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晶轻轻问:“什么时候了?”
“快到黎明。”
“天亮了我们可以出去。”
育晶仍然怕那黑衣人。
香槟瓶子已空,育晶有点倦,她在就强的臂弯中盹着了。
她隐约听见小狗走来走去,十分不安。
可是育晶睡得很舒服。
迷朦中她觉得身边有杂声,是谁在说话?她听不清楚。
是就强起身讲电话?奇怪,深宵打给什么人。
虽然狐疑,育晶仍然睡得香甜她,她转了一个身。把头埋在被褥里。
得向图书馆告假结婚,多久?一个月吧。
她在市立图书馆工作超过三年,从来没有放过假,大时大节,同事们心急回家与子女欢聚,总由育晶捱义气当更。
她往往与清洁工人最后离去,关了灯擎,漆黑一片,锁上大门。
一次清洁阿叔笑说:“王小姐真好胆量,一个人,这么大地方,也不怕。”
案头一支小小台灯,忙碌地读文件,回家也没有事可做,所以久留。
一次下班,走过小小日本馆子,她进去一个人坐下,叫了许多食物,又喝清酒,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大师傅刻意招待。
啊这种日子将永远过去。
育晶又翻一个身。
这时就强忽然推她:“育晶,醒醒,该上路了。”
育晶睁开眼睛微笑:“什么叫上路?”
就强象是一时答不上来。
他已经换过一套西服,结上领带,外形英浚
“你去什么地方?”
“与你一起出发。”
“啊,我知道了,可是看新居?”
就强如释重负:“我怎么没想到一点不错就是参观新家。”
“那么,我也换件衣服。”
梳洗完毕,育晶到窗前一看:“咦,这一夜好长,天仍未亮。”
就强却已打开了门。
这时,他们两人同时看见了黑衣人。
黑衣人伸出了手:“育晶我来接手。”
育晶躲到就强背后:“就是他他不放过我。”
黑衣人凝视就强,双眼放出精光。
陈就强却不害怕,他微笑说:“育晶,清楚告诉他,你不会跟他走。”
育晶肯定地说:“我不会跟你走,这里有陈就强保护我。”
黑衣人忽然轻轻地叹息。
说时迟那时快,小狗弟弟朝黑衣人飞扑过去。这一次,育晶没抓住它,黑衣人抱住小狗。
“弟弟。”怎向立仪交待?
陈就强拉住育晶:“随它去。”
黑衣人看了育晶一眼,带着小狗,轻轻离去。
就强松一口气。
育晶问:“他还会再来吗?”
就强摇头:“三次机会他不会再出现。”
“那么,我们走吧。”
就强说:“你讲得对。
“我们往哪个方向?”
“跟我来”。
育晶发觉就强带着她走到较早前她与小狗散步的角落,街灯下,十来人围住一辆银色跑车,议论纷纷。
育晶也好奇,她握着就强的手走近。
只听得一个人说:“车祸,据司机说:小狗与人闪电冲出,避都来不及,撞个正着。”
“所有司机都那样推卸责任。”
育晶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路边,头埋在手中,无比彷惶。
这一定是那司机了。
育晶看到救护人员抢救一只小狗。
“小家伙,努力一点,快呼吸。”
“哪里还救得回来。”
是一只金色寻回犬,咦,育晶一怔,它象煞弟弟。
小狗忽然呜咽一声,众人讶异地说:”活了活了。”
这时有人大声叫:“弟弟。”
育晶一看,那正是她的邻居立仪,育晶叫她,她听不见。
立仪仆到担架床上哭泣。
“可惜,那女子已无息。”
女子,谁?
