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客人一走,有人指使大狗爹端去一碗鸡蛋挂面给新娘。ww***新娘接过碗二话没说,照他的大头扣去,面条和鸡蛋从他的脸上流下去,灌入脖颈,烫得他直叫唤。大狗爹趁着深夜悄悄到灯下一看,全身竟烧出二十多个白亮亮的水泡。
睡觉时,大狗爹咋说也不敢进新房。天快亮时,大狗娘打起盹,他才被他娘推进新房,将门反锁住。
婚后半年,两人都没在一个炕上睡过,更甭说进身了。大狗爹睡在柜盖上。
秃子是啥时和大狗娘钻在一起的,没人说得清,村人只说大狗娘娃多,缺吃少穿的,为了多分点口粮,才……于是,大家都很同她。大狗爹不管事,一个妇道人家,不那样,有啥法子?为养家糊口,为几个张嘴子娃,难呢!其实,她根本不算一个坏女人,村里人私下都这么认为。
天命把骡子累死后,秃子就借机让大狗爹顶上了。大狗爹不知咋的时不时老在夜间往回跑,不爱在饲养室睡。
此时,他正圪蹴在大门口,举一杆子旱烟袋抽闷烟,见秀青过来,头又低了低。它几乎快钻进腿裆里了。
秀青知道他脑子不大好使,怕问他遭一顿痴,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朝里闯。她在门口徘徊了两三圈,才硬着头皮问道:
“大狗爹,队长在你这儿吗?”
秀青一连问了三声,大狗爹也没传。
秀青不敢再问,不知所措时,大狗爹却抬起头,瞪着眼珠子吼道:“你,没……长眼睛,不……会进去,看呀?”
秀青这才从门里跨了进去。
院子挺大,面西盖着一间厨房,烟熏得黑糊糊的,后边是两间破草房。秀青推开东边一间开了个缝的门,朝里望去,一张大土炕占了大半个屋子,剩余的地方摆满了各种杂物。炕上躺着几个长短不一的孩子,将一床破棉被撑得高高低低,被子上胡乱地堆积着孩子露着棉絮的棉衣、棉裤。
显然,这是大狗爹和孩子们的屋。一股刺鼻的气味直逼而来。秀青受不了,忙用手捂住嘴巴,在退出的同时一把把门带上了。秀青又站在西房的窗户下,准备敲门。正在这时,她听到一女孩断断续续的哭泣,接着是大狗娘的骂声:“尿完了,上来,哭啥呢?”稍停了一下,她又说:“来,从这儿过。”
稀里哗啦一阵之后,秃子说:“要这么多孩子,跟下猪娃似的,还愁养不过。今年,你可知道,你家又超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