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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玻璃瓶下的标签啊。”李波指着木架上的那个小木牌。

木牌上写着我不认识的文字。

日文,虽然我一个字都不认得,但是可以确定是日文。

我和李波看到这牌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现在这个地下建筑,是谁建造的,已经很明白了。

日本人在以前在这个城市盘踞了五年,这个时间很长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来修建这个地下的工事,很有可能就是根据国民政府修建的地下防空洞改建的。

但是他们弄这么多蛇到这里来是什么用意呢。

我和李波一个一个玻璃瓶看下去,里面都是奇形怪状的蛇。第二个瓶子里的蛇,没有蛇头,尾部和前段都是光秃秃的。不知道这个标本,在活着的时候,靠什么进食。

第三个瓶子,里面的蛇,身体乍一看倒是没什么,可是头上长了角。

“这是不是要变龙的啊?”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是,”李波回答,“很显然,这是生物实验的产品。”

“他们弄这些奇形怪状的蛇是为了什么啊?”我说道,“这东西再厉害,难道还能超过飞机大炮。”

“在战争的状态下,有些违背道德的科学实验可以比和平时期更加容易进行。”李波说道,“这个不是什么秘密,二战的之后,日本和德国的医学研究超出别国很多,这不是偶然的。”

“你是说,他们在战争时期,肆无忌惮的利用被占领国的资源来研究,而不用担心受到道德上的谴责,所以他们能获得更多的研究成果。”

“那个在地下关了几十年的怪人。。。。。。。”李波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的意思,背心发寒,幸亏自己没有生活在战争年代,真是人命如草芥。

李波安排电工回去,让电梯井上的同事放吊笼下来,我们一个一个把这些玻璃瓶搬上去。

我搬着玻璃瓶,眼睛不可避免的看到瓶内的蛇标本,心里一阵阵恶心。

有的蛇身上还长了翅膀,翅膀却和昆虫的差不多。

还有蛇,身体颜­色­怪异,虽然浸泡在药水里,还是能看见身上七彩斑斓。这蛇活的时候,该有多大的毒­性­啊。我知道,毒物身体越是­色­彩鲜艳,毒­性­就越是厉害。

而且这些蛇还是人为的产物,那毒­性­。。。。。。

我们又招呼下来四个人,一直搬到半夜,才把这些瓶子搬完。

累的喘不过来气。

在临下班前,李波和我想了想,还是装这些玻璃瓶的房间对面的那扇门给推开了。

我们要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预先看看这个房间是什么情况。

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任何摆设。就是正中有个大坑,圆溜溜的坑。

我们走到圆坑旁边,扶着半人高的坑沿向里面看去,看见这个坑有接近米深,坑壁十分光滑。电工连忙把灯给牵过来,我们仔细的照着坑底下。

里面是泥土,和几块石头。

但是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蛇类骨头躺在坑底。那个蛇骨,没有任何肌­肉­和皮肤附着,不知道已经腐化了多少年,只剩下了一堆整齐的骨骸在这里。

蛇的头骨非常大,跟人的头部差不多。

身体也很长,至少六七米。当我们看到蛇骨的中段,我实在是忍不住惊呼,要吐出来。

蛇骨的中段,在骨头中间,明显的多了一堆骨头,从形状上看,明显是人类的骸骨。

不知道这个几十年前倒霉鬼,被蛇吃掉的情形,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李波看了一会,指着那个骸骨,对我说道,“疯子你看,骨头里有东西。”

电工听了,连忙把灯光对准那个部位。

我们看了一会,李波才说道:“好像是一把手枪,三八大盖。”

“一定是他们撤退的时候,太慌乱,这条蛇趁机吃了一个士兵。”电工说道。

“活该。”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个东西,我们弄不上去,”李波说道,“明天请专家们自己下来看吧。现在下班。”

我和李波走上地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单位已经从保卫科派了十几个保安过来,轮值守护这个通道。

我站在地面的街上,看见繁华的城市,车流如织,街道两边的商业门面生意火爆,行人熙熙攘攘。心里感慨,还是生活在太平年代比较幸运。

2002年四月十三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七天。

小冯站立房间里,身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一个瘦­肉­的小女孩站在这些怪异的蛇类标本之间,真是太不协调。

并且,小冯现在脸上一脸的兴奋。研究蛇类是比较困难的专业,因为要弄到蛇类做研究,很多时候,要自己去原始的森林里去捕捉,实验对象很难弄到。可是现在,这些几十年前研究出来的实验成果,就摆放在小冯的面前。

爬行动物和两栖动物的基因非常容易变异。尤以蛇类和蛙类为最。

就算是几十年前,基因科技不像现在有突破行的进展,但是那时候的科学家,也意识到了这点。

越是高等的动物,成熟的基因就越不容改变,但是蛇和青蛙很特殊,他们的基因片段很容易被改变,有时候繁殖一到两代,基因变化后的蛇和青蛙,就和祖辈有迥然不同的差异。

这些摆放在小冯身边的蛇类标本,就是例证。

“他们的科技已经超过我们好几十年,”小冯苦笑着说道,“我们现在都做不到这点。能把这么多变异片段Сhā入蛇类的基因。”

站在旁边的领导有点不耐烦,“小冯,我们请你来的目的,不是做研究的,而是希望你能找出解决蛇患的方法。”

小冯说道:“我正在想,这些奇怪的蛇,到底和蛇灾有什么联系,他们一定是有关联的,我到现在还没有想通。”

“现在城市里被蛇咬的人,已经减少,”市领导说道,“今天只有一个人被蛇咬,事件和你预想的相反,已经在开始平息。我打算撤销灾难预警。”

小冯拼命的摇头,脸涨的通红,“不行,真的不行,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市领导说道,“我考虑考虑。”

然后向屋外走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小冯追着市领导走出去。

刚好小冯和市领导就看见,两个人慢慢向他们走过来。

“是谁下命令把他放出隔离病室的!”市领导非常生气。

“是我叫屈师父带他来的。”小冯怯生生的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让这个怪人接触这些标本,也许他能知道些什么?”

屈师父不认得市领导,只看了市领导一眼,继续搀扶着那个怪人走过来。两条蛇已经盘在屈师父的胳膊上,看来屈师父和这个怪人很快建立了信任。

那个怪人,腿部发软,被屈师父搀扶着行走。脑袋不停地扭动,他闻到什么味道,这个味道让他非常不安。

“啊呀!”小冯突然说道,“我都忘了,这个人他看不见。”

“没事。”屈师父沉稳的说道,“他能感觉出来。我带他进去。”

“这位是屈师父,蛇灾刚爆发的时候来过。”小冯向市领导解释,“现在他又回来帮助我们。”

“是你坚持,蛇灾会在近期大规模爆发吗?”市领导对着屈师父问道。

“是我。”屈师父回答,“那是绝对的,而且比八三年更加凶狠。八三年闹蛇灾没有发生突然的蛇群消失。”

“蛇消失了,岂不是好事。”

“不好。”屈师父说道,“我只是个蛇医,不太会说话,我只能这么说,我最怕遇到被蛇咬了,一点事情都没有病人,因为这种病人,一旦毒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个和蛇灾有什么关系。”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都是蛇的习­性­。”屈师父说道,“我不怕来势凶猛的蛇毒,就怕没有任何征兆的蛇毒。蛇灾也一样。”

“你不就是凭你的感觉和经验在下论断吗!”

“相信我的感觉。”屈师父轻声说道,“我和蛇已经打了一辈子交道。”

市领导没有在追问,仅仅是出于对屈师父的行业尊重。他仍然是狐疑的脸­色­。

屈师父扶着怪人走进房间,蹲在那些玻璃瓶里。小冯也跟着走进去。

屈师父观察了这些瓶子一会,做出了让小冯吃惊的举动。他把身边的一个玻璃瓶给打开了。这个玻璃瓶里装的不是蛇,而是蛇卵,好几十个蛇卵。屋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非常刺鼻。小冯马上掏出口罩自己带上,屈师父去拒绝了。

屈师父示意,要橡胶手套,这个东西,小冯是随身携带的。

屈师父用枯瘦的手,套上手套,伸进瓶内,捏了一个蛇卵出来。放到那个怪人的身前。

那个怪人,开始的时候,鼻子被福尔马林的味道刺激,慌乱不已。但是随即他闻到了蛇卵特殊的气味,他猛的夺过蛇卵,一把把蛇卵给捏碎。里面一个模糊成型的幼蛇掉下来。

怪人拼命的把小蛇的蛇头给狠狠捏着,越来越用力。把蛇身给捏扁。

接下来,怪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狂乱起来,爬在地上,用手摸索,摸到一个瓶子,就把瓶盖给打开,然后用手把里面的怪蛇给捞出来,捞出来后,放在鼻子跟前闻。然后扔掉。再去开下一个瓶盖,在把里面的怪蛇给拿出来,拿出来闻,如此反复,一会就打开了五六个玻璃瓶。

小冯被怪人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怪人嘴里不停地念叨起来,根本就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他终于摸到一个瓶子,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一条透明蛇,肌体晶莹透明,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

怪人拿到这条蛇,手不停地抚摸,又放在脸上,用皮肤去感触这条蛇。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

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看到这里的情况,纷纷跑进来,把怪人给架起来,拉出房间。怪人也不挣扎,但是就是不放下手中的透明蛇。

“就让他拿着。”小冯说道,“这是个突破点。”

工作人员把怪人安顿好,屈师父也把身上的两条蛇放回到怪人的身边。然后走到小冯身边,示意小冯跟着他走。

两人走到小冯的办公室。

“我的推断没错。”屈师父说道,“现在你不必怀疑了,这个人就是个驭蛇人。”

“我没和驭蛇人打过交道。”小冯说道,“还是您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的,驭蛇人的身体和常人有点区别,”屈师父回答,“而且,他们能说蛇语,这两点,他都具备。”

“没想到这个城市管辖的地区有这么多驭蛇人,”小冯说道,“看来蛇灾结束后,我要常年呆在这里。。。。。。。”

“在方圆几百里之内,只会有一个驭蛇人。”屈师父冷静的说道,“绝不会同时有两个。”

“这是个外来的?”

屈师父点点头,“应该是当年日本人在别的省份找来的,或者他根本就是日本人!”

“你是根据他摸到了那条透明蛇才最终肯定了?”

“是的。”屈师父说道,“现在的蛇灾,我们要从透明蛇上面着手去解决。”

“那么多蛇的标本,单单他对透明蛇的反应不一样。”小冯说道,“我也注意到了,那些瓶子里虽然很多蛇都是奇形怪状的,但是至少有三十几个瓶子里面装的就是透明蛇。”

“这种蛇叫水晶蛇,现在也有同行叫它们玻璃蛇,”屈师父点点头,想了一会说道:“他们当年真有能耐啊,找到这么多水晶蛇。”

“这种蛇好像听说过。”小冯说道,“我一直没见过。”

“这种蛇我们这里是没有的,”屈师父说道,“神龙架才有,它还有一个名字,毒串子。”

“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这种蛇的毒­性­无解。咬了人,就一定会死,这还不是最厉害的,这种不会死,就算是把它们的身体砍断成无数截,它们也会自己连起来。而且,很多时候,它们被别的生物时候,会自己先把身体分裂成无数段,四处乱跳,这样的话,吃它们的动物就无法把它们的身体全部吃掉,最多就只能吃掉一两段,当吃他们的动物离开后,这种蛇分裂后的各个小段,又会从躲避的草丛里跳出来,聚拢在一起,恢复原本的身体。”

“太诡异了。”小冯擦了擦额头的汗,“真是恐怖又奇妙的生物。”

“这种蛇,年龄越长,能分裂的段数越多。”屈师父说道,“我爹说过,他见过能分为七十多段的毒串子,就算是扔掉其中的一半,还能接起来。”

“断掉的躯­干­还能自行连接,”小冯想了一会说道,“前几天也是从地下坑洞里找到一家人,好像找他们的工作人员,说那个小孩的手断掉之后也能自己接起来。”

“能不能见见那个小孩?”屈师父说道,“也许和毒串子有点关系。”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那里。”小冯摸着头说道,“他们是躲在下水道居住的超生户,到这里检查了身体,然后就转院了。要说这家人蛮可怜,一家四口就是妈妈带着三个小孩,她们被发现的时候,男人已经失踪。当时我没把她们和蛇灾联系在一起,只是把他们当做普通的受害者而已。”

“我要马上去看那个小孩。”屈师父说道,“也许这个小孩和蛇灾有关系。”

小冯立即带着屈师父,找到卫生局的领导,把情况说了。

“那个小孩手的事情,是市政找蛇的那几个小伙子吓怕了乱说的。”卫生局的领导说道,“我是医生,你搞生物学的,这种谬论,你怎么能信。”