育晶又走近一步。
救护人员把担架上的人抬走。
那人身上遮着白布,看不出是男女。
听早来的旁观者说,那是一个女子。
“那么年轻,叫人难过。”
“生死天注定。”
育晶猛然抬起头。
警察过来,叫众人散开。
立仪好象不甘心,一直在担架边不愿走,她伸手去掀开白布,救护人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育晶看到担架那人的面孔。
那是她自己。
那正是王育晶,面孔没有血色,已无生命迹象。
电光火石间,育晶什么都明白了。
是她自己作出选择,三次机会,小狗最后得救,因为,黑衣人代表生命。
育晶转过头去看着身边人。
陈就强仍然握着她的手,他微微笑。
育晶完全明白了。
“走吧”。
育晶点点头,与他缓缓离去。
这是,路灯忽然熄灭。天亮了,天边露出一丝曙光。
警察问立仪:“你是她邻居。”
立仪眼睛红肿:“是,她代我带狗出来散步,谁知发生意外。”
“她可有亲人。”
“她孑然一人,双亲因病辞世,又无兄弟姐妹”。立仪再次哭泣。
连警察也觉得测然。
另一邻居也说:“她很沉静,很少与我们闲谈,看上去是个好女子。”
围观者渐渐散去。
有老太太说:“传说一个离开这世界之前,愿望会得在梦中实现,不知她有什么盼望。”
“那么年轻,恐怕是希望名成利就吧。”
这一夜已经过去,太阳晶光四射地升上来,这会是一个大晴天。
掌掴
许为人侦探社真叫人难为情。
小小一间办公室,家具陈旧,设备破烂,沙发台椅电脑都是三年前自旧货摊拣回来,这一千个日子里,许为人只接过三
单案。
他吃什么?这个在大学里读犯罪学的年轻人靠叔父给他的一小笔遗产过活。
挨到今日,连清洁工人都请不起,桌子上灰尘厚得可以写字,为人在上面写了两个电话号码。
除了他与电话,没有什么生气。
电话也许久没响了。
这一天天色阴暗,为人回到侦探社,打开门,就闻到一阵霉味。
他苦笑,做了咖啡喝。
老同学在一间著名律师行做调查工作,即将移民,大力推荐他去做替工,为人初步已经答应。
他有点舍不得这个狗窝。
趁太阳尚未出来,他打算把旧报杂志扔掉一些,霉味毫无疑问从那堆垃圾起源。
他收拾出整整两个黑色大胶袋废物,包括两双破鞋。
又问隔壁借来吸尘机,打扫灰尘。
再喷一下空气清新剂,好多了。
为人坐下看早报。
然后,奇迹出现了。
有人敲侦探社的玻璃门,莫非是顾客?为人不敢乐观。
门轻轻推开,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妇人探头进来四周围看了看,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她退出去,与门外同伴商量一会。
为人只是看着门口,他不打算出去拉客,无论做什么生意,总得有些尊严。
终于,那中年女子又一次推开玻璃门,她与同伴走进侦探社。
为人站起来迎客。
他目光尖锐,观察力强,一眼便看出两个女人的身份,两人都是四十岁左右,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先前探路的可能是
管家。
她先开口:“许先生,我是阿英,这是庄太太。”
“请坐,两位可要喝茶?”
“不用客气。”
主仆都有点气焰。
那庄太太保养的很好,容貌端正,衣着华丽,手上提一只叫做姬莉袋的鳄鱼皮手袋,价值约普通文员一年薪水,而且订
购等侯期长达三年。
庄太太来找他作什么?
她坐着不出声,不知怎地,眉心有一股戾气。
阿英女士开口:“许先生,托你做一件事。”
为人欠一欠身:“做得到一定做。”
“这是一张银行本票。”
为人一看银码,是一万美金。
“我需要做什么?”
阿英又取出一张照片放办公桌上:“这是庄太太的丈夫庄江展。”
照片中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
“他有外遇,时时不回家,庄某发迹,全靠岳家,此人知恩不报,做出一些无耻的事来。”
为人心里暗暗好笑。
这阿英一定是庄太太娘家跟来的保姆,为小姐抱不平。
着时,庄太太说:“阿英。”
阿英又取出另一张照片。
“我们知道那外遇是这班小戏子其中一名。”
照片里是四五个打扮时髦衣着曝露的年轻女子,正努力向摄影机挺胸收腹烟视媚行散发诱惑。
“许先生,找出那个外遇。”
“这件事不难。”
“还有。”
为人提高警觉。
阿英恨恨地说:“狠狠掌掴她!”
