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云说完这句话之后,默默地瞟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就走了。
眼神特别愉悦,背景特别得瑟……话说他到底是怎么面无表情地把这些个情感表达出来的,对这种技能我表示广大面瘫患者们都很需要啊,求教程求种子求祖传秘方邮箱是********.com好人一生平安啊!
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羡慕嫉妒恨,一边抓着他的领子把这个路痴从岔路上拉回来,径直朝着入住的客栈走去。
卢定云扑腾了半天没挣开,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快到客栈门口我刚松了口气,却冷不防地被人给截住了。
“少爷!”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涕泗横流地朝着我扑过来,我心惊胆战地朝旁边稍微一侧身,他就一个趔趄差点五体投地地摔下去。卢定云正好伸手拉了他一把,这小厮便整个人顺势像火车头一样冲到他的怀里,并且抓住时机趴到了他的身上大哭特哭、鬼哭狼嚎,并且顺利地糊了卢定云一脸。
“少爷,您到底去哪儿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悲愤之情,小厮奋力地朝着他的衣服上抹着眼泪鼻涕口水等一切不明液体:“怎么买包炒豌豆的功夫人就又不见了,您身上又没钱,又不认识路,长得又好看,被拍花子拍走了可怎么办?”
说完他用一种看大灰狼一样的警惕眼神瞄了我一眼,拉着卢定云就往边上退。
……大概我这样子真心挺不像好人的。
“嘿,得了啊,哪里有拍花子长得比被拍的还好看的。是吧阿白。”梁文昊冷笑一声,从后头慢慢地踱步出来,身边跟着战白和其他几个侍卫。
侍卫一号立马跟上:“战玄大人丰神俊朗。”
侍卫二号不甘示弱:“战玄大人芝兰玉树。”
侍卫三号溜须拍马:“战玄大人玉树临风。”
“……”战白忍不住疑惑道:“我家阿玄戴着面具呢,你们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咳咳。”梁文昊尴尬地咳嗽几声,接着装模作样道:“看美人一定要看脸吗?也是要看其他地方的嘛。”
侍卫一号:“主子英明。”
侍卫二号:“主子英明。”
侍卫三号:“主子英明。”
专业破坏队形的战白眨眨眼睛:“…那看掬花?”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身材……”梁文昊一噎:“阿白你最近又在看什么书?!我明明把春宫图都烧掉了啊!”
战白指了指侍卫们无辜道:“我向他们打听你平日里的习惯爱好,他们就直接上街买了一摞书给我啊。”
被卖了的侍卫们汗哒哒:“……”
“胡说八道!”梁文昊怒了:“小爷平时才不看春宫图!”
想了想他又压低了声音拉过侍卫一号,偷偷问道:“你们他奶奶的到底怎么知道的?”
战白:……
……因为太丢脸了,我们几个都很有默契地打算绕过了梁小侯爷直接进客栈,就假装不认识这个傻Ъ。
客栈老板探出头来,偷偷摸摸地瞄了梁文昊一眼,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各位客官对不住,其实本店已经客满……”
那个哭唧唧的熊孩子小厮点点头,破涕为笑开心地拉着卢定云的袖子对着他说道:“幸亏他们来得早提前订好了房,我们八个人才刚好住得下呢。”
老板:……
老板看着简直快要哭了。
我懂他。
毕竟世事已经如此艰难,傻Ъ却还总是来犯,人生无望,心字成灰,有谁能够承受得来?
我们这群人身份看着还特么都挺高,惹不得、碰不得,骂不得、打不得,照顾不周就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太心酸了……
这哪里是蛇精病,根本就是高杀伤性生物武器,搁谁谁倒霉,瞪谁谁怀孕啊有木有。
我于是停下脚步,同情地看了老板一眼,顿时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亲切感,心里感到十分激动,只差握着他的手和他两眼泪汪汪了。
当然老板也很激动,激动到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一脸“卧槽不给活路啊”的悲催表情,啪的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这位大人饶了我吧,我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啊,绝对不是故意撒谎的,房间您要多少有多少……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外头还有彩旗飘我不容易啊大人!”
我:……
卢定云路过,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对着一个老头放杀气,哼。”
梁文昊路过,痛心疾首地摇摇头:“战玄,你怎么能仗势欺人呢?唉。”
然后所有人怀着深深地鄙视之情,十分嫌弃地绕过我上楼,和谐友好地进了各自的房间。
一阵萧瑟的风吹过。
我站在原地,无语凝噎。
风水轮流转神马的,说实话身为一窝子蛇精病里的唯一正常人,有时候,我真心觉得压力很大。
一盏茶时间过去,在老板终于明白我既不会砍死他也不会戳死他之后,我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疲惫而愁苦地慢吞吞上了楼。
这些人一个个全出双入对、自带cp的,拖家带口地欺负我,不能好了。
我受到了伤害,我的玻璃心拔凉拔凉的,碎成渣渣快铺了一地,扎破个把自行车轮胎木有问题。
你们看我居然都已经开始怀念晋渣了……没办法,一群蛇精病和一个蛇精病,果断选后者啊。
……不对,过了一会我反应过来,话说为什么我一定要在这两个里面选啊,我还不如自攻自受算了呢摔!