“那您安排一下,我们去看看就行。”小冯坚持说道,但是看见卫生局领导的眼神在游移不定。

“他们前几天在中心医院。”卫生局领导说道,“现在应该出院了。”

“屈师父认为那个小孩的手腕自行接上,和蛇灾有很大的关系。”小冯说道,“弄清楚这件事情,我们就能有很大的希望找到蛇灾的根源。”

“这个、这个。。。。。。。”卫生局的领导在犹豫,“我还是请示一下领导。”

“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小冯敏锐的说道,“到底什么情况。”

卫生局的领导带着小冯和屈师父走到临时指挥办公室,分管的市领导正坐在里面养神。

“小冯要见那个小孩。”卫生局的领导说道。

“这个事情不是专门交代保密的吗?”市领导一脸的不悦。

“我们发现从地下找出来的蛇类标本,其中有很多是一种奇怪的蛇类,能自行愈合身体的种类。”小冯说道,“很有可能,那个小孩跟这种蛇有关系。”

“这个和蛇灾有什么联系?”市领导问道。

“我认为小孩和蛇灾的蛇群一样,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异。就是这种变异,导致蛇类大规模聚集。”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得了蛇瘟的人,都有自己愈合创伤的功能。”

“蛇和人生理机能差别很大。”小冯说道,“也许这种变异,在蛇类身上体现的是这种机能,但是在人身上,就只是一种病症。。。。。。。但是,不排除有个别的意外。。。。。。。特别是这种变异本来就是人为的实验成果。”

市领导想了一会,对小冯说道,“你留下。”

卫生局领导拉着屈师父走出去。

“我送你去那个地方。”市领导说道,“但是从现在开始,你接触到的任何事情,听到的任何话,你说的你做的任何事情,在事后,都要当做没有发生过。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如果和蛇灾有关呢?”小冯问道。

“这个我不能决定。”市领导说道,“这个看情况了。”

“是不是有别的部门在研究这个事件。”小冯问道。

“他们只对那个小孩一家感兴趣。”市领导说道,“他们不负责处理蛇灾。”

“那就不耽误了,送我过去吧。”小冯说道。

市领导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把小冯的意图说了。小冯以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可是没想到,市领导挂了电话之后,对小冯说道,“明天早上,我派车送你过去,你先等着。”

小冯走出指挥办公室,看见屈师父在等她。

“只能我一个人去。”小冯只说了这么一句,她答应过市领导,要保密。

屈师父看着小冯说道:“三天内,蛇灾必然爆发。”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小冯惊讶的问道。

市领导突然走了出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和其他人交流,除非你放弃去那个地方。”

小冯一时不知所措。

“去吧,去吧。”屈师父摆摆手,“你能行的。”

2002年四月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六天。

燥热,天气非常燥热。

这才什么时候,天气热得跟夏天差不多了。

昨天天气就陡然热了起来。不过在地下,我们感觉还好,地下通道里,温度总是和有差别,冬天暖和,夏天凉快。其实这是人的感觉误差而已。地下坑洞的温度始终保持恒定,天热的时候,进去就觉得凉爽,反过来,天冷的时候,又觉得里面暖和了。

昨天一天,没什么收获。

那个房间里的大坑,盘踞着巨大的蛇骨,李波要求领导派专家下来观察。但是单位领导没有任何回音。

我们就放弃了那个蛇骨,李波大着胆子,下到坑底,也没有什么收获,就是肯定了蛇骨中间的那个骸骨的确是人类的骨头,他还把骷髅头捡起来给,扬手给我们看了看。爬上来的时候,把那个王八盒子给拿上来了。

我们以前在八零九(城市附近的靶场)玩过枪,对这个古董都很感兴趣,看着李波脸上在做鬼脸,我就知道他想把这东西给私下藏起来,反正领导对这里的东西都不重视。

“你不仅违反工作纪律,还违法了。”我对李波说道。

“玩两天,再交上去。”李波把弄着那个王八盒子,“被蛇吃过的枪,很难找到的。”

李波把弄着,突然脸­色­变了。

我看见李波正把王八盒子的弹夹给打开。

“里面刚好打了一颗子弹出去。”

我听到这里,身体一种酸麻的感觉升起。

那个士兵,在临时前,被蛇吞进腹内,还没有断气,在意识泯灭之前,还开了一枪。

那个恐怖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地下建筑里警报响起,所有人慌乱地收拾东西撤退。这个士兵在慌乱中,被坑沿的蛇尾巴给卷到。他一定呼救过,但是那些匆忙离开的同伴,都无暇顾及他。于是他被巨蛇给缠绕起来,无法动弹,心里一定是无比绝望。

巨蛇的体型太大,也许是饿极了,也许是根本没有在意卷在身体中的士兵到底死透了没有,就把士兵给吞到嘴里,士兵在死前做出的最后挣扎,就是摸到手枪,开了一枪。

并且把巨蛇给打死,同归于尽。

我把我的想象,说给李波听了。

李波不屑于顾的说道,“疯子,你以后去写小说吧,把一件简单的事情,说的这么复杂。”

“难道我推测的不对?”

“当然不对。”李波说道,“我的推测比你简单多了,就是那个士兵,被蛇卷住之后,知道自己肯定会被蛇吃掉,他无法忍受这个恐怖的场面,于是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靠,”我跟李波较真,“那我们再下去,把他的头骨拿起来看看,有弹孔,就证明你是对的。”

“你前几天还说我傻,”李波说道,“你自己才傻了吧,他当时情况紧急,那里有时间把手抬起来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枪是在他腰间挂着的,最快的速度,就是对着自己的胸口开枪嘛。这人也真是的,胆子太小了,求死都这么积极。”

“换做是我,”我不寒而栗的说道,“我也这么做了。我可不愿意感受自己被一个­肉­筒子给吞下去,被这个大怪物吃掉的感觉,太恐怖了。

昨天一天,我们先后打开了其他的几个房间,有三四个房间里,什么都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空房间更加让人觉得诡异。这里当年是放了一些什么东西和物事,让他们都给搬走了。看样子是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我和李波昨天一天,就这么耗过去。今天我们有点打不起­精­神,天气热是一个方面,而是我们原本以为这个地下建筑放的那些东西会对蛇灾有突破­性­的帮助,也没有实现。领导根本就没提起那些玻璃瓶的蛇类标本,在专家那里研究得到底什么情况。

今天下去后,只剩下两个房间没有打开,开了第一个房间,我和李波就相互叹了口气,仍旧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站立一会,突然一个李波的对讲机响了,“李队,领导吩咐了,撤离这个地下建筑。”

“为什么?”李波回答。

“没有说原因,要我们今天中午之前撤离。说是有别的部门接管了这个地方。”

李波说道:“看来这地方还是引起了重视,但是要把我们给踢出去了。”

“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吧。”我说道,“我呆在这里很不舒服。”

现在我们的通信设备改成了步话机,因为地下建筑的构造复杂,电信的小灵通临时机站的信号那是不一般的差。点对点的步话机信号就强很多,而且能穿透一些墙壁。

步话机的线也比临时机站更容易连接。

坏处就是无法程控端连接,不能随心所欲的打电话。

我和李波听从命令打算放弃。

但是还有最后一扇门没打开,我们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到中午下班。不用我们商量,李波把这扇门也推开。

这里的门都没有上锁,应该是当年这里的人员撤离的时候,就已经打算从上方把这个建筑物全部封闭。所以根本就没在意下面的门是否关闭。

让我和李波心情回复一点兴奋,这个房间有东西。

这房间里都是柜子,整齐的排列,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铁柜子的表面锈迹斑驳,看起来有点不舒服。但是柜子的摆放还以前的老样子。

这些文件柜的柜门都已经打开,地面上留下一些坚硬的牛皮文件盒,也已经腐烂不堪,勉强从形状能分辨出来。

我和李波在房间慢慢搜寻,想找到一些文件出来,可是由于地下的潮湿,就算是有纸张,也被当年市内地下积水给浸泡得无影无踪。

我和李波随手把那些没有打开的柜门一一打开。这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看来这个当年的文档室,一定是最受重视的,那些瓶瓶罐罐和标本都被放弃了,但是资料却收拾的很仔细。

我正想着看见李波手正在使劲拉着一个柜门,拉的柜子咚咚作响,却没打开。

李波面前的这排柜子有一人多高,只有一个柜门。

“是不是柜子的时间太长,门卡住了?”我问李波。

李波继续拉了一会,说道,“妈的,不是,是从里面反锁了。”

我马上叫来同事,拿了工具过来。李波接过螺丝刀和小锤,乒乒乓乓敲了一会,终于把柜门给打开。

李波呆在柜门一动不动。

“怎么啦?”我问道。

但是我说出来的话,被门外的嘈杂声给扰乱,李波没有听见。

“怎么啦?”我又问了一遍。

这个时候,;李波的腰间的对讲机想起来了,“李队,快上来,快上来,危险,快出来!”

李波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拿起对讲机说道,“等等,有情况,等会再上来。”

“来不及了。。。。。。。”同事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嘎然而止。

我连忙跑到方井下方,仰起头看着上面,对着上面喊道,“出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我,那些本来应该守护在方井上方,随时准备拉我们上去的同事没了踪影。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李波在房间里对着对讲机不停喊道。

没人回答。

还有两个同事,电工和安全员也不停的用对讲机呼叫。

可是没有回应。

“李波。”我对着李波喊道,“出事了,他们都不见了,或者是出事了!”

“那我们快上去。”李波说道。

“上不去,”我说道,“拉滑轮的人也不见了。”

“快躲起来。”我的头顶一个人在说话,我一看正是拉滑轮的同事。

“躲什么啊?”我喊道,“拉我们上去。”

那个同事突然从方井上面掉了下来。我想接也接不住,眼睁睁的看见他从高处摔倒自己的面前。

我惊呆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而且是摔死的。

我脑袋一片空白,蹲下来,扶着那个同事的脖子,却发现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一截脊椎骨从背后戳出来,我心里慌乱的手足无措。仍旧把他给扶着。

突然我的后领被人狠狠拉了一下,身体被拖着离开了那个死去的同事。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得清清楚楚,同事的鼻孔里冒出了两条小蛇,而且他的下巴上是乌黑­色­和赤红­色­间杂。很明显在他死前,已经被毒蛇咬了。指不定,就是现在他鼻孔里的蛇。

接下来,发生的情形,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上面的同事扔下对讲机跑了,或者是他们也受到了攻击。顾不上我们。

方井的井壁无数小蛇正在向下蜿蜒爬行。这无数条小蛇,依靠这井壁凹凸不平的墙壁,正在慢慢向下移动,数量之多,把井壁都全部掩盖。

还有更多蛇,从绳索上溜着向下移动,这个绳索本来是我们上去的唯一途径。

已经有蛇爬到井底了。

我和李波,奋力把死掉的同事向回拖,拖到那个文档室里。

“关门!”李波大声喊道。

我已经看见有几十条蛇,已经朝着我们爬过来了。

“门关不上!”安全员喊道,铁门怎么也合不拢,我看见安全员正在努力,可是铁门就是关不拢。

突然我们眼前全部漆黑一片。

“停电啦。”电工喊道,“电缆是不是断了。”

“把碘钨灯给扔出去。”李波喊道,“电线把门给隔住了。”

我听见电工连忙收拾碘钨灯和电缆,连忙把我身上的手电筒打开,给他照明,看着电工把电缆和灯一起抛出去。

安全员奋力把门往回收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把门给关上。

哐当一声,门阖上了。

但是在门阖上之前,不到一秒钟的那一刻,我的手电,照在门外的情形,我看的很清楚,层层叠叠的蛇,堆起来向我们这边爬过来。

这是在做梦吗,这个场景,曾经无数次在我的梦魇中出现过。

这一定是在做梦,和从前一样,过一会我就醒了,就能知道这是我梦境。。。。。。。

我在不停的让自己相信,我在做梦。

就和我从前做噩梦的时候,在梦境中的想法一样。

我听到李波惨叫一声,正在呼喝。

回头用手电一照,看到李波已经被蛇咬到了,一条小蛇,正挂在他的鼻子上,李波奋力把那条小蛇给拉下来,狠狠的用脚在踩。

地下已经有三四条蛇被李波踩死,看来李波是大意了,被最后一条蛇给咬到。

那些蛇,都是死去同事身上冒出来的。

这不是做梦,我心里一阵死灰一样的绝望。

我们警惕着,四个人都用手电照着那个死去的同事。

“蛇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李波忍着痛,提醒我们。

我们都把光柱照在死去同事的口鼻上。

隔了很久,没有蛇钻出来。

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先把手电关了。”李波说道,“节约电池,我们等待救援。”

“这次的蛇,比我们上次见到的多很多。”我的语气在颤抖,我自己能感觉到。

“上次我们在大公桥遇到的蛇,根本就是小意思。”李波说道,“看来蛇灾开始真正爆发了。”

“什么意思?”

