毕氏集团的毕总!现在本市有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

“还有旁边的那两个帅哥,几乎垄断本市娱乐业的笑面虎卫少,还有那位才华横溢的岚少,这三个人走在一起简直太亮眼了!”

听到这些努力压制着兴奋的私语,叶妃舒暗中不屑地撇撇嘴。

钻石单身汉?

哪只眼睛能看到他是单身了?不论是先前的毕夏然还是现在的白禹,都从来没有单身过!

隔着衣香鬓影的人群,叶妃舒暗藏了嘲讽的目光在空中与白禹沉郁如冰的眼神对上。

叶妃舒甚至挑衅地勾起了­唇­角,小样儿,我现在终于脱离你的掌控了,你不珍惜我,多的是人愿意珍惜我!

接受到叶妃舒毫不避讳的挑衅目光,白禹的眸子幽暗了几分,叶妃舒明显是知道如何气死人的,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封池的身上,小鸟依人的乖巧温婉。

而封池与她对视时,两个人脸上流露出默契度极高的相视一笑,都让白禹觉得尤其的扎眼。

即使不去看白禹,叶妃舒也能感觉到有一道极为有侵犯力的目光紧锁在自己的身上。

看吧,看吧,随便你看,反正封池现在能够保护我。

叶妃舒这样一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非常高兴得跟封池认识的人打交道。

可是紧接着,一个小身影出现,将叶妃舒的全副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穿着小西装打着深蓝­色­袖珍领结的毕念己走到了白禹的身边,在毕念己的身后,还跟着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叶俊彦!

“怎么了?”封池在注意到叶妃舒的神不守舍,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极为谅解地一笑,“那不是俊彦吗?我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了,过去打声招呼吧。”

封池陪着叶妃舒走过去。

卫少卿立刻就和欧阳岚予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八卦兮兮地说,“我说怎么突然间想到来这种无聊的慈善晚宴了,原来是因为她。”

欧阳岚予表情淡漠,深深地看了叶妃舒一眼,转过头去,只当做没有看见。

“俊彦……念己……”叶妃舒看了看叶俊彦,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毕念己。

叶俊彦十分高兴,“姐,我好想你啊。”

叶妃舒心里发酸,自己的弟弟居然都不能见到……暗地里面恨地咬了牙,最让她心疼的还是念己,他见到了自己,没有任何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波动,就跟看着陌生人一样。

“毕总。”封池矜持地含笑,冲着白禹打了一声招呼。

白禹只是略略勾­唇­,极为不客气地没有一个好脸­色­,神情倨傲,“念己,你和你俊彦哥哥先去楼下的餐厅吃晚饭。”

毕念己点点头,拉住了叶俊彦的衣服,声音软糯,“哥哥,我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叶俊彦有些为难地看了叶妃舒一眼。

“去吧,赶紧去,多吃点。”都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这两个孩子居然还没有晚饭,叶妃舒别提有多心疼了。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孩子一走,她的心就跟着飘走了。

叶妃舒寻了个空隙,借口自己要去上洗手间,偷偷地出了宴会厅,奔向了楼下的餐厅。

刚好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服务员,不熟悉路的叶妃舒立刻就上前去问路。

“您请跟我来。”服务员热情地为她带路,走到了走廊最里面的门口。

叶妃舒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屏风,绣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场景。

隐约看到屏风后面有人影,叶妃舒尝试着喊出俊彦的名字,一边朝着里面走去。

里面确实坐着人,可却不是自己想见的毕念己和叶俊彦,反倒是自己这一刻最不想见到的人,白禹。

“宝贝。”白禹邪魅地一笑,­唇­角瞬间扬 ...

(起了美丽的弧度,眼眸里面印染了愉悦的­色­彩,就像是一个终于等到了鱼儿上钩的垂钓者,神情满足而又春风得意。

意识到不对劲的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反身走跑。可是刚才明明只是轻轻带上的门,这一刻却被从外面锁上了。

叶妃舒还在用力地拉扯着门的金属把手,上面的质感握在手心里面凉透了掌心。

“你要和他结婚?”白禹的声音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大手一寸寸地向下滑到了她的肚子上,以画圆的方式打转着转。摩挲着她温和的肌理,“他知道,你这里怀着我的种吗?”

看叶妃舒不说话,白禹冷笑一声,“你怀着我的孩子,去嫁给别人。叶妃舒,你是不想要念己了?”

不提这个,一提起这个叶妃舒心里更加难受,冷笑着回应,“你别说的好像我跟着你,就能得到念己一样。”

“但是,你敢跟封池结婚,就绝对别想看到念己,还有你弟弟!”

这个时候的白禹如同躁动的野兽,压低的吼声刺激着叶妃舒的耳膜。

“没关系,念己不是马上就会有新妈妈了吗?我这个亲生母亲又算得了什么?”叶妃舒心里溢满了苦涩,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白禹,她刚才还难受的心立刻坚硬无比,“那我会让你永远看不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好,好……”在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白禹忽然间连声叹了两个“好”字,声音里面意外地带了森冷的笑意,“那我倒是要看看,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怎么娶你。”

他退离了叶妃舒的身体,骤然间拉大的距离要那点刚刚积蓄起来的暖意立刻烟消云散了。她只觉得背脊后面是­阴­凉的一片,僵硬地转过身去,看着表情­阴­翳的白禹,“你什么意思?”

白禹轻勾着嘴­唇­,眼神漠然地盯着叶妃舒,他不满她眼里的紧张,她眼神里面的戒备,她眼里任何为封池漾起的波澜,哪怕是一丝丝,一点点。

他,都不满!

“封池早先牵扯进一桩金融犯罪案件里面,估计大部分人都忘记了吧。可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利用这一点,足以冻结他的资金,一个金融公司一旦资金周转不灵,那么搞垮它,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VIP226坦白(月票留言加更!)

( 李医生双手交叉紧握在一起,紧盯着叶妃舒,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ww叶妃舒立刻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如果以后不要孩子的话……

叶妃舒的脑海里面闪过了毕念己可爱的小脸,如果自己执意打掉孩子跟封池结婚,白禹绝对会说到做到,不让自己再见到念己。

只要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念己,以后也可能再也当不了母亲,心底里面就像是被刀割着一样难受得厉害。

丁晓佳见叶妃舒没有说话,神情非常的难看,几乎就明白了一大半叶妃舒此刻的心情。她故意地问,“医生,如果我们坚持呢……”

李医生撇撇嘴,低下头去,公事公办的语气,“这台手术必须要有你的监护人签字,让你的老公来签字, 签下责任书。否则我们医院是不敢接下你这样体质的病人。”一边将病历本推到了叶妃舒的手里,“叫你的老公来签字。”

“必须要签字是吧?不签字就不给做吗?”丁晓佳问道。

“对。我们这里的专家表示,这是一件影响女人一生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能轻率地决定。”李医生看着始终保持沉默的叶妃舒,“或许你会觉得我们小题大做,但是我们不能随便砸了我们医院的招牌。其实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发育的很好,是个很可爱的天使。”

叶妃舒在丁晓佳的搀扶之下出了病房,一直走到了医院的门口,丁晓佳这才停下脚步,“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坚持着去做吗?”

叶妃舒有些茫然,转头看向了医院的大门口,灰蒙蒙的天空,­阴­沉沉的云头,低低地几乎压到了人的心头。

丁晓佳不喜欢叶妃舒这样磨磨唧唧的,“你把电话给我。”

“怎么了?”叶妃舒虽然疑惑,还是把手机递出去。

丁晓佳飞快地按了几下,然后手机里面突然跳出了电话接通的声音。

“喂,封池吗?叶妃舒现在在xx­妇­产医院里面,她要冒着大出血的后果做一场手术,就为了以后好好的和你生活。”

丁晓佳的话太快了,快的叶妃舒没有半点准备,她就噼里啪啦地说完了。

叶妃舒扑上去强电话的时候,丁晓佳­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如果他真的在意这种事情的话,妃舒,我保证,你和他结婚了也不会幸福。所以现在­干­脆就把这些事情都挑开了说。”丁晓佳无视叶妃舒愤怒的眼神,“ 他如果真心想娶你,就应该爱着你的一切……妃舒,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可是他如果爱你,就应该要为你的身体着想。”

叶妃舒紧紧捏着手机,看了一眼灰暗的天,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手机一直静悄悄的,叶妃舒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心里面也说不出此刻的滋味,等了十分钟之后,她忍不住笑了,自嘲道,“你猜我要是现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回复?我是不是就这样被甩了?”

