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薛恩华临时用钱将宫熠给“砸”了回去,这一耽误就是一天一夜。
岑舒砚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冰冷女声,脸色变得更淡了几分,恰如清晨起了一层薄雾,生生叫人不敢靠近。
“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林让小声嘀咕了一声,顺势被岑舒砚一眼瞪了回去。
“那……有可能是小熠回家之后倒头就睡了,手机正好没电,所以你打过去就显示关机嘛!”林让瘪瘪嘴,垂下头去抠手指头。
岑舒砚紧绷的眉梢这才舒缓开来,伸手拿过林让肩头的干毛巾,搭在自己脸上,从上到下,姿势优雅,极为缓慢的抹了抹。
林让偷偷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小熠再不主动联系岑少,他距离冰冻人也不远了,昨晚上训练基地的教练也不知道怎么了,半夜三更拉响警铃召集所有受训人员紧急集合,岑少二话不说从被窝里爬出来,动作麻利的穿好衣服赶到操场。
与其他人气喘吁吁衣衫不整不一样,岑舒砚是上下衣匕最齐备的一个,因而在教练命令其他人绕操场跑五圈之后,这流言诽谤就拔地而起了,背着人非议,说岑舒砚肯定事先就得到了集合的消息,不然怎么可能短短三分钟内就整肃完毕。
殊不知,岑舒砚经历过数年军营生活,天翔朝的铠甲穿起来可比这个时代的衣服麻烦得多,这点反应不过是诱发了他曾经的本能。
那几天,岑舒砚的确是与教练走动比较多,但也只是请教射击与格斗技术罢了,并无其他。可是,这件事林让清楚,却不能站出来帮他澄清!他作为助理,这个风头上护主,反而会越描越黑。
不过,服部东辰倒是没有说话,老实听话的跑完了五圈,洗完澡后发现对门开着,岑舒砚还没有睡下,就边擦着头发边踱步走了进来。
林让连忙把他让进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觉得这个R国人品行还算不错,就是性格孤傲了点,年轻气盛在所难免,所以比较容易让人误解,其他方面还是能令人刮目相看的。
“那个……岑,我是……相信你的。”平时中文说的无比流利,可这会儿的服部东辰开口却有些磕绊起来。
岑舒砚坐在床边,低头不知在摆弄些什么,听到他的声音,轻微点了点头。
林让瞅了瞅服部东辰,又看了看岑舒砚,挠了下耳朵——这气氛怎么这样僵冷呢?他本以为,岑舒砚能和这位R国演员交个朋友的。毕竟,自从岑舒砚进组,因为不主动与人结交,许多演员都对他有了种潜意识的偏见,以为他清高冷漠,这可不利于他在圈子里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哪。
但他总是拿岑舒砚没有办法,端总监那头除了每天一通电话指示就啥也没有了,加上岑舒砚口齿伶俐、满腹文章,还自有一套道理,基本上是对他管束不了什么,作为一个小小助理,林让就更没辙了!
每次,他想建议岑舒砚做点什么,到头来反而被他说的一愣一愣,三番两次下来,林让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理念错了。再加上岑舒砚每每用那种奇怪的怜悯眼神凝望自己,林让就扛不住了,禁不住浑身发寒,只有举手妥协。
可这一次他真觉得是个好机会,想了想,轻推了岑舒砚一把,压低了嗓音说:“岑少,服部先生说相信您呢!“
岑舒砚纳闷的抬起头,看着身边坐着的服部东辰有些迷惑,他怎么这样晚还来拜访我?我跟他很熟么……R国人就是R国人,某些礼仪还是欠缺一些,可能与他们政府执行的教育策略有关系,民族代沟么,嗯……自己虽然心中不悦,但也不好代替他父母行事教诲,便表情淡淡道:“嗯,多谢服部先生。林让,这么晚了,代我送服部先生回去,请早点休息。”
他估计服部东辰刚才是对自己说了什么,但自己一直盯着微薄并没有注意,自然不能胡乱回答,所以道了声谢谢,这总归是不会失礼的。
服部东辰从岑舒砚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好悻悻然起身,在林让的“护送”下回到了对面的房间……关门后忽然感觉,其实岑舒砚对自己算是较为特别的,不然怎么会吩咐林让送自己回房,这般礼貌,对哪位女士都不曾有呢!
