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1-2511:01:24字数:19453
韩飞逃出良碧渡,他不走大路尽往山里钻,一日只睡一二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拼命地跑,不停地跑。人烟越来越少,到后来连路都不见了,树也长得密不过人,不辨方向。
一天忽然下起雨来,大雨如泻,林密但不能遮雨。韩飞这时又觉身子虫咬一般,知道“蛇龙丹”又要发作,找了一棵较细的松木,双手双脚紧紧扣住,任凭着大雨淋头。韩飞犹如万箭穿心,大声嚎叫,到后来竟包不住树了,在地上打起滚来,幸好原始森林败叶堆积很厚不成伤及身体。折腾两个时辰后,渐渐地好了起来,身体软弱无力静静地躺在那里。天黑黑的,雨已经停了,透过叶缝可以看见一两颗星星。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而清醒时而沉沉睡去。
一声刺耳的鸟叫惊醒了他,左右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心中无限的郁闷。想想自己的身世和最近的经历心中直叫苦,此时能去什么地方呢?洛阳高家被人移为平地,自己的家被车西北鹊巢鸠占。以前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家,慈爱的母亲,从小光环照耀着的父亲,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少庄主,翩翩美少年,如今什么都没了,偌大个天下没有存身之地。高轩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刘图信能不能救她出去,咫尺天涯相伴两个月不能相认,车西北是要拿她来刺激自己,自己这样一走,她的处境也就危险了。他又想到了母亲,想到母亲心中酸楚,十多年来呣子俩相依为命,不想她就这样走了,做儿子的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思想之间,天边泛起了白色。
冷冷的北风吹来,树叶已经发黄,稀稀拉拉地落下了几个,飘飘摇摇地像断了线的风筝。韩飞接住了一个,看着它想到自己,想到人的一生。人的生命不就像树叶一样一茬接一茬,春长秋落,很少有人能够流传千古,平凡的人都是默默无闻的几十年。自己一个正当年的男人,父亲的仇人在眼前大仇不能报,母亲危难之时自己不在身边,连她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也都没有见到,心爱的人此时在车西北的手掌之中,自己现在行同废人一般。那么多兄弟为了自己的苟延残喘付出了生命,他们真是不值呀!
韩飞经常在思想之中度过,每日浑浑噩噩的,日子也过得好快,转眼间三日过去了。他白日里猫在山洞中或是树上,晚上出来找些吃的,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满山的果子尽可以饱腹。第四日,他找到一个躲身的好去处,在一条溪水之旁草木怪石之中竟有一处山洞,洞口极小不意被人发现,而洞中却大得很,五六个人躺在里边都不觉得挤,他找了许多干草铺到里边,又储藏了许多果子就算是有个家了。
这一日刚天明,韩飞朦胧中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打草的声音,心想:这密林中怎会有人,多半是车西北的人寻来了,这东西竟不死心居然找到这里来啦,看来他非要制自己于死地不可。捡了块石头趴在洞口,防止一旦被人发现做最后一搏。脚步声越来越近并且伴着人的说话声,有人道:“铜面人,我们都看见你了,还不快出来,要不我们可要放蛇了。”韩飞心中一惊,热血上涌想出去跟他们搏上一博,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外面又有人道:“少庄主也真够用心的,良碧渡的左左右右我们找了不下十遍,连个蚂蚁也不成漏过,如今又找到这百里之外。那铜面人病歪歪的,我看多般是掉到了湖中或是给狼吃了。”韩飞听出说话之人正是救己出牢笼的长剑手刘图信,冷静地一想,他们定是没有发现,使得是打草惊蛇之法,自己险些上了他们的当。
又有人道:“刘兄弟也别发什么牢骚,这个铜面人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我曾听少庄主说过,他曾经杀死过无数的江湖人,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韩家待我们不薄,这东西又是个大恶人,不除掉他将来必是江湖的一大隐患。”韩飞听声音很是耳熟只是想不起是谁?透过草丛的缝隙向外看,心中登时大火顶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帮着车西北害自己的管家韩贵。心道:好个韩贵,还知道我们韩家待你不薄,你们害得我好惨呀!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韩飞千般苦万种难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一跃而起,扒开乱草,举着手中的石头砸向韩贵。洞外站着四个人,刘图信和韩贵还有两名庄丁,韩贵面对着刘图信说话,后背正对着洞口,韩飞两步并做一步来到他身后举石便砸。韩贵在良碧渡多年身上功夫也是不弱,耳中听见树枝乱草的声音,刚一回头一块石头迎头捣来,头一歪石头贴着头皮而过,双手伸出将偷袭之人擒了。韩飞此时手无缚鸡之力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得束手就擒。
韩贵此时全身大汉淋漓,他仔细一看心花怒放,当真是先惊后喜,惊得是这块石头差点将他送上西天,喜得是砸他的人竟是铜面人,抓住了他自己走运发财的时机来了。他嘿嘿一笑道:“这么多人找了四五天没有找到,没想到你自投罗网,也是该我韩贵有福气,抓到了你,荣华富贵垂手可得呀!”