丁晓佳站起来,安慰叶妃舒,这其实也是看清楚一个人了,总比等到结婚了才发现,又要离婚的好。

想想也是,叶妃舒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走廊的另外一头远远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丁晓佳不禁惊呼一声。

叶妃舒站在原地,凝神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一向是温润贵公子保持形象的人,居然西装随意地散开了,衣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了,歪歪扭扭地被扯到了一边去。

他一步步地走近,额间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濡湿,只是他的双眸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在看到叶妃舒的那一刻,盛满了明亮璀璨的喜悦­色­彩。

“傻子,你怎么可以不管自己的身体?”语气里面是薄薄的嗔怪,封池走过来就将叶妃舒一把抱住,“只要你愿意嫁给我,这就是你最好的决心。其他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希望你以牺牲自己身体为代价。 ”

叶妃舒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掉了出来,“池哥哥……我……”

“只要我们结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我会视如己出。”

“可是……池哥哥……”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个。”封池故作生气地打断 叶妃舒的话,“你只要告诉我,愿意不愿意。”

叶妃舒闭上了眼,反手用力抱住封池,“我……愿意。”

走廊的另外一头,李医生走进了一间休息室里面。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

她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

卫少卿皱着眉头看着外面深情相拥的那一幕,“封池这小子还真跑过来了?真要喜当爹了?”

修瑜冷冷扫了他一眼,“我怎么会和你这种八卦的人做朋友的?你怎么不去居委会主任?”

封池冷哼,“我那是为了我的朋友!”、

其实是白禹让他做的。

修瑜冷冷扫了他一眼,“我怎么会和你这种八卦的人做朋友的?你怎么不去居委会主任?”

卫少卿冷哼,“我那是为了我的朋友!”、

其实是白禹让他做的。

修瑜不耐烦地摆弄着李木桌上的水晶摆饰,其实他很不愿意来的就是­妇­产医院,因为来到这里看到一个个的孕­妇­,就会让他想起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嫂子的人。

李木在一边给自己栽种好的盆栽浇水,回身就看到修瑜脸上淡淡的忧郁,心底里面不由得黯然叹气,蓝家将要和修家结成秦晋之好,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再也没有可能改变了。而修瑜将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神蓝心雅变成了嫂子,输给了从小就高高在上的哥哥。

“好了,好了,你们让我办成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这可是违背了我作为医生职业道德的事情,以后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再让我做了。”李木作势要赶修瑜和卫少卿走。

达到了目的的卫少卿满脸堆笑,满足地摸了摸鼻子,靠前去在李木的发顶揉了揉,“以后只要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哥哥说。”

VIP227蒙住

( 达到了目的的卫少卿满脸堆笑,满足地摸了摸鼻子,靠前去在李木的发顶揉了揉,“以后只要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哥哥说。ww”

“你,爪子往哪儿放呢?”修瑜直接一把拍开了卫少卿的手,拖着他出了病房。

卫少卿优哉游哉地驱车回到了皇朝夜总会,他是夜游动物,白天习惯地睡上一觉。直接到达顶楼的专属房间。

随手将外套一脱,旁边侍立的服务员立刻接了过去。

“卫少,毕总也在套房里。”

得,来的正好。卫少卿将袖口解开,房子里的暖气很足,反倒觉得有些热。走进套房里面,四下里一扫,卫少卿没有看到白禹,心知他可能是又到最底层去了。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就像是有人在苍穹上面蒙上了一大块上了年纪的抹布,让卫少卿这样有轻微洁癖的人觉得不适。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卫少卿看了看表,不禁觉得奇怪,照理来说白禹每次都不会在地下室里面呆超过十分钟,怎么这一次居然都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卫少卿一边处于担心,一边又有些好奇。说实话,地下室他只去过一次,还是五年前。

那个时候地下室才刚刚建好。

地下室里面一如以往的幽暗,刚刚走进去就一股浓重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

卫少卿不适宜地皱起了鼻子,不是没有闻过这种香火的味道,只是这股味道尤其浓烈而已,好像还夹杂了其他奇怪的东西,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全新的奇怪的味道。ww

在佛像前面站定,卫少卿忽然间发现自己好像遗忘了怎么开启接下来的机关,毕竟已经是太久没有来了。

他懒懒散散地给佛像点上了一支烟,摆在神龛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歪歪扭扭地倚靠在桌子边,打算在这里等一等,在看要不要叫白禹。

结果一支烟抽到了一半,墙壁哗啦一声移动了,从门后面走出一个熟悉的人。

一身墨­色­的白禹从­阴­翳的暗影里面慢慢踱步而出,看到吊儿郎当靠在佛像边抽烟的卫少卿,脸上倒是一愣,很意外他会出现在这儿,“你怎么来了?”

卫少卿嘴上咬着雪茄,皱着眉头看着他,也不说话,表情严肃。

“难道是……”白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出什么事情了?”

卫少卿迟缓地摇摇头,“她好着呢,我联合着医院的医生连蒙带骗地哄着她不要做手术,保住孩子。”

白禹微微敛睫,掩住了眸光里的神­色­,其实这个结果也不算是意外。叶妃舒不像是会随随便便对待自己孩子的人。

卫少卿倒是偏头,站直了身子,眸光里的探究研判变成了担忧,“这是第几个了?”

他看到了白禹身后的脚印,暗­色­的不起眼的朱红,除开血迹,别无他想。

这究竟是第几个了,到底要杀到第几个?

白禹没有说话,神情倏然变冷,线条流丽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地下室的光线本就昏暗,朦朦胧胧的幽光沐浴在白禹的周身,沉默的他看上去就像是沐浴在­阴­暗里邪恶的魔。

卫少卿将嘴里的雪茄扔到地上,狠狠地用鞋尖碾灭,变成了一团破碎的烟丝。

“还没有抓到幕后的黑手?”知道白禹不喜欢提及这个话题,卫少卿识趣地自动换了一个话题,或者可以说是套话的方式。

“我在等一个机会。”白禹神­色­疏淡地盯着被供奉着的神像,语气清冷地跟这地下室的低温一样,“斩草除根的机会,我要一个不留。”

卫少卿只觉得背脊上一阵地发凉,脑海里面闪过的是当初将白禹救回来的样子,整个人几乎都成了一个血人,遍布全身的大大小小的伤,双手骨折,肋骨也被打断了五根。

当初就连最好的医生都觉得白禹即使救回来也会是个废人,可是他就偏偏硬气地咬牙挺了过来,跟重生一样,行动自如地站立在公众的面前。

只是……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白禹,活在众人眼中,光鲜的炙手可热的毕氏集团总裁,是毕夏然,那个其实已经代替哥哥白禹死去的男人。

白禹看了表情怪异的卫少卿一眼,嘲讽地笑道,“怎么了?害怕了?”

卫少卿嗤笑,“怕?老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怕这个字儿怎么写!怕的话,我就不会跟你做朋友!怕的话,我就不会从我家老爷子手里抢东西!”

卫少卿说完又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赶紧上去,这里比外面还冷。”

出电梯之前,卫少卿提醒白禹,“注意你鞋底。”

白禹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锃亮的皮鞋,英挺的眉头暗中忍不住蹙起。

他不喜欢沾上血,因为他嫌脏,尤其是那些刽子手的血。

哪怕是粘在鞋底都觉得脏!

high了一个晚上的卫少卿正在床上睡得正香,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梦里面正好梦到了许久不见的张淘淘,总是对他板着脸的张淘淘居然对他笑了,从身后牵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娃娃,说是他的孩子!

卫少卿乐得不行,正要上前去抱着自己的儿子亲上一口,就听到尖锐的巨响,把他给震醒了。

正要发火的卫少卿抬起头,就看到了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黑着的脸的白禹。

昨晚上他们两个喝多了,直接在沙发上睡下了。

“好,去结婚!结婚!都滚!”白禹猛然间弹了起来,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只留下一脸懵懂的卫少卿,看着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着……叶妃舒和封池的婚礼直播!