“有些时候,我们真的需要相信民俗。”李波嘴里说这话,夹杂着丝丝的忍痛声。

“不明白你说什么?”

李波的声音在黑暗里传来,“看来时间到了,只不过提前了十二个小时。”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时间?”

“明天是四月十五日。”李波说道,“农历是三月三。”

我身体僵硬。

民谚:

三月三,蛇出洞。

2002年四月十五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五天。

“三月三,蛇出洞。”

零二年四月十五日凌晨,准确点说是四月十四日晚十一点,也就是子时。

真正意义上的蛇灾开始了。

天气很热,到了晚上还没有凉快下来的意思。很多市民还没有休息。无数人见到了蛇类肆掠的这一刻。

陶朱路的夜市和往常一样热闹,短短街道摆满了座椅。食客们都坐在餐桌旁饕餮畅饮。

夜市的中段,突然一阵喧闹,几个男人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老板,老板,地上怎么会有蛇!”

“这段时间不都是在闹蛇吗?”老板赶过来说道,“电视上都播了新闻的。。。。。。。放心我们早就有准备。。。。。。。。。”

老板的话没说完,一条蛇就串到了他的头上,这条蛇不是从他的腿上爬上来的,大家都没看清楚,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跳到他的头上。

老板自顾不暇,脸上连续被蛇咬了几下。

食客们一看到这个场面,都慌了,那里还能指望老板来赶蛇。几个男人,­操­起椅子,对着地上的蛇拼命的击打。

夜市靠江边的那一段,有个女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跳到桌子上,指着地下尖叫。

大家一看,地上爬行着无数条蛇。

夜市的每个地方都开始哄闹起来,人群都慌乱的奔跑跳动。

陶朱路的路面,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爬满了蛇群。无数条蛇,就在人群的腿间爬行,只要触碰到人的腿,就狠狠的咬上去。

最倒霉的一个食客,身上爬满了蛇,至少有十几条。他已经被吓傻了,带着身上的蛇拼命的跑向长江,在横穿沿江大道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撞倒。

司机刹车后,惶恐的下车查看情况,还来不及打电话报警,就几条蛇给缠绕到身上。司机吓得大喊起来,旁边的人都对他喊道,“快去江边,到水里去。”

司机马上向长江跑去,跑的过程中,不知道被蛇咬了多少下,越跑越慢,勉强支撑到江边的大堤,身体扛不住,倒了下来,司机还在竭力向江边移动,却发现,江水里密密麻麻翻滚的都是蛇,而且正在向大堤上爬上来。。。。。。。。董伟要疯了,董伟和蛮子两个人知道李波和疯子在地下通道里一天了都没上来,连忙去打探情况,却发现疯子和李波进入地下的那个通道附近,已经设置了隔离带,几十个武警都在那里维持秩序。

“到底怎么啦?”董伟对着单位的领导喊道。

“下面有蛇,很多。”领导说道,“你放心,我们正在想办法营救他们。”

“怎么救?”董伟喊道,“你都说下面都是蛇,他们只怕已经被咬死了。”

董伟边说边走向入口,刚刚看到入口的那个洞口出,正在成堆的往外爬蛇出来。武警们正在用火焰焚烧。董伟还想靠近,却被武警制止。

董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武警消灭蛇群,然后看见旁边几个人正在抬一个担架,董伟跑过去一看,正是李波和疯子部门的同事,董伟看到后,心里震惊,那个同事的脸上皮肤已经变得很木炭一样的黑­色­。

董伟焦急的站在入口旁,等着事态的进展。时间过去的飞快。

领导突然跑过来对董伟说道,“马上召集你的同事,今晚不能睡觉了。”

“怎么啦?”

“市内到处是蛇,全部出来了。”

“那李波他们怎么办?”

“这里有他们。”领导焦急的把董伟拖上车,“我们去­干­我们的事情。”

董伟坐到车上,拿起电话给周玲子,“你给疯子的老妈,打个电话,疯子在地下遇到蛇群了。李波也一样。”

“那怎么能说。”周玲子也喊道,“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不管了,”董伟说道,“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去打蛇,现在市内到处是蛇,你千万不要出门。”

“你呢?”周玲子说道,“你要小心点。”

“知道。”董伟把电话挂了,然后挨着给同事打电话。

“李波和疯子在地下,听说被蛇群围住了。”周玲子挂掉电话后说道。

站在周玲子面前的杨丽,身体筛糠一样抖动起来。

千惠洗浴中心,躺在影视厅躺床上观看电影的顾客,都懒洋洋的看着屏幕上的国外大片。屏幕上突然横着一条黑影,瞬间即逝,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突然屏幕上又被一道黑影给遮住。

顾客们都抬起头,向后看镭­射­机,镭­射­放映机的窗口上,正爬过一条蛇,身体蜷曲,盘在那里。

看电影的顾客飞快的跑向洗浴中心的候客厅,却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呻吟,向他们求救。

浴室里正在热水池里泡澡的顾客,突然看到浴池旁边的地面爬行着五彩斑斓的蛇群,由于浴池的地面是光滑的地板砖,还有积水,那些蛇,无法在地面上稳定的爬行,而是扭曲着身体翻转,没有方向的爬动。

浴池里的顾客都不敢妄动,紧张的站在热水池里。但是,眼尖的一个顾客发现,水里已经有蛇在里面游动。而且爬到浴池旁边的蛇群,也纷纷掉落进来,看来它们很喜欢热水的温度。

一个顾客无法忍受,光着身体爬出浴池,还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身上立即覆盖上了蛇群。。。。。。。

蒸桑拿的房间,门一开,一个人探头出来,马上就退回去,把门给关上。

可是几分钟之后,他还是把门给打开,无数条蛇窜进去。桑拿室内一片惨呼。

“蛇喜欢往温度高的地方跑。”董伟在电话里得到消息。

市内浴室,餐厅,都是蛇群集中爆发的地方。因为这些地方有热水和火炉。

董伟现在正在往热电厂赶去,那里的蛇,已经把电厂给占据了。如果他们再不去解决蛇群,没有人­操­作的热电设备,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当董伟的车开到珠海路的时候,路面上已经铺满了蛇群。车轧在蛇群身上,砰砰作响。董伟嘴里骂道,“这么多蛇,我们装备再好,也是送死啊。”

车到了热电厂门口,开了进去。高高的冷却塔上,爬满了蛇群。

蛇越来越多,董伟和同事,虽然身上穿着厚实的生化服,带着面罩,但是踩在蛇群身上的感觉,仍然无法让人忍受。

更何况每个人的身上都越来越重,大家都看到别人身上的蛇堆积的越来越多,心里明白,自己也一样。

董伟走进热电厂的厂房内,看见好几个工作人员都倒在­操­作台上。

那些从另一个热电厂调过来的工作人员,马上跑到­操­作台边,维护设备的正常运转。

董伟隔着面罩打电话,“这里没法弄了,蛇太多,我们解决不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电话那头,领导的声音急切的问道。

“妈的!”董伟狠狠把电话给挂掉。

小冯没有睡觉,她白天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不停的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说明,她要来解决蛇灾的根源。没时间来参加他们的研究。

这个地方在市郊几十里之外,是当年的一个三线工厂的原址,工厂搬迁后,这些隐藏在大山内的老式建筑,在外人看来已经废弃。可实际情况是,建筑的内部,已经改善成设备齐全的实验室。

小冯明白,这是某部门属下的研究所,临时搬到这里的。之所以市领导这么忌讳,就是因为这个临时研究所的级别,比市政府更高。

没人跟小冯谈起蛇灾的事情,小冯一到这里,就被实验的主管给告知,他们研究的目的,不是解决蛇灾,解决蛇灾的工作由城市的职能部门来解决。他们来这里,就是因为,他们得到消息,有奇怪的病人。

小冯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那个小孩,断了手,还能自己接上的小孩,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现在那家人在那里?”小冯问道。

“在实验室。”主管回答,“他们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小冯紧张的问道。

“那个小孩跑了。”

“什么?”小冯说道,“你们戒备这么森严,他也会跑掉。”

“不是在这里。”主管说道,“她是在车上跑的,她趁我们不注意,从栅栏的缝隙里转过去了。是她的妈妈,把她硬推出去的。我们发现的时候,看见她已经跑到小巷子里,右手提着她的左手胳膊。”

“你们没找她吗?”

“一直在找。”主管说道,“但是我们不能太张扬。”

“那怎么办。”小冯说道,“解决蛇灾,还要指望那个小孩呢。”

“我们有别的发现。”主管说道,“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行,我得回去。”小冯说道,“我是来解决蛇灾的。”

“你先等等,看了情况再说。”主管嘴上说的很客气,但是实际上是在下命令,“你现在必须留下来。”

小冯只能去看望那一家大小。

工作人员正在给她们检查身体,工作人员对看到小冯,好像已经知道小冯的身份似的,对小冯说道,“两个小孩正在掉牙齿,但是牙床上马上就长出了新牙,生长的速度很快。”

小冯暂时还没有理解工作人员的意思。

工作人员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八九颗牙齿。小冯心里一揪,这才几天,两个小孩能换这么多牙齿下来。

小冯立即和工作人员到了化验室,分析这一家人的血液成分。

时间过的飞快,一晃就到了晚间,主管招呼小冯等工作人员吃晚饭。

小冯正坐在餐厅里吃饭,主管走过来,对小冯说道,“有你的电话。”

小冯走过去接电话,里面是市领导的声音,“有人坚持要和你通话,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

小冯还以为是屈师父,没想到是陈教授,“时间到了,蛇该出来了。你要快点。找出影响蛇的那种特殊的生物。”

2002年四月十六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四天。

我和李波已经呆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两天了。

李波被蛇咬到,情况很严重。他身上发热很厉害,在不停的说胡话。而且还有一个同事的尸体和我们在一起。

我从小到大,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极度艰险的境地,我小时候面临最大的危险,就是初中的时候,和同学逞能,爬上家里附近工厂的那个大烟囱,当我一鼓作气爬到烟囱最高处之后,突然觉得害怕,不敢下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烟囱顶上,紧紧把身体附近的红砖给抓住。看着烟囱下面围了一圈人,对着我指指点点。我在上面呆了一个小时,看到人群中一个人拼命的向烟囱跑过来,那个人是我父亲。我当时就想着,这次父亲一定气坏了,肯定要把我一顿好打。顿时我的短暂的恐高烟消云散。在众人的惊呼中,飞快的向下爬。

结果下来之后,还是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多次回想,想一次,后怕一次。

现在我们在黑暗的封闭房间里,那种在烟囱顶上孤独无助,紧张害怕的情绪又来了。

房间里除了李波猛不丁的说一两句胡话,基本没有任何声音。铁门外也没有声音。无数条蛇在门外梭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知道,它们一定在门外。

我们没有携带食物,每人只带了两瓶矿泉水,现在矿泉水也喝完,在巨大的恐惧下,我还感觉不到身体上的不适。幸运的是,方井已经和上部的通道打通,空气在流通,我们不会被憋死。

在寂静中,电工突然说话了,“我是不是该把门打开看看,也许蛇已经走了。”

“放屁。”我对电工骂道,“如果蛇走了,上面的同事肯定会下来救我们,现在没人开门,当然是蛇还走。而且数量还不少,他们下不来。”

“不管了。”电工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想饿死在这里。”

“你怕个什么?”我说道,“胆子这么小,像不像个男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敢开门,不就是怕蛇吗?”电工反驳我,“所以你宁愿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开门。”

“才两天而已。”安全员帮我说话了,“我们至少还能支持三天。没水喝了再说。而且我估计,救援我们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我们能等,李队能等吗?”电工说道,“他都成那个样子了,都快死了。”

这句话一说,我就没话反驳了,的确,李波被蛇咬了,蛇毒已经发作,这是明明白白的事情。他估计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们做个决定吧。”安全员提议,“如果十二个小时之后,仍旧没人来救援我们,我们就开门出去。”

“李波还能坚持吗?”我迟疑的问道。

“他身体一直很­棒­。”安全员回答,“一米八几的个子,快两百斤的体重,他比一般人能扛。”

这是个常识,同样的毒液,对于体格健壮的成年人,和老弱病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后果。

可是李波已经得了病,我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该把李波得病的事情说出来。

“疯子。”电工喊道,“你是不是就想把李波拖死,你恨他抢了你女朋友是不是?”

“滚你妈的!”我朝着电工扑过去,掐他的脖子。

“你们疯了吗?”安全员喊道,“你们要冷静,人在绝境的时候,­精­神会崩溃,崩溃的前兆就是相互攻击,所以很多灾难的罹难者都是死于自己的癫狂!”