想到这一层,他一瞬间勾起嘴角,安心睡觉去了。
第二天,训练强度陡然加强,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两个小时的体力训练下来,各人的潜能差异就彻底表露出来,很明显,国内的一干演员在体力上不如国外演员,唯一傲然不倒的就只有岑舒砚。
但即使他为Z国人争了光,中途倒下来的几人却没有丝毫感激,面对岑舒砚时脸上的表情反而更为不屑,叽叽咕咕,说要不是昨晚上他们被罚了那几圈,今天肯定也能坚持到最后的。
林让气鼓鼓的把矿泉水瓶子塞进岑舒砚手里,有点憋不下这口气:“岑少,你听听……你一路退让,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岑舒砚却只淡淡一笑,该干什么干什么,懒得计较。他向来只惯于用行动说话,只要自己行的端站得正,时间一长,那些满口蜚短流长的人自然会觉得无趣,闭上嘴巴。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们故意犯我……岑舒砚拿起更衣柜里的鞋子,顿时扬起眉尖,无声的笑了笑:就这点坑人的伎俩,实在是不够瞧的啊……曾经服侍过自己几年的小书童,随意出一手都比这个高杆多了。
岑舒砚探手在鞋里鞋外摸了两遍,不动声色的把鞋子换上。
等到下午跳沙坑时,林让就见岑舒砚突然一个趔趄,捂住脚板痛苦的摔倒在地,似乎是崴伤了脚踝,小腿还磕在了一块小石头上,顿时大惊失色的跑了过去。
“岑少!你怎么样了……医生,快叫医生啊!”林让虽然惊慌,但好歹应变能力不差,关键时刻冷静的住。
岑舒砚这时半侧倒地,向后昂着头,露出平滑白皙的额头。围上前的众人一看,这一脑门的汗啊,他却还紧咬住嘴唇没有哼哼一声,真是能忍!是个男子汉。
教练、林让连带着服部东辰,三个人小心翼翼把他抬上担架,急忙送往医护室。转移到床上时,林让忽然觉得掌心一痒,瞥见岑舒砚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岑少的身体一向很好,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的……放心吧,你们回去继续训练吧。”林让好不容易把教练与服部东辰推出门外,总算松一口气,坐到床边看医生给岑舒砚检查。
医生给他摸了摸骨,活动了一下他的脚踝,又仔细查看了表皮,脸上露出一丝难色,说:“这下麻烦了……表面上的确有一点青淤,但不算严重,难道是伤在了骨头里?但是,岑少……你到底是哪里疼?”
岑舒砚原本拧挤在一起的五官很快平展开,抿嘴微笑,从床上坐了起来,抱歉道:“真是对不住了,我其实没有受伤……只不过有人费使了心机想要我受伤,我就只好顺着这人的意,权且受一次伤吧,让他得意得意。”
林让与医生面面相觑,过不大一会都明白过来,各有所思。
“岑少……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你?”林让神情严肃而紧张,这件事不算小事,不能放任不管,但也不是能明着处理的。可岑舒砚出道不久就树大招风,这着实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是,不过也不妨事。刚才摔那么一跤,我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既然想要我受伤,必然有他的理由,我就让他如意一回……只要他从今往后不再找我麻烦,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也不打算计较。都是同……同在一个剧组工作,相互猜忌使绊子总归是不好的。”岑舒砚支起枕头,舒服的靠在上面,半闭着眼睛说道。
一边的医生听来就是一怔,旋即点头笑起来:“岑少真是宽容大度,就怕……你让这个人得意了一回,他如果得意忘形怎么办,搞不好会得寸进尺哪!”