一身雪白的婚纱拖地,长长的裙摆上面缀满了细碎的钻石,就像是漫天的星子跳到了她的婚裙上面,在莹白的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

跟她奢靡的婚裙一样受人瞩目的还是这场盛大豪华的婚礼。

整座复古的教堂都被封池包了下来,只为他们举行婚礼。封池说是为了满足叶妃舒小时候的幻想,那个时候的她看多了迪士尼的动画片,童话里面的王子和公主都是在这种欧式华丽风格的教堂里面举行婚礼,结成幸福的一对。

VIP 228我不准你结婚

( 她其实还没有那种要结婚的感觉,虽然说已经做好了要嫁给了封池的准备,可是第二天就举行婚礼的事情,还是太快了。以至于清早就被拉到化妆打扮,一直就没有停下来的叶妃舒感觉脑子里面还是一片迷蒙。

丁晓佳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热腾腾的汤包和豆浆,闻着那股清香的味道,叶妃舒立刻感觉到脑子里面清醒了不少。

“这是封池让我给你带进来的。”丁晓佳声音里面带了笑意,“虽然说我当初不怎么喜欢他,可是现在的他,我说真的,至少昨天的那件事情,让我对他改观了不少。”

丁晓佳还特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叶妃舒忙着填肚子,暖暖的豆浆蔓延到胃里,整个人的细胞这才像是苏醒了。吃了几个汤包,感觉到有力气了,这才停下来,擦了擦嘴,“池哥哥是不错,可是,今天就结婚,这速度……太快了。我现在都觉得还是在梦里。”

丁晓佳听得发笑,替她理了理头纱,“匆忙吗?我一开始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匆忙。可是我刚才出去看到那排场,都快赶上明星走红地毯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整整一个教堂都快要坐满啦。”

叶妃舒立时就吓到了,转头看着丁晓佳,“那么大的教堂,居然都要做满了?这么多人?”

“人越多越好,不是吗?现在不是有种说法,越多人,说明越是对娶新娘的重视吗?”

其实刚才的话里面多多少少有点夸张的成分,只是因为这场本以为匆匆准备的婚礼会显得仓促和简单,可是现在看到了现场,却觉得远远超出了所期望的水准。

丁晓佳心里高兴,一是嘴快,一句话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比当时某个人娶你的排场还要大多了。”

叶妃舒保持着沉默,低头咬着的美味汤包嚼在嘴里失去了鲜香的味道。

丁晓佳后悔地吐了吐舌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了以前的事情,赶紧地岔开了话题,“你池哥哥让你多吃点,免得等会饿起来不舒服。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叶妃舒擦了擦嘴,“嗯,给我重新补一下­唇­妆吧。”

完事之后,丁晓佳捧着叶妃舒的脸,左看右看,非常满意地赞叹,“真漂亮!妃舒,你还像是以前那样漂亮!我看了都觉得把持不住!”

叶妃舒嗔她一眼,眼眸里是水润的细腻光泽,看着分外令人心动。

“好了,你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叶妃舒想要给弟弟俊彦打个电话。虽然白禹不让自己见到弟弟,可是他有张良计,叶妃舒有过墙梯,封池早已经将叶俊彦寄宿学校辅导员的电话拿到了。

叶妃舒的电话拨了过去,辅导员居然说叶俊彦刚刚请假了,不在学校里面。

叶妃舒失望地挂了电话,问了辅导员到底是为什么请假,是不是生病了,辅导员却又好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手边摆放着刚刚空运来的新娘花束,鲜­嫩­欲滴的赤道玫瑰,每一朵上面还有晶莹的露水,像是刚刚从园子里面新鲜摘下来的一样。

镜子里面映出自己染上了忧郁­色­彩的脸庞,真的要结婚了,当初那种紧张和兴奋好像都没有,只是平平静静地,淡淡地去接受这件事,就像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次牵手,拥抱,都跟吃饭喝水一样再平常不过。

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丁晓佳走进来,“妃舒,婚礼马上要开始了,可以出去了。”

叶妃舒缓缓地站起来,只要走出这道门,走入另外一道门,就能看到全新的人生在等着自己。

那是她小时候的梦乡啊,池哥哥终于要变成自己的了。

叶妃舒拿起了那束新娘捧花,牵起了裙摆准备离开的时候,手机忽然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叶妃舒准备回去拿,却被丁晓佳制止,“都要举行婚礼了,还接什么电话啊!”

叶妃舒想想也是,外面有池哥哥在等着自己,还有许多的观礼的宾客。

只是熟悉的铃声一遍遍地响着,折磨着她的耳膜,叶妃舒心里莫名地烦躁,这种抓狂的感觉就像是强迫症发作。

“等等。”叶妃舒立刻返回去,拿起了电话,上面显示的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任何犹豫的按下了接通键。

“喂,你哪位?”叶妃舒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面走,“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俊彦啊?”

沉默了十秒钟之后,那边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是不是叶妃舒?”

这声音几乎就像是一道电流 一样迅速流遍了全身,叶妃舒呆立在当场,喃喃地回应,“是啊,我是叶妃舒,是不是你,是不是念己?”

“你要结婚了?”

叶妃舒忽然间哽咽,答不出来话来。

“还记得我第三个要求吗?我要你放弃这个婚礼!我不准你结婚!”

一听这孩子气的霸道,叶妃舒有些为难,“念己……”

毕念己忽然间扬高了声音,“你要是敢结婚,我就敢死给你看! 我说到做到!”

“念己,你……我……”叶妃舒心里难受的厉害,好不容易能够和毕念己说一次话,居然是这样的内容,“能不能换个要求?换一个好不好?”

“不行!”他一口否决,斩钉截铁。

叶妃舒有些不高兴,“是不是你爸爸教你这样做的?让你爸爸接电话,让他不要再玩这些把戏了!这个婚,我结定了!”

叶妃舒还记得昨天受到的羞辱,白禹当时肯定是故意那么做的,用孩子和弟弟来诱她入局。

“爸爸什么都没有说,爸爸是骗子,你也是骗子!”毕念己的声音里揉了哭腔,“我以为我没有妈妈,我以为妈妈死了,妈妈不得已离开了我, 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妈妈根本就不想要我!非要嫁给别的人!”

叶妃舒的心里立刻乱成了一团,呼吸急促起来,“念己……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白禹说的?

“你们都去结婚!我死给你们看!”毕念己怒吼一声,啪地不留任何情面的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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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229我会等她

( 叶妃舒苍白着一张脸,­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脸上的慌张和无措。

“怎么了,妃舒?”丁晓佳看出了叶妃舒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

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 叶妃舒急急忙忙地接起来,“念己……”

“姐……我是俊彦!”

“俊彦……”听到亲人的声音,叶妃舒忍不住激动地呜咽,“你和念己在一起吗?念己他……他知道了……他说如果我要是结婚的话,就要自杀!”

“姐!”叶俊彦的声音沉了下去,“姐,我其实也是想告诉你……念己今天早上就不在家里了,他本来应该去上马术课,可是老师打电话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人。”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叶妃舒感觉眼前发黑,身体往后倒去,幸好丁晓佳及时地从后面扶住了叶妃舒,这才没有摔倒到地上去。

只是刚才手上发软,手机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妃舒,你到底是怎么了?”丁晓佳非常着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妃舒眼眸里氤氲出朦胧的水光,如果毕念己出事……这个念头只要一在脑海里面闪过,叶妃舒就觉得心里跟刀割似的疼。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往回走,重新走回了休息室里。一头雾水的丁晓佳跟在后面,不解地追问,“你要­干­什么?”

叶妃舒利索地扬手扯下了白­色­头纱,直接投掷到桌面上。

丁晓佳忍不住低呼一声,扑过去制住叶妃舒要解下盘发的动作,“你疯了不成?”

“晓佳,这个婚,我不能结了。ww”她眼里含着盈盈的泪光,脆弱的样子令人疼惜,可单薄的腰线傲然挺直着。

丁晓佳感觉得到叶妃舒坚定的想法,叶妃舒在说真的。

雪白的缀着繁复钻石的婚纱被丢到了一边,叶妃舒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那…… 封池那边怎么办?”丁晓佳担心地问,要是好友就这么一走,那外面的那些坐着的宾客怎么办?

叶妃舒抓起了自己的包和手机,朝着门外走去,“我……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现在要找到念己。”

叶妃舒快步走了出去,丁晓佳迟疑了一下跟着跑出去,拽住了脚步匆匆的叶妃舒,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表情,“你往哪儿走?这个方向是通往教堂的中心!”

叶妃舒已经着急地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丁晓佳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路痴的病又发作了,­干­脆直接牵着叶妃舒往外面走。

“这是我的车钥匙,你注意安全。婚礼这边,我先去替你拖一下时间好不好?你早点回来!”丁晓佳其实心里也异常的没底。

叶妃舒耳里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戴着蓝牙耳机,不停地重复拨打着刚才毕念己打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我不结婚了,告诉妈妈,你在哪里?念己,妈妈不结婚了,妈妈听你的话,你接妈妈的电话好不好?”

