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星将她轻轻放下,笑容看起来比平日更细腻璀璨,刺得她眼睛发痛:“乖乖在这儿等我,很快。”
哼,你说等就等?你叫我乖就乖?你是我的人质,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不就不想让我进去嘛,我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女杀手,飞檐走壁偷偷进去,你也不知道!
她摔了好几跤,才好不容易在摔毁容前跃上屋檐,四处寻觅着废柴王爷的身影。找到了,在庭院里!耶?奇怪,怎么她刚靠近,懦弱王爷身边那个花魁似的天仙美人儿……
懦弱王爷似乎侧头看了她所在的位置一眼,莫非他们这么快就发现她了?哈哈,不可能,她如此神乎其技的隐藏术怎会被发现!应该是巧合而已,还是靠近些听听他们说什么吧!
只听到他对面一个小个子女孩儿欢喜地喊道:“你来了我好高兴,骆……”话没说完,后半句就被他捂住了。
“嘘!”他侧眼瞟瞟小紫躲藏的方向,轻声道,“我在工作中,别喊我的名字。”
随心歪歪脑袋:“什么工作?”
“总之,我现在是晴王爷朱双瞳,你记住了!”
随心看着这个青梅竹马的好友一副在玩儿什么有趣游戏的笑颜,更狐疑了:“你在搞什么鬼?”
骆星笑而不答,递了一个小纸包给她:“生辰礼物。”
随心顿时被引开注意,欢喜地打开,看到一支精致可爱的发簪,便扑上去抱住他:“谢谢你,骆……”知道她向来不爱过于华丽刺眼又沉重的款式,这种精巧可爱的反而正应她所好。
“嘘!”
他再次迅速捂住这个没半分心机的童年玩伴儿的嘴。
躲在屋檐上的她,扁着嘴,皱着眉,胸口深处感觉有些怪异。可说怪异,又无病无痛,就是不知为何,很有些不爽。
她想起他蹲在摊贩前面,笑着听小贩胡扯八道时的表情。同样是笑,可映着橘色阳光的暖意,有些幸福的错觉。
她又想起他站在锦愿树前,说“我现在没有愿望了”这八个字时,一闪而逝的无奈与心伤。
真是太奇怪了……见到那女孩儿搂着废柴王爷,她就深蹙眉睫,很是不爽,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恼怒涌上来。凭什么——凭什么她明明伤害了他,叫他露出了如此悲伤的表情,却还能若无其事地抱着他呢?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谈论别人的是非,也知道自己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种种,可不爽就像她所调出来的那些变味毒药,毒不死人,却五脏俱焚,煎熬难受。
她看到女孩儿旁边的人妖也恼怒地瞪着被女孩儿搂住的他。她不是笨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想象中的复杂,旁观者分外清晰。
她翻身而出,可不爽的感觉却并未消失。
因为他被搂抱时,自然而然由心而发的那种幸福笑意,一如当初看到那支可爱的蝴蝶发簪时,那么耀眼、美好、单纯,就为了这份永远向往又永远得不到的感情,心甘情愿沉醉其中。
又因为看到他与那女孩儿之间如此自然亲昵,必然来源于长久的相处,是外人绝对无法踏入的亲密。
距离感。
明知道,她和他只认识了七天,他只是她这次任务的目标,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她就是不爽。
很不爽。
人人传闻晴王爷朱双瞳花心无比,四处寻觅红粉知己,却从不娶入府,移情别恋比吃饭还快,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
可因为他那独一无二的幸福表情,令她一眼便明了,他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谁。
从今以后,她再不相信什么传闻了。
第八日
她沉默地坐在马背上,一整日遗忘了笑容的方式。
他还是挂着那样暖洋洋到叫人心痒的微笑,淡淡地道:“她快新婚了。”好像只是随口捻来的无聊话题。
她皱眉,瞪着他:“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他眨眨眼,望着绚烂到发紫的夕阳,目光遥远到似能穿透天空和日光:“我很擅长笑,从小笑是我唯一的武器。只有这个,我自信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绝不会被任何人看穿。”
他闭上眼,在紫红色的残霞中,笑得惊心动魄:“包括她。”
小紫低下头,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曾有过如此的笑容,因为那时很单纯、很快乐。可天下间所有的快乐都是短暂的。爹娘死后,她只记得他们的遗言是当一个好杀手。她从没想过自己是否真的想当杀手,也没考虑过其他选择。只知道那是父母的遗愿,她就必须做到。
天空绚烂到几乎要滴出鲜血,那种红射在他雪白的俊秀脸庞上,形成诡异的感觉,将两人两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蔓延到天涯海角。
他微笑得令天地失色,好像世间本来就没有任何痛苦与烦恼,全是明灿灿的快乐与幸福。
但她望着望着,却觉得,这笑容比哭泣还让人觉得悲伤心疼。
也许,这世上所有执著的人,其实都只是一个没得选择的人。
因为不能选,所以才特别执著。
第九日
坐在家里的屋顶上,小紫望着脑袋上密不可数的繁星,望了许久许久。
明天,就是把他交给首领的最后一日了。
骆星悄悄来到她身侧坐下,笑颜明亮:“怎么这两天一直不说话?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她摇摇小脑袋:“没有。”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夜空中的点点星辰,笑问:“喜欢星吗?”
她微愣,摇摇头:“不知道。”
世界突然静下来,静得仿佛只剩下屋檐上的他和她,以及这密密麻麻不懂说话也不懂笑的星星。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发簪,可爱细致的蝴蝶,递到她怀里:“我买时,你一直盯着看吧?喜欢又不肯承认。”他低头一笑,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闪烁,“一根发簪而已,喜欢就说嘛。”
她捏着细细的精致发簪看了许久,最后紧紧握住,按到胸口上,附和道:“你说得对,一根发簪而已。”
只是一根发簪,而已。
他似笑非笑,望着满天星斗,目光柔软得仿佛在照镜子,恬静无边。骤然间,他眼色突变,猛地拽住她。她从不知道这懦弱鬼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手腕有丝痛,她惊呼:“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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