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岂能向圆谷这家伙低头!”东尾说。
“暂时要忍耐一会儿。怎么样?说一切都是凑先生干的,我和东尾先生的立场一如既往。圆谷先生现在正乐得有点忘乎所以,所以反而好糊弄过去。”
“那好吧。圆谷呀,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要记住,今后决不能放过这家伙。他儿子,杀人嫌疑罪虽然给躲过了,但要非礼于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这一点却是事实。”
“没有付诸行动,这在法律上……”
“虽然构不成犯罪,但在周刊杂志上照样可以搞他一家伙。”
“对了。”
“先让他得惠一阵子,凑先生空出的位子也让他好了。等他得意忘形时,给他来个措手不及,那就是:父亲在事业上失败,儿子堕落。看准机会,一定没问题。”
“好主意,但是,有一个问题……”
“是凑先生吗?”
“对,凑看来不会老老实实引退。说不定,弄急了会把我们也抖搂出来。”
“我早已考虑好了。”中町说,“——因为本来就打算让凑干一阵子便请他引退,所以,多少对他作了些调查。”
“哎,有什么把柄?”
“他的确是个尾巴夹得很紧的人。好象只懂得埋头干活,没有快乐、没有痛苦。”
“老古板。”东尾轻蔑地一笑,“我对美酒、女人,决不躲躲闪闪,我敢作敢当。”
中町苦笑了一下,“所以,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跟踪他。我们终于发现,每到周末,他总是深夜一个人外出。”
“是为了女人?”
“如果是为了这点事,凑先生就不会这样煞费苦心,最多不过引起夫妻吵架而已,决不至于影响到经理的职位。”
“这倒也是。”东尾点点头,“那是——?”
“是男的。”中町说。
“男人?”东尾一愣,然后慢慢地点点头,“是那么回事。”
“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流氓。不过,的确是个美少年。我看了偷Pāi下的照片,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对有这种嗜好的人来说,实在是绝妙无伦的尤物。”
“真搞不懂,我想与其玩这种不男不女的男人,不如玩女人更痛快。”
“这是变态心理,常人是不可理解的。总而言之,如果把这事给抖搂出来,凑先生可就完了。”
“这可真的抓住要害了。”东尾快活地笑了,“我还真的有点同情他呢。”
“所以,这是最后的秘密武器。我们用它逼凑承认,是他要陷害圆谷,全是他一人干的。”
“警察不会怀疑吗?”
“把话说明白,也许凑会自己主动辞去经理的职务。事情就了结了。”
“凑如果老老实实地听我们吩咐就好了。”
“我想没问题。如果把那事儿抖搂出来,等着凑的是离婚,身败名裂。如果照我们说的去做,还可以干个公司顾问什么的,快快活活地过日子。——象他那样软弱的家伙,会照着我们说的去做的。”中町很自信说。
——但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我决不让你们得逞。”突然,一声喊叫,使东尾和中町吃惊地站起来。原来凑正站在沙发的后面。
“你们觉得奇怪吧。”凑因为愤怒、涨红了脸,声音也在颤抖,“中町先生挂电话通知我会议时间后,我又向东尾先生的秘书打听会议的时间,结果比预定时间早到三十分钟。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因为你们都是惯于玩阴谋的人,所以我要更早些来,躲在这里。——多么卑鄙的家伙!你们知道不知道还有羞耻两字!嫁祸于人,靠揭人隐私来要挟,这是人干的吗?”
凑紧握的双拳颤抖着,慢慢地举起来
,从沙发后面冲了出来。
“我很抱歉,但事实并不象您说的那样。”中町已镇静下来,“凑先生,我们的忠告是为您着想,您还是不要这样激动为好。”
“谢谢您的好意。”
“让您不自在很容易,那件事真的公开出来,您失去的不仅仅是经理的职位,您的家庭也会就此抛弃您的。”
“随您的便,但是我也会把您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世的。”凑针锋相对。
中町拦住正要发作的东尾,“请相信我,凑先生。您无论怎样蛮干,也不是我们俩的对手,请您好好考虑一下。”
“没这个必要。”凑用挑战般的口气说,“我决不为莫须有的责任,辞去经理的职务。”
“不过,那个秘密要是捅出去,您不退也得退。还有,今后的生活也——”
“哼,过穷日子算什么?我现在的财产就够花一辈子了。”
中町的眼中露出了凶光,他万没想到,凑竟这样难对付。
“凑先生,请您冷静一点,即使您跑到警察那里去,他们相信的还是我们的话,警察方面有我们的人。”
“我不怕你们,再威胁也没用!我要把一切都抖搂出来,警察会相信的。因为一切都是你们策划的阴谋。”
“可是,证据呢?”