叶妃舒心急如焚,颤抖着双手飞快地打出这么一段话,发出去了,静静地等待一会,那边回复了,皇朝大厦顶楼。

叶妃舒的眼泪急的唰唰往下掉,皇朝大厦位于市中心,可以说是最新修建的最高的大楼,楼顶更是可以俯瞰全城风光,著名的观景台。

毕念己才几岁,居然去到顶楼……

叶妃舒心跳速度快的几乎要蹦出胸口,一脚油门轰地一下,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丁晓佳讶异地看着那辆车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飞快地消失在视野里,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可出什么意外。

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她咬咬牙,算了,总归是要面对封池的,自己在这里呆着浪费时间。

只是一转过头,丁晓佳就看到了本应该在礼堂等待的新郎,静静地站在台阶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他的身后是灰蒙蒙的天幕,在这样深秋的天气里面,就连靡丽的教堂都变得萧瑟。

他立在那里,一身优雅的白­色­西装也黯然失­色­,本是如玉如兰一般的人物,却无端端地给丁晓佳一种凋零的沧桑感。

丁晓佳脸­色­几次变化,又是尴尬又是难看,这样新娘突然间离开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机械地迈着步子,她的脑海里面正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头脑风暴肆虐着,要用什么样的借口,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到底是哪一个比较好?

丁晓佳多希望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下来,因为她思来想去都发现,无论怎么说,都不过是虚弱的借口和简陋的掩饰,都是掩耳盗铃罢了。

“妃舒……她……”

丁晓佳强撑着露出一个看上去自然的笑容说道,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没事吧?”

封池主动开了口。

丁晓佳一愣,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封池还关心叶妃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面更加难受,隐隐地怜悯这个面­色­平静的男人,“她……没事。”

其实她心底里面最想问封池一句,你没事吧?

“妃舒她刚才接了一通电话,好像是弟弟俊彦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不得已先走了。因为走得匆忙,她让我告诉你一声。真的对不起。”丁晓佳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自然。

“嗯,我明白。”封池回答地很简单,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温和如水。

气氛骤然间因为沉默而尴尬了起来。

丁晓佳站立在台阶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不对劲。

封池抬头看向苍茫的天际,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一群鸽子,像是一朵极淡的云落到了教堂的顶上。

封池收回目光,嘴角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当初我让她等了我那么久,现在也轮到我来等她。”

丁晓佳垂眸不语,当初就是封池的不告而别才让她讨厌他的,她以前就是因为这事反对叶妃舒跟封池在一起。

“我会等她。”

他语气里透着坚定,丁晓佳心底里面一颤,抬起头看他。

“我会等她。”封池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像是强调一样,重复道。转过身去,高大的白­色­背影玉立,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

今天给大家一个交代!!

VIP230发誓,发毒誓

( 叶妃舒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皇朝大厦顶楼,累的双手双腿发软地倚靠在栏杆上,一边用目光搜寻着毕念己的身影。ww

可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有孩子的身影。

“念己……”叶妃舒一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手撑着栏杆往前面走,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拨打手机,那边仍旧没有人接听。

巨大的挫败感将她淹没,因为焦虑而心急如焚,这个时候的她,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没有出息的温热和心酸再一次涌到了鼻尖,在眼泪再一次掉下来之前,叶妃舒高高地抬起了头,水雾朦胧中注意到在最高点的台柱上,坐着一个身着黄­色­外套的孩子,两条小短腿还在空中晃晃悠悠地甩个不停。

叶妃舒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激动地张了张嘴,想要喊出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名字, 可是注意到念己现在危险的处境:他坐在高处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于是她保持缄默,找到了通往最高处的门,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

毕念己还坐在柱子上,双手撑在身体的两边,耳朵里面戴着耳机,音乐声似乎开到了最大,叶妃舒隐隐约约地都能听到里面嘈杂的音乐声。

狂躁的风肆虐着,寒意刮在脸上,叶妃舒颊边的头发在风中胡乱地飞舞,碍事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阵凉意从天而降,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这个时候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本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毕念己跳下了那根柱子,转头就看到了差一点就要抓住他的叶妃舒。

小家伙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动作让叶妃舒的心立刻高高地悬在了空中。ww

“念己,不要往后退,那里很危险。”风大雨大,一张嘴雨水几乎就打到了里面,冰冷的秋雨中叶妃舒几乎用尽了力气大吼着,生怕毕念己会听不见她的警告。

毕念己扯下了自己的耳机,­嫩­白的脸上神­色­漠然,“关你什么事?”

叶妃舒极力忽略着他眼神里的漠然和寒冷,哀求地看着毕念己,“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现在下雨了,我们先下去好不好?”

毕念己始终仰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透过风雨静静地看着叶妃舒。

叶妃舒试图上前,可是刚走了两步,毕念己警惕地扯着嗓子大吼,“别过来!”一边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那已经快到边缘啊!

淋过雨之后的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露出毕念己单薄的身子。

叶妃舒真害怕,他会被这骤然的疾风暴雨吹下去。

如果毕念己真的从她面前掉下去,或者是跳下去……她……她也不要活了!

“念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回来,你不要站在那里好不好?”

叶妃舒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又冷又硬的水泥地上。她保持着哀求的姿势,双手合十,像是在跟上天祈祷一样,“妈妈错了,妈妈真的不是有意的。”

冰冷冷的雨水在毕念己稚­嫩­的脸上肆虐着,看着这个不算陌生的女人跪倒在自己面前,他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

她的哭喊声被疾风一字不落地送到了他的耳中,她的脸上湿哒哒的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可是她脸上的痛苦神情那么明显,不像是假的。

毕念己忽然间也很想哭。

如果那一天不是爸爸带着他和俊彦哥哥出席了慈善晚宴,他也不会有机会发现爸爸的秘密。

他在门外听到了他们在宴会厅里面激烈的争执,他不是有意偷听,可是他听到了里面的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都没有想到,叶妃舒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爸爸却教他,这个女人是坏人。

明明这个女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她从来都不说。尤其是那一句反正念己也会有新的母亲了,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

那个女人?

哪怕再好,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鼻子一酸,温热的眼泪滚了出来。抬手想要擦,却又忍住了。因为很快就被冰冷冷的雨水给冲刷,变得同样没有温度。

哭吧,哭吧,反正是天在下雨,不是他在哭。

毕念己倔强地矗立在风雨中,跟跪在地面上的叶妃舒对峙着。

雨水很快打湿了全身,浸了水的呢子大衣在身上厚重,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冰窖一样。

叶妃舒的双手撑在地上,僵硬着拖着双腿,慢慢地一点点地挪动向前,“念己,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毕念己伸手在脸上用力一抹,用力地眨了眨眼,“你是骗子。你跟毕夏然一样,都是骗子!”

以往他最敬重毕夏然了,现在居然直接叫他名字。

叶妃舒忍不住咬住下­唇­,“你总是要给我一次机会对不对?”她甚至举起了双手,郑重地发誓保证,“我保证,只要你肯跟我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如果你没有做到呢?”毕念己得益于白禹的教育方式,根本就不像是一般孩子那么好哄,几句好听的话休想打发了他。

“我……就让我……不得好死!”叶妃舒一狠心,发了一个诅咒自己的誓言。她真的担心毕念己,他只要在那危险的边缘多站一秒,就有一把锐利的尖刀在心头研磨着她的心尖,那里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不,不用!”毕念己挑眉,小脸上忽然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我要你发誓,只要你敢骗我,就诅咒我,不得好死!而且是死在你面前!”

这小子居然拿自己做赌咒,这对一个母亲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叶妃舒满嘴苦涩,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无可奈何的笑。

这个誓言,完美而又­精­准地戳中了她的致命点。

每一个字发出来,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念己,你过来,我们一起下去,好不好?”

叶妃舒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伸长了手,等待着毕念己自己走过来。

毕念己松了口气,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他想起来,应该给俊彦哥哥打个电话过去,可是掏出手机的同时,没有想到的是把ipod掉了出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捞,然后身体突然间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去……

“不……”

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凄风苦雨,叶妃舒瘫软在地上,念己眼睁睁地从她的视线里面消失了。

VIP231一起睡

( 叶妃舒强撑着手脚并用摩擦着冷硬的水泥地,趴在边缘上,探头看向一看……意料之外的没有见到令她不堪承受肝肠寸断的血腥场面,而是对上了一双浓郁如墨,黑的望不见底的眸子。

冷冷的雨水还在下着,白禹也是同样的湿透了全身。

叶妃舒的目光往下移,他的怀里稳稳抱着的是毕念己。

毕念己睁大了双眼,一向平静无波小大人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惊讶的神­色­,添上了几分孩子气。

叶妃舒长舒了一口气,那颗悬起来的心还没有放回去,小腹突然间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尖刀在里面搅动着。

叶妃舒痛苦地缩成了一团,单手用力地按在了肚子上面。

很快,身子一轻,叶妃舒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她费力地抬眼,看到他线条坚毅的下颌,这个人一皱眉的时候,整个的面部线条都尤其的凌厉。

很快,就从淅沥沥的雨声中进入到一个极为安静的环境里面。

白禹直接抱着她进入到了浴室里面,他将她直接放入到了浴缸里面。

叶妃舒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一块冰似的,抖个不停。白禹脱去了她的外面吸水之后笨重的外套,扔到了一边的地面上,准备再脱叶妃舒打底穿的裙子的时候,被叶妃舒哆嗦着手给制住了。

白禹不耐地皱起了眉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会又要来闹个脾气什么的吧?她身体的哪一个地方,他没有看过,摸过?

