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楼最豪华的房间里,一道健硕的身子随意的斜卧在铺着长毛毡毯的软榻上,那纯白色的皮毛,映得男人本就白晰的肌肤如上等的织锦绸缎般光滑,纤长的手指轻敲着握在手里的茶盎,那手指细白如葱,如无暇的美玉,周身高贵凌驾于他人之上的霸气,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黑幽幽的一点情绪也没有,随意的一笑,那唇角间却浮起丝丝的冷意,屋子里站着的手下,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男子慵懒的换了一个姿势,一张璞玉般精致高贵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耐,屋子里的冷意更甚,凤眉轻挑起一点,冷凝如冬日的寒冰,不动不怒,仿如神话中冷冷怒放的莲花,圣洁高雅,只是在他一动时,周身便罩着地狱修罗的睹杀,眉一挑。
“人还没到吗?”话里没有一丝的温度,站在门边的手下,恭敬的开口:“主子,还没到呢?”
话刚说完,门上响起轻叩声,手下便走了过去,拉开门看了一下,果然是他们等的人,轻声的提醒:“主子不耐了,怎么现在才来?”
进来的人正是战云和日影,听到月影的提醒,自然格外谨慎,小心的走进去。房中人正是当今英明果断的皇上凤邪,谁会想到,武林盟主原是皇帝一手栽培出来的,目的是制止住江湖的动荡,天凤建国二十年,他自然不敢小,觑这些江湖人,所以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培养了三个顶尖的高手,战云,日影和月影。
“主子”,日影和战云小心的叫了一声,凤邪冷哼一声,不悦的开口。
“此次武林大会都有哪些新倔起的门派啊?”
战云小心的望着眼前的皇上,皇上的心思深暗幽沉,无人能猜透,每一步棋都走得极好,而他只不过是棋中人,唇角浮起苦笑,可是他是主子捡回来的,自然要誓死效忠,所以连主子赐的女人,他都恭敬的接受了,其实他心知肚明,那女人也是主子培养出来的,目的在于两相制衡。
回主子,此次倔起的教派众多,但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点苍阁,阁主苍狼高深莫测,战云一直未查出他的来历,另有花无幽的魔宫也极端厉害,但是花无幽还没有露面,至于他参不参加本次武林大会,属下还不清楚,到目前为止,他一点动向都没有,还有一个从没听过的教派叫七星楼,阵容也很强大,里面竟然有毒娘子芷姑和疯怪五郎君,这些人都是极厉害的,至于七星楼的楼主,主子是认识的,就是京城的黑街上的流氓七夜。”
战云的禀报完,凤邪好久没动静,那长长的细密的睫毛慢慢的扇动着,唇角浮起邪冷阴暗的笑,七夜,难怪他把黑街上的所有店铺都盘了出去,原来他建了七星楼,很好,白晰的手指弹了一下琉璃盏,幽暗的眸子里跳动着耀眼的火花,冷冷的开口。
“你该知道怎么做?“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战云朱色锦袍一扬,抱拳领命站到一边去,凤邪随意的调头打量了一下身后,他的三个手下生得俊美,不过战云更出众些,是不是武林盟主做久了,心便有些野了,看来有必要给他一个小小的警戒,凤邪的桃花眼眸微眯,风起,帘动,一道白光闪过,快得令人咋舌,战云的身子一颤,皇上的一只手已经轻轻的抵在他的死|茓上,在他耳边似有若无的开口。!!战云,我能棒你上去,也能让你立刻捧下来,你不会蠢到想试试吧?”话是柔的,可那指尖却带着嗜杀阴辣,只要他动一下,战云就会当场丧命,手心冒出一些冷汗,恭敬的开口:“主子,属下从未想过背叛主子。”
“那就好”,凤邪冷冷的松手,身子一动已落到软榻上,依旧优雅慵懒的斜歪着,好似刚才只是眼花了一场,但战云知道主子生气了,看来自已要当心些了。
主子冷漠蜡血,性格不定,心思难以捉摸,不过听说他娶了天下最丑的女人为后,一定心里不平衡吧,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废后呢,也许是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吧,他不相信俊美如神抵的主子真的甘心一辈子和一个丑女人和平共处,他是暗夜的修罗,嗜血冷漠,只是不动,一动只伤人性命。
“好了,回去吧,有事我会派人叫你的,对采雪好点”,凤邪冷魅的挥手,身形一闪不见了,战云和日影月影打了招呼,离开满月楼,想到主子的提醒,心里不由得懊恼,采雪又向皇帝告信了是吗?说自已冷落她了?她就是一个奸细,别指望他有对她好的一天,他们两个人本来都是棋子,一想到这个他就无法对那个女人坦露心菲,他们终其一生只是一对怨偶罢了,想到刚刚扑倒在他怀里的女子,那双小鹿似的水眸,定格在他的心中,他一定要找到她,那样的女子才是他想疼宠的。
柳柳和黛眉足足喝了两壶茶,还吃了一些点心,看到战云走了出来,日影把他送到门前,小心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回身叮咛守在门前的便衣侍卫,连后走进去,柳柳可以肯定,凤邪就住在这满月楼里,没想到他竟然来黑风城了,看来自已不能再这幅模样见人了,要是被他认出来就麻烦了,脸色幽幽暗暗的,黛眉见楼主不悦,忙关心的问。
“怎么了?楼主。”
“皇上就在对面的满月楼里,“柳柳轻声的开口,黛眉吓了一跳,差点没失声叫出来,这皇上好好的不呆在皇宫里,跑到黑风城来干什么,难道他也想参加武林大会吗?
柳柳巴掌大的小脸蛋闪过轻冷的光辉,她已经知道此次武林大会的主要目的了,是凤邪稳固江山的一颗棋子,想必那些名门正派都是朝廷的爪牙,看来自个以前是小瞧了凤邪,一直以为他是养在深宫之中的,却没想到他的心思如此慎密,国有些君,是百姓的福气,天凤会越来越兴旺的,柳柳暗叹了口气,可惜她们就要小心谨慎了,千万不能强行出头,要不然会引来祸端的。
“哪我们怎么办?”黛眉扫视着周遭,小心的问楼主,皇上来了,如果知道主子到这里来,会不会惩罚主子呢?暗自猜测着,柳柳不置可否的耸肩:“别忘了,他认不得我?”