凑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四方形的微形录音机,“在这里。这是我作会议记录用的,又方便、性能又好。”
中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凑得意地笑了。“总之放在上衣口袋里,你们的谈话一开始,正好用上了。全部谈话都准确无误地录下来了。听听这个,警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可是真的!意外的打击,使中町目瞪口呆。
“——那么,失陪了。”凑把录音机放进衣袋,“我和圆谷先生好好商量商量。”说罢,便朝门走去。
“等一等。”中町冲上去,挡住了凑。
“把这个交给我!”
“给我躲开!”
“把录音机交给我,喂!”中町逼上去说。
“我叫你躲开!”
凑推开中町的手,“你完了,机关算尽,结果是算了你自己的性命。罪有应得!”
“你慢着!”
“什么,滚开!——别动我。”
两人扭打起来,东尾双手抱在胸前,作壁上观。
中町人虽聪明,但没有力气,凑的力气却意外地大,一把就把中町摔倒在地。
“瞧你这德性。”凑边放声大笑,边得意地向门口走去。
一向派头十足的中町,哪受过这般侮辱。
“你给我站住!”他翻身跃起,向凑的身后猛扑过去。
两人扭在一起摔倒在地上,中町的双手趁势掐住凑的脖子。
“妈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中町骂道,他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双手上,凑拼命地挣扎着,但中町从背后紧紧把他压住,凑已经动弹不得了。
不一会儿,凑的双眼瞪大,眼珠暴出,双手向空中乱抓,——慢慢地,变成颤抖,最后瘫落在地毯上。
只听见中町急促的呼吸声。
东尾过来叫道。“中町先生!”中町这才如梦方醒,他抬起头来,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似的,茫然地望着一动不动的凑。
东尾蹲下去,摸摸凑的脉,毫无表情地说:“他死了。”然后慢慢地站起来。
“死了……”中町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摇摇头,“这……有点麻烦……得想想办法。”
“是给你杀死的。”
“我杀死的……不,我只想掐住他的脖子……”
中町的神志大半已恍惚不清了。一向冷静、沉着的他,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样子实在悲惨。
突然,东尾一拳向中町的下巴打去,毫无戒备的中町,一跟头摔倒在地,四脚朝天地倒在地毯上,就象一个“大”字。
东尾立即在凑的尸体旁蹲下,搜了搜凑的上衣口袋,掏出一架小型录音机,一按取出的键,咔嚓地一声,里面没有磁带弹出来。
里面没放磁带。
东尾哈哈大笑,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在痉挛。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水原,一副疲惫的样子。
“啊——东尾先生,您在这?”说罢,他发现趴在地上的凑,和四脚朝天地躺在旁边的中町,便问:
“啊——出了什么事?”
“中町先生突然发疯了。”
“简直就象在演戏。”
“他把凑先生掐死了。我慢了一步没有能拦住,中町是我给打昏的。哎!快去叫警察来。”
“是。”水原擦了擦眼睹,他真怀疑,眼前的光景不会是一个恶梦。
“这样没完没了地来打扰您,您是不是考虑发行门票?”多田刑侦说。
“请您别开玩笑!”加奈子瞪他一眼。
“对不起。不过,您是否还是暂时离开这里为好。”
“不,这是妈妈喜欢的家,我决不会离开的。”
“说得好,这才是您的话。”
“不要挖苦人!”
“不,我是真心实意地夸奖您。”多田说。
加奈子垂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总是有点不耐烦。”
“我能理解。”多田看了一眼用布盖好的凑的尸体。
“总之,这件事,凶手已经抓住了。”
“我真不敢相信,……中町先生会干出这种事来。”
“您相信他?”
“不。”加奈子立即回答,“总觉得这个人爱在背地里搞什么名堂,令人摸不透。我讨厌他。我想,妈妈也是因为倚重他作买卖的本事,在为人上是决不会看重他的。”
“就是说,是计算机那样的人。”
“就是。干什么都十分理智,好象不知道激动为何物。——真让人觉得。杀人什么的,只有和中町先生才真正是无缘的。”
“不过,他本人已经承认,凑是他杀死。”多田说,“平素冷静的人,也许是在某些方面强烈压抑着自己,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就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甚至发疯。”
加奈子默默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起居室里站满警察。
“您累了吧?”多田看到加奈子正在揉她的太阳|茓。
“是。有点……是精神上。”
加奈子使劲让自己笑了一笑,要不,笑容已很难再出现在她脸上。
“本想尽快从这里撤走。——可是,现在凑先生一死,中町先生又被逮捕。下面够您为难了。”
加奈子一想到四个企业将落到东尾、圆谷手中,心情更加沉重。——当然,换上凑和中町也好不了多少,他们都没有母亲那样的“思想”,他们是地道的“商人”,只要能赚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加奈子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多田先生。”加奈子似乎要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真理子——不,仓田法子上哪儿去了,有什么线索没有?”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撞到我们的网上,虽然一个女人是非常惹人注意的目标。”多田话虽如此,但毫无遗憾的样子。
“那个……被通缉的罪犯也……”
“您指上村,仍然是……”
“是吗?”加奈子好不容易才掩饰住内心的轻松感。
多田掏出记事本,“在密室里,只查到您一人的指纹。”
加奈子稍稍有些吃惊,“为什么我的指纹——?”