“听话。”即使不高兴,他的语气还是极其温柔的。

叶妃舒的­唇­已经冻得失去了原本鲜­嫩­的颜­色­,白中透着淡淡的乌紫,“念……己。”

白禹眉宇间的川字平复一瞬间之后再一次出现,比先前更加深刻,“他有人专门照顾,你不用担心。”

叶妃舒还是不放心,冷眼看着白禹,透着紫­色­的­唇­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音音?”

白禹挑眉看向她,否认道,“不是。”然后又开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情,直接伸手去解叶妃舒胸口上的扣子。

叶妃舒稍不注意,他就利落而又熟练地解开了一大半,直接将那件裙子从她发着抖的身体上剥离。

“你出去。”叶妃舒护住了胸前的最后一点遮挡,她拒绝这个人再触碰到她的身体。

白禹也没有坚持,调试了一下水的温度,这才站起来。

叶妃舒看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用眼睛占着自己的便宜,不禁有些恼,“滚出去。”

白禹一声不吭,居然真的顺着她的意思,“滚”了出去。

叶妃舒这才放松了全身的神经,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温热的水里面。摸了摸凸起来的肚子,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好像减轻了。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估计是刚才情绪起伏地太过厉害了,幸好毕念己是被白禹接住了,不然估计她今天也要跟着一起跳了。

等到身体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有了温度,手脚都能够自如地活动了,放心不下念己的叶妃舒就想起身了。

双手撑在了浴缸的边缘,掌心里面却传来一阵刺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举起掌心一看,上面是细细密密的伤口,被冷水泡过之后,惨白惨白的。

估计是刚才在顶楼上的水泥地面上摩擦成这样的。

再抬起膝盖来,叶妃舒再一次无奈地叹口气,都是一样的悲惨。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白禹走了进来。

叶妃舒不满地看着他。

白禹视若无睹她恶狠狠的眼神,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放到了外面的躺椅上站着。

“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白禹手里拿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看着叶妃舒。

“我自己来。”

叶妃舒不耐烦地夺了过来,“你转过去。”

白禹的目光从叶妃舒的肚子上滑过,转了过去。

叶妃舒一边脱,一边狠狠地瞪着白禹的背影。

白禹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在叶妃舒换好衣服之后立刻就转过身来,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叶妃舒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作势要下床,被白禹按住了,“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看我儿子。”叶妃舒不耐地偏过头去,就连看一眼白禹都觉得扎眼。

白禹在床边坐下,嗤笑一声,“你儿子?难道就不是我儿子吗?”

叶妃舒转过脸来,本来就大的眼睛瞪起啦就更大了,“他今天要自杀,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儿子的!”

叶妃舒说起这个就来气,“你­干­什么去了?一大早儿子不见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你要是不想要了,陪着别人去了,没有问题,那就把念己给我,我很想要!”

白禹嘴角不动声­色­漾起的微笑消失了,冷着一张俊脸看着语气激动的叶妃舒,“你自己不是也准备嫁给别人了吗?你怎么有资格来说我?儿子我从小带大,他什么样子我比你清楚。”

他低头看了看表,冷哼一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新郎据说还在教堂等着。要不要我现在送你回去?”

叶妃舒暗中捏紧了身下的被子,池哥哥居然还在教堂里等着她,可是……叶妃舒垂下了眼眸,激动的火焰被灭的无影无踪。

白禹斜眼睨着神­色­黯然的叶妃舒,嘴角漾起了微笑,可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贱的风格,“感谢你来救念己,我亲自送你回去结婚,要不要?要的话,就赶紧地, 现在回去,还赶得上。”

叶妃舒暗地里面直磨牙,唰得一下抬起头来,那句好啊已经到了舌尖上,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小一团,生生地给咽回去了。

叶妃舒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念己,怎么只穿那么点啊?快过来。”

毕念己身上就穿了一件睡衣,脸­色­平静地走近了,却没有像叶妃舒想的那样走到她的身边来。

“你要走?”

稚­嫩­的童声脆生生的,透着股清冷的意味。

估计这个孩子刚才肯定是在房间的门口听到了她和白禹吵嘴的话。

叶妃舒觉得头疼的厉害,她和白禹怎么就没有在这个孩子面前树立起良好的榜样,他和她之间根本就是势同水火,在一起就各种磁场不对劲。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宇宙大战。

“不是,我是想你。我答应你的事情,我还记得呢,怎么会走?”叶妃舒笑眯眯地,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放柔了,“念己,冷不冷啊?快到床上来,床上很暖和的。”

白禹在旁边深深地看了叶妃舒一眼,这个时候的她眼角眉梢处处都透着暖意,柔和而明媚,简直就像是三月拂面的春风一样,跟刚才那个总是和自己呼来喝去的女人判若两人。

心头黯然,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 ...

(对自己?

白禹看向了毕念己,这小子居然也在看着他。

两父子的目光隔空对上。

白禹心里泛着酸,这小子刚才那么折腾叶妃舒还能够被这么温柔地对待,这差别对待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眸光里面暗暗施压,现在是和叶妃舒接触的大好时光,尤其是叶妃舒的手脚上面还有伤,尤其是他等会还要单独教育这小子,居然敢玩自杀,还是在那么高的地方!

毕念己自然非常了解自己的父亲,也看懂了父亲眼中的警告,他暗地里面挑眉,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着自己的叶妃舒,果断爬上了床。

白禹立刻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毕念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被高兴的叶妃舒抱进了怀里,就跟捧着个宝贝似的,端详着,轻轻地抚摸着。

“有没有觉得鼻子不舒服?”

“有没有喝了热水?”

“刚才有没有摔到哪里?”

叶妃舒问个不停,毕念己只是简简单单地摇摇头或者是点点头,虽然反应很单一,不算是热切,可叶妃舒也觉得十分满足了。

白禹不满自己在旁边受到冷楼,在等了一会,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两人,自己还坐在这儿呢。

“念己,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

毕念己几乎是立刻就将身子倚靠进了叶妃舒的怀里,这可是他的大树,保护伞,必须要牢牢的抱住了。

叶妃舒敏感地察觉到孩子对自己的依赖,或者是其实可以说是对白禹的害怕,她将孩子搂住了,“我要和念己一起睡。你,出去。”

白禹无语地看着叶妃舒,“那你手脚上的伤怎么办?你肚子里面还有一个,他睡觉不老实,要是踢到你的肚子怎么办?”

“我睡觉很乖的!”毕念己很不客气地在旁边拆台。

“对,念己一看就是乖孩子。”叶妃舒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的,瞪着白禹,“我肚子里面的是我的儿子,念己也是有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注意!”

白禹沉沉叹气,做出了让步,“那好。但是,你得先让我给你上药。”

*****

教堂里,所有人都已经走光,夜已经深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封池听到手下人的回报,冷笑一声,“当初我亲手制造的那场绑架,都还没有让她死心?”

VIP232你会替我出气吗?

( 身边的念己已经睡着了,小小的人呼吸悠长而规律。ww房间里面留着一盏小灯,轻盈的光投­射­着如纱一样的光,足够叶妃舒看清念己。

这是叶妃舒第一次这样靠近毕念己。

她莫名地不想睡,一点都不想睡。哪怕是闭上眼去,脑海里面全部都是这个孩子。

叶妃舒目光眷恋地看着他,如果说要在池哥哥与念己之间做一个选择,她还是先选择了念己。

等到天亮再亲自去给池哥哥道歉吧。

只是一觉睡醒,叶妃舒昏昏沉沉的,旁边早已经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太阳­茓­里面像是被一根针扎着一样疼的厉害,叶妃舒坐起来,在床上缓了一会,这才起身下床。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看到毕念己的身影。

叶妃舒有些失望,洗漱完之后,房间里的电话在这一刻响起来。

“你终于醒了吗?”

电话里面传出来毕念己稚­嫩­的童声。

叶妃舒心里莫名又高兴起来,“对啊,我醒了。你去哪儿了?”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想吃什么?”

这孩子……这是在关心她吗?