林让认同的猛点头:“就是就是!这人是谁,岑少你先告诉我!”他发现岑舒砚一直垂下一只手对自己做“抬上”的姿势,就大胆揣测了一把他的心思。
岑舒砚牵起嘴角摇摇头,道:“还是不说了,我心里有数就行了,林让……这件事先不要上报,我自己能处理好的,正好趁此机会,我还能够安安静静休息几天……”
说完,他掀起眼皮瞄了那医生一眼。
又道:“这件事还请您帮着我瞒下来,谢谢您了……我岑舒砚只不过是一个新人,有些事还是息事宁人为好。就因为这次的角色,我得罪了不少前辈,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是压了人家一头,偶尔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席话说的情理兼具,使得这位医生频频点头,林让也忍不住了咂舌,心说岑少不会真的这么想吧,谦逊宽厚是好,但这种忍让的性子……难免被人欺负!
转眼又见岑舒砚垂手对自己摆了摆,就忍住下了心中的疑虑,反正岑舒砚说什么他听什么就是了。
也许是被岑舒砚温厚的性子给感动了,医生答应帮他们隐瞒,假模假样开了几样治疗扭伤的药,又给包扎了一通,才算诊断完毕。
岑舒砚单脚在地上跳了跳,觉得行动的确有些不方便,就让林让给他取了一支拐杖,一瘸一拐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他立刻对林让说:“现在可以给端总监打电话了,就说我摔了一跤,想回家养伤……对了,我回去了你却别走,帮我上看看他们接下来如何训练的,记下来所有的课程要点,还有,帮我盯住一个人……”
林让这时才了然的笑捂住嘴,俯首听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一个名字,随即拍拍胸口说:“没问题,原来是他呀!这人稍微有点不好对付,但我会尽量留意的,以后肯定会找到机会帮你出一口气……对了,我怎么觉得那医生有点儿古怪哪。”
岑舒砚忙不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笑道:“你直觉不错,是有点古怪……我曾经看见他们坐在一起吃过饭,还有,我鞋子里多出来的那个小东西……平常人不会有,但如果是医生……”
“啊,他们是一伙的啊!”林让这下是真心服了,岑舒砚的脑筋转的可真够快的,这么短时间就想出了这样一个以退为进的主意,顺道还把自己打包送回家了,免了下面的训练之苦。
“那如果我找到了什么证据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动出了一些兴奋,林让摩拳擦掌起来。
岑舒砚拉上行李包的拉链,对他道:“帮我收拾一下浴室里的东西……找到证据先留着,不必要现在就回击他,他要是就此打住我就放过他一次……如若不然,就等着以后再收拾他。就他那点心计,我还不放在眼里。”
与他曾在天翔朝遇到了沟壑荆棘相比,这个世界的勾心斗角,在他看来就跟挠痒痒一般无二,不值得多费功夫。
林让对岑舒砚的崇拜登时又升上一个台阶,笑哈哈的去帮他收拾东西,接着给端玉打了电话,添油加醋,把他受伤的事说了说,成功激怒了护短的端玉,当即吩咐他把岑舒砚送回家,嘱咐他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要完全恢复。
这头,林让顺顺当当办好一切,扶着岑舒砚上了车。
那头,端玉正皱眉思虑着怎么整一整对头手下的XX艺人,办公室大门被一人大咧咧的推开,抬头就见宫熠跟着薛恩华晃头晃脑走进来,一脸的明媚得瑟,快赶上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太阳花了。
“嘿,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端玉上去就是一顿口水喷发,如果不是薛恩华拦着,绝对要揪起他的耳朵拧三圈。
“……好了,这次对亏了宫熠,他可帮了我的大忙!两年了,我终于找到这东西了!”薛恩华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捋起袖子,晃了晃手腕上的手串。
端玉狐疑的扒拉过来一看,赫然睁大眼,“真是这玩意?就是它害的你两年不敢回去见他?”
宫熠好奇的竖起耳朵,它还是他,他们说的是谁啊?不管是谁,肯定与薛大神有密切关系,否则他怎么一看见这手串上的“鬼画符”,就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异?!哦不对,怎么还有点悲喜交加?
