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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香香公子(古穿今) > 岑二少的伎俩

岑二少的伎俩

宫熠不是一个容易心慌意乱的人,面对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但是事出突然,原本是天降甘霖,一朵云彩啪一声吹到他头顶要架起彩虹的关键时刻,却遭遇了电梯卡壳的狗血事件,轮到谁头上都要怨念。

更何况是一颗心早飞走栖息到岑舒砚头上的宫熠,索­性­他很快冷静下来,相信这栋大楼的监控系统和报警系统,最迟半个小时就应该会有人来解救他出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半个小时过去了,宫熠的确等来了门缝外的一束亮光,惊喜的脸一扬起来又随即却黯淡下来,嘀嘀咕咕:“怎么是你啊……”

薛恩华站在门缝外,好不容易挤在救援人员身边往里瞅,不料被人嫌弃了,脸­色­也是一寒,抖擞了一下嘴角说:“难道说你想看到的人是黑白无常?”

宫熠瘪瘪嘴,安心地等着面前的人给他撬门,问:“我手机没电了,岑舒砚有打电话给你么?”

大神想了想掏出手机翻看,点了点头说:“好像是他打了两个,不过我都没接,你出去了我正好来了情绪,所以刚才飚了几段高音,刚好在兴头上。怎么?要我打电话告诉他,你英勇地被关在电梯里了吗?”

不要……就不要让他担心了吧,可能他已经走了。可宫熠的话还含在喉咙口,就见薛大神拿起手机跑一边去了,听那声音,是真的在打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宫熠被人拉出了停摆的电梯,爬出去的姿势有点儿丢人,所以他站起来时没敢抬头。

低着头自顾自整理衣服的功夫,听到旁边安全通道的大门被轰的一声踹开,岑舒砚微微喘息着走过来,伸手就抬起了他的下巴。

左看看右看看,拉起胳膊瞧瞧腿,这才放心地轻舒了口气。

宫熠有点儿不敢正视他,就在不久前,才听见岑舒砚对自己表白来着,虽然一个爱字没有,但已经是足够令他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一把的话了,这个这个……既然错过了冲下楼拥抱在一起的时机,他现在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了,不晓得用什么表情看他。

岑舒砚冰凉的手指滑过他的耳朵,轻捏了一下,像是掐中了什么|­茓­位,顿时让宫熠觉得头不晕了,­精­神振奋了起来,仰起脖子看见他那一对清凉如水的眼眸,闪了闪神。

“没事吧。”他语调轻缓地问,似乎也没有多么担心。

但宫熠知道他是跑上来的,心里还是拔丝一般啃出了甜丝丝的味道,笑容舒展开来,摇摇头笑了:“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电梯停的时候我还真怕它会突然失重掉下去呢!”

话音一落,岑舒砚微蹙的眉头就拉起了更高的弧度,转身对着薛恩华道:“前辈,受了惊吓想必会影响唱歌的水准,我先带宫熠回家休息如何,等他好转了,明天再来补上今天落下的工作。”

薛恩华眨眨眼,眼睛饶有兴趣地在他俩之间逡巡,稍微一点头刚想问他们需不需要人护送一下,却看到岑舒砚拉起宫熠的手就往安全通道走去。

温文尔雅的岑少也有发急的时候么?有趣啊。大神摇头晃脑看了半天,大手一挥,招呼身后的工作人员回去,“走吧,今天就只录我的部分好了。”

于是第二天,这天蹲守薛大神的记者因为没什么八卦好写,就码出了一个大标题:“薛大神爱心膨胀提携后辈,疑为KFV最新力捧神秘新人?”引起一片波澜,招惹KFV门口的鸟枪大炮一夜之间增加了一倍。

林让再次充当了一回司机,载着岑舒砚和宫熠回了家。

中途,岑舒砚在一家药店门口下车,不知道买了些什么。一到家,倒了杯白开水放在林让面前,岑舒砚就转身进了厨房,烧了一锅水,不知道放了什么进去,十几分钟后端出来一碗有些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宫熠。

宫熠疑惑地看着这碗中药似的东西,问:“那个,给我喝的?”

岑舒砚点头,放在他手上,神­色­比以往严肃了好些,道:“这个汤压惊最好,一滴不剩,全喝了。”

啊?宫熠脸­色­为难地捧着这碗汤,不想喝,但是岑舒砚并没有退让的意思,直直看着他的眸子,只微然抬高了下巴。

宫熠深吸一口气,心说管它是什么呢,一气喝光,舔了舔嘴­唇­,发现味道不是那么差,并不觉得很苦。

“也不难喝嘛,舒砚,这是什么汤呀?”他摸了摸胃,还当真挺舒服的。

岑舒砚的眸底晕染开一片云雾消散的光影,把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说:“酸枣仁、灵芝粉和一点百合,煮沸了的……这汤叫什么名字我还真忘了,不过以前在军中……哦,在野外受凉受惊了大家都会煮来喝,很管用的。”

林让在旁边听了挠耳朵,惊讶地问:“岑少你还当过兵?”

“呃……是他们家乡的童子军啦!”宫熠连忙接过话去,拽了拽岑舒砚的手弯起眉眼说:“谢谢。”

岑舒砚略带不悦地瞄他一眼,“跟我客气什么?好了,喝完汤去休息吧,虽然没有受伤,但你在那么狭小的空间了呆了好半天,肯定会受凉,还是好好睡一觉再说!”

宫熠愣了一愣,嘴巴咕噜噜,咂摸着岑舒砚有点强硬的话语,随即扬起嘴角奔进房间里去了。

脱了衣服上床,突然伸手拉住岑舒砚的胳膊,支吾了几声:“能不能,能不能……亲我一下?”

岑舒砚身形一滞,眼眸里燃起一道促狭的光,迎着他的目光坐在床边,慢慢地低下头,双手撑在他身子两侧,“哪里?”

宫熠抿了抿嘴巴,觉得自己这会儿再扭捏就过于矫情了,笑着指指自己的嘴角,“嗯……这里。”

没有怎么迟疑的,岑舒砚撩起垂落的长发,俯身埋首,蜻蜓点水一般,在宫熠嘴角处轻啄了一下,迅速起身,低头给他掖好被子,走了出去。

宫熠一张嘴咧开老大,翻过身,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半晌,他轻轻挑起舌尖在嘴角边舔了舔,心口渐渐发颤,立刻抬手蒙住自己烧起火的脸缩进了被子里。

小睡了一个来小时,宫熠就醒了,他估摸着要是再不醒,岑舒砚大概要为今晚的饭菜头疼了,可如果自己一直不醒,岑舒砚会不会进来看看自己,偷偷吻自己什么的呢……矮油,电视上不老这么演么。好吧,肥皂剧不可信。虽然自己交过不少女朋友,但大多是逢场作戏,故作叛逆来着,正经恋爱没谈过一次,说实在话这种心情真是折磨的人很甜蜜……那,自己到底要不要起来呢?

犹豫了好久,宫熠选择躲在被子里装睡,把头也盖住,鸵鸟似的拿起手机在里头上网,一不小心就逛到了情趣用品店……咳咳,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又有了正式的男朋友,有些事那……大家心照不宣肯定要发生的,不如早做点准备,岑舒砚是古代人,这种事总不能让他去先做准备吧。

咳咳,好嘛,宫熠承认,自己是挺在意的……关于床上那点事,带着一点忐忑和期待,如果真的哪天晚上擦枪走火兴致到了,要是家里没点备用的东西岂不是糟糕!

保险起见,­干­脆上网订购一套怎么样!

想着想着,眼前就浮现出岑舒砚脸­色­润红,肌肤袒露,墨­色­眼眸里浮云流动、雾气弥漫的模样……嗷,刺激啊!唔,­色­字当头呀,两腿之间居然有点发热的迹象了……

宫熠的小脑瓜休咻咻咻运转起来,就认真仔细地挑选起来,如今手机也能上网购物了,他选择好四五样必备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拍了下来。

花钱么自然是要花在刀刃上,嘿嘿嘿嘿。

他想当然地挑选了润滑程度最高的一款新产品,琢磨着古代人在这事儿上面应该是挺保守的,禁不住担心起来,“要是舒砚到时候放不开怎么办,害羞了怎么办……呵呵,不要紧,有我引导他嘛,应该没问题的。”

确认了付款,宫熠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脸颊涨得这个绯红柔润哪。

“你怎么埋着头睡呢,这样容易气短的!”忽然一只手掀开了他的被子,吓得宫熠把手机往衣服底下一塞。

呲——嚯嚯嚯,好凉好凉!

宫熠听明白声音,转头瞪了林让一眼,哼道:“你­干­什么啊,我睡的正香呢!”

“可是你这样小心憋过气了,我好心提醒你……”林让委屈地搓了搓手指,被宫熠又瞪了一眼,只好给他盖好被子,赶快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岑舒砚一袭湖蓝­色­长衫走进来,走过来把宫熠的被子扯了扯,莞尔一笑:“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仿佛湖面吹开了几波涟漪,宫熠心头就是一漾,抱着被子在床上埋着脸滚呀滚,直到岑舒砚一把搂住他的腰抱过去,才蹭一下坐起来,乖乖穿好衣服,拉着他的手下了床。

指尖这份恰似一瞬间就能融化冰霜的暖煦温度,简直美好的让人想要狼叫!

岑舒砚倒是没有炒菜,叫了外卖,煮了加了些糯米的饭,刚好填饱了三个人的肚子。宫熠吃两足足两大碗,把林让跟前的青椒牛­肉­抢了一大半,最后乐滋滋地剔着牙,挥手把他出了大门。

太好了,现在屋子里孤男寡男,只剩下他们俩了!

宫熠管理了一下咧的过大的嘴角,用手捏了捏下巴,又拍了拍脸蛋,转过身,对着岑舒砚璀璨笑道:“舒砚,我们现在­干­什么呢?”

岑舒砚从笔记本面前抬起头看了看他,想了一会道:“嗯,不如……我们一起去浴室……”

宫熠兴奋地眨巴着眼,心如擂鼓,难道他今晚就想……就想要……现在是要和我共浴?

岑舒砚纳闷地凝视着他,眼神温柔得像是流泻在树梢上的月光,“熠,刚才林让说家里的马桶堵了,我们一起去修理一下吧。”

⊙o⊙……OTZ

宫熠蹲在马桶前,咬着牙齿捋高袖子,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棍子。一边捅,一边面目狰狞地低声骂着:“死林让,臭林让,混蛋林让,你等着……竟然堵了我家的马桶,早知道我就不花钱换新的!敢坏了我的好事,看老子改天不整死你……”

岑舒砚探过头,拿过洁厕灵问他:“用这个会不会管用?”

宫熠哭丧着脸说:“没用的,这个是洗马桶用的。唉,实在通不下去,明天就得找人来修了。”

岑舒砚看他忙活了半天,还是没什么进展的样子,也挽起袖子准备上场,却被宫熠大大的眼睛瞪回去,“我来就好,别弄脏了你的衣服!你不是很喜欢这件的么?”

爷爷特意找的给他做长衫的老裁缝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现在要找人做几套长衫也不是简单的事,冬天加厚的可就这么一件的。

岑舒砚自然也想到了这么一层,也不坚持了,就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宫熠专注地蹲着马步捅马桶,明明是件很不雅观的事情,还有些脏,但他现在却不觉得厕所很臭,也不觉得无聊,只这么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细细打量他眼睫上的细密汗珠。

片刻,神­色­有点儿复杂地回了房。

总算是利用水的压力,加上宫熠手里的工具,马桶被他给弄通了。

宫熠­干­脆就打开蓬蓬头洗了澡,把手洗了好几遍,也诅咒了林让几千遍,临到要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换洗的内衣没有拿,一下子懵了,呆愣了半天,只好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冲着外头喊:“舒砚!你,过来一下好吗?”

岑舒砚撩起长衫走过来,手里拿着什么白白的东西。

宫熠惊讶地发现那不正是睡衣么,抿着嘴对他眨眨眼,随即笑着歪过头,把手伸出去要拿。

岑舒砚却突地后退了一步,勾起­唇­角来,低下头道:“熠,这是我的浴袍。”

“啊?是,是吗?”宫熠­干­脆把手缩回去,哆哆嗦嗦光着身子站在门边,“那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拿下睡衣,就在床上的。”

“唔,好啊。”岑舒砚嘴上答应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停留在宫熠的脸上,瞬势而下……在他欣长白皙还挂着水珠的脖子上,打了个圈。

宫熠不由得浑身僵硬起来,顶着一张殷红的脸回过神来后,立马跳回去,钻进了浴帘后头。

岑舒砚闷声不语,拉开门把浴袍搁在了板凳上,低头勾起嘴角走了出去。

宫熠这才敢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被他看就看了呗……自己反正就早想好了豁出去了要困住他那一颗心,可临到关头又……啊呸!他才不是羞涩了!

拿起浴袍一看,他愤愤然撅起嘴,“哼,居然骗我啊,这明明是小一号的嘛!不过……等等,我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和岑舒砚那件是同款式的,就是颜­色­和领口的花纹略有不同。

难道说,是他偷偷给我买的?

宫熠心头顿时一紧,古代人含蓄委婉,所以……这莫非是某种暗示么?

作者有话要说:抽筋,感冒又例假到了梨花真是伤不起啊……终于爬回来了……为了防止又抽的亲们看不见文,我把正文贴一遍:

宫熠不是一个容易心慌意乱的人,面对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还是有的,但是事出突然,原本是天降甘霖,一朵云彩啪一声吹到他头顶要架起彩虹的关键时刻,却遭遇了电梯卡壳的狗血事件,轮到谁头上都要怨念。

更何况是一颗心早飞走栖息到岑舒砚头上的宫熠,索­性­他很快冷静下来,相信这栋大楼的监控系统和报警系统,最迟半个小时就应该会有人来解救他出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半个小时过去了,宫熠的确等来了门缝外的一束亮光,惊喜的脸一扬起来又随即却黯淡下来,嘀嘀咕咕:“怎么是你啊……”

薛恩华站在门缝外,好不容易挤在救援人员身边往里瞅,不料被人嫌弃了,脸­色­也是一寒,抖擞了一下嘴角说:“难道说你想看到的人是黑白无常?”

宫熠瘪瘪嘴,安心地等着面前的人给他撬门,问:“我手机没电了,岑舒砚有打电话给你么?”

大神想了想掏出手机翻看,点了点头说:“好像是他打了两个,不过我都没接,你出去了我正好来了情绪,所以刚才飚了几段高音,刚好在兴头上。怎么?要我打电话告诉他,你英勇地被关在电梯里了吗?”

不要……就不要让他担心了吧,可能他已经走了。可宫熠的话还含在喉咙口,就见薛大神拿起手机跑一边去了,听那声音,是真的在打电话。

大约十分钟后,宫熠被人拉出了停摆的电梯,爬出去的姿势有点儿丢人,所以他站起来时没敢抬头。

低着头自顾自整理衣服的功夫,听到旁边安全通道的大门被轰的一声踹开,岑舒砚微微喘息着走过来,伸手就抬起了他的下巴。

左看看右看看,拉起胳膊瞧瞧腿,这才放心地轻舒了口气。

宫熠有点儿不敢正视他,就在不久前,才听见岑舒砚对自己表白来着,虽然一个爱字没有,但已经是足够令他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一把的话了,这个这个……既然错过了冲下楼拥抱在一起的时机,他现在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了,不晓得用什么表情看他。

岑舒砚冰凉的手指滑过他的耳朵,轻捏了一下,像是掐中了什么|­茓­位,顿时让宫熠觉得头不晕了,­精­神振奋了起来,仰起脖子看见他那一对清凉如水的眼眸,闪了闪神。

“没事吧。”他语调轻缓地问,似乎也没有多么担心。

但宫熠知道他是跑上来的,心里还是拔丝一般啃出了甜丝丝的味道,笑容舒展开来,摇摇头笑了:“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电梯停的时候我还真怕它会突然失重掉下去呢!”

话音一落,岑舒砚微蹙的眉头就拉起了更高的弧度,转身对着薛恩华道:“前辈,受了惊吓想必会影响唱歌的水准,我先带宫熠回家休息如何,等他好转了,明天再来补上今天落下的工作。”

薛恩华眨眨眼,眼睛饶有兴趣地在他俩之间逡巡,稍微一点头刚想问他们需不需要人护送一下,却看到岑舒砚拉起宫熠的手就往安全通道走去。

温文尔雅的岑少也有发急的时候么?有趣啊。大神摇头晃脑看了半天,大手一挥,招呼身后的工作人员回去,“走吧,今天就只录我的部分好了。”

于是第二天,这天蹲守薛大神的记者因为没什么八卦好写,就码出了一个大标题:“薛大神爱心膨胀提携后辈,疑为KFV最新力捧神秘新人?”引起一片波澜,招惹KFV门口的鸟枪大炮一夜之间增加了一倍。

林让再次充当了一回司机,载着岑舒砚和宫熠回了家。

中途,岑舒砚在一家药店门口下车,不知道买了些什么。一到家,倒了杯白开水放在林让面前,岑舒砚就转身进了厨房,烧了一锅水,不知道放了什么进去,十几分钟后端出来一碗有些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宫熠。

宫熠疑惑地看着这碗中药似的东西,问:“那个,给我喝的?”

岑舒砚点头,放在他手上,神­色­比以往严肃了好些,道:“这个汤压惊最好,一滴不剩,全喝了。”

啊?宫熠脸­色­为难地捧着这碗汤,不想喝,但是岑舒砚并没有退让的意思,直直看着他的眸子,只微然抬高了下巴。

宫熠深吸一口气,心说管它是什么呢,一气喝光,舔了舔嘴­唇­,发现味道不是那么差,并不觉得很苦。

“也不难喝嘛,舒砚,这是什么汤呀?”他摸了摸胃,还当真挺舒服的。

岑舒砚的眸底晕染开一片云雾消散的光影,把碗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说:“酸枣仁、灵芝粉和一点百合,煮沸了的……这汤叫什么名字我还真忘了,不过以前在军中……哦,在野外受凉受惊了大家都会煮来喝,很管用的。”

林让在旁边听了挠耳朵,惊讶地问:“岑少你还当过兵?”