“你回来了。”卢定云坐着我的凳子,挨着我的桌子,用着我的杯子,淡定地转过头,拿出一包炒豌豆,面无表情地问我:“吃吗?”
我:……
我从脑内刷屏中退出来,抬头默默地瞄了“天字三号房”几个大字一眼,然后转身就打算走。
卢定云:“……别犯傻了,这就是你的房间。”
我无语地看着他。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啊,别以为现在还是肉文时代你说句“Yoooooohooooo让我们一起做想做的事吧”就能混过去啊魂淡。
卢定云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跟前几步停下,淡淡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确定一件事。你是晋王的人,是不是?”
☆、第35章 影卫被戳穿
卢定云开口的时候我惊呆了,都这么多天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逗逼,没想到他竟然隐藏得这么深我居然没看出来……尼玛分分钟就给我上演《无间道之蠢萌骚年的消失》和《变脸之这个骚年不太蠢》这样真的好么?
他这么腹黑、这么高大上、这么脱离了低级趣味,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此倒不愧是深受晋王信任的人。”卢定云眯眼,嘴角微微上提:“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心太累,于是回答道:“没什么兴趣。”
“呵,口是心非。”卢定云轻哼:“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我:……
“罢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便告于你听。”卢定云悠悠道:“本来若按你说的,之前梁小侯爷对你的态度就显得太过奇怪,况且他身边一直带着、叫战白的人看上去同你更是关系匪浅。
我没听说梁文昊有从边疆带什么人回来,而那个叫战白的也不会是梁府的人——否则他们两个这样招摇,战白早就被梁公打断腿了。但从手上的茧看,战白又确实是长年使用武器的人,他出现时无意识地落后梁文昊一步,既能保护他又不会过于僭越,身份显然不会太高。
也就是说,战白是侍卫,并且他原来的主人,是梁文昊信任,梁公不想得罪的人。这样的人很好猜,除了晋王,还有谁呢?”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而你,战玄,和战白一样当然也是晋王的人。”
我:……
名侦探·卢定云·柯南君太过牛逼,我的心灵好像受到了巨大的震撼——精神损失费我就不收了,能给个签名么亲?
卢定云斜了我一眼,语气平平道:“这事其实很好猜,尤其——”他说到一半,忽然伸手探向我的脸,因为距离太近,事情又突然,我又在走神,竟让他得了手。
我反应过来一把拨开他的手,同时借势从他那里捞回一样东西,迅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低头却发现拿到的是竟然是一包炒豌豆,便皱眉转头冷冷看向卢定云。
卢定云扶着椅子站定,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坐下来一边把玩着我的面具,一边面无表情地朗声开口:“——尤其,你这面具上还大大方方地写了个晋字。”
我:……
晋王你个猪队友,发情期的动物一样到处留记号还自己偷着乐,一个不小心就被查水表了啊。
靠,还连累我。
“我戳穿你,只是想告诉你们,晋王想在汾州之事中动什么手脚,便光明正大地动便是。但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
卢定云抬头,直直地望向我,忽然试着勾了勾嘴角:“倒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美人,怪不得晋王把你当宝贝一样遮起来。那包豌豆就给你吧,别这么杀气腾腾的,也算我对传闻之中晋王手下四大影卫之一战玄的敬意。战玄和战白,你们是按四方命名的?”
他毫无波动的语调里透着得瑟显摆的意味,字里行间都是“你们这群愚蠢的地球人酷爱来跪舔我”。
顿了顿,卢定云抬了抬下巴,笃定地问道:“其余两个,大概是叫战青……与战朱?”
我愣住。
好强大的推理能力。
但是好像有一个小问题?
…………我去战朱是神马啊?站住你妹啊,老大明明叫战赤,战赤的战,战赤的赤好么!
他这样坑爹我是很为难的,你说说这么残忍的真相直白地说出来,会不会伤害到这个青春期骚年的敏感内心?他一个激动会不会give me some color to see see ?一个未来的名侦探·卢定云·柯南君会不会夭折在我的手里?