薛恩华点头叹息一声:“是啊,现在好了,我已经订了出国的机票……今天就是来跟你说一声,后天的通告你和田野看着办吧。”说完转头就走。
“你……我说你,就不能再等两天么!”端玉头痛的看着他毫无留恋远离的背影,郁闷的揉了揉眉心,“这下好了,一个两个都给我出难题!宫熠,后天的迷你歌迷会,原本只打算捎带你的,现在只能你一人撑场子了,没经验也没办法了,硬着头皮给我上吧!”
宫熠讶异的眨眨眼,指着自己的鼻梁问:“啊?我……我一个人?”自己的Chu女歌迷会,就要面对那些被任性的薛大神放了鸽子的歌迷?他……该不会直接被轰下台吧……
“没有错!你不但要上,还不能给我搞砸了!走掉一个歌迷,我扣你一月奖金!”端玉鼓舞起艺人来真是不遗余力,专捡威力大的来。
宫熠捂住额头青筋直跳,心说薛大神喂,您这是帮我还是害我哇……“那这样,您放我去训练基地看舒砚一眼呗!好歹可怜可怜我,让我补充点能量么。”
端玉直直望着他,歪了歪头,“怎么,他还没告诉你他受伤了?”
“……你说什么,舒砚受伤了?”宫熠脑袋一懵,心口骤然勒紧,“怎么回事?他他……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哪个医院!怎么才告诉我呀!”
端玉一把摁住他抖动的肩膀,“没大事,已经送回家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面前一阵风刮过,再看,哪里还有宫熠的踪影。
急赶着回到家的宫熠,看到玄关处的鞋,一头就冲进卧室,对着躺在床上的岑舒砚扑了过去,下巴抖的厉害。伸手掀开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他只是脚上有伤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惊魂未定的嘟囔起来:“岑舒砚,搞什么,你吓死我了你!”
岑舒砚一直抿嘴不语,见他当真急红了眼,腾一下坐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腰往被子里一拽,立刻收紧手臂,低头张嘴,果断堵住了他高高撅起的唇瓣。
半晌,被子下响起宫熠气急败坏的呻吟:“唔……岑舒砚,你混蛋!嗯……嗯,慢点呀……唔哈……嗯嗯啊啊啊……你,你这哪里是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恢复日更中哪O∩_∩O
星运有亨通,耶!
宫熠迟到一天才回来销假,诸多事情也只好顺延,端玉大手一挥,立马把他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得密密麻麻。对于经纪人这回事,他也没个自觉,管惯了,现在一时半会还撒不开手了。
这倒是岑舒砚没有想到的,他只考虑到了自己腾出了时间终于能够迁就到宫熠,对于薛恩华临时撂挑子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所以当他看见宫熠一大早接到电话就瘪着嘴挣扎着要起床……双腿一哆嗦又跌回床上,心里顿时生出自责来。
可公事就是公事,没有办法打折扣,岑舒砚只有把宫熠扶进厕所洗漱,帮他挑选好衣服,上下其手帮他更衣梳头……手脚一边忙活着嘴巴也不停,嘱咐他路上要小心,可想想还是不放心,给林让打了十来分钟电话,事无巨细吩咐的清清楚楚,又喂了两片消炎药给他。临宫熠出门,突然想起来一个关键问题,索性赶得上,拽住宫熠,将一管软膏塞进他包包的最底部。
“咳……”宫熠拿着牛奶,差点呛到,脸色潮红的挠了挠耳后根小声嘟哝:“我早上醒来时,你不是已经给擦过了么……”虽然这是岑舒砚每次都会负责的体贴事项之一,但每当他想到那个场景,还是忍不住要别开脸。
岑舒砚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道:“使用说明上写的明白,要每日三次,我只给你擦了一次而已……你趁着上厕所就用一用,我知道你自己不方便……但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将就一下,记得别忘了!不然会越来越疼的,等到晚上回家时我再看看,如果发炎了……就得想想别的法子。”
宫熠只得不住气的点头,捂住半边脸说:“嗯嗯嗯,我记住了……你快进屋去,做戏还要做全套呢!别让林让身边的小丫头看见你的脚没事!”