什么?许为人从来没有打过女人,他不想开先例。
他轻轻的说:“大家都是成年人——”
阿英女士面色一沉:“你做,还是不做?许先生,你的环境不是太好,你需要这笔收入。”
为人不出声。
原则,做人讲原则。
这时,庄太太咳嗽一声。
阿英自口袋取出另一张本票。
这时,许为人取消了原则。
“一星期内会有消息。”
阿英说:“你不必向庄太太汇报,我们要在报纸娱乐版上看到这条消息。”
为人点点头。
“你需亲力亲为。”
条件也相当辣。
两位女士走了。
她们很信任他,酬劳先付,而且以后不再见面。
许为人看着桌子上两张照片与两站本票。
庄太太要掌掴的人,其实是庄某,不是任何一个外遇。
这件事,许多最聪明的女子都弄不清楚。
为人做了一些调查。
庄江展今年三十八岁,做成衣出身,原本是朱氏纺织一名伙计,朱家大小姐,后来成为庄太太。
庄江展十年前离开朱氏独立,发展很快,朱氏生意反而式微。
庄江展无疑是籍岳家发迹,但是他本人也毫无疑问,是个拔尖人才。
他的外遇,又是谁?
照片中几朵小花都浓妆艳抹,染了丝丝金发,为人叫不出她们的名字。
他打电话到报馆找任职娱乐版的朋友。
朋友很热心:“把照片传真过来我看看。”
不出十分钟,答案来了。
朋友真是专才,在照片中清楚注释:一号惠瑜,上星期结婚,不是她,二号淑卿,已有歌星男友,打得火热,也不是她。
三号美颜,最近忽然富贵,住入月租十万豪宅,驾欧洲跑车,值得注意,四号素珊,在艺坛并不得志,毫不起眼。
为人笑了起来。
他用电脑放大了照片,细细观察三号。
的确是她身段最出众,厚厚热情嘴唇,引人遐思。
会不会是她?大有可能。
为人去报摊买了一大堆七彩明星杂志,发觉三号已经透出走红的意思来,她有两张封面,其中一张穿低腰牛仔裤,湿汗
衣,哗。
这是一个万恶的商业都会,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若立意愿寻找名利,一定可以如愿以尝。
四号素珊好似没三号那么噱头,四号比较沉静。
不过,为人是私家侦探,也没有对她疏忽。
四号是两套叫好不叫座影片的女配角,其中一套为艺术牺牲,剧情需要,半祼演出。
噫,也不是吃素的人。
试想想,无论艺术多么高贵,剧情如何逼真,叫一个年轻女子在公众之前赤身祼体,都是违反自然的事,如有选择,必不
会走这条路。
剧照中半祼的四号楚楚可怜。
据娱乐新闻说:这两个小明星此刻正在拍摄名导演李宫成的一套国际电影,叫做“华阜风云”她俩饰演一对妓汝。
为人认识李宫成,他俩略有交情。
他拨电话给李导演。
半晌,助手叫来导演。
“大宫,我是许为人。”
“你好,有事吗?”
“想来看拍戏。”
“只准你一人入场,大堆亲友,恕不招待。”
“可不就是我一个人。”
就这样说好了,过一日,场记打电话给他:“明晚九时通告,拍妓院戏,十分热闹。”
为人可以一睹三号及四号庐山真面目,他竟有点兴奋。
他带备了私家侦探应用工具,像微型照相机,准时到达片常
导演与主角都迟到,工作人员跑来跑去正忙。
副导演模样的男子问:“美颜来了没有?她受伤的妆难化,快催她,还有,素珊呢?”