唉,当一个愚蠢的地球人真是太难了。
我踟蹰着沉默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鼓励为主,安慰为辅,撒一个有理有据、注重细节的谎拯救让世界更加美好,于是点点头,诚恳地开口道:“是,战青和战朱,战朱还有个弟弟叫留步。”
卢定云:……
他整个人愣了一会儿,脸上突然泛起一片薄红,默默站起来一把抢回炒豌豆,又把面具塞还给我,然后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同手同脚朝着伙房走了。
过了半盏茶功夫又在厨子“别捣乱”的怒吼中,跌跌撞撞地换了个方向回了房。
我:……
童鞋们,卢定云的例子告诉我们,自尊心太强就容易撞墙,这年头要想愉快地生活,要么脸皮厚,要么不要脸,即使被打脸也要喊一声爽。
想想看,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了件小事就羞死了多不划算你们说是吧。
不过既然卢定云都上门来威胁过我了,我怎么都应该向晋王报告一下。此地离宁安不远,应该有暗影的一个桩子。
我思考半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面具收进怀中,推开屋后紧邻小巷的窗,从那里几无声息地掠了出去,贴着墙根溜出客栈,到得门口的大街,在不起眼的地方刻了一只眼睛。
千眼望天下事,千耳闻天下声。
这是暗影特有的联络记号,临走之前,晋王抱了我一下,贴着我的耳边说的。
我还记得他当时偏头望了梁文昊一眼,轻声说了一句话:“阿玄,你要牢牢记着,文昊虽然与我亲厚,但他是梁家的人。”
晋王当时的语气很复杂,我其实没怎么弄懂他话里的深意。但我这样的人,到底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听从命令是影卫的职责,而只单纯地听从命令则是影卫保命的原则,不该深究,不要深挖,不能八卦。
我不蛋疼,我很淡定。
反正和梁文昊保持距离这事对我也没太大影响。我和梁文昊关系本来就没这么好,我嫌他吵得慌,他嫌我不说话,代沟太大,实在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
因此现在区别只在于,以前我讨厌他这事是私人的,现在转官方了。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正打算回去,却有个满脸脏污的乞丐蹭过来拉住我的衣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对着我举起了一只破碗。
那碗的碗沿上,刻着一个小小的、丝毫不起眼的耳朵……
☆、第36章 影卫和暗影
暗影和我们影卫相比,是一个很有职业素质、很有行业竞争力的部门,这重点体现在他们比我们更加的行踪飘忽、神出鬼没。比如我在晋王府呆了这么久,就从来没有在伙房或者茅房里看到过一个暗影,这让我在很长时间里都以为这群人大概既不用吃饭,也不用上厕所……
但再神出鬼没,也不可能我一要找暗影,他们就出现在我面前——又不是男女朋友哪能这么殷勤啊。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一直在监视我。
晋王没谈过异地恋爱,鞭长莫及神马的,我猜他大概是寂寞了……
我正走神间,那暗影一边把破碗往我脸上蹭,一边不动声色地比了个方向。
我顿时觉得有点头疼,他这是要长谈的意思,可我这次出门没和谁说,万一有人来找我却发现人不在,可能会有点麻烦。但他很是坚持的样子,略一犹豫,我还是推开他,朝着那条阴暗的巷子里走去。
暗影跟在我的后面,看周围没人了,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以示意,随后突然拽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了左边的一个不起眼的侧门。
我站定,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个朝向背阴、颇有年月的古宅。穿堂瓦房前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鞭子似的竹根从墙垣间拱起,竹叶错落间掩映着一口满布青苔的废井。院落古朴静谧,一进来便觉得空气仿佛也变得清亮透明起来。
那暗影关上门,便直起了一直驼着的脊背,朝我一抱拳道:“战玄大人。”
“卢定云的事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速报主子。”我把视线转向他,说完顿了顿,又问道:“汾州各级官员的资料,你们可拿到了?”
“卢定云一事已上报主子,不日便有回复。”暗影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双手递给我:“六品以上官员都已记录在此,请战玄大人过目。”
我接过来刚准备翻看,暗影下一句话就把我给惊呆了:“这本册子不可带出去,请战玄大人在两个时辰之内把里面的内容全记住。”
……这本册子很厚,非常厚,大概有当年高考两本历史教科书那么厚,我头疼,我头很疼,大概有想用这本砖头一样的册子砸死眼前这个暗影那么疼。
靠,多大仇。不能好了,这么催眠的东西看完了我估计能一直睡到明天晚上。
我抬头,想说能不能通融一下,刚抬头,就看到那个暗影一脸崇拜、目光亮闪闪地看着我。
我:……(● _ ●)
暗影:……(☆_☆)
我:……( =___= )
靠压力太大了,三秒之后我就给妥协了,妥妥的。
“……知道了。”
一个时辰过去,我挣扎了半天,拼死拼活好歹翻了半本而没有睡过去。期间那个暗影一直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一会儿拿点吃的,一会儿给我扇风。
我终于忍不住放下书册,转头问他:“有事吗?”
那暗影一愣,脸红了红,小声道:“对不起,第一次见到活的战玄大人,有点激动。”
真是怪了,影卫和暗影本质上分属两个系统,暗影们是晋王的死忠,一直觉得我们分走了晋王的信任,看我们很不顺眼的。怎么这个暗影基因突变了吗?
我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为什么?”
暗影偷偷瞄了我一眼:“战玄大人是主子的人,主子喜欢的,就一定是好的。”
我无语:“……那你也不要总在我旁边转悠。”
暗影试探着问:“那…要不我给战玄大人您念书吧。”
我正好看得昏昏欲睡,想想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只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把册子拿过去。
“不必,我之前已经看过一遍,都记住了。”暗影摇摇头,然后搬了把凳子坐在我旁边,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汾州共知府一人,承宣布政司使一人,知州三人需要注意。除承宣布政司使葛轩同外,其余都属于梁家的势力,知府华为然更是梁老爷子的学生。
葛轩同为官清廉,政绩上颇有建树,但一直被排挤而郁郁不得志。汾州一直是华为然的天下,他是借着梁老爷子的东风才爬上这个位子的,本人手段算不得太高明,需要注意的是他的幕僚俞子夷。”
我点点头,问道:“华为然很信任俞子夷?”