我和电工停止打斗,想着安全员说的话是对的,他毕竟是施工安全专业的,学习过这方面的心理课程。

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道。

可是电工仍然在喋喋不休,“上次在那个房间里,是不是你故意把李队的腿给弄断的?”

我心里一凛,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看李队的表情我就知道。”电工喊道,“是你把他的腿打伤的。”

“不要再说了。”安全说道,“再等六个小时,没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出去。”

“外面都是蛇!”我喊道,“打死我也不开门!”

“安静!”安全员喊道,“安静,你们都疯了吗,有必要这样吗,都住嘴。”

我和电工被安全员一声大吼,都冷静多了,不再争吵。

“相信我。”安全员说道,“李队还能坚持六个小时。我摸过他的脉搏,虽然跳的很快,但是并没有紊乱。”

我们三人都不说话了。在黑暗里保持沉默。房间回到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死亡的气氛是个实体,现在死亡的气氛已经渐渐的把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就像无处不再的黑暗一样。

时间继续流逝。

我越来越无法忍受这种寂静。

“在蛇下来之前。”我找出话题,“李波看到了那个柜子里的东西,好像很重要。”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电工说道,“等救援的人下来之后,我们再去查看那个柜子里是什么。”

我提议被拒绝,我也没有再坚持,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

“杨丽、杨丽。”李波又开始说胡话了,我听到后,火冒三丈,而且非常的尴尬。

我估计电工和安全员现在正在捂着嘴偷笑,只是在黑暗里,我看不到而已。

“要说,”安全员说道,“疯子,你和李波到底怎么回事,李波是个讲义气的人,你们又是十几年的兄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如果是在转移我们紧张的情绪。”我说道,“就省省吧,我他妈的不想提。”

我嘴里这么说,心里想起当时的情形,去年国庆的时候,本来和杨丽商量好了去张家界旅游,可是杨丽临时变卦,说家里有事情,不能去了。

我那里想得到杨丽是在骗我。也乐得我自己一个人过一个假期,和朋友聚会喝酒。

我他妈的就是没意识到,连续喝了三四天的酒,和几个好朋友几乎都喝遍了,就是没有和李波一起喝酒。我他妈的真是笨啊,真他妈的笨啊。

其实这事早就有端倪。我就是被蒙在鼓里。

那些和我一起喝酒的人,估计都在暗自偷笑吧:疯子这个傻Ъ,女朋友和别的人在一起,自己还在和我们喝酒得瑟。

妈的,他们一定是故意找我喝酒,拖住我,让李波和杨丽有机会在一起的,说不定就是李波指点他们这么做的。

我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一阵阵的难受。

要不是国庆后,杨丽洗澡,把手机搁在沙发上,我他妈的偏偏手贱,拿杨丽的手机玩游戏,我他妈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长时间。

我玩杨丽手机上的游戏,就看到手机上来了一条消息。

本来我不该看女朋友的手机短信的,这是个人隐私,我平时很在意这点。可是我看到消息的来源是李波,并且不是李波的名字,而是李波的手机号码。我就起了疑心,李波的手机号码我熟得很,他从没换过电话卡,杨丽和他很熟,为什么不存他的号码,就凭这点,我起了疑心。

结果我就看到了那条短信:“谢谢你陪我,我现在矛盾,觉得对不起疯子。”

我当时就把手机一扔,给李波打电话,问他在那里,李波还装模作样的说他在加班,问我找他什么事情。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冲到单位的办公室,把李波一顿胖揍。

整个过程,李波都一言不发,也没还手。我倒是希望他能还手,那我就能更加凶狠的揍他。

杨丽从那之后,也故意躲着我,我虽然没和杨丽再见面,但是我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也许我的一顿暴打,让他们在感情彻底放弃了对我的亏欠。

我正在胡思乱想这半年前的事情,想着前几天李波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李波是个好强的人,但是他还是在我面前,说出了他的秘密——他时间不多了。

其实这几天以来,我真的没那么记恨李波,不然我也不会跟着他到这个地下世界里来。想到这里,我无奈的意识到,我还是把李波当朋友的,李波想在死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希望别人能记住他,刚好这个城市里的蛇灾给他提供的机会。

而我,客服着对蛇的巨大恐惧,还是跟着他一天一天的在地下找蛇,直到现在被蛇群困在这里,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帮助李波。

“疯子,有条路,在那个房间里。”李波又在无意识的说话了。

李波现在躺在安全员的身边,安全员立马说道,“李队,你别说话了,不要浪费你的体力。”

“菜盆、菜盆。。。。。。。”李波继续说道,“那个缝隙,有门。。。。。。。下面是菜盆。。。。。。缝隙的下部有个台阶。。。。。。门上面写着菜。。。。。”

“他烧得是不是非常厉害?”我对安全员问道。

“是的,他额头温度很高。”安全员回答我。

“都不知道他在胡乱说些什么?”我低声说道,“希望他能扛过去。”

“看样子他真的挺不住了。”安全员说道,“我们等不了六小时。”

黑暗里又开始沉默。我心里在挣扎,我不能再坚持留在这里,不然李波的­性­命就真的丢在这里。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房间的门开始响起来。

咚咚。。。。。。。咚咚。。。。。。。

有节奏的一声一声响起。

电工高兴的喊起来,“他们总算是来了。”

我打开手电,一跳而起,什么话都不用多说。等了这么长时间,救援的人也该来了。

我走到门后,把门把手扭开,欣喜地把门拉开。

没有人任何人站在我的面前。

门外的通道里全部是蛇,不再是那种小蛇,而是一尺来长到一米多长的中等蛇类。

这些蛇,已经感觉到我把门打开,他们都扬起头部,蛇头对着我。蛇身在头部下方,变得扁平。这还是我手电筒能照­射­到的蛇群,那些手电光之外的地方,一定还有更多的蛇!

没有人敲门,我心里顿时灰心。

但是有节奏的敲门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身后的电工和安全员把手电照­射­在门上,解释了我心中的疑惑。

半截蛇身正悬挂在我面前不远处,蛇的上半截,挂在门上的墙壁上。下半集悬空,尾巴像一个圆圆的锤子,正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门。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把手电又照向通道对面的墙上,看到几条两米左右的长蛇,尾巴圆圆的一坨,都在又节奏的敲击墙壁。

我们这个城市所在的地区,是不应该有响尾蛇的。

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了这点。

接着我就看到,响尾蛇敲击的墙壁,其中一个部位,巴掌大的墙体在慢慢耸耸而动,接着,那块墙体的表面石屑开始掉落,然后一个巨大的蛇头冒了出来。

那个蛇头冒出来后,不停的晃动,如同一个刚睡醒的人,在不耐烦的摆动脑袋一样。

这个休眠的蛇,竟然在氧气含量极端低的封闭环境里,没有死掉。

更让我惊赫的是,这条蛇,当年是怎么嵌进墙壁里的?

“关门!关门!”电工和安全员在我身旁发狂的喊道。

我退后一步,用力把门给关上。

在手电的光线下,半截响尾蛇的蛇身门狠狠夹住,我用力再把门给推上,安全员冲过来,把蛇身拼命一扯,蛇身断裂。

我把门给关拢了。

那半截蛇身被安全员扔在地上,不停地弹跳。特别是尾巴上的那个锤子般的物体,应该是个角质环,咚咚的敲击地面。

我和安全员都没有­精­力来顾及这个蛇尾巴。就看着它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地面。

我们的手电一直照­射­着这半截蛇身,蛇身在地上胡乱跳动,跳到了一个柜子前面,然后尾巴上的角质环,又敲到柜子上,咚咚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这条半截的蛇身在敲了七八分钟之后,终于停止下来,蛇身在地上,慢慢抽搐,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动了,如同一段绳索。

“这种蛇敲击的声音,能够唤醒休眠的蛇类。”安全员颤抖着说道。

“一定是能发出某种我们听不到的频率,从而唤醒同类。”我回答。

我和安全员一对一答之后,都陷入了对响尾蛇特俗功能的恐惧。这种功能绝不是它们身来具备的,当年的日本人把它们从别的地方弄过来,当然有某种目的。而它们这种功能,也许是实验的一种成果。

房间里又安静了。

我们都凝神静气,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

但是,我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吱嘎——

那个声音,是锈蚀金属摩擦的声音,而且接着又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刚才这条蛇,尾巴敲击的地方,是一个柜门。而那个柜门,正就在李波打开的那个柜门旁边。

现在那个柜门在发出响声了。

三个人都把电筒打开,照­射­在那个柜门之上。

那个被李波曾经打开的柜门,在蛇群下来的时候,李波给关上了。而且还没等到我们询问李波,那个柜门里是什么东西,李波就受伤昏迷,来不及告诉我们。

我们三人也一直不去讨论那个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中凶险的环境下,我们实在是不愿意再接触意外的事物。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选择逃避的时候了。

柜门在咔咔作响,有一股力量,在柜门之内发力。从声音听来,这个力量现在还很小,但是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猛然增大。

柜门受到挤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把电筒照­射­在安全员的脸上,“怎么办?”

“不能等了。”安全员向我示意。我也点头。

我慢慢地走到柜门前面,我看到柜门的中部,铁皮已经有点凸起。柜子里东西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大。

我把手放到把手上面,一咬牙,扭动把手。把门打开。

门开了。

电工和安全员的手电都照­射­在柜子里。

我们三人看到柜子里的情况之后,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和李波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在开柜门之前,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看到的情形,比如是一柜子的蛇,比如是个尸体。

但是人的想象力,和现实相比,还是太狭隘。

柜子里的东西,超出了我的预料。

柜子里站立这个一个人,当然已经死了,穿着军服,能看到脸上的皮肤已经­干­燥萎缩,紧紧贴在颧骨上。由于皮肤的收缩,这个死人的牙齿暴露出来。原本是鼻子的位置,留下两个孔洞,眼睛也早就腐烂殆尽,只有一点­干­枯的皮肤附在上面。这个死人的嘴巴是扭曲的,看起来整个面孔,仿佛在朝着我诡异的微笑。

这个死人虽然猛的看来很恐怖,但是还有一个东西,让我更加心惊­肉­跳。

这个死人是站在柜子里的,他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抱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是个一个巨大的蛇头,蛇头的体积比篮球还大一点,我眼睛仔细看着蛇头,发现蛇头下面还有一截身体,估计有半米长。然后下面就截断了。

让我惊奇的是,这个蛇头是透明的。在微弱的手电光照­射­下,我能勉强的看到蛇头里面大脑的构造,还有无数血管。

那条半截蛇是活的!

因为我看到透明的蛇头里的大血管,有细微的变化,这是在泵送血液。

我眼睛看到半截蛇身的下部,果然看到截断的部位,有一个心脏在跳动。现在跳得还很缓慢,十几秒才鼓动一次。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条蛇没有死。

“这他妈的是什么蛇啊?”我忍不住大喊,“和那些玻璃瓶里的透明蛇是不是一样的怪物啊。为什么它这么大?它的身体在那里?”

