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这一牛，禾风对二马是敬而远之，连玩蓝球都尽量避免和他在一块儿耍。二马，姓冯，外号二马。此外号早已有之。禾风破坏逃跑入校没多久，就觉着这外号真是恰当，也是个科班出身的人，竟如此的不通人­性­，大事小事，兴自己不兴别人，连球场上打打篮球，都赢起输不起。赢了，吹嘘炫耀；输了，数落自己人不配合，埋怨对方不规则。一次篮球后，破坏愤怒二马道，球痞！畜生！逃跑安慰他说，这种人，少在一块儿玩。禾风则小品样地置疑说，同是牙碴，和王松的差别咋就这样大呢？

因了这一牛，禾风对王松是求同存疑，而不全面开放，所以俩人虽成了酒友，但最终没能升华为真朋友。王松是代课老师，教体育。他的代课是老校长给安排的。老校长时代，学校体育教师奇缺，偏县局又不能满足供应，又恰好王松高中毕业务农在家，自己的毕业生自己最了解，如此人才浪费了实在可惜，老校长就给引进学校来。老校长退，新班子组建，多年媳­妇­熬成婆，王松混成|人物，校园里面牙碴一个。如果说刚分配进校的老师是新生事物的话，那么对新生事物的最快接受，不是凶狠麻猾­色­诸位领导，不是老狐狸大圣蛋这些沉默高深的大多数，而是王松二马之流的牙碴们。是他们，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传统乡土，牙碴们才是最活跃的元素啊！二马打造着他的球场，王松营造着他的酒场。

禾风算是开眼了，见识到乡土校园里的喝酒方法了。人多，喝的是跑马媒。头一次听到跑马这种喝法，禾风心里偷偷乐了，学院里哥们儿管遗­精­叫跑马。学院里跑马是自个儿的事，山地里跑马却要一个司令。王松就是酒司令。一声发起，禾风、破坏、逃跑……蜂拥毕至。也难怪，年轻人，还不是一唤就上，谁也抹不开面子的。酒资采用抓阄筹。筹集毕，王松拿了，领着一群年轻人，浩浩荡荡，开赴到毛尾的饭馆子里。毛尾的小饭馆专营烩面，兼卖些酒菜。镇上人都知道毛尾的饭馆脏，可他的饭菜有味儿，烩面还量大。吃毛尾的饭，使人觉着脏和有味是同一个概念，不脏不出味。传统里的脏，是油腻，有种陈年的感觉。可毛尾毕竟是脏，王松过去一回，就数落一回毛尾的脏。数落是数落，王松依旧去，兴趣不减食欲不退。

酒菜摆上，喝得司令酒，伸指头查坑后，王松开始发号。司令说句，出令！坑儿应声，走！媒见下家。若有输赢，输者喝酒，接替原坑儿；未见分晓，继续往下跑。也有骡子货不管用，连跑三圈不见结果的，司令会重新找坑儿。不要以为这跑马和学院里的跑马一样，白白在裤头上浪费­精­力，错了！司令者，喝酒有肚量，卖酒有高招。跑马间隙，嗖儿一杯酒，加上条规矩。规矩多去了，关于手的，就有­阴­手阳手内告外告大旗不倒……手心朝下称之­阴­手心朝上谓之阳，手腕向外是外告手腕向里是内告，大旗指的是大拇指，不倒意为高挺……另外还可株连，前趴后蹬，一家输三家喝，祸及邻居。

初入酒场，禾风喝了不少冤枉酒。输赢见分晓后，司令发话道，端吧！谁的谁端！有人端起来喝。禾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端，规矩那样多，谁知道违犯了没有。正心里敲鼓呢，司令又说，还有谁没端？端！端起来不亏，要是让我指出来，加倍啊！无奈，求助别人，别人都明哲保身；眼望司令，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你，喝下不亏。于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糊糊涂涂端起酒杯，迷迷瞪瞪饮下去。事后，有人指点迷津，只有哈哈大笑，连呼冤枉了。

三天两头的跑马，破坏、逃跑撑不住了。乖乖！那种喝法，整箱整箱的老白­干­往外搬。禾风也撑不住，撑不住硬撑，不象他俩人，一个当面拒绝，一个躲闪不见。一段时间内，禾风很是佩服破坏和逃跑，该拒绝就拒绝，有种；斗不过躲起来，智慧；哪像自己无胆无识，只好从众随群，一撑到底了。谁料撑撑复撑撑，胃喝大了，都养得起酒虫子了。几天不喝，酒虫乱动，憋的难受，坐卧不宁。见到王松就嚷嚷，要求组织酒场。这建议令王松很受用。王松一边组织，一边对破坏和逃跑表现出极度的不屑。有时候，等不及组织，王松会携了禾风这位小酒友，双双跑到毛尾的小饭馆子里对饮。书包 网 想看书来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