“算得上是左膀右臂。”暗影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他抿了抿唇,开口说道:“俞子夷跟了华为然十多年,但直到近五年里才得重用。战玄大人可知道为什么?”
我皱眉:“为何?”
暗影直起身子,把拳头放在嘴前咳嗽了一声,回答道:“华为然五年前从满月楼里买了当时的头牌秦枫姑娘,不过四年便得了三个大胖小子。华为然觉得这秦枫姑娘是他的福星,因此对她宠爱有加。”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那三个儿子,其实没有一个是他亲生的。”
八卦!
还是桃色八卦!
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于是精神奕奕地坐直了,忍不住问道:“……都是俞子夷生的?”
暗影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也不是,还有两个其实是跟华府里其余两个侍卫生的。不过俞子夷后来把那两个侍卫灭口,独占了秦枫,然后借着她的枕头风,成功逼走了以前的徐毅,自此变成了华为然身边第一幕僚。”
我:……
我去这种秘辛都被挖出来了,太有才了,暗影要是改行当狗仔队卖娱乐新闻,那报纸绝对卖疯了,肯定的。
话说这么丧心病狂的五角恋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注意到?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把书翻了一遍,然后只找到了短短一句话:华为然小妾秦枫与人通奸,其中一人为幕僚俞子夷。
啧啧太不了解光大人民群众的阅读需要了啊,这种劲爆的东西就应该写具体一点好么,最好再加点肉神马的好么,扩写成五万字就是一篇充满爱恨痴缠、情节丰富、激动人心的优秀言情小说范文啊有木有。
我问道:“不错,还有其他的吗?”
暗影于是又为我讲述了南阳知州韩广杰丁忧不愿回乡,被老娘拎着耳朵在祠堂面前跪了一天一夜饿昏过去,广元知州王丹当街调戏民女,带回去发现人家是男的,结果惨遭对方爆菊,以及卫亭知州田舟宇抛弃糟糠,结果被下堂妻一脚废了子孙根,现在其实已经不能人道等一系列趣事。
这个暗影简直牛逼了,讲课生动,寓教于乐,要是我高考时历史老师是他,那我一定连秦始皇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都给他背出来好么。
我怀着崇敬的心情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暗影愣了愣,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到处执行任务,没有固定的名字,狗蛋铁柱十八小三李四王五端木风慕容未息什么的,战玄大人就请随便叫吧。”
我于是从善如流地拍了拍他的肩,认真道:“好好干,慕容狗蛋,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狗蛋铁柱十八小三李四王五端木风慕容未息童鞋:……
☆、第37章 影卫的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我鼓励完之后,慕容狗蛋的表情就一直挺纠结。
等另一个暗影进来把一袋东西给他,附在耳边说了什么话之后,他的表情就更纠结了。
把那袋东西递给我,慕容狗蛋目光闪烁不定,吞吞吐吐道:“战玄大人,这是主子给您的……您以后……离卢定云远一点吧。”
我在这地方杵了有一个时辰了,这里离宁安又不远,若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确实差不多。我顿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于是追问道:“主子没有什么其他吩咐?”
慕容狗蛋眉头一跳:“没什么了!”
我就想呵呵了,没什么才怪吧,蠢成梁二货那个样子都不信啊:“你可否告之,关于我你向主子报告了哪些事?”
慕容狗蛋沉默半晌,忽然长长地喔了一声,开口反问道:“您是指您与卢定云一见钟情,二见调戏,三见进房的事情,还是指您私自把面具摘下来的事情?”
我:……
要淡定,这种事算什么?谈个恋爱闹点误会很正常,这是每个初入情场的爷们儿和娘炮都要面对的事情,看开了就好,要淡定……这尼玛谁能淡定啊摔!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啊,我已经看到天国的耶稣君在招手了啊!
别这样啊我刚和晋渣处对象没几天还想和他策马奔腾共享人间繁华呢,狗蛋你这样操蛋我虽然什么也没干但还是会五马分尸浸猪笼死掉的!
“您安心吧,主子不打算对您做什么,只要您今后离卢定云远一点就行。”
慕容狗蛋用一种“我家主子这么宽容这么高贵这么棒配你真是可惜了”的语气说道:“反正您也没机会了,我们会看着您的。”
晋王一背地里捅刀专业户,我当然很不安心:“卢定云呢?”
慕容狗蛋一噎,心虚地转过头,默默地重新挂上一张苦瓜脸望着窗外道:“您别管。”
我汗哒哒:“……主子难道让你们杀了他?”
“卢定云不能死。”慕容狗蛋赶紧摇摇头,澄清道:“主子只不过吩咐要让他死去活来,生不如死而已。”
而已你妹啊,靠,太凶残了,太没有人性了。
我开口:“你知道卢定云的父亲是谁吗?”
比李刚牛逼多了喂,一般人不要去惹他会死掉的!
“您的意思是……”听了我的劝告,慕容狗蛋沉吟一会,头上叮的亮起一盏小灯:“拿卢石开刀,让卢定云死去活来,生不如死?”语音一顿:“这样似乎不大好吧。”
我真傻,真的。
我光以为晋渣是蛇精病,却忘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蛇精病这种东西都是扎堆的。
我无语了一会,挣扎着和他商量:“卢定云的事可否交给我来办?”