我一股脑的把心中的疑惑都说出来,以此减弱我的恐惧。

蛇的信子已经伸出来很多,这条信子,和皮带一样大小,颜­色­和透明的蛇身有着强烈的反差,是棕红­色­的,而且直直的平伸在空中,刚才柜门在咔咔作响,就是这条信子在抵着柜门。

我们三个人都看着这个半截蛇身。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隔了很久,我看见蛇的信子在空中慢慢摇晃,而且开始伸缩。

蛇的眼睛也开始有了一点光亮。

“当初这个死人,一定是把这个半截蛇抱到柜子里躲起来了。”我说道,“随后这个建筑被封闭,这个人缺氧而死。但是这条蛇却自我保护,休眠生存了下来。”

“如果是缺氧而死,这个人为什么没有临死痛苦挣扎的迹象?”安全员说道。

“你没看到吗?”我说道,“他的手,扶在蛇嘴旁边,他临时前,肯定是被蛇咬到,对,他不是被憋死的,他是中毒而死。”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透明蛇身里面的心脏,跳动的频率突然加快,蛇头猛的跳动,从柜子里弹了出来。

我们都惊呼在向后退。看见那条半截蛇,在地上翻滚。翻滚了一会之后,半截蛇身保持了平衡,在地面上平平的躺着。蛇信子不停的伸缩。

那个柜子里的尸体,因为被蛇的反弹撞到,身体上的胳膊断掉,接着头部掉落下来,也滚出柜门,一直滚到我的脚边。

半截蛇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环境,蛇头在地上连续调整,变换方向,我们惊奇的这条半截蛇,就是朝着我们的方向在定位。

它已经发现我们了。

“它会不会攻击我们!”电工惊悸的问道。

房间的铁门突然咚咚大声响起来。比刚才的声音要大很多倍。而且频率更加急切。

我们三人在都聚拢在一起,我和电工的手电照­射­着透明的半截蛇,安全员的手电,照­射­着铁门。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不再那么紧张了,我甚至在思考该怎么了断自己,我真的不愿意死在蛇群的攻击下。我现在非常了解,那个蛇坑里自杀的士兵了,在这中绝望的环境下,自我解脱是最好的选择。

我眼睛看向铁门,心里明白,当铁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大难临头的时候。

“快看快看!”电工喊道。

不用他提醒,我也看到了,那个半截蛇头,已经对着我们,把嘴巴用不可思议的角度张开,安全员的手电光线照在蛇嘴里深处,毒牙清晰可见。

嘭的一声巨响,铁门开了。

几个穿着消防服的武警,冲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喊道,“你们身体情况怎么样?我们敲了半天的门,你们为什么不打开,是不是都受伤了,没有行动能力了。”

我长吁一口气,身体软软坐倒。

2002年四月十七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三天。

陈教授和屈师父两个人对小冯的预警已经被现实印证。

蛇群开始爆发。

小冯通过这个研究室的主管,得到了城市里蛇群爆发的消息。但是小冯知道,现在就算是回到疾控中心的临时指挥所,也无济于事,她过来是参加研究蛇灾爆发根源的工作的,对于解决蛇灾,有很多专家和工作人员在做。

从小冯工作的角度上讲,她的工作已经失败。她没有提供准确的实行方案,把蛇灾剪灭在最初的时候。

小冯站在实验室的顶楼窗户后,看见山间的公路上,长长的排列着车辆,摩托车在客车和轿车的间隙里穿行,城市的市民已经彻底意识到危险,开始自发的撤离城市,这些人都是邻近市县的打工者居多,他们在这个非常时刻,选择了回到家乡暂避。

但是还有那么多无法撤离的市民,必须得留下来,面对灾难。

蛇灾最凶险的灾难不是蛇攻击人,而是那种病症,不知道会不会大规模在人群中传染。

“我们还是要寻找那个跑丢的小孩。”实验室的主管对小冯说道,“这家人其他的成员,身体的确被某种微生物感染,但是他们的生理机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除了新陈代谢加快之外,没有别的反应。而且这种新陈代谢的变化,正在渐渐减弱。”

“这种病毒根据不同的受众,表现的方式完全不同。”小冯说道,“疾控中心的病人就是容易被感染的那一类人群。”

“看来同意你过来是正确的选择,”主管说道,“你早就意识到了。”

“可是我和你们的方向不一样。”小冯叹口气说道,“我是来解决蛇患的,你们来,是想利用那种微生物,研究这种病症的副作用。。。。。。。”

主管沉默,只是点点头。

“那个副作用在小孩的身体上体现出来了,”小冯说道,“­干­细胞回复功能,有肯能会在这种病毒的影响下,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个小孩的手腕,断了能重新连接,就是你们来这里的原因。”

“你判断错误了一点。”主管说道,“那东西不是病毒,是细菌。更准确的说,是比细菌更高级一点的植物。”

“植物?”小冯大惊,“你们已经提取出来,并研究出来了。”

“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小孩,就能确定这一点。”主管回答。

小冯想了一会,对主管说道,“看来我还是得回到城市里,指挥所有两个人,一个是民间的捕蛇高手,一个是研究本地蛇类几十年的专家,如果我把这个信息告诉他们,他们很有可能,找出这种微生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不能透露我这里的任何信息。”

“可以,”小冯补充说道,“我如果要联系你,就通过市领导给你打电话。”

“我二十四小时都能联系到。”

小冯说道,“那就不耽搁了,我马上就回去。”

董伟和热电厂电厂的技术员,终于把这个热电厂设备保住。

在整个过程中,董伟等工作人员,在满是蛇群的车间里,不停的维护设备,最艰难的时候,无数条蛇卷在董伟和同事的身上,他们只能相互用手去拉扯对方身上的蛇。

在拉扯的过程中,开始还非常费力,很难把蛇从对方的身体上夺下来。可是当董伟把一条蛇紧紧的捏住,然后挽在手背上,狠狠向下拽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蛇突然在中端断裂。刚开始的时候,董伟还以为是自己的力量太猛,硬生生的把蛇身给拉断,可是接下来,那条蛇其他的部位也开始断裂。蛇变成一段一段的掉落在地上。

旁边的蛇刹那就发现了这条断裂的蛇,立即开始吞噬蛇断裂成一截截的身体。断裂的蛇段相比众多的蛇群,数量很少,蛇群开始争抢,在争抢的过程中,更多的蛇相互纠缠扭曲,在相互挤压的过程中,一些蛇的身体仿佛突然变成了玻璃一样,纷纷断裂,散落在地上。

于是更多的蛇又拥挤过来,如此反复。

攻击董伟和工作人员的蛇越来越稀少,蛇群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变成一截截蛇身上。

董伟和工作人员都看呆了,站立在原地。

那些吞噬了变异同类的蛇群,慢慢开始安静下来,最后幸存的蛇群都是不再继续争夺厮杀的个体。董伟发现,这些蛇的体型相对较大。

难道是因为体型的原因,大一点的蛇,会比较聪明吗,董伟自以为是的想着。

热电厂的危机解决了。整个厂内,到处是粘滑的黏液,这是群蛇在这里聚集过的痕迹。

领导问董伟情况。

“剩下的蛇,都朝着隧道的方向去了。”董伟说道。

“现在有大批数量的蛇,都沿着马路向东山上面爬行。”领导说道,“现在你要做另外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董伟埋怨的说道,“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很重要的事情,”领导回答,“你们要在市内去找一个小女孩。。。。。。。”

“是不是那个手腕断了,还能自己接上的小女孩?”

“你怎么知道的。”

“疯子和李波和我是什么关系,他们在下水道发现的那个小孩,当然跟我提起过!”

董伟争取了一个晚上的休息。

然后改变了工作内容,和同事们在街上找寻那个小女孩的踪迹。董伟看到市内的街道上,已经贴了很多寻人启事,写着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姜妮妮,于半月前走失。然后还写了这个小女孩的各种体貌特征。

和领导告诉董伟的一模一样。

现在街上到处是慌乱的人群,和随处可见的蛇。

人人都自顾不暇,到那里去找这个小女孩呢。

董伟心里郁闷非常,这差事,还不如去打蛇来的实在。

2002年四月十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二天。

我看到门开了,营救我们的人冲了进来。

我对着他们喊道:“有人受伤!有人受伤!”

但是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员立即用手把我的嘴捂住,另一只手不停的摆动。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制止我说话,但是还是顺从了。他们立即把一个防毒面罩套在我的头上。

穿着防护服的武警速度很快,马上把李波和那具同事的尸体抬到担架上,马上运送出门。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知道我们在下面很有可能受伤或者罹难。

我连忙指着那个柜子里的­干­尸和那个巨大的透明蛇头。

营救人员看了几秒钟,相互打了几下手势,于是马上拿出塑料薄膜,把­干­尸和蛇头装进去。在装蛇头的时候,他们也注意到蛇头是活的,所以动作非常小心。

我发现他们的动作非常专业,看样子处理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在短短的三分钟内,营救人员就把一切都给收拾好,然后其他人给我和电工、安全员都给搀扶到门外,在方井里,飞快的把我们用云梯和绳索配合着吊上去。

整个过程非常紧迫,到了上层通道,我一看见通道里的情形,不禁惊愕的大吸一口气,地面上到处是蛇尸体。而且都已经被烧焦,通道里的空气弥漫着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焦糊且恶臭。

看来他们能下来营救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我们上了地面,营救人员飞快的把窨井盖给关闭。

地面四周,用彩条布给围了一圈,和外界隔离。

当大家都把防毒面罩给取下之后,我看见了营救我们的那些年轻的面孔,心生亲切,不停的对他们表示谢意。

现在可以说话了。没人在阻止我说话。

“为什么刚才不让我说话。”我谢过之后,对着守着我的那个武警问道。

“不能发出声音。”那个年轻武警说道,“一有动静,无数条蛇就从墙壁里钻出来,从各个地方冒出来。。。。。。蛇在过界。”

“蛇过界?”

“是的,无数条蛇都从这里经过,下面的通道只是其中的一个路径而已。”

我对这句话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这点。

这个时候,我看见几个人从彩条布外部挤了进来,边挤边和守卫的武警争吵。

我对身边的武警说道,“那是我妈,她肯定知道你们把我们弄上来了。”

武警把我老妈和其他几个人放了进来。

我看到杨丽也在,杨丽先看了我一眼,和我老妈一起走到我跟前。

“我没事。”我对老妈和杨丽说道。

杨丽看着我犹豫不定。

“李波出事了。”我摆摆手,“你还是去看他去吧。”

杨丽嘴巴抿了抿,连忙跑到李波的担架旁,随着医务人员,拥着李波的担架登上救护车。

老妈看着我没事,把手放在胸口,不停的喘气。

“你这个小王八蛋,差点把我吓死了。”老妈张口骂道,“你出事了,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他昨天还打电话回来,问你情况,说他知道了家里在发蛇灾,你从小就怕蛇。。。。。。。。”

“我不是没事吗?”我站起来,安慰老妈。

老妈惊魂未定,“走吧,我们都去你外婆家去,郊区现在比市内安全。”

我没有回答。

单位的领导来了。

“你还准备继续下去吗?”领导说道,“李波看样子是不能带领你们工作了,我准备撤销你们的队伍。”

“我没打算放弃,”我说道,“我觉得我们马上就要查出来蛇灾的根源了,这时候放弃太不合适。”

“蛇灾已经爆发,找出来也没什么用处了。”

“不对!”我发起火来,“李波不能白受伤,死去的同事也不能白死,我们一定要找出原因。”

“李波已经成这样了,没人带队了。”

“我!”我对着领导喊道,“还有我,我来带队。”

“儿子,你逞什么强啊!”老妈说道,“领导都答应你们不再­干­了。”

“不行。”我说道,“这次我非得做给他们看看。”

“儿子,天下女人多得是。”老妈从来没有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过话,“你非要和小李比吗?”

“这个和李波和杨丽没关系。”我说道,“这么多人都在努力做这件事情,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已经被人瞧不起了,难道还要被人瞧不起一辈子吗!”

2002年四月十九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一天。

小冯又回到了疾控中心的临时指挥所,所有人都没有问她去了那里,包括屈师父和陈教授。

现在蛇灾的情况已经明了。

现在城市里,蛇灾最严重的地区看,就是西陵一路和西陵二路之间,根据屈师父对八三年的回忆,上一次的蛇灾爆发,最后所有的蛇群都集中在屈师父家乡所在的那个最高的山顶。

西陵一路和西陵二路之间就是东山——这个丘陵城市的最高点。并且在山顶上有一个巨大的建筑,电视发­射­塔。

毫无疑问,这些来自各个地方的蛇,最终的目标,就是东山的山顶。

这个结论,在小冯回来之前,屈师父和陈教授已经通知了市领导。

市领导在蛇灾突然爆发后,对屈师父和陈教授的态度变了,对他们的意见开始认同,毕竟他们的分析,已经被现实印证。

既然知道了蛇群的迁徙的方向,事情就好办多了。

城市里其他的区域可以维持现状,只需要把东山附近的居民撤离就可以达到减低蛇灾的程度。

这片区域有一个大型的公园,有两个大型的国有企业,一个建材市场,十几个生活小区,附近还有一个大学,加上大学学生,一共有十二万左右的人口,学生已经全部搬到校区的另一个公寓区,工厂全部停工,这个企业是一个军工转型的企业,秉承了军队的建制,所以学生和企业的职工家属都很容易撤离。

其他的企业和居民就比较难得通知撤离,并且还有一个建材市场,商户都很抵制,不愿意撤离。

市政部门和公安局系统把所有的人力都集中在这里,安排市民撤离。

董伟在街道上,和同事寻梭巡,看到街上到处是人群在奔跑,董伟不停的拦住行人,嘴里喊着,“看到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吗,大致有这么高。。。。。。。”

董伟边说,边用手掌比划那个小女孩的特征。

几乎所有的行人都没有回答董伟,只有几个人停留了一下,说一声,“没看见。”然后飞奔而去。

现在道路上每隔一段,就有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蛇在爬行,而且种类众多,很多蛇,都是董伟从没见过的种类。

街道边的树木上,都已经挂满了蛇,那些蛇,都盘踞在树顶,有的蛇,看见树下面有行人奔跑,竟然从树上跳下来,缠到行人的身上啮咬。董伟顾不上询问小女孩,和同事扑打行人身上的蛇。

董伟从早上一直工作到夜晚,小女孩的消息一点都没得到,倒是不停的打蛇,打了一天。

2002年四月二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天。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老妈不停地嘱咐我,“小心啊,一定要小心啊,千万别逞强啊,做不来就不做了。”

“我对地下熟悉的很。”我对老妈说道,“您就放心吧。”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往洞里钻。”老妈说道,“但是现在到处都是蛇。东山那一片的人都开始逃难了,那该有多少蛇啊,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放心,放心。。。。。。”我嘴里跟老妈敷衍,心里其实惴惴不安。

我们又到了西陵一路的那个入口,武警还在那里。

只有七八个同事愿意留下来继续工作,其他的都说要带着家人离开,等家人安全里再回来。领导没有挽留,这个每个人自己的权利。

单位和武警已经协商好了,让他们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

“现在下面全部是蛇,”武警的一个小头目说道,“他们在集体迁徙,过了一批又一批。”

“也就是说,每一批蛇群通过的时候,之间是有时间间隙的。”我说道。

“是的,但是时间很短暂。”

“现在的这一批过了吗?”