扑通两声,韩贵一看刘图信将两名庄丁捅死,正在用尸体上的衣服擦血呢?怔道:“刘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要是让少庄主知道了,你的性命不保不说,你家里上上下下也都活不成,连我也保不住你呀!”刘图信笑嘻嘻地道:“贵哥,我这是为我们着想呀!”韩贵奇道:“为我们着想?”刘图信道:“抓到了铜面人,贵哥想一想,两个人分功和四个人分功能一样吗?在打斗中刀枪无眼有所伤亡也是应该的吗?”韩贵眼珠一转笑道:“好,还是刘兄弟想得周到。”
刘图信道:“铜面人,你可不能怨我们,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贵哥让我来把他绑上。”刘图信从身上取出一条绳子绕到韩飞和韩贵的身后。韩贵加力将韩飞手腕让出,忽感后背一凉,低头一看腹中多出了一个刀尖,只听刘图信道:“贵哥,你知道他是谁我也知道,我们这是各位其主,不要恨我呀!”韩贵嘴角挂血咬牙道:“我知道了,是你放他出来的。”刘图信刀一拧狠狠道:“你知道的太晚了。”手一顺将刀子拔出,一脚将韩贵尸首蹬到地上,双膝一曲跪拜在韩飞面前。
韩飞连忙上前扶起不停的点着头,示意刘图信他听得清楚。刘图信满脸泪痕道:“少爷,你不应该这样冲动的,现在你身子很虚弱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快快走吧!峨眉山的一空大师医术高明,你赶快去他那里,也许还有治好的希望。”韩飞听说过一空大师是武林第一医师,点了点头表示好。
刘图信苦笑道:“韩大侠和少爷都是好人,锄暴安良,行侠仗意,你说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呀?倒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作威作福的。你快走这里有我。”韩飞站着不动。刘图信猜出了韩飞的意思,急道:“我没事的,上次放你出来我也不是没怎么样吗?高小姐现在挺好的,他们不敢把她怎么样的。赶快走吧!一会儿就会还有人来的,你离这里越远越好,对了。”从怀里取出一些碎银子交到韩飞手中,又从底衣里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他道:“少爷,此去峨眉山千里之遥,你可要好好保重呀!现在我才知道他们的势力大得不得了,江湖上很多门派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你可要多加小心,我不能再照顾你了。”
两行热泪从韩飞眼中涌出,滑落到铜面上,刘图信帮他拭去,语重心长地道:“少爷,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一定报仇呀!”一把将韩飞推开,韩飞一步一回头向林中走去。走了几十步回头一看,刘图信已将钢刀叉进了自己的胸膛倒在地上,他快步奔了回来。
韩飞抱住刘图信的头不听的晃,刘图信慢慢睁开眼费力道:“你放心吧!我这样死死得心安了……要不回去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快走吧!”韩飞抱着他哭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有人喊“韩管家,刘图信。”心想又有人来了,抓住韩贵身上的一柄匕首急速跑向树林之中。
跑了半里多路,隐约听见有人道:“怎么都死了,铜面人在这里。”又有人道:“没想到他受了这么大的伤还这样厉害,血还没有干,他离这里肯定不远的。”韩飞加快脚步一连跑了两个时辰,口干舌燥,知道已经将那些人落下了,找了些野苹果和野梨吃了个饱。