为人听到一个小小声音:“这里。”
为人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年轻女子静静在角落椅子上站起来,她就是四号素珊。
素珊真人比相片好看,肤光如雪,大眼睛十分精灵,而且,她敬业,准时报到,已经化好妆梳好头。
副导很满意:“先拍你。”
为人扮作小工模样,蹲在一角。
他观察入微。
半晌,看到女佣近来递茶水给素珊,又有司机买来水果,她也有排常
素珊看到一角的为人,朝他笑笑:“小兄弟,过来吃橘子,和甜,又解渴。”
啊,人缘好,长得漂亮,又有职业操守,她会出人头地。
一个小时过去,副导发话:“红女星还没来?再不出现,索性换人。”
素珊不出声,低头读剧本,她有点涵养。
终于,三号美颜出现了,人未到,声音先来,不知怎的,那么漂亮的时髦女,却生有一把男声,沙哑低沉,非常刺耳。
华人认为这是破相。
美颜扰攘的走进来,那么大地方,偏偏要坐在素珊身边,却又伸脚去踢别人的衣袋。
“好狗不挡路。”
素珊不出声,头也不抬。
“哟,有人延着脸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重重坐在素珊身边。
美颜人如其名,外型非常夺目,但是脾性恶劣,不过,观众是看不到这些内幕的吧。
只见她嘴角歪到一边,指桑骂槐:“有人钓到富商了,还到片场与我们争饭吃呢。”
为人一怔。
什么,与庄某来往的不是三号美颜?听她口气,矛头直指四号素珊。
这倒是意外,
素珊只是哑忍,不出一句声。
幸亏工作开始,个人忙着各就各位,斗嘴不了了之。
为人在片场逗留到凌晨才走。
导演始终没有出现。这一夜,由助手担当大旗。
近收工时,有一辆黑色大车缓缓驶近,有人说:“去看看她可以走了没有。”
司机下车进片场去。
为人发觉车子里的中年人正是庄展江。
不一会素珊出来,站在一边说:“还有个多小时才收工。”
江某说:“那我不能接你了。”
素珊说:“你一路顺风。”
看样子,江某要出门。
“我三五日即回。”
这时,美颜冷笑着走出来。
“哟,贵人踏贱地,是为着素珊吧。”
庄某一声不响,上车吩咐司机开车离去。
美颜不放过素珊,直用沙哑嗓子骂过去:“他本来约会我,是你这狐狸,把他自我手中抢走,你假正经,扮淑女,手段
肮脏!”
原来如此。
素珊还是不出声,低头走回片常
那美颜按捺不住,忽然发难,伸手去拉扯素珊。
为人这时踏前一步,他轻轻撞开美颜:“哟,对不起,我走路没长眼睛。”
惹来美颜一连串咒骂,她在粗话上的造诣不下于码头苦力工人,把许为人整家都问候过,还未肯罢休。
为人松口气。
只听见素珊轻轻说:“谢谢你。”
这时,为人已经肯定,庄太太要找的那名外遇,正是素珊。
他有点惋惜。
好好一个女子,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答案来了:“为着生活好过一些。”
冰雪聪明的她已猜到为人心中疑问。
“你自己也有能力。”
“我有一对孪生弟弟,他俩上月已赴英伦生读大学,四年学费食宿已全盘解决,家父的心脏病亦得到最佳治理,这一切都不可以等。”
为人听了,默不作声。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刚才,多谢你。”
她转回片常
为人站在路边等公路车。
一辆欧洲跑车驶过,车上正是美颜。
她看见为人,故意把车驶过一滩水,泥水四溅,喷得为人一头一脑。
她哈哈大笑,疾驶而去。
为人看着身上臭脏水,心中恼怒。
回到家中,他冲洗干净,返侦探社,把较早时拍摄的照片用打印机印出来。
小小数码照相机拍的照片精彩绝伦,素珊的娴静沉默,美颜的嚣张刁泼,全部忠实记录下来。
两个同龄同行的女子,性格简直天同地。
但是,两人都愿意牺牲许多来换取更高的生活享受。
接着,为人找到了素珊的地址。
云景路三号。
看得到云的屋子,不会便宜,为人调查清楚屋权,屋主名字正是叶素珊,看样子,庄江展对她有点真感情,他对她手段疏爽。
这个女子大可以上岸晒太阳,但是仍然准时到片场完成工作,真不可小窥。
为人到云景路去。
果然是好地方。
都市里没有多少栋看得到海的独立洋房。
为人站在对街看过去,不一会,女佣出外买菜,司机载她出去,又过一会,叶素珊本人也出现了。
她很机灵,即时看到了许为人。
可能是为人没有刻意避开她。
她朝他招手:“我送你一程。”
在小跑车里,她同他说:“拍完这部戏,我退休了。”
可以想象得到。
“做点小生意,等他离婚。”
“他答应你离婚?”