“我们回去吧”,黛眉越想越觉得不安全,就好似暗处有眼眸偷窍她们似的,还是回青莲山庄去吧。
“好”,柳柳点头,黛眉付了茶钱,两个人往外走,忽然一阵香风飘过,身边走过一个长发披肩的男子,柳柳不以为意的走过去,可是那男子的长发在风中拂过,竟然勾到了柳柳头上的响铃簪,两个人站在门口,一时间竟然脱不了身。!!你这个混蛋,没事头发长那么长干什么?“柳柳冷瞪向那着红衣的男子,一身妖娆,听到柳柳的娇语,缓缓转过头来。
顿时茶馆里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抽气,然后是死一样的沉寂,柳柳的气息有些急,如果算上小时候看到凤邪的那一次,这是她第三次看到一个男人抽气了。
这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妖孽,一个美到不像人的妖孽,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他是狐妖呢,还是猫妖,总之是啥妖都成,就是别是人,是人能长得这么极端吗?一头及腰的银发,不是那种苍白,却是闪闪发光的银色,带着耀眼的光芒,眉丝如柳,眼如一汪碧波,那眼珠竟然是蓝色的,清彻明净,唇薄且完美,肌肤晶莹似雪,身上的红衣辉映着五官,竟然有人能把这么多的颜色摇和在身上,还能美得这么自然的。
那男子唇角弯成讥讽状,以为柳柳是吓呆了,这是一般人看到他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虽然他外表冷酷,可是每一次还是有些受打击,紧跟着他身后的手下,残忍的问。
“宫主,要把这女人的头砍下来吗?”
此话一出,茶楼里的人面如死灰,这么血淋淋的话竟然说得如此轻松,很多人从身子到手都抖个不停,脸埋到桌子上,茶楼的掌柜和店小二早躲到柜台里面去了,谁敢看血淋淋的杀人画面啊,还是一个小姑娘。
黛眉一听那男子手下所说的话,脸色冷凝下来,怒瞪过去,咬着牙低吼:“你有胆再说一遍看看?”
那手下看黛眉冷酷的样子,正待发怒,却被银发男子一举手阻止住了,如天簌之音的话便缓缓响起:“好了,下去吧。”
“是,“手下说一声不敢吭,小心的退到身后去,眼角仍不忘瞪视了一下黛眉。
柳柳早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伸手去解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手一摸上那银灰的发,但觉柔软光滑异常,有一种让人捧在手心里摸着的感觉,因为怕损坏了这发,她伸手拔下头上的响铃簪,细心的解下他的发,抬头璨然的一笑。
“好了,差点伤了这么漂亮的头发”,说完准备离开,却没想到那银发男子听了她的话,红色的披风一扬,眼里是一抹惊愕,唇角浮起难以置信,快速的挡住了柳柳的去路。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柳柳愣了,说什么啊,看着他眸中变幻莫测的光芒,不明白自已那句话怎么惹着他了,不过她可不是好欺负的人,理直气壮的开口。
“说你头发漂亮啊,摸起来很有手感,光滑柔软,有点像上等的丝绸,”柳柳想了一下,细致的描绘了一下,看他能拿她怎么办?她以为他是气恼自已把他的头发形容得很漂亮,却不知他心中荡起丝丝涟漪,从来没有人说过他的头发漂亮,只说他是妖孽,自古只有白发,那来的银发之说,更甚是还有一双蓝眸。
“你不觉得我很怪吗?”他开口问,终是说不出妖孽两个字,那是别人用来形容他的。
“怪?”柳柳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不明白他所说的怪在哪里,难道这男人脑子有问题,一看到人便追着问人家自已哪里怪,真可惜了,她想着摇摇头,淡漠却又肯定的开口。
“一点不怪,你是那种少见的美男子,好了,我该走了。”
柳柳说完,越过他的身侧走出去,她还要想想怎么对凤邪呢,可没空理这个男人,虽然他美得不像人,可是她可没有扑例美男的习惯。
银发男子怔住,好久才回过神来,心竟然暖暖的,原来他不是妖孽,他是美男子,那么那些说他是妖孽的人,应该是嫉妒他了,唇角浮起笑,掉头却发现身边的女人已经走了,那样一个不害怕不畏惧的小丫头,真能暖人心啊,面色陡一寒,冷声命令身后的手下。
“立刻跟上刚才离开的小丫头,看看她是谁家丫头”,不管是谁家的,他要定了,谁让她不怕他呢?
柳柳和黛眉走出去不远,便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她们,她们快身后的人也快,她们慢身后的人也慢,柳柳不由得冷笑,街上人头攒动,灯火辉煌,香车宝马!流不息,想甩两个尾巴还不容易吗?柳柳一伸手拉着黛眉的手,虽然在武功修为方面不敢保证,但是轻功对于她来说,是很少有人能力的。
两道影子,忽闪忽闪的,眨眼间便失了踪影,跟踪的两个家伙擦擦眼睛,再看哪里还有人家的影子,懊恼的捶头,这下宫主又要惩罚他们了。
柳柳施展了轻功很快回到青莲山庄的后院,两个人从僻静的小路回了梅院。
烛火如豆,不时的跳动着,柳柳已经换回原来的装束,依旧是一袭男装,黛眉换回女儿家的身份,想到刚才跟踪的人,不免好奇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楼主,你说刚才究竟是谁在跟踪我们哪,我们一直很小心哪。”
柳柳坐在梳妆镜前揽镜自照,直到找不出一点的瑕疵,淡淡的挑眉:”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那个银发男子的手下,不过那男人确实长得美,如果生为女儿家,黛眉只怕也比不过。”
“就算是男子,他也美得可怕,不过那种美好像很多人接受不了”,黛眉说出事实,那男人不但美,而且周身暴戾,让人不敢亲近,个性好像也很怪僻,看茶楼里那些人的眸光便知道了,人家都害怕他。
“银发蓝眸其实没什么?只是种族的问题,那个男子身上大概有什么别的国家的血统,所以才会生得那样特别”,柳柳站起身子,今儿个晚上端木怎么这么安静啊。
黛眉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奇怪的扫视了一圈,诺大的梅院里格外的静谧,就连芷姑和五郎君都不在院里,他们去哪了。
“他们呢?”
黛眉的话刚开口,三个人走了进来,月色斜照在他们身上,端木一抬头,见柳柳和黛眉站在厅堂之上望着他们,赶紧遮掩的侧过身子,但是柳柳还是看到他的半边脸上好像擦破了皮,冷冷的盯着他。
“又怎么了?不是说让你不要出去吗?”
