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第一次面对面与刁钻的记者对局,是他出道的重要一步,这一步如果走的不稳当,势必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赢得媒体的好感。端玉应当在发布会之前,给宫熠提点过一二,稳住了他的心神。另外,好在薛恩华还吸引走了大部分记者的目光,留个宫熠独自面对的难题并不多。
“不过,怎么把老是跟KFV作对的两家媒体给放进来了?”林让啃着苹果,把手里的盘子递给岑舒砚。
岑舒砚不置可否,默然地接过来,轻轻戳起一块苹果片,继续专注地盯着屏幕。
荧光灯不停地在人影中闪烁,一个女记者站起来对宫熠扬起一抹有些轻视的笑,举高话筒问他:“请问宫熠,几个月前破产的宫氏企业是不是你的家族产业?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告诉我们,你之所以会进入娱乐圈是不是就是因为现在经济拮据,已经负担不起大学学费,所以必须投身于娱乐圈来寻求靠山呢?”
宫熠不浓不淡的眉毛紧绷地拉起一道优雅的弧,嘴角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立刻把右手放在膝盖上,狠狠搓了搓,仰起脸来以平静的嗓音回答道:“进入娱乐圈是我个人的选择,与我的家族没有任何的关系,无论我的家境如何,我想凭借我现有的实力,进入娱乐圈成为一名歌手不是什么难事。KFV一向最看重艺人的品德和潜质,而不是家庭环境,所以……这位女士,你有句话说错了,在这里没有谁能成为谁不倒的靠山,想要在歌坛占据一席之地,只有让自己成为一座高山这一条路而已!”
他早料到自己出道之后,一旦在媒体面前公开亮相,就会有好事者会挖掘他的身世背景,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灵敏地觉察到这位女记者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宫熠这才偷偷吁了口气。
“那么,宫熠你是否会在今后重振家族产业,将宫氏传统的檀香皂和线香再次投入市场呢?在一个歌手和一个企业家之间,你更希望成为前者还是后者?”这回,是另一家电视台的记者对他发问。
宫熠看了眼他的记者牌,记住了这家电视台的名称,抿嘴笑得十分腼腆,慢声道:“如果单纯的追求个人兴趣和喜好,我只希望自己能在将来成为一名出色的歌手,而不是企业家。因为做生意可比做艺人操心多了呢,呵但我是宫家子孙的事实不能改变,我也就不能放下肩头的家族责任。只要我准备好了,就应该在未来的某一天勇敢承担起振兴家族企业的重担,这不仅是为了让我在车祸中过世的爷爷九泉之下能够安心,也是为了回馈几十年来支持宫家制香事业的顾客们。我想,现在还有很多人想念传统香皂和线香的,再则中国历史悠久的制香工艺总不该由R国人来继承!当然,现在的我还没有那种能力,至于以后嘛,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请大家拭目以待,监督我,督促我,看看我究竟能走到多远。”
他的话音渐落,众人就听见了薛恩华清脆的鼓掌声。
薛大神点头的幅度并不大,但足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看见。跟随他的掌声,也有不少记者也纷纷用双手表达了对宫熠这名新艺人的鼓励。
宫熠的话说得诚恳而实在,也算的上滴水不漏,加上薛大神意外奉献的掌声,即便有记者想找点负面新闻来报道,现在也打消了这样的主意。
败家子富二代独二代是越来越多,像宫熠这样自力更生还立志振兴家业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哪个噱头更容易吸引读者,这些比猴还精的记者很快就能明白过来。
坐在办公室看着直播的陆天野抬起手,拿起桌上的红酒向沙发上假寐的端玉走过去,“你也真是用心良苦了,这心眼都长在骨头缝里了!私自放了几家对头媒体过来,说是为了考验宫熠,就不怕到头来给自己找麻烦?如果宫熠真招架不过来怎么办?”
端玉掀开肩膀上的西服,搭在边上,扒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轻笑道:“我的眼光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次也不该例外。其实我这么做,既不是为了考验宫熠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证明证明我一贯的眼光而已……”
“嗯,你的眼光当然不会有错,不然我怎么能把挑选艺人的工作交给你。不过你这辈子最明智的一次选择就是看上了我,就不怕一辈子的运气和睿智已经全部用光了?”挨在端边,陆天野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了地毯上。
端玉无奈地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嗤笑一声:“哦哦哦,我明白了,难怪你这几年就只选出了一个聂臣彬,我总算知道原因了。你呀,所有的眼光都在看上我的时候用的一干二净了!也不奇怪啊,谁让我配你是绰绰有余……”
陆天野猛然咳嗽两声,被红酒呛到了喉咙。
端玉闷笑着摇摇头,还是连忙伸手给他拍了拍背。
“对了,你真的打算把聂臣彬送到R国去发展?”听见他的气息恢复如常了,端玉抓紧时间问他。几分钟后,陆天野就要去开会,宣布聂臣彬今后几年的具体安排。
陆天野没有迟疑地对他点头,“是啊,R国现在民众的审美形势很适合他,他虽然还没学会R国话,但难得他这次主动提出要求,说想尽早过去……手下的艺人这么勤奋好学,我总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吧。”
“可我觉得聂臣彬突然提出愿意去R国发展,有点奇怪。这件事会不会和他被绑架有关,那个陈洛炎和他到底有什么过节,到现在他还不肯说老实话,你难道不觉得他是为了躲避什么才想去R国的吗?”端玉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说,宫熠对于这件事似乎也是知道内情的,但和聂臣彬出气的口径一致,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
陆天野一口饮尽了红酒,告诉他:“你就别操心了,不管聂臣彬是因为什么决定去R国,这符合我们对他的培养计划,对公司的利益有利,这就够了。他走了,你的精力可以更多的放在岑舒砚和宫熠的身上,不是也正合你意么?”
端玉见没他已经盖棺定论了,只好点点头,“行,那我就不管了!聂臣彬哪天出国跟我知会一句,怎么说也是我们公司大红人,开个欢送会是应该的。还要多情些记者过来,让宫熠和岑舒砚最后搭回顺风车,争取让他们三人同门师兄弟的关系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陆天野认同地勾起唇角,舔了舔下嘴唇,翻过手背拂过他的下巴,“好……都听你的,我们家老婆当家。”
“滚你的!”端玉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后耳根隐约的发红,“再敢在公司胡言乱语,又想在书房睡一个礼拜是不是!”
陆天野嘿嘿一笑,起身穿好西服,出门时脸上已经是一贯精明干练的狐狸像。
宫熠从发布会下来之后,直接回到KFV开会。
刚走近会议室就被两人拦在门口,抬眼一看,就发现是荣晨和苏青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两位师哥从东南亚回来了啊,听说你们的新戏收视率非常不错,真是恭喜了。”宫熠和这两人从来就是不对盘,早先听说他们去外头拍戏了,没几个月回不来,心里还高兴了一阵。
荣晨没有过去那般趾高气昂,但看向宫熠的眼色仍然称不上友善,慢悠悠地笑道:“刚回来就听闻你的新歌发布,是我们该恭喜你才对!能和薛前辈合作,不用想,你一定汲取了很多宝贵经验吧。”
这句话要是其他人讲出口,宫熠会觉得是出于羡慕和真心祝贺,但从荣晨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不那么顺耳了,多了那么点嫉恨和妒忌,还有些酸不溜秋的气味,沾在他薄薄一层的胡须上,蔫搭搭的。
宫熠脸上的表情依旧恭敬,伶俐的口齿瞬时磨得尖利了些许,对他们微然一笑:“好说好说,其实要是二位师哥在的话,我只怕还没有办法幸运地得到这个机会,可能也是少了二位师哥竞争的缘故,聂哥才会在试音会上轻敌了,出人意料地让我胜出了。”
苏青的眼角顿时抹上了一层重重重的青黛,整个公司谁不知道,他们曾在聂臣彬面前出过糗,论唱功,是远远及不上聂臣彬的。而宫熠又是KFV唯一一人赢过聂臣彬的,他们如果非要和宫熠较劲,光就一点就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荣晨也是脸色一变,哼了哼鼻子,虽然现在名气比宫熠大了,也算闯出来一些名堂,但这脾性还是没有调教过来。故意高高在上地瞥了宫熠一眼,侧过身子,但转身坐在了过道上,苏青心领神会,直接搬过椅子,坐到了另一边的过道上。
宫熠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干脆退出会议室,半晌,跟着陆总后头走了进来,故作喟叹道:“陆总,我就说嘛,不应该把荣晨和苏青两位师哥调开那么远去演戏的,他们不在的日子,我真是度日如年哪!”
一听他这古里古怪的语气,陆天野就知道他话里有话,疑惑地问:“噢,这话怎么讲?”
宫熠摇头晃脑地笑弯了眉眼,把手Сhā进裤兜里说:“我的日子啊,忽然一夜之间就变得非常好过了,每天就像是过年一样!”
陆天野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高扬的嘴角好不容易扯平了,一手拍过他的后脑勺,“别没大没小的,师哥的玩笑你也乱开。”言辞之中倒没有一丁点责备的意思。
荣晨和苏青这下的脸色更好看了,心里不忿,怎么据闻宫熠实际上被雪藏的消息难道是假的?
其后,跟着其他艺人从门外走进来的凤雪坐在了他们身边,见他们的神态就知道这两人肯定又去招惹宫熠了,在心里哀叹了口气: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跟他们俩个组队,自己实在是前途多舛。
“好了,都安静一下!”陆天野坐定之后敲了敲长达五米的会议桌,锐利的目光望众人脸上一扫,顷刻,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陆天野清了清喉咙,开门见山地就宣布了接下来的重要变动:“下个月8号,聂臣彬将奔赴R国开展他的个人演艺事业,预计三年之内都不会回国发展,大家祝福他能在R国获得更广阔的发展吧!”
顿时,房间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不乏有真心实意者,但大多数后辈都抱持这观望的态度。离开自己国家去别国发展,等于从头开始,怎么看也不是什么特别稳妥的方案。
“臣彬出国之后,KFV决定要力捧一位新人,公司将从形象、品格、才艺等多方面来做出郑重考量,投入一年的时间和精力,期望能将他打造成为超级新星……”陆天野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了片刻,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刚好想换口气,就见荣晨、苏青按耐不住地挺起了腰板子,宫熠的神情平静如水,心里即刻多了不少计较,接着对众人说:“这个人选,是我和端总监仔细商量过的,我们一致选择的是,目前最有走红趋势的刚出道不久的新人——岑舒砚!”
会议室里霎时间抽气声和惊讶声此起彼伏,荣晨和苏青都僵硬了身体沉郁不语,凤雪也露出了相当不解的神色……三个人沉默过后,都齐齐看向宫熠,表情各异。
没有错,在座的人当中,当属宫熠是最开心的,清灵的笑声毫不避讳地就从洁白的牙齿中泄流出来,上挑的唇角昭示着他现在的得意和骄傲。
他才不管有多少人正恶狠狠得盯住自己,自顾自地埋头发了条短信出去:舒砚宝贝,赶紧洗白白在床上等着,小爷今晚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3╮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现在不抽了?
梨花现在才发觉我家27是双眼皮,一双眼睛很好看哪,乌黑溜溜的,眼睛周围一圈棕色的毛,看着像刷了眼影似的~原来是美人一只呀!95一看就是个小子,就是不晓得是真傻还是假呆,每天不知道蹦跶的多换,跑起来时喜欢吐着舌头这个时候是两只睡觉的时间,95又趴在27身上睡得香甜哪
岑二少的温柔镇压,嘻!
岑舒砚洗手做羹汤,亲自下厨,当真是做了一碗鸡蛋羹。请记住
林让在边上看着,口齿生津,啧啧了一声:“岑少,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啊,看起来蛮简单的,不过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看你撒虾皮的姿势,我就知道自己肯定做不来!嘿嘿,等下能给我先尝一口么?”
岑舒砚抿嘴不语,专注地估算着碗里要放入的水的分量,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单手拿起筷子在碗里搅了搅,又倒了一勺子胡椒进去,再放进去林让蹩脚勉强炒好的肉末,再用筷子搅了搅,满意地点点头,递给林让说:“放进微波炉,高火,五分钟就好……”这个时间不会有问题吧,反正电视上是这么教的。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一直,岑舒砚就学了几道特别简单的菜,他用一只手也可以完成。
“等下,忘记放葱段了!”他拦住林让,把小碗里的葱段全部倒了进去。
林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把手里的大瓷碗给放进了微波炉。
岑舒砚还要做道凉拌海蜇皮,也需要他搭把手,他立刻屁颠颠地跟了过去,帮他摁着弹性极佳的海蜇皮,有些惴惴地问:“岑少,你你你确定……不会切到我的手吗?”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岑舒砚只是略显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林让马上噤声,对他说了声:“岑大侠您请!”
宫熠在傍晚回到家时,刚进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蒸鸡蛋的味道,往桌子上一看,嘴角高高地翘起,冲着岑舒砚就蹦跶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嘴角上“啵”了一下!
这响声,清亮的很,立时把厨房里的林让给吸引了出来。
“你……你你你你们?”林让长大着嘴,如果他的下巴可以拆卸,现在一定是掉在地上的。
他知道宫熠和岑舒砚关系好,但从来没想过,他们是这种关系呀!怎么办?如果这是真的,他作为岑舒砚的助理应该怎么办……打电话给端总监,还是自己先语重心长地劝说他们分手,或者等端总监来劝他们分手呢?
宫熠讶异地愣了愣,哎呦,这人怎么还在这儿?
不过他很快眉开眼笑起来,走过去搭上林让的肩膀,放低了声音问:“林让,你刚才都看见什么啦?”
岑舒砚从他俩面前走过,唇边浮现出浅淡的笑意,宛如湖面溅起的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一声不吭地飘过,径直去厨房端菜了。
林让眼睛盯住宫熠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涌起一股子别扭而奇怪的感觉,有点想扯下来,但又有点不敢。
“我问你话呢,刚才你都看见什么了?”宫熠把他下巴往里一扳。
林让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但也不是全无心眼,听着宫熠的口气他就觉得来者不善,还透出一丝丝威胁的意味,怎么的,他这是要封上自己的嘴巴,趁着事情还没被捅到端玉和陆总那里去之前,先给自己拉上拉链么?
这么说来,他们俩个莫非真的是……林让心说,怎么自己遇上这么个事儿了,心里一瞬间矛盾起来,不论怎么样,他得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你和岑少……真是那个?”
宫熠就觉得林让现在的表情特别可乐,“哪个啊?”
“那个,就那个呀!你……你们两个都亲嘴了,还想糊弄我?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现在就给端总监打电话!”林让并不是歧视这个特殊人群,但他从来没有亲自接触过,当然也只有他没看出来端玉和陆天野的关系,全公司也没几个脑袋像他这么杵着一根筋的。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亲嘴了,我那不过是嘴唇轻轻碰了舒砚的嘴角而已!就一下!”宫熠拿得准他是不会到处宣扬,看林让表情挺囧的,有心想捉弄他。
林让一听有些懵,好像真的像宫熠说的那样啊,他们没有亲上嘴唇来着,“可是,也没有人动不动亲兄弟嘴角的吧?”
宫熠抿嘴抖了抖眉梢,对他笑嘻嘻:“哦……这么说你是觉得我和舒砚关系不太寻常是吧?直说呀,吞吞吐吐干什么,别不好意思,我不会怪你唐突的……嗳,也没啥大不了的,我和他早就两情相悦了,进公司之前就同居了,然后屋子里两张床变成了一张床……”
“停停停!谁让你说这么详细了……”林让的脸霎时间通红通红,看见岑舒砚一脸云淡风轻地把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招呼他们吃饭,筷子拿起又放下,忍不住问了一句:“岑少,你和小熠真的是……那什么啊?”
他还是说不出那个词来。
岑舒砚夹了一筷子海蜇皮放进他碗里,笑容愔愔道:“林让,于公你是我们的好帮手,于私我们也拿你当做好朋友,所以我想……不用我们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林让吃惊地瞪大眼,好家伙,岑少不愧是岑少,简简单单一句话表明了他的立场,这言下之意,如果自己不帮他们保守秘密,那就做不成朋友了。
他心里的天枰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要朋友还是要加薪呢?好像,陆总也没说过,报告了艺人的就能加薪?
宫熠笑盈盈地咀嚼着海蜇皮,轻声道:“听说现在全世界的离婚率越来越高了,男女搭配也不见得一劳永逸哦?”
岑舒砚点头:“现在的女孩子嫁人先看男人的工资卡、房子和车。”
宫熠舀起一勺子蒸鸡蛋放进岑舒砚碗里,笑:“现在一场普通的婚礼大约都要几万块呢!”
岑舒砚继续点头:“聘礼从古到今都是少不了的,虽说如今提倡男女平等,但我看,到了关键时刻,有些人依然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
林让就听着宫熠喟叹一句:“唉,爱情买卖嘛……这才显得真爱稀有。”
岑舒砚又夹一筷子清炒黄瓜给宫熠,道:“爱如指间沙,那是因为大部分人知道自己最向往的是什么,却不敢争取不敢要……任凭它渐渐流失……”
宫熠望着他,璨然一笑:“嗯,说的好!”
林让看着自己手边空空的碗,眼睛不住地眨呀眨,心里嘀咕,他们说的好像的确很有道理……自己喜欢一个女经纪很久了,一直不敢对人家表白,不就是怕人家瞧不上自己一贫二白么。
“那两个大男人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他还是困惑。
宫熠无奈地白他一眼:“也不一定,但是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舒砚你上次教的我的那句,子曰子曰……”
“子曰无衣,与子同袍。”岑舒砚清朗的嗓音在凉丝丝的空气中幽幽波动着,“女人是用来照顾和呵护的,男人却不用。男人与男人,可以并肩而战、同生共死!当然,现在我们国家没有战争,但依我看,无声的硝烟可从来没有消失过,每人的活法不同,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活法罢了。”
林让紧握着筷子,一时间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却觉得自己被感动了——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迂腐了?这说白是他们俩个的私事,自己干什么操心和干涉?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林让一甩头,埋头夹菜吃饭,愣是把蒸鸡蛋吃了一大半,惹得宫熠要拿筷子抽他的手指,才哈哈笑着躲到一边吃去了。
不管怎么样,这两人,一个热烈的好似向日葵,一个清润温柔的好似君子兰,随便扯下一片云彩披上就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来,这场面出奇的和谐,不别扭不雷人那就够了!
林让一吃完饭,就被宫熠赶出了门。
“他今天帮我大扫除了……”岑舒砚从阳台收衣服下来,对他轻扬起嘴角说。
宫熠有点惊讶地对着门口吐了吐舌头,“不管了,他都吃完饭了,还留着他过夜不成?舒砚,二十分钟后你先去洗澡,我们今天早点睡!”
岑舒砚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不久前收到的那条短信,意味深长地看了宫熠一眼,含笑不语地走进卧室,蹲在抽屉前翻找睡衣。
“熠,我的那条白色内裤哪里去了?”岑舒砚问。
宫熠摸摸脑袋,低头捣鼓他背包里的东西,佯装不知地回答说:“白色那条,不是在你抽屉你么,没有找见吗?”
岑舒砚又低头翻找了一遍,对他摇头:“真的没有,阳台的衣架上也没有,奇怪了……”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被风吹走了?”宫熠手指一滑,手机掉在了地上,他低头去捡,正好露出半截白嫩的细腰来。
岑舒砚眼睫一眨巴,随后关上了抽屉,低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分明把他的内裤穿在自己身上去了。
就听见宫熠语调兴奋地拿出一个圆筒筒出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笔直的线香,在他眼前晃了晃,献宝似的说:“你看,这回我做的就不错了吧?”这是他第三次尝试出来的成果,做好的那天赶着回家,就把东西全扔在殷酉鹤那儿让他帮忙晾干,今天回家前拐弯去了一趟昏鸦巷,顺便带了回来。
看这品相,还确实不错。
岑舒砚拿过来闻了闻,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味平香润,除了沉香你还加了一点鸡舌香的吧?”
