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轩辕一醉独自站在莲花池旁,如一尊冰冻的石雕。
对着一池清冷的月光,一语不发,纹丝不动。
莫问远远看着正忍受剧烈疼痛的王爷,禁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制止了想要过去劝阻的红衣。
“王爷为什么不肯让青老医治?”红衣有些焦躁。“如此下去,怎么了得?”
“你说呢?”莫问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缓缓道:“当初夫人被种上伤心蛊的同时,王爷便服下另外一颗。如今夫人受了伤,王爷不能看见舞阳安好,怎么会自顾自解毒……”
莫问极想说句“折腾”,看见红衣年轻英挺的脸,吞了回去。
“我们怎么办?”
“等王爷令下。”莫问瞧了一眼挂在梢头的圆月,自言自语加了一句“快了!”
正说着,一个矫健的身影急匆匆走了过来。
“莫总管,王爷呢!”
不待莫问说话,遥遥传来一声。
“都过来!”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
“几时回来的?身体如——”
“禀王爷,还好,不过好像还在病中,身子很虚弱。”
呵……
轩辕一醉猛地转身,目光看向莲池,落在了银光辚辚的水面,一阵凉风拂过,几茎残荷簌簌轻响。
“莫问,明日我要见阖府一新,准备迎接夫人。”
“是!”莫问低头回答。
“退下!”
莫问本还有话要问,此时听见王爷三言两语打发,只得向外退去。
轩辕一醉,向前走了几步,又后退了几步,手拄在曲桥栏杆上,目光死死钉在枯荷上。
“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
……
听了第五一声言语,舞阳的脸唰地变做雪白,莫名的尴尬漾在两人中间。
沉默良久,舞阳站起身走出窗外,站在台阶上看着,满院掬花烂漫,假山重叠,古槐苍柏,葳蕤苍翠,馥郁香气沁入肺腑。
第五不做声地跟在后面,只是扬起头看着澄澈的天空。
“我做了这么多,还入不得姑娘的法眼?”
“拖泥带水不是我的性子。”舞阳轻轻俯下身,摘下一朵丁香紫的双头菊,后背牵扯,只觉刺刺的疼。
“知难而退也不是我的性子。”
第五看她眉峰微微一颤,急忙伸手托住她。“伤还没好,小心些。”
舞阳凑近掬花嗅着,另一只手去推第五的手。
“对他,你拖泥带水了。”第五的手按在舞阳的肩上,不肯放开。
“第五!”声音一高。“咱们当时约定,只做交易的。”
第五苦笑一声,松开手。“按理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所以你——”
“杀害师父的凶手虽然除了,只是耶律带伤跑了,舞阳不能懈怠。”舞阳一片一片扯下花瓣。“待秦王伏法,我便上天入地也要挖出他来,此仇必报。”
“我可以助你!”
“你不用做这么多,舞阳承受不起。”舞阳突然叹了口气,将光秃秃的花梗扔在了地上。“我不想背负这样的负担。”
“我不逼你。我等!”第五有些急躁,语速飞快。
舞阳的心里也正烦恼,她对于石非的不见心里不安,她提前安排路子言子阚回京,就是想劝走石非和燕儿。如今竟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假设石非提前知道秦王是迫害自己一家的凶手,一定会猜得桓居正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
以他鲁莽的性子……舞阳的头越想越大,哪里有闲心听第五跟自己说这些君子好逑的事,曾经沧海,她早看淡了感情。
“第五,你什么时候发现董掌柜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