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睁大双眼道：“爹爹，我早记得的。”

秀才点点头，咬牙切齿道：“今天来咱家讨债的老狗叫孙有德，你也记住了吗？”

少年攥紧拳头，恨道：“爹爹，我记住了。”

秀才连声说道：“好，好，好孩子，你要都记牢了，千万别忘记。”

说着秀才打开手中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从包中取出一只小木盒，秀才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张焦黄破损的纸片来，纸片上透着暗红的怪字，少年也曾读书认字，却不认得。

秀才把纸片拿到少年眼前，仔细地说道：“咱们木家祖上曾认得一个大本领的道人，留给咱家一张符箓。你拿好它，一直向北走，找到济北城，再往北找到落霞山。你把这张符箓交给落霞山上的古道人，学好本领回来给父母报仇，你记下了吗？”

少年哽咽道：“我和爹爹一起去，回来给娘亲报仇。”

秀才把符箓放进木盒，塞进少年怀中，犹自不放心地问道：“木彤，方才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你背诵一遍。”

叫木彤的少年自小受秀才教诲，当下连忙背诵了一边。

秀才走到妻子尸体边，轻抚妻子的脸颊，自语道：“贤妻，我愧对你啊，自从你跟了我，从没享用过一天的好日子，反倒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为夫的无能，害你惨死。”秀才说着，转头怜惜地看了眼少年，突然大吼一声，举头撞向自家石墙，一头撞在圆石之上，翻身摔倒在地。

木彤眼看爹爹横卧在娘亲身侧，头上兀自流出鲜血，又惊又吓，颤抖着走到爹爹身边，连声叫嚷，眼看爹爹一阵抽搐再无了声息。木彤一声大喊，昏了过去。

这么过了好一会，临近住的邻里才有人大着胆子从自己院中探出头来，见恶霸已去，有人便寻上门来，探个究竟。那人是邻家的王二，见秀才家三人俱都倒地不起，进来叫了几声“木秀才”，见没人反应，王二不由得大叫起来：“死人啦，死人啦。木秀才家全死了。”

乡里邻居听到叫声，先后走出自家院落，来到木家，叫醒了木彤，众人纷纷询问事由。

木彤止住了哭声，漠然地眼望众人，任由众人询问也不答话，他年纪虽小，这时也知世态炎凉，自己爹娘被人逼债，这些人不敢来相助，等恶人走了，才假惺惺地前来询问，又有何用。

众人见木彤无话，只当他受了惊吓，便商量着报官的报官，收尸的收尸，忙乱成一团。

木彤眼看着爹娘被人用草席抬到了自己土屋内，就回到屋中，在父母前跪拜数下，一咬牙站起身来，也不顾别人叫唤，走出院子，向村外走去。

那王二媳­妇­拉了几次，没拉住木彤，不住地摇头道：“可惜，可惜，好好的孩子疯了。”众人听了纷纷叹息不止。

时近寒秋，秋风瑟瑟，一个瘦小的身影默默地走出郝家村，向北方走去，他的脑中一直盘旋着爹爹的嘱咐：“一直向北，找到落霞山，找到有大本领的古道人，学会本领，回来给亲爹亲娘报仇。”

，！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