端木一看柳柳生气,早理亏的垂下头,小声的开口:“我没想出去,只是想在庄里转转,谁知这山庄之内遍布机关,所以不小心触到了。”
柳柳脸色一凝不言语,回身坐到上首,神色威严,语气清冷的开口:”这是你自找的,我和你说过,这庄园里到处布着机关,一不小心会丧命的,你偏不听,这下尝到厉害了吧。”
端木听着老大的训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眉轻蹙了一下,身子一动都不动,柳柳挥手:“下去休息吧。”
“是,老大”,端木和芷姑还有五郎君退了下去,黛眉见柳柳脸色冷凝,心情不悦,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楼主,你别生气了,端木那家伏一向莽撞。”
“我不是生气,我是心疼,刚刚他差点就没命了,你去吧,给他上点药,我一个人静静。”
黛眉听了柳柳的话,点头,楼主一向不放心端木,他的个性有些暴燥,但他是跟着楼主最早的一个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最深厚的了,其实楼主不知道,很多时候端木所做的那些事,只是因为他想她了,但她又不来看他们,所以他便闯祸,因为只有闯祸了,楼主便会在第一时间过来关心他们。
凉夜如水,月色正浓,轻风荡碧莘,旋漪成波。
风吹帘动,花飘落,轻辉如玉,泻了一室的银纱。
这样静谧的夜,她忽然来了雅兴,想弹一首春江花月夜,幸好屋子里有琴,虽然只是普通的琴,但已经足够了。她跪坐在案前,月光洒到琴弦上,亮了一半暗了一半,她轻拈玉指,轻轻调试了一下,忽尔指尖一按,悠扬的琴声从指间流过,暗夜中仿如睡醒了的小精灵,灵动轻快的奔跑在绿意氤氲的森林中,狂欢,嬉笑,忽尔低缓下去,好似扑面而来的是泥土的芳香,带着甘草的青甜,柳柳忘我的沉浸在自已的琴声中,却不知诺大的青莲山庄好像被吹开了一道庞咒,所有人的心灵都在这一刻停滞下来,好美妙的琴声啊,好似能洗净人心里的邪恶,还以一片净土。
此曲只应天上有啊,众人感叹,直至一曲终了,久久回味着,是谁撩动了暗夜的魂魄,是谁弹出了如此轻灵如婴儿般纯净的歌声?
黛眉轻快的鼓掌,走到柳柳的身边去。
“楼主的琴声越来越厉害了,真是让人听了还想听。”
“你啊,就知道俏皮,快休息吧,明儿个你们可要上场比武呢,千万别太劳神了”,柳柳起身,慧光流转,唇角勾起笑,弹了一首曲子,心里果然好多了,这是她排遣的方法。
“端木没事吧。”
黛眉摇头,他本来还在担心楼主生气呢,一见主子让她过去上药,又眉飞色舞起来,其实她都知道,别看他表面上张牙舞爪的,其实是太害怕失去了,所以只想紧紧的抓在手里,而现在他想抓住的就是楼主。
“我们洗洗睡吧”两个人说着话儿盥洗休息。
第二日,比武正式开始,用过早膳,大家早早的便到了武场,武场新搭的台子,高两米,四周悬杜着红色纱缦,吊着灯笼,台子上下人早摇好了几把交椅,那是武林盟主和几位德高望重的人坐的,如果发现有人手段卓鄙或行为可耻的,立刻逐出比武场。
当然对于这些人的行为,柳柳不予评价,只低头认真的叮咛五郎君:”千万不可伤人性命,哪怕输了都不要紧,我们七星楼又不想拿下武林盟主之位,只是想露个脸,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来的用不着再费神了。”
“是,楼主?“五郎君懒散的应了一声。
“你拿了号吗?”柳柳关心的问,每门派都有一个号码,按号上场,柳柳扫视了一眼端木手里的号,二十几号呢,这号要等一会儿呢,所以她们不心急,安心的坐下来,先看看别家门派的功夫如何,其实比武越往后排的号越好,可以集合众家之长,避自家之短,这样更容易取胜。七星楼的几个人安心的望向高台,台子上的已经有人陆续出现了,武当,少林等名门正派的几位大师坐上位置,最后出场的是一身蓝衣的武林盟主战云,他一出现便引得无数尖叫声,还有鼓掌声,柳柳亦轻拍了两下,知道皇上是战云的人,她便知道今日的武林盟主之位除了战云,谁也拿不走,即便是武功胜出了,到时候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一样来个拒不承认,因为他们是战云的人,也是皇帝凤邪的人。
“你们知道吗?战盟主竟然一大早命人张贴了画像,找一个脸上有胎痣的丑女人,听说谁报信了就可以拿到一千两银票。”
两个声音不大不小的传进柳柳的耳朵里,柳柳身子一震,脸色惊愕的望向黛眉,不会吧?
正文 第六十五 画像风波
黛眉同样也受到了惊吓,这战盟主搞什么名堂啊,竟然为了主子还张贴画像了,要知道他和主子只不过一面之缘罢了,竟然到处张贴画像找她了,看来主子吓住了。
柳柳身形一闪,离开比武场,黛眉紧跟着她身后奔出去。
街道两边的白粉墙上果然贴着白色的画像,那画里的人和自已惟妙惟肖,尤其是那红色的胎痣,相信天下间再不会有第二人,像她长着这么大的红色胎痣了,柳柳的脸色陡的暗沉下来,眸子闪过萧杀,她真想冲进去,把战云拉下来痛揍一顿,可是眼下她还是七夜楼主,所以只能命令自已深呼吸冷静下来。
黛眉发现子反常过了,要知道平常她可不会如此失态,这回怎么了,就算战云贴了画像,又没人认出她来,怕什么,伸出手拍拍楼主的手,那手指竟然冰凉青白,很显然主子心里很愤怒,甚至是恐慌。
“怎么了?楼主?”
“黛眉,明日一早我便离开黑风城,赶回京城去,你和端木留下来比武,胜负不问,反正我们又不想抢那个盟主之位,只是打好七星楼的名气。”柳柳神色已镇定下来,不慌不忙的吩咐黛眉,黛眉好看的细眉一挑,失声轻呼:“出什么事了?”
“你忘了皇上在黑风城了吗?只要他一看到这张画像,就会认出我来,你说他会怎么做?如果知道我不在宫里,竟然还成了战云口中的小妾,你说柳家会没事吗?”