夕阳最后几缕强光照到地上,被树叶隔得一块一块的,不停地变动。韩飞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满脑子只有“报仇”两个字,刘图信为了自己不惜生命,自己不能再自干堕落了,我要报仇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种种报仇的计划在脑子里翻腾,想着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他太累了。
一声狼嚎把他从梦中惊醒,不远处四个发着蓝光的圆点向他逼近,他意识到遇到狼了起身就跑。奔了二十多步,蓝点非但没远反而近了,韩飞身子虚弱,心里急腿脚却不听使唤。跑了一里多路,天边发灰,一只狼距他只有两米,飞身一跃扑到他的后背。他知道狼专咬人的喉咙,缩脖子回手将狼打在一边。另一只狼窜到他的身边咬住他的一条腿不放,韩飞痛得倒在地上,身上的几两散碎银子和匕首从怀里掉了出来,相互撞击或是落到石头上发出乐耳的声音。咬住韩飞腿的狼突然松开嘴巴,韩飞忽地想到狼可能是怕金属打击的声音,忙抓起碎银子在匕首上撞击。
说来也奇了,两只狼听见声音果然跑远了,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韩飞。他不停地敲打一刻也不敢停,看两只狼的样子好象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他走几步两只狼就跟几步。韩飞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两只狼以前可能被猎人打过,听到碎银子敲击匕首的响声就想到了猎人刀枪相撞的声音。又想时间一久,只怕它们饿急了会不顾一切的来袭他。没想到这几块碎银子救了自己的性命,刘大哥算上这次救自己三次了,刘大哥安息吧!我韩某人若有从生之日必给你树碑立传。
东方已经有些发白,韩飞手已经打得麻了,两只狼还没有放弃他的样子。走了一段路,草莽之中忽地窜出一只兔子,一只狼猛地两纵之间将兔子抓住美餐起来,另一只狼也冲了过去。韩飞暗喜,这回有救了。他赶忙加速快跑,跑了一里多路,一只狼又赶了上来,韩飞又得用碎银子敲打匕首。过了一会儿,另一只也赶了上来。
韩飞心中凄凉道:看来天绝我韩飞生路呀!活在人群中有人打你、抢你、骗你、害你,离开了人在大森林之中还有虎豹豺狼,这样被它们跟下去还不如跟它们拼了。又想起刘图信,想起自己还有深仇大恨要报,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报仇没有别的了,渐渐地他放弃了相搏的念头,又使劲地敲打手中的碎银子和匕首。回头看看紧跟着的两只狼,想起了车西北,它们是多么的像呀!摇着尾巴,呼来唤去温顺的像条狗,但他却是狼,无论怎么伪装总有一天是要露出牙齿的,是要伤人的,当你不注意他时他会突然咬你一口,变成嗜血成性的狼。又想起小时侯父亲曾对他说过,大英雄是磨练出来的,只有经历风雨才能够见到真正美丽的彩虹。对待好人要亲切,见人有困难要出手相救,对待恶人一定要将他铲除,要以行侠丈义为己任。这些话他深深地记着,尤其是当别人提起父亲时的那中崇拜的神情,就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做这样的人。
神情恍惚间手敲打的有些慢了,两只狼距他只有两步之遥,回过神来猛敲了几下,两只狼又落了下去,这样下去不被狼吃了也得累死。忽地想起小时侯母亲给他讲过的故事,狼是铁头豆腐腰,头是最禁得住打的,腰却是软如豆腐最易受伤,动物大都有趋光的本能,狼更是这样。
想到这里,在身上摸出引火之物,拢了一堆枯叶燃了起来,两只狼果然离他远了一点。他四处在松树上找些松油,加热后裹成团放到木棍上,做成了三枝火把,点燃其中一枝举着火把前行。心想:你们跟着我吧,等你们跟得不耐烦也就走了。两只狼哪里肯放弃这块肥肉还是紧跟着,又行一个时辰,韩飞肚子里打起鼓来,幸好这地方有许多果树,找了几株能够叫得上来名字的摘了些果子吃。
原始森林之中哪里有路,树冠相接几乎看不见天日,地上厚厚的树叶像似踩在地毯上。一阵风吹过,蓝天上多出了几块黑云,韩飞暗叫不好,两只狼跟了他一天一宿,此时定是饥饿难挡,如果下起雨来火把一灭,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这可如何是好。