叶妃舒心里暖暖的,高兴得都语无伦次了,“我……我什么都吃。”

“嗯。ww那你开门吧。”毕念己跟小大人似的挂了电话。

叶妃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意思是说他就在门外吗?

打开门,毕念己果然站在门外,后面还跟着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各式各样的食物摆满了整个桌子,看的叶妃舒眼花。

她心里面被巨大的暖意充满了,她真的真的没有想到念己会给自己送吃的,因为她亏欠了他那么多。

“念己……”叶妃舒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蹲下身去,拉住了念己的手,“谢……谢你……”

毕念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你快点吃吧。”

叶妃舒抿了抿­唇­,犹豫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可以不可以亲你一下?”

这可是她的宝贝,可是她不敢唐突了他,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能容许自己亲近他。

她害怕,这点点来之不易的平和的美好会被自己不小心就给打破了。

毕念己却沉默着,跟叶妃舒想的一样,没有说话。

叶妃舒心里略感失望,可还是觉得理解。她懂得,这个孩子心里还在怪自己。正想开口说没有关系的时候,毕念己抬起了头,“好吧。”

叶妃舒心花怒放,欢天喜地地凑了过去,亲吻的动作却在看到他脸颊边上的一丝血痕的时候停住。

“这是怎么了?是被谁抓的?”叶妃舒紧张地捧起了孩子的脸,那道血痕很明显是刚抓出来的,还没有结痂。

“没事。”毕念己想要挣脱,可终究是个孩子,没能成功。

“没事怎么会弄到脸上了?疼不疼?”这孩子皮肤白皙,那道血痕从下巴直接到了眼角,刚才她没有注意到,一靠近了,就会发现这伤口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尤其是叶妃舒会想到,要是再伤的厉害点,那说不定就是抓伤眼睛了。眼睛可是人类心灵的窗户!

毕念己看着叶妃舒,眼眸宛若在清泉里浸泡过的黑瞿石,清亮分明,“告诉你,告诉你就有用吗?告诉你,你就会替我出气吗?”

叶妃舒脸­色­严肃,郑重地看着他,“会!必须会!”

毕念己眼眸转了一圈,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

叶妃舒不禁疑惑,这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毕念己产生了踟蹰。她可还没有忘记当初见到第一次、第二次见到毕念己的情形,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主,现在居然被抓伤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叶妃舒已经做好了担负起母亲责任的准备,为了孩子,不管做什么,她都会豁出去了!

毕念己一脸的郁闷,小眉头蹙起来,“毕夏然总是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还记着仇呢,在叶妃舒面前直接叫毕夏然的名字,也不肯叫爸爸了。

叶妃舒听了更加雄心万丈,这可是把儿子拉拢到自己这边来的最佳机会,“他让你做什么事情了?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我保证不会这样子逼你。”

毕念己嘟起了嘴,想到今天早上被爸爸从暖暖的被窝里面抓起来,带回庄园的情景就觉得很不开心。

“他让我陪着那个女人,甚至还让我叫她妈妈。我不喜欢她。”

“那个女人?”叶妃舒心里闷痛,脸上却很平静,“是不是住在庄园里面,叫做南音?”

毕念己看了叶妃舒一眼,眼底里面浮出了意外,“你也知道她?”

叶妃舒点点头,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声调立刻拔高了,“难道说这伤口是被你爸爸打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她会忍不住把白禹的脸给挠花!讨好那个女人,居然逼着她的儿子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白禹简直太过分了!

“不是。”毕念己还是摇头,“我今天早上带了一束鲜花去看她,可是她却突然间发火了,把花给砸到了我的脸上。大概脸上这道痕迹就是那个时候刮出来的吧。”

叶妃舒一听就气得不行,立刻站了起来,“她为什么要把花砸你脸上?她有病吗?你才多大?居然敢这样对你!”

骂完之后,叶妃舒心疼地把毕念己抱到了床上,翻出了昨天白禹给她上过药之后留在床头柜的医疗箱,给小家伙上了药。

“念己,你愿不愿意跟着妈妈走,妈妈带你和俊彦哥哥……不对,俊彦舅舅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妈妈保证不会再结婚,不让你受委屈,就让你爸爸和那个有病的女人在一起。”叶妃舒蹲在毕念己的面前,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她是真的想带走他,去到再也看不到白禹、南音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

毕念己咬住了­唇­,盯着叶妃舒认真地看了一会,“那你为什么不能把那个女人赶走?我想要妈妈,又想要爸爸。你肚子里面不是还有小弟弟吗?”

VIP233你当我是死的吗?

( 叶妃舒懵了,呆呆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毕念己,说不出话来。

孩子的眼眸是这世间最纯洁的,没有任何杂质,叶妃舒想说点好听的话,可终究说不出口。

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白禹走了进来,看到呣子俩亲昵的画面,不由的脚步微滞。

“念己,你出来。”

白禹低沉的声音响起,毕念己立刻求助地望向了叶妃舒。

面对孩子这样依赖的眼神,叶妃舒这个当母亲的立刻站了起来,将毕念己挡在了身后,“你想要­干­什么?”

她就跟竖起了全身刺的母兽一样,怒视着他。而毕念己则是躲在了她的身后,用眼神凉凉地看着他。

行,这呣子俩果然是到一起了就会结成联盟对抗他。

白禹低头看了看表,压低了声音,“你已经连续旷课两天,当初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你说你会努力学,我才准许你不去学校上学。”

毕念己身体一僵,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他偷眼觑着白禹的神­色­,他眼眸里面黑幽幽的,看不出喜怒 。

还是去上课吧……

毕念己慢慢地滑下了床,低垂着头,准备走过去。叶妃舒拉住了他,在情绪低落的念己头上轻轻摸了摸,“要上课,也不急着现在去。”

白禹不由得抱起了双手环绕在胸前,眼眸里面略带了不满,“叶妃舒,你这样是教坏孩子,你知不知道?”

“教坏孩子?”

叶妃舒一听这话就冒火,勾着­唇­,语气嘲讽,“请问我有机会教孩子吗?”一出口又意识到场合不对,至少不能再当着孩子的面和白禹吵架了。

她拽住了白禹的手,把他往外面拉,“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抓着白禹,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书房里面。

关上门之后,叶妃舒憋住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姓白的,你什么意思?你是当念己的亲生母亲我死了是吧?你想要结婚,想要娶谁娶谁去,但是请你,不要拿我的孩子来讨好你的女人!”

白禹眼眸里滑过不解,抬手示意叶妃舒放轻松,“孕­妇­要注意情绪。”

“你也知道我是孕­妇­?你当初还不让我叫念己和我弟弟?你就是把我当生孩子的机器吧?”叶妃舒脑海里面闪过的还有那个­阴­沉的雨天,他抱着南音从她面前走过的场景,她不屑去说,因为白禹不值得自己去吃醋!

“到底怎么了?”

叶妃舒不悦地挑眉,眸光里面是熊熊的火焰,一步步地逼近了他,“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女人,问问她对念己做了什么!”

“我的女人?不就是你吗?”白禹压低了声音,透着热切,顺势抱住了主动靠上前来的叶妃舒。

只是下一秒,下面传来一阵刺激的痛苦,从来高高在上英俊不凡的白禹表情扭曲地弯下身了。

退到了安全距离的叶妃舒漠然地看着白禹痛苦地弯下身就跟一只虾子似的,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脚,好久没有用过这一招了,对付这种喜欢动手动脚又不要脸的人怎么能客气。

“谁是你女人?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女人现在被你金屋藏娇藏在了庄园里面。”

白禹倒抽着气,发出嘶嘶的声音,这女人怎么就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她……不是……”

额头上的青筋都疼得冒出来,说这个字已经是咬牙切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叶妃舒才不乐意听他这些所谓的解释,“我告诉你,今天是给你一点教训。我的儿子,有我这个亲妈在,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去讨好那些女人。 她下一次要是再敢把花啊什么的砸我儿子脸上,别怪我泼硫酸到她脸上!”

叶妃舒还不解气,顺手抓了手边的纸巾砸了过去,这才施施然地走出了房间。

毕念己在房间的门口等着她,叶妃舒蹲下身去,跟孩子的眼睛齐平,“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去了。”

毕念己轻轻地牵了牵嘴角,用力地点点头。

虽然那个笑容十分短暂,可是对叶妃舒来说已经极其足够了。

“那我现在去上课啦。”毕念己恢复了小大人的样子,端端正正地给叶妃舒道了一个再见,“我晚上再来看你。”

纵使是有多不舍,叶妃舒还是含着笑,温柔地跟毕念己道了再见,“我会在这儿等你。”

比念己进入电梯之前,恰好注意到爸爸从书房里面出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按上了关闭键,不打算和爸爸一起下去。

上到车里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毕念己知道肯定是爸爸打过来的,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毕念己,你皮子痒痒了是不是?”