柳柳一双剪水瞳孔里闪过冷澈的光芒,头上的青丝桀傲的随风轻摆,她身影一移回身往比武场走去,黛眉木然的跟着她的身后,难怪主子脸色变了,她忘了皇上在黑风城的事了,只怕这件事他很快便会知道的,看来主子还是赶紧回去的好,紧赶上几步。
“楼主,要不然你现在就走吧?接下来的事,我来安排吧。”
柳柳停住身子,思绪了一下,还是天黑后再走吧,要不然会引人注目的。
“我天一黑便离开黑风城,你们留下。”
“好”,黛眉点头,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走进去找到先前的位置坐下来,端木见她们两个人走进来,小声的开口:“轮到我们了。”
柳柳和黛眉抬头,果然是五郎君在场中和人比武,他的对手是武当派,武当的列术是相当有造诣的,不过上台的那个小子显然没修到皮毛,只三两下便被五郎君给擒获了,而就是这几招,有很多人已经认出五郎君,人群发出哗然之声,不明白为什么名满大江南北的五郎君竟然听一个小娃儿的话,即不是丢了自个的脸面。
可惜疯怪五郎君根本不当回事,纵身跃下高台,走到柳柳的面前抱拳:“楼主,胜了。”
“好,坐下吧”,柳柳挥手示意他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今天白天可能要连打四场,还是养精蓄锐的好。
端木见主子和黛眉出去一趟,两个人神色都有些深沉,不禁心下猜疑起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凑过身子小小声的开口:“楼主,出什么事了?”
柳柳忙扯出笑,她哪里能让端木知道这些事啊,他那个个性说不定能当场骂起战云,这样不是露了马脚吗?
“没事,你还是专心点吧,千万不要在青莲山庄里到处乱跑了。”
“我知道了”,端木挠头,望向高台,不再追问柳柳事情,柳柳松了。气,早半场总算散了,武场里的人陆续的离开,战云和武当少林的那些大师互相寒喧着离开高台,柳柳也揩着属下回青莲山庄。
风微凉,天气渐转,翠绿的技条间染上了淡淡的浅黄,花草萧条了许多。
金风细细,叶落梧桐坠。
柳柳站在石阶上望着天空,明净堪蓝,终于又是一个由夏到秋,身后黛眉走过来:“楼主,用膳了。”
“好”,点头走进内院去用膳,今天晚上她必须离开黑风城,要不然只怕柳家就会遭到灾难了,她不怕自已受伤害,但怕亲人受伤害。
下午场的比赛激烈了很多,但是那些对手对于五郎君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因此大家都注视到了七星楼,心中暗自估摸着,以后这七星楼还是少惹为妙,千万不要惹上这些亦正亦邪的家伙,搞不好就是惹火上身。
眼看着下午场已经结束了,柳柳和黛眉正准备离开,谁知突然生出变故来,正在大家看得激动的时候,只见空中闪过一片火云,银丝飘荡,红衣妖娆,眨眼间高台之上立着一绝色妖男,邪媚的扫视着武场之外,阴冷的笑了一下,一收手宽大的红云袖缓缓的散落下来,回身望向高台之上坐在正中的蓝衣男子。
“战云,你为什么把我女人的画像贴得到处都是。”
柔魅性感的话生生的把柳柳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身子轻颤了一下,她是被气的,本来有一个战云已经够荒唐了,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这是谁啊?脸色阴森森望过去,却听到武场外响起多少道惊慌的声音。
“花无幽,大魔头花无幽”,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是大魔头花无幽,柳柳不禁有些佩服自已了,只不过露下脸,就把武抹盟主和大魔头给引住了,看来自个的魅力还真大啊,唇角浮起冷笑,一点暖意都没有。
花无幽,银发蓝眸,妖娆绝代,一身红衣,邪魈得令女人尖叫,可就是没人敢出声,因为他的邪恶,和他的美貌是成正比的,如果惹了他,男子挫骨扬灰,女子要被千人唾万人睡,所以没有人敢随便得罪他。
战云,黑发黑眸,周身正义的光芒,一身冰湖蓝的衣服映衬得他的脸,晶莹胜雪,他就是正义,正义就是他,大义凛然,剑眉星目,唇角浮起冷笑,一扬手,手中便多了一把宝剑,直指着花无幽,冷硬的开口。
“花无幽,你在胡说什么,这分明是找碴,你想和我比试一场不是吗?那就来吧”,战云早就想会会花无幽了,他总算冒出来了,即有放过他的道理,身形势如破竹,执剑疾使过去,花无幽眸光一暗,红袖一甩,一个银球器具闪了出来,灼灼生光,却是双链银环,一各银链子,两头吊着一对拳头大小的银环,随着他的运气,那银环好像活了一样,直扑向战云的面门,以气奴器,这功夫真是高深莫测,常人所不及的。
高台之上的各大门派的掌门相视起来,心内大急,没想到这大魔头竟然敢公然挑战,盟主竟然应战了,刚才应该让他们一举拿下他才是,他们就不相信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魔头,可眼下两人已打了起来,他们只能全神贯注的准备出手支援盟主。
战云是一柄长剑,而花无幽却是银链环,而且那环根本不用手拿着,以气奴器,只见那银链环在空中越转越快,众人只觉得台子上万道光芒闪烁,刺人眼目,而战云便被困在白光之中,手中的利剑狠狠的击向银涟环,银器和宝剑相互撞击出尖锐的响声,震耳欲聋。
柳柳心下暗惊,看来战云必败无疑了,本来她是不欲多管闲事的,可是战云是凤邪的人,而他这么做都是为了稳固住江山,所以她不能不管,正等出手帮忙,忽听得空中响过一声娇喝:“看流星镖。”
一只五角形的流星镖带着强大的内力击向银链环,发出澎的一声响,流星镖震得火花直冒,但是银链环的力道减小,缓缓的回旋到花无幽的手中,那流星锞也回落到来人手里。
众人望过去,在台子上多了一个女子,女子皎若朝霞,面若薄粉,举手投足间清丽出尘,穿一件曳地的金黄|色长裙,裙上用金银丝钱勾勒出攒千叶的海棠和栖枝飞莺,裙摆缀上千万颗的珍珠,贵气逼人。
黛眉飞快的询问身边的人:“这女人是谁啊?”