抬头一望,前方出现了一条小路,说是小路不如说是树木稀了,可以下得去脚。顺着小路走了一段,看见一棵大树之旁倒着一块半卧着的石碑。韩飞心喜,难道此处会有人家?碑只剩了一半,用手擦去石碑上的尘土,上面写着字,能够辨得清的是上面的两个字“仙道”,下面第四个字只剩下了一个“木”,不知是何字,左上右下还有一些小字已经模糊不清。看来此处定是有人住过了,只是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人,可以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也好。又往前行了一段,前面果然出现一处破落的村庄,满眼的残垣破壁看不到头,回头一望两只狼还在跟着他。
天被黑云遮得黑漆漆的,韩飞快步进了废墟之中,转悠了一会儿找到一处能蔽风雨的地方,房子左边的房山已经坍塌了下去,里面落满了蜘蛛网,雷电交错好不恐怖。总算是个能避风挡雨的地儿,此处完好时必是个高大的房屋,椽木有人腰一样粗细,只怕是这里最好的宅子了,想是村主或是最有威望人住的。头脚刚进屋后脚豆大的雨珠就落了下来,韩飞靠在右边没倒的山墙坐了下来,两只狼也真听话在距他五六米远的地方趴了下来。
韩飞摇晃着铜面,心道,狼啊狼,我们也算是有缘,能在这荒山野岭之地一同躲风避雨,可叹我韩飞看来真的要葬身于狼腹了。雨出奇地大,天地被雨线穿连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不时有风吹过,将天、地、雨线扭曲了,看上去叫人心里酸酸的。他想着心事,很快火把就要燃尽了,他就近找了些朽木燃起一堆旺火。看了看四周,原始森林之中竟会有这样一处庄园,怎不叫人堪堪称奇,看规模这个地方当初也得有百十户人家,后来又为什么离开这里了呢?拿起一块朽木就要往火里添,猛地发现木上有字,仔细辨认这块木头像一块匾额的一部分,上面的字清晰可辨是一个“轩”字。见到“轩”字想到了高轩竹,此时她会在做什么呢?是在种花赏菊还是在望雨兴叹呢?沉思了一会儿,赶紧又找了四块,一块已经燃了一半忙将火扑灭,总算将匾拼得差不多。匾上有三个大字八个小字,三个大字是“参同轩”,八个小字是“元丹初祖魏伯阳题”。“参同轩”看来是这间屋子的名字,去异求同看来这屋子的主人也是个博学多才之士。“元丹”二字不知何意,想来是一个宗教的名字,这个教多半是想修身养性得道成仙,才在这深山之中找了这处世外桃园。
外面的雨仍是不停,两只狼只剩下了一个,静静地趴在那里看着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吧!看来一定是饿极了,走了一个这个也就快了。韩飞看着狼运气,又想也是不对,这两只狼跟了他一天一夜,此时外面大雨倾盆,即便是饿极了,狗急了也会跳墙的,狼不会是……
雨下了整整两个时辰还没有想停的意思,韩飞渐渐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冷,后背靠的不是墙而是一块冰,回头一看墙被不见的那只狼掏了个大洞,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咬他。韩飞猛地站起,脚下一软双脚腾了空,房山房梁排山蹈海般压了下来。
四周漆黑一片,韩飞觉得身体下软绵绵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伸手摸了半天找出引火之物和火把,转眼间一片光明。灯光一亮之间韩飞很是诧异,他看到了一间书房,一排排的书籍,自己正坐在一排书架前,低头一看一只狼趴在身下,瞪着蓝蓝的狼眼象似死了。韩飞慌忙站起用脚蹬了蹬不见反映,寻思这里一定是间密室,主人建在自己的屋下,今日雨大又被狼掏了洞自己才掉了下来,没想到正压在狼的身上将他压死了。好狠的狼呀!一个在前面守着另一个在后面挖洞,想从后面偷袭,看来狼的智力并不比人差啊!