“怎么了,爸爸?”

白禹一听就知道孩子在装无辜,“你给你妈妈说了什么?你说你南音阿姨用花砸你了?”

“难道不是吗?”毕念己靠倒在真皮柔软的椅背上,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抖着自己两条小腿。这个动作当着爸爸的面是根本就不敢做的,可是他真的是心情很好啊,忍不住啊。

“特护不是叮嘱过你,你南音阿姨对花严重过敏吗!你居然还给她送花!她连带花香的香水都不能闻。你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

这熊孩子,几天不教训,就要上房揭瓦了。

毕念己满不在乎,“我不就送一朵赤道玫瑰给她吗?那东西,绿­色­无公害,还能吃!”

“毕念己,过敏的后果很严重,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开这种玩笑!”

“好啦,知道啦。下次一定不会了。我要上课了。”毕念己直接将电话挂断了,嘟起了嘴,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那道血痕,呵呵一笑。

不枉费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场苦­肉­戏。

******

叶妃舒换好衣服出来,没有想到白禹还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似乎在等她。

叶妃舒只当没有看见,直接朝着电梯走去。

“你要去哪里?”

白禹几步追上来,跟着进入到了电梯里。

叶妃舒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跟你无关。”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了,你可是念己的母亲。你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

叶妃舒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白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很让人误会。”

VIP234道歉

( “谁误会?误会什么?”白禹从后面贴近了叶妃舒,刻意压低的声线撩人。

电梯的门在这个时候叮地一声打开,叶妃舒当先一步跨了出去,“白禹,你现在跟着我,庄园里面的音音知道吗?”

白禹的神情微微凝滞,深邃的眼眸瞬间眸光锐利,“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妃舒妩媚地拨了拨自己颊边的卷发,冷笑着歪头看着白禹,“我想的什么样子,重要吗?”

她怎么想,有什么用,最关键的还是他的行动,处处都让人看着觉得郁闷,看着伤心难受。

所以从现在起,叶妃舒决定不再看。

叶妃舒利落地转身,留给白禹一个冷艳的背影,直接走进了萧瑟的秋风中等待着自己的车子。

叶妃舒现在要做的是去见封池,给他一个交代。

没有想到的是,刚关上的车门忽然间就被人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钻了进来。

“你­干­什么?”叶妃舒不满地看着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的白禹,“你­干­嘛跟来?”

白禹毫不客气紧挨着叶妃舒坐下,“顺路不行?”

这借口……可真拙劣。

叶妃舒冷漠了神­色­, ­干­脆直接坐到了车的另外一边,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尽可能地拉到了最大化。

白禹这人脸皮在叶妃舒面前一向是厚习惯了,直接贴上来靠得紧紧的。叶妃舒无奈地被卡在了他跟门之间,纤细修长的手被他握在了掌心里面。

白禹的大手包裹着叶妃舒的小手,本应该是极其和谐的画面却让叶妃舒觉得心里非常不适。她强行要挣开,却反被白禹霸道地扣住了,十指交叉,牢牢地,稳稳地扣住,掌心对着掌心,没有缝隙地贴合。

上一次这样牵手,是什么时候?

叶妃舒心里微微地恍惚,可是脑子里面却是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太久了。

叶妃舒执拗地偏过头去,即使现在他在身边,也觉得相隔了很远,那是丈量不出来的距离,是心口上的刀疤。

如果非要用一种计量单位,那肯定是用光年来做单位。

在封池门口按了一阵门铃,却迟迟都没有等到开门的人。

叶妃舒不得已给封池打去电话,等了一会,封池这才接起了电话。

“池哥哥……你在家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广播的声音,叶妃舒听出来他是在机场,瞬间明白自己这一趟白来了。

“我……突然间有事,要去国外一趟。”封池的声音如同以往,可是叶妃舒心里却觉得异常的尴尬,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封池了。

“池哥哥,我是来道歉的。”叶妃舒终于还是在电话里面说了出来。

“不,不需要。”封池在那头轻叹了一口气,“妃舒,这是你的选择,你选择了你想要的。”

叶妃舒心里更加内疚。

“池哥哥,你要去哪儿?还回来吗?”叶妃舒心里面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一走,好像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没事,还会回来的。”封池在电话那边笑了笑,“你被想太多了,我没事的。我们还是亲人啊。”

他越是这样体贴地安慰自己,叶妃舒心里面就更家不是滋味。

“妃舒,我曾经在很多年前抛下了你一个人离开。现在你在婚礼上离开了我。我们这算不算是扯平了呢?”

封池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叶妃舒感觉得出来那很勉强。

“对不起。”

除此之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

“不需要道歉。我要登机了,妃舒,你要看清楚你身边的人。”

电话挂断了,只留下了嘟嘟嘟机械的声音。

机场那头的封池却朝着登机入口相反的方向走,最终走出了大厅。

VIP325住院吧

( 叶妃舒在别墅的门口站了一会,初冬的风肆虐着,无孔不入似的往衣服里钻。ww

“阿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鼻子里面有点堵,呼吸不是很畅通,估计昨天淋的那场雨还是让她感冒了。

“走吧。”肩膀上一暖,一件大衣从后面包裹了她。

叶妃舒转过头,白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感冒了,就不要在风口里面站着。”白禹用力地将披在叶妃舒身上的大衣拢了拢,黑­色­的呢子立领几乎将她的小脸都包裹住了,一双大眼睛隐隐地有忧伤的水光流动。

叶妃舒漠然地扭转过头,再一次看了一眼这栋别墅,这是她少女时期最单纯美好的幻想。可是现在的自己却亲手放弃了,因为她的世界里面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池哥哥。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要怪就怪她作为母亲的自私。

感觉到白禹牵住了叶妃舒的手,叶妃舒不客气地甩开,先他一步上了车。

上车之后,叶妃舒一直很沉默,白禹倒也难得的没有来打扰她。

最后车子将白禹送到了毕氏集团的楼下。

叶妃舒一个人坐车回酒店,可是现在时间还早,于是她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到了丁晓佳家楼下。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在楼下买了点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丁晓佳开门的时候手上还戴着手套,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见是叶妃舒来了,赶紧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你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你现在可是孕­妇­,提重东西也不怕伤到。”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叶妃舒不甚在意地一笑,跟着走进去却没有看到娆娆的身影,向丁晓佳问起,她一脸疲惫,“你不知道她最近老是发烧,折腾到天亮,现在还在睡觉呢。”

叶妃舒被丁晓佳安排到沙发上坐了,她又端上一杯热水。

叶妃舒喝了几口,暖了暖胃,正想开口和丁晓佳说说昨晚上的事情,门外响起了激烈的争执声音,乒乒乓乓地砸东西声音伴随着男人女人高亢的骂架声。

丁晓佳赶紧把娆娆房间的门关的紧紧的,现在她住的是父母的老房子,隔音不是很好。

“对面是对小夫妻,整天吵个不停,女的脾气暴躁,男的也不是个善茬,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丁晓佳眉头拧了起来,“等娆娆上小学了,我就带着她搬离这里。ww”

外面的骂声越来越难听,叶妃舒和丁晓佳都沉默了下来等着这尖锐的声音过去。

可是外面忽然间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就像是指甲用力地刮过了黑板,刺激的全身的­鸡­皮疙瘩一阵阵的。

丁晓佳被吓得不轻,跑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面瞅,惊叫了一声,“好像打出血了。”她立刻开了门,叶妃舒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丁晓佳正蹲在那个长发凌乱的女人旁边,似乎想要把她扶起来,试了几下,才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扶着在墙边上靠着。

“这么严重,还是打120吧。”丁晓佳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血窟窿,本来是想要简单的包扎一下,现在却觉得手上发软。

叶妃舒立刻拨打了120报上了地址,那个女人仰起了头,苍白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靠着墙壁。

叶妃舒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好熟悉,脑海里面闪现出来上一次在古城里面的匆匆一瞥。

是白瑛……

叶妃舒都不敢将这个鼻青脸肿,穿着落魄的女人跟当初趾高气扬的白瑛联系到一起。

120的医护人员赶到了,将似乎因为流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白瑛搬到了车上。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看着救护车消失在了视线里面,叶妃舒询问丁晓佳。

丁晓佳挠了挠头,“我其实平常几乎都没有和她说过话,只是觉得同为女人,看到被打成这样,觉得她可怜,忍不住想帮一把。”

叶妃舒没有在丁晓佳面前提起白瑛,回到车上的时候,叶妃舒忍不住给白禹发去了一条短信,告知了今天所看的,又将白瑛送去的医院地址一起发了过去。

等了一会,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叶妃舒意兴阑珊,思来想去还是让司机把车子开到了医院的门口。

冬日里昼短夜长,夜幕降临得也格外早一些。鸽灰暗青的光照­射­在落的光秃秃的树­干­上面,跟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漠然的神­色­十分相称。

叶妃舒跟护士打听到了白瑛所在的病房,人已经转移到了住院部里面。

这间医院叶妃舒不算陌生了,当初俊彦出车祸也就是住在这里。她挑了一条近路,想从花园里面直接穿过去,刚走进走廊,迎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过来。

叶妃舒呆住了,看着封池震惊地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国外吗?