“说是这样说拉,也许三十年后。”
为人不出声,她这样聪敏,似乎无须为她担心。
她忽然问:“你是私家侦探?”
为人不好透露。
叶素珊笑:“推理即是把没有可能的事删除得到答案,不是庄先生,那即是庄太太。”
为人不置可否。
“小兄弟-”
为人抗议:“我并不比你校”
“可是,叶素珊的语气有点沧桑:“我经历与你不同。”
“我也见多识广。”
“好好好。”她笑了。
“你好象不怕我。”
素珊看着他:“因为你并不可怕。”
“叶小姐,恕我多嘴,以你的资质条件,指日可红,何必跟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过余生。”
素珊沉默。
“对不起,我说太多了。“
她反问:“你打算怎样向庄太太交代?”
轮到许为人不出声。
“拍到照片,证据确凿,也许她会要求离婚。”
“叶小姐,庄某永远不会离婚。”
“为什么?他仍然爱妻子?”
为人简单地答:“不,他只是爱你不够。”
素珊寂寥地微笑:“说得真好。”
“你自己有才华有本事,他已帮你度过难关,你两以后可维持友谊,请慎重考虑终身问题。”
素珊转过头来:“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为人想一想:“我多事,不然也不会做私家侦探。”
“可有时间喝杯咖啡?”
为人答:“是我的荣幸。”
她带他到一间幽静的咖啡室。
两人坐下没多久,为人便看见一身红衣的王美颜也推门进来,噫,世界这么校
王美颜身边还有朋友,但是她眼尖,一看到叶素珊便撇下友人走近。
素珊低声说:“我们走吧。”
为人说:“不,这是公众场所,为什么要避她?”
说时迟那时快,王美颜已经走到他们身边。
“喝咖啡?”她尖声问候:“庄先生好吗?他知否你与年轻英俊的男伴在此喁喁细语?他知否自己脑袋发绿?哈哈哈哈哈。”
许为人站起来,一只手臂护着素珊,沉着脸说:“我一生见过不少讨厌无聊的人可是王女士,比起你,蛇鼠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保护素珊离开咖啡室。
素珊反而笑了:“你竟成为我的保镖。”
王美颜为什么同你过不去?可是为着庄某?
“不,她户头极多,生活豪华,不是问题,她觉得我在戏中抢她镜头,她演技比较呆板。”
“她妒忌。”
“不可以那样说,人家什么都不缺,为何妒忌我?”
“素珊,你好涵养。”
“谢谢你两次保护我”
“应该的”
回到侦探社,许为人看着尚未存入户口的两张银行本票发呆。
七日限期已过三日。
无功不受禄,为人打算退回本票。
那日,他独自在办公室喝啤酒。
午夜,有人敲门。
一看,是素珊来了,她穿着紫色乔琪纱晚装,大钻石耳环,亮丽动人。
为人讶异:“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素珊笑了:“你找得到我,我也找得到你。”
“说得好。“
“恭喜我。“
为人看着她:“恭喜,可是,为着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决定跟李宫成导演到荷里活拍戏,换句话说,我已经与庄先生协议分手。”
为人惊喜,由衷地说:“恭喜你。”
“我同庄先生说,我欠他的资金,将来设法摊还。”
“他怎样回答?”
“他说我不欠他什么,他说他很遗憾留不住我,但是,他感激我给了他一整年快乐时光。”
为人一怔,没想到庄某人做人做事都有一套,怪不得是个成功人士。
他点点头:“不枉你们相识一常”
“我要去闯外国人的江湖了。”
“祝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许为人,我欠你人情。”
“你不欠什么,很高兴认识你,素珊。”
素珊在为人脸上轻吻一下,她悄然走了。
为人和高兴,他很久没睡得那么稳,脸上香气,悠久不散。
不过,明天一早,大概要把酬劳腿回去。
清晨,许为人上班,看到路边报摊围满了人,纷纷抢购报纸。
为人是私家侦探,当然不甘后人,也买了一份,只见头条大字标题:女星王美颜凌晨遭神秘人掌掴——整个过程只历时数十秒,王美颜在得令咖啡室洽谈和约,刹时间,有黑衣黑帽戴墨镜神秘人冲上,
突然发难,伸手一记耳光,打得王美颜大耳环飞脱,黑衣人随后离去无踪,王美颜稍后报警……
许为人错愕。
这是谁做的好事?