韩飞站起身转了转,这里书山如海比自家母亲的“黄颜楼”差不了许多。他翻了几本很是惊讶,满书架上的书尽是各门各派的成名武功秘籍,拿出一本只怕在武林中都能掀起风雨,心想若是学了其中一技就可以报仇血恨了。他本是个好武之人,一本本地翻,一本本地看,看着这本想着那本。这里面有昆仑派的天罡手、五环指,崆峒派的千手如来掌,桑州马家五魂夺命枪,堂门的螳螂刀……
这些武功韩飞从了安大和尚那里听说过,都可以称之为天下一绝的,还有一些他根本没有听说过绝迹江湖很久的绝技,有的书草草看了几页顿有耳晕目眩之感,连忙放下不敢再看。忽然他翻到了一本上面写着“上清伏魔剑”,“上清伏魔剑”不是剑圣车天的成名武功吗?车西北的武功有些学自车天,这“上清伏魔剑”是车天的看家本领,今日学了来日报仇必能破了他。
韩飞翻开来看下去,开篇几页讲述此功的来历,然后是此功的心法。韩飞一看心中大惊,这门功夫真是天下少有,无耻之极。功一共分七层,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层皆从运功时脸上的颜色辨别,炼到最高层脸曾紫色有劈山倒海之能。每一层的炼法却大不相同,第一层要用尽天下奇药,千年人参、六千米以上的雪莲、五十个猴头、百年灵芝,其余珍药无数,温水洗浴;第二层要喝尽天下奇血,什么巨蟒血、千里马血、孔雀血;第三层更是令人难以相信,要寻到五十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童男童女与他同眠,吸取他们的体精,释放他身上因前两层聚集在体内的余毒,五十名孩子都中毒而亡;第四层是每日练功前必*十名Chu女,然后以十人血染剑……韩飞不忍心再看下去,天下竟会有这等邪功,这车天和车西北真是该杀,这书也不该留在世上,左右一想不如看过招势之后将它毁了。他让过心法去看后面的招势,看了几招用自己的招势去裁解终是不能,心中愈加烦闷一怒将书撕了个粉碎。接着又去看别的秘籍,拿起一本不肯放下又去看另一本更是天下绝技,看着这本望着那本。
走来走去来到书架的一端,抬头发现侧面架板上写着字深入板中,不像是用刀剑或其它利器刻上去的,倒像是用手指写的,笔画连贯没有半点拖泥带水。韩飞跟随母亲学文习字多年,一手毛笔字很是秀气,板上的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看字就知是一位博学大丈夫所为。
他看了半天也不知所云,上面写道“食气鸣肠胃,吐正吸外邪。狗屁,歪礼。”“食气鸣肠胃,吐正吸外邪。”好象是武功的法门,韩飞看了半天也是不懂,转到另一个书架。这回他先到架头,架头上果然有字,“是非历脏法,观内不所思。不动脑。”写的究竟是什么呢?这架上的书有七星剑客字秋生的“井字七星剑”,梅花山庄的梅花功,而且还有韩霄凌的“白猿剑”,这叫他不知所措。这个破落庄院至少也得有六七十年,父亲韩霄凌创“白猿剑”也只不过二十多年,难道父亲是操习别人而说成是自己创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呀!