封池也跟叶妃舒一样,在原地呆了三秒,然后缓步走近了叶妃舒。

“航班突然间出问题了,所以我没有去成。”

封池轻描淡写地解释。

叶妃舒嗯了一声。

两个人相对着站着,没有说话。无声无息的距离拉开在她和他之间拉开。

叶妃舒清清嗓子,“怎么到医院里面来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封池垂下眼,“不是,是来看一个朋友。”他看了看表,似乎着急赶时间,“我还有事,先走。”

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叶妃舒忍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个动作就跟小时候一样,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请求的时候,她就只拉住了他衣摆的小小一角。

“哥,我都知道了。”

封池微微笑了笑,有些疑惑,“知道什么了?”

叶妃舒的手暗中握紧又放下去,如果说她都知道了,为什么她还这么狠心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立刻毁灭了希望。

人生难道就是这样不断地重演过去的悲剧,他负过她,她现在负了他。都在彼此最为艰难的时候。

“池哥哥,住院治疗吧。”

叶妃舒咬咬牙,终究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封池很惊讶,“为什么?”

叶妃舒认真地看着他,“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

封池蹙着眉头,眼里似笑非笑,“我怎么都不知道瞒了你什么。”

“你那天掉了一瓶药,我拿去查了,那是治疗白血病的。”

这句话在叶妃舒心里埋了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她感觉到心里一松。

“不是。”封池否定,“那是我朋友的药。我今天来医院就是来看他。”

他伸手在叶妃舒的发顶上揉了揉,笑声低沉,“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

叶妃舒根本就不相信,抿紧了­唇­成一条线,“池哥哥,可是你那天的表 ...

(现就很奇怪!”

封池缓缓收回手,淡淡地一笑,眼眸里弥漫出点点忧郁,“我那天突然间知道了那个朋友得病的事情,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叶妃舒狐疑的眼神在封池沉稳的脸上打转,思索着这里面的可能­性­,“可是你从小就身体不好……”

“难道身体不好就会得绝症?”封池直接打断了叶妃舒的话,握拳抵在了­唇­上轻轻地咳嗽一声,无可奈何得笑,“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

叶妃舒尴尬了,一脸呆滞地看着封池,“真的吗?你真的身体没事吗?”

“嗯,没事。”封池用力地郑重点头,“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好了,你一个孕­妇­,就不要随便来医院了。早点走吧。”

封池跟叶妃舒道了别,先她一步走出了走廊。

叶妃舒站在窗子里面,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封池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视野里面。

既然白血病只不过是自己的虚惊一场,叶妃舒的心彻底放下了。

护士刚才所说的病房好像是在走廊的最里面一间。一看到门紧闭着,叶妃舒踮起了脚尖,偷偷地往里面看去。

病床上包裹了一圈纱布的白瑛虚弱地躺着,而床边站立着一个黑­色­英挺的背影。

那个背影侧过了脸,看着病床上的人,在这个时候叶妃舒看清楚了他分明的脸部线条,那熟悉的轮廓,每一寸线条都像是刀裁出来的别致。

他还是来了啊。

叶妃舒默默地准备退开,没有想到的是白瑛忽然间从病床上直接摔了下去。

这太突然了……好好地怎会从床上摔下去,叶妃舒心里面疑惑,接下来白禹会去将白瑛扶起来吧?

毕竟当初白瑛那么任­性­的时候他一直都维护着这个妹妹。

可是出乎叶妃舒意料的是,白禹一直站在那儿,黑­色­的身影立成了一尊俊美的雕像,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摔倒在地面上狼狈的白瑛。

这不科学!

等了将近五秒钟之后,白禹还是没有过去扶起白瑛的意思,叶妃舒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这个角度,根本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凑得更近了一些,女人的八卦心理作祟,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门上,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在病房里面的白禹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间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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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禹­阴­翳的俊颜上戾气腾腾,墨­色­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寒气。

糟糕了,被他看见了!

叶妃舒转身就跑,还没有跑出几米,身后就传来白禹低沉的声音,“看见你了。”

叶妃舒的步子不得已缓了下来,刚才­干­嘛非要跑啊,就找借口说自己是看她的不就行了,现在这么一跑,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你是不是没有当孕­妇­的自觉?”白禹责备的声音滑过了她的耳膜,他的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肩膀,将她带进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里。

叶妃舒没有说话,悄悄地咬住下­唇­。

白禹并没有多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沉默着带着她往下楼下走去。

回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叶妃舒偷眼看白禹的神情,仍旧一副冷冰冰的面瘫脸。

“看什么?”

明明一直看着前方的白禹,居然注意到了叶妃舒的目光。

叶妃舒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注视着面前的跳跃的红­色­数字,“你要是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白禹侧头看了叶妃舒一眼,眼眸里带了笑意,就像是点点的星光缀在了他的眼底,“以后没事不要去医院。”

叶妃舒眨了眨眼,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肚子,“过两天应该要去做产检了。”

“这一次我会好好陪在你和孩子身边。”

叶妃舒轻笑了一声,“这一次,你别想冤枉我了。”

因为现在的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不需要对他负责。

“那个时候迫不得已。”

仍旧是这句话,卫少卿也说白禹有他的迫不得已,可就是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叶妃舒保持缄默,疲惫地不想开口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休想从一个不想说的人那里得到相关的只言片语。

毕念己早已经回来,看到叶妃舒跟白禹相拥着走进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们俩不放。

叶妃舒俯下身去亲亲了毕念己的额头,“念己今天过的开心吗?”

“嗯。”毕念己回答地很简单,其实每天的课都差不多,谈不上简单或者是不简单,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叶妃舒在毕念己身边坐下,那里放着他的数学书和作业本,她顺手拿过来看了看,忽然间想起上一次自己不小心看到毕念己日记的时候,注意到的那道数学题目。ww

不动声­色­地翻到了那个页面上,居然还是那个答案。

“这个题目为什么是这么多啊?不是说用123这三个数字所能组成的最大数吗?你写的这个答案明显就不止有123了。”叶妃舒沉吟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白禹闻言绕到了叶妃舒的身后,俯下身来飞速地扫了一遍叶妃舒手指所点的那个题目。

“毕念己。”他压低的声音似乎是发怒的前兆,“你这么写,你们老师怎么能看得明白?”

叶妃舒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写错了吗?

毕念己无所谓地耸肩,“看不懂是他的问题,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再当我的老师了。”

这父子俩的对话听得叶妃舒云里雾里,“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白禹伸手叶妃舒的发顶上柔柔地一抚,“你妈听不明白了,照顾一下她这个学渣。”

毕念己面瘫的小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个稚­嫩­的微笑,“她肯定也觉得这个答案是321是不是?”

对啊,难道不是这个答案吗?叶妃舒不解地眨眨眼,自己这么想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答案应该是3的21次方。”毕念己站起了身,摆出小大人的模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好不好?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幼稚。”一边还把叶妃舒手里的作业本都给收走了。

叶妃舒脑子缓缓地转了个弯,想明白之后长叹一声,自己居然被儿子给鄙视了。可真够丢脸的。

她脸上懊恼的神­色­,白禹都看在了眼里,他眸中带了笑意,安抚地在叶妃舒的脸颊上亲昵地揉了揉,“自爆其短,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当初你可是出了名的理科学渣。”

瞧他得瑟的样子,叶妃舒不高兴地拍开了他的爪子,没有看到她正郁闷着自己第一回在尽母亲职责的时候的失败吗!

白禹轻轻拍了拍叶妃舒的脑袋,然后进入到浴室里面沐浴。

白­色­kingsize的榻上,他的衣服随意地铺放着。叶妃舒无聊的目光忽然间在他的手机上停住,屏幕正在闪烁着。

上面只存了两个简单的字母yy。

叶妃舒懒懒地眉头一挑,清丽的五官中流露出疏离。

身后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白禹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一步步地近到了叶妃舒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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