慕容狗蛋瞄了我一眼,干脆地答应:“哦。”
“……”我狐疑地看向他:“……你不阻止我?”
慕容狗蛋老实地摇了摇头:“主子早就料到了,他说奸夫淫夫相爱相杀最有看头,随您去。”
我:……
晋渣吃醋的方式如此别出心裁我真的承受不来,不能好了,妈蛋要不我和卢定云私奔了算了。
幸亏心里承受能力这种东西,水涨船高,跟掬花一样捅多了也就大了。
我抱着个包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房间的时候,千疮百孔中了很多箭的膝盖就恢复过来了,心里居然还挺平静的,我甚至有心思仔细检查了一下窗台和门前布置的小机关有没有被人破坏。
见没人来过我才略略松了口气,将门窗扣住,转身将包裹放在床上,一件件地开始翻看。
刚才从手感来看我就发现这是一大包衣服了,这种东西也就只有老大会替我准备。
事实也确实如此,里面确实是衣物,蓝色的上衣、蓝色的裤子、蓝色的鞋袜、蓝色的亵衣,等一下……整个晋王府,拥有这种坑爹品味的,好像就只有一个人。
……晋渣你这么空真的好吗?百忙之中还给我准备内裤我很慌的!
话说回来我发现他最近好像有一种自己喜欢什么东西就成堆搬给我的倾向,上次的粥,这次的衣服……是说他到底有多喜欢蓝色这品味简直绝了我谢谢他啊,我又不是蓝精灵。
我正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突然发现这一堆蓝色里面还有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一个面具,做工花纹同原先那个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少了个“晋”字。
难不成晋王今天终于记得吃药了?
我欣慰地流下两行清泪,将面具翻过来仔细一看。
……原先的“晋”字确实没有了,前面却用行书写了“我家的”三个大字,显眼,那叫一个无比。
虽然不会泄露身份了,但这种东西戴在脸上简直就是羞耻play给广大穿越同胞丢脸好么。
卧槽我早该想到的,晋渣能吃药母猪都能上树了。
我很想一个不小心(故意)捏碎这个羞耻play面具,但暗影还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蹲着呢。最终我也只好憋屈地把这鬼东西戴到脸上,安慰自己反正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面具跟我的智商和品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认识的人看不到我的脸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而且戴这个面具也不光是坏处,至少那三个丧心病狂的大字很好地中和了我的冷气,使广大人民群众对我亲近了许多,唯一一个看到我哆嗦的,那也是憋笑给憋的。
当然在我把那个哆嗦得太厉害的家伙抽打一顿倒吊在房梁上之后,大家的笑点都有了普遍的提高。
我满意地坐下来,给自己点了一碗排骨面。
“我以前说过你蠢吗?”卢定云在我面前坐定,认真地问我。
我看看他,不明所以地点头应了一声。
“我错了。”卢定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开口道:“此刻我觉得自己非常对不住蠢这个词。”
我:……
No zuo no die whyyou try?you tryyou die don\'t ask why.
我本来还打算留手的,现在我决定了,一会儿就让这个混蛋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然后我起身,出门,买了一大包巴豆。
☆、第38章 影卫与吃货
暗杀,我特专业,但卢定云贱是贱了一点,好歹还是卢石的儿子,真死了谁都没好果子吃,果然随便教训一下得了。虽然我不看小说好多年,可说起要教训谁,第一个映入脑海的就是巴豆——从身心掬花三方面综合打击敌人,王牌泻药,我们值得拥有。
也正好卢定云听说和他爹闹翻了,此次出门轻装简行,只带了小厮卢海一个人,现在跟只洗白白待宰的肥羊一样好下手,我当晚就在他的夜宵里下了药,暗搓搓蹲在梁上验收成果。
锅里的赤豆粥热乎乎地煮着,散出阵阵香气勾引着人的食欲,厨子打开盖子,正准备装进瓷碗里,门口忽然探入个脑袋来,正是卢海。
“嘿嘿嘿嘿,粥煮好了没?”卢海搓着手晃晃悠悠地进来,伸着脖子往锅子那儿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咽了一口口水。
厨子没脾气地笑笑:“好了好了,正准备送过去呢。”
“不忙,我给少爷拿过去就行。”卢海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天这么晚了,你就去睡吧。”
厨子当然没什么怀疑的,听了这话就走了。卢海往窗外看了看,见他走得没影了,便回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轻吁了一口气,乐颠颠地拿勺子装了一碗,也不管烫,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卢海:“哎呀真好吃!”
我:……
卢海:“哎呀好想拉?”