“呃……是他们家乡的童子军啦!”宫熠连忙接过话去,拽了拽岑舒砚的手弯起眉眼说:“谢谢。”

岑舒砚略带不悦地瞄他一眼,“跟我客气什么?好了,喝完汤去休息吧,虽然没有受伤,但你在那么狭小的空间了呆了好半天,肯定会受凉,还是好好睡一觉再说!”

宫熠愣了一愣,嘴巴咕噜噜,咂摸着岑舒砚有点强硬的话语,随即扬起嘴角奔进房间里去了。

脱了衣服上床,突然伸手拉住岑舒砚的胳膊,支吾了几声:“能不能,能不能……亲我一下?”

岑舒砚身形一滞,眼眸里燃起一道促狭的光,迎着他的目光坐在床边,慢慢地低下头,双手撑在他身子两侧,“哪里?”

宫熠抿了抿嘴巴,觉得自己这会儿再扭捏就过于矫情了,笑着指指自己的嘴角,“嗯……这里。”

没有怎么迟疑的,岑舒砚撩起垂落的长发,俯身埋首,蜻蜓点水一般,在宫熠嘴角处轻啄了一下,迅速起身,低头给他掖好被子,走了出去。

宫熠一张嘴咧开老大,翻过身,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半晌,他轻轻挑起舌尖在嘴角边舔了舔,心口渐渐发颤,立刻抬手蒙住自己烧起火的脸缩进了被子里。

小睡了一个来小时,宫熠就醒了,他估摸着要是再不醒,岑舒砚大概要为今晚的饭菜头疼了,可如果自己一直不醒,岑舒砚会不会进来看看自己,偷偷吻自己什么的呢……矮油,电视上不老这么演么。好吧,肥皂剧不可信。虽然自己交过不少女朋友,但大多是逢场作戏,故作叛逆来着,正经恋爱没谈过一次,说实在话这种心情真是折磨的人很甜蜜……那,自己到底要不要起来呢?

犹豫了好久,宫熠选择躲在被子里装睡,把头也盖住,鸵鸟似的拿起手机在里头上网,一不小心就逛到了情趣用品店……咳咳,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又有了正式的男朋友,有些事那……大家心照不宣肯定要发生的,不如早做点准备,岑舒砚是古代人,这种事总不能让他去先做准备吧。

咳咳,好嘛,宫熠承认,自己是挺在意的……关于床上那点事,带着一点忐忑和期待,如果真的哪天晚上擦枪走火兴致到了,要是家里没点备用的东西岂不是糟糕!

保险起见,­干­脆上网订购一套怎么样!

想着想着,眼前就浮现出岑舒砚脸­色­润红,肌肤袒露,墨­色­眼眸里浮云流动、雾气弥漫的模样……嗷,刺激啊!唔,­色­字当头呀,两腿之间居然有点发热的迹象了……

宫熠的小脑瓜休咻咻咻运转起来,就认真仔细地挑选起来,如今手机也能上网购物了,他选择好四五样必备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拍了下来。

花钱么自然是要花在刀刃上,嘿嘿嘿嘿。

他想当然地挑选了润滑程度最高的一款新产品,琢磨着古代人在这事儿上面应该是挺保守的,禁不住担心起来,“要是舒砚到时候放不开怎么办,害羞了怎么办……呵呵,不要紧,有我引导他嘛,应该没问题的。”

确认了付款,宫熠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脸颊涨得这个绯红柔润哪。

“你怎么埋着头睡呢,这样容易气短的!”忽然一只手掀开了他的被子,吓得宫熠把手机往衣服底下一塞。

呲——嚯嚯嚯,好凉好凉!

宫熠听明白声音,转头瞪了林让一眼,哼道:“你­干­什么啊,我睡的正香呢!”

“可是你这样小心憋过气了,我好心提醒你……”林让委屈地搓了搓手指,被宫熠又瞪了一眼,只好给他盖好被子,赶快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岑舒砚一袭湖蓝­色­长衫走进来,走过来把宫熠的被子扯了扯,莞尔一笑:“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仿佛湖面吹开了几波涟漪,宫熠心头就是一漾,抱着被子在床上埋着脸滚呀滚,直到岑舒砚一把搂住他的腰抱过去,才蹭一下坐起来,乖乖穿好衣服,拉着他的手下了床。

指尖这份恰似一瞬间就能融化冰霜的暖煦温度,简直美好的让人想要狼叫!

岑舒砚倒是没有炒菜,叫了外卖,煮了加了些糯米的饭,刚好填饱了三个人的肚子。宫熠吃两足足两大碗,把林让跟前的青椒牛­肉­抢了一大半,最后乐滋滋地剔着牙,挥手把他出了大门。

太好了,现在屋子里孤男寡男,只剩下他们俩了!

宫熠管理了一下咧的过大的嘴角,用手捏了捏下巴,又拍了拍脸蛋,转过身,对着岑舒砚璀璨笑道:“舒砚,我们现在­干­什么呢?”

岑舒砚从笔记本面前抬起头看了看他,想了一会道:“嗯,不如……我们一起去浴室……”

宫熠兴奋地眨巴着眼,心如擂鼓,难道他今晚就想……就想要……现在是要和我共浴?

岑舒砚纳闷地凝视着他,眼神温柔得像是流泻在树梢上的月光,“熠,刚才林让说家里的马桶堵了,我们一起去修理一下吧。”

⊙o⊙……OTZ

宫熠蹲在马桶前,咬着牙齿捋高袖子,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棍子。一边捅,一边面目狰狞地低声骂着:“死林让,臭林让,混蛋林让,你等着……竟然堵了我家的马桶,早知道我就不花钱换新的!敢坏了我的好事,看老子改天不整死你……”

岑舒砚探过头,拿过洁厕灵问他:“用这个会不会管用?”

宫熠哭丧着脸说:“没用的,这个是洗马桶用的。唉,实在通不下去,明天就得找人来修了。”

岑舒砚看他忙活了半天,还是没什么进展的样子,也挽起袖子准备上场,却被宫熠大大的眼睛瞪回去,“我来就好,别弄脏了你的衣服!你不是很喜欢这件的么?”

爷爷特意找的给他做长衫的老裁缝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现在要找人做几套长衫也不是简单的事,冬天加厚的可就这么一件的。

岑舒砚自然也想到了这么一层,也不坚持了,就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宫熠专注地蹲着马步捅马桶,明明是件很不雅观的事情,还有些脏,但他现在却不觉得厕所很臭,也不觉得无聊,只这么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细细打量他眼睫上的细密汗珠。

片刻,神­色­有点儿复杂地回了房。

总算是利用水的压力,加上宫熠手里的工具,马桶被他给弄通了。

宫熠­干­脆就打开蓬蓬头洗了澡,把手洗了好几遍,也诅咒了林让几千遍,临到要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换洗的内衣没有拿,一下子懵了,呆愣了半天,只好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冲着外头喊:“舒砚!你,过来一下好吗?”

岑舒砚撩起长衫走过来,手里拿着什么白白的东西。

宫熠惊讶地发现那不正是睡衣么,抿着嘴对他眨眨眼,随即笑着歪过头,把手伸出去要拿。

岑舒砚却突地后退了一步,勾起­唇­角来,低下头道:“熠,这是我的浴袍。”

“啊?是,是吗?”宫熠­干­脆把手缩回去,哆哆嗦嗦光着身子站在门边,“那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拿下睡衣,就在床上的。”

“唔,好啊。”岑舒砚嘴上答应了,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停留在宫熠的脸上,瞬势而下……在他欣长白皙还挂着水珠的脖子上,打了个圈。

宫熠不由得浑身僵硬起来,顶着一张殷红的脸回过神来后,立马跳回去,钻进了浴帘后头。

岑舒砚闷声不语,拉开门把浴袍搁在了板凳上,低头勾起嘴角走了出去。

宫熠这才敢走出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被他看就看了呗……自己反正就早想好了豁出去了要困住他那一颗心,可临到关头又……啊呸!他才不是羞涩了!

拿起浴袍一看,他愤愤然撅起嘴,“哼,居然骗我啊,这明明是小一号的嘛!不过……等等,我什么时候买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和岑舒砚那件是同款式的,就是颜­色­和领口的花纹略有不同。

难道说,是他偷偷给我买的?

宫熠心头顿时一紧,古代人含蓄委婉,所以……这莫非是某种暗示么?

月下有美人,哇~

哐当!又是一声闷响。

殷酉鹤无奈地捂住耳朵,掏了掏,回头用手上的痒痒挠狠敲了宫熠的头一下,“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小子你存心要砸了我这些宝贝是怎么的?”

宫熠揉着额头站起来,叹了口气说:“不是啊,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不会裂开的啦。”

“臭小子,我这是惠安沉香!你低头给我看清楚,极品的惠安沉香啊,你居然当这是个普通的木头桩子搬来甩去么!”殷酉鹤气得眼睛瞪的溜圆,冲过来要揪宫熠的耳朵,被他一个矮身躲过。

“嘿嘿师父,你下手不能太狠了啦!你就我这么一个徒弟,要是揪坏了,到时候可没处哭去。”嘻皮笑脸地凑过来给他捏肩膀,宫熠恬着脸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

一转身,立刻收起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研究起脚下的这块原料来。

一般来说,如今的沉香原料按照产地来分,有几个大类。从越南、柬埔寨、老挝产的沉香大部分集中在越南惠安出口,所以Z国人习惯上称这些沉香为“惠安沉香”。沉香还有最大的一类产地是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文莱、巴布亚新几内亚这些岛国,因为这部分产地的沉香早期都集中在新加坡出口,因此普遍被叫做“星洲沉香”。

当然,Z国国内也是有沉香的,海南就有,出产量不高,但其中也不乏上品。当然行家更向往能得到越南牙庄的沉香,沉香里最特殊的一种,就是出产自牙庄的奇楠,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过去就是稀有,现在就更不用说了,能有缘的见一眼那就是品香者天大的福分。

还是那句话,殷酉鹤所说的,玩香品香悟香也得看缘分!

和香没有缘分的人,就算你再努力,大概也成不了制香大师,更别说顶级收藏家了。光有钱不成,光有缘分也不成,有钱有缘分却没天赋还是不成,反正这事情是缺了一样都不能成事的。

殷酉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天赋又跟香极其有缘分的,哪怕他现在还没有钱玩得起呢,谁让他认定这徒弟了,心甘情愿给他倒贴呀!

最憋气的是这小子常常不当一回事!

宫熠是否真的不当一回事呢,那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这惠安沉香照道理该是差不多品次的,但每件原料只要细致来看,还是还不少差别,有的称得上是一等,有的却是难得的极品,要是看走了眼,说不定就错过了看起来普通却实际上珍贵的极品,要了那些看起来打眼却稍逊一筹的一等品。

说来这看油脂线分布的功夫,实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

宫熠觉得,现在自己还没资格来鉴定原料,看了几块惠安沉香,就站起身继续安安稳稳地去搬剩下的,既然殷老头说了要把它们弄出来晒太阳,他就得费劲把这几百斤的木头都搬出来,一个个检查过来,看看有没有虫漏是漏网之鱼。

这虫漏也不是不好的,有些虫漏反而是极好的,油脂也多,只不过因为沉香形成过程不大好,保持不了更多的原料,因此即便是大件的原料也是做不了香山子这类物件,顶多挖开料来做些珠子,其他的大件观赏类香品就不用想了,还有些边角余料可以磨细了做线香、盘香也是顶好的,一点也不能浪费了。

宫熠这两天就盯着殷酉鹤新磨出的一袋子惠安虫漏沉香粉,起了心思。让他­干­什么都就二话不说地做什么的,乖的不得了,除了偶尔还是和他打趣一两句话,大部分时候都很听话,让殷酉鹤这小日子过的顺心如意哪……

“嗨,我给你弄来的猪胰子已经晒­干­了差不多可以用了,就等着你来,怎么的……快点开工做澡豆面子呀!”殷酉鹤哪里能看不出这小子的心眼,先拿处理好的猪胰子给他,看他要怎么做。

宫熠兴奋地伸手过来拿,好奇地看了看捏了捏,又闻了闻,对于这东西的功效还是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但是嘛——

趁着岑舒砚不在家这段时间,赶紧做好,自己先试试啊,到时候给他的就是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气闷,万恶的大魔王咆哮段,以拍片子要赶进度为理由,让所有主演都去新的影视基地住去了,害得他最近只能一个人独守空房……呀呸呸呸,他又不是女的当然不会哀怨!但是,好不容易网购的那些东西呀……难道要蒙上一层灰等到岑舒砚再回来拆封么。

擦,宫熠甩甩头,急什么急,自己猴急个什么劲哪!

呼呼……顺气顺气,恋爱也是要顺其自然的。

根据爷爷笔记上写的,这个猪胰子还不能直接就混合在他准备好的那堆粉末里,需要碾磨,再混入豆粉。

材料都备齐全了,那当然说­干­就­干­,宫熠别扭地把殷酉鹤的捣药杵给拿了出来,搁在一个小桌子上,自己端个小板凳坐下来,专心致志地开始碾磨这已经被处理成小块的猪胰子。

笔记上怎么说来着,猪胰子这种东西经过碾磨,可以让胰腺中所含的消化酶慢慢地渗出来,这个过程里混入的豆粉中,因为豆粉含有丰富的皂甙和卵磷脂,这两样东西相得益彰,可以增强起泡力和|­乳­化力的作用,于是这东西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不仅有比较强的洗涤能力,而且还能滋润皮肤。

除此之外呢,还可以加入一定分量的砂糖和碳酸钠也就是纯碱,能它去污和滑润的效果更好。

如果是要做传统香胰子,也就是过去老人们口中的香皂了,只要再加入一些熔融的猪脂,把所有材料混和均匀后,压制成球状或块状就可以了。

“不过嘛我还不想做的那么复杂……”宫熠边研磨边对殷酉鹤说:“这东西就是做给一两个人用的,香胰子成品太麻烦,我就做到这个程度可以了,先拿回家试试……虽然是粉末但用起来也挺方便的,洗脸洗澡时倒出来一些在手上,放在皮肤上搓搓搓,然后洗刷刷就好了!”

殷酉鹤不留情面地白他一眼,“你呀就是懒!”

“懒就懒点吧,我现在多忙啊师父!你可怜可怜我不行啊,哎呦,胳膊都酸了……给我泡杯茶吧!这一趟弄好了,下面的就是给师父你做的澡豆面子了。”宫熠仰起头,冲殷酉鹤挑起眉梢一笑。

殷酉鹤顿时脸上有了喜­色­,颠颠儿给他泡茶去了,虽然这小子不懂得品茶,他还是狠心把自己珍藏的君山银针拿了出来,泡了一壶。

宫熠是真的渴了,哪里是品尝,压根是如牛饮水,看得殷酉鹤直皱眉头。

不过,澡豆面子还当真给他做好了,先放在可以密封的塑料袋子里,宫熠建议他找个可以防止受潮的罐子给装进去,这样放在浴室里也不怕了。

大功告成,宫熠收拾好东西,笑眯眯背起背包准备回家。今天他的运气还是挺好的,总算顶住了薛大神气场,把《香香公子》的第一段顺利录了下来,副歌的部分比较难,他今晚上要好好想想怎么把握。

澡豆面子已经做好了,也算是了解一桩心事,下面就看成效了。就算效果不太好,他选用材料的比例搭配的不够好,好歹是他的心意啊。

对了,白僵蚕和鹰屎白他终究是找不到的,­干­脆不用了,这两东西要真用起来……他也不觉得岑舒砚真能受得了。

再说了,岑舒砚皮肤原本足够白皙了,不需要再在美白上下功夫。

宫熠从殷酉鹤的小店门里走出来,在巷子里晃荡了一圈,他可还没忘记自己身上的任务,他还得打假呢,一个星期的限期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了,但他还是没什么眉目。这巷子里卖高仿沉香和其他香品的店肯定有,大概不少,完全清白的可能只有殷老头那破旧的老店,但如果真的全是高仿的假货,他要能短时间辨别出来着实很困难啊!

啧啧,怎么办才好呢?

宫熠徘徊在两家店门口,犹疑着先进那里头试探一下比较好,余光忽然瞅见一位怒气冲冲的女人走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样东西,面­色­不善地“啪”一声就推开几步开外“香拢居”的店门,河东狮吼道:“黑店,你们这是黑店!老板呢,老板给我滚出来,几千块的沉香手串,居然敢卖给我假货,好大的胆子啊!”

哎呦,有热闹瞧呀……宫熠嘴角一弯,跟着跑了进去。

这家店主要经营的就是沉香手串,玻璃柜台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串,还有些雕刻成特殊形态的手串,莲花或佛头,专门给礼佛的人­精­心制作,也算是比较有特­色­的。香山子也不少,各种档次的香品摆件,被橘黄|­色­的暖调灯光映照着,三分假也成了十分真。

宫熠摆明是来看热闹的,但也不好表现的太露骨,便眼神认真地欣赏起柜台里的手串来,顺着看过去,感觉这里头既有好货也有赝品,当然是没有一个能比上他手上那个极品沉香手串的。

一时间,腰板儿忽的就绷直了起来。

其实最简单的法子有一个,他早想好的,就是用自己的手串与疑似赝品的手串做做对比。假的放在真的面前一比,只要不是高仿的手串,那肯定是真假立现的!那丰厚的油脂线,天然的纹路,古朴厚重的颜­色­,假的怎么也比不了!

但是,宫熠并不想那么做。

店子里的争吵声已经越来越大了,宫熠有心去听,不一会儿就弄明白了问题的症结,原来是这位小姐买了一副手串,对香味和颜­色­都很满意,但是拿回去往水里一放,就气死了——丫丫的不是说是高级水沉么,怎么竟然是浮水的!好半天都沉不下去!