“嗯!香方和上次有点不同,师父说了,我们现在工作忙,既然用了沉香,就应该把它本身的功用发挥的充分一些,所以沉香还是主要成分……沉香的香气是入脾的,可以清神理气、补五脏、止咳化痰、暖胃温脾、通气定痛,我觉着对这正好你的身体很有好处,就特别认真地做了这个方子……”宫熠眉梢带笑地说着,把一根线香Сhā在了香Сhā上,准备等会儿睡觉之前点燃,“呵呵,师父那儿也没有线香模子,我就找来个注射器的针筒,把和好的香泥灌进针筒里,就这么一根根地挤出了线香,刚挤出的时候跟蚯蚓一样难看,可等我在它半干的时候用两把厚厚直尺给调整调整,嘿!你猜怎么样,这香还真就直了起来,不再歪歪扭扭的了!”
不过,宫熠没有告诉他,自己做成的这十几根线香,中途做断了不得已重做的得有二十几根。
岑舒砚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胳膊,把宫熠一把捞进自己怀里,发丝垂落在他前额上……挨着他的鼻尖,一个轻吻如蒲公英般落在他的眉心上。
宫熠觉得痒痒,心里有点儿百爪挠心了,靠在岑舒砚胸前蹭了蹭,接着对他说:“我用了40%牙庄虫漏+45%惠安香片和鸡舌香+15%天然木粘粉,这是我自己确认的比例,反正师父说没大问题……他染起了一根试试,只是说闻起来有点太干燥了。”
“我们家湿气重,或许不会这样。”岑舒砚笑着揉揉他鬓角的发,拿起睡衣进了浴室,关门前余光瞥见他掀开被子不知道放了些什么,未动声色。
宫熠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有点忐忑地瞅了瞅自己系在床头并掩藏起来的两根丝带。他今天可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上次是岑舒砚掌握主动,自己这次怎么的也该扳回一城,虽然他们身高和体力差异还是比较大的,但只要自己技术过关,成功说服岑舒砚同意,气氛也营造的浪漫而舒适,应该……应该就……
他突地打了个激灵,某个地方霎时间不争气地躁动起来!
等岑舒砚擦着濡湿的发丝出来时,宫熠跟ρi股着火似的拿起随意就冲进了浴室,擦肩而过时闻到他身上淡雅的檀香味,眉间的“川”瞬间被一匹马踏成了平川——哎,心猿意马逃不过呀!
十几分钟后,宫熠皮肤红润的走进了灯光澄明的卧室里,一抬眼就看到半躺在床上,单脚屈起,掀起了一大片衣襟,锁骨外露着的岑舒砚。
喉咙里的唾沫不由自主地往里咽,宫熠想看又不敢看地轻微低头,走到床边踢开拖鞋,转个身,决定从岑舒砚身上爬过去。
他的目标,是先下手为强,用两根丝带先把岑舒砚唯一能用的那只手绑起来!
紧张兮兮地眯着眼,他迅速跨过岑舒砚的双腿,顺利从枕头下摸到了他压在这里的丝带,攥在手里,趁着自己俯身主动吻上岑舒砚双唇的功夫,即刻动手把丝带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因为怕弄疼了岑舒砚,他还特意系了个双扣活结。
“嘿嘿嘿,这下你可跑不了啦舒砚”宫熠扬起一抹痞笑,勾起他的下巴笑得得意扬扬。
接下来他大胆把手指伸进了岑舒砚的衣襟里,顺着他平坦蜜色的肌肤往下抚摸……可是,可是!为什么当他的手指要靠近岑舒砚的□花的重大时刻,居然从天而降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腕子?
“舒砚你的手……怎么会?”他什么时候伤好的?刚才还见他包扎的好好的呀!
岑舒砚促狭一笑,边伸手解开丝带边道:“只要每日运功调整内息一个时辰,我的伤口的愈合速度会加快一倍……我这几天我一直休息,怎么我没告诉你么……熠?”
宫熠张口结舌的当口儿,岑舒砚已经把丝带捏在了自己掌心,看着他摁在自己昂扬挺立的那里的手,露出了兴致盎然的一弯浅笑——
“熠,没想到你也喜欢这样的玩法,我原本以后经过上次,你会有些害怕。来,过来吧,我来教你怎么样系扣是最好的……”
窗外,夜光凌白。看来今晚的长夜,注定要在停歇不了的暧昧沉吟中变得无比冗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应该不会看不到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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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二少的深藏不露,赞!
端玉瞅着坐在沙发上的岑舒砚,半天没能回过神。
谁能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他拽了拽身边站着喝茶的陆天野,低声嘀咕:“怎么回事,你给他下命令了?要不然谁这么大胆子,敢把我们岑少的头发给咔嚓了?他不是说过的,要头发没有要命一条,谁要剪他的头发等于要他的脑袋么……”
陆天野啧啧了一声,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如果说不是,未免在端玉面前有些丢面子,就小声告诉他:“是啊,我怎么也算是KFV最大的老板,他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
端玉瞪他一眼——少来蒙我,你在公司的威信我还不知道。切~别人听你的是没错,可是岑舒砚、宫熠和聂臣彬这仨人可从来只当你的话是耳旁风,除非是你下了书面通知,还必须打出违约必究的旗号。
“岑少,你怎么想通了去把头发剪了?”陆天野无奈翻了翻白眼,直接问得了。
岑舒砚慵懒地抬起头瞄着他们两个,今儿个凌晨五点多《制香世家》刚刚杀青,他就被林让给接了过来,现在正是犯困,也不知道这两位一大清早把自己叫来做什么,等了半天,他们正话不说却在那咬了半天耳朵,自己便只好先抓紧时间打个盹。
闭眼深吸一口气,岑舒砚撩开风衣的下摆挺起了腰杆,对他们道:“你们不是一直劝说我把头发剪短么,这个发型……呃,我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宫熠和林让都说很好,你们觉得呢?”
端玉和陆天野立刻睁大眼睛认真看了看,频频点头,这个发型还正经不错的。原本以为岑舒砚这样古典美男换个现代人的发型不会和谐,但现在一看,齐耳的短发特意打薄了好几个层次,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刘海刚刚触及他的眉梢,让岑舒砚一低头时一双深邃的眼眸就若隐若现,俨然是一位气质瑰丽的豪门贵公子。
“不错呀,非常好!”陆天野下定结论。
岑舒砚似乎是放心地舒了口气,道:“既然你们都觉得好,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了……适应几天,应该就能习惯了吧。”
他还尤记得当时有人拿着剪刀靠近时,自己下意识的横眉瞠目,吓得人家手指哆嗦着一愣神。后来才想起来,是自己答应了宫熠的,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招招手,让人家不要大意快些紧着来。
不一会儿,宫熠前脚就跟了过来,身后带着一个人。
岑舒砚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审视的味道,抬眼问道:“熠,这个人真能一根不落地把我的头发都收集起来,还原成长发?”
为了让岑舒砚心甘情愿剪头发,宫熠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的,最关键的一点是,岑舒砚脑子里那根深蒂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观念太强悍了,他如果试图扭转他的这个想法还不如直接那把刀给他决斗,打赢了说不定更容易说服。但是,他怎么可能打赢岑舒砚——他只有动了动脑筋,偷换起概念,上网查找了一下做假发的手工工艺,还真让找到有家店子用真发做发套是相当的有一套。
详细咨询过后,宫熠还是不放心,非要让店家给他签了合同,保证给他一根头发不落地做成长发的发套,才答应让他们来给岑舒砚收集头发。介绍给岑舒砚剪发的这家造型机构,也是宫熠从端玉那里打听来的,还顺手牵羊借来了他的贵宾卡,打了个八点五折。
即便如此,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岑舒砚剪头发的过程还是让他看着狠狠心疼了一把,毕竟这是他从小蓄到大的头发,岑舒砚上战场也不曾被削掉过分毫,现在却要因为演戏剪掉,说实话,他也非常舍不得。
然而为了岑舒砚的今后的演艺事业着想,宫熠只能由自己来下这个狠手。现在岑舒砚可以僵持着固执己见不剪头发,但迟早也有面对陆天野和端玉的威逼。作为一个人艺人,不可能在所有事上都称心如意,服从上级安排也是一种敬业精神,他迟早要明白。
所以,宫熠思前想后,秉持着这种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就想出这么个主意。
岑舒砚听了他情理兼具的说法,犹豫了一阵,终于是答应了。他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剪一下头发算得了什么,何况这剪掉的长发还能保存起来成为头套,作为纪念保存起来也好,是冬日再戴在头上也罢,也算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了。
剪完了头发,岑舒砚就觉得头上轻松了一大截,过去从来不觉得头发是有重量的,如今才发觉,自己这一头长发还着实有些分量。
细心收集起来的长发被装进了一个袋子里,剩下的一些碎发就不能用了,再加工会比较麻烦,但宫熠还是嘱咐那人,尽量把能收集起来都拿上,可别浪费了。
那厢,造型师针对岑舒砚的脸型,特意给修剪了一个利落的发型,琢磨了半天,才决定不要烫了,因为岑舒砚的发质太好,他简直下不去手。
“其实……留齐肩的长发也是可以的。”造型师这么对他说,岑舒砚却觉得那样过于女气,直接否定了,指着宫熠的脑袋对他道:“既然我决心要剪,就剪成那样的长度!”
宫熠眼睛一眨吧,拉过造型师嘟哝了好半天,最后满意地放开他,让他果断地去下剪子。
最终,他看着岑舒砚的新形象笑得是没有一点形象,但未免岑舒砚觉察到猫腻,只得静静打量着在心里偷笑——仔细看过去,岑舒砚的发型和自己的有六七分相似,嘿嘿~这不就是情侣头了嘛?!
岑舒砚自顾不暇,怎么瞅都觉得难于接受,但剪掉了不能再接回去,只好作罢,不停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就是一个发型么,习惯了就好。
之所以要劝说岑舒砚来剪头发,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当然,这也是宫熠的一点儿私心。
就这两天,端玉给岑舒砚看中了一部新戏,不是电视剧而是电影,导演姓孟,蛮声国际,偏巧是一位武侠迷。这消息一出来宫熠就觉得有门,岑舒砚不正好能投其所好么?可是这位孟导这回不是要拍武侠片,而是要上战争片,讲述各国特种兵武艺大比拼的故事。宫熠这会儿一听,又想鄙视地竖起中指,擦,这是打算翻拍M国的那部著名的影片吗?
端玉横他一眼说:“你小子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乍一听是挺相似的,但并不是!剧情是,各国特种兵联合执行一个国际反恐任务,暗地里较劲的故事……可不是演习或训练,人物里是有伤亡的!但是,剧本还没全部完成,这位孟导喜欢边拍边改剧本,你少这么盯着我,猜的没错啊这就是一个自己写剧本的导演!他看过《制香世家》的片花,一眼看中了岑少,但是岑少的头发如果不剪,这现代戏他怎么去拍?让戴个短发头套不成?那可不行,这部电影拍戏的环境会比较恶劣,戴着头套难免露馅……”
宫熠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当时没说什么,打心眼里认为这部戏接下来对岑舒砚极为有利,但自己是不能替他决定的。
果然,岑舒砚大致听了一下就不是很感兴趣,他对战争还是很熟悉的,但因为对现代武器还不精通,他总觉得不可轻易拦下这种瓷器活。
宫熠劝说无果,几乎没辙了,偶尔看到这部戏的参演人员名单候选,灵机一动,眯缝起眼对他说:“舒砚,这部戏不止有我们Z国的演员,还有R国和M国的演员哟?听说那R国的演员嚣张的很,当真是军人出身的,戏还没开拍呢,就一脸的高傲模样,说我们国家肯定没有他那样有实力的演员……你说气人不气人?”
岑舒砚眉梢一挑,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光,道:“R国?就是那个曾经侵略过我们领土,还残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无耻岛国?”
宫熠用力点头:“对啊,就是那个R国!”心说,自己这不算是利用舒砚伟大的爱国情操吧。
沉默了半晌,岑舒砚随意地伸手拨弄了一把头发,唇角微微上扬,道:“好,这部戏我接了。”
宫熠乐滋滋地跑给端玉打电话,阐明了岑舒砚积极要参演的心情,于是这就有了今天大清早两位boss和岑舒砚大眼瞪小眼的对视情景。
陆天野见岑舒砚恢复精神了,赶紧说正事,“下午就要试镜,我知道你临时背剧本那是没有问题,但是你从来没有摸过枪,这就比较麻烦……所以,我们这么早找你来,是要带你去靶场练练枪!”
岑舒砚的眸子骤然一亮,起身整理一下衣服,“那我们走吧!”
端玉和陆天野对视而笑,就知道这位武林高手对武器是会有兴趣的。半个多小时后,端玉亲自带着岑舒砚抵达靶场,把他交给一位教练,让给介绍一下几款基本枪械的构造和使用方法。不指望岑舒砚这么一瞬间就能学会,但至少希望他在拿枪的姿势上看起来煞有介事,能震慑住人。
令他咂舌的是,三个小时后,岑舒砚已经能手握训练用狙击枪,打中一百米的移动靶了——“靠,这小子是老天爷用什么做成的呀!”端玉深深觉得,岑舒砚砸在他们KFV招牌上一尊神。
下午三点四十,林让开着保姆车,把岑舒砚送到了试镜地点。由于挑不出称心的经纪人来带他,端玉思虑了几天,干脆决定自己亲自上场,担任岑舒砚的经纪人。他上任的头一件事,就是为他物色了这部戏,今天和他一起来试镜会,也是对媒体表明一个郑重的态度:岑舒砚就是KFV未来几年要力捧的新人。
领着他和孟导打了声招呼,端玉就蹲在那儿和导演套近乎了。
岑舒砚被工作人员带进了更衣室,准备换上迷彩服,要试试妆,同时也是为等会儿的试镜做准备。
这次,每个演员都没有拿到台词,他们要表演的是同一个镜头——拿着步枪在地上翻滚,躲避敌人的子弹射击,越过障碍,用腰间悬挂的手榴弹,摧毁几米之外的一辆车。
道具不全是假的,仿真枪械和手榴弹,但如果不会用就糗大了。不过这还只是武戏,等过了这一场等着他们就是文戏的试镜。
岑舒砚的长相其实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偏于清俊儒雅,勇猛彪悍的气息似乎半点也没有,所以他刚和其他演员站在一块,就遭到了好些冷眼。
原本他自管站直了静静等待的,但一个音调怪异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听他略带嘲笑地嘀咕了一句:“你们Z国没人了么,居然找了个小白脸过来……呵……”
岑舒砚立眉而视,打量了他一番,凉声道:“R国也实在舍得下本钱,不过是一部戏,就把长的最高的人派来了么。”
此话一话,身边的几个演员都纷纷忍俊不止,他们虽然也质疑岑舒砚,但同样是Z国人,在面对嚣张的R国人时自然而然会抱成团,他们也看着人不爽很久了。
而且,这人明明已经是内定的演员了,今天还来凑什么热闹?
这人的中文想必不错,听到岑舒砚的话就气得脸腮发红,皱眉仰头道:“Z国人的嘴皮子功夫还是那么好啊,哼,一点也不实在……有本事,用你的拳头来说话。”
岑舒砚拿眼角看他,抿嘴轻笑:“我明白了,原来R国人特别喜欢用ρi股说话。”
说话都像放屁——
噗,跟他站在一块儿的试镜演员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这个R国人的确是真有些本领的,孟导让他过来敢情是先做示范的,他在镜头前将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既漂亮又果断,没有丝毫累赘的地方,眼神和面部表情和很到位,不算吹嘘。
接着有几个人上去试镜,都进行的不是很顺利,不是中途在跨越障碍时掉了抢,就是扔手榴弹时砸到了脚。下场时都垂着头,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等岑舒砚上场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偏离了开,觉着他肯定会表现的更加糟糕。可出人意料的是,岑舒砚非但每个动作都做的格外标准,一整套行动完成的是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最后他扔手榴弹的姿势极为果决,那准头简直好像就站在那辆车面前。最令人惊讶的是,他完成之后站起来,大气一口不出,只轻微换了两口气,就对着孟导竖起一个大拇指,那意思——我OK了吧?
孟导看得心花怒放,一拍本子,喊道:“好样的,太***漂亮了!”
端玉抱着胳膊在边上淡定地抖着腿,心里笑,岑舒砚的本事大了去了,这就把你们镇住了啊,没见识……
岑舒砚放下手中的抢,走到R国演员身边,嘴角噙笑,把他的肩膀往下狠劲一拍,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不大一会儿,孟道走过来,看着他笑了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呵呵,东辰哪这次你的确不虚此行的对吧?”
服部东辰抿了抿嘴,不得不服气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舅舅。”其实孟导知道,他也不是故意挑衅来着,只不过年纪小太不懂事了,性子犯冲,又因为一直在R国长大对Z国有些偏见。他这次带他来,也是有意想磨一磨这孩子的傲气和目中无人的坏脾气。
有了岑舒砚在前面提起了士气,接下里几个试镜的演员都一一过关了,卯着劲不想涨R国人的威风。
除了R国人服部东辰,孟导还需要几个正牌的M国演员,也难为他有本事找上好累坞,顺利请了几个身材健硕、肌肉发达的特型演员过来。三个国家的演员凑到一起可算是热闹了,端玉看着忽然生出一点担心,岑舒砚经常在他们眼前还是满口的晦涩语言,面对外国人不知道能不能打成一片,人家那中文可不怎么样啊。
事实证明,他就是个瞎操心的命哪——一转眼,就见岑舒砚操持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他们交谈起来,看那趋势,大有哥俩好干一杯的苗头。
晚上回到家,岑舒砚把今天遇上的趣事都将给宫熠听,宫熠诧异地问他:“你还和M国演员讨论哪个国家是最牛的呀……那最后谁赢了?”
岑舒砚故作高深地勾起一抹笑,伸手把他露过来吻了吻,笑道:“当然是我。世界上最牛的国家,我自卖自夸固然不够谦虚,但也不能让他们得了便宜…我想了半天,就告诉他们,是挪威。”
“挪威?为什么……”宫熠不明白。
岑舒砚让他上网找挪威的国旗出来,然后用笔在上面画了画,道:“这还不算最牛?”
宫熠看了良久,瞪大眼凑了过来,捧住他的脸固定住,亲了大大的一口,“哎呦,我家舒砚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岑舒砚瞬时把他一拽,摁倒在沙发上,上下其手,开始享用他的独家夜宵。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挪威最牛了,看这张图:
PS:亲们圣诞快乐呀!吼吼~都怎么过平安夜呢,可怜的梨花只能在家码字逗狗呀
岑二少的不解风情?
宫熠忽然有些后悔了。
岑舒砚被正式确定了角色之后,孟导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合,就把他家岑舒砚给“关照”进了封闭式训练营。其一,说是岑舒砚现在对于表情的掌控还太单一,需要磨练;其二,说是整个剧组的男演员都要接受为期一个多月的封闭式军训,是为体验军队生活,并且锻炼意志力。
“不是吧……一个月都不能回家?”宫熠抱着手机咆哮,如果端玉在他对面,一定会被甩一脸的口水。
端玉摁住脑门上突突跳动的青筋,就知道这小子要炸毛,“你给我消停点,大惊小怪有没有一点KFV未来当红歌手的自觉?我和陆总好像早就宣告过了吧,岑舒砚是接下来我们要力捧的新人,这个机会好不容易得到手,服从导演安排是他的义务!当然,我不担心岑少,我担心的是你!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这一个多月之类,你不许偷摸地去找他,更不许留下过夜!……少在岑少面前散发你那给道儿就上的荷尔蒙!”
喂喂喂……这貌似是他和岑舒砚之间的私事吧。宫熠的嘴角直抽,随即愣住,小心翼翼地打哈哈:“端总监,是不是……是不是林让那家伙给你打了什么小报告了?”好啊小林子,我看怎么收拾你,让你嘴巴把不住门!
