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总算是又回到了织布车间,心里象绽放了一朵阳光那样地灿烂,他欲重回到织布间再张旗鼓;当然了,他不想待在厂宣传科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他在宣传科的资格最浅,上有科长,下有几个老职员,他只不过是个充数而已,再说他刚调到这科里日子不长,这次厂里百分之三调工资他光有顶名额的份,没有落实到实处的份。他的工资也确实少的可怜,太低了,多少年了一直没涨;如果到下面车间基层里去,像高明这个样有技术的,最起码调级调得快一些,要不挣这俩个钱,还不够他高明平常应付的开销,平常他最爱买些书籍什麽的,他的这点工资,除了买几本书和吃饭,还不敢说与同事们去饭店坐坐。二来呢?他在科里管新闻报道,在他们这个纺织厂里干这个差事难做得很,前几天不就是为了一个新闻报道,他竟修改了十五遍,要不是科长不同意,就是局里不同意,局里科里都同意了,还要经过当地报社主管新闻报道的同意,等到定稿出稿登出报来,一段长篇新闻报道竟缩减到一块小小地豆腐块;最令高明生气的就是这一小小地豆腐块,竟也有三个人的签名,他,科长与局新闻干事,你说科长吗,还挂上点勾,那个局新闻干事是算干什麽的,高明他都不认识,也来Сhā上一杠子?高明他决定再也不干这种差事了,有了这麽些原因,还在这里干什麽?还是回到原车间去,眼不见心不烦,谁抢着来谁来干;他所有的情感都被黑暗所收藏了,余下的只是带有咸味的忧郁。
高明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快乐,近二年了,没有回到他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工段上去了,倦怠在心头底下的激|情,仿佛一朵敲门的花蕾,叩入心扉。现如今,如愿以偿地回到他原本的那个班组,给他的感觉是一切皆是那麽亲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按理说,结束了近二年紧张的工作和奋争,寂寞与焦渴的苦熬;他整天在科里查资料,要不就下到车间里去采访听那些无聊的报告,然后就通宵达旦的写总结写宣传材料,整理素材,有时就连双休日都休不安定,整天埋在灯光下,也理不顺尽些海味的语言。虽然现在这一切都已结束了,但他总预感着有什么地方不够踏实,好象少了什么而没有做成似的;他有些不安起来,虽然当初是车间推荐他到宣传科的,曾惹起许多的人眼红,嫉妒他的高升,但他也不愿意这样地提升,平常有时间他只不过愿意写作些诗歌散文什么的,他只不过是需要一点点地空间,哪怕只有一间小小房间就足够了。他不奢望些什么。可事实总与愿望相差很多很远,真到了科室也并不象他所想象那样,他再也没有灵感和时间来抒写他的小诗与散文了;仿佛这科室里的勤杂物体都成了他的差事,不管去拿报纸送文件打开水倒污水垃圾,写报表计划总结,甚至到各个车间采访,一古脑儿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再也没有时间去放牧他曾经所释放的情感,那些袒露的爱,拥挤的波涛把他其余的事,一溜风都收揽了;他以前特有得那些诗的灵性,散文的*,现在都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每天超负荷的寒光闪动,促使着他脾气暴燥起来,虽然科长对他的态度一直还可以,现在仍依然热情的挽留他,但他的决心已定,哪怕再回到原工段值车干杂活也比这里强数倍,最起码的精神上解脱了,这里满是缤纷的花影世界,他受不了,还是回到原工段去和那里的哥们去唱去喝去大干一场,数着意念去切割欢乐,那里的时光会浸润你清澈的心灵,可以尽情地享受那些被忧郁舔平的伤痕。想当初从车间里走的时候,他的那些工友哥们都期祝他的高升,有机会提携一下他们,可这二年的艰苦奋斗,付之流水,最后还是象深秋的叶子,飘飘然地回到了原处~大地。