宫熠捂着嘴在边上闷笑,啊咧,敢情这是个盲目追香者,以为水沉沉香就应该是能够沉水的。他凑过去看了看,还别说,这串不是假货,是货真价实的沉香,就是油脂线算不上丰厚,单薄了一点,但也有一两颗是算得上一等货­色­的,卖这个价钱是高了些,但也算不了欺诈。

不过这女人的嘴巴也忒毒了点,打开门做生意的,讲究个你情我愿,遇上不懂香的买家,也难怪有些卖家要黑了良心去卖高仿,因为高仿出来的绝对颗颗沉水,香味浓烈,完全不需要他们对顾客苦口婆心的解释。

“我不管,这东西是假的,你们要照价赔偿!不然就给我换个真正好的,绝对沉水的,香味也比这个好上一倍的!不然,老娘绝对告死你们,让你们明天就关门大吉信不信!”这一位,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一口一句老娘,听得宫熠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唯恐走进她口水的辐­射­圈。

听了她这话,半天没吭声的老板脸­色­唰的黑了,看来也是气得不轻,正要吸足一口气反驳她,忽然听见一位陌生客人轻飘飘地吐了一句话:“要沉水容易啊,做棺材的­阴­沉木入水即沉哪,绝对沉水,想不沉都不行。还有越南死人沉,听这名字,不沉都对不起它的名头……这年头,沉水不沉水,居然成了辨别沉香真假的唯一标准了么,哎呀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宫熠的声音很轻,但他声线本来就是很具有辨识­性­的那种,透彻、清亮,因此即便压得很低,只要他想让人听见,还是能让身边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刚刚张牙舞爪乱喷口水的女人戛然而止,世界终于清静了。

老板感激地看了宫熠一眼,赶快给她解释起了沉水和水沉的差别,耗费了半个小时,好说歹说才让她相信了这是真正的沉香,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

回过头,发现宫熠还没走,立刻笑着走上前,亲切地说道:“刚才真是谢谢了,遇上这种什么也不懂的顾客,我真是八张嘴也难以说清了。”

“哦没什么的,只是举手之劳。”宫熠笑得人畜无害,抬手指着他柜台里一船“虎斑”问:“这串我很喜欢,想请个价!”

老板低头一看,脸­色­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变了变,但很快扬起笑脸说:“听你刚才说话,我就知道你是个行家,不瞒你说,这柜台上的价钱是高了一点,如果是你想要,我给你打个八折!”

“八折啊……唔,我想想。”宫熠直觉认为这串是有点问题的,但如果真是有猫腻,那十有是­精­品高仿,普通的手艺人还做不出来,可当着人老板的面,他不可能用火烧、水泡的法子来试验。不过他就是觉得这串不对劲,想要探究出一个结果来,难道真的要买下来?

宫熠故作苦恼地犹豫了好半天,拿起这手串爱不释手,很想买下,但还是觉得有些贵了,自己负担不起。

老板见他实在喜欢,拿出计算器算了算说:“这样吧,给你七五折,真的是友情价了,不能再低了!我就当你是老主顾了,下次你再来,我依然给你这个折扣怎么样?”

宫熠心说,这老板造假是造假,但做生意还是挺爽快的,这高仿说白了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欺骗,只不过以次充好,以稍次品充极品罢了。

可是,打了七五折也要三千多啊……宫熠想了想,对老板笑道:“你这个真能有3A级别么?如果我发现有一颗珠子达不到这个级别,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老板眸子一晃,哈哈一笑:“如果你能拿住确实的证据和理由来,真的没有3A级别,我这副手串不要钱送给你了!”

宫熠觉得这老板挺有意思,做生意有胆­色­,既然他敢放出话来自己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伸手掏出信用卡,透支了两千多,把这手串给买了下来。

这下心满意足的回家,到家就拿出一只碗装满了水,把手串的绳子拆开来,拿出放大镜对着白炽灯看了好久,才把他自己认为最有可能是高仿的几颗扔进了碗里。

宫熠要泡它个几晚上,看看自己的直觉究竟可靠不可靠。

洗完澡,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忍不住摸出手机给岑舒砚发短信。

“我想你了……”

“嗯,我知道。”

“那……你想不想我?”

十五分钟之后,岑舒砚的回复才发过来:“想知道,现在到阳台上来。”

宫熠穿上拖鞋,裹着毯子蹦跶去了阳台,打开拉门,顿时抽了一口夜露凉气,“你你你……怎么回来的……啊!你该不会是……”

岑舒砚一袭白衣飘飞,玉带勒腰,脚上一双白­色­鹿皮长靴,负手站在碧风皎月之下,一回眸,头上雪白的丝带翻飞,仿若将整个浩瀚天际的熠熠星辰都融进了眼眸,微微一动,便是扑面而来的千树银花、万丈莹霜。

“熠,过来。”他扬起长袖,施施然,对着宫熠,摊开了自己手。

擦亮枪口肿么样~

岑舒砚俊美无畴,眉宇之间好一派清明落拓,对着宫熠微微挑起嘴角,伸出了手,那般温润笑意,矗立在银白月光之下的邀请模样,似乎是从千年之前伸出来了一根枝蔓,只要宫熠上前一步,就会将他牢牢缠绕,遁入遥不可及却又满目光华的时空之中。更新最快

像是受到了一万种蛊惑,重重叠叠铺满在宫熠的心口,有美艳的香甜的、清爽怡人的、动人心魄的,每一点的眼目触及都能让他惶惶的心悸增添一分。

嘿,步子移不动了,眼睛愣住了,大脑停止运作了,只有心跳还一如既往的猛烈,哦不,比以前还要更猛烈一些。

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想要找一个出口。

“熠,过来!”岑舒砚温柔地呼喊着他,就像是擅自淹没了冬季,让春日的暖风提前吹佛了过来,还带着一点青草的涩然。

宫熠咳嗽一声,眨着眼问他:“要,要­干­什么呢舒砚……”

岑舒砚抿嘴而笑,走近一步,看他身上衣服穿得太少,便道:“去穿件厚点的外套来,想上树梢看星星么?你不是说,这个季节的空气好,但找不到一个好地方看星星……”

这话,好像是自己上次看星座图时,随口提了一句吧。宫熠感觉自己孑孑独立的心尖一瞬间就温暖了起来,慌忙跑回房间换衣服,特意挑了件带帽子的,还拿了副手套。虽然岑舒砚没说怎么带他去,但宫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既然不是走回来的,那肯定也不会就着这身装扮和自己去逛大街的。

岑舒砚看他裹得严严实实,忍不住轻笑一声:“带你去看星星而已,又不是去北极。”

“北极?你想去北极么,那还是得坐飞机的!对了,还得坐船!”宫熠瞪大眼睛瞅着他,弯弯眼睛,把手覆盖上去,“那个,你别嫌我重。”

岑舒砚不言语,伸长胳膊在他腰间摸了摸,摇摇头道:“很轻。”

宫熠隔着手套搓脸,低着头凑过去,抱住他的腰,“那你要是累了,记得把我放下来,还有那个……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很亮的,有霓虹灯的地方你可别去。”

岑舒砚哭笑不得瞄着他,“啰嗦。”

随后,在宫熠还没有做好准备,正琢磨着怎么把阳台窗户关上时,岑舒砚已经单手搂住他的腰,抬脚垫步,一个晃身就冲出了阳台,耳边是轻风扑面的响声,耳根微凉,恰好遮蔽了他刚刚涌起的那股燥热。

呵——嚯——啊!

天哪天哪,这这这……宫熠知道自己不应该往下看,但下意识地低头往脚下看过去,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的确确轻飘飘地腾空在半空中。

但是这种被岑舒砚搂在怀里,迎着猎猎夜风飞跃出去的感觉,简直酷毙了!

激动么,那是绝对的,心脏早已跳的如崩飞的弹珠子一样数不清次数。刺激么,那是肯定的,蹦极还是云霄飞车都抵不上此时此刻头顶天脚踏风带给他的强烈冲击。

不过岑舒砚并不是超人,抱着他一飞冲天那是不可能的,轻功也是要借力的,如果脚下没有东西借力,他还得从空中跌下去。

不过,这短暂的五六秒,已经让宫熠张口结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反应了。岑舒砚双脚垫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低头看了看宫熠的脸­色­,就见他一双大眼睛迷茫地乱转,忍不住勾起嘴角问:“还好吗?”

宫熠木木地点着头说:“嗯,挺好,我好像没晕机。”

岑舒砚嘴角的弧度顿时随­性­地牵扬起来,放在他腰间的手又是一紧,刹那间,夜光中雪白的衣袂飞扬。宫熠就看见眼前这­精­致清隽的五官几乎透明,一袭白衣遮云蔽日,恍若矫捷的一只雪羽飞鹰振翅而起,带起厉风振振。

他脚下的树枝发出嘎嘎的响声,两人的身影在柔和的银光下渐渐融合成契合的一片光影,淡淡的,隽永的,绵长而迢远。

等到岑舒砚终于停下来,两人坐在公园里一棵最高的大树上遥望头顶的星光,宫熠才陡然发觉,自己刚才一直没有觉得冷。

胸口一直暖意融融,想来应该是岑舒砚从抱住他起就用了内力,如果不是自己舍不得离开他的胸口,宫熠只怕还没有察觉。

坐在结实的树枝上,宫熠半仰起脸,微微闭上了眼,“舒砚,月亮姑娘说,她看见了你的心,你现在想做什么,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哦?那我现在想做什么。”岑舒砚背靠着树­干­,一只腿垂摆着,一只腿屈起踩在树枝上,这样的姿势刚好能保护着宫熠的后背,即使他不小心坐不稳,自己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锈满了银丝的衣摆随风舞动着,时不时掀起,覆盖上宫熠晃动的双腿。

宫熠笑着睁开眼,扭过头来,静默地看着岑舒砚的脸,一寸寸地审视过去,又一点点谨慎而郑重地从下巴望至眉梢。

岑舒砚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他现在还没能完全看清。

但他是碧玉的质地,温润谦虚,却也有坚韧刚硬的沉静,冷冽于外而秀于内,锐利于行而敏于心。

有时候他是高雅孤立的兰花,有时候是碧波之下的墨玉,而现在的他只像一抹变化多端的洁白浮云……笼罩在宫熠身上,似乎伸手可及,却又唯恐靠的太近就拥抱不住,留他不下。

宫熠没来由的,心里就空下去一块,酸酸涨涨的,找不到可以填满空虚的东西。嘴角就这么自然而然翘起,伸长了脖子,就着歪倒的方向凑近了过去,一吻坚定而深情地落在了岑舒砚的­唇­瓣上。

看不清颜­色­的­唇­瓣,只有清淡如薄雾的光晕流转,在温湿的气息中缓缓张开。

两人吻得动情,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次强弱之分,一个前进一个也不躲避,难舍难分地纠缠起来,缱绻缠绕,情丝冗长。

半晌,宫熠红着脸撇过头,扯了扯岑舒砚的袖子,低声说:“……我想去树顶。”

岑舒砚嘴角噙笑望着他,抖起衣袂,搂住他就是蹭蹭几下,往上攀附,不消片刻就到了树顶。

宫熠就觉得脚下虚无的像是踩着棉花,死死箍住岑舒砚的腰不敢松手,却过了半天才大着胆子睁开眼,往四周望去,分明是空旷的天际,竟然能让他的心里满满当当地丰盈了起来。

深深吸了几口气,宫熠也不知是这晚的夜空让自己迷醉了,还是岑舒砚身上的香味让自己沉溺,但就是这一刻,对他来说,值得千金不换,百世难忘!

岑舒砚微微颔首,眸子里的光芒从灼灼芳华变成了田野阡陌,指尖轻柔地掠过宫熠的额头,在他的头顶印下轻若羽毛的一吻。

上天对他何其怜爱,幸好,他觉察的并没有太晚。

在树梢站立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岑舒砚纵然武功不错,但也比不得他过去的顶头上司夙王,几分钟之后抱着宫熠跃下来,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将人送回了家,自己披星戴月地又偷偷回到了一­干­演员住宿的地方。

岑舒砚回到自己房间整理了一下装扮,门外林让正好过来敲门了,“岑少,段导在咆哮了!说你再不去,他就要拆了道具!”

急忙喝了口水,岑舒砚撩起衣摆打开门,从他手中接过道具——一把龙泉宝剑,据说是重金打造,虽然比不上古时候的古董货,但也算得上十分称手了。

今天这场戏,是稀有的几场重头打戏中的一场,聂臣彬扮演的大哥童子端和他扮演的弟弟童子青同室­操­戈,在宗祠外头大大出手,导火索嘛,是因为童家的传世香谱被盗,有不少证据指向童子青,童子端言语之中讥讽怀疑,激怒了一向黑白分明的童子青。

因为要使剑,段惜碧找了几个非常有经验的武行来教他们招式,不过试了几趟他看出来了,岑舒砚本身底子太好,哪里是别人教他,他三下五除二把这几个武行唬的一愣一愣的,差点就地拜师了。现在的麻烦是,聂臣彬的招式是学到位了,但是总也不能把握好发火的力度,常常一拔剑就容易失去控制,段惜碧为了是否给他用真的具有杀伤力的宝剑而相当苦恼。

岑舒砚手执宝剑走到内场,往那里一站,真真是温文尔雅的儒雅侠士,却举手抬足又透出傲如青松的气魄来,让人根本抹不开眼。

聂臣彬抬手望过去,心里陡然一堵,这个人过去是锋芒内敛,但如今是打磨得越来越柔光四溢,不知不觉就吸引走了许多人的目光。

他的魅力,不是让人惊艳绝绝,而是在出云开雾之后便嗜魂蚀骨么?

登时,握着剑鞘的手指就紧了紧。

“段导,没有关系的,聂哥用真剑也无妨的……我可以随机应变。”言下之意,岑舒砚不想再因为这场戏耽搁时间了,如果聂臣彬一个不小心会误伤他,他自己是自然有办法化险为夷的。

段惜碧看他一脸坚持和笃定,为了镜头前打斗场面的好看,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往常岑舒砚也不着急赶进度的,但是今晚上回家一趟,最后宫熠舍不得撒开手让他走的那一幕情景不停在脑海里闪现着,心下便有了计较,想要让拍戏的进度快点,那样段导也不必要耗着这一群人住在一起了。

好歹让他每天可以回家睡不是,虽然……他其实可以飞回去再飞回来的,但毕竟这样用轻功和耗费体力,还要防着被人发现,实在是不可以经常用的。

岑舒砚的台词早记得滚瓜烂熟,就等着聂臣彬调整好情绪上场,当然这场戏镜头主要对准的是聂臣彬的脸,他只要打斗的姿势漂亮就足够了,没有其余过多的要求。

那么,打就快点打吧!

聂臣彬虽然不喜欢岑舒砚,但不得不佩服他确实有潜质,也就存下了较劲的念头,酝酿几分钟情绪,憋着劲儿就走到了镜头底下,手里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泛着寒光,依照剧情,岑舒砚的台词一说完,他这边就要拔剑出手了。

噔!剑刃交接的刺耳声音划破了空气,岑舒砚连连后退闪身,脸上的表情是冷的,却仍然有着温润的光泽和细腻的萤光。

聂臣彬的力道之大,让他忽然想起了初入军中与夙王不打不相识的情形。只不过,他的力道突如其来是很猛,却没有后劲,还抵不住他的反击,岑舒砚未免伤了他,小心谨慎地控制着手腕的力量,只用了几分巧劲就能让整个打斗的场面变得华丽飞扬起来。

尽量避免聂臣彬的剑刃,多使几趟花哨的招数,估计也就能达到段导的要求了。岑舒砚心里是这么想的,手上的功夫也是如此使的,但总有些出人意料的情况会发生,比如说——

银光一闪之间,自己的剑竟然脱飞了出去!千算万算,没料到这宝剑的剑柄不够牢靠。

糟了,只怕要伤人!

岑舒砚来不及想到第二种方法阻止去突然脱离出去的剑,身形快速一晃,扬起手臂朝着寒光泠泠的剑就冲了过去。

血光,顺着他的指缝间一滴滴蔓延下来,接着……是汩汩止不住的殷红血涌。

除了岑舒砚还很冷静,知道扔掉剑后立刻转身,背着众人悄悄在胳膊上点了两处|­茓­位,其余的人包括聂臣彬一时间都惊吓得呆住了。

“这这……怎么回事!”段导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岑舒砚身边就抖着嘴­唇­喊起来:“快快,送医院,拿毛巾来,哎呀布条什么都好啊!赶紧止血啊止血!我的老天,道具组的人,给我过来自首!这剑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忽然就飞了!”

一时间,剧组的所有人­鸡­飞狗跳,总算是急忙把岑舒砚送上了救护车,虽然他淡笑着说不碍事,但聂臣彬和林让都脸­色­煞白。

聂臣彬的脸­色­之所以会苍白,是因为眼睁睁看着岑舒砚救了自己,而且这剑到底为何会出现问题,他心里有着一个非常不安的猜测。联想到之前的威亚事件,他背后冷汗涔涔,不得不攥紧了拳头,给自己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找相熟的警官去彻查一下。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他岂不是欠了岑舒砚一个天大的人情!

林让的脸­色­苍白是因为完全被吓懵了,紧跟着岑舒砚上了救护车,坐在座位上战战兢兢地看着岑舒砚血淋淋的手掌,惶然之间,差别忘了应该做什么。

“噢对对对了,先要通知端总监!”他紧张地拨通电话,却不小心打错,接通到了宫熠那里。还没等那头说话呢,他就惊惶地大喊一声:“呜呜呜好多血啊,岑……岑少他受伤了!”

宫熠昏睡的迷糊之间被这句话吓得两眼一睁,“你说……什么?”