最近林让事情也多了,公司就给他分派了一个来实习的小丫头,帮着他跑跑腿干点活。
岑舒砚应了一声,但还是没进门,只翘起一条腿站在门边,想要看着他下楼,但过了一秒又道:“等等!林让现在应该到了,让他上楼来扶你好了。”
“别!”宫熠急忙摆手,皱起鼻子说:“让他扶我?他还不知道会问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呢,还是我自己慢慢走下去……没事的,虽然,虽然……是有点儿疼,但比起前……前两次,还是强多了。”
低下头垂下发丝,就见一只手伸到自己眼前,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茓,话语中多了些许歉疚:“熠……”
宫熠以为他心里内疚,赶忙打断他,支吾着说:“说了没事就没事,又不是……不是你逼我的。”
岑舒砚抿嘴而笑,指腹滑过他的唇瓣,凝视着他的溢出了一缕银丝的嘴角,沉声道:“当然,你我自然是两情相悦,才能享受得到那鱼水之欢的……我是想说,你放心,为了你今后不再疼痛,我会加紧学习的,尽心竭力提高技术,定然不会再让你这样难受了。”
“舒砚!”宫熠瞬时又羞红了脸,禁不住一跺脚,又立刻“哎呦”上了,嘟着嘴巴冲他摆摆手,盯着岑舒砚关上了门,才深吸一口气往楼下移动步子。
两个人在门口你侬我侬了一会儿,时间耽误去了五六分钟。林让从车子里看到宫熠出现时,他们已经距离端玉规定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分钟了。
“嘿,小林子!”宫熠对他打了声招呼,坐在了副驾驶。以为刻意忍着痛,没让林让看出什么不正常。
林让瞄了后座掩嘴偷笑的小美女助理一眼,压低了声音求饶:“小熠,不要这么叫我!好不容易美女当前,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么……”
宫熠嘴巴挤成一个“O”,用余光看了看后视镜,重重点了点头:“好,那不叫你小林子,叫什么好那?小让子,林林,让让?”
“小熠!”林让哭笑不得望着他,无奈时间剩下不多,他没功夫在这儿跟他胡扯,只好启动了车子才叹口气说:“再怎么说我比你年长的,不要老是一口一个小林子的了。”
宫熠见他言辞中多了点平日里不见的正经,心下有些惊讶,目光略微一转,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林让也是有脾气的啊。
“林让,你今天怎么废话这么多,开车看着路!”宫熠微微一笑,回头问:“后座的小美女,怎么称呼呀?”
“哦,那个,宫熠你好……我,我叫艾琳!”小姑娘也不算小,二十岁是有的不过一张圆脸有点babyfat,看起来显得格外可爱娇小。怕他听不清楚,还把姓、名都分别详细解说了一遍。
宫熠听了噗嗤一笑,“艾琳……艾琳?哈哈哈,这名字起的好,太好了!”说完还笑个不停,看看林让又看看艾琳,笑得肩头直颤。
林让神色茫然的瞅着他,很有些纳闷。后座的艾琳是个机灵的,不一会儿想到了原因,闹了个大红脸。
三个人就这么气氛怪异的赶到了KFV附近的一幢建筑,今天的第一个通告就是从一档直播电台节目开始。《香香公子》这首歌如今仍位居各大音乐榜单首位,后劲也是十足,端玉如果连这样的好势头也不利用,KFV就不可能成为口碑绝佳的造星工厂了。这档电台节目固定听众有几千万,不是随便一个新人就能上的,至少在宫熠之前,没有哪个刚出道的新人在这档节目中出现过。
由于宫熠过去很少听电台,因而看了节目流程之后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感觉,稀里糊涂就开始录起了节目。不过,就因为他情绪十分放松,反而很快适应了节奏,放得开又嘴巴甜,弥补了自己经验不足的缺点。
一个半小时之后,宫熠刚歇口气,就被林让一把拉走,赶往下一个通告。到了地方宫熠有点傻眼了,心说端玉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什么电视台节目不能挑,非让他上《明星湿灵灵》?
