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你是你母亲的儿子。”梅暗香道。

小关忽然就懂了。

可是，小关又不懂了，同是爱一个人，为什么一个变成了憎恨，一个却变成博爱？

“没想到救了你，却救不得你的母亲，你母亲自尽在你父亲的身旁。”梅暗香叹了一声。

“前辈。”小关听闻父母的故事，悲从中来。

“小关，”梅暗香道：“你知道什么是江湖么？”

“江湖，”小关缓缓道：“父亲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是我不明白，许多人都没有武功，怎能算作江湖？”

梅暗香道：“你父亲说的不错，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和矛盾,江湖是利益和矛盾的产物。”

“你父亲的江湖就是天下人和皇帝的矛盾，你父亲是为了天下人而死，所以，你父亲，是个英雄。”梅暗香道，声音似有一丝颤抖。

“这么说，这天下就是一个偌大的江湖？”小关霍然起身道：“我或许可以为天下人做一点事。”

“我们都失败了。”梅暗香道。

“但你们还是那样做了。”小关道。

梅暗香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真像你父亲少年的时候。”或许，他就是另一个关水清。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传你武功么？”

小关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我还是偷偷地学了。不是么？”

梅暗香不再言语。

冬天即将过去，大雪已然消停。世界依然白茫茫一片，东方已升起旭日，地上有草尖悄悄透出。

梅暗香给小关一卷经书和一柄剑。经书是小关的，剑是梅暗香的。

“清水诀为什么在你手里？”

“你母亲给我的，她不希望你父亲的武功遗失，尽管她不希望你习武。”

“那你的剑？”

“带走，我已用不着它了。”

“为什么？”

梅暗香笑了，道：“十年前一战，秦月黄死了，而我自废武功。”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自然不再用剑，除非拿来劈柴。可惜剑不是拿来劈柴的。

剑是用来杀人的。所以小关把剑还给了梅暗香。有时，正义并不需要剑。或者说，不仅仅需要剑。

灵芝的墓旁，小关呆立。

“灵芝，我要走了。”小关轻轻低语道：“我不会再让其他人和你一样屈辱而死。我保证。”

下山时，七七挥舞小手向小关呼喊：“喂——你还会不会回来？”

小关没有挥手，看着小小的女孩儿，使劲点了点头。

三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少年侠客，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无刀，无剑，只有一支簪。人们他叫小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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