关心则必乱,唔~~

宫熠惊魂未定赶到医院时,手机一直被他捏在手里没有放下过。因为林让说的含糊,他不清楚岑舒砚到底伤的怎么样,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中,飘来撞去,没法着地。

出门时,身上就匆忙套了一件长风衣,脚上的鞋子穿的是哪双也不清楚,推开医院急诊室的大门,一眼瞧见滴溜溜乱转的林让,连忙冲过去,一把将他扒开,看见了隔间里岑舒砚的一头长发。

“舒砚你没事吧!”宫熠发现他没有躺在病床上,当下松了一口气,但目光落在他那手上时,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岑舒砚面­色­如常地对他牵起了嘴角,一弯浅笑很淡然,似乎没有半点疼痛,但宫熠还是觉得掌心麻麻的,心脏上刺啦啦的痛,抬头看了两眼赶紧撇了过去。

一转身正看到旁边穿着针线准备缝针的医生,戴着口罩神情肃静的可怕,皱着眉头把林让给拽走,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林让被他吼得一愣,底气不足地清了清嗓子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中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岑舒砚如何英勇,如何徒手把飞出去的剑给夺在手中的情形,说的是绘声绘­色­,整个一岑大侠的忠实崇拜者。

宫熠却听得眉梢绷得死紧,半天没有说话。

林让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没能照看好岑舒砚,自己也觉得很是失职,就嘀咕了一句:“谁能想到这好好的一把剑会突然脱离了剑柄飞出去啊,道具组这次算是惨了,上次的威亚意外还没得出一个结论,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我看他们这回的饭碗是保不住了……”

宫熠低着头沉思着,好像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忽的抬起头问:“聂臣彬没有事?”

“他当然没事了,要不是岑少及时拿住剑,我看他身上肯定会多出个窟窿。”林让如今也是很不喜欢聂臣彬了,自从发生了威亚的意外事件,他就觉得是聂臣彬给岑舒砚带来了霉运。

“哼……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宫熠冷哼了一声,让林让给端玉继续打电话,如果他再不接就给陆总打,直到打通了为止。

回头看了看隔间里,医生已然开始给岑舒砚缝针了,他顿时瑟缩了一下,走到门口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熠?”聂臣彬很显然没想到宫熠会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小熠,你现在在哪,怎么会想到……”聂臣彬还在片场卸妆更衣,刚才发生那件事,他也没有办法安心去睡觉。

宫熠立刻打断他,语气凉凉地问:“别装蒜了,岑舒砚为什么三番两次会出事,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话筒里,传来聂臣彬陡然语噎的呼吸声。

他的确没想到,宫熠这么快就知道岑舒砚出事了。请记住听口气,他很显然是怀疑上了自己。

“小熠,难道你觉得是我故意在给他使绊子?”

“你是个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总之聂臣彬我告诉你,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宫熠激动地握紧手机,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有被风吹­干­,夜里的医院凉意逼人,让他打了个寒颤。

暮霭沉沉,天边的星辰也显得忽然黯淡起来。

“小熠,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也不愿意相信我了。”聂臣彬怕他挂了电话,急忙抢话道,声音里透着浓重的无奈。

宫熠点点头,“没错,我的确不会相信你,也不想给你机会解释些什么。”

“但我还是要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聂臣彬心里愤懑,不由得腾起一股戾气。

“是嘛。算了吧聂臣彬,你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过以前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心狠手辣!”宫熠说完,果断地挂断,胸口不停起伏着。

那一头聂臣彬握着只剩下嘟嘟声的手机,咬着嘴­唇­埋下头,良久手臂狠狠一扬,手机登时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摔裂成两半。

宫熠被迎面跑过来的林让拉住,手里是他神­色­纠结塞过来的手机。林让对着他指手划脚,要他听手机,宫熠狐疑地瞟他一眼,拿起来贴在耳边,“喂!”

“是哪一个,宫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陆天野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子不悦的怒气。

宫熠心说林让还真是个缺心眼的,让他给端玉打电话,他还当真打不通给陆总打啊!该不会是……正好破坏了他的好事吧。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他吸了口气稳住情绪慢慢陈述道:“陆总,我是宫熠……岑舒砚一个小时前在片场出事了,有人在道具上动了手脚,他受了伤,现在正在医院,已经送进去了半个小时了。”

他这可不算撒谎,道具如果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不会出事;岑舒砚的确受了伤,送进急诊室的小隔间里缝针已经超过半小时了。

陆天野声音里的怒气立时消散了一半,过了半分钟,宫熠听见话筒里传来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是端玉的一声大吼:“丫丫的,哪个王八羔子敢对我的艺人动手?小熠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呵……这下好了。宫熠脸上的乌云这会儿全部散开来,抖着嘴角冲林让一挑眉,“做好准备,等着迎接我们KFV的两位帝王陛下吧!”

岑舒砚既然已经受伤了,受了罪,那么就绝对不能让这伤白受!

林让拿回自己的手机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对着宫熠结巴起来:“什,什么?端总监要来吗?完了完了……你说我的工作还保的住吗?”

宫熠眼神凛冽地撇撇嘴,“只要你把这件祸事给处理好了,我觉得,端总监不会为难你的,说不定还会对你刮目相看。”

“啊?会么!”林让一脸的不可置信。

宫熠想了想,对他招招手,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随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主意我可帮你想好了,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让紧紧握住了拳头,对他点了下头:“你放心,我明白了!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岔子了,你就瞧好吧!”

宫熠满意地勾起一抹笑来,静静地盯着那道被医生拉下的蓝­色­帘子,调整起紊乱的气息,耐着­性­子等待着。

十几分钟后,岑舒砚的手掌总算被缝好了,因为伤口挺大,所以缝合的时间花的比较长,两个医生一起缝针,加上要消毒和包扎,所以忙活到现在。

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筋骨,伤口愈合之后只要尽心调养和保护,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听到这儿,宫熠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

保险起见,医生给开了消炎药,让岑舒砚去打两瓶点滴,一开始岑舒砚摆手想要拒绝,觉得这算了什么,但被宫熠瞠目瞪了回去,只好听从他们的话,躺在一张病床上,等待着冰凉的溶液输入进自己的血管。

这是他第一次打针,说句丢脸的话他其实有点儿紧张,主要是因为不习惯异物进入自己血液的那种奇怪感觉。

宫熠觉察到了他的犹豫,捋起他的长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岑舒砚稍稍一怔,嘴角微扬,有些僵硬的手指回握了过去。

护士给他打针时格外小心着,偷偷瞄了岑舒砚好几眼,这才调整好滴速,脸颊泛着红晕走了。

“怎么这么冷!”宫熠这才想起来,岑舒砚直接由片场被送过来,身上的戏服实在稍显单薄,他受了伤肯定不便于使用内力,当然跟他一样会冷的呀!

“哎呀我真是笨!”他连忙把林让喊过来,气鼓鼓地问:“你傻啊,上车前不知道先拿件衣服过来的吗?现在也来不及了,去找医生或者护士问问,看有没有办法借一件过来!”

林让眼睛一瞪,使劲一拍脑袋,“对啊,是我疏忽了,这就去!”

岑舒砚定神看着他,脸上仿若春风拂槛,轻笑道:“好了,我没事……这点伤和过去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宫熠直直注视着他,深吸一口气,嘟着嘴巴斥责起来:“什么叫只是这点伤!岑舒砚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伤了一根手指头还是被针扎了一下,哪怕只是摔了一跤,我看了都会心疼的!也许你觉得我大惊小怪了,但我告诉你,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很难过很不安知不知道?还……很害怕……很害怕你会……”

宫熠不想告诉他,自己听见他出事了,脑袋里第一个反映,就是爷爷当初因为车祸被送进手术室的情景。

但不断哆嗦的手指和身体,让他无法再说下去了。

岑舒砚一只手包扎着,一只手打着点滴,想要伸手抚摸他的脸,刚抬起一寸就被他轻轻摁了下来,“好啦,我知道你男儿汉大丈夫不把这点伤看在眼里,可是我在乎,非常在乎!你就当我紧张过度吧……不管怎么样,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这么不小心了。救人是应该的,但是……最好在不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

半晌,岑舒砚只静默地颔首凝眸,没有言语。

过了许久,林让把借来的衣服送了过来,嘘寒问暖了一番。岑舒砚笑意淡淡地请他去买点热饮回来,等门被关上,对宫熠轻声喊道:“过来,熠。”

宫熠本来就坐在床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仰起脸眨巴眨巴眼,靠近过去几分,问:“怎么,哪里不舒服?”

嘴­唇­忽的被一缕清甜的凉意填满——

岑舒砚的眼眸里渗透着温柔的点点晶莹,犹如两枚墨玉深邃见底,好似看向了宫熠眼眸深处,立时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头吻住。

“唔……舒砚……”宫熠想要提醒他这里是医院,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但是岑舒砚滴水不漏地细吻,如珠如玉落在­唇­齿之间,这柔软的触感瞬时让他绷直的丝弦噌一声挣断了!

情不自禁弯曲手臂扣住他的肩膀,一点点地贪婪享受,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岑舒砚放开了他,在他耳边轻声掷下一句话:“我答应你。”

多久没有这种被人捧在手心心疼紧张的感觉了……岑舒砚本不是个需要呵护的男人,但是有人会拒绝一份独一无二的温暖和关怀?这里没有硝烟战场,没有尔虞我诈,就算这咫尺的温柔会融化他习惯于傍身的利刃,也不无不可。

更何况,这样的平淡温馨,是他一直向往想要的。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很适合自己。

宫熠摸了摸蒸腾着热气的脸,抿了抿嘴,收起了略带羞涩的神情,抬眼看了看点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想出去看看端玉和陆总是不是已经到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端玉黑着一张瓜子脸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脸­色­更黑的陆天野,俊朗的眉峰挺立着。看来,是打听清楚岑舒砚的伤势了。

宫熠对他们笑嘻嘻,狡黠地一努嘴:“陆总和端总监对旗下艺人真的是关怀备至啊!我仅代表岑舒砚谢谢二位~!”说罢,还似模似样鞠了个躬。

陆天野的嘴角抽了抽,冷冷地叹了口气:“得,现在门外都是记者,从我们一出现在荣晨大道上就跟着来了!宫熠,你这脑筋,呵,动的可够快的啊……”

暗香走火真奇妙~~

岑舒砚为同门师哥,当红明星聂臣彬挨了一剑受伤的消息,第二天凌晨在各大报刊上大篇幅地出现。本来《制香世家》一直神神秘秘,遮掩着拍戏的进度和爆料,早有按耐不住的记者想要挖出点袭人眼球的东西,这回是有人把新闻送上了门,哪里有不照单全收的道理。

原本只以为陆天野半夜出门可能是私会什么小女明星的,结果却让他们在车上发现了KFV的另一位掌舵人——端玉。

两个重量级的大人物深夜去了医院,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偷偷摸摸到医院的急诊室一打听,由于当时两人才刚进医院,还没来得及决定好要如何处置这件事,岑舒砚受伤进了医院的消息立刻不胫而走了,一个不小心就放出去了。

照理说,急症室的医生和护士也不是什么碎嘴的人,岑舒砚被送来时就知道这是哪家的艺人出意外了,不然怎么穿着这么华丽的古装和配饰?要说是有人cosplay也做不来这么专业的服装和打扮,岑舒砚的气质又特别,清俊儒雅,有人告诉他们说这不是演员他们也不能信!

所以,就算是看一眼就被迷住了,医护人员还是相当敬业的,没打算打听些什么。不过,扛不住有人主动给他们聊天出溜消息呀!

这人还能是谁,就是听了宫熠主意的林让。

林让听从了宫熠的建议,在顶头老大还没下命令之前,就擅自做主,和那些医生和小护士套近乎去了,表面上是关心岑舒砚的病情,想看看病历什么的,把伤势问的十分详细。这天晚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病人,几个小护士就来了兴趣,就问他,打听打听,那位脱俗得跟仙人下凡似的帅哥是什么人哪?

林让就拢着嘴巴对她们说:“这是岑少啊,来头可不小,是咱们KFV大牌聂哥的师弟,今天拍戏时受伤了啊!别看他谦谦君子的模样,一身功夫可好了,告诉你们可别到处乱说……如果不是我们岑少刚才挡了那一剑,这飞出来的剑可就直接冲着聂哥的脸去了!”

几个小护士顿时就惊了,聂哥谁不知道啊,现在风头正盛,没想到她们能近距离接触到聂哥的师弟,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这事儿可不算小,在娱乐圈下绊子下套子的人不少见,丑闻也够多的,但像岑舒砚这样舍己救人的可是少之又少。

讶异过后,几个好奇的小护士对岑舒砚的好感又多了一层,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越说越兴奋,脸上都红扑扑地泛起羞涩的红晕。

可不得越说越晕么,岑舒砚比不一般明星有那种疏远人群的架子,脸­色­虽然也冷,但浑身的温仪耐人寻味,越品越醇香。

林让一看差不多,也不说别的了,只说其他的不能再透露,是看到在她们把岑少照顾的不错的份上才告诉她们的,让她们务必保密。

可有几个女孩子守得住这样有料的八卦,被几个尾随着陆天野和端玉来的记者一套话,什么都说了。

陆天野和端玉一进医院就觉得有些不对了,他们两个是什么人,很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把林让揪起来一问,霎时明白过味来。这哪里是他自己的主意和策应之道,明摆着是宫熠那鬼­精­灵在帮岑舒砚铺路。

清晨六点多,陆天野和端玉走出医院,钻进车里。

陆天野看了看后视镜,伸出脑袋,对不远处两个记者挥挥手说:“行了,该回去发新闻的就赶紧回去吧!你们守一夜不累我们还累呢!等睡一觉起来,都来KFV等着参加发布会吧!”

俩记者对视一眼,笑哈哈地对他点点头,一溜烟跑没了。

端玉盯着他,揉着眉心催促他:“快回去吧,我困都困死了!”

“好,别急么,回去抱着你睡,让你睡到自然醒……”陆天野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样啊我的总监大人,这次被自己的艺人摆了一道,滋味如何?”

端玉嗤笑着拍开他的手,用力瞪他一眼:“得了吧,你不也是一样!宫熠这小兔崽子,哼……我们说了不护着他岑舒砚了吗?还没等我们来呢,他这心眼就赶着趟的用上了,生怕我们这次委屈了岑舒砚不成!天野你说,用得着他这个样子吗真是气死我了……”

“我这儿还没生气呢,你先气上了?”陆天野把手覆盖在他手上拍了拍,抿嘴低笑,一踩油门行驶到大道上,才慢悠悠地说:“我看你生气不是因为他擅自做了主,而是看穿了他对岑舒砚的那点儿心思吧……”

端玉拧起眉头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地踹出一脚,这才想起是在车上,只好掐了他胳膊一把,说:“呵,滚你丫的!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说正经的,宫熠这是逼着我们把岑舒砚给捧起来,他啊,这是在变着法地找安慰给他出气!别看这小子平时挺乖巧的,关键时刻,心眼全一股脑地冒出来了!”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依然是低低笑着,陆天野稍稍外头,问的挺随意。

“怎么办?现在,岑舒砚是捧定了,但是宫熠么……”端玉心里对宫熠这次的处理还是很赞赏的,但是,他主意再好也不该自以为是,不让他吃点苦头,让他学会收敛­性­子是不行了。

这头沉思的工夫,就听见陆天野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那这样好了,这几天《香香公子》就要录完了,宫熠不是学业紧张么,给他放两个月的大假。”

端玉挑了挑眉毛,看着窗外不再吱声了。

打了一晚上的点滴,林让和宫熠带着岑舒砚从急诊室的后门上了车,急急忙忙回了家。

岑舒砚本想给段导打个电话,问问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安排好,被宫熠强硬地摁进了被窝,把他的手机也给抢了,叉着腰说:“现在你什么也别想做,你的任务就是睡觉!”

“熠,我真的没事了。”岑舒砚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想坐起来调养内息,却看到宫熠一只手伸进来,要给他解腰带,立时按住他的手腕道:“熠?”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手不方便嘛,这样好啦,我来帮你脱衣服!”宫熠嘿嘿一笑,躲开了岑舒砚想要捉住他的手,俯身给他扯开了腰带,两手一扯,把外罩的衣襟给扯开一大片。

岑舒砚目光如湖水般静谧地看着他,嘴角陡然牵起,“熠,你放心,等我的伤好了,一定不负你的好意。”

宫熠身子一僵,咻地抬起头,“什么?什么好意……”

岑舒砚眼神往床头柜底下瞟了瞟,道:“熠特意准备了的东西给我,我哪里能装作不知道呢!”

呵……那里头不是,不是……宫熠当下一口气堵在喉咙口,腾的跳过去,挡在柜子门前,慌忙摆起手,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不是的!舒砚你睡觉啊,快点脱了衣服睡觉!最底下抽屉里……什,什么都没有!”

岑舒砚单手抛开外衫,墨黑的长发顺滑直落,披散在腰际,从对他微微勾起­唇­角道:“不是要给我脱衣服么,还不过来?”

“哦……哦。”宫熠顿时束手束脚起来,埋着头给岑舒砚解开里面的内衣,修身的衣摆其实很容易脱落,一层两层三四层,幕帘一般垂落于地,一根根细长的衣带在宫熠的眼前晃来晃去,惹得他的心也跟着摇来荡去。

锁骨,嗯……凹凸有致,­精­致嶙峋,宫熠吞了口口水,嘤嘤嘤,好­性­感!

扶着他在床上坐好,才掀开最里层的内衣,岑舒砚结实平滑的小腹瞬时暴露在空气里,宫熠一个不留神,指尖骤然滑过那胸口的两粒——

嘤嘤嘤,讨厌啊,居然是温热的!

涌动上来的潮水已经溢满了心口,心尖尖上簇拥着小石头,跟着便是不堪忍受的酥麻,潮起潮落,一个浪头扑过来,几乎让人站不住脚。

总算是把最后一件给脱下来了,宫熠心猿意马地收回手指,半眯着眼不敢再看。闷头闷脑给他盖上被子,宫熠深吸一口气就要逃,胳膊却被一股力量往后拽住,听见岑舒砚略带戏谑的嗓音传来:“熠,还有裤子呢?“

“裤,裤子……你就穿着算了!”宫熠就觉得又一个浪头打了过来,哎,估计要再在被岑舒砚的温度烘烤下去,自己的某个地方就就……昂头挺胸想要冲锋陷阵了!