林让从艾琳手上接过来服装看了看,觉得还不错,递到他眼前,无可奈何催促的起来:“只有十分钟时间了,再不换衣服你就没时间化妆了!”
宫熠木然接过衣服,心里为自己哀叹了一把,这个节目下来,自己还有命在么?他姥姥的,居然还是紧身防水裤!嘤嘤嘤……他临时抱佛脚也迟了,早知道就做做功课,与主持人套套近乎,这样打错问题落水的几率才比较低嘛……现在可好,就算卖萌都来不及了!
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宫熠硬着头皮就进了演播厅。一看今天的水池,顿时倒吸一口寒气,自己真是运气好啊,遇上节目组开放大号泡泡水池的时候。别无他法,只有打起一万分精神录制节目,祈求自己能多答对几道题。但是,林让猛在场边对自己打手势是什么意思?什么,多掉几次水能博得更多镜头?!他能不听从端玉的安排么……
宫熠眼神无辜的看向主持人,决定顺其自然算了,这一趟下来,十管药膏都救不了自己了。节目进行到一半,他发现其他两位嘉宾都掉了三四次了,脸上还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应对有度,索性把心一横,也豁出去了!不就是洗几次泡泡浴么,一身防水衣又不会牺牲色相,为了提高曝光率他也拼啦!
结果,两个半小时后他从电视台出来时,只能让林让搀扶着。
“小熠你没事吧?我看其他嘉宾都挺好的,怎么就你像是ρi股摔了两瓣的呢?”林让其实是关心他,但一双眼睛紧盯着他的ρi股,实在让宫熠受不了咆哮了一句:“小林子,你再说从今往后别想来我家蹭饭了!”
林让立马一缩脖子,闭上了嘴。
虽然已经累得不得了,但下午还有通告必须要去,不过是回KFV进行《LA》杂志的采访,这个要稍微轻松点。
看了看端玉写给他的注意事项,宫熠得空喘了口气,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对艾琳招招手说:“待会注意保管好我的包,听说这家杂志社的记者有时会突然偷袭明星的私人物品,我可不想被他们扒了。”
“好,我办事你放心!”艾琳使劲点头。
正如宫熠所料,尽管面临的问题有些尖锐敏感,但整个采访过程还算轻松,他牢记着端玉告诉他的几大要点:Сhā科打诨、打太极、卖关子、找替死鬼……一个来小时采访下来,除了出了几层汗,并没有出现其他的不适。
快结束时,宫熠像洋娃娃似的被摆弄着拍照,痛苦不堪的又换了好几身衣服,总算等到摄影师满意了,他才虚脱的倒在了沙发里,有气无力的喝了一口水。抻了抻手臂休息了片刻,左看看右瞧瞧没看到自己的包,瞬时忐忑起来,四处询问艾琳到哪里去了。
林让觉得他未免太紧张了,就说:“她去洗手间了,就上洗手间还不忘抱着你的包呢……看人家多敬业,你还担心什么?”
“哦……她随身带着就好。”宫熠放心的往后一躺,又噌的坐起来,对他大喊起来:“糟了!刚才采访我那个女记者不也去洗手间了吗?”
“但也不至于在洗手间突袭检查什么吧……”林让不太确定的嘿嘿了两声,“放心放心,不会的……就算看了你的包,又能有什么爆料?”
宫熠没法跟他解释,白着一张脸慌忙往洗手间跑,想把艾琳给喊出来,可惜来晚了一步,刚冲过去就见自己的包包到了人家摄像头下面了,这个一览无余,袒胆露里呀!
“那个!”宫熠下意识的伸手去拦,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被拍了个正着,不得已只好管理起表情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住女记者的手,在心里划十字,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千万别掏出我的药膏来啊!千万别认得那东西啊!
“咦,这是什么?”不料,宫熠是怕什么来什么,女记者掏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玩意,在包底一摸,拿出了这管白色铝制包装的软膏。
只一眼,这位御女姐姐愣住了。
宫熠心里哼哧一下,心说完蛋咯……这下要怎么解释?《LA》向来偏于正统娱乐,但也不乏猛料八卦,这个女记者还不逮住自己不放?