“再等一个小时。”武警回答,“过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送你们下去。”

我站在地面上,听见四周到处是警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街上的军人越来越多。看来,市政府已经请求军队进驻支援。

一个小时之后,武警把窨井盖子打开。

我们什么话都不多说,马上下去。

2002年四月二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四十天。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老妈不停地嘱咐我,“小心啊,一定要小心啊,千万别逞强啊,做不来就不做了。”

“我对地下熟悉的很。”我对老妈说道,“您就放心吧。”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往洞里钻。”老妈说道,“但是现在到处都是蛇。东山那一片的人都开始逃难了,那该有多少蛇啊,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放心,放心。。。。。。”我嘴里跟老妈敷衍,心里其实惴惴不安。

我们又到了西陵一路的那个入口,武警还在那里。

只有七八个同事愿意留下来继续工作,其他的都说要带着家人离开,等家人安全里再回来。领导没有挽留,这个每个人自己的权利。

单位和武警已经协商好了,让他们尽量配合我们的工作。

“现在下面全部是蛇,”武警的一个小头目说道,“他们在集体迁徙,过了一批又一批。”

“也就是说,每一批蛇群通过的时候,之间是有时间间隙的。”我说道。

“是的,但是时间很短暂。”

“现在的这一批过了吗?”

“再等一个小时。”武警回答,“过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送你们下去。”

我站在地面上,听见四周到处是警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街上的军人越来越多。看来,市政府已经请求军队进驻支援。

一个小时之后,武警把窨井盖子打开。

我们什么话都不多说,马上下去。

这个坑洞,在闹蛇灾之后,我已经下来好几次了。现在坑洞里都是到处是蛇爬过的痕迹,坑洞的墙壁上多年的积尘,都留下了蛇行的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腥味,闻在鼻子,中人欲呕。

我们走到那个铁门附近。

我突然看到,地面上有东西,连忙要电工把灯光照­射­在我的脚下。无数类似塑料薄膜的东西堆积在地上。我仔细看了一会,终于发现,这些东西,都是蛇褪下来的蛇皮。

没时间来研究蛇皮了,武警问我,“还要继续吗?按照我们观察的规律,下一批蛇群就要来了。”

武警一说完,已经有几条蛇,爬了过来。电工把灯光向着蛇群爬过来的方向照­射­,后面的蛇更加多。

“把通信的线缆保护好。”我对武警说道,“我要和上面保持联系。”

“好的,这个交给我们。”武警回答。

我和同事走进铁门,我向着和李波第一次进入的那个房间走去。那里要先爬过一个通道,我不能确定那里有没有蛇。但是就算是有蛇,我也顾不上了。

李波说的什么菜盆,就在那个房间里。李波在昏迷中,还不停的说着那个地方,那一定很重要。

还好,我和同事安全的跳到了这个房间里。我继续站立,我们用应急灯照­射­房间,这里的情况和我上次来这里没有任何改变,看样子,蛇群没有到这里来。

“喂喂。。。。。。。喂喂。。。。。。。”我启动对讲机喊了两声。

“等一会。”电信公司派来的那个职员说道,“我还没接好。”

我继续等待。

“可以了。”电信的职员终于把设备和牵下来的通信线缆连接完毕。

还没等我主动说话,对讲机就响起来,“赵队长,赵队长请回话。”

我把对讲机的通话键按上,然后沉着的说道,“我已经进入地下的房间,队员安全,队员安全。”

“随时报告你们的情况。”

“收到。”

我带着同事,走到房间的那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缝隙,这个缝隙是我最先发现的,当时我以为下面是天然的地质结构,所以没有继续查看,但是李波比我有耐心,他发现了下面还有人工建筑。

我在这个角落下的缝隙里看了好大一会,和我自己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下面只有一个缝隙,里面传来隆隆空气流通的声音,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李波受伤后,胡言乱语,根本就不存在他说的什么“菜盆”。

我心里疑惑的想着,到底什么菜盆。

这时候,对讲机有响了起来,“赵队长,你们千万不要在这个时间回来。”

“为什么?”我对着对讲机说道。

“有大批的蛇群在通过你们头顶的坑洞。很危险,不要上来。”

“收到。”

我心里一直担心的一个事情没有发生,那就是蛇群会不会破坏通信的线缆,看样子,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我把对讲机放到腰间,继续查看这个角落。

最后我探下身,趴在地上,把身体钻入这个缝隙,这下我看清楚了,缝隙下不远处,一个钢梯悬空架在缝隙之间。钢梯斜斜的Сhā入缝隙的对面。

我想了一会,把头缩回来,对着同事说道:“有个梯子,我先下去。没问题了,你们也跟着过来。”

我这次,先把脚探下去,脚触碰到钢梯,心里想着,李波这小子也真是厉害,这么隐蔽的梯子,都让他给发现了。

我用脚狠狠踩了踩钢梯,看样子钢梯还比较稳固。我松手,身体顺着惯­性­,趴到钢梯上,然后慢慢的,一步步,向缝隙对面爬去。

缝隙不宽,我两三下,就爬到了对面。

这里是个天然的小溶洞,只有两米的直径。靠着缝隙是个平台。我把电筒朝着溶洞入口慢慢照­射­,在入口的上方,我看到了一个铁牌,这个铁牌锈迹斑斑,但是铁牌很大,还是能看到铁牌上的文字。

铁牌上只有两个字。

我仔细看了半天,终于辨认清楚,这个铁牌上有两个字。我只能看明白前面的那个字。

“虿*”

原来李波说的不是菜盆,而是虿盆,我看过封神演义这部小说,心里非常明白虿盆是什么东西。

商纣王,把无数的蛇和毒虫,都给放到一个大坑里,作为刑法,把宫人扔进去。

这就是虿盆。李波在昏迷的时候,就是念念不忘的东西,就是这个虿盆。

有无数条蛇的虿盆。

我心里忐忑不安,对着缝隙的上方喊道,“你们也下来吧。”

一个同事,和我一样,先用脚在缝隙上方试探,脚踏上钢梯之后,踩了两下。

结果我眼睁睁的看到,这个斜斜的钢梯,突然松动,靠在石壁上的支撑点,突然滑动,钢梯从缝隙里掉落下去,哐啷的声音在缝隙下方隔了十几秒还在传上来。

“你他妈的不知道小心一点啊。”我对着那个冒失的同事骂道。

那个同事发现钢梯掉落,已经勉力爬了回去。

“疯子。”同事们在上方说道,“等我们找工具来救你。”

“我算是服了你们。”我无奈的说道。

我把对讲机打开,按着通话键说道,“我被困住了。”

“等蛇群过去后,我们就下来救你。”

还好,对讲机有信号。我心里安定多了。

我原地呆着,还没有决定让自己进入这个天然的溶洞空间,我虽然一时冲动,接下了带领同事继续探索蛇群的工作,但是我还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面对蛇。

同事在每隔一会在我头顶上方,探出头下来,跟我说话,他们还算是有良心,怕我一个人在下面出了什么意外。

对讲机的声音也持续不断,听见上方的外部人员在通话:

“这一批蛇群迁徙的时间比上次更长。。。。。。。”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它们应该已经爬过去了。。。。。。。”

“这一批的蛇群数量更大。。。。。。。”

“下面还有几个人,他们的很不安全。。。。。。”

“啊。。。。。。。”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一听到对讲机里的惊呼声,连忙把对讲机的通话键打开,“怎么啦?”

“有大蛇出现了,有大蛇,很大的蛇!”对讲机里一片嘈杂的声音。

这时候,我听见我的同事在头顶的房间里也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和惨叫。

一个同事把身体伸到我上方,喊道,“疯子,蛇进来了,怎么办?”

“快跑啊!”我对着他大声喊道。

“来不及了。”那个同事的声音已经绝望。

上方的房间里空间有限,同事的在里面的呼喊声,回荡不尽。

我拿起对讲机,“我们受到攻击,我们受到攻击,快下来支援。。。。。。”

“赵队吗?”对讲机里喊道,“我们也下不来,坑洞里的蛇突然增加,把坑洞全部堵死了!”

在我上方的同事也听到了对讲机里的声音。他把身体又缩回到上面,但是马上又把身体探下来,“他们都被蛇缠住了。”

“死了吗?”我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同事回答。

但是我心里明白,上面房间里的同事现在凶多吉少,因为我已经听不到惨叫声了。

“跳过来。”我对着那个同事喊道。

“怎么跳?”同事惶急的说道,“这里这么狭窄,我使不上力气。”

“已经有蛇爬到你背上了。”我把电筒照­射­在同事的身上。

“我身上已经被咬了不知道多少下了。”同事气息微弱的说道,“我脖子以下,已经没有什么知觉。”

同事说完话,还是勉强朝着我跳了过来,他的推断没错,他的身体只跳到缝隙宽度的一半,就垂直落了下去,我的手拼命的向他的方向伸去,也只触碰到他的一点衣角。

同事掉进了缝隙深处,我向下看去,下面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这缝隙,谁也不清楚最下方是个什么地方。

同事在掉落的时候,连叫声都没发出。

在他奋力一跳之前,蛇毒也许已经发作。

“赵队,赵队。”对讲机又响起来,“你们再坚持一会,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能下来。”

“迟了。”我对着对讲机说道,“已经有一个同事遇难了,其他的同事也已经被蛇群包围攻击,他们现在生死未卜。”

对讲机里没有回音,上部的人员沉默了。

缝隙上方,那个房间和缝隙连通的洞口,猛的窜下来无数条蛇,它们的身体在空中掉落的时候,还在不停的扭曲摆动。但是它们都不能跳跃到缝隙这边的方向,都在我眼前,掉落到缝隙下部。

我现在暂时安全。

我心里一点灰冷异常,那些在上部房间里的同事现在很有可能也已经罹难,如果不是我一时逞强,要求领导让我带队下来,也许他们现在都是好端端的,但是因为我。

我这辈子没遇到过什么巨大的变故和责任,连车祸现场都没机会碰见过。

可是短短几天,我连续看到几个同事在我身边连续死伤。这让我的心态发生巨大的变化,觉得和那些死去的同事相比,我对蛇的巨大的恐惧,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拿起对讲机,看着小溶洞上方的那个铁牌说道,“我现在在一个溶洞门口,门口有个铁牌。。。。。。。”

“什么铁牌?什么溶洞?”

“虿盆,这里是虿盆,有着无数条蛇的虿盆。”

“赵队,不要乱动,等我们来救你们。。。。。。。”

“等不了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蛇群突然出现。”

“等着我们,这是命令。”

“我一定要下去看看,也许真的有什么发现,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了。”

我把对讲机关掉,放到地上,溶洞里一定不会有信号。我把对讲机放在这里节约电池。

然后我鼓起勇气,拿着手电筒,走进溶洞。

2002年四月二十一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九天。

“虿盆!”小冯一听到这个词,就激动的跳起来,对着市政的一把手说道,“你们发现了虿盆。在什么地方?”

“在地下,”市政的一把手说道,“我们单位的几个职工,在地下找到了这个地方。这是我刚得到的消息。”

“快带我过去,这个地方一定很重要。”小冯紧张的说道,“现在可以完全肯定了,那个虿盆一定是解放前日本人培养蛇类的场所。联系到前几次你们发现的那些蛇类标本,蛇灾的原因应该可以很快找到。”

“可是。。。。。。。”市政的一把手为难的说道,“现在去不了。”

“为什么?”