慢吞吞地扒开岑舒砚的手,宫熠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房间。

岑舒砚把手放进被子里,忍了忍,还是偏过头,禁不住笑出了声。他的确曾看到宫熠鬼鬼祟祟把什么藏进了床头柜里,但自己从没打开来看过,今天不过试探了一下,没想到他就漏了陷。

这会儿,岑舒砚还当真是好了奇,想知道里面是放的什么东西。

“林让,你就在这里守着!我要去公司一趟,好多事情必须要处理,陆总和端总监虽然说了要开发布会,但我还是不放心……记住啊你,岑舒砚如果睡醒了,你可别让他出门,饿了就叫外卖!其他的事,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宫熠一晚上没有休息,这回儿嘱咐了林让几句,拿了他的车钥匙,就要自己开车去公司。

到KFV之前,宫熠随便吃了点东西,在路上给聂臣彬打了通电话。

聂臣彬似乎在忙着什么,那头的声音也有点嘈杂,没有和他多说,只说自己待会肯定会参加招待会,让他放心,就挂断了。

宫熠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奇怪,但没怎么多想,难道他也一夜没睡所以嗓子有点哑么。

心里对他这次­干­脆的答应是有点些意外的,转念一想,他可能是想通了,又或许是陆总和端总监找他谈话过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动岑舒砚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岑舒砚,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只要聂臣彬参加了发布会,说明当晚的情况,岑舒砚受伤是因为帮他挡了一剑,那么无论道具究竟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岑舒砚今后在剧组的角­色­都不会有所动摇的。

段惜碧是什么人他很明白,这个人惜才没错,但他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外而影响到自己整部戏的质量和进度,宫熠不怕他会换下岑舒砚,而是担心他会为了赶进度不让他休息。

然而,那个害人的幕后黑手还没被抓出来,宫熠怎么能让岑舒砚这个时候回剧组。

冷静下来之后他想过,聂臣彬即使心眼小但也不至于做这种事,一旦让人发现了,那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声誉和名声就全毁了!他是个聪明人,应当不会这么鲁莽。但这件事,他好像又有是知情的。

那么,又会是谁?是真的针对岑舒砚,还是……

宫熠有些想不通透,摇了下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过了今天的发布会再说。实在不行,他只能去找端玉想办法,自己冒犯了他是不错,但凭着他对自己和岑舒砚的看重,也不会不管。

这么一想,总算宽心了很多,赶到KFV就坐在端玉办公室等着。一大早接到上司吩咐的几个执行秘书都在联系媒体,的确是在准备发布会的一切事宜。因为临时准备,所以场地找不到大的,但端玉的意思似乎并不想把排场做的太大了,主要媒体也只点了几家关系和KFV素来亲昵的,再就是主动放出了消息,也算是试试水,看舆论对岑舒砚能有多少兴趣。

宫熠不安地看着表,直到中午,端玉和陆天野才迟迟露面,没有一点着急的模样。

看到他神­色­沉静地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端玉扬了扬手里的盒饭说:“少在那里给我板着脸!臭小子,等过几天再给你算账,看你的样子肯定没吃饭吧?过来,把盒饭拿去吃了!发布会用不上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歌要是录不好,薛恩华只要说你一个不好,我就立刻把你打包送回大学去!”

呲——这人心眼真小啊!宫熠咂咂嘴,舔着笑脸凑过去,把盒饭抱在怀里说:“嘿嘿,还是端大哥知道心疼我!发布会有你和陆总压阵,我一万个放心,好咧,我这就去找薛大神去,保证一首歌给你唱出千万朵花来!端大哥就等着瞧吧,这首歌肯定能红!”

端玉抬手砸了他一个爆栗,“那还不快滚呀你个臭小子!”

宫熠嘻嘻一笑,抱着盒饭赶紧跑了。

要是让薛恩华等自己录音,那可是罪过大了,宫熠囫囵吃了饭,自己就开车到了录音室,先试了试音,因为熬夜发觉嗓子有点拉不开,果断灌了一大壶的温开水,这才舒缓过来,觉得比较得劲了。

薛恩华和他的经纪人过来时,宫熠已经进入了状态,今天对他格外的彬彬有礼,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薛恩华不明所以和自己经纪人咬耳朵,悄声问:“今天KFV出了什么好事吗?”

几分钟后他了然点点头,起身拍了把宫熠的肩头,“过几天挑个时间,我请你和岑少吃饭……”

啊?宫熠奇怪地挠挠头,薛大神­干­嘛突然请吃饭?

薛恩华斜着眼看他,嘴角扯了扯道:“岑少就快一飞冲天了,前途不可限量,我还不赶紧拉拢拉拢?”

宫熠眉梢不自然地抖了一下,“应该,是我们巴结薛大神才对吧。”

“哦,这样啊。那把你的手串送给我怎么样……”他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盯住了宫熠的手腕。

刚才觉得挺热的,就捋起了袖子,没想到这就被盯上了。

“哎呦薛大神,别开我玩笑了……这个可不行。”宫熠心说你一百次看不中一个真货,这次怎么就看准了?

薛恩华的鼻子耸了耸说:“我觉得你这手串的品相应该是极好的,但可惜了,怎么闻不出什么一丁点的香味?”

闻不到那就对了!宫熠吁了口气,把袖子放下来说:“也就是一般的沉香手串而已,我现在小透明一个,哪里买的起极品的沉香串子。”

说到这里,他倒是想起来他泡在水里的那几颗沉香珠子。今天回去一定要看看,时间该差不多了,再­精­致的高仿,也经不起水的考验,肯定会裂开的。

宫熠很快收回了思绪,今天要试着录副歌部分,薛恩华自我要求原本就很严,他又算不得要今天录好估计是不可能。

薛恩华的目光在他手腕上又停留了一阵,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戴上了耳机。

宫熠天赋还是不错,声线的可塑­性­也高,好在还很虚心,又不怕薛恩华顶着一张面瘫脸教训自己,几个小时下来也算开了窍,副歌部分也能把握的渐入佳境。

满意地录下了一段,总算找到时间可以关心一下新闻发布会的情况,宫熠溜到门外给林让打电话。

林让却告诉他,聂臣彬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席,发布会上便完全由端玉做了主,解释了当晚的事,口吻很平常地陈述了岑舒砚舍身救人的事情,只让记者提了二十个问题,就快速地结束了发布会。

宫熠皱眉问他:“那聂臣彬人呢?”

“不知道他现在哪儿,听说聂哥的经纪人去找了,好像现在还没给端总监回信,他挺生气的。有进一步消息我知道了再告诉你……不过……”林让回答他,跟着压低了声音说:“你要能早回来早点回来吧!岑少醒了,他问我是不是有事瞒着他,我快招架不住啦!”

“那就实话实说呗,他能理解我的用心的。”宫熠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话就已经出口了。

岑舒砚自然不是个喜欢别人帮他安排道路的人,但是——

他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宫熠放纵着私心地想,自己事先没和他商量是不太妥当,但他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要是不能,要是他觉得自己多事了……

喂喂,宫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畏缩了?

他岑舒砚是玲珑君子,是拔地而起参天大树顶尖的那一抹柔亮的白,心思本就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两人相识相知相爱就应该坦诚相待,有什么问题不能沟通的清楚明白,自己担心,那就回家把自己的想法说个透彻,让他知道不就得了!

索­性­薛大神比他要忙的多,天刚擦黑就要赶着走,宫熠象征­性­地多呆了一会也跟着告辞,回家的路上经过蛋糕店,没来由地想吃甜食,就买了个八寸大的|­乳­酪蛋糕。

拎着蛋糕回家,正想着要不要留林让吃饭呢,一打开门,就发现屋子里冷清清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林让?”嘿,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忽然一阵微风从耳边吹过,淡淡的香气缭绕在鼻翼两侧,宫熠惊讶地回头,只见岑舒砚一袭水蓝长衫站在身后,浅笑拂面,目光和煦地望着自己。手停留在半空中,浮云飘扬般掠下,顿时丝丝暖意在脸颊上游走,顺着骨骼,渗透进了冰凉的肌理。

宫熠一愣,低眉敛目,伸手由上至下推了推他的胸口。

却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使不上劲。

岑舒砚低头用额头抵住他的眉骨,长发如丝,垂落的几缕轻缓地扫过他的下巴。他单手搂住宫熠的腰往怀中一带,手指戳在他尾骨上,低浅的笑声宛如一炷轻烟扶摇而上:“熠……”

宫熠无力抗拒,就听见自己的外衣从肩头滑落的簌簌声。

打的就是你丫的,靠!

在床上运动这方面,技术帝肯定是比较占上风的。

无奈,技术帝需要练级,级别不够的人只能徘徊在最底层,享受这美满的夜­色­和刺眼的晨曦——

顺便也证明了这首次运动的质量不是?

岑舒砚手下无弱兵,他还是个有帅才的人,所以,不能让人怀疑他的潜力。当然,宫熠现在心里明白的很,他的爆发力比持久力更胜一筹。

腰膝酸软算不了什么,主要是最脆弱的某个地带需要小心呵护,岑舒砚也不是个没有常识的人。相反,他也曾对某些事耳闻极多,虽然都是一些有心人遮遮掩掩透露给他知道的,但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抱着抽­干­了力气的宫熠沐浴清洗,一刻也不回避地施展他手指的灵巧和温柔,岑舒砚深处浅出地在眼下这谷底的深处来会游弋,他在进行那整件事的过程中都没有开灯,现在浴室里却是灯光透亮,他想看清楚宫熠的任何地方都是轻而易举的。

其实,他也很像看的更清晰一些。

随时吸取经验,下次才能够做的更顺畅、更舒服。

岑舒砚的好学,即便是在这件事上也是很适用的。

只能伸长手臂遮住羞红的脸,宫熠自我催眠,想象自己现在就是个布偶娃娃,任凭岑舒砚打理。可是,他的手只有一只能用啊,既然这只用来帮他……呃,处理那个自己羞于处置的地方,其余的工作那就还是要有他来做了,比如清洗上身。

虽然,上半身压根没什么搓洗的必要,除了一层薄薄的汗,只有几点不明显的暧昧印记,隐藏在他的后脖颈。

那个地方,还偏偏是宫熠自己看不见的。

从蒸腾的水雾中静静凝望的岑舒砚温柔清俊的脸,宫熠心口溢满的热泉又漫出来了一些,谁让自己甘愿呢,虽然事后感觉更痛,但是——自己不得不承认,最后的那一瞬,自己的身心都拧成了一根琴弦,被他撩拨声声珠玉、余音绕梁!

宫熠是个厚道的成年男人,所以即使是四肢百骸在第二天早晨像被海水中捞起来,勉强拼凑起来似的,他也不想给岑舒砚冠上夜夜N次郎的名号。

他们相互拥抱着沉睡了一晚,宫熠不知道岑舒砚是否凌晨清醒过,反正他是一觉到了天亮,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潮热的臂弯中,嘴角有点湿漉漉的,居然是口水!这样的窘态让他羞恼地推了推岑舒砚,岑舒砚这才缓慢起身,把他抱进了浴室。

在两人亲密无间的合作下,宫熠在大清早的洗了澡,慢吞吞穿好了衣服,就拉着岑舒砚坐下,忙着给他换手上的绷带。

刚才他起身时站不稳差点摔倒,岑舒砚扶了他一把,绷带不可避免的湿了。他那一身长衫也湿了一大半,摆着手说自己没关系,轻蹙眉头问宫熠:“还是很疼?”

宫熠瞬时拉长脸,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两眼,结果还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是很疼啊,都怪你!”

岑舒砚的神­色­顿时正经起来,认真地停下脚步盯着他的后臀,道:“本以为准备已经足够妥当了,没想到还是……不若,还是去医院一趟,但是我不愿医生看你的□。”

该死的,这人要不要用这种正儿八经的口气讨论这件事呀!

宫熠揉着发红的耳根,把他推进房,支吾着说:“其实,那个……我偶买软膏的,可以消炎消肿。就在最上面那个抽屉,压在我的充电器底下,嗯……对了,就是那个!”

岑舒砚不禁莞尔,但很快收敛起来,扬起一抹略显担忧的浅笑,打开盖子,伸手又把宫熠的裤子脱下来。

等擦完了软膏,宫熠把脸埋在靠枕里,只把左手伸出来对他挥舞,“你先去洗漱吧,我呆一会就好了!等我感觉好些了就下楼买早餐去……你现在还不饿吧?”

半晌,岑舒砚没接话,一声抱歉宛如清泉石上流贯穿过宫熠的心田:“对不起,你不舒服,我现在却不能出门……”

他们的住所还没有媒体打听到,但端玉严令岑舒砚这两日都不准出门,他们又好久没去超市买食物填满冰箱,宫熠这回儿不出门还真是不行。

“其实,可以让林让帮忙买些东西过来。”岑舒砚看了看手机,有打电话的意思。

宫熠急忙阻止他,“不行!他今天……挺忙的,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了,没问题的!”让他看到自己走路别扭的模样,那不丢死人啦,林让又缺根筋,还不知道会怎么问呢!

说着他站起来走了几步,发觉后头还是撕扯的有点刺痛,但只要慢些走也不会太难过,于是对岑舒砚抿嘴一笑,拿起钥匙和钱包就下楼去了。

岑舒砚缓慢地收回停留在门口的目光,回房收拾好床上凌乱的被褥,拍了拍枕头平放好,嘴角的弧度默默上扬。

也许,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平淡幸福。

每天在明媚的晨光中醒来,轻轻描摹枕边人的眉眼,把时光拖拽出冗长而缠绵的形状,承载着馨香,熏热了心房。

鼻息和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沉香香气,甘甜清润,吞咽时喉头上还能感觉到甜味。是了,岑舒砚记起来,昨晚睡梦中也是这样的感觉,依稀的甜,朦胧的香,沁人心魄。

宫熠手腕的沉香串子……香气好像变浓了些许?岑舒砚捏了捏下巴,瞥了床头柜上燃尽了的线香一眼。也可能,是两种香气混合了吧。

他还并未深想。

人们总是要的太多,他需要的,想要的其实一直很少。

这顿早餐,是岑舒砚离开天翔朝来到这里,品尝的最美味的一餐,他并非不知晓自己心境变化的缘由,但还没有把一切想法都说出口的习惯,于是放下筷子后,端坐在融融的晨光里,笑意温煦地注视着宫熠。

忽然之间就生出了一点后悔,昨晚,真应该开着灯才对。

宫熠低声喘息的样子,自己没能看见呢,真真可惜了大好的机会——

估摸着该让他休息几日,岑舒砚下意识地看着宫熠的锁骨,飞快地计算着时间,心里有种按捺不住的激越,但渐渐被理智压制了下来。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如,还是等自己的手伤好了吧。

宫熠今天的日程还是挺满的,录音得去,片场要去,晚上回来要给岑舒砚做晚饭。他看了看记事本,把时间表给岑舒砚交待了一遍,把外卖的电话号码给他存在手机上,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拿起背包冲出大门。

“啊!”宫熠关门时转身太急,差点痛的叫出声,幸好反应快地捂住了嘴巴,只留下一声轻呼。

刚到了录音棚,就听见薛恩华提出来要把《香香公子》与他重头到尾合一遍,如果他自己没有办法掌握合唱时的技巧和情绪,那就要采取制作人的第二套方案,就让他们各唱各自的,副歌部分只要合两三句就成了。

宫熠本身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薛大神的要求不算太苛刻,他便打定主要一定要做到。也不晓得是昨夜的欢愉让他兴奋过度,身体也被逼到一个极端舒展的境地,还是他突然之间就开了金手指。今天他开嗓的速度很快,情绪调动起来也异常顺利,高音低音统统游刃有余,一路畅通无阻,超水平发挥。

薛恩华不无赞赏地看着他说:“不错,我有点怀疑,你小子之前难道是故意掩藏实力了。”

宫熠无语地顿了顿,对众人笑眯眯:“这种情况百年难遇的,还是抓紧时间录好吧!”

半个小时后,宫熠哼着R&B走出录音棚不久,就接到了端玉的电话。

“端总监,我提前完成任务了!”

“那敢情好,你也可以提前进入冰封期了。”

宫熠听到这哈也没有太沮丧,只迟疑了一会儿说:“行呀,那我去找堆火烤一烤就好了,端总监你就放心冰封吧,我是不会被冻死的。”

端玉哼哼着回他:“臭小子这两个月给我老实点,少贫!我问你,聂臣彬有去找过你么?”

“没有啊,怎么了。”宫熠奇怪了,怎么问到他这儿来了。

“这下糟糕了……”端玉的语气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从昨天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找到他。他的经纪人去电信公司查过,他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你打给他的,所以我才来问你。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这下可不妙,这家伙该不会是失踪了吧……”

失踪?宫熠眉头一紧,艺人失踪可不是小事,聂臣彬不会无缘无故躲起来,他也没必要这样做,那么最大的可能只能是……他被人绑架了!

宫熠沉默了良久,回想起那会儿给聂臣彬打电话时,他有些不稳的声音,当时就觉得有些古怪,难道说——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人控制了?

他立刻翻开收信箱看了看,发现有一封未读邮件,打开一看,果然是聂臣彬的!宫熠记得当时好像是收到了一封短信,但并没有当即就打开看,现在才想起来,那或许是……看那收到短信的时间,竟然是聂臣彬在他打电话过去之前就发来的短信。

“有机会,我想,把你过去存放在我这里的线香还给你。”

宫熠眼前仿佛有一把明晃晃的利刃闪过。

他是在跟自己求救吗?!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也没有意识到他可能陷入了什么危险。

想想,仔细想想,几年前自己曾经送过线香给他的,爷爷亲手做的。但是他怎么知道聂臣彬会把这东西放在哪里呢?