在工厂门口,高明碰到了厂广播站的辛丽丽,辛丽丽在车间里时一直爱慕着高明,其实高明对她也是一往情深;但他始终也没有对辛丽丽脱口说一句亲热的话。辛丽丽看到了高明,亲热上前拉住高明的手,紧紧地握住没有撒手的意思,就象激|情静默的嵌在岸底,时刻寻找着现身的机会一样;高明感到很不好意思,在厂部的大路上让一个年轻的姑娘给握住手,他曾想挣脱,但被辛丽丽把他的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就怕高明时刻要跑掉似的。好象阳光明媚绽放的声音,紧紧握住心中的喜悦,丝毫也不会放松。辛丽丽的亲昵把高明又拉回了两年前在车间里的情景,仿佛奔腾的记忆又掠过天空,掠过被咸味浸润的回味,放逐着往日的情感。辛丽丽是他们青年当中最为活跃的人,高明写的抒情诗词或者是散文大多皆是辛丽丽给他朗诵,他们俩亲密结合的节目,曾多次得到有关部门的嘉奖和表扬;他俩的名字在厂部和工会宣传科,甚至到局一级的有关部门都有一定的名气。此时高*情有些激动,他故意用着很随便的口味回答辛丽丽:“我们在没有彼此见面时,好象把对方给忘记了,见了面,又好象我们之间一点也没有忘记过对方。”辛丽丽也用着很調皮的口味说:“你说我们是否有缘份呢?你去了宣传科两年了,我随后就到了厂广播站一年零十个月,理应说我们应该是天天见面的,可你为什么总时时地躲避着我呢?一年多了,我没有见着你的面,偶尔的几次也是远远地看见,却是你的背影。”辛丽丽见着高明欢喜的有些失常,惹的过路的职工直看着他们俩人。
这二年来,高明时刻在漫路寻访着压满春天的韵角,每天都在咬着车间里那些小哥们的名字,释放着夜晚忙碌吸饱的灯光。这或许是高明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以前车间里的那些兄弟姐妹们的缘故,他整天沉醉在过去的日历里,思念背上凛冽的星光寄歌遥望。现在遇到了以前的车间红颜知己,使他有些猝不及防地产生了一丝真情,漂流到了自己的海;辛丽丽那对水晶似的双眸和那个高而尖的鼻子,对于高明来说具有不可抗拒的魅力,他把那些闪光的记忆串通一气,摇醒了沉睡的忧郁,携带着宁静和淡薄,真心地召回自己的海岸。他从来没有过这般的心情,除了兰之外,这或许是二年来的思想压抑,而使他遇到知音所解放出来的一种情感吧。辛丽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一阵阵地香气,弄得他有些措手无策,他不习惯这种气味,(兰的身上从不抹这些东西,兰曾是高明的初恋恋人)兰的身上散发的是一种天然的,无法形容的清新香味,高明总好象闻不够似的。然而辛丽丽身上的这种特有香味,竟使高明不由自主地高高地仰起了脸,以免让自己闻到这种气味。辛丽丽她不知道这些,她紧紧地拉住高明的手,一直走到厂内医院对面小花园;高明他忽然地发现辛丽丽的双颊通红,双眸定定地看着他,高明他被辛丽丽看的有些慌乱,连忙扭过头去,望着别处,他悄悄地挣脱了辛丽丽握住的右手;这时他突然间地有些伤感:兰与他分手三年之久了,但她的影子总时时地咬着他心头,不堪回首的往事穿透他的肌体和大脑,时时地在撕扯着他的思绪,总也走不出这沾满了泪水的爱。在车间里时辛丽丽与几个女孩同高明都很合得来,无话不谈,每每谈到婚姻大事,高明总是借故逃避;相思的寒光闪闪,摇曳着缤纷的花影,令他总也理不顺满腹的经论。高明总也忘不了兰,总是把辛丽丽她们与兰相比。“你在想什麽?”辛丽丽轻轻地打了一下高明问道。“喔,我没想什麽。”话刚一说出口,高明便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他有些愧疚地看了看辛丽丽。辛丽丽笑了笑对着高明说:“算了吧,别想了,到我广播室去,那里清静得很,就我一个人,走吧!好吗?”“好吧,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就两年了;不说车间还好,一说眼前那些快快乐乐的时光,就好象晃荡在我眼前,总也忘不掉。”高明有些怅然地说。“哎,高明,你不要说那些事了;我和你近二年没有正式见面了,难道说你从来就没想到来找我吗?”辛丽丽有些伤感的问高明,高明也没有想到一惯乐覌的辛丽丽今天也会伤感,而且用这种凄凉的声调与他说话;他稍微楞了一下:“喔,别提了,在科里我就象一头推磨的驴子,蒙着脸,整天围着材料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时间,我以前的灵感和欢乐都快成了历史了;你这一说我真得有很长时间没有与你在一起了,不管怎样,你总是我的一个红颜知己吧。有些话,我真的只有对你说,让你给我出个主意什麽的。”高明有些感慨的说。“那好呀,现在是我请你到我广播室里来,谈上一整天,也没有人来打扰,就怕你不来陪伴我。”辛丽丽听了高明的话,高兴的差一点就跳起来,上前拉住高明的手说。“对了,现在可不行,我还要到车间主任那里去一下,看我是否还能回到原先那个班;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到你那儿去,行吗?辛小姐?”高明挣脱了辛丽丽的手,向辛丽丽做了一个鬼脸。辛丽丽有些不高兴的说:“哼,你到了车间,你还能想起我来,别让丁立娟小姐她们把你给吃了,她们一直在等待着你的消息呢。”