你找得到我,我也找得到你。
那即是说,他的事,她全知道。
她也明白,他因为怜惜她,而可能失去一笔酬金。
昨晚,她上来看过他,一眼就知道他的环境不是太好。
于是,她去安排了一点事。
于是,那讨厌的王美颜遭到掌掴。
王美颜做了她的替身,许为人又有所交代。
这个女子的聪敏机智超乎他想象,还有,当机立断,有恩必报,有仇不忘,与她柔弱的外表是个对比。
这样的人才适合行走江湖。
许为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样子,那笔酬劳可以袋袋平安了,这等于是她送给他的礼物吧。
过两日,许为人如常喝咖啡看报纸。
又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那位管家阿英女士。
为人站起来:“请坐。”
阿英满面笑容:“许先生,我代太太来多谢你,你做得好,代太太出了一口气。”
为人唯唯诺诺。
“这是你的奖金。”
什么?还有奖金?
“庄太太有许多朋友,她会介绍客户给你。”
“谢谢。”
阿英转身离去,为人送她到门口。
关上门,他松了一口气。
真是奇事,什么也没做,便得到奖赏,许为人转运了。
他用了部分酬劳略为装修办公室,添了些器材。
说也奇怪,稍后,有好几个阔太太上门来要求许侦探协助查案。
什么案?当然是她们丈夫的外遇案。
许为人侦探社的业务蒸蒸日上。
他不用转职了。
行家们艳羡,向他请教经营秘方。
许为人总是这样答:“是因为一个非常聪颖的女子,以及两个愚蠢女人的缘故。”
谁说不是呢?男人的世界里只有女人,女人的世界里也只有男人。
蓝天使
裕亭同她弟弟说:“你也想我早日找到伴侣,那么,就帮我一次忙。”
裕均放下报纸,“是什么事?”
裕亭说:“图书馆里有一个男生——”
“老姐,图书馆是寻找资料,进修学问的神圣地方。”
“你听我说下去,他坐轮椅上——”
裕均再次打断他:“别开玩笑,老姐,你那么喜欢跳舞,你的男伴必需擅舞如飞。”
“你听我把话讲完好不好,妈妈怎么说?”
“你无端端提妈妈干什么,你我已经长大成|人,你有要求尽管说。”
他们的母亲已于散件前辞世,临终时千叮万嘱,叫裕均照顾小姐姐。
裕亭轻轻说:“他叫林兆光。”
裕均一怔:“这名字好熟,网球会的林兆光?”
“正是他,大名鼎鼎运动健将。”
“他的腿怎么了?”
“意外,一场车祸引致受伤。”
“我就猜到他会开快车,危险。”
“错,他用自己的车去堵一辆失控九座位,逼停那辆学童车,他伤了腿,七名小孩无恙。”
“英雄?我怎么没读到这段新闻。”
“在这里,图文并茂,你可慢慢欣赏。”
“老姐,你对林某人已经这样了解,我还可以帮你做什么?”
“有人天天陪着他。”
“呵,他已有女友。”
“他身边一直不乏女友,这次意外,叫他看清许多人许多事,第一次手术欠理想,跟着第二次,康复期间,朋友同学教练纷纷离他而去,秦人抱怨他多管闲事......他有点气馁。”
“你想藉这个机会接近他鼓励他,可是,又怕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可是这样?”
“裕均,你不愧于我同胞而生。”
“我帮你去打探一下。”
“建筑系图书馆,每天下午五点。”
话就这样说好了。
人类生存在地球上,自古以来,除出衣食住,就数到求偶繁殖最重要。
这是所有生物天性,必需把握时机传宗接代,存活下去,渐渐人类进化,有了文明,便论及爱情,其实不过是求生的副产品。
裕均愿意帮助只比他大一岁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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