宫熠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霎时间想起聂臣彬家的老宅子,报了地址,连忙给端玉打了个电话,“端总监,我现在去聂哥以前住的地方看看,是他­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那个地方靠近郊外,你们应该没有去找过。嗯,如果他不在那里我就回家……好,如果发现有不对劲,我会马上报警,不会鲁莽行事的。”

不过,也有可能猜错了。聂臣彬当年那么决绝地要跟自己分手,怎么还会留着这样东西?然而,他这条短信如果不是另有深意,又怎么会突然提到那盒线香。宫熠坐在车上,手指蹭着下巴,暗暗思虑着。

下车之后,凭着过去的记忆,宫熠很快找到了一幢种植着爬墙虎的老别墅,不过因为是60年代修建的别墅,墙体和院墙都有了破损,大门口堆积着一层不薄不厚的落叶,在幽幽的冷风中撒乱地翻飞。

小心地贴在院门边往里面望了一眼,怎么看,里头也不像有人在。但如果里面真的有人呢?

宫熠不敢妄下定论,他也不能大声呼叫聂臣彬的名字,思考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转到别墅后面。他记得那儿有棵枣树很好爬,可以爬上去看看里面是不是真有人在,先摸清楚状况,做到心中有数再做下一步行动。

爬枣树费了不少的体力,但宫熠下一刻就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有多么正确了。一楼客厅里光线昏暗,聂臣彬手脚被捆绑着蜷缩在地板上,嘴巴里塞着东西,沉重地喘息着。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神­色­寂寥的男人,面相不善,浑身透着戾气,眼梢吊起,睥睨着地面。

宫熠身子一颤,赶紧从树上滑了下来,片刻也不敢停留地往外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指尖刚摁了一个1,忽然脑后生风,有人从他身后袭击了过来!

宫熠本能地低头弯腰,就地往前一滚,仰起头看,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站在他一米之外,手里把玩着一根粗重的棍子,对着他咧嘴冷笑:

“想跑?乖乖的过来,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宫熠强迫自己冷静,手里的手机还没有摔出去,这是他现在唯一求救的机会!他死死握紧手机,让手机自动拨出了快捷键1。

既然报警不成,他如今只能指望岑舒砚了。

听见手机里有细微的响声传来,宫熠立刻对这个匪徒大喊起来:“你别过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只是来老城区看一个朋友,无意中走到这个别墅区的……这里……啊!”

宫熠挣扎着蜷缩起来,伸出胳膊抱紧头,护着太阳|­茓­和眉骨,本来想再多说些线索的,不料对方只一个踢腿,就把他踢得头晕目眩。手机也顺势从手掌里飞了出去,估计已经不能再保持通讯了。

被锁紧胳膊带进屋子里时,宫熠就觉得ρi股要裂开了,后面一阵阵的隐隐作痛,害得他没有见到这帮人的老大就流了一头的冷汗。

真是要死了,踢他的哪里不好,偏偏就踢中了他的后臀和后腰!

宫熠被扔到了聂臣彬旁边,眼前突的发黑,趴在地上闭眼适应了几分钟,才慢慢抬起了头。

“唔唔唔!”聂臣彬用胳膊顶着沙发坐起来,往他身边靠拢,看那表情似乎是想问他怎么样。

宫熠摇了摇头,吐了口唾沫,“***是哪个杂碎想绑架老子!你要­干­什么,如果我脑子没被摔坏,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聂臣彬你总该认识的,对吧。”黑漆漆的西服在这位黑帮老大身上显得修身而紧俏,如果不是他面相太凶狠,宫熠可以忠心夸赞一句:这人长得还不错,挺粗犷嚣张的。

宫熠毫不犹豫地瞥了聂臣彬一眼,纳闷地说:“我不认识他!他是谁呀,长得可真丑……”

聂臣彬的眸子瞬时一黯,随即又使劲往他身上蹭,嘴巴里“唔唔唔唔”地喊,一脸的惶恐焦急。

椅子上的人轻蔑地看着他们,双手交叉,像是在等待一场好戏。

但谁也没想到宫熠突然站了起来,一脚抬起,便狠狠踢向聂臣彬的肚子,嘴巴里骂骂咧咧地吐起口水:“老子不认识你,你这混蛋的肯定是得罪了他们对吧!爷爷我不认识你,你少往爷爷身上靠!靠,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小白脸了!”

聂臣彬佝偻着身子,不一会儿倒在地上哼唧着,一张脸冲着地,看不清表情。

片刻,他嘴巴里的东西被人取了下来。

冷眼斜睨着他的男人把宫熠给拽了过去,问他:“聂臣彬,我跟你说过,如果第一个找到你的人是你的情人,我就答应放了你……怎么,他不是?”

宫熠稍微一愣,仰起脸盯着这人的眼,沉声道:“当然不是!我么,是他的仇人才差不多……”

话音刚落,宫熠就听见聂臣彬困兽般的低吼:“不,他在撒谎!小熠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听话,只要承认了我们就都可以走了,你还是爱我的对吧,你还记得过去的那些美好回忆,不然你就找不到这里了!”

宫熠紧紧攥住了拳头,无奈地在心里痛骂:聂臣彬你真的是猪啊!看这人的眼神,他分明是在诓骗!

看来,在舒砚找来之前,他只能靠自己!

一转身,火辣辣的一个掌掴瞬时在脸颊上绽开,宫熠踉跄着失去了平衡,­干­脆就势一倒摔在了地上,右手快速伸进裤子荷包,找到那枚遗漏在里面的别针,藏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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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刚捡了两只小­奶­狗,被人遗弃的小­奶­狗真可怜,于是就当自己儿子养啦~≧▽≦/~是一样大的两只小公狗。梨花跟老公讨论名字,于是有了下面的故事:

梨花:不如叫旺财和来福?

老公沉默半响,说:可以啊,旺财和小强也不错啊……

梨花:-_-||但我讨厌小强!

过了好半天,我老公也在思考,思考好了,笑着问我:哈,不如叫犬夜叉吧!

我陡然兴奋了,应声道:那另外一只就叫杀生丸好啦!

老公想了想,频频点头:好啊好啊!

梨花想了许久,又觉得不太好,对老公说:你看看,他们两个,哪只有那种气质啊?

老公:……

梨花的心里活动其实是:怎么两只都木有攻气势啊,木有!难道这两只都是受,不行呀,要培养一个攻!

老公:那到底叫什么?

梨花又继续想,随口说:要不,一个叫旺仔,一个叫馒头。合起来就是旺仔小馒头,啊哈哈!

老公:……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他们的主人是个大吃货!

梨花:呃……那……

老公:就叫犬夜叉和杀生丸呗?

梨花的心里活动:你对这两个是有多执着啊,我的天!你又不是腐男,让我每天叫这俩名字情何以堪的!

又想了想,梨花问:那一只叫95,一只叫27好了!

老公不解:为什么?

梨花:合起来就是9527呀!啊哈哈,多喜感!(不明白者,请去看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那一部)

老公:。。。。。。。。。。。

岑二少的怒火,呀!

拳打脚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实际上,黑衣老大在给了宫熠一巴掌之后,他举起的手就放了下来,嘴角噙着不屑的笑意,似乎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更新最快

他调转眼神,在等待聂臣彬的反应。

聂臣彬挨了宫熠那几脚,面上的疼痛不是装出来的,这会儿已经挣扎着靠着沙发坐起来,闪了神,眼睛直愣愣看着宫熠倒下去的背影,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内疚和疼惜。

黑衣老大揪起他的衣领,想要问得更清楚一些,单单看他的反应,他说的话应该不假,不过他心里涌起了不小的违和感。

这时门外负责守卫的一个手下跑了进来,神­色­有些着急地说:“老大,巡逻的警车过来了!”

宫熠紧闭地睫毛微微一动,把手心里的别针又捏紧了几分。

他倒是记起来,这个小区虽然陈旧,但附近的巡逻车一直来的很勤,每天定时会有警车过来巡视。没想到过了几年,这里警察的巡逻习惯还是没变,只要巡逻车能靠近了这幢房子,他的求救机会也就来了!

但是,他有可能突然发力,冲到门口对外发出求救的声音吗?宫熠深吸了几口气,试着动了动手指和脚趾,觉得好几处软组织都受伤了,不站起来也不知道到底伤了几个地方,而手肘和膝盖是刚才在摔倒时撞击得最厉害的,可能没办法如常活动,他想要抓准一个时机站起来跑到门口,实在艰难。

想了想,宫熠放弃了这个计划,心里一阵沮丧,但他目前能做的也不过是自保,保存体力静静等待。

突然,胳膊冷不丁被人拎了起来,宫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抗或者顺从的反应,黑衣老大已经把他甩给了旁边的一个人,命令道:“先带去地下室关起来,聂臣彬也是!把他们嘴巴堵上!”

宫熠的嘴巴被强行掰开,塞进来一块味道难闻的布头。

他估摸着,这可能是他们随地捡起来的抹布,一股子尘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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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天地颠倒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低着头被人架起来拖在地上时,他压制不住心头袭来的猛烈恶心感。他强行用手抵住自己的胃,午饭的时间错过了,又受了惊吓挨了打,也难怪自己会觉得想吐。

支撑着立起双腿,宫熠表现的乖顺起来,任由押送他的人把自己带进了黑暗­阴­冷的地下室。

地下室好些年空置着,发霉的气味很呛鼻,让他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

聂臣彬跟着也被扔了进来,好半天积蓄了力气,慢慢爬到了宫熠的身边。两人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只能根据对方的呼吸声来判断位置和身体的状况。

如果能自救,宫熠希望能先吐出嘴巴里的东西,再想办法解开手上的绳子。

聂臣彬抬起腿轻轻撞了撞他的膝盖。

宫熠心里咒骂他一顿,心说我正好是这里疼啊,你个倒霉鬼撞什么撞的!半晌没有吭声,但未免聂臣彬又挨近了过来,往旁边挪了挪。

可能是听见了他的动静,聂臣彬沉重的叹息声在­阴­冷的空气里显得尤为明显,他没有再动,大约也是感觉到了宫熠的反感和厌恶。

宫熠总算松了一口气,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用舌头顶了顶嘴巴里的布头,使劲用力,想要把东西吐出来。

顶了片刻休息一下,再继续努力往外推,宫熠的掌心渗出一滴滴的冷汗。同时,他试着把别针扳直,想把绳子的缝隙弄的更大些,但戳了几下,别针就从手里滑了下去。

舌头渐渐有些发麻了,也必须继续,也不知过了几分钟,宫熠感觉到口里的布头松动了,连忙靠着墙把头偏过去,接着墙面的摩擦力磨蹭了几下,再一鼓作气顶起舌尖,一口凉气刹那间吸入肺部。

太好了,他成功了,现在可以说话了!

“聂臣彬,要不是看在你受伤很重的份上,我一定要狠狠骂你一顿!”因为怕外头看守他们的人听见动静,宫熠把声音压的很低,但这不妨碍他表达自己现在的气愤和怒火。

聂臣彬心里也明白,他这回是连累了人,没有脸自我开脱,只好随便宫熠往自己脸上喷口水,算是让他出气吧。

宫熠准备把他嘴里的肮脏物也给拿出来的,却稍一迟疑,挑起眉梢,低低地笑了两声:“我现在不想听你的声音,你就继续含着吧!但是,我有问题又必须要问你,怎么办呢,这样好了,我问你答……是就用脚跟敲一下地面,不是就敲两下。”

聂臣彬没力气跟他较真,只好敲了下地面。

宫熠边问便尝试着挣脱手腕上的绳索,不料绳子绑的极紧,他挣扎的结果只能是让绳子越束越紧。这一下脾气就上来了,不悦地伸出腿,踹了聂臣彬一脚,恨恨道:“我真是瞎了眼,以前怎么会喜欢你?唉,过去真是年轻不懂事!”

聂臣彬的脸融于一片暗黑之中,一脸的怅惘归于了沉寂。

“我问你,是不是得罪了这个黑帮老大?”宫熠轻声问。

传来一声敲击。

宫熠摇了摇头,又问:“这么说他绑架你是为了报复你咯?想要钱,还是想要你的命?”应该不是为了钱吧,要不然早该把电话打给他的经纪人或者直接逼问他的银行账号和密码,而不是把自己也牵扯进来。

聂臣彬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就没有动。

宫熠的耐心并不算好的,烦躁地啧啧两声,凑过去一点,伸长脖子,靠近聂臣彬的脸,用牙齿把他口里的布团给叼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就怕碰到他的嘴­唇­或者脸颊,没想到还是触碰到了一丁点,让宫熠恶劣的心情更坏了,“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唾沫。

“小熠……”现在,你对我的厌恶到了这样的地步吗?聂臣彬闷声咳嗽了一声,把灰尘清除出来,好些话却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宫熠懒得关心他的情绪,抓紧时间问:“对不起我的这些话也不用说了,你已经连累的我够呛了,等回去了我再跟你算账!你先告诉我,你跟这些人有什么过节,他们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你的命,如果真打算要你的命,我­干­脆先把你掐死算了!

说的是气话,但宫熠也的确没有那种和他同甘共苦的觉悟和打算。

聂臣彬喘了口气说:“这过节还真是说来话长,还记得那年唱歌比赛选秀,和我们分到一组的有个叫陈洛文的男生吗?”

“陈……洛文?”宫熠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印象也不是很深,“他不是后来也退出了?我记得是在我退出之后不久,他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不过我觉得很可惜,他的实力和你不相上下,如果不退出,也应该是冠亚军的水平!”

聂臣彬点点头:“没有错,我当时也把他当做最大的对手,他后来主动退出我既觉得遗憾也觉得幸运……但我没想到,他当时会退出,居然是因为我。”

“啊?为什么……你招惹人家了?”宫熠在黑暗中瞪他一眼,他不能否认的是,几年前那个时期的聂臣彬虽然还不出名,但与生俱来就有那种挥洒着青春阳光气息的耀目本领,走到哪里都是一道白亮的光。

当时他也不像现在这样高高在上,傲气逼人,走的是爽朗亲和的路子,在参赛选手中的人缘最好,很多人都喜欢他。

宫熠回想了一下,冷笑着说:“陈洛文当年暗恋你,却被你无意中无情拒绝,然后退出想成全你得冠军?你该不会告诉我是这种狗血的故事吧。”

“亏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你明明知道的……那个时候,我因为和你分手……心情很糟糕。”聂臣彬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愧疚和不舍,“在台上我能控制住情绪,但在台下我就不一定了,整天都过得很恍惚……老实说我对你提出分手之后就后悔了,可是没有勇气再去找你,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陈洛文和我走得很近,他对我是欣赏不错,至于有没有其他感情我还当真不清楚。但我的确做错过一件事,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也是因为那样才会退出的吧。尽管我认为,他退应该不仅是因为这点,但他哥哥一心把所有过错推到我身上,我也没有办法。”

他哥哥?该不会就是打了自己一巴掌的黑衣老大吧……宫熠的嘴角抽了抽,“他哥哥叫什么名字,是­干­黑帮的?”

聂臣彬哭笑不得地回答他:“看起来真的很像黑帮对不对?实际上是漂白了的企业了,陈洛炎就是陈洛文的哥哥,也就是打你……的那个人。他很固执,完全不听我的解释,还记得之前威亚出了事故,以及岑舒砚的剑突然飞出去的事么……这些都是他找人动的手脚,他本打算制造意外害死我,但是两次都被岑舒砚无意之中化解了。我虽然依然不喜欢他,但说句老实话,我欠岑舒砚两条命。”

宫熠的拳头攥紧死紧,要不是现在被绑着,他绝对会不客气得给他几拳头,把他那引以为傲的脸给打肿了!

“哼,原来舒砚是受了你的连累。你看看,现在我也受了你的连累,你这人还真是欠揍!我看陈洛炎还对你手下留情了,居然没有刮花你的脸!”宫熠只好逞嘴巴痛快,什么恶毒捡什么说。

聂臣彬也知道自己理亏,百般解释都是无用的,只好耸搭着脑袋不吭声。

宫熠熠静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臣彬……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要的是什么?当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有多久……多久,没听到他这样喊自己了。聂臣彬怔忡地闭上眼,急促的喘息声提醒着自己,真的已经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他亲手舍弃掉的那段岁月,只剩下一抹淡淡的影子,不再具有承载美好的力量。

宫熠也不再是过去的小熠,自己对他而言,早已是昨日今日不可留。其实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是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

“陈洛文有黑道的背景,我在当年是知道的。那时候的我不择手段,也同样愤世嫉俗,以为别人也和我一样,卯足了劲头要往上爬……”聂臣彬缓慢地对宫熠说道:“我不相信他真心想要和我做朋友,于是说了很刻薄的话,告诉他黑帮背景的人可以在娱乐圈呼风唤雨不错,但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清白的艺人,即便他赢了我,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凭的真本事。我警告他离我远一点,不要假惺惺,也绝不承认他的实力……还有些话我记不起了,大概更难听吧。现在想想,陈洛文­性­格很单纯,他哥哥把他保护的很好,大概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但他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消沉退出吧……”宫熠直觉认为这里头还另有隐情,“陈洛文现在人呢?”

聂臣彬哀叹了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陈洛文从那时就消失了,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他哥哥常收到他寄回来的信,但找不到他在哪里……陈洛文一直不肯回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哥哥想必是快要被逼疯了,所以把气都撒在了我头上。他说是想杀我的,却又找了放过我的理由,所以我觉得他不一定真的想要我的命,只是,陈洛文一天不回来,他还会继续折磨我……”

细细地想了想,宫熠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我看,陈洛文会这么久不回来,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他那哥哥,恐怕根本不了解他在想什么。”

但为今之计,是他们要出的去,才能搞清楚陈洛文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宫熠听见门外有了声响,赶紧低声喊道:“赶紧噤声!”