翻开书看了几页心里笑了,这确实是一本模仿白猿的剑法,但与韩霄凌的“白猿剑”相差很多。韩霄凌的“白猿剑”以灵、巧、准、狠为纲,而这本却以灵、跳、绕、快为绳,两本书有不少相同的招势但使起来相去甚远,相比之下这本要比父亲的更加像白猿的灵动,更加难以掌握。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父亲的光辉形象整整照耀了他十九年,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这个现在对他是多么重要呀!韩飞好武成性,今日方知自己所学之浅当真是沧海一粟,现在虽武功以失还是不自觉地练了起来,越看越是起劲。这本“白猿剑”虽与学过的不同但毕竟都源自白猿,万物一理相通之处甚多,一口气练了一个时辰。
肚子一阵巨痛,浑身抽搐难挡,豆大的汉珠从额头滚落,满地打滚,身体里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又犯病了。折腾了半个时辰疼痛减轻了不少,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缕缕,左大襟有一块布落到了地上,他低头一看是他离开洛阳时高轩竹送他的手帕,这么久了,原以为车西北将它和绿玉笛一起收了去,不想还留在身上。自己受尽了苦痛,连身上有这件东西都忘了,当初他怕丢了就藏在中衣里,要不是今天发病早就忘在脑后了。想到了高轩竹,便想到了高文昌赠他的“鸳鸯剑剑谱”。这里能不能有这本书呢?将手帕从新藏好起身挨本查找,在第四排终于找到了“鸳鸯剑”,不过不是一本而是三本。韩飞翻了翻,高文昌交给自己的那本与其中的一本相同,另两本则相去甚远,一本刚猛强劲,招势直送直递大力挥剑,一本刚柔相继阴阳相合,高文昌的这本以阴柔为主剑势繁杂。高文昌从没有说过鸳鸯剑会有这种使法,学习鸳鸯剑时就觉得有些女态,原来是这样,看来定是聂峰祖上将其余两本遗失了,如今只剩下了这一本。
火把一闪一闪的,冒出的黑烟将秘室顶熏得黑黑的,不知道此时外面的雨停了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韩飞面对着满屋的书一阵苦笑,自己怎样能够离开这里呢?老天对我不薄呀!没有叫我亡在狼口之下,倒叫我伴着这些天下奇书长眠。肚子又是一阵痛,呱呱乱叫,这回是肚子饿了在提意见。
韩飞用匕首将狼皮剥了,解下一条狼腿用火把烧烤了,不多时发出吱吱声,香气扑鼻。他饿得急了也不等熟透就吃了起来,铜面口小不得张嘴,他就用匕首将肉切成小块,边吃边烤。吃完了狼肉,他一想秘室不能只有一间吧!起来一找,在第五排书架后果真有一处小门,门与墙是一般颜色不宜察觉。
门一开,他看见了更加惊骇的一目。这间屋内并排放了三口红漆大棺材,中间的大两边的小一些,六盏长明灯只剩下了右手棺材旁的两盏还亮着,看来他们不是一起被放到这里的。
韩飞惊骇之余轻步走了进去,突然又看见在右边有一个方桌,方桌上趴着一具枯骨,顿感这里阴森恐怖。来到中间的大棺材前,见灵牌上写着“元丹祖师魏伯阳之位”,左首的灵牌上写着“师祖全市中之位”,右首灵牌上写着“师父水静清之位”,看来三个棺材是祖、父、孙三代师徒都供奉在这里。韩飞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人死了不葬了要放到秘室之中,还有那些武功秘籍都是天下武学精髓,现在十之八九都已经失传了,这些人学了其中一两个都可以天下无敌了,又为何要躲在这深山老林,为何要在村子下面建秘室呢?是为藏匿这些秘籍还是躲避仇家。对了,此处是原始森林,看来多半是为了躲避仇家,对,一定是的,而且那个仇家一定很厉害。
走了一圈来到书桌旁去看那具枯骨,一看更加证实了他的推断。那具枯骨一看就知生前必定受过重创,左右共折了五根肋骨,大腿骨碎成小块,头盖骨上有明显的掌印。头压在一张纸上,地上掉了一枝笔,韩飞好奇心起,移开枯骨将纸拿起来细看。字的笔画歪歪斜斜但却是一手好字,料是那人临终绝笔。
上面写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没有想到他们还会来,这是一场浩劫。我真是无能,不能保护乡里,二十户人家一百零五人只剩下了我一个废人。我被他打了三掌昏死过去,他可能以为我死了,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等他们走后我爬回了这里。我知道我命不长久了,祖师爷我没有脸去见你,元丹派就这样完了。如果今后有有缘人来到这里的话,就是我们元丹派的大恩人也就是我们元丹的第五代教主。要想得神功必须向祖师三叩首,入我元丹门墙,然后……在笔端处写着“报仇”两个字。