端玉嗤了一声,“原来林让帮着你们俩暗渡陈仓在呢,怪不得……哼,你不想想,这种事我还看不出来?你当我这么多年的总监交椅是吃白饭混来的?你和岑少都是我手下的艺人,你们那点破事儿还逃不过我这双法眼!之前不点破你们,是因为你们还算低调,处理的不错,但现在你小子越来越控制不住了……我提醒你,这部戏很关键,你如果真为了他好,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制造出什么负面新闻。”
“切~那不有你的陆总在上面么……即便媒体的唾沫会淹死人,你们在上面,那能出什么大事……”宫熠瘪嘴挠着沙发垫子,不甘心地嘟囔。
“呀呸!你个臭小子有没点良心,我们凭什么给你俩挡住口水啊,你还真敢开口?!”端玉知道他素来不跟他们客气,气汹汹地告诫他:“总之我话撂在这儿了,你自己清楚应该怎么做……好了,有功夫在这儿对我埋怨使小性子,不如去帮岑少整理行李去……快滚快滚……”说完就挂断了。
宫熠恨恨地跺了跺脚,回到卧室就从后面往岑舒砚身上一挂。
“一个多月而已,不算太长。”岑舒砚低头说着,把两件长衫给放进行李箱里。转身见宫熠跟面条似的挂在他身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伸手在他的ρi股上拍了两下,道:“不是还可以去探班么,哭丧什么。”
岑舒砚其实是个能耐的住寂寞的人,这与他参军数年的经验有关。
但他如今多少也能明白宫熠的心情,那时的自己毕竟感情懵懂不清,也从未得到过回应,所以只求心静止水。现在则不同,有了一个放任他进驻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别君一日如三秋兮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想着,手指就顺着宫熠的脊梁一寸寸地滑了下去。
宫熠对着他的眼眸,腾腾两下,眼窝里的雾霭就变幻成了火苗,打开双臂就扑上去,星火燎原地在岑舒砚身上撩拨开了。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一夜缠绵。
毋庸置疑,从宫熠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的睡衣就能看出,岑二少绝非一个任何时候都无条件温柔的人。
当某人想挑战他身为男子的自傲时,他骨头缝里那点儿强势就会顷刻爆发出来,火融骨髓。
第二日送他去封闭式集训基地之前,宫熠把自己要替师父去M市参加斗香赛的事情说了说,岑舒砚略微皱眉,双手抚上他的眉梢,嘱咐道:“出门在外,你只身一人要格外小心谨慎,到了那里先把住宿的地址发来我手机上。与人争斗,切忌一开始就锋芒太露,明白了吗?”
转念,岑舒砚觉得自己有点过度紧张了,现世并不是天翔朝,斗香想必也不会多么激烈,风起云涌应当也涉及不到多大的利害冲突,宫熠的外表单纯,倒是很容易让别人轻敌才是。
于是又缓和了严肃的语气,勾起唇角道:“凡事小心固然是没错的,但你也无需背负着什么负担,权当是欣赏与学习,殷老也没有要求你得个什么名次,玩得开心就好……”
宫熠点点头,不情不愿地目送他上了车。
过了几天,宫熠的新歌宣传活动告一段落,因为新歌走势不错,借了薛大神的光,在各大排行榜上一进榜就高高位居首位,加上薛恩华的在本市的档期满了,他彻底闲了下来,正好可以早一天赶到M市。
当然在此之前,他接受了殷老头魔鬼式的几天大强度训练,杂乱无序的知识填鸭子似的塞进自己耳朵里,也不知道到底消化了多少。
殷酉鹤对自己徒弟显然不够满意,临走送他一句话:“如果丢了我的人,就甭回来了,直接跳进阴沟沟里算啦,反正我名声也被你搞臭了!
宫熠懒得搭理他,专心一致把爷爷的笔记给抓紧时间看完了,逼着殷老头把私藏的那些高仿原料也给研究了一二,这才感觉肚子的墨水多了那么一些。拍拍老头的背,大大咧咧说了声:“师父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撇下您的威名独自出风头的,哈哈哈!”就一溜烟登上了飞机。
M市适逢阴霾天气,小雨刚过,地上湿漉漉泛着潮气,宫熠立起衣襟,头发故意弄得很颓唐,戴了一副银白的平光眼镜,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机场。这年头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被人当回事,反而像他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明星,就算有人认出他了,也鲜有敢上来确认的。
宫熠上了出租却又不无发酸地想,个叉叉的,老子果然还不够出名,一个跑上来要签名的人都木有!
寄给殷酉鹤的请柬上就注明了会由主办者提供住宿,宫熠拿着这件请柬便一路畅通无阻住进了一家名为“上水”的三星级宾馆,设施还不错,卫生条件也较为令人满意。
岑舒砚收到宫熠发来的短信时,正抬手推拒着眼前的一杯胖大海,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短信,间接导致宫熠这晚迟迟没能入睡。
看着这袭挡住自己的曼妙身影,岑舒砚就觉得脑仁疼,想了想才颇为礼貌地回绝道:“孟小姐,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你我并不相熟,再说,这杯胖大海,是您的助手特意给您泡的。”
要问集训基地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孟导会笑嘻嘻告诉你,那是因为他假公济私了一把,自家闺女兼演员的孟菲菲非要过来观摩一下,他推脱不了,只好带着她一起过来。
岂料二十八岁的孟菲菲自视甚高,却一眼盯上安静坐在高台上喝水的岑舒砚了,撩起裙子就爬上来殷勤地与他说话,无奈岑舒砚始终语调冷淡,对她的态度相当不冷不热。
服部东辰向来与这位孟大小姐互看生厌,看到这一幕有些幸灾乐祸地一笑:“Z国貌似有句古话,叫做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哪……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厚脸皮……”
孟菲菲凌厉地横他一眼,强忍着怒气没能发作,继续和风细雨地劝说岑舒砚喝掉她手里的茶。
实在拗不过了,岑舒砚叹了口气道:“倘若小姐能换个杯子,我倒也不介意接纳了您的好意。”就着她一张红唇挨过的茶杯,实在是不太卫生呀!
孟菲菲这回是听懂了,俏丽的瓜子脸气得发青,愤愤然端着茶杯走掉。
服部东辰挑了挑眉尖,瞥了汗水淋漓的岑舒砚两眼,凑过来把毛巾递给他,道:“你的助理动作也太慢了?先用我的吧……”
岑舒砚送走一尊大佛正觉着庆幸,眼下又滞住了眼神,略带纠结地摆了摆手,低声道:“谢谢,我不喜欢与人共用的……”他自己刚擦过汗的啊,这两人不愧是亲戚,都不懂得要讲究个人卫生么!
不远处拿着干净毛巾走过来的林让,被一个小工作人员拦住,小声询问:“你们岑少,性子也忒冷,怎么这样的不解风情哪?”
不解风情?我们岑少?林让纳闷地挠了挠下巴,皱眉说:“没有吧,我没这样的感觉啊……”开玩笑,今早上还和宫熠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呢,两人的说话内容和很没有内涵很没有营养,一个人说集训基地的饭菜太难吃,一个就埋怨要躲开公司的监视去参加斗香塞很惊险,压根把他这个随时能听到墙角的人给忘了!
最后,让他尤为惊讶的是,岑舒砚居然在听见手机那头宫熠的“啵啵”之后,万分淡定地回应了一声:“嗯,我收到了,甜。”吓得他直接关门出去,猛地抖了抖身子,想把几亿万个鸡皮疙瘩赶紧给抖落下来。
小工作人员挺八卦的样子,又接着问:“那岑少怎么对孟大小姐这么冷淡呢,谁不知道孟大小姐身材火辣,是公认的性感美女呢!”
林让撇撇嘴,心说你懂什么,岑少喜欢的是男人哪,孟大小姐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估计都没啥反应。“你知道个啥,我们岑少不喜欢这样的。”
小工作人员疑惑不已地长大嘴:“难道岑少喜欢飞机场?”说完也不等林让回答,就颠颠儿跑到一边不知道给谁通风报信去了。
跟着十分钟后,一个平胸小LOLI拿着一罐咖啡爬上了高台,目的与孟大小姐一样,想跟岑舒砚说说话,顺便抛几个媚眼想试试自己的魅力。
林让站在边上无语望天,只希望岑舒砚不要拒绝的太不留情面。
岑舒砚这会儿正在回复宫熠的短息呢,丝毫没注意前面站了什么人,自顾自地打字,因为一丝不苟的态度还检查了一遍有无别字,这才发送出去,仰起头时,这一位的手都举了好半天了。
“请问你是……”怎么又来一个女的,导演不是说,训练时期严禁闲杂人等进入基地吗?莫非,导演的规矩是有空子可以钻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导演其身不正,演员想必也可以不遵守规则的……暗地里,霎时间就有了不少计较。
“岑少你好,我是陆小蓉啊……”天知道,这是她第几次自我介绍了。
岑舒砚搜索着这个名字,得出结论,没听说过=不认识。随即扭过脸问林让,“我不认识这位小姐,你帮我招呼一下,我要接个电话。”可不就是宫熠的电话么,都这么晚了,他还不睡觉,就是等着岑舒砚闲下来能跟他说上几句。
哪怕,只是讨论今晚两人各自吃掉的讨厌菜式。
林让没有法子只好笑呵呵对陆小蓉说:“岑少有事,真是非常抱歉。”这人他也得罪不起的,据说是这部戏总投资商的孙女。
虽然整部戏就俩女性角色,戏份还出奇的少,基本就只露个脸,但还是有人击破脑袋要进来,这陆小蓉就是其中一个,自身条件还算可以,可要不是有总监制这层关系,也轮不到她做这么个路人似的女二号。
“哦,没事的。岑少……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陆小蓉觉着,岑舒砚一接起电话,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就变了,涌出了一弯温热的潜流来。
林让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回答说:“哪有的事儿,没有的。”
陆小蓉眼眸一转,笑意婉然地告辞了。既然现在没有那就好办了,反正时间还有的是,她有自信,也自然多得是办法能笼络住这个男人的心。
岑舒砚几分钟后回来了,紧蹙的眉梢昭示他现在心情不并太好,眼角还一直瞟着手机。林让觉得奇怪就问他:“怎么了,你和小熠莫非也会吵架?”这可是奇事。
“不是……只是我不明白……”岑舒砚掀开眼帘问道:“为什么熠会说我不解风情?”
“啊?”林让抓抓头,这两人刚才说什么了啊。
知道岑舒砚多部分时间是个闷葫芦,林让只好主动问他:“刚才你们都说了什么,小熠是要求你做什么了吗?”
岑舒砚回想着道:“就说了下,今天一整日都干了什么。然后,熠就说很想我……我便回答,说自己知道了。然后,他亲了电话一声,我就说,没事让他早点休息,不要一想到斗香就太过兴奋。”
林让是现代人的思维,很快了然,捂嘴笑:“哎呀……小熠这心思太明显了,丫的就是没出息!他都啵啵出声了,当然是想你回吻过去咯……”不过,岑少是个成熟男人,肯定不能理解小熠这种比较幼稚撒娇的行为。
果不其然,他就见岑舒砚深深蹙眉,沉默了。
半晌,却听见他肃然正经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但是,光听个响儿又有何种风情?亲吻,是情感真挚流露之行为……与其只听声响,还不如暂时忍耐,等到亲身践诺才是痛快酣畅……不是吗?”
边说,他边琢磨着后天趁着训练调整日,溜到M市的可能性。
林让受教地眨眨眼,忍住笑意,对他竖起大拇指喊了一嗓子:“岑少,我这下算明白了,你上辈子肯定是风情他祖宗!”
看人家这觉悟,要么就来真的,绝对不去过那什么劳什子的干瘾!
作者有话要说:每当年关就很忙,昨天又把过去锁起的旧文“弓尽天下”给完结了,所以时间耽搁了不少!
先告个罪呀,今天第一更,接着还有更新的……昂昂……
PS:说说我家9527新状况,两只长大了不少,一天比一天吃的多啊,窝都不够大了……梨花中苦恼中……那晚,两只洗完澡就电暖炉跟前舔毛,我去洗澡之,回来听老公痛心疾首告之:啊,肿么办,真是两个小基友!俩丫的刚才居然互舔小吉吉!!!!
我立马惊了,大喊一声:“擦,老娘居然没看到!”这个遗憾哪……otz我抽了,请大家无视抽抽的梨花……
传奇够奇妙,嗷!
岑舒砚的封闭式训练一点不轻松,宫熠这厢的斗香赛也丝毫不简单。
作为殷酉鹤的徒弟,宫熠刚开到比赛会场就受到了无限注目。刚开始他还在狐疑,怎么自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有人上来搭讪套近乎,要么是自称殷老过去的老朋友,要么是自称来自哪里哪里的沉香或檀香供应商,询问他殷老头最近的近况,还有他为何没能亲自前来斗香。
宫熠一人不认识,只有佯装懵懂不解地逐一敷衍过去,说了不少“对不起,师父没有对我提起过您的大名”“久仰久仰,小弟初来乍到还不懂什么规矩,师父身体不适,这次是叫我来瞻仰前辈们的技艺的!”“啊啊,好……我一定将您的问候带给他老人家……”这样的客套话。
没法子,谁让他确实不太了解当今香界里他泰山北斗,压根不晓得从自己眼前走过的都是些什么级别的大人物。走了几步,宫熠连台子上是哪几个人在斗香都看不到,忍不住愤恨起来:“个死殷老头,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次比赛会来什么人?这下可好,让我一摸瞎,谁也不认得,还哪里能不丢脸?死老头,我看你存心是让我来丢你老脸来的!”
其实,这还真不能怪殷酉鹤。殷老头玩香就是因为有兴趣,一不为财,而不为名,香界如今知名的几个老板和收藏家都是财大气粗,很有些根基,不乏有些人想找殷老做自己幕后谋臣,希望他帮助自己寻觅到更名贵原料的,但都被他一一拒绝过。因而,只要不对上面,殷酉鹤还当真记不起这些人来。
在他看来,这些人虽然也香道也有些不俗的见解,但品香的心思不够纯粹,铜臭味太重了,不值得深交,是打从心底没拿他们当朋友。
会场不大,有几张梨花木的桌子作为斗香的香案,再就是分散的人群或站或坐在各个斗香区域内,没有固定的座位。
这样懒散的场面如果是不懂行的人进来了,定然会觉得杂乱,但行内的人会觉得很平常。反正,几个斗香台上一旦开始要展开斗香,围上来的人并不会叽叽喳喳地胡乱议论,大多数两人都是安静地坐在香案旁边,精心品味那缭绕的香气。相互低声讨论的人也有,但都会尊重场内的斗香者,不会妄加非议,直到香案上的参与斗香的香都燃烧殆尽,才会开始各抒己见,说说自己的见解。
因此,每个斗香场内还是一副俨然有序的态势,宫熠信步由缰逛了逛,心里频频点头,很有些感慨,别看有些人看起来其貌不扬、衣着邋遢的样子,但确实大多都是认真品香的人,煞有介事,态度庄重而恬静。
自己要从那个斗香台开始呢?
宫熠心里没什么主意,他随意地走了走,发现有一个香案周围的人最少,来来往往看的人多,但停下的少。心说自己也懒得跟那些老人家抢座位,就走了过去,想看看为什么这里的斗香这么冷清。
走近了才发现,这香案上摆着一炷香,比普通线香要粗上一分,Сhā在一个很不起眼的竹制香Сhā上,桌面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写:南王线香,有敢挑战者乎?
宫熠摸摸下巴举得有趣,但他并不知道这“南王”是什么意思,这是指的制作这线香的人称号,还是指的是这线香的品质?
自己并没有带来线香可以比一比,他就靠近了几步,低头去闻了闻,觉得这这柱线香的香气极为内敛,太靠近了闻不到,尝试了半天,他总算找到一个恰当的距离,就是距离香案两步之遥的位置,微微吸气,就可闻到一股子让人无法言喻的敦厚香气。
这香气接近于淳朴,却让人感觉到了自然山林里的天然香氛,实在特别。
宫熠好奇,就忍不住问香案后头的人,“请问这位大叔,您的香为什么有这样的名称,是有什么缘故吗?”
这是位面露病容的中年男人,作为一个没有几个敢挑战的斗香者,他长得着实有点其貌不扬。但这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好的收藏者和品香人,就见他略微打量了宫熠一眼,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来:“殷老儿莫不是拿不出好东西,所以不敢来的吧?”
宫熠一听想打退堂鼓,又是一个认识殷老头的,听这口吻要不是熟识要不是对手,自己不晓得能不能应付的了。
自己还没想到如何回话,这人又道:“他过去不是说不收徒弟么,才两年不见,居然就拐到一个徒弟了?小子,你师父很疼你吧,没想到没想到,他这个吝啬鬼,居然把四海升平沉香串儿给你了!”
宫熠顿时心里大惊,他说的,该不是就是自己戴着的这副沉香手串吧?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那老鬼师父不会提到我,我就勉为其难自我介绍一下吧……本人姓屠名福,跟你那师父殷老儿认识有一二十年了,南王是香友们抬举的称号,研习香道也不少年头咯……我和你师父斗了也有一二十年,但许久没见他了,现在还真觉得想得慌,真是……咳咳,小子你有什么本事能让他收了你做徒弟呀?说来听听。”他说着起身,把还在发窘的宫熠给摁在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宫熠这个若坐针毡哪,只得硬着头皮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啊,是他求着我做他徒弟的……那什么,不就是我能闻到了这手串的香气么,然后他就跟疯了似的……”心里腹诽的是,这位大叔肯定爸爸不疼妈妈不爱啊,怎么起了这么个倒霉催的名儿,屠夫?
“什么?”屠福好像被一根针扎了似的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喊道:“你说你闻得到四海升平手串的香味?”
宫熠骇然地缩起脖子,心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一个两个都露出这种震惊的脸色,“对,对啊。”
“喂,别是你这小孩蒙人的吧?你真闻得到?”这位显然是不信。
宫熠无奈地把手伸过来,那意思是让他自己闻闻看——就在不久前,殷酉鹤也能闻到这手串的香气了,当时还无比神经地执着手的手,紧张兮兮地问:“你吃了,还是你被吃了?啊,快说实话!”
敢情,这手串数几百多年前传下来的,凝聚着一位制香大师毕生心血,是为了心爱的女子而做。原本这一对小情侣情投意合准备成婚,但狗血地遭到了家庭的阻碍,不得已被棒打鸳鸯,痛苦分手……这手串在做成后,被这位大师派人送给了那女子,但从此之后这女子戴在身上,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人再可闻到它起初沉郁的香味。
数十年后,这个女子的长孙女继承了这副手串,与情投意合的情郎结下了美满姻缘,也是从那时起,这手串的香味忽然萌发了出来,能使人闻到,且在她成亲之后越来越浓……但当初,是只有她与她那未婚夫才闻得到的,旁人都无缘闻取此般绝妙香气。
后来的后来,这手串历经岁月被一代代传下来,成为了这个家族的传家之宝,到了现代,机缘巧合落在了殷酉鹤的手上,如今又戴在了宫熠的手腕上。
当他听完殷酉鹤说完这个传奇故事,宫熠惊讶之余被埋进了蜜罐子里,这不正好证明他与岑舒砚是两情相悦天生一对么?从那时起就更加宝贝这沉香串子,日日戴在手上,只有洗澡时才会取下来。
这屠福的确有些不信,但凑近来吸吸鼻子,霎时定在了原地,跟尊雕像似的一动不动,张嘴望着宫熠,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这这这这……这不是真的?我竟然闻到它的香味了!啊!天啊!啊!要了我的命咯……你你你,这么说,你和你爱人也都闻得到是吧?”
宫熠脑海里中浮现出岑舒砚的容颜,不好意思地点下头,“嗯,是的呀。”
“哎哟!”屠福似乎非常惋惜这个有缘人为什么不是自己,但还是很高兴,一把拉住宫熠就不放了,说要请他吃饭,还有顺便提点他:“这手串之所以有个四海升平的名号,是因为它虽然名贵至极但无人会抢,因为找不到那个有缘人给手串启出香味,它成色再好也没用,因为收藏和买它的人闻不到香味啊!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你知道,否则……你可要招惹上大祸了!”