“我的手下是在距离地面几十米深的地下发现的那个地方,”市政一把手说道,“现在坑洞里全部是迁徙的蛇群,我们下不去。”

“那你们怎么能得到发现虿盆的消息。”

“电信部门支持我们,在坑洞架设了通信线缆,可以用对讲机通话。”市政一把手说道,“可是我们和里面幸存的那个队员已经失去联系十几个小时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我都要去现场去看看。”小冯坚持说道。

2002年四月二十二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八天。

我现在躺在地上,身下的地面非常潮湿。

我把手机拿到手上,手机的电池已经是空格提示了。我勉强看了一下时间,手机就因为电池耗尽而关机。

我竟然昏睡了一天两夜。

那空气里的粉尘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

我仔细回想我昏迷之前的事情,慢慢回忆。

虿盆!对,从看见虿盆这个铁牌开始,我走进了那个小溶洞。

溶洞很长,而且很狭窄,我走的时候,好几次头顶都撞到上方的钟|­乳­石上。幸亏我走得慢,不然早受伤了。

我走了多久,我心里想着,到底多久呢,我只记得很长时间,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更长。

当我走到溶洞尽头一个非常开阔的地方,我突然觉得空气里突然有东西——弥漫着粉尘。

但是这种粉尘不是普通灰尘的呛鼻味道,而是有一种清香。当我潜意识的享受这种清香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我失去了意识。

到我现在清醒,身体的感觉仿佛只过去了一秒钟。当我看了时间,发现自己昏迷了三十六个小时以上,我心里一片迷茫。

我手上的手电已经没有电了。不过我身上还有三个备用的电筒。我拿出一个,把手电筒照­射­在前方。

光柱里无数细微的颗粒状物体,在紊乱漂浮,毫无疑问,在潮湿的空间里,肯定不会有这么密集的灰尘,这个粉尘一定是一种怪异的东西,就是这种粉尘,让我突然昏迷三十多个小时。

我心里疑惑,我的身体既然受不了这种粉尘的刺激而昏迷,但是为什么我又会在几十小时之后,有苏醒过来。

我努力感受我身上有没有异样,但是身体每个部位都没有不适感,都很正常。

除了一点,我饿了,都两天了,我没有进食,胃空荡荡的,那种强烈的饥饿感,让我很难受。我拿出水壶,喝了两口水,想缓解一下饥饿,但是水喝了之后,饥饿感更加强烈。

我努力不去体验饥饿的的感觉。

把手电筒的光线照­射­到溶洞大厅的地上。地面上都是一团又一团的物体,我最开始以为是未成形的石笋,但是当我看的时间长了之后,才发现,这些东西不是坚硬的石头,而是蛇,盘成一团的蛇。

无数个正在安静盘踞的蛇,一堆一堆,把整个大厅铺满。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如此众多的蛇在我面前,我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那种梦中出现的场面又出现了,但是我心里不再侥幸的暗示自己这是在梦中,这就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在我面前。

我心里快速的分析现在的情形。

很显然,这些蛇在睡觉,它们还没有醒过来。我不知道醒过来,是什么一个场面,而且它们一定会苏醒。这个蛇灾和它们肯定有非常大的关联。

还有一点,我发现,这些蛇的形状大小不一,我克服自己的恐惧,仔细的把距离自己较近的蛇看清楚了。最小的蛇只有十几厘米长,比蚯蚓大不了多少。我能看到最大的蛇,已经比我知道的蟒要大的多。

我汗毛竖起,继续把电筒向大厅内照­射­,距离远了,光线减弱,我就看得不太清楚,但是仍旧能分辨出密密麻麻,盘起来睡觉的蛇。

大厅对面的尽头,是黑暗的墙壁,在那边,石洞的空间变高,而且有很多石钟|­乳­从上方垂下来。我还看到,大厅对面靠墙的地方有个巨大的方方正正的物体,放置在那里,这个东西一定是人为的物事。

我把电筒的光线,照­射­在大厅四周的石壁上,我发现石壁上有很多矿灯,这一定是当年布置这里的人留下的东西。

我鼻子里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明显,肚子里的饥饿感达到我无法忍受的地步。

我身体的本能,靠着嗅觉很快找到了那个香气的来源。

香气是从我右前方十几米处飘散出来的,我看到了,那里的地面不是盘踞的蛇,而是稀稀拉拉生长的几个蘑菇。

于是我继续查看,发现这些蘑菇和蛇群一样,在地面到处生长,几乎和蛇群一样,到处分散在石洞的地面上。

我肚子咕隆作响,饥饿感大盛,让我暂且忘记了害怕,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几个蘑菇旁边。走的时候我非常小心,生怕踩到熟睡中的蛇。几乎就是用脚尖落地,走过去的。

我蹲下来,把一个蘑菇抓到手上。几乎来不及我心里思考,我就把蘑菇放到嘴边。

蘑菇的香气实在是让我不能抗拒,但是我对蛇的恐惧,阻止我的行为。虽然我饿的厉害,但是我一想到这些蘑菇和蛇群是同时生长在一个地方,我心里有点恶心。

但是蘑菇的香气又让我舍不得扔下,只有拿在手上,吃也不是,不吃也难受。

我心里突然想到,在我昏迷之前,我把对讲机放到溶洞洞口了,现在地面上的人,还没有进来救我,但是我可以去试一试,能不能和他们通话,至少可以问一问,这个蘑菇能不能吃。

我小心翼翼的向回走去。

然后顺着来路,在狭窄的溶洞里慢慢向回行走,这一段路的确很长,我走了半个小时都还没走会原处。如果不是我注意到根本没有岔洞口,我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里面迷失方向了。

我心里想着,当年的日本还真是厉害啊,在这么深的地下,发现了这个隐蔽的溶洞,而且弄了这么多蛇进来。小鬼子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终于又走到溶洞的洞口,心里计算时间,应该比我下去的时候,多走了十几分钟,我想了一下,一定是我连续两天没有吃饭,体力没有进去的时候,那么充沛。

想到没吃饭,我的饥饿感又无法抗拒的升起。

我把手电近距离照­射­在蘑菇的表面,由于是电筒的光线,蘑菇的表面颜­色­我无法准确的判定,但是蘑菇上面有花纹,螺旋状的线条花纹在蘑菇看的很清楚,一圈一圈的,煞是好看,就像一个出­色­的后现代画家的作品一样。

我打消了吃掉蘑菇的念头,动植物里,越是鲜艳的物种,越是要防范,美艳的东西往往就意味着剧毒。

我下了巨大的决心,把蘑菇放到地上,我手上滑腻腻的,张开一看,手上全部是一层粉尘,这个粉尘,和空气中的粉尘就是一个东西。

我跪下来,拿起放在地上的对讲机。马上打开。

“有人吗。。。。。。”我虚弱的喊道。

对讲机发出一阵杂音,暂时没有回应,我心里慢慢绝望,看来通信线缆被蛇群破坏了。

“赵队、赵队。。。。。。。”对讲机突然发出了声音。

我惊喜的把对讲机放在面前,惊喜的说道,“我在。”

“你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昏迷了。同事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蛇群还没有完全通过,我们暂时不能下来救你。”

“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几个战友都受伤了,其中一个,已经殉职。。。。。。就在几个小时前。”

我无话可说,他们一定做出了巨大的努力。

对讲机里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女声:“赵队吗?听说你发现了虿盆。”

“是的,就是虿盆。”

“有什么发现没有?”

“蛇,无数条正在睡觉的蛇。”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有蘑菇,蛇旁边长着很多蘑菇。”

“你说什么?”

“蘑菇!菌子!”我烦躁的喊道。

“菌类?”

“我好饿,那蘑菇好香,我想吃。”

对讲机沉默半天。那个女声才开始回话,“千万别吃。那东西有问题。很可能就是蛇灾的根源。”

“这蘑菇和蛇灾会有什么关联?”

“还记得你们前段时间,发现的那个瓶子吗,那就是一个培养菌类植物的培养皿。”

“我太饿了。”

“那蘑菇不是天然生长出来的,是被人研究出来的。”

“太香了,我忍不住了。”

“坚持住。以你年龄的身体状况,饿了两天不会有这么强烈的饥饿感,如果你感觉到这么饿,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对讲机传来的话非常急切,“就是这种菌类植物,让你产生了巨大的饥饿感。”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专门来研究这次蛇灾起源的专家。”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无奈的说道,当我听到这个女人的解释,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确没有难么饿,我的饥饿感,真的就是受了蘑菇香气的诱惑。

“你把蛇群的状况再观察一下,然后告诉我。”

“你怎么不让我直接去死!我他妈的看见那些蛇吓都吓死了。”

“你怕蛇?”

“不行吗?”

“怕蛇你还下去找蛇?”

我又没有话说了。

对讲机的声音又响起,“那就先休息,尽量保持体力。如果能睡觉,就睡觉吧,等待我们的救援。”

我决定听从专家的意见,先休息吧。

我靠在墙壁上,把蘑菇扔的远远的,尽量不去感受蘑菇的香气。

我把电筒关掉,眼前一片黑暗,对讲机的嘈杂声让我心烦意乱。

我按着对讲机的通话键说道,“如果没有突发情况,我每隔一个小时,和你们联系,节约电池。”

“可以!你等我们的研究结果。”

我在黑暗里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2002年四月二十三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七天。

小冯现在就在市政部门人员所发现的“虿盆”的地面上。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虽然由于蛇灾的爆发,街道上的行人稀少,但是从临街的门面看来,这里是这个城市的商业区。

地下通道的入口附近已经被武警控制,严密防范,小冯已经知道,这里和市郊的那个实验室是在同一个部门的指挥之下。

小冯已经和地下的那个市政人员联系上了,看来市政部门在地下找蛇的工作人员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他们提前在地下通道里铺设了通信装置。

小冯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蘑菇。

现在困在地下某个地方的市政工作人员,在一个标注“虿盆”的地方,发现了蘑菇。这个发现是突破­性­的。

小冯已经和地下的赵队通过对讲机知道了,那个所谓的虿盆,就是当年日本人养殖蛇群的地下实验室,并且那些蘑菇和沉睡的蛇群同时在一个地方生长。

蛇群是在某种外因的影响下,每隔十九年爆发一次。小冯在此之前,已经确定了这个结论。却一直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干­涉了蛇类的生物习­性­。

小冯立即和还在疾控中心的陈教授联系。把市政工作人员在地下找到虿盆和蘑菇的事情跟陈教授说了。

陈教授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马上说道:“就是那个东西!”

小冯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马上询问身边的武警,“什么时候能够下去,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见到那个蘑菇。”

“下面通道里的蛇群还没有全部通过。”一直在监视通道的武警回答,“我们现在根本无法下去,现在下面的蛇,个体都很巨大,数量也很多。。。。。。。”

小冯马上又跟市领导联系,询问市郊实验室的联系方式。

挂了电话两分钟之后,小冯的电话响了,小冯接了电话,是实验室的主管打过来的,“听说是菌类?”

“是的,就是菌类。”小冯和实验室主管一句话都不罗嗦,对方也是研究了这个课题很久了,他们和小冯一样,都面临着同样的瓶颈。

现在这个瓶颈就要通过了,小冯说话的语气忍不住激动起来,“有没有某种菌类,是能够影响到蛇类习­性­的?”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研究,能把蛇类和菌类联系起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应该比我们知道的更加清楚。”

的确没有,小冯心里想着。看来只能等着下水道的蛇群通过之后,才能亲自下去,去见识那种诡异的菌类。

时间在流逝。小冯和武警都在焦急的等待。

忽然一个人走进了彩条布围起来的区域之内。

小冯一看,来人是屈师傅。

小冯恍然大悟,科学上还没有研究到的课题,不等于民间没有任何痕迹。

屈师傅走到小冯身边,对这小冯说道,“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种毒串子吗?”