韩飞见那人拿笔的那只手指着右首的棺材,他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心道:会是什么神功?满屋子的武功秘籍放到一边还有什么神功,自己的深仇大恨都无力去报,怎么能帮助别人找仇人呢?现在自己如同废人一般,不说脸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能说话,这些都无所谓了。但武功全废还中了车西北的蛇龙丹,时不时的要发作,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思前想后他还是在中间的棺材前磕了三个头,第三个头磕完他感觉棺材动了一下,韩飞吓了一跳,难道他活了不成,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然后……”然后该怎么做呢?看来这人没能够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它写完。
三个棺材是一脉相承,自己对祖师拜了说明已经入了元丹门墙,礼应当这几位都拜过,他起身先给左首的棺材磕了三个头,再到右首拜了三拜。最后一拜抬头发现棺材帮上写着两个小字,来到近前细看写的是“开棺”。韩飞暗道:难道放到棺材里了,从庄子的情形和秘室来看,这里至少五六十年没有人来过,我怎能打搅一位死去这么久的人呢?转念又一想,自己已经入了元丹门墙,为了他们的恩仇听从吩咐打开棺材也无不可。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棺材打开,棺材里躺着个人,一个能够辨得清面目的尸体。韩飞惊诧不已,五六十年尸体竟然没有腐掉,只是面部有的发黑,身体萎缩,象只死了三四个月似的。棺内铺了一张褥子,尸体旁放了把木剑已经朽掉,尸体的头旁边放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金匣,应该是这个了。刚想去拿又一反思,自己这样取怕对死者很是不敬,从新跪下在棺材前磕了三个头,心中默念:“前辈,晚生对不起啦!只因为了报仇心切,事成之后我必定与你重造坟茔。”
拿出金匣,上面并没有锁,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画了几幅画。难道这就是秘籍?第一幅画的是一位老者在教两个年轻人练武,其中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第二幅,老者死了,两个年轻人打斗起来在争夺什么东西;第三幅,两个年轻人不在斗了,一个年轻人背着老者走了,另一个则拿着一本书;第四幅,年轻人背着老者来到院子中,老者并没有死他给了年轻人一本书;第五幅,两个年轻人再次斗了起来,一方明显忍让,一方则大大出手;第六幅画的仿佛就是这座山庄,一位中年人跪在棺材前哭泣。
韩飞反复看了几遍,画中人物会是什么人呢?这与神功和仇人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着三个棺材顿有所悟,老者就是中间棺材中的这位丹派创始人元丹初祖魏伯阳,他有两个徒弟,其中一个就是左首棺材中的全市中。魏伯阳创了一套奇功不知道传给哪位徒弟,他想出一个办法拿出一本假的然后装死,全市中不愿与另一个人争,只想要回师父魏伯阳的遗体,那个徒弟拿着那本书跑了。魏伯阳醒来后将奇功传给了全市中,魏伯阳死后,另一个徒弟知道被骗来找全市中,从此接下了深仇。这张纸多半是全市中告诉后人的,看来他是个不会写字的人。
韩飞在棺内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并没有什么秘籍的影子,难道这人临死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好可恶的家伙。转念一想不大可能,而且自己现在形同一个废人,只怕得到神功看来也练不成,别说当什么帮主,替人家报仇了,前辈很是对不起,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
想了一会儿倒也宽解,四处去找又发现两处石室,一间内满是药物,另一间则是一间兵器库,大刀、宝剑……各种兵器一应俱全。再找就别无他物了,没有出口,偌大的地下秘室只怕比地上的房子还要大上许多。左右无事又回到书房去看书,拿了一本心里总是静不下来,乱糟糟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瞧着满屋子的书暗自发笑,自己都这副模样了,纵使有天下绝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又有何用呢?越想心中越急,突然他冲冲奔回墓室,仔细瞧那死者心中顿悟,此人必是被重击之后昏死过去,等敌人走后爬进秘室的,看他受伤情况比自己现在严重百倍,看来定是有密道。
韩飞左右找了个遍,可哪里有什么密道?坐在书堆旁发怔,忽然又感身上有万把钢钩抓心,怪病再一次发作,一阵折腾后吃了些狼肉觉得好多了。想起绝世武功心中不甘,又寻到墓室中来,看了一遍那幅画始终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金盒上,金盒的壁上有字,他仔细一瞧确实是武功法门。韩飞心中豁然开朗,他将金盒翻转盒底向上,不出所料,箱底有五个凸出金字“元丹派派主”,这个金盒就是元丹派派主所持之物,也就是元丹派的最高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