“哎呀呀,这是什么东西呢,宫熠还压在包包最里面呢!”她笑容可掬的面对镜头,把手里的药膏晃了晃,看似幸灾乐祸的问宫熠:“请问宫熠,这时做什么用的?”大有你要是不肯自爆点猛料出来,我就念出使用说明的……威吓架势。英语说明又怎么样,她可是位超级职业的娱乐记者!
“呃……这个东西嘛……”宫熠轻咳了一声,露出一副羞涩尴尬的神态,实际上他确实是尴尬极了!但一开口回答,语气还是镇定的,急中生智咬住后槽牙,扭捏说道:“其实是……我在某间休息室内捡到的啦。我没仔细看,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是某位前辈不小心留下的,就捡起来打算要还给他的……”
女记者显然有些不信,但同时对于他爆料别人也表露出不低的兴趣,追问道:“这样说来,宫熠原来是捡到了某位公司前辈不小心落下的东西?啊,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位丢了东西的前辈是谁呢?”
“这个……”宫熠在脑子里果断PASS了几个名字,故意沉默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摇头,说:“我也不确定呀,当时休息室有好几位前辈坐在一起聊天来着……”
然后就势打起了太极,想要把这件事给忽悠过去,没想到这女记者太难缠了,非要他供出一两个名字才肯罢休,宫熠暗自衡量了一下得失,在心底为自己求神拜佛了一把,这才笑盈盈道:“你说你干嘛非要我说……当时端总监与几位前辈师兄在说话呢,几个经纪人哥哥也在。那间房平日进出的人很多,大家各自的东西又杂,一直都放的乱七八糟的……啊,上次我还捡到了陆总的饭卡……哎呀真是对不起了,他们是我的定顶头上司诶!我真心不想说的,绝对不是故意的,洪小姐如果我这个月奖金没了,你可要补偿我的!”
这一段话落地,周围一圈人都被宫熠逗笑了,拿端玉和陆田野开玩笑,有几个艺人能有这种胆子?宫熠这样说,成功消除了这位女记者的好奇心,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又调笑了两句,总算结束了这最后的突袭,圆满完成了采访。
最后宫熠回到自己休息室时,实在撑不住了,趴在沙发上就昏睡了过去,觉得浑身上下就像脱了一成皮!
林让知道他累得够呛,还没有习惯艺人马不停蹄的快节奏工作,就没有打扰他,任由他去睡,连晚饭也没喊他起来吃,直到岑舒砚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了,才把他喊起来说:“岑少喊你回家吃饭了,今天通告也完成了……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宫熠揉着眼睛爬起来,一不留神忘了自己的伤,捂住ρi股爆发出一声惨叫:“唉哟,完了完了……这下真裂了!”
“啊,什么裂了?”林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目光在他ρi股上转了两圈,突然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你早说呀……很痛吧,还能走吗?要是不能走,我背你吧!”
宫熠抹了把眼角渗出的透明液体,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他就明白了,莫非……这木头脑袋他看出什么来了?
林让则一歪头,心说这孩子也知道害羞了啊,不就是痔疮么,我又不会笑话他。
就见林让作势要背自己,宫熠赶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缓一会,一会儿就好了……”林让就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趁着时间,宫熠给岑舒砚发了条短信:%>_ 岑岑:抚摸~害你受罪了~等到了楼下密一声,我下楼抱你。
宫熠挡住手机屏幕,迟疑了一会儿,确认只有林让送自己回家,才回复过去:嗯。
为了回避众人,林让扶着他姿势奇怪的从安全通道走出公司,乘电梯下了楼,苦着一张脸上了车。可坐下来还是觉得疼,宫熠就登陆上微薄,想找几个笑话看看分散下注意力,却赫然发现端玉的名字上了娱乐八卦头条——KFV当家人端玉疑似遗失房事药膏,被力捧新人宫熠拾取曝光
宫熠霎时一个手抖,差点把手机给甩了出去。这女记者诚心坑害自己么,惨了惨了,这下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