宫熠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有这种危险,“可是,我拿给其他人闻,也还是好些人闻不到的呀……”
“嗯,这个正常。有些人,特别是从来不玩香的普通人,他们第一次接触你的手串闻到香味的几率很小……但像我们这种,特别是我和你师父这样常年累月与香打交道的人,和香品那是有缘的,虽说不如你与生俱来的缘分更大,但还是积存了不少,所以一旦这手串的香气被你引发了出来……就容易闻到了!”屠福觉得今儿个得着意外收获了,开口让宫熠多坐一会儿,等会场上人少了他们就去吃饭,下午才有重头戏可看,现在基本上都是些普通香品,没什么出众的货色。
另外,他也是想多闻闻这香气,一张老脸笑得跟开了的掬花似的,直到宫熠提醒他要收敛收敛,才慢慢冷静下来,心思平稳地开始品味着绵长渺远、似有似无的香气。
至于其他人,宫熠因为之前把手串掩藏在最里面的袖子里,腰间里头还挂着个檀香香囊,所以刚才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手串的确是认人的,屠福这种也应该也是和师父差不多,对香的喜爱是纯粹的,所以才能闻到它香气,否则……随便一人都能闻到香气的,就不是他心目中的稀世珍品了。
中午俩人吃完了饭,屠福自告奋勇带他去见识另外一处的斗香场,这时宫熠才知道,原来也是斗香是分几种类别的。首先是他上午看到的线香的比斗,其次有香料雕件的比斗,再则就是原料的比斗,三个场地都有裁判和公开投票两种方式结合起来的评判标准,要做到绝对的公平不太可能,但力求能让大部分参与者心服口服。
“那什么人担当裁判呢?”连屠福都没有资格,那有资格做裁判的会是什么人?宫熠觉得有些迷惑不解。
屠福现在将他视作极有潜力且谦逊的后辈,就仔细给他讲解起来:“裁判自然是由主办方指定的,三个场地分别有五位裁判,都是Z国香界有头有脸的名家,收藏的藏品皆是极品,自己也能做得出品质很高的香品……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香协会的成员,说白了就是人家是正统人士,我和你师父虽然名声响,但也只是民间认可的高人……这么说你懂了吧?”
宫熠了然点头,既然是官方裁判,那主办方绝对不容小觑。至少可确认一点,主办方和官方的关系……不是亲戚,那就是世交好友。
“屠叔叔,我比较好奇的是,主办方为什么会知道我师父的住处……师父他曾说过,有很多年没有和外界联系了,也不曾告诉过谁自己的行踪。”宫熠感觉的出来,这屠福应当是还算靠得住的人,就大胆一问。
屠福沉思了一会,也露出惊讶的神情,看来对此也并不知情,只说:“这还我真不知道,主办方是大河集团,但这集团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大企业,我还以为他们是香协找来做冤大头的……现在看来事情不简单哪,不如这样……斗香赛期间,我们一边斗香一边寻找蛛丝马迹,看看这幕后的人究竟是谁,而他们又对殷老儿是个什么意图……”
宫熠也觉得可行,便安心跟着他,走进了斗香第二会场——雕件比斗的场地之内。
结果一进门就遇上了场内有人大肆喧哗,动静闹得挺大,原来是有人不服评判,直接和一个裁判杠上了,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旁边也没人敢上去劝架。
因为吵闹声太多,宫熠没听见荷包里手机收到短信的铃声。
挤到人群前方瞅了瞅,宫熠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捅捅屠福的胳膊问:“这个嘴巴里骂骂咧咧的斗香者是什么人?”
屠福语调稍有些古怪地轻笑一声,有那么点儿轻蔑的意味,“他呀……是香界有名的制假贩假大王,陈仝,国内有百分之五十的高仿真雕件都是从他手上流出来的,因此很多信奉绝对正品的香友都特别讨厌他……但相反,很多商家视他为带财童子,哼……没想到他也敢来斗香?!”
宫熠登时提起了精神,专注地看可这人几眼,随即把目光落在了他面前摆着的那件看似油脂线相当丰厚的雕件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不晓得今天能不能熬出三更来……
讲讲元旦的趣事给你们听吧,算是迟到的元旦问候!
昨儿个梨花和老公带上9527去小区外遛弯了,因为旁边就有个湖,就在湖边的草地上撒欢去了……不久后看到远处草地坡上有俩雪白雪白的萨摩耶,心里就想,这俩狗狗要过来就好了,以为貌似这俩萨摩耶个头很大!
果然被梨花说中,狗主人带着俩萨摩耶过来了,一只是两岁的帅哥QQ,一只是四个月大的小美女Lucky,可美可美了,毛可白可白了……原谅偶的花痴……我家俩崽子看到陌生狗狗,先是迎了上去,然后95很没出息地跑了,27有点怕,但不至于跑掉,和帅哥QQ相互闻了闻……
老公:“嗯,闻闻闻闻,交个好朋友……”
萨摩耶主人:“哟哟俩小狗好可爱……”就想摸27去……
他家QQ跑过来,蛮喜欢27小美人的,追着往他头上吐口水,这舌头啊好大……27顿时被洗了个口水澡,他很不怕,也挺喜欢人家QQ,就是太矮了,站起来不到人家小腿啊小腿!跟QQ互相舔了舔嘴巴,就玩起来。过不多久,27嗷嗷叫起来,被吓到了呢,因为大帅哥QQ一爪子把它扒拉过来,埋头舔呀舔,27要跑,他继续扒拉过来……27毫无拒绝的可能……噗……
萨摩耶主人就在那儿笑:“哎呀,QQ想把他抱在怀里舔的吧……”
我:⊙o⊙
95从眼前跑过,这丫的没出息,夹着尾巴很害怕,被人家Lucky追着到处躲……结果最后也被QQ帅哥甩了一身口水。
萨摩耶主人特无所谓地告诉我们:“QQ是纯种的,从美国运过来的,所以个头特别大点,长得好口水也多!现在冬天还好啊,夏天的时候他一甩嘴巴子,我就是一脸的口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嗟!
宫熠登时提起了精神,专注地看了这人几眼,随即把目光落在了他面前摆着的那件看似油脂线相当丰厚的雕件上。
既然人家是制假贩假的行家,想必也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就他的名声而言,他拿出来的东西,还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证实他拿出的是件高仿,其他人也奈何他不得。
宫熠不管旁人是怎么议论的,先仔细看上几眼,有了个大致的印象。这雕件是座沉香雕件,一看品相就非常不错,油脂线分布很广,有油脂线的地方都可以看出油脂是成片的,可见油脂含量很高,光看外观,看不出是假的。
他正皱眉凝视,琢磨着殷酉鹤教给他的那些辨认的知识,腰后被屠福点了一下,耳边立时传来他的低声话语:“小子,你认真看……陈仝这个人对沉香也算是研究多年,要有他那一手制假的技艺,首先得把沉香的特性给琢磨透了,才能做出难以让人真假的高级A货来。但是,你师父曾经说的话我记得清楚,假的终究是假的,不管他们多么像真的,只要肯动脑子,肯下功夫研究,总能找到假冒伪劣的纰漏!但这人,有时候会把真货混在假货里卖个别人,真假一半对一半,阴损的很,有些人拿东西来找他对质的时候,很有可能拿错了真货,很难抓住他的痛脚……”
宫熠听到这话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陈仝的眼光想必也是很高的,但他不学好偏偏要造假,赚得就是那份假货的钱,但真货他也是认得出来的。想必这人是看对象卖香品,如果对方是稍微懂香的,那就真假一半一半地卖给别人;如果对方是不太懂香的,或者说对高仿的认识不多的,那就全部都卖假货……如果有人后来觉察出来,他应对的方式也有很多,例如要对方拿出证据来,这里头还要能保证自己拖回去的货没有动过,也没有任何损伤。
怀疑是谁都会的,但举证最是困难。
“屠叔叔觉着,他这次拿出来的是真品么?”宫熠不想先表露观点,他还要再仔细看看,细致地想想。
屠福把他拉的距离香案更近了些,笑呵呵地说:“陈仝这人不会用低级的制假方法,他如果真敢把这高仿的东西拿到这样的场合来,我看至少得满足两点条件,第一是这东西的确是沉香,但品质不算高,被他进行了某些精巧的技术处理,从而变得像极了高档沉香。第二,是这东西在外观上看起来就很像沉香,有极大的迷惑性,但本质上不是,他或许会用等级中等的沉香香精给泡上一段时间,加重它的香味,然后再进行加工……”
宫熠觉得是这么回事,但要检验这陈仝手里的这雕件是不是名副其实,说来也简单,用两个步骤就可以,一是用水泡,二是用火烧。
然而,陈仝这种人是决计不会同意的,他雕件的价格标的很高,标明是越南惠安沉水,这件个头大想来也不会轻,台下虽然有很多人都窃窃私语说这有可能是假的,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要求陈仝把这东西泡一泡或切个角面来烧一烧。
“于老,你凭什么说我这是假的?”他是半天不松口,堵着裁判于老先生,就是不承认这是高仿,扫一眼台下众人,高傲地甩了甩头,还大放厥词道:“我知道你们都有怀疑,要拿水泡或者用火烧都是可以的,但是,你得先把它买下来……否则,别在这这儿跟风说事儿!你陈爷爷可不是被吓大的,比赛也是有规定的,除非能有确实证据可以证明香品是假货或高仿,否则不能取消我的参考资格……”
这下好,比赛规则的漏洞被他利用上了。
写规则的那高层领导,压根不怎么懂高仿这衍生出的行当……
于老被气得气喘吁吁,略有些站不稳了,他当然不可能用钱来下来,真的用水泡或拿火烧,因为一旦检验过后发现是真的,他的面子搁不下去,一旦发现是假的他的钱就打了水漂,哪样都不划算。
陈仝显然就是看穿了大家的这点想法,才肆无忌惮地与于老吵了好半天,反正他就是恶名昭彰的一人,即便这次的雕件最后被证实的确是高仿,他也没啥损失,找他贩卖高仿假货的依然会来找他,瞧不起和鄙视他的也依然鄙视他,他赢了输了都没多大损失。请记住
那么是谁那么倒霉,或者说那么不长眼要与他斗香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找麻烦摊么。
屠福指着那头一个耸搭着脑袋的年轻女子说:“瞧见那位太太没有,一看就是个刚入行没久的新人吧,估计没个师父带路,不知道这行当里的深浅,也活该她倒霉踩水踩到了这里……遇上陈仝算得着个教训,她那手上的沉香品相也不错,可能是想博个名词,谁知栽在陈仝这儿了。女人哪就是蠢,没几斤几两就拿着家传的宝贝来斗香,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如果裁判判定她输了会怎样?”宫熠不同情这个女人,但觉得陈仝实在可恨,欺负一个不晓得他名号的女人,这也太不厚道了,跟趁火打劫没啥两样,于是心里就生出了一点抱打不平的想法。
屠福也是个人精,一下看出他想干什么,立刻拦住说:“你可别想着强出头,看在殷老儿的面子上我得看住你,这陈仝不是你扳得倒的……再说了,你准备怎么办,真买下来不成?”
宫熠两手随意地搭着,嘿嘿一笑:“我才没有那么傻,但是……如果我有办法让他自愿用水泡,或是拿火烧呢?”
屠福有些不信,挑高眉梢笑着看宫熠:“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自掘坟墓。”
宫熠却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来,卖了关子说:“那您就瞧好吧……这陈仝的第一次失利,就当是我送给师父的礼物。”
说完就大踏步走上斗香台,往陈仝与于老跟前一站,抿了嘴角道:“两位可否听我一言,我看的确很难辨认陈先生的东西是否为高仿假货,法律上判案还讲究一个所有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呢,既然目前于老提出的都还只是疑点,无从证实,那也就是说……陈先生仍然是无辜的,这才能体现公平公正的原则。您说呢,于老……”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只有陈仝得意的笑声在空中飘荡。
“哈哈哈,真不愧是殷老的徒弟啊,你说得好!”陈仝会认得宫熠是殷老的徒弟,现在的宫熠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关于这点他是在和屠福吃饭时发现原因的,原来主办方给每个参赛者安排房间时,有意识地进行了等级、派别的划分,也就是说大家只要通过对方的房间名牌号就能推断出此人的地位和所属机构。
宫熠早上用餐时,把钥匙卡不小心掉出过荷包一次,被许多人都看见,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这些参与者自然就都知道了。
“不过呢……”宫熠忽然话锋一转,笑的眯起眼眸,“假的永远真不了,陈先生还是不要大意才好,我并没有认为你这雕件一定是真的哦……不过无论你这雕件的真假,我用一件东西与你来比斗,比斗的法子我来决定,要是你赢了我就白送给你二十万……你敢不敢接呀?”
台下的屠福这时大惊失色,一跺脚,心说殷老儿你这徒弟耶,胆子也太大了!这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岂不是亏大了,后悔终生哪!再说了,他有那么多钱嘛?
宫熠却显得一脸无所谓,只盯住陈仝的眼,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来。
“哦?是什么东西……我总可以先看看吧……”陈仝本来是个有冒险精神的人,做的生意就是踩界走边,还不把宫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后辈放在眼里。
宫熠嘴角噙笑,抖了抖手腕,四海升平沉香串儿就显露在他眼前,不出所料,待众人都看清楚,无一不惊讶哑然!
“这是真的么……”“不会吧,殷老会把他的宝贝送给徒弟?”“我看不一定是真的吧,但是……”“他是殷老的徒弟,是真的也极为可能啊……”台下一时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纭,说什么的都有。很有些人听说过四海升平沉香手串,但没看见过,所以不大敢相信;还有些人看过照片,发现了宫熠这手串上其中一颗沉香珠子上的阴刻花纹,认为或许是真的;另一些没太大主见,不知道听什么人的好。
陈仝和于老是见过实物照片的。因为曾经一段时间殷酉鹤为了找到有缘人,长期把手串带在身边,会时不时无意的放在有的人接近的地方,比如说混在其他手串里,试验有没有人闻得到它的香气。很多人唯恐见到这传说中的宝物手串却失之交臂,就想方设法得到了照片,多家研究,希望哪天有幸看到时千万别给错过了,哪怕闻不到香气呢,多看看不就多获得些时间和机会么。
宫熠故意伸过去,让陈仝和于老看个清楚,但就是不取下来。
于老眉头稍稍一动,刚要开口,被宫熠一个眼神压了回去,那意思,您闻到了也别这个时候承认,这陈仝还没被我收拾呢!
老人家也算是心思玲珑的,见过的风浪比他多,也是今天一口气实在咽不下才和陈仝这痞子对上了,现在看到有人想出法子来对付他了,当然一百个愿意,极为配合地叹了口气说:“可惜啊,闻不到什么香味,这东西看起来倒是很真,但是……”
“我看肯定是假的!是精品压缩沉吧……”陈仝想的是,殷老怎么可能把真品送给自己徒弟,他还没死呢,哪里舍得。
“是么……”宫熠当然知道他所说的“精品压缩沉”指的是什么,这类高仿沉香,是用真的沉水碎料和沉水浮碎料压缩而成的,并且是借助于机器的极限压缩,有的可以把尺寸的珠子压缩到,为的就是要达到超重沉水的重量。有些压缩沉做到了极限,即使用火烧来试验,燃出的香味也和真沉香没有什么差别,令人难辨真伪!
但是,这种精品压缩成的沉香珠子仍然有个致命破绽,那就是经不得泡水,若非这东西是真的沉香自然形成的,泡了一夜的水之后,极易开裂。要知道,真正的有几百年年纪的沉香,是绝对不会经不起水的考验的,随便泡多少天都应该是没问题的。
宫熠一挑眉,“如果是真的呢?”说这话时,他故意把手串转了转,让手串上几颗珠子油脂线最薄的两颗暴露在他眼下。
其实对于这个,殷酉鹤是这样说的,几百年的物件了,油脂当然会慢慢消耗,一两颗珠子的油脂线变得薄了一点也不奇怪,但这不影响它作为一串顶级极品沉香手串的品质,就这一串,还能香他个上百年不衰!
陈仝心道这珠子的油脂线分布看来也就跟那些精品沉水压缩沉好不了多少,觉得十有是拿来诓他的,便犹豫了片刻说:“那就用泡水的方法吧,真假立辨!”
屠福在下头一听,坏了,这姓陈的敢泡水啊,指不定这回出的是真货吧?!
宫熠依然面色不改,“好,那就这么办,泡水吧……也不用定什么期限了,泡到我们这两件香品其中一个开裂了为止!”
陈仝的眼神有点不稳地闪烁起来,但他大话出了口,不可能收回来,只得同意,又补充了一个条件说:“要是都是真的,或者都是假的,又如何呢?我看要都是真的,我就要你十万够了,要都是假的,我便不要你的钱了!”
“嗯,那要是你的是假,我的是真,又如何呢?”宫熠伸手取下沉香手串,毫不犹豫扔进了有人送上来的装满了水的玻璃器皿里。
陈仝也抬起他的雕件放进另一个大些的玻璃器皿中,高声说道:“那我就倒赔你二十万,够意思吧?!”
“好,成交!”宫熠胸有成竹地露出笑容,看得陈仝骤然有些后背发凉。
这件事立即被报上了比赛主办方,因为违反了大赛规则,所以不计入比赛成绩之内,但很快引起了某些高层人士的注意,不但派来了其他裁判,还安排了监视器和安保人员,防止双方有人作弊。
宫熠虽说不担心有人趁机会偷走手串,但也并不放心陈仝,干脆就搬了个躺椅会场,盯住斗香台,想一直等到比赛结果出现。累了就小睡一会儿,反正他在这里呢,有动静能及时察觉。
屠福真是服了他了,心里也乱焦虑一把的,只好帮他买了面包和水,陪着他一起等。顺道儿,问问他:“诶,陈仝好像不怕泡水,你怎么确定他那雕件不会裂开?”
这正是他最为奇怪的地方,照道理,选择火烧的方法更好,因为宫熠手上这个是真的不能再真,用微弱小火稍微烧一下就能有香味出来,还不会损伤到珠子,只要烧珠子人的技巧足够高。
水泡么固然也是检验的好法子,但花费的时间太长,再则要是这件是来自“越南死人沉”做的原料,水泡还真不一定能裂开啊……而越南死人沉只要一烧,就会有恶臭扑鼻,与真正沉香燃后的味道是天壤之别,类似于塑胶燃烧后的那种味道,并且烟子还是墨黑色的。
宫熠却不以为然地轻笑几声,说:“屠叔叔,这陈仝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如果我说用火烧,你觉得他不会找理由拒绝么?我不用切分珠子就可以烧,他却不行,必须在雕件上切下一角来,他当然不可能同意……未免他还使出什么蛾子,我只好答应泡水了……但是您不用担心,他那真是死人沉,终究也是经不起泡的……”
“噢?”屠福有点不解地沉默半晌,忽的一拍大腿,兴奋地低声:“我晓得了!他那死人沉的原料如果之前就是经过极度压缩过的呢?哈哈哈,他这次算是栽定了,你小子可真贼啊……”
宫熠翘起嘴角一笑,冲了做了个“嘘”的手势。那他是这么知道陈仝的原料是经过极度压缩过越南死人沉呢?
这就叫做人凡事都留一手,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殷酉鹤出生在一个专门制假的制香世家,这用机器压缩原料的点子还是他老子想出来的,二十几年前就开始捣鼓这越南死人沉了,整个Z国要说有人有可能比陈仝更能制出“越南A货”沉香,那只有殷酉鹤一人了。
陈仝则只知道买来越南死人沉,但并不晓得,越南死人沉也是可以有档次之分的。
出发之前,宫熠从殷老头那儿学到的本领,最主要的就是辨认越南死人沉,并且亲眼看过他仓库里的一块经过特大号机器压缩过的死人沉大件原料。别的,他倒还真没记住,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个!
殷酉鹤交了他一个绝招,对付这种最高等级极品死人沉,还得用泡水这最简单的法子,而且一晚上不够,至少要一天一夜,不管他当初加工的工艺多么高超,在水的侵蚀下还得打回原形!但在时间上一定要把握住,必须争取更长时间,迟早泡裂了它!
宫熠靠在躺椅上松了口气,这才有空闲掏出手机来打发时间,发现了岑舒砚发来的短信,有些惊讶地眨巴起透亮的双眼。
“奇怪了……他发我这是什么啊……好像是一句英文,又好像是一串乱码……”宫熠左看看又看看没看懂。
过了十来分钟,宫熠恍然大悟,把手机倒过来看着读了一遍,禁不住笑出声来,心底里热烘烘的,就像塞满了一颗颗的红色小豆子在不住地蹦蹦哒哒!