我:……
吃货果然有风险,常在路边走哪能不湿鞋?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就算哪天不小心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拉死,也只是食物们在正当防卫而已嘛。
所以那什么,这件事不能怪我,是吧。
不过为了弥补误伤,善良的我还是贴心地在他拉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站木门外头默默地递上了一沓手纸,然后一言不发地飘然而去——他激动地问我是谁的时候我也没做声,唉,你们看我做好事又不是为了出名,兄弟我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但你们以为这样我就屈服了吗?太天真了。经此一役,我机智地总结出了许多经验教训,为下一次行动的伟大胜利铺垫了坚实的基础。
卢海因为偷吃东西心虚,就没把这事告诉卢定云。于是两天之后,我看事情过去得差不多了,就又开始下手。
卢定云身体很弱,每天都要喝一碗滋补的中药调养身体,我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巴豆粉混进了药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在后院假装练剑,一边偷偷关注着伙房里的情况。
一个大妈辛勤地拿个大蒲扇照看着炉火,眼看着药就要炖好了。
卢海溜达着溜达着就晃过来了,装着不在意地扫了那瓦罐一眼,抽抽鼻子道:“大妈,做什么好吃的呢?”
大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这不熬药呢吧。”
“哦——”卢海点点头,一步步挪过去蹲在瓦罐前头,眼睛亮闪闪地问道:“我能弄点尝尝吗?”
大妈:……
我:……
吃货,吃货你无敌了!你家少爷这么瘦一定是被你饿的,有木有!
未免上次的悲剧再次上演,我快步冲上去,想要拦住卢海。卢海乐颠颠地捧着碗正打算啜上一小口,看到我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走过来,一惊,手一抖就把整碗药都给喝进去了。
他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胆战心惊地一手把碗藏在身后,结结巴巴道:“战、战玄?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我心塞地回答:“没事。”
“我可告诉你,小爷的事轮不到你管!”他憋红了脸,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打了个饱嗝,心虚地一把捂住嘴,讪讪道:“我就喝了一点……”
卢海忽然止住话头。
我:……
卢海:“……哎呀好熟悉的感觉?”
说完他就嗷的一声跑茅厕去了。
我默默地目送他的背影,心中满怀悲怆。
为什么卢吃货每次作死都能作得这么恰到好处?
尼玛真傻还是装傻啊?!
卢定云飘过,看到绝尘而去的卢海,疑惑道:“奇怪,他的运气一向很好,遇什么都能化险为夷,怎么连续两次吃坏了东西?”
他话音刚落,卢海便在茅厕幽幽地开口道:“我要诅咒害我这样的人一辈子没姑娘喜欢,断子绝孙,用我所有的恨!”
我:……
怒摔巴豆。
假的吧!
被封建迷信弄得身心俱疲,我一连几天都没动手,暗影们竟然也没有催我。我们一行人就这么和平和睦和谐地到了汾州地界。
永康是个大县,离灾区又还算远,倒还有些生气,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与战白几人骑马,紧紧围在梁文昊与卢定云两辆车左右,不紧不慢地行在官道上。
与现在的公路不同,大庆的官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的。因此看到独自立于大路中央,雪绸加身的男子,我便微微愣了愣。
那男子已过而立之年,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举止间却多了一份持重老成。他没有扎束腰带,一头乌发用竹簪随意挽起,风盈于袖,朗润清华,未语先含三分笑,似是山涧之中一道清泉,在这炎炎夏日之中透出清澈凉意。
什么都不必做,这个人只单单站着,便能让人心生欢喜亲近之意。
我勒住马,正要问话,却见梁文昊从车上一跃而下,摇着尾巴便亲亲热热地凑了上去,讨好地叫道:“君师父!”
“文昊,我正好在这一带游历,便想着来见你一面。”君墨清自然地伸手拍了拍梁文昊的肩膀,浅笑道:“自你去了边疆,我总放心不下,如今看你这般精神,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正担心汾州的事情靠自己应付不来,君师父就到了,这可不是天意?”梁文昊大笑道:“哈哈哈,您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等回宁安,学生在满月楼请您吃饭。”
“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君墨清勾唇轻笑,眼眸深处的表情却捉摸不透:“那位站在后面的,便是今年一举夺魁的卢定云卢公子吧。”
我本以为以卢定云的性格,对着谁都要先呛上几句的。没想到他竟上前几步,对着君墨清一揖到底,诚心实意道:“晚生卢定云拜见君先生。君先生踔绝之能,七步之才,晚生仰慕已久。”
抬头,他一双眼睛直直望向君墨清,苍白的面颊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整个人仿佛一瞬间便鲜活起来。
君墨清温润一笑,轻描淡写道:“卢公子过誉了。”
卢定云摇头,忽然道:“先生怎么一个人到此?”
“我此刻不过一介布衣,自然不需太多仆从。”君墨清回答:“算着你们差不多该到了,便来凑个运气,没想到竟真遇到了。”
梁文昊赶紧不甘寂寞地Сhā嘴:“君师父,你住哪儿了,不如和我们一起?”
君墨清眸光一转,似乎有些为难道:“只是我的行李还在他处。别的倒也罢了,随身的书多是珍贵孤本,却不想假手粗人搬运……”
卢定云:“晚生去!”
