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礼拜的周末,吃过晚饭之后,四个人又围坐在简小的客厅里打扑克。房间中央摆上一张方桌,然后一人一把椅子坐在四个方向。一盏明亮的白炽灯安在天花板上。
因为周末的缘故,所以晚饭吃得较早,此时窗外的天空还残留着几抹红云。
“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啊,真难得。”吴姐露出轻松的表情说。
“去城里好好玩一玩吧,怎么样?”李东尧提议。
“好主意,我正想说这个!”
“吴姐,你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的商场?”简树打出一张黑桃K,抬起眼说,“我想去挑件送人的礼物。”
“当然,这个我最在行了。是送女孩子的吧?”
“你又怎么知道的?”简树轻轻笑了笑。
“那还用说,如此上心,这样的事十有###是跟女孩子有关。”吴姐笑着说,“不如我做你参谋如何?”
“求之不得。”
“那好,明天我们几个一同去好了。嘿,最后一张牌打完,我又赢了。”
说罢,吴姐一脸欢喜地扔出手里最后一张老A,刚好大过李东尧的一张梅花J。苏扬和简树相视一笑,无奈地将手中残留的最后几张牌扔到桌面上。
“歇会再打吧,我出去走走。”
“也好,反正时间还早,明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可以玩的晚点。”
吴姐看着简树,一边答话一边将桌上的扑克牌合拢在一堆,片刻之后就已十分熟练地将牌摞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叠。
简树朝吴姐点了点头,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也出去走一走。”苏扬也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往外走。
看着苏扬和简树的身影在门外走远,吴姐关上门在椅子上坐下,轻轻摇着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李东尧问。
“你不觉得,这两个家伙挺有意思的?”
“此话怎讲?”
“性格上多少都有些不大爱说话,个人感觉。”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有点。”
“虽然如此,但不属于同一个类型。”吴姐拿过旁边茶几上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哦?这又怎么说?”
“苏扬更为冷淡和自我一些,怕是或多或少跟独来独往的性格有关。至于简树,大概是属于天生不善于表达的那种,时不时总有点大男孩的羞赧,其实心思却是过人的细致。”
李东尧玩弄着那一叠扑克,听吴姐说完后,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答话:
“好像有些道理,简树我是不大了解,不过说起苏扬,我倒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年,你说的基本上都不错。”
“那还有假?别的说不来,看人我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吴姐撇撇嘴,接着喝起水来。
时间显示刚过六点,苏扬抬起看手表的眼睛,望了望远处的山脉。
最后的几丝天光还蹒跚地游离在远处天的尽头,夜幕初落,在已变成灰蓝色的天空的掩映之下,连绵的山峦仿佛一道起伏蜿蜒的墨色丝带。
有悠远的鸣叫传来,几只归巢的鸟的青色影子在空中划过。
苏扬和简树沿着一条简陋的马路,在山脚的小镇上行走。高高低低的房屋陆续都亮起了灯光。
“简树,想问你件事?”
“尽管说吧。”
“你来自A城的那所大学,不晓得你可认识一个叫韩诺的人?”
“嗯?韩诺?”简树有几分诧异地转过头,看了看苏扬。
“是的。”
“我确实认识一个叫韩诺的女孩,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位。能否再详细点?”
苏扬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大认识她,只是见过两面……最后一次遇到她是在我女朋友的葬礼上,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
简树听到苏扬的话,愣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
“这么说来,你之前说的那个死去的女孩就是陆筱夏?”
“你也认识筱夏?”
“嗯,我们是同学,还有韩诺。”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从窗口照射出来的灯光格外醒目。简树点上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对于筱夏的死,尽管同为朋友,但就韩诺来说,所受之伤痛和难过是别人远不能及的。这几年她俩一直居住在同一个宿舍,出入几乎形影相随,感情亲如姐妹。而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对于她这种本来就心性柔软的人来说,尤其难以忍受和释怀。”
“我想在这一点上,”简树看了他一眼说,“恐怕也只有你能感同身受。”
苏扬听着简树的话,低头看了看路面,随即又抬起头望着夜色之中的点点灯火,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这时的小镇格外的宁静,路上鲜有行人。偶尔看见一两个工作晚归的人,骑着自行车很快地经过。留下一阵清脆的车铃声,渐渐消融在夜晚的空气中。
“你找她有事?”
“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说,因为至今我也头绪不清。她那天说有些关于筱夏的事情和东西还留存在她那,希望我有时间能去找她一次,将那些带走。你还记得刚到这里的第二天,我去了A城一次?”
“记得。”
“那天就是为了这事而去,可惜的是,没能够找到她。”
“不妨到时与我一起去见她吧。”
“哦?”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她的生日,那时我们这里的工作恰好也结束了,我打算她生日那天回去一趟,你不如也同我一起去A城吧。”
“嗯,那好。”苏扬笑笑,“我是否也得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这个,随你高兴好了。”简树歪歪脑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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