这条奇怪的短信就是:“inohss!wI”
想了想,宫熠笑嘻嘻给他回复了一条过去:“ia6essawhw6u!peaJs!6!de”嘴角留下一抹狡黠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这两句短信什么意思么?倒过来看哪,小心脖子别扭了……不过我赶脚,应该有不少人能知道的吧……啊哈哈今日三更完毕O∩_∩O~……
岑二少的诱惑~
在雕件的斗香会场上,宫熠和陈仝卯上了。
宫熠虽然头上顶着殷酉鹤徒弟的大名头,但大多数人,尤其是有一二十年玩香经验的香友都不大看好他,觉得他这次的做法十分冒险,看来得悬。原因很简单,甭管他师父是谁,这看雕件和原料的眼力没有几年功力是修炼不成的,没有实打实的历练过更是很难把握的住的,更何况他遇上的是专供歪门邪道的陈仝。
屠福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慢慢的,他发现宫熠还真不是托大,他提出这个比斗之前是有认真考虑过利害关系的,并且他拥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谁也断定不了他手腕上的四海升平手串到底是真是假。
说来也奇怪,屠福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香友的表情,除了他自己和台上的于老,估计没有其他人闻到了那手串的香气,也实在是奇了。
这手串莫不是真的成精了?!
嘿,反正陈仝这次栽在宫熠手里的机会是挺大,屠福也就放松下来,学着宫熠似的,搬来一把躺椅,靠在他边上,一边吹着头顶飘来的暖气,一边拿着手里一本破烂的香谱神叨叨地看着。
宫熠和岑舒砚一来二去发了十几条短信,直到岑舒砚他们的夜间训练开始了,才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手指。
舒砚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说会让我看到惊喜?宫熠心底嘀咕着,不太明白,但还是萌发出了那么点不切实际的期待。
抻了抻胳膊,宫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仗着自己年轻以为熬夜不是问题,但前段时间他没到这个时间已经上床入梦了,今天这么一调整,立刻就发现不适应了,瞌睡连连,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子直打架。
屠福看着觉得好笑,呵呵一声,凑过来问:“困了啊?我有个办法让你提神,想不想试试?”
闲着也是闲着啊,宫熠点点头:“试试就试试。”
屠福微微挑高嘴角,把手里烂糟糟的香谱往裤兜里随便一塞,对宫熠使了个眼神,那意思让他不要说话,跟着自己走。
他并没有走出这个会场,而是来到了一座檀木做了框架的玻璃展示柜跟前,对着宫熠伸手一指,笑道:“这里面哪,陈列着的都是斗香比赛后要进行拍卖的香品,沉香手串就占了一大半,你瞧瞧,有没有很合乎眼缘的?”
宫熠努努嘴,先随意地扫视了一番,问他:“合乎眼缘的意思,是您让我就凭着直觉来选择认为不错的吗?”
“嗯,是那么回事,我们先来比一比直觉,你刚才看整个展柜已经花了三秒钟,时间够了!”屠福笑嘻嘻,眼角的褶皱从七八个褶皱变成了是一个褶皱,怎么看怎么有点以大欺小的嫌疑,但他似乎丝毫不介意,执意不准宫熠再看一遍了,就让他看一看那几串有可能是达到了A级沉水的。
宫熠从未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冷静下来,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三秒看到的情景,想了想说出三个编号:“我看就1021,1045和1107这三个吧……”
三秒的时间,只能看个大概,连每副手串的油脂线都不可能看清楚,还真就是凭着直觉做出的选择。
但他有一个疑问,看着屠福问:“这样可不算公平,我怎么知道屠叔叔你之前没有仔细来这里看过呢?我是个新人,压根不知道这里还有展柜的……”
屠福摸着肚子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简单哪,我们也找个裁判过来不就得了,而且这人还能证明我在你之前是的确没有靠近过这展柜一次的!”
“噢,您想请谁?”宫熠看了看附近,整个会场因为他和陈仝的比斗还确实留下了不少人。
“刚才你见过的,这一回生也该着二回熟咯!”屠福朝着不远处挥了下手,被四五个香友围着的于老转过头来,对他露出熟稔的笑容来。
宫熠这下了然,敢情这两位是老熟人哪。
于老即刻走过来,先和屠福寒暄了几句,就看着宫熠发起了愣,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年轻人,你手上的真是那串四海升平?你的师父殷老我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他极其包宝贝这样东西,平素有人想碰一下看看他都非常紧张,要提起十万分的小心,你说他将这串极品沉香珠子送给了你,你别见怪,还恕老朽很难相信……”
话说得礼貌,却也带着分的质问与怀疑。
宫熠也不解释,只璨然一笑:“于老先生,我与您现在的距离半米不到,您有闻到什么香气吗?”
于老的脸色霎时间有了细微的变化,有意识地往前移动了半步,定住了片刻,又跟着往后移动了一步,往左走动一步,又往右走动了半步。一时间,他眉宇间的惊喜和震惊再也掩藏不住了,直直凝视着宫熠问:“这香气连绵不绝,飘渺极了,如幻似真,我刻意地想要闻到反而闻不到,但只要身子移动起来,又好似闻到了……另外,这的确是沉香的香甜气味不错,但又与我曾经闻到的任何一种都有些不同!”
屠福喟然而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于老啊,这便是四海升平的香气啊!因为现在是属于他的,等他戴的时间越长,这香气也会变成独一无二的了。你有运气,和这小子也算是有福缘的,所以才能闻得到……”
“真……真的……真是四海升平?”于老这会儿的激动劲,和屠福那时的神色如出一辙,恨不能拉住宫熠的手再询问确认一次。
宫熠心里一阵感慨,这位于老还的确是有资格在香协占据一席之地的。这和屠福一样,只要遇上自己向往的香品,脸上就能显露出和小孩子一般惊讶欢喜的表情,亲和可爱。
“嗯,于老,我可不敢坏了我师父的名声,如果拿个假的来,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宫熠说的俏皮,眼眸里也是一片清澈。
于老张大嘴,渐渐的长出了一口气,“好哇,好哇……殷老总算找到有缘人啦!这辈子我能闻到四海升平的香气,真是了无遗憾,了无遗憾哪!宫先生,说句真心话,老朽对你真是感激不尽!”
宫熠被他这郑重的架势给吓到了,连忙摆手,受宠若惊道:“于老您别这样……这话也说的太重了,我哪里担当的起。”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串四海升平自从失去了上个主人,已经五六十年没遇上能萌发他香气的有缘人了,所以于老这么情绪激动也是很正常的。
屠福见两人再说下去就要没完没了,赶紧打断,说:“于老,我请您到这儿,是想请您给我们做裁判的!这展示柜里手串的详细数据您是最清楚的,所以我们谁判断错了,您一准能判明白……宫熠小子,这就来吧!”
随后两人定了规则,第一回合比试是看谁的直觉更靠谱,第二回合是比试谁对手串的重量估算得更准确,第三回合是比试谁对手串的原料产地把握的更准确。
于老顺便证实了一下,屠福确实没有事先看过,因为这展示柜是今天下午才搬出来的,那时候屠福和宫熠还没进场。此后,宫熠和屠福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也没机会偷偷跑来这里先看几眼。
“那好,现在该屠叔叔选了,同样也是三秒钟哦……”宫熠说着,盯住自己的手表。
屠福胸有成竹地看上三秒钟,也说出三个编号,其中一个与宫熠的雷同:“我认为是1045、1098和1114这三串……”
于老看了看他们两人,问:“都决定好了?不改了?”
“不改了!”宫熠和屠福显然都是很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于老浅笑着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告诉他们:“除了1021和1114,其他几串都是A级沉水,你们对1045的直觉都非常准确,是从越南牙庄一截老沉香原料中车出来的十几颗珠子。”
宫熠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能和屠福在直觉上打个平手呢,这对于一个初入本行的新人而言,在起点上就已经是很高了。
屠福则只是撇撇嘴,没表示出欣喜,也没表示出不悦。
“来第二回合吧……”于老俨然找到了在台上做裁判的感觉,这两个对手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强手对决的快感。
经过请示和报备,于老喊来保安负责人员打开展示柜,看着表一挥手:“你们只有五分钟,要找出质量最重的一串!现在……开始!”
宫熠和屠福各自站在一边,两手都拿起手串认真地掂量着,感觉可以了就放下,再往中间找。
这也没有电子秤,他们只能凭着手感,谁的手感更好,才能觉察出有些手串只在几克之内的差异。
五分钟还没到,宫熠明显感觉到了自己额上布满了汗水,他的手感说实话不怎么样,因为没有多少时间培养么……
果然,最后于老宣布的结果没让他意外,屠福不愧是高手,最终的那串在重量上比第二重的超出了不过八克,他居然都能感觉的出来。
宫熠在这一回合输的是心服口服。
“好,接下来就是第三回合……”于老笑着摸了摸自己鬓角的发。
第三回合是关键了。如果宫熠胜出,一平一输一胜那就和屠福做成了平局,两人不分上下,没分出胜负。但要是屠福赢了,那宫熠就输了两场,平了一场,也算是符合旁人对他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看法。
从所冒的风险来看,还是作为前辈的屠福承担的更多一些。
这么一想,宫熠就觉得没什么心里负担了,面带微笑地把弄着手里的好几副手串,认真细致地琢磨着它们的特征。
各个名产地的原料,殷酉鹤舍出老本,给他看了不少。可看是看了,能不能学以致用就不好说了,再说他才学了多久,人家屠福经验肯定比他丰富的多,按常理他肯定还是会输的。
然而——宫熠哪里又是个寻常人。
这次是由于老挑了五副手串,让他们分别将每一副的产地写在纸上,互不相看,时间限制在一刻钟之内。
之所以要限制时间,也是为了他们着想,因为对于产地的判断,越是看的时间长越容易改变看法,还不如一开始就认定第一感觉,正确率更高一些。
“第一副达拉干,第二副越南惠安,第三副文莱,第四副加里曼丹……只有对于第五副,你们有了分歧……”于老脸上的笑意又沉淀得浓郁了几分,“屠福觉得是伊利安,宫熠却认为是海南。”
“海南?”屠福略微敛下眼帘,低声嘟哝起来:“海南也的确出产过不错的几块,但这个……应该不会,还是更像伊利安。”
宫熠垂眸不语,也不准备改变意见。
于老把这串给单独挑出来,拿在手上,笑愔愔地对他们说:“真的不打算再想想看了?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都错了,那也是打平了的……”
屠福无所谓地瞄了宫熠一眼,“输了就输了,要真的输给这小子也没啥大不了的!那也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大船翻进了小河沟嘛……”
宫熠无奈翻了个白眼,拿定主意,“就是海南!”
“那好……”于老笑得意味深长,决定这次还是郑重点,让人把展示柜拍卖香品的资料册子给取来一份,递给他们自己去看,“这回我就不宣布了,对于这个结果,你们两人心里有数就成了……”
这个做法很是厚道,顾全了两个人的面子,也免得让周围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人听去了消息四处传播。
宫熠翻开册子看了半晌,无声而笑。
屠福也展露出一抹欣悦的笑来,一声不吭地拿着册子回到了躺椅那儿,和衣而卧。
两人继续跟没事人儿似的,谈天论地,凌晨过了才小睡了一会,又爬起来侃大山,还说起了殷老头的糗事给对方听,算是交换一下私人情报。
时间一晃眼就从众人眼前流过,第二天上午点种,宫熠和屠福坐在一块吃早餐,陈仝就坐在他俩对面,咬着一个雪白的大包子,满嘴流油。
三人往台上的玻璃器皿里一看,好嘛,两件香品也是暗地里叫着劲,这都一宿过了许久哪,它们都没发生什么变化。
晌午的日头刚升起来时,宫熠实在有点儿熬不住了,但他看到陈仝也还强打精神,自己喝了罐咖啡,吃了午饭接茬等。
屠福年纪大了,撑不住回酒店房间迷瞪了两个小时。转回到会场时,就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相当打眼地站在大门口,肩膀瘦削地被一身紧致挺拔的军服裹住,短发清爽干练,看那神情似乎想找什么人。
“请问……这里是斗香赛的会场吗?”岑舒砚下了飞机直奔酒店,但服务台的人都清楚什么斗香赛,他能摸索到这里来完全是凑巧,还因为在这附近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屠福绕到他正面一看,禁不住抖了抖眉梢,哎哟喂,这个年轻人长的可太好了!容貌别看带着几分清冷,但丰神俊朗的气质怎么也遮不住,霸气外露,仔细一看就觉得五官之中透着些许温煦柔和。
特别是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十分贴合他的气场!
“对啊,你也是香友?请柬呢……这里要有主办方的邀请函才可以进。”屠福其实打定主意,就算他没有,自己也愿意想办法把他带进去。顺道可以打听打听家世职业,自家的小女儿二十好几还没对象呢!
岑舒砚轻微蹙眉,道:“我来找人,他倒是有邀请函的。”
“哦?是谁啊,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认识呢……”屠福和蔼地问他。
这时,场内突然传出了一片惊呼声,好些人站起来,冲到了宫熠和陈仝比斗的那个斗香台上。
“哎呀!难道是出结果了!”屠福猛地一拍大腿。
岑舒砚眉梢微动,朝那个方向扬起了下巴,瞬时,眼角涌起一丝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来,“不用了,我找到他了……”言罢就朝会场走去。
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台上,也没人检查邀请函了。岑舒砚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径直走到台下,对着台上此刻正喜上眉梢的宫熠亮出清朗的嗓门轻轻一喊:“熠!”
宫熠惊异地眨起眼睛,眼角一瞟,惊艳的目光就蝴蝶儿似的落在了岑舒砚的身上,顿时长大了大嘴,随即生气地涨红了脸,破口大骂起来:
“他丫的,是哪个缺心眼的让你穿这身衣服的?!”
啊啊啊,讨厌死了——这身军服也太合身了!这紧贴的腰线、一丝不苟的腰带和裤脚……简直就是百分之几千的制、服、诱、惑!
床单是用来蹂躏的,唷~
岑舒砚的忽然出现让宫熠大为吃惊。
看到场内大部分的香友都很快被这人吸引走了目光,特别是女士,宫熠登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激动,从玻璃器皿里掏出自己的手串就跳下台,气势凛然地拖住岑舒砚的手臂往外跑。
“哎,支票你不要了?”陈仝认赌服输,栽了就是栽了,正准备掏出支票簿来签一张。
宫熠极为潇洒地手臂一挥,对身后陈仝喊道:“那十万也不用给我了,直接捐给灾区建所学校得了!不过,你捐款之后,记得把发票寄给我!哦对了,千万不要捐给红十字会,你直接去灾区捐比较好,要看着人家把钱用在了哪里……否则我再见你,还得找你要那十万!”
陈仝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岑舒砚刚下飞机没多久,昨晚上还训练到半夜,现在没什么力气,只好任由宫熠把自己往前拖。但自己这身军装穿在身上,宫熠这样气鼓鼓地拽着自己就往前冲,姿态实在有些不雅——
“熠?我很累,你慢点走。”他轻叹一口气。
“啊!哦……好,是我没想到。对了,舒砚你怎么会来的?”宫熠放慢脚步,但也整个人挡在他面前,能挡住一点是一点,十分不情愿让陌生的路人看见他家的岑二少。要看,他们也只能在电视里看,看真人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岑舒砚整理了一下衣领,笑容清浅道:“今天没什么训练课程,我偷偷跑出来的……”
宫熠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偷偷……跑出来的?”
“嗯,是啊。”岑舒砚抬高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神情显得很松弛,“集训基地的训练强度并不算太大,但是气氛被几个教官营造的很紧张,孟导的情绪还一直很亢奋……我们训练时他还驾着机器拍摄,说是要先试试感觉,也不怕浪费胶片,这两件事让我不是很愉快,所以趁着固定休息日的时候……”
其实,他还说漏了一点。之前他不过是有了偷跑出基地透透气的心思,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下定了决心要出来,也算是给某人的一个警示和明确态度,这才和林让商量了计划,顺利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岑舒砚是今日清晨五点多溜出基地,十点左右上的飞机。至于他这身军服,是有人友情提供的。
“陆总和端总监能同意你这么溜号?”宫熠觉得有点儿古怪。
岑舒砚抿嘴,停顿一下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就知道这件事?”转念一想,“也对,就凭林让那花生米大小的胆子,我就算有意瞒着,前脚出来,后脚他就会报告的……”
“所以我问你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他们其中之一的?”说服两个不大可能,可只要能说服一个,就能得到通行证了。
“我直接给端玉打了电话。”岑舒砚思虑着,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嗯,你怎么说的?”宫熠和他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回到酒店。前台小姐看见岑舒砚也是眼前一亮,但刚一冒出想上来服务的念头,就被宫熠一双冷眼给瞪了回去。
岑舒砚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说清楚事实,毕竟要是换个角度思考,他也不愿宫熠遇到这种事却隐瞒自己,“告诉了他实情,我说,不能接受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需要出门转换一下情绪。请记住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有夜间训练,训练完毕我当然要去淋浴,那时已经十一点左右,其他人基本上都睡了,住在我隔壁的林让也是。”
“那是接着发生什么事了吗?”宫熠在某些时候还是心思很敏锐的。
岑舒砚摇摇头,无奈道:“淋浴室比较大,是公用的,距离我房间有十来米。我从那里出来就直接回房,晚上的走道里没有灯,很暗……我推开门发现门没锁好,当时就警惕起来。”
“然后呢?”不会是有人想袭击他吧?宫熠神色紧张。
岑舒砚此时的表情有点儿无可奈何,哭笑不得,“我感觉到了有人,藏在暗处……如果是我认得的人,进来找我为何不开灯?我便认定这是个意图不良的人,鬼鬼祟祟不知是何企图,于是当他想要从背后接近我时,我即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
“干得好!”宫熠击掌喊道,不无痛快的想,这人真是活该。
“但是,我没想到……”岑舒砚又叹了口气,想必这件事是自己极为不能理解的,“打开灯一看,地上痛苦呻吟着一个女人,我认出她的脸,是叫陆小蓉。”
宫熠一挑眉,“什么?”
一个女人深更半夜躲在不相熟的男人房间里,不开灯不吭声,偷偷摸摸就从背后扑上来……要不是岑舒砚直接给她撂倒在地,指不定会被抱住还是怎样,到时候如果她一张嘴胡乱喊一句什么,岑舒砚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女人是什么目的,存着什么不良居心,不言而喻。
宫熠顿时就火大了,他也没听过这个叫陆小蓉的,就问:“这什么女人啊?不是说训练基地不让女人进去的么……”
岑舒砚摊摊手,“皇亲国戚,女二号。”
这下宫熠是明白了,原来是这种身份,想了想反而更加恼火了,拉住岑舒砚进房间,就气呼呼指着他说:“脱衣服!”
岑舒砚一愣神,心里微然一笑。看了看房间的环境,觉得还过得去,就是床有些硬,不甚满意,就迟疑了一会儿。
“快点,脱衣服!”宫熠抱着胳膊对他喊,嘴巴还撅着。
岑舒砚眼角上挑,漫不经心解开领口的纽扣,慢声问:“熠……今天的你真让我有些意外……比起往日,似乎更多了几分热切与……蛊惑?”
陡然强势起来的宫熠,如此角度看来,倒是别有一番风致。
宫熠脸色燥热地鼓起腮帮子,走过去把他的纽扣粗鲁地一扯,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军装上衣给脱了下来,细心地查看起他的脖子,低声嘀咕:“你……你少在那儿胡思乱想,大白天的呢……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就是想看看……那个死女人有没在你身上留下什么……口红印,指甲印什么的……”
脖子被宫熠冰凉的指尖一触,岑舒砚的身体起了点微妙的变化,顺势将身子往后一歪,两手支撑在床上,面带戏谑地看着他,语调幽然往下沉,“嗯,那你看吧,我自己没检查过,还真不晓得有没有留下什么……”
宫熠点着头,开始专注而认真的检查,看了岑舒砚的脖子没找到什么,又卷起他这件白衬衣的袖子。
“嗯,还好……没留下什么。”宫熠这回放心了,抬起头正好对上岑舒砚荡起波澜的眼眸,这才赫然发觉,他们这时的姿势是有多么暧昧——
他单膝跪在床垫上,位于岑舒砚张开的两腿中央,自己的整个上半身几乎全笼罩在他吹气可及的范围内。虽然岑舒砚的双手都撑在床上,但自己的手指还停留在他的肌肤上,这下放开也不是,继续摸下去就更加不是……
“那个,我看完了!”宫熠深知自己没有出息,再接着和岑舒砚对视下去,首先缴械投降的一定是自己,赶紧缩回手指头,要从床上下来。
可惜……岑舒砚唇角轻微一勾,抬手箍住他的腰,往下一拉,噗通,宫熠转眼趴倒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投怀送抱似的骑在了他跨上,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他那极具磁性的嗓音:“熠,你的动作太慢了……”
也不知是说宫熠抽身的太慢,还是他给自己脱衣服脱的太慢了,总之岑舒砚是没给他再次站起来的机会。一低头,噙笑着完成了宫熠未完成的工作,风卷残云,果断将彼此的衣服统统扔到了床下。
当然,这其中夹杂有宫熠试图反水的几声几不可查的嘤呀呻吟。
这也直接导致,岑二少的镇压行动提前实施了。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充盈了撩人心魄的喘息声,急促而清亮,而蚀骨。
“怎么这么冷……”岑舒砚用唇齿咂摸了半天,觉得宫熠的温度太低了,立刻加快速度,努力再努力,将两人的温度调和到了一样的高度。
又过了不长的时间,两具身体严密契合的那一块,已然是高温灼热,喷吐着层层热浪,仿佛能融化了一块冰去。
可就是这样,岑舒砚仍然不是很满意,觉着身下的温度还不足以燃烧掉自己所有的理智,辗转反复之际,一口啃在宫熠胸前的红豆上,温柔地来回品尝,直到两粒都傲然挺起,不再有瘫软的趋势,才悠悠然转移了目标。
“舒砚……不,那里不要了……唔……”宫熠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眼底里已不剩下一丝清明,宛如一只搁浅的鱼儿,只能依靠着岑舒砚偶尔的松懈,从鼻翼唇瓣之间找到空隙,吸取那一丁点的氧气来维持体力。
岑舒砚的每个细胞,现在都是极为饱满的,丝毫没有丧失水分的迹象。经由这段时日的身体训练,他体内的潜力已经被激发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眼下正好是合适的爆发时机,他如何会轻易错过?