君墨清皱眉道:“东西颇有些分量,卢公子的身体怕是……不过这里也确实只有卢公子方能让我放心……”
卢定云一听,愉悦地都要飞起来了,立刻表示一定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屁颠屁颠就跑走了。
君墨清微笑着看他离开,转身跟着梁文昊进城,经过我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轻声道:“战玄,你看我这才叫欺负人呢。”
我:……
一物降一物,上天饶过谁。
毒舌算什么,遇到腹黑他一样都得跪。
☆、第39章 影卫很萧瑟
不愧是晋渣的老师,腹黑的祖宗,纵然外表擢秀儒雅,实际都和谦谦君子差上十万八千里,卢定云看来要自求多福了。
但是很奇怪,君墨清不认识卢定云,原本没道理一见面便为难他的。
话又说回来,君墨清也不认识我,却也很是熟稔地直接报出了我的名字。
讨厌卢定云又认识我和君墨清的……
我眯眼想了想。
果然这还是晋王做了什么安排吧。
他大概仍旧不放心梁文昊,便托了自己的老师前来帮衬,顺便教训一下看不顺眼的卢定云……当然也可能是反一反……咳咳,不管目的是什么,君墨清都应该是晋王的人,恩,来自同一个窝的大尾巴狼。
“阿玄。”战白同我一起牵着马,慢腾腾地并排走在梁文昊与君墨清身后,忽然好奇地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靠,我一张冰山脸又戴了面具你居然看得出我在走神,这么心有灵犀我们搅基算了。
见我不回答,战白也没什么感觉,很习惯地晃着脑袋颇为憧憬地自言自语道:“君墨清听说是主子和小侯爷的老师,是不是特别,那什么,学富五车?学问比小侯爷要好吧。”
梁文昊军旅出身,耳力过人,一听老婆有要被拐走的迹象,立刻回过头来,凑到战白身边,把我挤到一边,轻声开口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我现在学问可比他好多了。不说别的,他看过的书就没有我多。”
战白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真的?比如说?”
梁文昊干咳几声,望天望地,半晌憋出一句:“他就没怎么看过春宫图。”
我:……
战白:……
“春宫图为师倒确实没看过几本。”君墨清侧过头来,柔和一笑:“不如文昊你借我一些,让我也能拜读一二……我可记得,你似是藏了本特别喜欢的在自己床底下?”
梁文昊没骨气地干笑几声,忽然忖掌大声道:“喝酒!君师父,许久不见我这就请你喝一杯,在永康最好的酒楼!”
君墨清笑容不变,淡淡道:“倒用不着你做东了。”
梁文昊闻言略一怔愣,正想问他什么意思,急促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他的话头。我们远远望去,便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迎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全副衣冠的知府华为然。
除了承宣布政司使葛轩同外,汾州主事的几名官员差不多都到场了,跟闻到味儿的苍蝇一般涎着脸围在梁小侯爷的身边。
“小侯爷,下官有失远迎。”华为然殷切地躬身拱手道:“下官已在聚贤楼备下薄宴,请小侯爷务必赏光。”
“你这迎得也够远了。”梁文昊眉角挑了挑,忽然哈哈一笑,便转向君墨清:“君师父,这聚贤楼的酒菜如何?”
君墨清缓缓道:“远近闻名,甚是不错。”
梁文昊便玩笑似地冲着华为然抚掌叹道:“我在大漠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呆得久了,倒连怎么吃喝玩乐都快忘了,正好跟着你这富得流油的汾州知府见见世面。”
梁文昊在宁安有两点很出名,一是他二,二是他非常二。
但这当口,他说的这句话还是由不得别人不多想。汾州正在遭灾,这本地父母官却是富得流油,整日吃喝玩乐,梁文昊此话半真半假,似是随口,又像是讽刺。
华为然因为摸不清他的底,虽是低头唯唯诺诺地应着,心下却是一惊,此刻连笑容也勉强了几分,只暗自揣摩着。
怎么传闻里扶不上墙的梁小侯爷,竟是位厉害人物不成?
其实不只是他,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也都惊呆了。我大二货居然这么有boss风范!
“哈哈哈哈那还等什么,我想着吃汾州的烤|乳鸽很久了。”下一秒梁文昊却又哥俩好地搭住华为然的肩膀,没心没肺地笑道:“算起来我们还是亲戚,你可不能小气,至少也上个十盘八盘的啊。”
我:……
梁二货的boss风范神马的,才多久啊就给一键还原了。
华为然微微松了口气,立刻给旁边的人打了个颜色,随即对着梁文昊笑笑:“小侯爷放心,美食自然是少不了的,这聚贤楼的|乳鸽可是一绝,且后面就是佘山,凭栏远眺,空山花草香,美食美景正是别有一番风味。”
梁文昊满意地点点头,我们便跟着华为然去了聚贤楼。
事实证明,汾州知府是个相当靠谱的人,说有美食美景那就绝不打折,并且买二送一,出血大放送,附赠美人一枚柔柔弱弱地在饭桌旁弹琴唱着曲子。
我与战白自然而然地按着习惯找了个阴暗少有人注意的地方站好,见梁文昊将上首让给君墨清,自己大大方方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歪头看了那美人一眼,爽朗大笑道:“你倒是有心,知道我喜欢美人,等回了宁安,我定然在老爷子面前多上说你几句好话。”
华为然脸上应景地浮上一层喜色,笑着开口:“小侯爷喜欢就行。”
梁文昊却是忽的面色一凝,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淡淡道:“你猜我心思没什么,可猜错了可就不大好了。”
华为然表情一僵,冷汗倏得便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战战巍巍地就要站起来:“小侯爷,下官……”
梁文昊一把按住他,目光凌厉地将在座几人一个个看过去,直将所有人都看得低下了头,这才又轻轻一笑道:“梁大人可猜错了,我喜欢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全场诡异地安静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
过了半晌,华为然才抹了把汗,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下官这就去换一个男、男的上来?”