“盟主夫人啊,林采雪”,那人显得有些奇怪,说完还打量了黛眉一眼。
柳柳不禁疑虑,这盟主夫人长得如此出尘,为何那战云还想纳她为妾呢,而且她住到青莲山庄多日,也没看到这女人的影子,台子上,战云对林采雪的出手好似根本不感激,甚至可说有一丝恼怒。
只见林采雪双手一抱望向台边的花无幽:“在下林采雪,刚才多有得罪了,希望花宫主不要计较。”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花无幽怎么可能再斤斤计较,那不是显得他太小人了吗?因此脸色和缓下来:“我希望战盟主立刻派人把那些画像揭下来。
花无幽的话音一落,林采雪的神色黯然了一下,但此时已由不得她多想,身后的战云冷硬的声音响起来:“花无幽,你做梦吧,想都别想。”
“你?”花无幽脸色冷冽下来,好似又要发怒了,林采雪飞快的挡了过去,抱拳:“来者是客,今晚青莲山庄做东,请花宫主一定要赏光,至于那画像之事,如果确实是花宫主女人的画像,我们会派人揭下来的。”
花无幽总算满意,点了点头,一扬手,红衣闪过,人已失去踪迹,只远远的抛下一句话:“今晚准时赴宴。”此话可谓狂妄至极,那些名门正派的脸色都难看极了,下午的比武场就这么散了,柳柳只能等夜晚再离开青莲山庄了,这画像事件搞得如此之大,想必皇上也知道了,她一定要抢在他们之前赶回京城去。
青莲山庄的一处别院,临近池畔的亭闾里,灯火辉煌,小丫头们穿梭其中,宴席摇好,柳柳领着黛眉跟着小丫头的身后走进亭子,迎面见到戴着银色面具的苍狼,两个人相互间点了一下头,不再开言走进亭子。
亭子里坐着武林盟主战云,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一看到他们进去,抬头笑着吩咐两个人坐下:“来,想来那个男人是不敢来了,坐下吧。”谁知战云的话音一落,夜色下响起讥讽的笑声,冷哼:“难道我会怕你战云不成。”
随着话音一落,花无幽火红的身形从亭外走进来,一身妖娆的艳红在白纱环绕的亭子里,显得分外的刺人眼目,亭子里的人和他一比明显的失了些色,不过看着他张扬的狂笑,其他三个人不悦染于眼底。
“花无幽,没想到你胆子竟然如此之大,难道不怕本盟主害你吗?”战云眼角扬起冷寒,一双黑眸深不可测。
“怕你害我?你不是自偷为名门正派吗?如果你害我,即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你的小人,今天白天可是你夫人当众邀请我来的,如果我花无幽出事了,肯定和青莲山庄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你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亭子里响着花无幽自信满满的冷魅之言,眸子因为耀着月色的光辉,愈发清冷,幽暗,深不见底,唇角却闪着邪魅的笑,好似暗夜下的修罗。
柳柳看他们斗气,心下暗急,因为今夜她要离开黑风城,千万不能耽搁了,因此一抱拳,冷冷的开口:“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如果不用膳,在下就告辞了。”
“七夜?”花无幽轻声开口,看来他的消息倒灵通,柳柳沉住气,见他微眯起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她,不会被认出来了吧,好在他很快开口:“怎么是个娘娘腔的家伙。“
“花无幽,看来你就是欠扁的那一种人,怪不得走到哪都是人人喊打,”柳柳的肚子饿了,也不管别人,径自坐到膳桌边,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也不理这些人,招呼着黛眉自顾吃了起来。
亭子里的其他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目瞪。呆,这就是那个邪魅的七夜,怎么看好像饿死鬼投胎的,三个人依次坐下来,把酒言欢,席间还不忘相互奚落,柳柳很快吃饱了,抬头见那三个男人除了喝酒,筷子都没动一下,彼此间狠命的紧盯着,人家说一山不容二虎,这里有三只老虎挤到一起了,能不打起来吗?她还是尽早脱身才是,柳柳放下筷子站起身。
“各位慢饮,在下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可惜她的没能如意,那花无幽长臂一伸生生的拽住她,冷邪的命令:”坐下,不准走,既然都是来喝酒的,你怎么能不喝酒呢?”
柳柳当下脸色一沉,准备发作,坐在花无幽身边的苍狼飞快的击掉他的手,那张银灰的面具上,一双眼睛好似千年的冰潭般凌寒萧杀:“你别强人所难。”
“苍狼,没想到你竟然护着这个七夜,不是说点苍闾冷血无情吗?我怎么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啊?“花无幽可就不依了,挑衅的望着苍狼,他特然好想看看这家伏长得什么样子,这念头一起,一只手快如鬼魅的伸到苍狼的面前,苍狼显然早有防备,头往边上一移,飞快的反击,两个人竟然在亭子里打了起来,旗划目当,身手都极狠辣,招招逼人于死地的那种,柳柳望着他们跃到半空中,劲风横扫,击飞了满衬的村叶,叶落满天,飞舞中,两个人身形如影附随的进攻着对方,柳柳望了一眼,不再感兴趣,两个高手对招,打个两三百招是常有的事,难道她要一直坐在这里看吗?
“你不去帮苍狼,他可走为了你才打的架?”战云靠在柳柳身边说话,柳柳往边上让了一下,森寒冷漠的望着战云,这小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会不知道,想让他们三败两伤,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省了吧,我又没让他多此一举”,柳柳站起身准备回去了,战云正想拦住她,却从亭子外面走进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凑近他的跟前小声的说着什么,只见他的脸色瞬间闪了一下,抱拳望向柳柳:“好,楼主也累了,请回去休息吧”,抬头望过去,刚才还在半空打斗的两个人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也顾不得管他们了,还有正事要办呢?
柳柳和黛眉走出别院,走在庄院的长廊里,小丫头在头前领路,一直把她们送到梅院门前。
幽径无人的小道上,柳柳抬头望着月夜,星辰遍布,脑海中闪烁着刚才战云的神情,能让堂堂武抹盟主变色,只怕这世上只有一人,看来他知道了,她还是立刻回京吧,要不然柳家便出事了。
“黛眉,他已经知道了,我要立刻离开这里回京,你和端木留下来参加接下来的比武,记住千万不要逞强,我们的目的不是得到盟主之位,而是让江湖人记住七星楼这个地方,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只要等着结束就是了,另外如果有什么情况,就让小白给我送信。”
小白是柳柳养的一只信鸽,非常通人性,因为通体洁白,所以楼主便给它起名小白,小白是楼主巾养大的,所以只要把楼主的东西拿给它闻一遍,他就能准备无误的把信送到楼主手里。
“好,那你回去吧,当心点,东院门外,我让芷姑驾了马车在外面候着,让她送你回京吧,“黛眉立刻点头,妩媚的脸上闪过心急,她自然害怕楼主家里出什么事情,楼主是最喜欢家里人,不愿意让家里任何人受到伤害,宁愿那个受伤的人是她自已。
柳柳不再多话,只叮咛一声当心点,便纵身离开青莲山庄往东院门外疾驶而去,东院门外果然有一辆马车,芷姑正坐在马车前面,不过芷姑她并不知道柳柳是个女儿身,还是个当朝的娘娘,她只听命做事,虽然诧异主子连夜回京,但她什么都不问,驾起马车迅速的离开黑风城。
黑风城最豪华的酒楼,雅致高贵的房间里,此刻一片静谧,歪斜在铺着白色软榻上的男人,一张俊美的五官上染着杀人的狂怒,凤眉高挑,琉璃一样的眸子里闪过黑沉沉的狂风骤雨,凉薄的唇角紧抿成阴寒的线条,此时手里正拿着一张画像,大手紧拽着那幅画像,随着他的怒意涨高,大手一扬,那画像眨眼间碎成纸屑,纷纷扬扬的在房间里飘过。
“主子,你别气坏了,也许这只是个误会”,手下小心翼翼的劝解着,主子每次遇到娘娘都会失去控制,在外人面前从来是冷漠的不桀的,不知道主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对娘娘如此易怒呢?