于是,当这天的月亮爬上树梢时,躺在床上的宫熠才总算吃上了不算美味的晚餐。他恶狠狠地咬着勺子,盯着吃寿司和炸鱼丸的岑舒砚,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一个人身上。
陆小蓉是吧,我记住你了……等小爷我回去了,迟早有一天整死你!
是夜,岑舒砚的心情一扫前两日的压抑,顺畅了许多,吃的也格外痛快,四肢百骸也都是舒服到了每个毛细血孔里,慵懒的不想动弹。
用完晚饭,宫熠才想起来问他:“谁借给你这套衣服的?”这人肯定眼光不错,但他的险恶用心就难说了……
岑舒砚擦干净嘴巴道:“是陆总。据说,他曾参过军……主动提出想借给我军服。我看过不少军事期刊,早想试试现代的军服了,便不假思索答应了。如我所料,这套军服很合身,活动起来也还算方便。”
“擦,他安的什么心啊!”宫熠在心里扒拉起算盘,“陆总难道不怕你现在曝光?你要是穿这样被记者拍到,他准备怎么解释?”
岑舒砚回忆了一会儿,道:“陆总的确有说过这个。他说,如果真碰上记者,不用躲避,只要说最近为了新角色在体验生活就好,其他的不用多说。”
宫熠很快领悟过来,他们这位老板还真是够精明的,明明是属下艺人不服从安排为了私事偷溜出去,他不仅不责怪和阻止,还主动提供了“宣传”方案,力求把艺人的私人时间也利用起来,时刻准备着给他的新戏造势,并且还不会显得很功利很造作。
不愧是头脑发达的生意人,他们决计是算计不过这只狐狸的。
事实已经证明过了,谁看到岑舒砚这身制服都会为之倾倒的,女人看到会深深迷恋,男人见到会羡慕嫉妒……他么就会……咳咳……要是岑舒砚边脱衣服边引诱自己的时间再久点,他可不得……血液倒流,鼻血肆虐……再顺道奉献自己以供吃干抹净么。
再等几个月,到岑舒砚的军人角色曝光的时候,观众的接受程度一定突飞猛进,还不带有打嗝的。
宫熠有点儿沮丧地托着下巴,瞅着岑舒砚光着上身进了浴室,不甘心地磨了磨牙。
不妙啊,照这样的趋势,今后岑舒砚的桃花可能会越来越多啊——
怎么办?现在是一两朵娇娆美女蛇桃花,以后,保不准就有妖魅男桃花出现了!这怎么可以!
宫熠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化为一股巨浪将自己卷进了河水里,转头一看,岑舒砚却还站在河堤上,身边是一簇簇杂乱的花花草草,绊住了他的双脚。
“不行,我得想点办法……”宫熠在船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坐起来,拨通了陆天野的电话,张嘴就问:“陆总,您有办法能让我和岑舒砚的通告变得有交集么?”
陆天野手上正提着刚脱到一半的裤子,沉默半晌,嘿嘿一笑:“有办法的,但是……你这辈子不用想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哐当,宫熠几乎听见了他摔手机的声音。
宫熠后知后觉地吐了吐舌头,心说这下惨了,连忙琢磨第二套方案。想起方才结束时,岑舒砚意犹未尽舔了舔唇瓣的表情,耳根一红,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扶着腰,慢吞吞地朝浴室走了过去。
既然舒砚今天已经诱惑他两次了,那也不在乎,再多……多……让他勾引一次么……
反正,反正自己这辈子……在他面前,是不可能……唔……嗯,多么有出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点程度,应该不至于被和谐吧……╭╯3╮
昨晚上给9527洗澡,不小心摸到两只的小吉吉了……我真素不是故意的……感觉了一下尺寸,好小喏……咳咳,梨花实在太猥琐了,赶紧捂脸遁走……
岑二少的爱情逻辑,嘻~
宫熠闷闷地自我焚烧了一晚上,算是把自己浑身上下没出息的骨头和神经也都给倒腾了个透底,第二日清早起来就感觉自己是被重新拆过又拼接上的,手指脚趾都成了别人的,那么的不好使。
“唔……舒砚……”靠着大枕头坐起来,他眯缝着眼,在晨光中寻觅岑舒砚的身影。
可惜,房间里的光线明亮炙热,也只让他瞧见了搁放在床头柜上的纸片:凌晨六点启程回归基地,等你回家。
宫熠忍不住幽幽哀叹一声,把纸片揉了揉塞进了上衣口袋,抬眼看见床头柜上的开水壶和茶杯,嘴角又忍不住勾起几分。
虽然□花昨夜盛放的大了一些,有些腰膝酸软的后遗症,但宫熠勉强起来洗漱还是可以的,等到他扶着腰坐在沙发上运气,门铃忽然作响,随后有侍者的声音传过来:“请问客人请来了吗?我是来为您送早餐的……”
我好像没有定早餐吧。宫熠心里一阵嘀咕,还是慢吞吞起身打开了门,就见三名侍者鱼贯而入,手里分别端着式样各异的盘子。
“这是特级鱼翅羹。”
“这是龙井虾仁。”
“这是杞子莲蓉椰丝黄金小酥饼,请您慢用……”说完,三个侍者礼貌地退了出去。
宫熠张大嘴巴看着这三样东西,坐在桌前拿起银汤匙,有点儿不知所措,片刻才会意过来,不用说,肯定是舒砚临走时为他定好了早餐!
瞬时心里漾起甜蜜蜜的糖水,笑眯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大快朵颐——
不一会儿,手机上显示出新短信,翻开一看正是岑舒砚:早餐味道如何?
宫熠一边咂巴着嘴一边回复他道:嗯,不错!就是我想知道,这价钱是不是也很不错?
岑舒砚很快回复过来::-D来不及看价钱,直接刷的金卡。
宫熠顿时奇怪:你有金卡么,什么时候办的?他如今的身份证还是他们央求陆总找关系办好的,不然怎么解释这人从未有过档案户籍,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没有的事情。为了避免身份证惹出麻烦,他一直不主张岑舒砚办银行卡什么的。
一分钟后消息传来:不是我的,在军服里摸到的。
“噗!”宫熠一时间就觉得这餐早饭真是值当,难为岑舒砚也知道讹人了,也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也点一顿吃光了才走的,反正是陆总出钱……一口气喝完鱼翅羹,又忍不住得瑟起来,若是小气鬼端玉知道了,指不定脸色要有多黑呢,陆总居然还有金卡没被他没收走的。
享受完了早间大餐,宫熠神清气爽地再次来到斗香会场,今天他不准备跟人下战书了,而是让屠福带着自己多转悠一会儿,他琢磨着岑舒砚这部片子会拍摄的很辛苦,就打算买点什么送给他,同时也当是祝贺他《制香世家》已经播出就大获成功。
不过送什么好呢?宫熠有点拿不准主意,就问屠福:“屠叔叔,这里的西马料子有上好的虎斑么?”
屠福是个有气量的,昨天莫名其妙输给他也没有往心里去,今天听见他又来请教自己,脸上浮现出一丝丝欣然,就想了想说:“西马料子不错的,虎斑应该有,我看见过,怎么……想买一两串随便玩玩?”
宫熠知道他是说自己有了四海升平肯定看不上其他普通货色了,那不是随便玩玩又是什么,就笑着摸摸头说:“也不是,是想买一串品相香味独特些的,送人。”
沉香的香气因为产地不同,在香味上也大有差别,他自己的四海升平是偏于惠安的味道,较为沁甜,还有种大开大合的韵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但也不能说就此压住其他香品一头,有了这个就看不上别的了,毕竟香味千万种,总有自己最偏爱,和比较喜欢的,也算不准就有人就喜欢小众范围的香味呢!
“送人哪,那也不能马虎!你不如等等,待会拍卖的香品里头就有两件不错的西马料子,虽然因为结香年限不长,它们的品级属于入门级别,又是虎斑,所以被简称叫西马幼虎,但我觉得那香气不错,淡雅之中透着一股子冷冽,很是特别。”屠福就指着他们比斗时用的那个展示柜,往下层指了指。
宫熠这时想了起来,的确对这两件西马幼虎有点印象,便点点头,觉得等下可以重点关注。
两人在会场里随意溜达,时不时有人上来搭话,因为昨天的与陈仝的斗香出人意表地完胜,在场的许多人都对宫熠刮目相看,不再因为他年纪轻就对他不屑一顾。当然,很多人嫉妒他是殷酉鹤徒弟的酸葡萄的心理也得到了扭转。
但宫熠却觉得,这些人中没有多少是值得深交的,除了屠福,他只感觉于老是个正经的品香人,这样态度严谨的香友才是真心值得尊重的前辈,所谓良师益友,能够教给自己不少东西。
于老对宫熠印象也很好,看他年纪与自己儿子差不多,就亲切地称呼他为小熠,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决定以后多多联络。
“其实……你要真看上了两串西马幼虎里的其中一串,可以私底下找于老杀杀价,因为那是他提供的藏品……”屠福忽然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眼光晃了晃,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是早就瞧上这西马幼虎了。
宫熠哪里看不出他那点小九九,就犹豫了片刻说:“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拍卖还没开始呢,我们现在去找于老杀价,让他把东西撤下来,有些不合规矩吧?这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了……”
“哎,不会的,只要于老头不说,谁会知道?!”屠福继续卖力地撺掇他去杀价。
“哦这样啊,那我们这就……不行,还是再考虑一下!”宫熠故意迟疑起来,有心询问他一个较为专业的问题,便支吾着说:“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屠叔叔怎么对手串的重量会把握的那么准?”
屠福有些敷衍地说:“没什么诀窍,只要每日多把玩,等你把玩沉香手串也有一二十年了,这手上掂重量的功夫也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看来我本事还不成,得回去多修炼修炼……啊,不如还是先不买西马幼虎了,有钱也该留着多买点原料放在手里琢磨才对呀……”说着就要往第三会场走去,那边全是大块小块的原料。
这回屠福算是看出他的用意了,连忙拦住他,弯起眉眼说:“你这小子还真是半点不吃亏!我告诉你,我的手感能有那么好,还当真不是走了狗屎运,而是你叔叔我专门有练过的……”
宫熠惊奇地瞪大眼睛,“这也可以练?”不过他练这个其实没多大用处吧。
屠福看出了他的疑问,就笑了笑毫不谦虚地说:“我这人当初进了这一行时没什么特别的长处,眼力还没练出来就容易被人骗,为了减少被人骗的机会,就想了个法子,先从研究珠子的重量开始……拿着品质好的珠子与品质差的掂量差别,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一边掂一边使用电子秤称重的习惯,练的时间长了可不就越来越准确了么?”
“原来如此啊,真厉害。”宫熠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确是真心佩服,果然行行都可出状元,只要你足够努力,愿意下功夫。
“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如果一副沉香手串,比如说就是我的四海升平吧,过了二十年之后,它还会是现在这么重么?如果质量不可避免会发生变化,它是会变得更轻还是更重呢?”假装无意的,宫熠语气随意地提出这个问题。
实际上,这个问题,是殷酉鹤出个他的一道难题,让你趁着这次出来好好想一想,现在的四海升平与二十年前相比是轻了还是重了?
他当然不可能直接问屠福,因而换了个说话,想间接地询问一下他的见解。
屠福哪里知道宫熠是个艺人,演技本来就还不错,还跟着岑舒砚上了几节表演课,瞬时被他不经意的表情骗到,还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沉默了许久才说:“小子,这个问题很复杂的,不能一概而论。珠子的重量是或否会发生变化,和很多因素都有关系。这么跟你说吧,简单来说,大部分都会以为沉香珠子的重量会减轻,因为油脂是在不但挥发的,挥发了二十几年还可不得轻上几克么!可是,我一个朋友就有串珠子,玩了十几年了,他这珠子我记得当时买来时是22克,但是20年的不久前后再称,竟然是
“啊,不但没轻,而且还变重了?”宫熠摸摸下巴,表示有点不可思议,“如果是轻了两克那比较好解释,因为油脂挥发了,也可能是平时不太喜欢盘珠子所以珠子有了磨损……但重量增加了怎么说呢?”
屠福笑了笑说:“你反过来想呀,克的出现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这位朋友很珍惜这串珠子,他平时很爱惜,又很会盘,所以20年过去了珠子表面形成了包浆,这包浆就足有克了!”
听了这话,宫熠恍然大悟,有种醍醐灌顶的收获。
又学习到了难能可贵的经验,宫熠心里很是满意,连忙笑嘻嘻道:“与屠叔叔相比,我这修行还差得远啊……嗯,我想你给我推荐的东西肯定不会有错,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于老!”
“对对,现在不去那就晚了!”屠福拉着他就走。
于老听说他们对自己的西马料子感兴趣,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意,当即表示:“这样吧,只要你们看得上眼,我就立刻取消拍卖,至于价钱……小熠是晚辈才刚入行,想必还不清楚这东西目前的具体行情,就让屠福给你拿主意好了,只要我卖的起,你们就拿走……我二话不说!”
宫熠觉得可以,就看着屠福。
屠福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那成,只要你信得过我,我来帮你请价!于老,这就给我们看看东西吧?”
随即,两人拿着两串西马幼虎瞧了好半天,毕竟是自己要买,所以拿出了十二分的仔细端详起来。
宫熠比较讲究第一个感觉,一开始就对其中一串红绳子串起的西马幼虎有好感,便问屠福:“我喜欢这串,能让给我么?”
屠福原本也是打算让他先选的,发现他看中的正好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串,就更加高兴了,一咧嘴笑道:“太好了,你中意那串,我中意这串……”很快就与于老商量其价钱来,全是18颗14厘米规格,因为是去年才下的料子做的,原料的年头也不算太长,所以最后谈下来价格并不算贵。
宫熠花掉了自己三个月的基本工资,买下这件东西,觉得还是挺划算的,虽然不如他的四海升平那么名贵,但送礼贵在心意,不在价格。他觉着这手串的香气正如屠福形容的淡雅中透着一股冷冽,而且于冷冽中又透出一丝雍容,实在不可多得,很适合岑舒砚,买的是称心如意。
等他们三人私底下完成了交易,正是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拍卖的场面与一般拍卖会不同,先由香友们对拍卖香品上前逐一品评,等半个小时后才开始请价出价,最后由出价最高者得到拍卖品。
宫熠饶有兴致地在下面看了老半天,忽然发现一件规格极小的手串,觉得可爱有致,就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临到拍卖快结束了,他在屠福的指点下买了套宝思炉香篆,配着一袋达拉干沉香粉,准备回去打香篆玩玩儿,想体会一下这与焚线香有什么不同。
因为斗香赛还有段时日,宫熠准备等着看看最后压轴的斗香是什么样的场面,闲下来就与屠福、于老坐在一起交流香道,没想到三个人相差悬殊,倒还很谈得来。宫熠深知得到两人前辈的提点不容易,与他们相处时就格外用心,努力吸收着有关香品的各种知识,甭管是不是都能记住,先囫囵吞下再说。
不知道舒砚回到基地之后顺利不顺利呢?宫熠躺在床上禁不住担忧,又怕他再遇上那个皇亲国戚的女人,思虑了一会把西马幼虎拍了照片给他传送过去,还在上面编辑了一行字。
到了深夜,岑舒砚才发回短信道:定情之物?
宫熠耳根一红,回复说:什么啊,定情的不早给你了!给你做的香囊不算么……
良久过去,岑舒砚又一条短信传来:既如此,这不是定情之物,那就是……求婚之物了?
喷!宫熠抱住枕头在床上翻来滚去,呼哧呼哧爬起来摁键盘:不是!就是普通一件礼物,我送你你收着就是了!
好半天之后,岑舒砚不再有短信回复。
宫熠忐忑了一阵,估摸着他大概是明白了,蒙着被子赶紧睡觉。殊不知岑舒砚在月色中却陷入了沉思,一个劲的冥思苦想,当初……当初夙王与盛烟成亲时,他们取消了聘礼与嫁妆,却互送了东西作为信物……记得,其中就有沉香手串吧?
这难道……是熠在对我暗示或者明示什么?
岑舒砚作为世家子弟,在某些方面还是极为传统的,当他意识到宫熠可能是用手串在对他表达什么意愿时,就不由得郑重肃穆起来,摸摸胸口,居然还有点不同寻常的紧张。
正着思考得到不明确的答案,他就反过来往回想,自然而然开始采用他那个年代的思维方式,顿时在心里划出一条线——相识、相知、相恋、相许,其后不就是——
虽说他们相恋的时日不长,但与那些不见一面就可成亲的人相比,他们的感情已经足够了。而且他还听闻,如今的这个时代,两人认识极短时间就成婚的也不少,称之为闪婚,一点也不奇怪……如此说来……
林让从门外进来时,就看到岑舒砚正襟危坐拧着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岑少?”
岑舒砚微微轻叹一声,神态严肃道:“嗯,我在思考一件人生大事。”
林让就好奇地问:“什么大事啊,说来听听!”
岑舒砚认真地点点头道:“我要成婚。”
“岑,岑少……你……”林让一听这话霎时愕然了,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他这个决定是从何而来呀。
而岑舒砚此刻则担忧的是,他曾娶妻,如今如果再要成婚,这……自己并不能在此休妻或者禀告父亲,操持起来不合礼数,事情有些难办哪……
耗费了一宿功夫,岑舒砚在凌晨时分终于想出一个较为妥当的法子,这才安心地遁入梦想,第二日刚起床就给宫熠发送了好消息:
熠,一切有我在,定当妥当无忧。待你回家,我训练完毕之后,便择取良辰吉日吧!
JQ混乱爆发日,咣!
对于岑舒砚按兵不动的举动,宫熠也安于沉静,自从把那串西马幼虎快递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
他一心一意等着屠福带他见识斗香塞即将到来的□——
极品线香的比拼。
岑舒砚似乎也不着急,丝毫没有表露出一丝浮躁,反而更加认真对待起每日的训练,尤其对于现代武器很感兴趣,在枪械课对于服部东辰善用的狙击枪表现出了极高的关注。
服部东辰动作标准的端起狙击枪,面对着一百米外的移动人形靶子连续发出三发子弹,全部命中眉心。
他把持狙击枪,扫视了周围的观看者一眼,嘴角高高扬起,随即扭头望着岑舒砚,略带挑衅的问:“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岑舒砚从刚一进入靶场起,就看中了他手上的这样东西,个头挺大,看起来就颇具杀气,还带着一股子他熟悉的高傲凌冽之气,心中便生出了些许兴味。在他看来,这样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驾驭的了的,犹如他曾经得到的一把斩马刀,周身散发出一种肃杀而嗜血的气息,若使用之人不是具备凛然正气就需得一身狂戾的邪气来压制。
服部东辰因为是R国人,岑舒砚就对他平添了几分偏见,认为他正气不足,至于邪气……他有点狡黠傲慢不错,但还谈不上诡谲,更论不及咄咄逼人的邪气。
因而,岑舒砚站在他身后静静看了五六分钟,对他的枪法盖棺定论了:这把枪的威力,顶多被他发挥了百分之五十,啧啧,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看向服部东辰的目光里,就多了一丝怜悯的同情意味。同情么,自然是带起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柔和。
“嗯,我的确想试一手……”接过他手里的狙击枪,岑舒砚回忆着教官之前做演示时说明了几大要点,要紧不慢的开始依照步骤,一步步做起来。
服部东辰眨巴着眼,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惶然漾开来,他为什么这样看我?岑舒砚平素对他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不苟言笑,今天这是怎么了……
然而岑舒砚端起狙击枪瞄准标靶的模样,让他禁不住更是一愣,这姿势,俨然不像一个第一次接触枪械的新人,但如果说他并不是在模仿,那他三次射击都脱靶的结果又怎么说?
