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挽起衣袖,上前揪住一个秀才文人,不由分说伸手就打,那秀才哪里经得起打,两三下就被打到在地,额头磕在门框上,顿时痛呼不已,一名瘦脸家丁歪了歪嘴,尤自上前几拳打在那秀才胸腹,末了喷出一口浓痰吐在秀才身上。55885。com秀才被打得佝偻着腰,半天才长吸一口凉气,呻吟了几声。
那个瘦脸家丁攥了攥拳头还要再打,秀才见况连声求饶,围在四周的数名仆役都一阵哄笑。秀才擦了擦鼻血,颤巍巍站起身,指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怒道:“孙员外,你竟敢唆使恶仆打我,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
那身穿绸衫手拿折扇的孙员外排开众人,走到秀才身前,骂道:“好你个穷酸狗秀才,老爷我打你是轻的,在老爷我眼里你就是个屁。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就是告到县上张老爷那里我也不怕。”
孙员外说着手一指那秀才,说道:“真是贱骨头,给老爷我狠狠地打。”
顿时走出几个家丁,撸胳膊挽袖子就把秀才团团围住,几下打下去,眼见那秀才就口吐鲜血。这时屋门一开,出来一个妇人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妇人扑了出来,哭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还钱就是了,住手,都住手。”说着,妇人扫视一眼,看见正轻摇描金折扇的孙员外,连忙扑到孙员外身前,跪哭道:“孙员外,孙老爷,求您高抬贵手,别打了,我家相公身子弱,再打就吃不消了。”
孙员外见那妇人虽然一身粗布衣衫,可容貌颇为秀美,明眸皓腕,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孙员外立刻一挥手道:“都住手。”
数名仆役纷纷住手,有两人扭住秀才手臂,从地上把秀才拉扯起来,按到墙上。那秀才耷拉着头,胸前一滩血迹,已是昏了过去。那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见爹爹被殴打致伤,扑上来要和仆役厮打,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连踢几脚,少年摔在地上,双目含泪,不吭不响爬起来,却是不敢再上前。
孙员外见妇人美貌,就说道:“小娘子,我孙有德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们把债还上,我们立刻放了你家相公。”
妇人见自家相公和孩子被人殴打,心下痛惜,连声求道:“孙员外,您行行好,再多待几日,我们一定把债还清,还请多待几日。”
孙员外一声冷笑:“这么说你们是还不起的了,这样吧,我看小娘子你还有些容貌,就权当抵债给我吧。”
两名仆役一听之下就上前拉扯妇人,妇人含羞带怒,连声尖叫。
眼看娘亲就要被人掳走,少年哭喊着扑打那两名仆役,被一人拦腰抱住,动弹不得。妇人眼见自己被人抱住,心知如此被人掳走,多半被辱,当下张口奋力咬向拉扯自己的一只手臂,同时伸手用力向另一人的脸上抓去,一名仆役臂上吃痛,顿时撒开手,妇人奋力挣开另外一人,正眼见自己的孩子被人甩倒在地,而相公已是奄奄一息,心下苦楚,嘶叫一声,就拿头撞向孙员外。
孙员外见妇人发疯般地扑向自己,不由得大皱眉头,闪开身,伸手推在妇人背上。妇人扑了个空,被人一推,竟一头撞在了乱石墙头,低呼了一声,头一歪,摔倒在地,眼看鲜血从妇人脑侧汩汩流出,妇人抽搐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一个仆役凑上前去,伸指在妇人鼻前一探,惊道:“老爷,这婆娘死了。”
众人一听死了人,纷纷脸上变色,孙员外听了也一愣,嘀咕道:“怕什么,这人又不是老爷我打死的,是她自己寻死,自己一头撞在墙上磕死的。”说着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秀才,还有扑在妇人身上哭叫的少年,知道今日出了人命,讨债不成,还是趁早开溜的好,这人命官司自己也要提早打理。想到这孙员外就往院外溜。众仆役一见,簇拥着纷纷离去。
少年见娘亲惨死,哭叫着,又扑到爹爹身旁又摇又喊,他虽然已有十四五岁年纪,可自幼在父母 生命之文明小说5200身边长大,未曾经过世事,此时哪有一半点的主意。
过了半晌,秀才悠悠醒转,被儿子扶起来,一眼看见妻子躺在墙边,满头是血,不由得苦叫一声,踉跄着来到妻子身边,一探鼻息,好一个痛哭。
秀才哭了一会,仰头一声长叹,恨道:“苍天无眼,我木永哲不曾作恶,何以如此,何以如此啊。”
少年只得哭道:“爹爹,爹爹,娘亲怎么了,娘亲怎么了。”
秀才转头看见儿子,更是悲从中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奔进屋里,掀开土炕上的一只陈旧桧木衣橱,在里面摸索了半晌,拿出一只油纸包来。秀才来到院中,把儿子叫到身边,轻抚儿子头顶,脸露温柔神色,嘱咐道:“孩子,你爹爹叫木永哲,你娘叫温婼敏,你都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