这盛怒的绝美男人正是凤邪,得到手下的禀报,说武林盟主战云张贴画像找一个丑女人为妾,本来他也没什么意见,因为男人纳妾是正常的,可谁知道至晚上日影把画像递给他时,他差点没掀了这家客找,这画像的女人竟然和他的皇后长的分毫不差,惟妙惟肖,尤其是脸上的那个大胎痣,想来整个天凤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有这么独特记号的女人了,虽然那女人不讨喜,可现在她是自已的皇后,皇帝的女人竟然要轮为一个属下的小妾,他怎能不愤怒。
窗外,风吹起,村枝摇曳,卷起村叶飞舞,房间内烛光摇曳,窗影斑驳,寒气四拂,杀机顿起。
门忽然被轻扣了两下,月影走过去开门,果然是日影回来了,身后跟着战云,他不明白这夜半三更的主子召见他所谓何事,虽然不明白,却感受到了房间的冷气,还有主子的怒意。
“把战云给我拿下。”一道如地狱修罗般凌寒嗜杀的话出口,屋子里的三个人同时一震,却在同一时间有所动作,日影和月影身形一动,宝剑出鞘,而战云双手垂立,一动也不动的听任两个人抓着他,一张俊美的脸上闪着困惑,他做了什么让主子愤怒的事吗?
“战云不明白自已做了什么错事,请主子明示?”
凤邪冷哼一声,绝美的五官上,眸子闪过森冷阴骜,唇角粲然一笑,却带着帝皇的冷漠无情:“黑风城墙上的画像是你贴的吗?”
皇上的话音落,战云的脸上浮过苦笑,想不到主子连自个纳个妾都要过问,一定是林采雪那个女人偷偷的来见了皇上,可恶的女人,她别想他有一天会给她好脸色,他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她连他的一个妾都容不了,还妄想得到他的关注,而且皇上竟然因为她的话便抓了他,如果说这女人不是皇帝弃之不要的女人,他实在无法相信。
“是”,他低头应对,自然皇上要抓他,他任凭他们处置了。
“采雪那么好的女人你竟然不珍惜,还要娶这么丑的女人为妾,那丑女人你见过吗?”凤邪低沉凶狠的语气,脸上鬼魅般神秘惑人,紧盯着战云的唇,他希望听到否定的话,但是战云点了一下头:“是的,战云见过那个女人,她并不像皇上说的那么丑,脸上的胎痣并不难看,相反很独特,像一朵盛开的莲花,使得她整个人圣洁而高雅,高雅中又带着小汝人的我见犹怜。
战云说得如痴如醉,皇上的脸越来越阴暗,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来黑风城了,因为朕冷落她了,所以她不甘寂寞跑到黑风城来勾引男人,不过她脸上的胎痣真的像莲花吗?还是战云看到的是另一个女人。
日影和月影见战云说得起劲,递了好几个眼色给他,他都不自知,这个蠢男人,他们无语了,没看到皇上的脸色越来越绿吗?而且他说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娘娘呢,连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娘娘来黑风城了,可是娘娘一个弱女子来黑风城干什么?
烛火跳动,鬼魅般幽暗,
凤邪冷哼一声,凌寒的开口:“采雪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不珍惜,竟然大张旗鼓的在黑风城里找人纳妾,看来你是过得太得意了。”
战云总算回过神来,心内暗自咒骂一声,自已真是疯了,是嫌命太长吗?明知道主子是为了给采雪出气,还大说特说那个女人的好处,这不是把自已往绝路上推吗?
“主子,这是属下的家事,“战云坚定的开口,烛火映着他的脸,镇定坚持,没有一丝胆怯,眸中跳跃着两小族的火花,是炽热的,一想到那个女人,他便有点不顾一切的感觉,人有时候真的好奇怪,明明只见了一次面,可就是那么的想要她,有些人相处了有一辈子那么长,可就是没感觉,甚至于厌恶。
“大胆”,凤邪阴骜的怒哼,身形已落到战云的身边,一双手快如鹰爪的锁向战云的喉结,只用了五成的力道已使得战云呼吸困难了,喘气急促,脸色苍白起来,但是他一动也不动,眼前浮现出自已和日影月影,三个人在街头流浪的情景,整天跟狗一样,被人家撵来撵去的,还被打,要是受伤了,就是伤处烂了也没人过问,走到人家面前,那些人只会捂住鼻子,骂他们几声小杂种,后来遇到了当时的太子,虽然后来他们知道太子是看中了他们的骨骼奇正,是练武的好材料,要把他们培养成得力的手下,说到底他们都是太子手里的一颗棋子,但是这些年来,他们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有了武功,有了身份,这一切都是皇上给予的,所以即便皇上要杀了他,他也不会反悔的,战云闭上眼,思绪已经有些飘渺,好想娘亲啊,娘亲的怀抱好温柔啊。
日影和月影一见皇上愤怒了,看样子真有可能杀了战云,慌忙跪下来:“主子,请你饶过战云吧,他并不知道那女人是娘娘,而且战云看到的也许根本不是娘娘,这一切都有待查证,如果皇上杀了战云,武林盟主突然被杀,势必会引起江湖的动荡,到时候又要费一番心力去培养下一个心腹。”
凤邪听了日影和月影的话,眉一凝,手下力道一收,人已落到软榻上,冷望着瘫到地上的战云,等到他幽幽的醒过来,才森冷的开口:“这次先饶过你,把此次比武大会的事整理好,否则别怪朕毁了你。”!!谢主子“,战云应了一声,心里松了一口气,主子总算在最后一刻放过他了。
“把他送出去,明日把画像全部揭了”,凤邪面无表情的挥手,日影点头:“是,主子”,弯下腰来扶起战云送下楼,吩咐了他的手下把盟主带回去休息,又回身走到楼上。
“主子,现在我们要回京吗?”日影和月影恭敬的开口,他们跟了主子有十年之久了,有时候也能摸索一点主子的思想,但这种时候不是很多,除非主子愤怒得失了常,就像此时。!!是,朕要立刻回京,看看那女人究竟在不在京城里,如果她不在京城里,看朕怎么好好治她,好好治柳家”,凤邪吐气,可心里的郁结仍在,明明应该高兴的,他终于找到这女人的把柄了,可以休弃她了,可心里竟然不甘心,很深的不甘心和不忍,是的,不忍,他竟然不忍心把那个女人撵出宫去,什么时候他有了这样的思绪,凤邪困惑起来,漆黑的眸子冷且寒。
“好”,两个人抱拳应声。
柳柳总算在几日后的傍晚赶回京城了,先回到云宵闾,吩咐芷姑依旧回黑风城去,芷姑领了命,吃了些东西便离开京城,连夜回黑风城。
月光朗朗,街道边高高的梧桐村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显得格外清亮,白露晶莹,牲在砖石隙缝冒起的幽草上,暗夜下,有一个白色秀丽的影子,轻灵的闪过,若隐若现的在薄雾中穿过,顺着外宫墙那碧绿苔藓铺成的翠绿小,径疾驶而过,身形一闪,进了高墙围绕的皇宫。
皇宫内,华清宫门前,灯火辉煌,一大批的侍卫高举着火把团团围住了华清宫,为首的正是皇上的贴身护卫,日影和月影,冷邪的望着阻挡着华清宫大门的两个小太监。
皇上要见皇后娘娘?!”