“我们斗胆拿走了一个您用的酒杯,待会儿就还给您。”
“真是无孔不入。”加奈子笑了。
“另外。——有一点还不太清楚,就是发现了象仓田法子的指纹,当然,现在还没有确定。”
怎么密室里会有仓田法子的指纹?——加奈子糊涂了。
“她有可能知道这间密室吗?”多田问。
“这个……我想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她在这里的时间相当久了。但是,除非偶然被她发现,其它可能性很少。”加奈子说完,忽然想起来,偷走妈妈项链的也许就是真理子,不,仓田法子吧。
那么,把妈妈遗书的最拿走的也是她吗?如果,仓田法子看了遗书,当然想知道受嫌疑的人的名字。
对仓田法子来说,也许她会憎恨加奈子的母亲,但她肯定更憎恨使自己的哥哥蒙受不白之冤的那个杀人犯。
这样,杀死侦探山下的,不可能是仓田法子,因为可以肯定,山下是来报告真正凶手的名字的。而且。残暴地杀死香山洋子的凶手也不可能是法子,因为没有任何动机。
“您在想什么?”多田这样一问,打断了加奈子的沉思。
“我想,——真理子——不,仓田法子她干吗要跑呢?”
多田没说话,加奈子接着说,“无论侦探山下,还是香山洋子,她都没有杀人的动机呀。”
“这一点我也汪意到了。”多田点点头,“假使山下查明了她就是仓田法子,她也仅仅为了这一点就杀死山下,这是难以想象的。因为事情本身并不需要如此保密。”
加奈子点点头,“即使是杀人犯的妹妹,这也不是什么过错。”
“就是。充其量不在这里干下去罢了。用不着去杀人。——另外,香山洋子的死,怎么会用那样的方法杀死她?即使有人想嫁祸于轻度痴呆的圆谷正彦,也没必要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怎么啦,我什么地方很怪?”
“对不起。”加奈子止住笑,“不,不是我突然犯么毛病了,只是,您刚才说的正彦‘轻度痴呆’什么的,我觉得太形象了,不由得……请说下去。”
多田微微一笑,双眼注视着加奈子,“您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小姐,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还能看到您的笑脸。——也许是我啰嗦,真想见见您母亲呀!”
“你们肯定会谈得来。”
“很荣幸,——言归正传,就是说,杀死山下、洋子的凶手,不可能是仓田法子。”
“对。”
“那么,杀人凶手是谁?——也许是上村裕三。”
“可是,他不在这里呀。”
“而且也没有动机,虽然他是杀人嫌疑犯,但没有任何理由去杀死山下和那个少女。”
“那么,先得确定,杀害这两个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对,还有动机。——就动机而言,这两起杀人案件并不一样,凶手杀害山下的动机基本上清楚了,山下带来的调查材料无疑对罪犯有莫大的危险。然而,这材料是您母亲委托山下调查的,这一点很重要。”
“是的。”加奈子点点头。
“而对香山洋子,看来肯定是精神失常的人干的。——据我看来,给香山洋子钱的大概是中町、东尾之流,目的十有八、九是企图把圆谷弄下去。”
“那么,杀人凶手呢?”
“当然,把圆谷弄下去,只要制造出他儿子强Jian少女这一件事就足够了,杀人凶手看来是另有其人,当然,也不是圆谷正彦。”
“究竟是谁呢?”
多田没有回答,他在沙发之间走来走去,过了会儿,接着说道:
“不知道,只是刚才您提到,两起杀人案是否就是两个人干的,我想这种可能性很大。其实两件事共同的地方,就是用的全是刀子。”
“但是,虽然都是刀子,但挂在墙上的短剑和医生用的手术刀可大不相同。”
“对。用的方法也是。——总之,杀害山下的凶手,肯定是当时在这房子里的某一人物,也许杀害洋子的也如此。因为很难想象,从外面闯进什么人,碰巧发现菊井医生的皮包,偷走他的手术刀,然后撞进香山洋子赤祼着等在那里的房间。”
“那么,还是我们身边的人干的?”