岑舒砚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的人形靶,眉头微蹙,几不可闻的轻声嘀咕了一句:“看来,不像暗器那么用起来容易上手哪……”
在天翔朝时,军人大多数使用的还是冷兵器,热兵器也仅限于火铳、火箭之类的短小精悍品种,像狙击枪这样需要使用者高精度稳定操作的武器,还没有发明出来,所以……岑舒砚自然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
服部东辰见他皱起眉头还沉默了半晌,以为他觉得棘手,害怕丢面子所以不愿再尝试了,犹豫片刻,扬起一抹局促的笑,走上前问他:“要不要,我手把手教你几次?多试几次,等你掌握好了姿势,只要培养出了手感,估算好子弹前进的路线……嗯,脱靶这种事就不会再出现了。对了,作为新射击手,一开始不要从移动靶开始比较好。”
这话说完,他却发觉岑舒砚不知道为何,眉头蹙的更紧了,心里顿时又腾起犹疑:他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还是……
他当然不会再知道岑舒砚的心思,岑二少出生起就不曾让人小觑,如今居然会招致别人用“安慰”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惊诧之余还有些懊丧,心底沉寂许久的好胜之心霎时燃烧了起来。
周围的众人就见岑舒砚拉平嘴角,微微眯起双眸,端起狙击枪定住姿势,如一只狩猎的猎豹一般,一动不动的瞄准了十几秒,突然扣动扳机,咻咻两发子弹挂风而出。
“全中!爆头!”
全场顿时响起惊呼声,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这个一贯行事低调、面色冷静岑舒砚,似乎总有发掘不完的惊喜与奇异之事给与他们巨大冲击。
其中,这些人之中当属服部东辰最为震惊了,他激动的抓住岑舒砚的手臂问:“你,你真是第一次摸这个?”
岑舒砚并未因为这两发子弹的命中而欣喜,而是轻微拧起眉头自语道:“单单练习靶子还是不行……若是遇上真正的歹徒,他们不但会移动,且是会不断晃动头颅的,少数身手灵敏的还会在行进中躲避子弹,那么,想要射中他们脑袋可要更难了……”
“这个……应该是的吧。”服部东辰没料到他这会儿思考的会是这种问题,说老实话他对于枪械的掌握还仅仅在靶场之内,要是真枪实弹演练,他那也是半桶水,晃里晃荡的。
岑舒砚显然在这方面的天赋比他还高,但却一点也不自满……对比自己的浮躁,服部东辰立时对他萌发出了另一种说不清的尊敬与歆慕。
岑舒砚专心致志研究手里的狙击枪,没有觉察到身边诸多人的表情变化。又试了几手,他对移动靶子已然没了兴趣,觉得要比练习暗器要多耗费些时间,毕竟稳定住枪托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不算很难,谁教他本身就会武功,稳住身形对他而言压根没有什么难度呢?一旦把握好了子弹从枪口射出在空中形成的角度与速度,他就能凭着手感做出极其细微的调整,几次失手过后,就可找到使用狙击枪的感觉,从而准确射中目标。
不过嘛……岑舒砚还是很佩服现代军人的智慧,这子弹的速度比他曾经使用的飞镖要快得多了,难怪可在瞬息之间杀人于无形,再配合消音器这种好东西,暗杀不就变得更加隐秘了?
岑舒砚忽然凝眸站定,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在心中展现出轮廓。不大一会,他放下狙击枪,嘴角流泻出一抹浅笑,对服部东辰道:“我有点事去找导演,谢谢你的好意,下次再找你讨教……”
“哦,哦。”服部东辰目不转睛看着他,恍惚的点了点头。
全然不知道岑舒砚是为何对他露出一抹笑容的服部东辰,接下来的练习因为脑海里不停回放他的笑容而变得一团糟,这时皇亲国戚陆小蓉偷摸溜了进来,东张西望的一路走到这里,看到他就问:“服部,你知道岑舒砚在哪吗?”
服部东辰耸耸肩,懒得搭理她,“他去找导演谈事情了。”
“这样啊,哎,我听说你住在他对门?最近你总和他一起训练,今天晚上他没有训练课的吧……”陆小蓉经过上次的糗事,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找机会报复回来,但苦于岑舒砚身边的林让保护工作做的太好,就是找不着机会。
服部东辰上下打量着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陆小姐,岑少今晚上没有训练课,但是他和我约好了要研究枪械,所以……也是没、有、空、的!”
“喂,你!”你一个空降兵小R国人得意什么,比我强的了多少吗?陆小蓉张嘴想要反驳回去,突然想到他的靠山是导演,只得暗自忍下这口气,蹬蹬蹬踩着高跟鞋往别处寻了去。
尽管她在那日事件之后受到了导演“含蓄”的警告,但心里还是非常不服气,对于岑舒砚的不解风情与不识好歹,都牢牢记了一大笔账,就等着何时抓住他的小辫子来狠狠反击……
但她在一干演员中的形象算是彻底完蛋了,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二号,现在更是如酱油路人似的被众人无视。要不是她后台比较大,估计没人愿意理会她平日的造作的友善行为。
那厢,孟导与岑舒砚面对面聊起了剧本。
“既然是一支特种兵小分队,每个人就该各有所长,我这个角色的性格虽然非常鲜明,偏于冷酷睿智,但在其他方面并不突出……导演你看,他在队伍中担当的是相当于军师的职责,但每次执行任务却被队员保护在靠后的地方,似乎不大合乎情理?试问在当今军队中,即使是部队中的智囊,也是可以冲在前线的吧……”岑舒砚早将自己那个角色的台词与场景都印刻在脑中,前几天又刚看了M国海豹突击队的纪录片,此时谈及便是洋洋洒洒一大片,差点让孟导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这个……”孟导原先只考虑了人物设定上的严格界限,目的是确保故事情节上的好看,并没深入研究现代特种兵的实际能力,现在听岑舒砚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对了,连忙静下心仔细想了想,才回答他说:“好,我会认真细致研究一下的,你的意见我知道了……岑少,这样吧,你先回去将所有的想法归纳下来,等训练空闲时我们再详细商讨一番怎么样?”
岑舒砚觉得这样比较妥当,一股脑将心中想法说完也觉得自己稍微唐突了些,或许是现代世界的生活让他过去时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很多,使得他如今行事的风格变得不那么谨慎了,便即刻点头道:“好的,那就多谢孟导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岑舒砚就趁热打铁,将刚才在靶场忽然冒出的想法写了下来,存放在笔记本里,让林让看着随便修改了一遍,因为他还不习惯现代人过于通俗的措辞。
过去他用不着自己整理文字资料什么的,大都由宫熠给揽了过去,如今只能让林让帮忙了,好在他这人脑袋单细胞,不会多疑也不会多问。
林让处理文档之类的东西还比较擅长,三下五除二帮他弄好,还给他改了几个生涩的用语,使用了现在流行的网络语言作为润色,笑呵呵的说:“现如今哪,这网络是个好东西,岑少你可不要小看它的力量,知道么,到时候新人奖的投票,网络投票会占有百分之四十的比例呢!要是你与网民的关系好啊,能笼络一大批粉丝帮你在网上造势,那人气就甭提多牛了……”
岑舒砚将信将疑看着他摆弄微博,轻吟一声问:“这个微博,是不是……能用手机上网与别人交流……”
“嗯,对的!差不多是这么回事,但跟使用QQ和人聊天并不一样,你发在微博上的图片言论是可以被人转载的,如果被转载的次数多了,被人@多了自然就成了热门话题,成了热门话题那就意味着……”一说起这个,林让就像拉开了水闸。
岑舒砚连忙拦住他,指着微博排行榜第一名问:“后面那一大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关注他的人数咯!你看看,这有多少万?”林让看他有了兴趣,马上就推波助澜道:“不如……你也建一个微博吧,发几张照片上去,每天发几句或搞笑或爆料的话上去,不出几天就能有人关注你的……”
林让这样说不算托大,岑舒砚现在也算小有名气,是存在一定网民基础的,公司还给他建立了专门的网页进行推介,只是还没到建立官网的时候罢了。现在岑舒砚正在筹备这部万众瞩目的新戏,趁这个时机开通微博,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岑舒砚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在网上互相乱侃,但对着那些个数据发起了怔,摸了摸下巴道:“嗯……那我也注册一个好了。”
说完,噼里啪啦注册完毕,当即写好了自己的第一条微博:我是岑舒砚,各位朋友大家好!
林让看了看说有些单调,就说:“发个图片上去吧,不然谁知道你是真的岑舒砚。”
岑舒砚一想也是,但他不习惯自拍,就让林让用手机拍了张小照,灯光虽然朦胧了点,但看得清他的侧颜,PS也不用就直接加上KFV公司的水印,发了出去。
捣鼓完这些之后,岑舒砚没怎么在意,觉得不会这么快有人注意到的,就躺到床上琢磨剧本去了,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里,他看见了穿着上他们天翔国袍服的宫熠,远远站立在晨曦中的宫熠还束起了一头黑亮长发,玉带雪靴,对着他恬然含笑。
岑舒砚第二天醒来时,唇边还挂着一圈暖笑,忍不住坐起来拿起手机想给宫熠发一条短信……可因为昨晚上微薄发图片时还保留着终端,这一不留意手快就发出去,发送之后才发现糟糕了——
“林让,我发短信却发送错了微薄,这可怎么办?能不能立刻删掉?”岑舒砚急忙把他从被窝里叫醒。
林让拿过来一看,也傻了眼,高声喊道:“不是吧,你这是在对谁表白么?哎呀惨了惨了,如果已经有粉丝看见了,你现在删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岑舒砚讶异的叹了口气,反而平静下来,轻笑着摇摇头道:“旁人见了也不一定懂,只有他见了才能明白。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让人胡乱揣测揣测……”
“可是端总监严禁你出绯闻的啊!”林让苦兮兮拽住他的袖子说:“岑少,你老实告诉我……不是那个什么蓉的吧……”
岑舒砚哭笑不得的瞥他一眼,道:“怎么可能?这个人你认识,但现在并不在我身边……而且,他并不是……”女人。
林让不甚理解的摸着头,盯着他这条短信发起了怵:心中一瓣香,为汝满庭芳;来去无羁绊,唯有心恋香……今日清晨,闻香骤思君。
“其实,如果是90后,看不懂你这么文艺的语言吧?”林让还觉着他是故意在耍弄文艺范儿呢,咂咂嘴,怀着侥幸的心理没有及时给端玉打电话报告,结果过了两个小时,岑舒砚的这条微博居然被四千多人转载了,还留下了各种回复:“天,岑少有心上人了?”“不要啊岑少,好困难才遇上一个你这么古典气质的演员呢,这么快就被人圈走了!”“岑少岑少,悄悄告诉我,你爱上谁啦……我帮你去无间道打探一下人家的心意么!”
岑舒砚翻看了十几条,面色如常的问林让:“粉丝增加了好多,这算……好消息?”
林让不晓得怎么回答他,只好继续观望,劝他赶紧对端玉自首:“岑少,这事情我看是瞒不住了……你还是赶快对端总监自首吧。”
“自首?”我犯了错么?岑舒砚不太明白,犹豫之际,发现底下瞬时又多了几条新回复:
@KFV光耀之星:岑少你几时开的微薄?我有批准你么!有木,有木?!
@KFV光耀之月:抚摸@KFV光耀之星,孩子大了不服管教了啊,偷偷背着我们开了微薄,问题是还偷偷背着我们学人家玩起了微博传情?叉叉的,这是在给我炫耀什么?
@东边的一颗星辰:请亲们都不要乱猜,不过是一首抒情诗来的吧==
@拜盛烟为师:岑岑岑岑岑岑……拜盛烟为师的小徒弟表示知道了-_-|||真心知道了……
林让一拍大腿,撩开一嗓子“完了端总监知道啦”还没嚎完,手机就突突响起,只好哭丧着脸去禀告实情了。
岑舒砚则是看着@拜盛烟为师这条微博扬起了眼角,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拨通了过去:“熠,你总算肯回应我了?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
作者有话要说:年还没过完,婆婆就住院了,现在快半个多月了还不能出院……所以梨花更新慢了这么许多,亲们原谅我啊啊啊,家里太不太平了!汗,今天挤出时间更新,以免大家以为我坑了,还有情人节该有个番外的,我不会偷懒的,应该明天可以奉上O∩_∩O~!
番外:弥久纯色之活色生香
岑舒砚淡出演艺圈已经一年有余。更新最快
在事业发展最鼎盛时选择退居幕后,是他与宫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看着玻璃柜中安放着的一座金雀翎电影节最佳新人奖、一座最受欢迎男演员奖,还有自己手中,上个月舒砚刚从这一届金雀翎拿到的最佳男演员奖鎏金奖座……宫熠不由得扬起唇角,对着手中的雀翎哈了口气,使劲用绒布蹭了蹭,才小心翼翼放了回去。
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跟着是一声轻微而和缓的呼吸。
宫熠的脸上立时春风拂槛般舒展开两道柔顺的弧线,眉眼沭阳的转过身,三步并作一步扑过去,拉住岑舒砚左看右看,转了两圈认真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嗯嗯,当真不错啊……帅!哦不对,是帅的天上有地下无!”
岑舒砚抖了抖自己脖子上有些累赘的白缎衣领,眉尖并未舒展,轻抿着嘴唇看着宫熠,问:“真心话?”
他总觉着这套衣服有些太过华美,而且……用他们的话说,款式偏于中性了点。
银灰色的长裤是完全贴身的剪裁,虽说是纯棉布料,但弹性绝佳,将他修长的双腿衬托出了黄金比例,凸凹有致的臀线则更是完美……宫熠从他身后看时,下意识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只觉得内息紊乱,热流乱滚,差点把持不住,心猿意马的厉害。
不得不说,端玉给他介绍的设计师就是有眼光,还深得他意,他不过顺道提醒了对方一句“舒砚还有观众不为人知的一面更为性感”就让他顺着道道发掘出了岑舒砚身材上的潜力。这上衣乍一看略显繁复,但几片交错剪裁出的纯白薄纱从白缎领口搭垂而下,于右肩归系在一枚银质古朴雕花纽扣上,背部紧贴皮肤的布料又在腰部束紧,长袖却较为宽松,做出了一个改良的细窄盘扣袖,愣是营造出了一种潇洒飘逸且凌云桀骜的感觉……现代元素结合古典美感,将岑舒砚骨子里的清隽正直、性格上温文尔雅绝妙的糅合在了一起。
宫熠钉在原地,是越看越心悸,越看越抹不开眼,不由自主吞咽了两口口水,赶忙推着他进卧室里去,嚷嚷起来:“快点脱下来,不成不成!这衣服绝对不能给你做制服!”这要每天让岑舒砚穿着这身去面对顾客,顾客血流成河他是管不着,但他可舍不得岑舒砚成天被人看着YY哪!
还有他那蓄起来的一头黝黑长发,只系一根米色头绳,慵懒的披散在脑后,他娘的喂,一双澄澈的眸子再收入几缕天阳光,太勾魂夺魄了!
岑舒砚无奈换上一套休闲居家服,对于宫熠的禁制令无可奈何道:“这是第八套了,你要是还觉得不行,我看只能穿着睡衣出去了……”
就听见宫熠炸了毛似的叫道:“NO!那怎么行,你穿睡衣的样子我怎么可以让别人看见?”
岑舒砚摇了摇头,苦笑着走了过来,把宫熠箍住搂进自己怀里,低声在他耳边轻叹了口气:“熠,我答应你每星期上三天的班,每次四个小时而已……就算有粉丝过来,也不会怎么样的,你又何必太过在意?”
“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宫熠心里这个憋闷啊,他原本不打算让岑舒砚帮自己看店的,可偏偏岑舒砚在某些方面很有自己的原则,一听说自己要开实体香品店,不但要帮忙自己找店面定装修,还特别要求今后与自己一同上班,不愿在家当闲人。
他的心意宫熠自然懂得,也很感动,但是——
岑舒砚明明已经退居二线了,怎么还不能单单只属于他一个人呢!唉,宫熠蹲在墙角画圈圈,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开实体店了,只在网上售卖宫氏香品就好了嘛,都怪自己脑袋贱嘴贱,没事乱想个什么主意!
不过,他也是因为合同到期突然一下子从过去忙乱的通告中歇息下来,身心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弹,觉得闲得发慌,才想到去折腾一个实体店的。毕竟,过往爷爷在世时,家里也是开实体店做生意卖香品的,自己在重新收购回制香工厂后就想到了这一点,但因为工作太忙就搁置到现在。
如今开实体店可以算是时机正好,要是错过了机会,他投资的第二条手工制香生产线就失去了意义,许多构想也无法得到实施,所以再三衡量之后,就只好做出了妥协,答应了舒砚的提议。
可现在难就难在,他实在定不下决心,让岑舒砚穿上制服上班。
岑舒砚看他一脸的纠结,就揉了揉他的耳垂道:“这样好了,反正选址的事情也还没有定,不如等到店面确定好了,装修妥当,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你再考虑制服的事情,怎样?”
宫熠心里那点小九九,他何尝不知道呢。
“好好,那我们下午再去看几家店面?”宫熠总算长吁一口气,笑眯眯拉着岑舒砚去楼下吃午餐。
两年前,他们两个几经周折才把原先的宫家别墅买了回来,花了一百多万重新装修,中途为了添置各自想要的家具与装饰又耽搁了大半年,才有了如今这座从里到外头都透露着温馨甜美气氛的一个家。
这中间两年,他俩也没少往家里购置东西,二楼的两件起居室当初装修时就被打通,成了一间带着透明大浴室的卧房,去年因为岑舒砚爱好上了西藏风格的软家具,现如今房间里全然是一派明黄朱红,一米八的双人床上方挂着两幅五米长的床幔,将整个房间都衬托的神秘而高贵。
不过与这种大开大合风格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地毯上站立着的一个巨型兔八哥不倒翁,两颗大门牙雪白锃亮,笑得嚣张欠扁,叉着腿,手里还拿着一根胡萝卜。
这东西足足一米七八,是宫熠某次偷摸去M国探岑舒砚的班,在街边一眼看中的,当即脑袋抽风买了下来,哼哧哼哧抱着跑进了岑舒砚下榻的旅馆,惊呆了好一群工作人员。
不过,岑舒砚的反应还是很温柔,只摸着他的头顶笑了一句:“嗯,真像我家熠会买的东西。刚好……家里缺个看门的。”
隔着大洋搬回家后,兔八哥也没成为看门兔,而是被宫熠安置在了卧室角落,因为某夜他抱着因酒微醺的岑舒砚打算进行某样勾当时,不幸的被这大个子打中了数次,顿时丧失了一次反攻良机,这个痛心疾首哪!
“但放卧室不是更碍事吗?”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心眼的林让后来带着女朋友过来认门时,纳闷的问宫熠。
宫熠望了望天花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嘛,放在卧室反而不碍事的,你也看见了我家的地方这么大……随便在哪里不好,干什么非要在卧室里啊……”
“啊?干什么,那你平常都和岑少在家干什么呢……你们出门又不方便,肯定在家挺无聊的吧。”尽管林让现在顺利谈上恋爱了,也知道他俩的关系,但还是时常听不懂宫熠的话,被宫熠指着脑门说他笨,这让他困扰了许久。
他看看自己女朋友,却发现女朋友不知什么时候红了耳根,不好意思的在房间里参观了起来。
再后来,宫熠卧室里浴室里的玻璃从透明的变成了磨砂的,也让林让不解了好一阵子,“啊,我知道了!你们终于知道透明浴室的坏处了,想想看……一个人坐在床上吃东西,一个人却在浴室里大便……这的确很不雅嘛!”