“哎,你先别闹,丁立娟现在怎么样了?不是她母亲给她找了一个警察老乡吗?”高明连忙打断了辛丽丽的话。“哼,别说了,丁立娟她一直就躲避不见,让人家一直在空等着;她早就声明了,如果没有你亲口的许诺,她决不会嫁人,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你写作上的红颜知己吧?”听到高明说到丁立娟时,辛丽丽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辛大小姐,你别再挖苦人家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都是好朋友对不对?如果谁有了难处,难道不应该去帮助一下吗,对吧?如果发生了什麽事情,我们看着不管,而袖手旁观,这就不对了,你说她曾让我亲口许诺什么?我怎么没听她说?”高明有些认真的说。“高明,啊,你真是个死心眼,她曾托付我与林师傅多次暗示过你,你真的不明白吗?”辛丽丽看着高明真象是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样子,也认真的说。爱无处不在岩缝和树丛之中静静地潜伏着,时刻在寻找着献身的机会,打开虹一般的思念。‘喔,对了,我好象觉得是有一次我与丁丽娟一起,她曾跟我提起过什么,当时我也没有在意她说些什么,只是很随便应付了她一句什么,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当时说了些什麽,但我当时也并没有许诺过什么,现在我也不想,哎呀。’高明说到这里,心里突然地一阵阵地凄酸,就没有再说下去。辛丽丽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高明,听他说话到这份上,又突然看到高明的脸色暗淡下来,她上前扶住高明,关心地问高明:“你不要紧吧?你心里再想什么东西能够跟我说说吗?也许我会替你解忧摆平呢?”说完两条视线在高明深沉地目光里流浪,巡视着。高明看着待在身边的辛丽丽,有些感慨地说:“哎,怎么说呢,我不想在咱们朋友之间或者说在咱们厂之中寻找一个对象;谈成了还好说谈不成,弄不好的话会闹得咱们连朋友也做不成,搞得满城风雨,前些日子计划生育办公室的琴,也主动地来找我表白,我连忙一口回绝,我不敢再惹祸烧身。”高明说到此处心里有些忧虑。爱的风暴绽满了枝头,给你寄去一片幻想,嵌满你苍茫的汗珠,时刻在打搅着你反锁的脑门。听到高明如是这般说,辛丽丽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泪珠似眼里的游鱼,划出一条迷离的拂尘,她仿佛在诉说着细若游丝的命运。“你现在是厂里一个出名的大才人,清高至上;当然是瞧不上我们这些无名草民,看样子,以后我真的要靠你远些,别给你惹了乱就不得了了。”辛丽丽有些口不对心的说。“辛丽丽,我的大小姐,你别在讽刺我好吗?这些日子在宣传科里我就被弄得焦头烂额的,足够我受的,若是我再瞧不起你,难道我还会跟你说这些吗?我这还不是让你给我出个什么高招或者主意,摆平这件事。”高明有些着急的说。辛丽丽看着高明真的很焦急的样子,心里才好受些,她握住了心中的喜悦:“高明,啊,我当然是了解你的,现在咱什么事情都不要着急,要慢慢地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来摆平它,再说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吗?”高明端坐在农谚里,看着辛丽丽阳光绽放的声音,他努力地挣脱了往事的纠缠,从废渠的记忆里走出来,他主动上前拉住辛丽丽的双手:“谢谢你,我能够有你这样好的知心朋友分忧解难,我已经很满足了。”辛丽丽调皮地往前一拉高明的手说:“那你该怎么谢我?”趁高明一不留神,就势一把抱住高明的脖子吻了高明一下,高明的脸呼的一下红了起来:“别,别闹,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吆,怎麽?你还认真起来了,那好吧,请我去撮一顿怎么样?”辛丽丽得了便宜还卖怪的说。“行,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什么时间?”高明认真地问。“那随你啦。”辛丽丽故意地拖长了声调学着广东话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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