“娘娘睡了,她今儿个身子骨不太好,烦请日影大人回禀皇上,明日一大早便让娘娘过去,可行?“小安子的一颗心提到嗓眼上,小腿肚子轻颤起来,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突然想见娘娘,可是娘娘根本不在皇宫里,这可怎么办啊?华请宫的宫女和太监都惶恐的垂首望着脚面,谁也不敢直视日影大人和月影大人的视线,生怕一个不小心,害怕的说出娘娘不在宫里的事情。
日影冷凝着脸,沉声喝止:“大胆奴才,皇上要见人,即便是生重病也是要见的,立刻去禀报皇后娘娘,让她随属下去上书房。”
日影的话一说完,宝剑已架在小安子的脖子上,小安子抖索了一下,那冰凉的触感清晰的靠在他的肌肤上,唬得他腿肚子发软,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脑海里只知道不断的追问,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天际一抹乌云遮住了空中的月亮,暗夜漆黑凌寒,火光中,两个小太监和几个宫女轻颤起来,难道今晚便是他们的死期了,重要的是娘娘如果再不回来,只怕事情就闹大了,几个人低垂着头,哭丧着脸,浑身冷汗如雨。
小安子迫于形势只得低喃着开口:“好,奴才这就去请娘娘?”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冷魅之声好似天簌之音降临:“大胆日影,仗着是主子的奴才便跑到华清宫来欺人不成?”随着话音一落,从门里走出一个人来,月亮破层而出,光芒照在宫门上,投射到一抹娇丽的身影上,不是娘娘又是何人,正冷凝着脸怒瞪着日影和月影两个人。
“属下见过娘娘”,日影和月影恭敬的开口,心里一抹诧异,刚才看到小安子和小年子的害怕的神情,让她们以为娘娘不在宫中,没想到原来娘娘在宫里,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希望这一对帝皇帝后闹僵了,而且皇上其实还是挺在意娘娘的,只是他自已没有意识到,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明白的。
华清宫的人同时松了口气,没想到娘娘竟然在最后的关头回来了,每个人在极度紧张之后,浑身无力,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抬头呆呆的望着娘娘,多日未见娘娘,娘娘还是如以前一般清冷,望着日影和月影两个人,越发的萧杀冷硬。”走吧,不是皇上要见我吗?”柳柳领头往外走去,翠儿亦步亦随的紧跟着娘娘,她都哭了一回了,幸好暗夜中那红肿的眼睛使人看不真,她同样担忧着,如果娘娘赶不回来,不但华清宫里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就是柳家也会惨遭飞祸的,幸好,最后的关头,娘娘回来了。
一队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华清宫,华清宫门前,小安子小年子,还有明月和彩霞几个人抱头痛哭,他们就好似从鬼门关走了一糟又回来了,身上汗如雨下,现在全都粘连在身上,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走进华清宫去。
柳柳领着翠儿走到上书房门前,见小玩子一脸小心的守在书房门外,琉璃折射到玉石牌匾之上,光华灼灼,小玩子一抬头见到皇后娘娘,赶紧弯腰,恭敬的请了一声安:“奴才见过娘娘。”
柳柳轻纱水云袖轻拂过,柔润的嗓音响起来,淡淡的:“起来吧。”
“谢娘娘”,小玩子退到一边站好,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一回来,连夜命日影和月影去召见娘娘,而且还怒气冲冲的,皇上出宫了,娘娘在宫里怎么惹着他了,小玩子百思不得其解,已经请了娘娘进上书房。
上书房龙榻上慵懒的歪靠着皇帝凤邪,他俊美的五官上,布着山雨欲来的狂怒,凤眸危险的眯成一条缝,里面暗芒四射,如果那个女人真的不在宫里,那么接下来就别怪他了,正想着,小玩子从外面走进来,跪下来恭敬的禀报:“娘娘过来了”,说完让到一边去,柳柳站到宫灯下,望着凤邪盈盈福了一下身子。
“不知道皇上深夜召见柳儿,所为何事?”
凤邪好看的眼眸中琉璃光芒暗了一下,这女人竟然真在宫里,难道战云看到的那个女人不是她,天下还真有和她一样脸上长着胎痣的女子,凤邪冷魅的扯出笑,透着丝丝凉意。
听过战云的话,凤邪一直想看看,这女人脸上的胎痣像莲花吗?仔细的望过去,光亮处,柳柳眉细长如柳叶,眼睛闪烁似星辰,肌肤白晰,唇似施脂,那半边脸上的血色胎痣,真的很像一朵盛开的莲,着一袭白色的长裙,长裙柔软的拖在地上,散发出淡淡的花草的香味,就那么定定的站在那里,圣洁高雅。
“朕想问问皇后上次的病可好些了?”凤邪的声音和缓了一些,深邃的眸子掠过幽光,好似草原上狼的眼睛,看到猎物的兴味。
柳柳挑眉,眉峰闪过讥诮,她会不知道这男人心里想什么吗?本来以为抓住她的把柄了,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损,换成是谁都会暴跳如雷,而他竟然若无其事,只更能说明他的心机深沉,连她都感觉到一丝不安。
“谢皇上桂念了,柳儿没事了”,既然他装,她只好也装着很感动了,低垂首,眼里冷光扫过。
凤邪唇角杜着玩味,他越来越觉得这女人有意思了,明明一脸不耐,竟然还有功夫摆出很感动的样子,话里带着随意的懒散。
“朕听说皇后的姐姐病了,看皇后久没有动静,所以想关心一下。”
柳柳一听凤邪的话,心里陡的一沉,姐姐怎么了?可是此刻在皇上面前,她自然不能有丝毫的表现,虽然心里已很慌忙,水云袖中的双手已紧握成拳,不动声色的开口:“柳儿正想向皇上告假,明日出宫去黄府看望姐姐?