“只能这样想。至于山下,诸位经理和他们的夫人都有杀人动机。就是说,当山下带来的调查材料,有可能危及他们的地位时。”
“可是,香山洋子被杀,就很难断定凶手的杀人动机。”
“可是,知道她在那里的人是有限的吧。”
“对了。——给她钱的,大概是中町和东尾。总之,从最大的范围来考虑,也不出这所房子,说不定有人在什么地方听到他们的谈话,或者看到她悄悄跑到那间房子里什么的。”
多田看看密室,“在那儿的话,听得到起居室里的谈话吧?”
“这——大概可以吧。”
“事实上,在那里发现了一条沾满血迹的手帕。上面的血可以肯定是香山洋子的。”
加奈子没有说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上村会是一个如此残忍的杀人犯、杀死一个少女的变态心理者。不过,有这种变态心理的人,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总是打扰您,对不起。”多田说,“但愿下面再不要出什么事。”
“但愿如此。”
“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您。是否暂时离开一下,怎么样?”
“不。——我不会动的。请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么,要不要把警察留下?”
“不必了。还没到这地步。水原先生也在。没问题。”
“那好。”多田微微一笑,“不过,即使是对最保险的人。也不能疏忽大意。杀人犯,决不会自报家门的。”
警察们一走,起居室里只剩下加奈子一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好似身边再也没有某它人了。
上村也不在,他上哪儿去了,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上村会杀死那个少女,但是,中町他们给圆谷正彦布置圈套的谈话,也许上村会听到,这样,他也是知道那少女的事了。
“不。”加奈子不由得脱口而出。犹犹豫豫,这不是我的作风,假如是妈妈,一旦认准的事,一定会坚持干到底。——对,也许有人带上村从这里逃走了。或者是上村自己因为身体好了,为了不给我添麻烦,借机走掉了也说不定。擦掉指纹的,可能就是上村自己。
那么,那块染上血迹的手帕呢?——可能罪犯知道了这间密室,为了嫁祸于上村,做意把手帕藏在密室里。
究竟谁是真正的罪犯?
加奈子的全身埋在沙发里,——她累了。
天已经晚了,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加奈子也毫无食欲。
“——小姐。”推门进来的是水原。
“啊,有事?”
“菊井医生来了。”
“是吗?请他进来。”
水原还没转过身去,菊井已快步进来了。
“我送和昌回去一趟,所以来晚了点。”菊井握住加奈子的手,“听说又杀了人。”
“是。但凶手马上就被抓住了。”
“是中町?真是。怎么搞的!”
菊井象是强压住愤怒,“你母亲尸骨未寒,就闹成这个样子。——今后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按着东尾和圆谷先生喜欢的样子呗,公司已经脱离了北里家。——对了,医生,您有没有把密室的事告诉警察?”
“我?”菊井吃惊地问:“我怎么会呢?我决不会背叛你的。”
“对不起,我并不是怀疑您。”
菊井向密室望了一眼,“他,被捕了?”
“没有。警察发现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有人告了密。”
“决不是我。”
“我知道。我唯一信赖的,就是您。”加奈子握着菊井的手说。
“——加奈子君,到我家来吧,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加奈子笑着站起来,“实在是……”
她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妈妈活着的时候,大家都快活,什么事都顺顺当当,现在一定是妈妈把这座房子里的运气统统带到坟墓里去了。”
“象你这样的年轻人,住在这样大的房子里,并不令人羡慕。我不想说不好听的,总之,到我那里去吧。”
“您真好,医生!”加奈子说,“不过,眼下还不行,等一切都整理出个头绪后,也许……”
“愿意到我那里去?”
加奈子从菊井医生的口气里感到,他不仅仅是在乎自己的安全,她望着菊井的脸,“医生……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菊井慌忙避开加奈子的视线,“这,这个……可是,并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话。”
“是什么事?请随便说好了。即使是现在,我也不会受不了。”加奈子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就是说……”
菊井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好象下决心似的开口说,“现在对你说这个,也许有点不合适,所以,你听一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
“我知道。”
菊井握着加奈子的手,“加奈子君,你愿意和和昌结婚吗?”