“哪用这么麻烦。”梁文昊指着华为然身边立着的一个白面书生道:“这个长得不就还行,就他吧。”
华为然:“……这是下官的幕僚俞子夷,年纪怕有些大了。”
梁文昊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中老年美人也是美人嘛,对美人就要宽容。”
华为然:“听说花月楼的邀月公子……”
梁文昊严肃道:“你听过什么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吗?”
第一幕僚自然不好就这样给出去,华为然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君墨清:“这,君先生……”
“此事确实于理不合。”君墨清淡然一笑:“但君某向来帮亲不帮理。”
华为然:……
他还欲再说,俞子夷却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臂,随后起身斟了一杯酒,走到梁文昊面前,硬是勾着嘴角挤出了个媚笑:“来,小侯爷请。”
自作孽的梁文昊:……
他轻咳了几声接过酒,随后扬起一个轻佻而闪亮的笑脸,十分没有节操地开口道:“你还是不要笑了,来,让爷给你笑一个。”
“……”围观的我转头,有些担心地看向战白:“你……”
战白昂首挺胸无动于衷地说道:“我没事。”
我沉默一会,心中暗叹。
其实我懂的,很多人说没事,大多只是希望有人能从那双发红的眼睛里看出他其实有事,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温柔地在他耳边对他说:钱随便花卡随便刷没事我帮你干掉那个人渣。
于是怀着一种森森的使命感,我坚持开口道:“战白,我……”
“嘿嘿嘿嘿。”战白没听到我说什么,一个人压低了声音暗搓搓地偷笑:“他早跟我商量过了,为了这事今天晚上他得在我下面。”
我:……
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了这样真的好么?有点职业搅基精神啊战白!我不跟他们玩了我要回家卖切糕。
“啊,我忘了主子不在,阿玄你晚上要独守空房的。”战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虚地看了我一眼,鼓着脸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你的。”
这倒没什么,晋王在我不也是独守空房?都已经习惯了有没有。
“主子以前还有那么多男宠。”
也还行,现在不都已经给了钱遣散了嘛不必计较。
“阿玄。”战白抽抽鼻子,话音顿了顿,忽然开口问道:“你这辈子是不是都不能在上面了?”
我:……
我一直在坚强地试图安慰心灵受伤的同僚和自己,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晋王府影卫战玄,今天也依旧萧瑟……
☆、第40章 影卫设局中
梁小侯爷的思维太过玄妙,华为然急得一脑门子汗,可到最后也没想到应付的办法。他家幕僚俞子夷却是云淡风轻地就来了,现在正坐在前厅里不声不响、姿态悠闲地独自饮着热茶。
战白今日休息,轮到我当值。
我们此刻住的是华为然在此的一处房产,并不十分奢华,但胜在精巧别致,院外有粉墙环护,入门便是曲折甬路,再进数百步,可见前后只两进的堂屋及五六间单房。幽静敞广的庭院之中奇草仙藤穿石绕檐,累垂可爱。草木葱茏间又引溪而入,曲折泻于白石板桥之下,绕阶缘屋至后院。正是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静谧而雅致。
连一个落脚之处都如此低调勤俭却又处处显出用心,我估摸着华为然为了招待梁文昊这宁安来的贵客,大概连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可惜梁小侯爷的心思并不在此。
一回来他便将君墨清拉到了一间单房里,得瑟道:“战玄不是说那俞子夷是华为然的左膀右臂么,我把他弄回来了,让他有主意出不得,一肚子坏水憋死他。”
“他是智囊,并非主心骨,你动的不是华为然的根基,白白引起他的警惕罢了。”君墨清将手笼进袖中,闲闲叹道:“为师是怎么教你的?单动了华为然,对汾州时局也无任何助益。”
梁文昊一噎,随即哼哼几声,不爽道:“那君师父在席上怎么不阻止我?”
“纵然我是你的老师,到底你才是正经的监察御史,这许多人面前我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君墨清说道:“而且我也有话要单独告知华为然,这事由你提出来,比我提出来要自然的多,不会引起他们过多的猜疑。”
“因为我没皮没脸地胡来惯了?”梁文昊抽抽嘴角。
君墨清捧起茶盏啜了一口,眉眼弯弯,笑而不语。
梁文昊:“……君师父,就算是骗我,您好歹也反驳一下啊!”
君墨清摇摇头叹道:“你从下只对练武有兴趣,若什么时候能同正涵一般长进些,我也就安心了。”
梁文昊不大在意地挥挥手:“出谋划策不是有你们吗?我照着做就是了。”
闻言君墨清笑容不变,眸色却转为幽深,眼底划过一点阴翳,只垂睫淡淡道:“你说的不错。”
我伏在梁上,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一边从门上的缝隙从里面看,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似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闪过,倏忽又不见了踪影。
临走前晋王对我叮嘱的“文昊是梁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梁文昊纵然是梁家的人,可他同样不也是晋王的心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