“准”,凤邪倒也干脆,柳柳的姐姐也是他的大表姐,何况那个大表姐为人极是温柔,又娴慧,他即有不准她去看望的道理,不过对于她此次能到现在才来禀假,他有些疑惑,难道这女人知道他不在宫里,眸子有意无意的扫过去,只见柳柳已恭身谢过他。
“柳儿告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不敢再留下来,一想到姐姐竟然病了,而她还不知道,眼里便潮湿起来,心里很慌,姐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明天一早柳儿便去看你。
“皇后下去吧,天色不早了,想必也累了,明儿早上朕让他们送你去黄府吧”,凤邪难得关切的叮咛,夜色中他的嗓音带着酒醇的甘香,沙哑中透着磁性,光是声音便让人心动的那种,但柳柳此时心中悲戚,哪里还管他声音好不好听,急急的退了下去。
等到皇后娘娘一走,日影和月影便走进上书房,只见皇上正凝眉沉思,不敢打扰,静立在一边,等候主子的吩咐。
“难道天下真的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凤邪冷魅的话里有一丝困感,抬头望向自个的得力手下,日影和月影。
“皇上,这天下想像的人多了,所以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等到战盟主找到那个女子,皇上便会明白的”,日影恭敬的开口。
凤邪锦袍一扬,点头站起身,眸中光芒冷冽,锐利,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为了闹个明白,他们连日来赶路,他也累了:“但愿吧,如果战云找到了,别忘了让他带来给朕瞧瞧,朕很好奇。”
“是,皇上”,两个属下遵命,小玩子过来侍候皇上回永元殿休息。
柳柳一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便支撑不住,整个人虚弱的靠到湖堤边的柳衬上,翠儿吓得赶紧上前扶住她,心急的叫起来:“娘娘,你怎么了?”
柳柳挥挥手,月色下,她脸有些苍白,眸子里闪过忧虑,紧盯着翠儿:“是谁派人来说姐姐生病了?是爹爹还是黄家的人?”
翠儿迟疑了一下,她知道主子和大小姐感情深厚,告诉她怕她难受,不告诉她,又怕她焦虑,搓着手拿不定意,只到柳柳的手紧拽上她的手臂,那指尖冰凉,轻颤着,翠儿知道娘已经急了的,怕她急出啥事来,赶紧开口。
“娘娘,你别急,是黄家派人来请娘娘了,说大小姐病情很重,所以想见娘娘一面。!”
翠儿的话一落,柳柳的心头便罩上暗影,姐姐病重,如果不是重,她那样一个处处为她人着想的人断不会派人来请她的,她的姐姐啊,柳柳的眼里一下子染上霎气,水波轻荡,她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大声的喊着,姐姐不会有事的,她相信,姐姐不会有事的。
“我要立刻黄家”,柳柳心急的掉头,翠儿一把拉住柳柳的手,挡住她的去路:“娘娘,夜已经深了,还是明日一早再过去吧,而且,而且?”翠儿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柳柳停住身子,直视过去:“怎么了,你说啊?”
“听宫里的小太监说,丞相大人有求过南宫御医,但是南宫月谁也不见,如果他出手救大小姐的话,说不定她会好起来啊?”
月色下,柳柳手指轻颤了一下,南宫月,脑海里不由思虑起他强吻她的事,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美男南宫月为什么会看上自个儿,他那样一个美若天仙的人,竟然强吻了她这个天下第一丑女,如果这事她说出去,人家一定当她说痴话了。
“好,明日我去见南宫月,那怕是用求的,一定让他救救姐姐”,柳柳微仰起的小脸蛋上闪过智慧的光芒,轻覆着清冷的银辉,姐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因为知道姐姐出事了,柳柳哪里还睡得着,她坐等天际露白,窗外更深露重,落花知疲倦,但觉人心凉,她提笔素描,姐姐的笑容丹貌便留在画纸上,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温柔可人的笑,柳儿,姐姐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一定要开心喔,一定要开心,姐姐走了,柳柳受惊,大叫起来,却发现只是自已陷入了暇想,窗外,天亮了。
细雨迷蒙,如烟如雾,笼罩着诺大的宫阁,轻风拂过,水湖荡起涟漪,花园里,雨打残花,花落满香径,掩没了昔日的繁华,一道纤细的身影飞快的急步在细雨菲菲中,身后跟着好几个丫头叫唤着。
“娘娘,你等等奴婢,奴婢给你打着伞”,可惜前面的人影好似未曾听见,身形更快,眨眼把她们扔出去好远,娘娘一大早只简单的盥洗过后,便飞奔进御医院而去。
柳柳闯进御医居,小太盅们吓得纷纷跪下来,虽然皇后娘娘不受宠,可他们知道她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又得大总管的庇护,他们这些小呶才可不敢得罪娘娘:“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细雨菲菲的纜乳芟拢幽径上跪了一地的太监。
柳柳走到一个小太监前面,冷冷的开口:“南宫月呢?”
小太监一听到如此盛冷的话,身子不禁抖索了一下,原来娘娘是找南宫大人的,心下便了解是什么事情了,前几天丞相大人也来找南宫大人,听说面都没得见,这次娘娘亲自出面了,可是南宫大人那么固傲的性子,会答应吗?小太监虽然估到南宫大人不可能去,可娘娘还等着他的话呢,赶紧磕头回话。
“奴才回娘娘的话,南宫大人刚才出去了,奴才不知道他去哪了。”
柳柳没想到南宫月竟然真在皇宫里,她本来打算皇宫里没有就找到他家去,没想到他竟然在宫里,可是他出去了,这么大的皇宫要到哪里去找呢,柳柳蹙眉思虑,脑海里灵光一现,南宫月会不会去香棒林呢?身形一移,往外闪去,身后的小太监面面相觑,慢慢站了起来。
柳柳奔到香榛林里,远远的果然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心里大喜,飞快的奔过去,枝叶飘飞的间隙里,南宫月一身白衣的林立着,俊世容颜上布着淡淡的疏离,正在吹蒂,萧声婉约,依旧带着淡淡的愁思,柳柳放慢脚步走到他的身后,不待他的萧吹完,便伸出手拉住他,怒吼。
“南宫月,人命关天的时候,你竟然在这里吹萧,是不是太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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