“和和昌先生?”这是加奈子连想也没想过的问题,她不禁哑然。至于这求婚竟是由菊井和昌的父亲当面提出,加奈子还没有来得及为此感到吃惊,也许是因为这话题来得太突然的缘故。
可是,这总是儿子和昌的事……
“你感到吃惊也是自然的。”菊井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男的,可是……也许是我多嘴,即使你得到了那样的男子,对你更多是伤害。我是为你……”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
“但愿我没有惹你生气。”
“哪能呢。我感到很荣幸。”
菊井的脸色顿时变得明朗。
“是吗。那么——”
“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是,眼下实在难以对此作出回答。”
“说的也是。只要你当一回事,这就足够了。”
“您的好心,我很感谢,真的。等一切理出个头绪,再慢慢地商量好吧。”加奈子的话里,露出要结束谈话的意思,菊井也明白加奈子的表示,便站起身来。
“那么,多多保重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了。什么时候都行。”说完,便离开了。
菊井一走,一阵强度的疲劳控制了加奈子。
家里已有三个人遇害了,如果加上妈妈,便是四个人了。她想大喊一声,再也疏忽不得了。
“——够了”她叹道,随手拿起一个靠垫,放在沙发的角上,想枕着它睡一会儿。
这可是杀人现场!管它呢。
眼睛一闭上,加奈子顿时进入了梦乡。
深夜,一点正。
起居室在黑暗中沉睡。
加奈子睡得得沉。水原来过一次,看到加奈子睡得正香,便把窗帘拉上就出去了……
屋外,风不大,一片寂静。突然,一阵声响——
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向起居室传来。
脚步声到了落地窗前的平台上停住了。
两扇落地窗的接缝里,响起咔嚓咔嚓的声响。——是一把尖刀Сhā进了两扇窗之间的接缝,慢慢地往上移动,卡住锁,再把刀子往上再一用力,锁咔嚓一声松开了。
落地窗被推开了,风静静地流入,翻动着窗帘,一条条人影慢慢地从平台钻进屋来,随后关上落地窗。
窗子关上时,响起“当”的一声,把加奈子惊醒了。
“——啊,我睡着了,真香!”加奈子揉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忽然,她好象觉察到自己刚才似乎听到什么。
有人来了?
加奈子来到门旁边,打开灯。
起居室里一片光明。——连个人影都没有。
可是,的确听到什么了……会不会藏到沙发后面去了?
应该把水原叫来。真不知跑进什么人来。
门开了,加奈子“啊——”一声惊叫,眼前出现一个男子。
“——正彦!”
正彦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吓死人了。”加奈子生气地说,“有事吗?”
“你过去。”正彦踉踉跄跄地推搡着加奈子进来。
“你喝醉了?”
“对,我是预先庆祝!”
“有什么喜事?”
“中町这小子,和东尾狼狈为奸想搞我。他现在都招了,统统都……”
“是吗。”
“凑死了,中町是杀人犯,下面就看我父亲和东尾的了。——你明白吗?四个企业归他们两人!”
正彦边大声嚷嚷着,边向酒柜走去,取出酒喝了起来。
“还有就是东尾,他总是和中町搞在一起,这把柄在我们手里,掌握实权的只有我父亲了,你懂吗?”
“我恭喜你。”加奈子冷淡地说,“不过,你居然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干那种事,所以,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哪个混蛋愿意说就让他说去吧!——怎么,你也不乐意?”
“我何苦呢。”加奈子走到屋子中间,“你父亲无论当经理还是当茶房,和我无关。”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正彦手拿着酒杯,朝加奈子走来,“我很宽容,不计较你的态度如何,我说过,我要娶你!”
“别开玩笑。”加奈子笑道。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
“你是从哪儿进来了?”
“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
“水原呢?”
“那小子呀,那小子倒在门厅里,他吃了我一掌。”
“你说什么?”加奈子瞪了正彦一眼,“你总是干不知羞耻的事——”
“我怕他进来捣乱,就在我们最关键的时刻。”
加奈子连忙躲开正彦的纠缠,向门口跑去,但是,这次正彦也不示弱。朝正要开门的加奈子猛扑过去,死死按住她的手。
“现在谁都不在,你跑不了。”
“你干什么?——你发疯了!”加奈子扭动身子,竭力挣脱正彦的双臂,向起居室里头跑去。
“看你跑到哪里去。”正彦喘着粗气,一下子把门锁上,“好,我慢慢地追你。”
“谁愿意与你……”加奈子有些紧张,这样下去很危险。她本来就已相当疲倦,如果被正彦抓住不可能再做任何抵抗了。
越拖延危险越大,正彦借着酒劲,正肆无忌惮。
“乖乖。”正彦追过来,加奈子沿着书架躲避着。
突然,加奈子脚绊住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想扶住书架,结果抓落了几本书,加奈子摔倒在地。
“有了!”正彦洋洋得意地追上来,朝加奈子猛扑去。——不过,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干什么都不中用。加奈子在摔倒时,顺手抓起一个书档,一个用大理石做的人鱼书档。
加奈子握紧书档,朝猛扑过来的正彦猛砍过去,和大理石较量的结果,正彦的额头坚坚实实地挨下一下。
他好象在这魅力——不,这硬度前认输似的,一下子瘫倒在地。
“——真是。”
加奈子推开正彦的身体,站起身来,“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你。”
加奈子把书档放回书架,心想刚才绊上什么来着?