微弱的光线从门口照­射­进来,宫熠仰着脸,只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矗立了在门口,他的身影萧索、面­色­冷峻……却是长发飞扬、衣袂当风!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带转起他纯白的衣摆,如真似幻。

就似皓月当空,一缕缕熟悉的味道在眼前暗香浮动。

连脚边的空气都变了。

宫熠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胸腔里揉满了坚韧的蒲草,刚想要依靠着墙站起来,突地耳边生风,酸软的身体顿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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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恍如从骨髓中分离出的那个怀抱,让他舒服地凹陷了下去,深深地陷落下去,放松了僵直的脖子,靠在了他的肩头。

“嗯,来的还挺快。”宫熠觉得周遭的气氛有点儿肃杀了,这件事又不太好一两句话解释清楚,说谢谢好像也不合适,于是便放松了身体,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岑舒砚把手往下移动,搂住他的腰,直接拦腰抱了起来,直到走出地下室才把他放下来,解开他的绳子。

宫熠抬手活动了几下,看到有几圈红痕,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但还是被岑舒砚看到了,一把拽过去,盯住瞅了良久。

看着岑舒砚骤然耸立的眉梢,宫熠抽出手,在他眉心处摁了摁,笑道:“没事,只是些外伤,没有见血算是我运气好呢。”

岑舒砚眸底的深潭却更寒了,他慢慢放下宫熠的胳膊,拉住他的手,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霎时变了,赫然一惊,指尖掠过他的脸颊,声音变得沉郁起来:“谁打的?!”

宫熠往他温热的掌心里蹭了蹭,缓解着麻痹的痛楚,拉着他往外走,顺便把事情简单地阐述了一遍。

沿途,他看到了好几个一动不动定在原地的黑衣喽啰。不用想,肯定是被岑舒砚点了|­茓­,一个个僵住了脸,只有眼睛惶恐地乱转,显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岑舒砚轻轻抓着宫熠的手,每到一个人面前停下,用眼神询问他。

宫熠摇摇头,用大拇指刮蹭着岑舒砚的手背。

两人携手从地下室走到上面,到客厅里一瞧,宫熠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儿的木头人更多呢,陈洛炎一脸凶狠地瞪向他们,抬起的右脚还高高悬在空中,全身都动弹不得。

宫熠走过他面前,霎时觉得脸又痛了起来。

岑舒砚何其懂得察言观­色­,眼角斜睨了过去,撩起长衫走近跟前,眉梢一挑,“啪啪”两声,正手反手各一个巴掌,立刻在他脸上落下两个五指印。

即使是教训人,岑舒砚的做法也是很君子的。没有言语上的羞辱和谩骂,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双倍的教训送给他。

当然,这还并不够解气。

当宫熠看见岑舒砚走进厨房,拿出两瓶油,全部淋在了陈洛炎的头上,这才感觉到,岑舒砚今天有多么生气。

他握紧自己的手,竟然有着轻微的颤抖。

几分钟之后,门外响起了警铃声,跟着警察来的还有端玉。看来他不但报了警,还给端玉打了电话,然后一刻不停留地就赶了过来。宫熠何其庆幸,自己有把这里的地址告诉端玉。

“聂臣彬在地下室。”说完这句话,岑舒砚拉着宫熠的手走出了屋子。

两人被跟着端玉前来的林让开车送回了家,一路上,岑舒砚一直没有说话。面沉如水,眼眸幽暗,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宫熠的脸,一寸寸地用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腕。

宫熠看他身上的长衫,还是薄薄的那一件,可见他出门时有多么着急。他手上的绑带也撒开了一些,胡乱地被他缠绕在指缝间,可能是制服那些人时挣开的。也不知道,里面的伤口有没有渗出血。

快到家时,岑舒砚一把搂过宫熠的肩膀,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耳边,声音里还隐约有些怒气:“割袍断义也好,断剑为誓也罢……从今往后,不许再见那个聂臣彬!”

宫熠蓦然一愣,转瞬扬起笑来,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重重点了点头,“嗯!”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地下室的?”宫熠抬起头问他。他可不觉得陈洛炎会主动告诉他,但岑舒砚也不像是屈打成招了他的样子。

岑舒砚的嘴角这才松弛下来,手指拨弄着他手腕上的沉香手串道:“因为这缕……只属于我一人的香气。”

一夜夜夜成名,哈!

宫熠脱下鸭舌帽推开门进来时,就看见殷酉鹤负手在原地绕圈圈。

听见动静,看见宫熠进来了,殷老爷子立刻跳了过去,拉起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嘴巴里嘀嘀咕咕,把手里的一串檀木念珠搓来搓去,最后发现宫熠好整以暇,身上也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心地对他说:“臭小子,你吓死老子了!”

“吓什么啊……师父我这不是没事嘛。有您的佛光普照,那些小猫小狗哪里害得了我!”宫熠冲他弯弯眉眼,笑得还听得瑟。

殷酉鹤随即揪着他的耳朵拧了两圈,正­色­道:“你当老子驾鹤西去了啊,还佛光普照呢!老子也不稀罕成佛啊,有你成天气我,福气早被你小子耗光了!”

“哪能啊呵呵,师父我给你商量件事情呗。”不着痕迹把他的手拉下来,宫熠凑过来给他捏肩膀。

殷酉鹤斜着眼睛瞄他,手摆了摆说:“什么事,我告诉你,你可耽误两天了!”

那不是为了养伤么,脸上没法消肿,端玉就不让他出门。一打电话就是教育他要注意自己艺人的形象,正好赶上趟,就从这天开始把他雪藏一段时间。

岑舒砚的手上的伤口也因为救他,崩了线,去医院重新缝了一遍,现在也只能在家里养伤。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由林让来负责,可惜这家伙只会买外卖,做饭根本不能指望。要不是他忍受不了想买点新鲜蔬菜和牛­肉­回去,也为了个岑舒砚补充营养,也没机会溜到这里来。林让那小子还等在巷子外面,帮他望风,不能让那些无处不在的记者望风而动,有机可趁。

自从岑舒砚把他从陈洛炎手里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一夜之间,各大媒体上的头条消息,不约而同,都报道了当红明星聂臣彬被绑架,被同门师弟岑舒砚英勇解救出来的事情!

奇怪的是,所有的媒体,不管是报纸杂志还是电视广播,全没有提及宫熠半个字。如果说有记者从当天接到报警所派出的警察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那么他们不知道宫熠与整件事的关联也是正常的,不过那天很多人都看见岑舒砚带着宫熠出了别墅,却没有人好奇他的身份,着实有些古怪。

宫熠拖着下巴想了一晚上,咂摸出了那么一丝味道,也没冒冒失失地跑去问。他只要知道,这些新闻对岑舒砚有好处,对现在的他也有好处,那就够了。

岑舒砚的形象已经成功地被塑造成了一个骨子里仗义的温润君子,身怀绝艺,还有真功夫傍身,加上他的面貌和气质原本就出众,借着聂臣彬的这件事情一夜成名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

最重要的是,聂臣彬脱离险境,对记者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谢谢岑舒砚,如果这次不是他及时赶到……”

其他的话不用多说,光是这头前一句,就足够让记者伺机而动,充分调动起想象能力,写出一大篇感人肺腑的报道来。

再后来,宫熠收到岑舒砚的一条短信:对不起,谢谢。这心里就更有了几分底,聂臣彬知道自己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过往的事情被捞出来讲也没什么意思,对于陈洛文,宫熠还存着一点惺惺相惜的遗憾在里头,那就­干­脆把事情摘开来说,不提宫熠也不谈陈洛炎绑架他的动机,把事情处理得简单一些,单纯一点,彻底把岑舒砚给捧红了,那就算是承了宫熠不跟他计较的情分了!

如此一来,宫熠反而觉得自己赚了。

这娱乐圈是什么地方,端玉给他解释的很清楚——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本事用歪门邪道上位也是你的能耐,当然一旦某日某天树倒猢狲散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了,那就是运气到了头,缩了脖子活该认命!

所以,沉沉浮浮的艺人多了去了,但这顺着正道,博得好名声一夜成名的,在起点上就别那些靠着潜规则上位的要拉高了一个档次。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以岑舒砚的本事和品质,这名声,他绝对当得起!

宫熠想到这里,就对端玉和陆天野一万个服气,他们俩吩咐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听话,毫无二话,积极服从上司安排。

岑舒砚倒是对自己一夜成名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陡然在电视机里看到自己的照片和名字,那感觉多少有点奇怪。对于那些大篇幅的表扬和赞赏,除了感觉有点不自在,岑舒砚还觉得这样的评价过于夸张了,因而只看了一遍,就给转了台,把报纸杂志也都收了起来。

“舒砚,你别不好意思啊……你现在出名了知道吗?现在走出去,大街上估计就有人能认出你来。等以后《制香世家》播出了,你的名气还会更大,到那个时候,你每次上通告就该是众星捧月的架势了。”宫熠知道他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决定先让他做点心理准备。

岑舒砚轻叹了口气,心里并不是不明白这成名的意义。要说少年成名,当年夙王带领兵将在边关杀敌时,城里的百姓每次看到这位年轻的亲王,都会驻足相迎,没有哪家的小姐娘子看到他不会含羞带笑的。殿下还常常与他打趣,说她们喜欢的其实是他,并不是自己。因为他对百姓神态温柔的多,不像自己,除了对待熟悉的人,从不吝啬笑容,对待别人一向是冷着张脸,防备心极高。

想来,夙王就是天翔朝的第一大明星了,只不过过往的人表达感情比较含蓄,不似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能够把情爱挂在嘴边,能对一个只在电视报刊上见过的陌生人当众大胆表白。

如此浅薄却又极端疯狂的爱意,在岑舒砚眼里,只觉得是件不小的麻烦。

但宫熠看起来很痛快,岑舒砚就打消了心里的那一丁点不满。毕竟他有句话说的的确有道理,成名是一种认可和成功的标杆。他既然选择了做艺人,那么在找到自己真心想做的事业之前,就只能按部就班,依照KFV给他划定的道路来走。

宫熠今天出门是来试试情况的,要是殷酉鹤这里不容易碰见记者,他准备明天就带着岑舒砚一起来。

老是闷在家里,可不得让岑舒砚混浑身长蘑菇么。

“师父是这样的,我这两天想跟你请假……因为我的第一首单曲马上就要正式发行了,公司给我安排了一些宣传工作,虽然也没有那么多吧,但我还是怕……呵呵,接下来几天时间上安排不过来!”宫熠说谎话还是打了草稿的,端玉虽然宣称要雪藏他,但有关《香香公子》单曲的通告,有选择­性­地给他安排了几个,大部分和薛恩华一起活动,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殷酉鹤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瞪起眼睛问:“那我给你布置的那件事呢?一个星期的期限,你可是拍着胸脯答应我了的,现在想要临阵逃脱了?!”

“没有啊……师父瞧你这话说的!”宫熠有些心虚地反驳道,“其实我已经找到那家卖高仿最多的店子了,只不过,我现在真没时间去打假。而且……我觉得吧,这家店不是做的太过分,坑蒙顾客也不见得赚了多少昧心钱,并非是故意想要欺诈,贸然就指责人家造假有些不大合适。虽然我的把握还是挺大的,但是怎么说也应当找机会去确认几次,不然我随口这么一说,师父您也不信哪。”

“哦?这么说你是不想把这事儿办得太仓促,所以才来找我告假,想把这件事给推迟几天?”殷酉鹤将信将疑地瞅着他。

宫熠眨巴几下眼,“对啊,只是推迟几天而已,让我多点把握,别冤枉了别人!”

殷酉鹤摸着下巴低下头,也不拆穿他,别的他不敢说的,但宫熠在这条巷子里的行踪,做过什么事,他是一清二楚。他进自己店门之前,先去了另外一家铺子,半个小时后才出来,还是由老板亲自送出来的,随即他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背包。

宫熠并非不确认这家店制假到了何种程度,而是在矛盾,怎么样说服这家店的老板不要再继续造假了。

“答应你可以,但是我也有要求,接下来一个月内,我教给你的东西,要你做的事情,你要全部学会做到!不许再给我讲条件,到时候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完成……”殷酉鹤说这话时的表情很是认真。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更新最快宫熠猜想着,就见殷酉鹤踱步进自己的卧房,拿了一张请柬似的的东西递给他,说:“下个月在M市有一场高规格的斗香赛,主办方不知道是谁,但他能准确无误把请柬邮寄到我这里来,可想而知,他知道我是什么人,是特意找上门的。但是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亲自去,所以,我希望能替我去一趟!这种斗香赛是不会对外报道的,香界外的人不会有人知道,你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宫熠惊讶地打开着请柬,看着上面的烫金的字,“师父,我……我不行的。”

“臭小子,你以为我愿意让你代替我去比赛么?”殷酉鹤白他一眼,“你再学个一两半载也不见得能我如今的成就!我只是让你去见识见识,这是其一。第二个目的,是想要你看看,这举办比赛的幕后老板是谁,比赛上如果有顶级的香品原料,你帮我采购一些回来,也顺便可以练练你的眼力。”

“那师父你跟我一起去不是更好吗?”宫熠心里不安稳,殷酉鹤的话让他觉得不踏实。

殷酉鹤却只对他哈哈一笑,“你师父我退隐了,怎么能随便出山?都说了是有原因的了,我去了反而麻烦。你就以我徒弟的身份去试试水,但是也不要贸然跟别人斗香,怎么斗,什么香可以斗,什么样的对手可以斗,这里头的道道可多了,我会慢慢教你的……总之,你赶紧把这段时间的那什么公报,呃,那些乱七八糟的通告都给整明白了!然后,每天都给我在这里夹起尾巴学习!”

宫熠有点发憷地嘟嘟嘴,虽然对这种斗香比赛没有任何认识,可心里立刻痒痒了起来。

就知道这小子兴趣被勾起来了。殷酉鹤回头捂嘴闷笑,不动声­色­地把他往门外一推,“得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等你忙活完来了就马上滚过来!”

那家造假的店也不需要这么快就收拾了,既然宫熠要去斗香,这眼力还得练得更­精­一些,正好拿这家店的东西做试炼。

宫熠一看这架势,知道殷酉鹤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把请柬收进背包里,露出一抹让他放心的笑,就走出了昏鸦巷。

发现他总算出来了,林让立刻拽着他上了车,东张西望了好一阵,才松口气摸了下胸口说:“我说小熠,你这是让我的眼睛脱窗啊!幸好这一带人流量不大,周围也不是几家记者习惯蹲守的地方。”

宫熠无所谓地拍他的肩头,笑了笑:“你也太紧张了点,现在出名的是岑舒砚,又不是我!我现在大摇大摆走出去,也没几个人认得我的!”

“谁说的,你那天被岑少救出来时可是有人拍……”说了半句话,林让立马捂上了嘴。

宫熠了然地“喔”了一嗓子,“难怪,是端总监和陆总把我的照片给压下来了吧?”

林让哀怨地瞪他一眼,举高手,绕着舌头嘟囔:“我可没说啊。”

宫熠低声莞尔,盯着窗外看,自顾自思考着什么,没有再说话。

到了菜场和超市,林让给宫熠当起了搬运工,买了够他们吃一个星期的菜和­肉­,还有牛­奶­、果汁、咖啡等等东西又补充了不少日用品,放在车后箱,帮着全部给拎上了楼。

宫熠仗着自己手腕伤的红痕还没消退,只拿了两袋轻的。

一回家,他就发现有人来过了,桌上放着一个空碗和一只空杯子。奇怪,是来了什么客人?

岑舒砚听见响动从卧室里走出来,靠近宫熠几步,含笑的嘴角往上轻微一勾。

凌空,宫熠的眼神就这么停滞了一会儿,心说要亲命了,看来今天舒砚的心情很好啊,他出门时岑舒砚还一脸的百无聊赖呢,是什么人来了?难道,他是因为这位客人才这样高兴的?

一回头,顺脚把林让踹进了厨房里,赶他去洗菜。

“舒砚,刚才……是有谁来过吗?”这他可得问清楚。

岑舒砚撩高了长衫,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深深一靠。­唇­边的笑意又掬起了几分,带着一丝丝皎洁的慧黠。

宫熠这下觉得更纳闷了,踢掉拖鞋,跳上沙发往他身边一蹲,伸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继续问:“来的是谁呀,是不是,我们都认识的?”

莫非是公司里的哪个同事?那帮女人里的一个?那些小妮子对他和舒砚的确是很关心的,不过要是她们来了,应该会等到他回来才肯走吧。

正在这边胡乱揣测呢,岑舒砚看着他道:“嗯,你我都认识,聂臣彬。”

“什么?他来­干­什么!”宫熠立时横起眉梢。

就听见岑舒砚笑纹淡淡地在脸颊上波动开来,轻声道:“是来找我的,问了我几个问题,顺便来道歉和表达感谢。我么,也给了他回礼。”

宫熠诧异地挑起眉梢,“对他,你还给什么回礼!”

岑舒砚的嘴角还保持着润洁光滑的弧度,慢条斯理地拿起手边的手杯,说:“前天,你不是找出来一个青瓷碗碟盛了点儿那澡豆面儿,放在厨房里说洗手用的么,我刚巧清理厕所呢,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聂臣彬来了我当然要以礼相待,就立刻倒了一杯水给他。他问我这是什么,我便好心告诉他,是你特意给我做的。然后,我准备去切点水果招待他,再出来时就发现这一碟的面儿都没了,他的水杯也空了……”

宫熠头顶上瞬时飞过一只黝黑的乌鸦,嘎嘎嘎嘎嘎!

“噗,那然……然后呢?”宫熠没憋住笑,明白岑舒砚心里对聂臣彬是一只窝着火的,无奈找不到机会教训他。今天可好,谁让聂臣彬不长眼地往他枪口上撞呢!

岑舒砚抖了抖衣摆道:“他咳嗽了几声,脸都青了。问我这味道怎么那么怪,不甜不咸却有股子浓郁的中药味。”

宫熠眯缝起眼,忍俊不禁地趴在他腿上,笑得肩膀乱抖,“那你怎么说的?”

