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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饮是拒绝面食的,一瓶酒两个菜,细喝慢品。酒是老白­干­,菜乃花生米和猪头­肉­。吃花生米,王松从来不用筷子,用手抓,抓起一把来抛到嘴里,大嚼一通,酒送下。看王松喝酒,酒已不是酒,是白开水,是冲药服下的一杯白开水;而花生米呢,是药,是少年吞不得片片咀嚼了服的苦面面药。喝药下肚,那回味的呲呀咧嘴,天真!如果说王松用的粗,禾风便走的细,花生米一棵一棵嘴里送,酒一口一口地品。空闲下来,毛尾坐看俩人喝酒,东瞅瞅西看看,不禁乐了,笑说,你俩人会坐一块儿喝酒,日怪透了!一个踢死蛤蟆弄死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王松哈哈大笑说,他呀——硬劈儿!硬劈儿者,山木劈材也。山地雪夜,山民围坐,劈材取暖,说陈年匪事,谈大江东去;人困多时,火旺依旧。硬劈儿者,宁折不弯。

跟着王松喝酒,言语之间,点点滴滴,禾风学了不少世故。譬如找领导办事,王松说不能太正经,太正经一枪扎死扬六郎无戏唱,领导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也有七情六欲也渴望和同志们打杂子抹碗乱成一片,你找他办事,嬉皮笑脸的,一回不中二回磨。听着这些话,禾风想到评书故事里的猛张飞,乡土里泡久了,粗人也有细时啊!王松还说,有空儿找胡支书喷喷。王松说的是酒话,禾风也以酒话做答,呼儿嘿嘿,嘴里咀嚼着花生豆。也曾和胡支书一块儿喝过几回酒,靠酒遮脸,仗酒壮胆,尝试着犯贱,努力复努力,快成功了,心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又把那表情给拉了回去。无奈尴尬,只好­干­笑。那哪里是笑啊,分明是钢铁上生的一层红锈。禾风拉不下脸,胡支书的脸就紧绷着。目睹着胡支书的满脸无生机,禾风心中感叹道,去蛋了啊!真去蛋了啊!

两人对饮,酒钱总是王松掏。禾风争抢着付,每次都被他给挡了回去;挡不住,对毛尾嚷,不要接不要接!不想让在你这儿喝酒了不是?毛尾果真就不接,缩回伸出的手,笑着对禾风说,让他掏,他是老大哥吗。私下里,禾风在毛尾面前解嘲说,回回都是松哥掏钱,怪不好意思的。毛尾笑说,也值不了几个钱。话虽如此说,禾风却不这样想,老爹语录,米面的夫妻酒­肉­的朋友,无米无面不成夫妻无酒无­肉­难做朋友。关于米面,他老人家训诫说,纸上画饼不解饥墙上马好难乘骑,这山望见那山高竹篮打水一场空;针对酒­肉­,他老人家告诫道,吃­肉­摸腰包喝酒量家当,人家请十次不回请一次会中,该呼的呼不该呼的决不瞎呼。所以禾风总想着掏钱,可老是没机会。

次数多了去了,不由人不惦记。惦记储与胸,阻隔着酒友往真朋友处升华。不过,酒友也很好,坐饮论英雄,豪气,江湖。王松喝酒的做派,常常使禾风想起乡土上流传的评书故事。然而,现实毕竟不是评书故事,走出小饭馆,禾风很清醒,三人团——烂泥塘,掉进去尸骨全无。惦记是什么,是对身陷烂泥塘的一种警觉,如一根反骨,横架在脑后。不过,也有人甘愿走进这烂泥塘,非要把孩子往人家跟前认不可;人家不允,再三粘贴。王松多次谈起认­干­孩子的无奈来。说这些话,无奈是有,但更多的是炫耀。禾风不反感王松的炫耀,倒对那些死皮赖脸认­干­亲戚的主儿深恶痛绝,决心自己将来不认­干­亲戚。大人间的事,何苦要拉孩子们出来闹心呢,好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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