地毯上一处稍稍有些隆起。
“奇怪……”
加奈子走过去,蹲下来一看,地毯上有切缝,刚才绊上的是地毯翘起的地方。可是,地毯上怎么会有切缝呢?
加奈子抓住地毯上的长毛,用力一拉,令人吃惊的是,书架前一块一米见方的地毯竟被揭起来了。
“怪了。”
加奈子看看下面的地板,没有任何异样……
她又把视线移向地毯,地毯很厚,从上面看上去根本发现不了有切缝。
“这里弄脏了。”加奈子自语道,——在揭下来的地毯上,粘有一些干泥巴之类的东西。
看来是有人用脏鞋子踩过。——可是,为什么弄脏的单单是书架前的地毯呢?
加奈子好象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向落地窗走去,她在两扇窗户的接缝的地毯上蹲下,双手抓住地毯上的长毛、用尽全身力气一拉,果然揭起了一块一米见方的地毯。用力过猛的加奈子自己也挥了个四脚朝天。被切下的地毯和书架前的差不多太,由于地毯的毛很厚,边上的缝都给遮住了。
加奈子赶紧把书架前的地毯搬过来——一块一米见方的厚地毯还真重——往落地窗前空出的地方一放,正好!
这一下子真相大白了。杀死山下的凶手不是这间屋子里的人,是从外面进来的。肯定是从落地窗进来的,因为入口处留下了凶手带泥巴的脚印。
大概凶手后来发现了,但地毯的毛很厚,一般擦擦,很难擦干净,所以,凶手便把这部分割下来,换到不太引人注目的书架前面去。
加奈子想起上村提到过麦克风里杂音一事,大概那时,正好是犯人潜入到屋里的时候。
杂音是由外面刮进来的风声造成的,我们看电视的现场采访时,遇到有强风时,就经常可以听到电视也有那呼呼的声音。麦克风里的杂音,就是凶手打开落地窗时,从外面刮进来的强风造成的。
上村听到了这杂音。
加奈子陷入了沉思。——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而且杀死山下后又从那里走掉。那么,凶手肯定不是当时参加守灵的人。
可是,妈妈所谓“身边”的人中,当时是都在现场。
守灵的时候,和妈妈来往密切的人全部来齐了。
“全部?”
“不对——”加奈子嗫嚅道。
有一个人,他很晚才到。
突然,加奈子发觉背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正彦正站在身后,额头上沾满着血,一双通红的眼睛充满着愤怒。
“啊——”
来不及躲避了,正彦的双手卡住加奈子的脖子,加奈子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只有拼命地用手挠正彦的脸。
两人都摔倒在地上,正彦骑在加奈子身上,用尽全力双手卡住加奈子脖子。
加奈子觉得四肢无力,——完了——就这样死掉了?
忽然,正彦的双手松开下,而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加奈子连喘了几口大气,慢慢爬起身来。——怎么搞的,正彦怎么会松手了,立彦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呆滞,就象死人的眼睛一样。
突然,正彦仿佛象断了线的木偶,仆倒在地。
加奈子发现。正彦的后背一块殷红的斑点越来越太,是血!
她抬起跟睛一看,旁边站着一位男人,就是守灵的那天晚上迟到的那个人——菊井和昌。
“——你事儿吧?”和昌问。
“你,你干什么?”加奈子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来救你。”和昌的左手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
“你……在这里?那么,看到我刚才——”
“当然看到了。”和昌点点头,“还是被你发现了。割地毯可真费劲儿,幸亏我的手术刀平时总是磨得飞快。”
和平时一样,说者依然彬彬有礼,可此时此刻,听来却是那样地令人感到可怕。
“为什么要把那侦探……”
回答是不言而喻的。山下的报告肯定是说,和昌就是妈妈要找的那个凶手。
“是你,在十七年前,杀死了那个女孩子?”
和昌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是的。是我杀死那个女孩子,你母亲看见了我。——当然,后来,见到你母亲时,她没有认出我。”
“这手术刀……香山洋子也是你杀死的?”
“对。手术刀用得那样高明的也只有我。”和昌嘻嘻一笑。这一笑,使加奈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是一种欲望得到满足时的笑,就象一个孩子在炫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时一样。
“我呢,最讨厌成年的女人。洋溢着少女芬芳的姑娘最合我的意。那姑娘可是最理想不过了。”
“那干吗杀死她?”