岑舒砚抚了抚额头,拿起茶几上空了的茶杯,干脆躲进了厨房。
宫熠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深刻检讨起自己,下次他再换个什么,绝对不要再说给这小子听了。
磨砂玻璃的好处?呵,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内涵的人大多能够领悟出来,反正宫熠是爱极了那种躺在床上,看隔着玻璃观看舒砚洗澡的宝贵时刻!
除了改造最多的卧室,宫熠还背着岑舒砚把小阁楼也给改造了,工程也不算大,就是把这阁楼的房顶给拆开了三分之二,做了一个可电动操纵的防风沙雪雨的活动天棚,为了方便夏天使用,还在底下加了层隐形纱棚,以便夏天打开这天棚时也不会被蚊虫叮咬。最让他自己得意的,是将这阁楼的整个地板都加厚了一层,再铺上榻榻米,摆上了矮香几。
宫熠还记得第一次把岑舒砚带到这里来,他那倏忽而至的惊喜神情,可比那漫天的星光还要璀璨妖娆了几分!
每当夜色晴朗,他们就会沏上一壶好茶,躺在这阁楼上看星星,身边或点燃一支檀香线香Сhā在香Сhā中,或揭开香炉打一次沉香香篆……不知不觉鼻息间便会香气缭绕,两具原本靠近的身躯紧紧依偎,又缠绕而交叠,最终将融合楔入彼此的灵魂之中,沉吟不绝,情丝绵长,直到如置云端,如履仙境的那一刻。
宫熠对于现今的安逸生活非常满意,恬淡静谧,就像龙盛烟在他传世香谱中留下的最后一个香方——弥久尘香。旁人看了或许以为他是故作高深,但在宫熠看来,龙盛烟的确是至情至性的制香大师,这个香方只有两味香料,其一是沉香末,其二是山泉水……揉搓成丸即可,不用以焚燃,而只用于平日闻嗅!
香方下备注有四个字:幸福安宁。
红尘纵使万丈高,只要有了自己甘愿陪伴一生的那个人,就算香料如何稀少朴实,制法如何简单易学,任何人也都能闻到那绝世香氛,那便是——人们心底永久的满足、安详与恬静。
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不同,所能品味到的绝世好香自然也有不同。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有心中常有善念、纯爱、真诚的人才会感受得到绝世香氛;那些心中无爱,太多,凡事都要争强好胜不知退让的人,浮华之心太重,从来不肯静下心来品味人生,那么再好的香品放在他面前,他也无法品味的到。
香道其实归根结底也很简单,品香也是修心,心灵的污垢如果清除不掉,香就始终只是俗物,无论这个人购买的香品具有多高价值,在他手中也将变得犹如枯枝败叶一样,毫无清雅高贵可言。
“刚才那家店面其实还不错,就是重新装修起来太费工夫,二楼的空间也小了点……”宫熠一边从台阶上下来,一边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走在岑舒砚身边小声嘀咕。
岑舒砚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莞尔不语,低头拉着他快速上了车,直奔下一个目的地。
开了十几分钟,宫熠伸手帮他拢了拢耳后的长发,奇怪的问:“钟亭路好像不是这个方向吧,舒砚你是不是走错了?”
岑舒砚挑起细长的眉梢,迟疑的支吾了一声:“呃,这里的确不是钟亭路,不过我知道这里有家店面也在招租,不如顺道去看看怎么样?”
宫熠往外瞧了瞧,发现这里人流量挺大的,同样地处繁华的商业街附近,就点点头说:“看环境是挺不错的。”
两人找到车位停下车,岑舒砚动作迅速拉着宫熠进到一家店面内,迎面就看到一道长约两米的竹帘从屋顶悬挂下来,古色古香,刻着一副唯妙唯俏的仕女图,泛着淡淡的竹香,沁人心脾。
“呀,这里好别致呀!”宫熠的眸子瞬时华光四溢,托着岑舒砚的手就里走,没走几步又赞叹起来:“一层就有五六十平米呢,还是个小错层,空间也足够高,估计得有三米三!这店主好有心思,居然用实木做了一座仿真茶寮在错层上延伸了出去!舒砚你看,是不是很像你熟悉的那种茶居啊?”
说着说着,他又走到不远处的一顺溜用仿真竹子做出的一排小隔间前观望起来,禁不住睁大眼道:“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排小隔间做的太好了,要是我的实体店里也做起这些隔间,顾客就可以不受他人干扰的在里头试香,还能品茶……唉哟,这店主怎么好像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似的,这家店做什么生意的啊!”
岑舒砚淡然噙笑,直直望着他,并没有回答,等到他把一楼看得详细了,才拉着他上到二楼。此时的宫熠还没从自己的艳羡中回过神来,踩上台阶时就又小声叫嚷起来,摇晃着他的胳膊说:“舒砚,这个楼梯我也好喜欢,全是鹅卵石铺就的啊!好漂亮啊,还有细白的沙砾呢!”
“你喜欢就好。”岑舒砚暖笑融融的把他往前一推,宫熠差点被前面的那道圆拱门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
一时间,定睛望去的宫熠差点惊呆了,这是哪里啊?他都看见了什么——鸡翅木的罗汉床、紫檀香几、四对摆好了猩红软垫官帽椅,还有那青瓷茶盏与红木香Сhā……“这,这……”宫熠眨巴眨巴眼,伸手捞起岑舒砚的手,神色木讷的往下拽了拽,问:“该不会……这里该不会是……是,舒砚你……”
岑舒砚这才扬起眉眼,低头俯视着他的眼,用手指抬了抬他的下巴,愔愔笑道:“我两个月前看中了这家店面,没有告诉你,偷偷找人依照自己的意思装修了,添置了这些器物,还怕你会觉得太古典了……今天看你实在憋不住要定下店铺,就只好带你过来看看,原本是打算,你若是看了不喜欢,我就马上转手卖给别人的……”
宫熠巴掌大的脸蛋往上一扬,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指一紧,“不,你可别!喜……我喜欢死了,怎么会不喜欢,这里太棒了!什么都好,每样东西我都很喜欢,舒砚……你真是……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我那一套,背地里捣鼓起来,这里地段好,布局好,装修和家具也都好,简直好了不能再好了!”
话音刚落,宫熠恍然大悟拍上他的胸口,嘟嘴道:“怪不得呢,我刚才就奇怪,怎么店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啊!原来,原来……你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这个惊喜未免太大了!”
让他更觉得奇怪的是,他们这段时间白天黑夜一直腻在一起,舒砚哪来的时间张罗这么多事情。
“还有一间房,过来看看看……”岑舒砚一把搂住扑过来的宫熠,抱住他狠亲了一口,借着舌尖在他唇边转了个来回,总算及时打住,推开了旁边一扇门,半推半搂着他走了进去。
宫熠一瞧更觉得稀奇了,东摸摸西摸摸,对那张被褥齐全的罗汉床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爬上去抱着个床上四扇面的小屏风看个没完,又摸了摸那锦缎做的枕头,瞪大眼睛问:“舒砚,这几样东西做功也太好了吧!我们开店而已,犯不上用这样好的道具吧?”
“道具?”这些可不是什么道具,而是按照他在天翔朝岑府的房间四处寻觅搜罗到的器物,没有八分像,也有了七分像……岑舒砚心知如果在家里布置这么一间房也不是难事,但那毕竟是宫熠家的屋子,他不好僭越,但这店面他已经买了下来,算是他的产业赠送给宫熠,擅自布置这样一间屋子,那就不一样了。
如此想着,看着宫熠拱着ρi股在罗汉床上好奇的滚来滚去,探来摸去,岑舒砚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那一方海潮了,意味深长勾起一抹笑痕,俯身也坐在了床边。
他慢悠悠脱掉掉鞋子收起了脚,面朝宫熠的背伸开了双臂,随即毫不迟疑的抱了过去,倒在床上。
“呀——舒砚!你……唔,这里不合适吧……唔呜……”
岑舒砚咬住他的耳垂,轻笑着解起他胸前纽扣,手指大动道:“这里再合适不过的……这间房,是天翔朝岑二少的卧房呐……”
于是乎,两人的秘密……咳咳……那什么的场所,又增加了一个。
(你问我其他几个场所能不能也开放参观一下?
亲,做人要知足啊,不好意思,岑二少有言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哟!)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的愉快,梨花顶锅盖遁走O∩_∩O~咯。。。。。。。。。
福运当临门,妙!
屠福叼着一块蛋糕,伸手在宫熠面前挥了挥,“喂喂,你今天怎么回事,台上这么极品的两支香都吸引不了你?”
宫熠恍恍惚惚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
我的老天,敢情这小子一直在发呆?!屠福心说难道是殷老头哪儿藏的香太好了,这小子平日见识多广,因而这次斗香赛压轴的两支香都入不了他的眼了?于是皱起眉头问他:“已经开始斗香啦!怎么,一点兴趣也没有?”
宫熠这才回过神来,对呀,他还在斗香会场看好戏呢,怎么脑袋还没清醒过来!都怪岑舒砚,干嘛非在电话里说那些话,他既然点头了,那……有些话还是回去当面说,比较……比较能调动情绪么……电话两头干巴巴的能表什么情达什么意……只是,自己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就答应了?!
未免,禁不起诱惑……太不矜持了!
但转念一想,擦擦的,自己又不是女人,还要求那些劳什子的求婚仪式不成……不对,怎么是求婚!凭什么不是自己求婚!宫熠脸刷的一红,赶紧打住,不然又该心猿意马,立刻将精力集中起来,认真关注起台上的情形。
要说压轴,眼下两座香Сhā上的线香的确算得上极品,只不过焚燃了这么小半刻的功夫,两者的香气已然升转腾挪,盖住了整个会场里其他的所有线香,且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支配了在场所有人的嗅觉,光凭着这一点,这便是香中上品。
再者,宫熠眼观轻烟……也觉出了一些兴味。
殷酉鹤曾对他说起过,这不同品级的香,燃烧时缭绕出的烟也是有讲究的。一经点燃就生出一股子浓烟,必然不是什么好香,轻烟扶摇直上才说明制香的各项材料比例得当,不会有喧宾夺主的情况出现,让粘结料的味道过重。
现今线香,顶级者也大多使用的是沉香粉与檀香粉,只因为产地品级不同所以才使得最后的成品有所差异,但制作方法不可能再有出新,传统手工的手艺也鲜少有几位师傅能掌握的完全,所以……宫熠琢磨片刻,心知自己不能用龙盛烟写明的几点标准来衡量这些线香的好坏。
那么,就用最直接的方法好了,也就是殷酉鹤教导他的——用鼻子闻。
品香要心思澄静,不能有任何杂念,更不要先入为主的告诉自己,哪种香是品级最高的,否则容易因为这些数据而影响自己的初感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管不问香品的等级、价格,先闭上眼睛闻,静静去体味,等到自己感觉到了这香气中已经沁入了自己的肺腑,将这种感觉牢牢记住,再去查看香品的各类数据,才算是公正不偏倚的品了一回香。
甭管自己喜欢的是否那品级最高的,只要感觉对了,那就够了。
本来嘛——心境不同、文化品位不同、嗅觉偏好不同的人,偏好的香味各有不同。有的人喜欢那种闻起来像香水的,有的人心仪那种甜中带苦的,还有的人最爱过于浓郁香氛的,另有些人就只喜欢清新淡雅之类的,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什么样的都有。
宫熠闭上眼睛闻了大约十分钟,心中的天枰慢慢开始了倾斜,砝码逐渐倾向于加在左手边这支线香上,但对于右手边这支,感觉也是不错的。
但这还只是初步判断,他看屠福也还在闭目品香没有睁眼,便轻轻呢喃起龙盛烟香铺里记载的更高一级得品香手段:闻香识材。
殷酉鹤还没有对他教导到这一步,是认为他经验还不够,闻得香还不够多,鼻子也就算不得多么灵敏,因而觉得还不是时候。
但宫熠想起龙盛烟的话心中便是一动,他也是刚学香时就开始偷偷练习闻香识材,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何况,线香的成分远不如合香丸那么复杂,自己辨识辨识应当不是半尺幽径都寻不到的。
想罢,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眸。
为了让这场压轴的斗香更吸引人,举办方在这个斗香台开场后就尽早关闭了其他斗香台,所有香友都围在了这里,或坐或立,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方式品断起来。这样一来,对品香的裁判也有益处,大家除了分辨空气中两支线香的香氛,就不用考虑其他杂香了,这样能使他们的判断更加精准一些。
又十分钟过去,宫熠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他可不是紧张的,而是……自己与自己一旦较上了劲,极力想分辨出香中成分,反而变得有些不得其法,被两缕香气闹得糊里糊涂起来。
不过,费力辨认之后,宫熠还是有了一点计较:左手边的线香在香气中偏重有惠安香片的味道,单又比惠安沉香多了点厚重,带有一丝奇异花香,但不知道是什么花;右后边的则偏重于加里曼丹老料,却又夹杂着一丁点儿的零陵香。
“怎么样小子……闻出什么来了?”正纠结在击节骨眼上,屠福拿手肘捅了捅他的腰眼一通。
宫熠个激灵睁开眼,冲上犯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没,这两支香的确都是极品,这香气沁雅别致,也很耐闻,让人心境安宁……不过嘛,右边的那支添加了灵光粉,看着么还要更好看一点!”
他这样说,大有试探一下屠福的意味,此外还有一层深意。自己故意将感觉反着说,到时候如果错了,定然不会抢了屠福的风头;如果说对了,也可以说是因为合了眼缘,以貌取香而碰巧撞对了。
屠福嘿嘿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嗯,右边那支是不错,但左边的也丝毫不逊色!依我看,搞不好这一次举办方要破一次例了,你看见那几个裁判脸上的表情没……都挺左右为难的不是?”
宫熠稍稍一愣,点头称是,姜还是老的辣,他怎么忘了要观察裁判的神态。有时通过其他人的表情,也可作为品判的参考。
不过怎么说呢,他就是对左手边的这支线香更有亲近的感觉,闻的时间越长就越从心底冉升出一种感觉——于平淡之中骤然显露出一马平川,煞有一派浩渺旷野临在眼前的感觉,香气尽管更加近乎于清淡和缓,但似有若无之中,总能被这缕香气拉拽回去,落入软绵绵的一摊蒲草上。
哎,到底是什么香啊!宫熠一瞬间意识到这支线香的奥妙之处,心中就多了些许不耐,迫切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香,又是什么香方。
但距离斗香结束还有上十分钟,他一时间百爪挠心,有点儿坐不住了。
再品也品不出什么其他了,宫熠低下头干脆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先上微薄看了看,发现岑舒砚没有再发表什么惊人言论,不由得松了一口,就翻开起自己在这次斗香会上拍下的照片。
整理了一会儿,突然起心动念,把上次看上的那串极小规格的手串照片,发送给了几位朋友,想问问有没有人感兴趣,他可以顺便帮忙买下来。他自己是很想占为己有的,但可惜钱花的差不多了,估计有些不够。
彩信发出去之后,半天无人回应,宫熠只好瘪瘪嘴收起了手机,专心致志看向斗香台,这时比赛终于结束了。两位持香人起身站起来,收起自己的香Сhā,从容自信的等待裁判的结果。
台下,也响起了大家的嘈杂议论。
几位裁判的意见似乎不能统一,凑在一块低声商量了十几分钟也没有一个结果,只得派一个人去请示主办方那边的顾问。
半个小时过去了,结果总算是出来了,众人就看见此次大会的主办方代表走出来笑着宣布:“这最后一场线香斗香赛的胜者是,董老先生所持有的——思品翠微华莲香!”
哗哗,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与赞叹声。
宫熠脸上也是扬起欣然微笑,心道这群裁判还是很有品位的,没有偏颇,这样的品断足够令人信服。想来大部分香友也与他一样,越是到最后,越发感觉出了这支线香的与众不同。
台上的董老笑意恬淡,并未表露出多么惊喜,看来也是个淡泊名利的人,要么就是对这个结果早就胸有成竹。
斗香赛就这样圆满落下帷幕,人群散了之后,宫熠拉着屠福想要他给自己引荐引荐这位董老,不料董老有急事要赶往X市,没有时间与他们多聊,只礼貌的寒暄了几句。
而宫熠却是盯着他手中的香盒,陡然发起了愣,直到屠福推了他一把才猛然抬头,问道:“董老,您这支香当真叫思品翠微华莲香?”
“当然了,怎么?你……听说过的这香?”董老笑的和蔼。
宫熠面上有止不住的微颤,有忐忑问他:“那……您听说过龙盛烟吗?”
董老的脸色倏忽一变,惊异地瞠目,抓住他的手:“哎呀,贤侄,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殷老告诉你的,可是不对啊……他如果知道,早十年瞄见我这香时就该死皮赖脸讨要过去一两支了!”
呵呵……宫熠摸了摸胸口,不是吧,他这么好运,竟然让他遇上了传世保留下的龙盛烟曾制出的线香?
“这话说来就长了……”宫熠不得不长话短说,把自己意外“瞥见”龙盛烟香谱的事情说了出来,董老一听激动极了,握住宫熠的手也不着急走了,打电话取消了接下里的事务,拉着他说长道短起来。
宫熠很快证实了一件事,这思品翠微华莲香果真是龙盛烟流传下来的真品,是他晚年闲来无事,信手配来的一个方子。在香谱里也有记载,但只算得上他诸多香品中较为普通的。可惜存世的还只剩十来根了,刚刚被燃掉的那一根,还是董老这十年来焚燃的第一根。
他说龙盛烟名头实在低调,如今没有几人听过,传世的文字资料又几乎没有,所以自己手中的香也一直宛如蒙尘珠玉,令他觉得惋惜。他保持这香十几年了,舍不得燃,心想与其自己在家独自品香,还不如让更多的人领略一下这思品翠微华莲香的香气,不然就太暴殄天物了,这次就借由斗香赛拿了出来,至于结果,他压根不是为了博得什么名声,因而并不在意。
“董老……我能请走一根吗?”宫熠想也没想,就把这话脱口而出。
董老犹豫了一下说:“这恐怕有点困难……说老实话,我舍不得啊。”
宫熠一想也是,自己这算是强人所难了,夺人心头好也该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自己什么也拿不出,人家怎么会愿意。
但董老没有对他的唐突感到生气,反而留下联系方式给他,说有空交流沟通一下,共同体悟香道,实在是极有修养的一位老者。
略感沮丧的宫熠回到房间就给岑舒砚打了通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本以为岑舒砚至少会惊喜难当,可他的反应倒出于意料的平静,只说让他“路上小心,快点回家”就不再询问,这让宫熠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宫熠收拾好东西赶往机场,途中继续琢磨着怎么说服董老让给他一支思品翠微华莲香,主意还没想到,手机嗡嗡作响起来。
这次急着找他的,没想到会是薛恩华。
“宫熠,那件东西我要了!你快点帮我给买回来!”他急吼吼喊的一嗓子,差点把宫熠耳朵给喊蒙了。
“哪件东西啊……啊,你时说那副手串吗?”宫熠看了看窗外,蹙眉道:“可是我已经在赶往飞机场的路上了!”
“你回去,不管多少钱,都给我买回来!别管什么飞机了,你的一切损失我给你双倍补偿,我就要那副手串!”薛大神也不知是怎么了,情绪听着格外惶急,“银行账号多少,我现在就给你打五十万,够不够?”
宫熠吐了吐舌头,连忙招呼司机:“师傅,调头!”大神的钱,不赚白不赚啊。“不过现在找起来真有些麻烦,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我不能按时回去,恐怕端总监要拆了我呀!”我家舒砚也会不高兴的呀!
“小事,我帮你搞定!”薛大神不假思索答应下来,又下猛料,“只要你帮我买到那手串,条件你随便开。”
宫熠心头顿时泥土松动,噗噗往外起泉水,嘻嘻笑道:“那……我不要多余的钱,你也别给我什么双倍补偿了,等我什么时候遇上拦路虎,你肯拉我一把就行!”
三言两语,趁机捞着了薛大神的保证,宫熠也不管他为什么对这副手串如此重视,自顾自抿嘴一笑,暗暗想开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恢复更新中~~~~~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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