“我生­性­实诚,不会撒谎,当然是告诉他实话了。”岑舒砚的眼角分明勾勒出一圈狡黠的笑意。

宫熠张大了嘴,迟疑了片刻,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把他柔顺的发丝挑起一缕,在食指上绕呀绕,忙不迭地点头:“嗯!不过舒砚,我给做的东西,还是你一个用的好,给别人,那可算是浪费了……”

岑舒砚浅笑低眉,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不觉得我这么做,很幼稚么?”想他外如青竹内如兰,竟然也会用这种方法捉弄人。

宫熠却对他笑一脸欢欣得意,抚上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才不,我喜欢!舒砚……我现在,想要你吻我……”

他这兴致是确实有的,但宫熠也只是随便说说,不指望岑舒砚真的会吻下来。再说林让还在这儿你呢,岑舒砚一向不愿在人前和他过于亲密,这是他­性­格使然。

可让宫熠没想到的是,头顶上忽然就笼罩下一片­阴­影,嘴­唇­上微凉的触觉碾轧深入。

岑舒砚不但吻了他,还伸长手臂搂住了他的腰,泰然坦荡,毫无避讳。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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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熠脱下鸭舌帽推开门进来时,就看见殷酉鹤负手在原地绕圈圈。

听见动静,看见宫熠进来了,殷老爷子立刻跳了过去,拉起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嘴巴里嘀嘀咕咕,把手里的一串檀木念珠搓来搓去,最后发现宫熠好整以暇,身上也没有受什么伤,这才放心地对他说:“臭小子,你吓死老子了!”

“吓什么啊……师父我这不是没事嘛。有您的佛光普照,那些小猫小狗哪里害得了我!”宫熠冲他弯弯眉眼,笑得还听得瑟。

殷酉鹤随即揪着他的耳朵拧了两圈,正­色­道:“你当老子驾鹤西去了啊,还佛光普照呢!老子也不稀罕成佛啊,有你成天气我,福气早被你小子耗光了!”

“哪能啊呵呵,师父我给你商量件事情呗。”不着痕迹把他的手拉下来,宫熠凑过来给他捏肩膀。

殷酉鹤斜着眼睛瞄他,手摆了摆说:“什么事,我告诉你,你可耽误两天了!”

那不是为了养伤么,脸上没法消肿,端玉就不让他出门。一打电话就是教育他要注意自己艺人的形象,正好赶上趟,就从这天开始把他雪藏一段时间。

岑舒砚的手上的伤口也因为救他,崩了线,去医院重新缝了一遍,现在也只能在家里养伤。

每天的一日三餐,都由林让来负责,可惜这家伙只会买外卖,做饭根本不能指望。要不是他忍受不了想买点新鲜蔬菜和牛­肉­回去,也为了个岑舒砚补充营养,也没机会溜到这里来。林让那小子还等在巷子外面,帮他望风,不能让那些无处不在的记者望风而动,有机可趁。

自从岑舒砚把他从陈洛炎手里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风声,一夜之间,各大媒体上的头条消息,不约而同,都报道了当红明星聂臣彬被绑架,被同门师弟岑舒砚英勇解救出来的事情!

奇怪的是,所有的媒体,不管是报纸杂志还是电视广播,全没有提及宫熠半个字。如果说有记者从当天接到报警所派出的警察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那么他们不知道宫熠与整件事的关联也是正常的,不过那天很多人都看见岑舒砚带着宫熠出了别墅,却没有人好奇他的身份,着实有些古怪。

宫熠拖着下巴想了一晚上,咂摸出了那么一丝味道,也没冒冒失失地跑去问。他只要知道,这些新闻对岑舒砚有好处,对现在的他也有好处,那就够了。

岑舒砚的形象已经成功地被塑造成了一个骨子里仗义的温润君子,身怀绝艺,还有真功夫傍身,加上他的面貌和气质原本就出众,借着聂臣彬的这件事情一夜成名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

最重要的是,聂臣彬脱离险境,对记者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谢谢岑舒砚,如果这次不是他及时赶到……”

其他的话不用多说,光是这头前一句,就足够让记者伺机而动,充分调动起想象能力,写出一大篇感人肺腑的报道来。

再后来,宫熠收到岑舒砚的一条短信:对不起,谢谢。这心里就更有了几分底,聂臣彬知道自己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过往的事情被捞出来讲也没什么意思,对于陈洛文,宫熠还存着一点惺惺相惜的遗憾在里头,那就­干­脆把事情摘开来说,不提宫熠也不谈陈洛炎绑架他的动机,把事情处理得简单一些,单纯一点,彻底把岑舒砚给捧红了,那就算是承了宫熠不跟他计较的情分了!

如此一来,宫熠反而觉得自己赚了。

这娱乐圈是什么地方,端玉给他解释的很清楚——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本事用歪门邪道上位也是你的能耐,当然一旦某日某天树倒猢狲散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了,那就是运气到了头,缩了脖子活该认命!

所以,沉沉浮浮的艺人多了去了,但这顺着正道,博得好名声一夜成名的,在起点上就别那些靠着潜规则上位的要拉高了一个档次。说句大言不惭的话,以岑舒砚的本事和品质,这名声,他绝对当得起!

宫熠想到这里,就对端玉和陆天野一万个服气,他们俩吩咐他做什么他就乖乖听话,毫无二话,积极服从上司安排。

岑舒砚倒是对自己一夜成名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陡然在电视机里看到自己的照片和名字,那感觉多少有点奇怪。对于那些大篇幅的表扬和赞赏,除了感觉有点不自在,岑舒砚还觉得这样的评价过于夸张了,因而只看了一遍,就给转了台,把报纸杂志也都收了起来。

“舒砚,你别不好意思啊……你现在出名了知道吗?现在走出去,大街上估计就有人能认出你来。等以后《制香世家》播出了,你的名气还会更大,到那个时候,你每次上通告就该是众星捧月的架势了。”宫熠知道他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决定先让他做点心理准备。

岑舒砚轻叹了口气,心里并不是不明白这成名的意义。要说少年成名,当年夙王带领兵将在边关杀敌时,城里的百姓每次看到这位年轻的亲王,都会驻足相迎,没有哪家的小姐娘子看到他不会含羞带笑的。殿下还常常与他打趣,说她们喜欢的其实是他,并不是自己。因为他对百姓神态温柔的多,不像自己,除了对待熟悉的人,从不吝啬笑容,对待别人一向是冷着张脸,防备心极高。

想来,夙王就是天翔朝的第一大明星了,只不过过往的人表达感情比较含蓄,不似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能够把情爱挂在嘴边,能对一个只在电视报刊上见过的陌生人当众大胆表白。

如此浅薄却又极端疯狂的爱意,在岑舒砚眼里,只觉得是件不小的麻烦。

但宫熠看起来很痛快,岑舒砚就打消了心里的那一丁点不满。毕竟他有句话说的的确有道理,成名是一种认可和成功的标杆。他既然选择了做艺人,那么在找到自己真心想做的事业之前,就只能按部就班,依照KFV给他划定的道路来走。

宫熠今天出门是来试试情况的,要是殷酉鹤这里不容易碰见记者,他准备明天就带着岑舒砚一起来。

老是闷在家里,可不得让岑舒砚混浑身长蘑菇么。

“师父是这样的,我这两天想跟你请假……因为我的第一首单曲马上就要正式发行了,公司给我安排了一些宣传工作,虽然也没有那么多吧,但我还是怕……呵呵,接下来几天时间上安排不过来!”宫熠说谎话还是打了草稿的,端玉虽然宣称要雪藏他,但有关《香香公子》单曲的通告,有选择­性­地给他安排了几个,大部分和薛恩华一起活动,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殷酉鹤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瞪起眼睛问:“那我给你布置的那件事呢?一个星期的期限,你可是拍着胸脯答应我了的,现在想要临阵逃脱了?!”

“没有啊……师父瞧你这话说的!”宫熠有些心虚地反驳道,“其实我已经找到那家卖高仿最多的店子了,只不过,我现在真没时间去打假。而且……我觉得吧,这家店不是做的太过分,坑蒙顾客也不见得赚了多少昧心钱,并非是故意想要欺诈,贸然就指责人家造假有些不大合适。虽然我的把握还是挺大的,但是怎么说也应当找机会去确认几次,不然我随口这么一说,师父您也不信哪。”

“哦?这么说你是不想把这事儿办得太仓促,所以才来找我告假,想把这件事给推迟几天?”殷酉鹤将信将疑地瞅着他。

宫熠眨巴几下眼,“对啊,只是推迟几天而已,让我多点把握,别冤枉了别人!”

殷酉鹤摸着下巴低下头,也不拆穿他,别的他不敢说的,但宫熠在这条巷子里的行踪,做过什么事,他是一清二楚。他进自己店门之前,先去了另外一家铺子,半个小时后才出来,还是由老板亲自送出来的,随即他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背包。

宫熠并非不确认这家店制假到了何种程度,而是在矛盾,怎么样说服这家店的老板不要再继续造假了。

“答应你可以,但是我也有要求,接下来一个月内,我教给你的东西,要你做的事情,你要全部学会做到!不许再给我讲条件,到时候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完成……”殷酉鹤说这话时的表情很是认真。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宫熠猜想着,就见殷酉鹤踱步进自己的卧房,拿了一张请柬似的的东西递给他,说:“下个月在M市有一场高规格的斗香赛,主办方不知道是谁,但他能准确无误把请柬邮寄到我这里来,可想而知,他知道我是什么人,是特意找上门的。但是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亲自去,所以,我希望能替我去一趟!这种斗香赛是不会对外报道的,香界外的人不会有人知道,你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宫熠惊讶地打开着请柬,看着上面的烫金的字,“师父,我……我不行的。”

“臭小子,你以为我愿意让你代替我去比赛么?”殷酉鹤白他一眼,“你再学个一两半载也不见得能我如今的成就!我只是让你去见识见识,这是其一。第二个目的,是想要你看看,这举办比赛的幕后老板是谁,比赛上如果有顶级的香品原料,你帮我采购一些回来,也顺便可以练练你的眼力。”

“那师父你跟我一起去不是更好吗?”宫熠心里不安稳,殷酉鹤的话让他觉得不踏实。

殷酉鹤却只对他哈哈一笑,“你师父我退隐了,怎么能随便出山?都说了是有原因的了,我去了反而麻烦。你就以我徒弟的身份去试试水,但是也不要贸然跟别人斗香,怎么斗,什么香可以斗,什么样的对手可以斗,这里头的道道可多了,我会慢慢教你的……总之,你赶紧把这段时间的那什么公报,呃,那些乱七八糟的通告都给整明白了!然后,每天都给我在这里夹起尾巴学习!”

宫熠有点发憷地嘟嘟嘴,虽然对这种斗香比赛没有任何认识,可心里立刻痒痒了起来。

就知道这小子兴趣被勾起来了。殷酉鹤回头捂嘴闷笑,不动声­色­地把他往门外一推,“得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等你忙活完来了就马上滚过来!”

那家造假的店也不需要这么快就收拾了,既然宫熠要去斗香,这眼力还得练得更­精­一些,正好拿这家店的东西做试炼。

宫熠一看这架势,知道殷酉鹤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把请柬收进背包里,露出一抹让他放心的笑,就走出了昏鸦巷。

发现他总算出来了,林让立刻拽着他上了车,东张西望了好一阵,才松口气摸了下胸口说:“我说小熠,你这是让我的眼睛脱窗啊!幸好这一带人流量不大,周围也不是几家记者习惯蹲守的地方。”

宫熠无所谓地拍他的肩头,笑了笑:“你也太紧张了点,现在出名的是岑舒砚,又不是我!我现在大摇大摆走出去,也没几个人认得我的!”

“谁说的,你那天被岑少救出来时可是有人拍……”说了半句话,林让立马捂上了嘴。

宫熠了然地“喔”了一嗓子,“难怪,是端总监和陆总把我的照片给压下来了吧?”

林让哀怨地瞪他一眼,举高手,绕着舌头嘟囔:“我可没说啊。”

宫熠低声莞尔,盯着窗外看,自顾自思考着什么,没有再说话。

到了菜场和超市,林让给宫熠当起了搬运工,买了够他们吃一个星期的菜和­肉­,还有牛­奶­、果汁、咖啡等等东西又补充了不少日用品,放在车后箱,帮着全部给拎上了楼。

宫熠仗着自己手腕伤的红痕还没消退,只拿了两袋轻的。

一回家,他就发现有人来过了,桌上放着一个空碗和一只空杯子。奇怪,是来了什么客人?

岑舒砚听见响动从卧室里走出来,靠近宫熠几步,含笑的嘴角往上轻微一勾。

凌空,宫熠的眼神就这么停滞了一会儿,心说要亲命了,看来今天舒砚的心情很好啊,他出门时岑舒砚还一脸的百无聊赖呢,是什么人来了?难道,他是因为这位客人才这样高兴的?

一回头,顺脚把林让踹进了厨房里,赶他去洗菜。

“舒砚,刚才……是有谁来过吗?”这他可得问清楚。

岑舒砚撩高了长衫,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深深一靠。­唇­边的笑意又掬起了几分,带着一丝丝皎洁的慧黠。

宫熠这下觉得更纳闷了,踢掉拖鞋,跳上沙发往他身边一蹲,伸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继续问:“来的是谁呀,是不是,我们都认识的?”

莫非是公司里的哪个同事?那帮女人里的一个?那些小妮子对他和舒砚的确是很关心的,不过要是她们来了,应该会等到他回来才肯走吧。

正在这边胡乱揣测呢,岑舒砚看着他道:“嗯,你我都认识,聂臣彬。”

“什么?他来­干­什么!”宫熠立时横起眉梢。

就听见岑舒砚笑纹淡淡地在脸颊上波动开来,轻声道:“是来找我的,问了我几个问题,顺便来道歉和表达感谢。我么,也给了他回礼。”

宫熠诧异地挑起眉梢,“对他,你还给什么回礼!”

岑舒砚的嘴角还保持着润洁光滑的弧度,慢条斯理地拿起手边的手杯,说:“前天,你不是找出来一个青瓷碗碟盛了点儿那澡豆面儿,放在厨房里说洗手用的么,我刚巧清理厕所呢,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聂臣彬来了我当然要以礼相待,就立刻倒了一杯水给他。他问我这是什么,我便好心告诉他,是你特意给我做的。然后,我准备去切点水果招待他,再出来时就发现这一碟的面儿都没了,他的水杯也空了……”

宫熠头顶上瞬时飞过一只黝黑的乌鸦,嘎嘎嘎嘎嘎!

“噗,那然……然后呢?”宫熠没憋住笑,明白岑舒砚心里对聂臣彬是一只窝着火的,无奈找不到机会教训他。今天可好,谁让聂臣彬不长眼地往他枪口上撞呢!

岑舒砚抖了抖衣摆道:“他咳嗽了几声,脸都青了。问我这味道怎么那么怪,不甜不咸却有股子浓郁的中药味。”

宫熠眯缝起眼,忍俊不禁地趴在他腿上,笑得肩膀乱抖,“那你怎么说的?”

“我生­性­实诚,不会撒谎,当然是告诉他实话了。”岑舒砚的眼角分明勾勒出一圈狡黠的笑意。

宫熠张大了嘴,迟疑了片刻,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把他柔顺的发丝挑起一缕,在食指上绕呀绕,忙不迭地点头:“嗯!不过舒砚,我给做的东西,还是你一个用的好,给别人,那可算是浪费了……”

岑舒砚浅笑低眉,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不觉得我这么做,很幼稚么?”想他外如青竹内如兰,竟然也会用这种方法捉弄人。

宫熠却对他笑一脸欢欣得意,抚上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才不,我喜欢!舒砚……我现在,想要你吻我……”

他这兴致是确实有的,但宫熠也只是随便说说,不指望岑舒砚真的会吻下来。再说林让还在这儿你呢,岑舒砚一向不愿在人前和他过于亲密,这是他­性­格使然。

可让宫熠没想到的是,头顶上忽然就笼罩下一片­阴­影,嘴­唇­上微凉的触觉碾轧深入。

岑舒砚不但吻了他,还伸长手臂搂住了他的腰,泰然坦荡,毫无避讳。

梨花和老公今天带95和27去晒天阳,这俩小子,跟着老公在草地上跑来跳去,这高兴的!27的体力不如95小子,跑的比较慢,但也有爆发的时候,一头当前,眼看着冲到了最前头!不料,95立马追了上来,嘿哟,一下扑了过去,扑住就咬住27的耳朵,扑在地上啃一口,啃耳朵,啃嘴巴滴。27一翻身爬来时,就落后了,95小子再次占据首位,跑呀跑呀!

过了一会,27发力又追上了前头,95又扑了过去,矮油~再次把27扑倒了啃,这个有心机啊,趁机又往前跑。

如此,屡次扑倒,屡次互啃……

最后,老公忍不住停下来给我翻白眼:靠,这俩臭小子,赛跑还不耽误啃来舔去呢!

跑步累了,老公让他们去草地上玩儿,遇上一个小台子,两只翻不过去,上了前腿,后腿就是蹬不上台子。95聪明了,把27骗过去,后爪子蹬着他的背爬上去了……27一看急了,自己扑腾着使劲居然爬了过去,嘿,这下两只都翻了过去,成功摔在草地上,继续打闹成一团。

PS:今天本来照相了,可惜效果不好,两只影子都糊了,都怪梨花技术太差OTZ,抓不准时机,改日照了再发上来给你们看……

毁人要不倦,呿!

从电视上看到想要见到的另一个人,有时候是件很神奇的事。

林让在厨房收拾好碗筷出来时,就见岑舒砚正端坐在沙发上观看屏幕上的娱乐节目,神态尤为认真。

《星光转转转》是一档老牌娱乐栏目,主持人播报娱乐新闻的风格比较正统,不会有装疯扮傻的情况出现,着装也属于正常范畴,不雷人,制片人的面子也比较大,偶尔能请来几个当红大牌来做访谈,所以收视率一直保持在不错的水平上。

岑舒砚选择停留在这个频道,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屏幕上的宫熠笑容得体地坐在薛恩华的旁边,清爽的头发略微修剪过,被造型师打造成了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前额挑染了几根发丝成明黄|­色­,看起来有几分不羁,但能突显他自然天成的青春无邪、年少张扬。

面对记者接连不断的提问,宫熠都一一回答过去,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急躁和紧张。但岑舒砚知道,宫熠的沉稳是装出来的,他还是非常紧张的,因为只要一紧张他的小拇指就会贴在无名指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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