“她不是唯一的。——已是第三个了。”和昌瞟了一眼带血的手术刀。
“我已经很久没干了。——那姑娘如果当时穿着衣服,可能不会杀死她。可是,——她是祼体,我一进去,先有些吃惊,然后笑了,她笑了!”
和昌的双眼闪闪发光,“是在笑我!那小娘儿们。”
“所以就杀死她?”
“我无法忍受。谁要是讥笑我——决不会饶过!”
和昌站了起来,加奈子吓得慌忙向门口跑去,但——
门是锁着的,还没等加奈子打开锁,和昌追上来,加奈子被推到起居室中央。
“别动。”
加奈子顺势跑到一边。“你这样无礼,你爸爸……”
“我父亲他知道!”
“什么?”加奈子大吃一惊。
“——诱拐当时还是小孩的你,来胁迫你母亲的正是我父亲。”
妈妈看到的,就是他父亲的字,所以,妈妈说,凶手就是“身边的人”。
“我父亲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儿子进监狱,”和昌说,“所以他总是护着我。”
“你……如果杀死我,会被警察逮捕的。”
“你不必担心。我不用手术刀来杀死你,我要把你活活卡死,然后让你手握手术刀,放在这混蛋的身上。——让那混蛋卡你的脖子,你不顾一切用手术刀杀死了他。同时,他也把你给卡死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和昌把手术刀放进口袋,掏出橡胶手套。“作手术自然要带手套啦。”
“别——”加奈子连连后退。——从房门逃走已经是不可能了,剩下只有落地窗了。
加奈子推倒一张沙发,拦住了和昌,便急忙向落地窗跑去。但是,和昌轻松地越过沙发,追上了加奈子。
“放开!放开我!”
和昌可和正彦不同,他一把拧住加奈子的手腕,把她按倒在地。
“马上就得,——就一会儿。”
和昌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深深地卡加奈子的脖子上。
加奈子己动弹不了——完了,这一下子真的完了,真的完蛋了!
突然,只听到扑通的一声撞击,和昌的身体倒在一边,爬起身来的加奈子只见两个男人正在地毯上扭打。
“是你——”
和和昌扭在一起的原来是上村!
这时,落地窗被撞开了,是警察。多田也跟着冲进来了。
加奈子不由得大声叫道:“快,快跑!”
起居室的门也随着一阵猛烈的撞击被打开了,菊井医生跑了进来。
“和昌,你放手。”菊井喊道。
和昌吃惊地一抬头,上村的拳头正好打在他额头上,和昌在地上打了个滚,倒在地毯上。
“上村!”
加奈子跑上去想拥抱上村,上村粗暴地一把把加奈子推开。
“躲开,我根本不认识你。”
加奈子立即想到,上村不愿让自己卷进去。
“一切都好了。”多田刑侦向上村走去,“你是上村。”
“是的。我先声明,请您不要相信这位小姐所说的一切事情,我根本不认识她。”
“这个,现在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多田从容地说,“对你的嫌疑已经解除,凶手抓住了。”
加奈子和上村相对一视。
“真的?”上村问。
“当然,就在刚才接到通知。让你受苦了。”
加奈子握住上村的手——忽然,她又变得非常冷淡。
“你说根本不认识我?”
“是我不好……请原谅。”背后传来菊井医生的说话——和昌被警察反扭着双手带走了,跟在身后的父亲,好象顿时老去十年似的,弓着背……
“——你躲在什么地方?”加奈子问上村。
“在密室呀。”
“可是——”
“因为警察已经搜查过了,所以非常安全。”
多田笑道。“真是天生的一对,你们俩。看来要防着你们的孩子,因为有可能会成为阿尔费诺·里宾第一。”
加奈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哎呀,对了,正彦他——”
“已经叫救护车了,是外伤,不要紧。”
“真遗憾。”听多田这么一说,加奈子不由得说。
尾声
“——在密室里听到起居室里的谈话,心想这菊井和昌很可疑呀。”上村说。
起居室充满着明亮的阳光。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上村、加奈子、水原还有多田刑侦品味着真理子——不,仓田法子沏的红茶。
“你说的可疑到底是怎么回事?”加奈子问。
“他列了许多为什么迟到的理由。”
“对。”
“可那时,他根本没提到警察布置的警戒线的事,果真的是那时坐车来的话,肯定会受到警察的盘问。当然,他就会提到此事。”
“的确如此。”
“而且,他如果看到警察布置了警戒线,自然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什么也没问。”
“对。——因此,他是在警察布置好追捕我的警戒线之前,就已经来到这一带。所以,不知道有警戒线的事。”
“他是在等山下吧。”
“是的。通知和昌的是他父亲,菊井看到了你母亲的信。”
“当时,正好给我撞见了。”法子说,“菊井医生非常紧张。后来,我也读了那封信。”
“那时,菊井把信的最揉在手里。但是,如果看了信,再根据山下的调查材料,一切就全知道了。”
“所以菊井急忙通知他儿子。他明白,非得杀死山下不可。便提前赶到这里。”
“这钥匙还给您。”法子把密室小柜的钥匙还给加奈子。
“小姐。——我开始时,恨死了夫人,我来这虽是打算一有机会就为哥哥报仇,但是,在这里住下后……明白夫人是好人,就不顾报仇什么的了。”法子喘了一口气,“读了信后,我一切都明白了,但一心想找到威胁夫人的人,便把钥匙偷走了。请您原谅。”
“好啦,这算什么。”加奈子握住法子的手,“我才真该向你道道歉。”
“可是,为什么那个叫川口的人也拿着同样的项链。”
法子不解地问。
“在山下那里,发现了有关的笔记。”多田说,“——多香的红茶。袋装茶绝不会有这么好的味道。”
“对不起。”法子说,“这是袋装茶。”
多田干咳了一声,“就是说,加奈子的母亲又做了一条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项链——当然里面不会有钥匙——把它送给山下,笔记上说,如果自己在山下带来调查资料之前就去世了,让山下用这项链和加奈子联系。”
“山下又把项链交给了川口。”
“就是说,山下以为你母亲还健在,不需要这东西便把它交给川口,并约川口到这里见面、如果川口受阻挠,就拿出项链作信物。”
“我明白了。”法子说。
“多田先生。”加奈子说,“我母亲检查的结果如何?”
“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多田说,“看来是自然病死。”
“是吗。”加奈子点点头,“我放心了。”
“菊井最后是带着一种赎罪的心情,跟着你母亲,想做点什么。其实,与其说是为他自己赎,不如说是为自己的儿子。”
“那么,我该告辞了。”多田说罢便站了起来。
加奈子也跟着站起来,问道:“多田先生,仓田先生的冤案能够平反吗?”
“当然。”
“拜托了。”法子鞠了一躬。
多田走后,加奈子说。“再过几天就是妈妈的正式葬礼,然后……”
“然后是……”
“是我的婚礼。”加奈子望着上村。“不行吗?”
“我没有异议。不过,在那些经理手下干活可真要命。”
“那好。我们把公司什么的,给他们管好了。”
“这怎么行!你总要为公司的职员们想一想。你不来干,公司会成了什么样子。”
加奈子想了想,“是呀……那么,你来帮助我。”
“在你手下干活当然可以啦。”
“说定了。”加奈子高兴地眺起来。
“那么,你们下面的什么位置,我来干怎么样?”水原说。
“啊,你吗,最好一直在这呆下去。——方便的话,我们一起举行婚礼。”
水原和法子红着脸走出起居室。加奈子挎着上村的手臂。
“脚怎么样了?”
“基本上好了。”
加奈子吻了上村一下,把头倚在他胸前。
“——哎,你怎么知道警察会来搜查密室?”
“菊井给我退烧时,让你去取毛巾,他趁机把那条带来的手帕塞进了盥冼室的排水孔里。虽然我当时发着烧,还是发现了。不过,到后来才知道塞的是什么东西。”
“是他儿子的手帕?”
“对。一定是去他儿子屋里取药箱时发现的。他隐约觉得凶手就是他儿子,在看到手帕后,便证实了他的感觉。——并且企图嫁祸于我。”
“那么,告密也是医生吗?”
“不,我身体恢复后,一检查排水孔,发现了那条手帕。这时,真理子,不,仓田法子进了密室,我知道了她的真实身分,心想,警察可能马上会来搜查,便决定先下手,于是就躲到院子里,她出去给警察打电话。”
“是你们通知警察的?”
“对。这样,等警察一走,我们又回到密室。”
“后来,还有人去过密室呀。”
“那时,不会认真搜查了,沙发下面躲两个人很容易。”
“什么?你等等。”加奈子叫道。
“什么意思?”
“你说,在密室里就你和法子两人?”
“是的。”
“天哪!没干什么吧?”加奈子瞪着上村问。
“咳,少废话。——哪至于呢。”
加奈子笑了。她又吻了上村。
“那么,我们上密室去。”
“干吗?”
“不是说好的吗?”加奈子说。“等你身体好了后……”
“那干吗非得去密室不可?”
“别说了。”
书架打开了,加奈子拖着上村去到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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