小冯点点头。那不就是在地下发现的那种蛇类标本吗,身体分裂后,能自行连接的透明蛇。

“那种蛇最主要的食物,”屈师傅说道,”就是一种菌子。我一直没有想过,那种菌子和毒串子有什么联系。看来现在很明显了。“

“那种菌类是十九年生长一次吗?“

“这个我没听说过。“屈师傅说道,”但是那种菌子和毒串子一样,只生长在神农架。“

“是日本人吧那种菌子弄到这里来的?“小冯惊愕的说道。

“毒串子的数量很少,当地人对这种蛇很忌讳,见到了都躲得远远的。”屈师父说道,“这种蛇生长在丛林深处,一般人也很少有机会见到。”

“不过捕蛇的人,和普通人相比,会有更多的机会看到这种蛇。”

屈师父点点头,“是的,我这辈子亲眼见过毒串子,是和保康那边的一个同行一起看到的。”

小冯没有催促屈师父,她知道,屈师父虽然说的有点偏题,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某些不经意的细节,往往就是关键的突破点。

屈师父在几年前,认识了保康的一个同行,那个同行对别的蛇类都不太在意,就是一门心思的在神农架的深山里找毒串子。

屈师父的名声很大,保康的那个捕蛇人,主动找上门来的,希望屈师父和他一起去神农架的深山里面找毒串子。

屈师父开始并不在意,直到那个保康人拿出几个东西出来,才来了兴趣。

(屈师父回忆到这里,小冯也猜到那个保康人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几个东西就是几截透明的蛇尸体,每一截都只有半寸长,指头粗细,完全透明,里面的骨节和内脏都能看得很清楚。

当保康人把这几截蛇尸体,放在地上,屈师父还没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那几个透明的蛇段,就静静的摆在地面,然后保康人,又很小心的在怀里,掏出一个油布,一层一层地揭开,最后就一个小小的透明蛇头,那个蛇头一点生命特征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个死的。

保康人又拿出一个瓶子,就是普通小药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点粉末,点在透明的蛇头上面。

马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个蛇头立即活了过来,在地上滴溜溜的转动,蛇嘴里的信子也开始伸缩。那些其他的蛇段好像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唤醒,枯萎的蛇身开始晃动,肌­肉­也慢慢松弛丰满。

不到一担烟的时间,那几截蛇身,包括蛇头,都开始在地上跳动,它们跳得越来越靠近。然后最惊奇的事情就发生在屈师父的面前,其中的一段蛇身就和蛇头连接上了,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都慢慢的连接在蛇身后面,一旦连接上,就不再脱落。

在短短的时间里,一条完整又透明的蛇,就在屈师父和保康人面前,慢慢游走。

屈师父当时非常惊讶,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怪的蛇类。

接下来,保康人把那条蛇小心的捏在手上,屈师父看着保康人抚摸了透明蛇一阵子,突然就把蛇狠狠的往地上一扔,那条透明蛇就被摔成了几段。

保康人把蛇头飞快的用油布给包裹上,剩下的几个蛇身,就不停的在地上跳动,但是没有蛇头的指引,那些蛇身跳动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就一动不动的摆放在地上,然后蛇身上的肌­肉­慢慢萎缩。

保康人用事实,把屈师父给吸引住了。

屈师父问保康人,“这种蛇的毒­性­是不是很厉害?”

“毒­性­比不上­鸡­冠蛇猛烈。”保康人说道,“这种毒串子最有用处的地方你也看到了,他能把断裂的身体给连接起来。”

“如果人能和这种蛇一样就好了。”屈师父说道,“那些断了手脚的人,就可以。。。。。。。。”

屈师父说道这里,终于明白了保康人的想法,他看见保康人一脸的期待,原来,他想的就是这个。

屈师父马上和保康人去了神农架,在神农架森林的最深处,断断续续呆了几个月,从春天到秋天,他们都在森林里寻找这种毒串子。

他们在神农架大半年里,一共找到了两条蛇串子,这种蛇太不好找了,就是这两条还是靠着运气找到的。其中一条,是他们找寻了三个月都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夏天的时候,在一个小溪里洗澡,屈师父突然看到水里的有奇怪的影子晃动,两人盯着水面看了很久,最终确定,那是一条毒串子在水里游泳。因为毒串子也透明的,他们完全是靠着丰富的经验,从溪水不同常态的晃动,才确定,是一条蛇在水里游动。

另一条,就是在接近秋天的时候,他们看见树枝的枝头,一个小鸟突然在挣扎,扑闪翅膀,他们两人连忙爬到树上,近距离观察,就看到一条毒串子已经把那个小鸟给咬住,身体也缠绕在小鸟身上,毒串子吞吃小鸟的过程,让屈师父很心惊,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小鸟被毒串子慢慢含到嘴里,身体被蛇嘴挤压成扁装,一点一点向蛇身里慢慢滑动,毒串子身上的肌­肉­每收缩一下,那个小鸟的尸体,就往下滑动一截。最后停留在毒串子身体的中部。

他们在抓住这两条毒串子之后,又在神农架游荡了两个月,结果一无所获。

接下来,屈师父和那个保康人就闹翻了。

屈师父发现,保康人根本就不想把研究蛇串子的成果用来救治伤者,而是一门心思的想把蛇串子卖给一个华侨。

但是华侨一定要保康人把蛇串子的特殊功能研究出来后,才肯给钱。

屈师父一辈子活人无数,从没有过靠这个手艺发达的想法,就和保康人有了龃龉,但是也不好明说。毒串子复活的时候,需要一种粉末。

保康人也从来不告诉屈师父那种粉末究竟是什么东西。

屈师父看见保康人只想着钱,没有拿这种蛇救人的意思,心就慢慢冷了。于是在酒后和保康人争了几句嘴之后,就告辞回到家里。

等过了年,屈师父本来已经不再去惦记那个毒串子的时候,那个华侨又来了。华侨带来了保康人的死讯,保康人把毒串子卖了两条给华侨,当然价格没有他想的那么高。他不甘心,继续研究毒串子为什么能自己连接身体,结果太着急了,摆弄毒串子的时候,被蛇头给咬了一下。他自己就是当地最厉害的蛇医,他自己都没法救自己,别人更加无能为力。

那个华侨知道了保康人的死讯,想回来找那条蛇,结果保康人的家人,都说不清楚,那条蛇的下落。华侨无奈,又来找屈师父。

华侨这才表明了身份,他自己是个一个蛇类研究的专家,在一个偶然的学术交流里,在台湾得到了一个国名党将领后代的手稿。那个手稿是日文的,那个将领的后人已经穷困潦倒,以很低价格,把手稿卖给了华侨。台湾懂日语的人很多,华侨不费力气就把手稿给翻译过来,于是就发现手稿里有很多是关于透明蛇的内容。

除了透明蛇的内容之外,就是某种菌类植物。

手稿里出现的地名,就是我们这个城市和神农架辖内的地名。

小冯听到这里,心里的对蛇灾的脉络渐渐清晰了。

但是屈师父后面说的话,也说不出更多的细节,因为那个华侨,根本无法把毒串子带出国门,他本是一个很小心的人,先带着一条蛇出国,在机场被没收。剩下的一条,就放在南方的一个城市里。

他根据手稿,知道了毒串子要复活,一定要靠那种菌类植物,但是他根本就找不到那种菌类植物,保康人洒在毒串子蛇头上的粉末,就是菌类的孢子。当保康人死后,他知道屈师父和保康人合作过,就找到了屈师父。

屈师父给不出华侨任何线索。他对那种菌子也是一无所知。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屈师父渐渐把这事给忘了,也根本就想不出和蛇灾有任何关联,直到有到了疾控中心,看到了那些透明蛇,心里开始才开始怀疑那个华侨和保康人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和现在的蛇灾有点关系。

当屈师父得知地下世界里有很多菌子和蛇群在一起生长的时候,屈师父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蛇灾的起源,和那种菌子一定有必然的联系。

小冯听完屈师父这段话之后,心里开始慢慢思考,把屈师父的事件慢慢加以分析。

“有人吗?”小冯身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把正在沉思的小冯吓了一跳,原来和地下市政的工作人员约定的一个小时到了。

“赵队吗,你情况如何?”

“还好,我就是饿。”

“不要被那种菌子诱惑,千万别吃。”

屈师父听到这里,突然制止了小冯,对着对讲机说道,:“那个菌子可以吃。没事的。”

屈师父不知道要按下通话键才能和对方通话。所以这句话,困在地下的赵队没有听见。

小冯好奇的向屈师父问道:“那菌子明明有问题。。。。。。。。”

“那菌子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影响,如果他属于被影响的人,早就被感染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

“因为我吃过那种菌子。”

“你怎么敢吃?”

“那个手稿里说的,那菌子只对蛇有影响,他们当年做实验,就想把菌类对蛇身体的改变,转移到人的身上。。。。。。。”

“你看过那个手稿?”

“那个华侨回去之前,把手稿留给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会和蛇灾有关系,不然,早就交个你了。”

“那手稿现在在什么地方?”小冯惊喜的问道。

“在我手上。”屈师父说道,“我昨天早上就让我儿子把这东西拿到这里来。”

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这种蘑菇能吃,这是地面上的专家告诉我的,我犹豫了几个小时,才下定决心把手上的蘑菇吃掉。谁知道以此,反而更饿了,而且我的嗅觉更加灵敏,能够非常清晰的闻到距离我很远的蘑菇香味,那些香味是冲溶洞狭窄的通道里隐约传过来的。

我实在忍不住饥饿的折磨,打开对讲机,“我要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去找东西吃。”

“那里很危险,蛇群很可能马上苏醒。”对讲机里的那个女人声音穿过来,“如果它们醒过来,就是集体苏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句话又让我犹豫了好几个小时。

按照时间算来,又一天过去了。

我站起身,又走进了溶洞,这次走的比较快,也许是走了两遍,对溶洞更加熟悉。

我又来到了那个所谓的虿盆,巨大的空间里到处是沉睡的蛇。

但是我已经看到有个别的蛇已经在慢慢松动身体。地面上的那个专家说的没错,这些蛇真的要醒了。我蹑手蹑脚走到一个蘑菇旁边,伸手把蘑菇给摘到手上,当我想喂进嘴里的时候,却突然一阵反胃,吃不下去,我看到那个蘑菇已经­干­枯的厉害,没法吃了。

但是我还是能闻到引起我饥火的香气。

我站在原地闻了很久,才明白,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写东西。但是当我明白了香气真正的来源之后,我蹲下来呕吐,那些香气都是从蛇的身体表面散发出来的,蛇身和蘑菇一样,都能散发出这种粉末。

我的食欲顿消,我打算回去了,回到溶洞口,等待救援。

可是我突然发现大厅的前方还有一个巨大蘑菇散发出了强烈的香气,这种香味让我的绝对无法抗拒。我心里两个声音不停的交替闪现。

一个声音在催促我快点回去,这里太不安全,那个蘑菇很恶心,千万别吃。

另一个声音正好相反,不管这么多了,那么好吃的东西,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那么大一个蘑菇,可以让我吃的饱饱的。

前一个念头是我最后的理智,后一个念头仿佛是身体里有了另外一个意识,在努力控制我。

我开始怀疑吃过的那种蘑菇到底有没有坏处了。因为,我听说过,有的蘑菇的毒­性­,能产生和罂粟差不多的效果,让人产生幻觉,并有依赖­性­。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走过去,走过去,去吃那个蘑菇。

2012-08-1217:11:55风紫

我在蛇群中走着,有的蛇的身体已经开始伸展,不再是盘踞的姿势。我心里害怕,但是还是向着前方走去。我终于走到了距离那个巨大蘑菇几步开外。

这里有个长方形的巨大物体,我上次下来就看到过的。现在我看清楚了,那个长方形的巨大物体,是好几个铁笼子,约莫十米长,但是很扁平的笼子,形状和中央空调的送气通道相似。只是这个铁笼子是有着密集的铁条。

我现在能想明白这东西是来做什么的了。一定是当年装大蛇的笼子。

摆放在我面前的这些长条形状的大笼子,都已经腐朽不堪,我心里推断,这几个笼子一定是根据蛇的体型制造出来的形状,也就是说,当年放在里面的蛇,长度和笼子不会相差太多,我又估算了笼子长度,的确没错,就是十米左右。

可是现在这几个笼子里面是空的,里面的蛇去那里了?”

我忍不住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蛇,最粗的也只有酒杯粗细,从它们盘踞的体积来看,长度也达不到十米,再说了,以酒杯粗细的蛇身,也不会用那种有间隙的铁笼子来装。

我既然没有发现巨蛇存在,心里慢慢安定一点点。

注意力又放到那个巨大的蘑菇上面,香味馥郁,我的脚根本就不听从我的指挥,一步一步挪到那个蘑菇前面。

现在蘑菇在我面前两三米处,生长在一堆圆锥形的石头上。那个石头有两米多高,不到三米的样子。溶洞这边的空间较高,所以蘑菇之上,距离溶洞顶部还有一两米。

我看见圆锥形的石头,表面跟台阶似的一层层,每层有个半米。我想都不想,爬了上去,向蘑菇接近。我肚子里饿得厉害,胃部在强烈的痉挛。

这种石头的台阶层次很分明,这种岩石在喀斯特地貌的溶洞里是比较常见的。我心想,这蘑菇也真会生长,长到这个石头的顶部。

我手脚并用,终于爬到了石头的顶部,也就是蘑菇的旁边。

我近距离观察这个蘑菇,蘑菇的秆有很粗,跟我胳膊差不多,菌盖和普通的伞一般大小。菌­肉­质地厚厚的,香气就是从菌盖下散发出来。

我忍不住用手触碰了菌盖一下。

本能的警惕意识,让我抑制住了揪一块下来吃掉的冲动。

我的手接着有摸了摸蘑菇的边缘,无数孢子又飘散下来。我闭上眼睛,去享受孢子散发的香气。

忽然我觉得身体微微抖动一下,我睁开眼睛,晃动着电筒,看着四周的环境,想看出是什么动静,让我感觉到了细微移动。

但是什么都没看到,我的手又抚摸到菌盖上,够到菌盖的表面,慢慢滑动,菌盖上部非常光滑,滑腻腻的。

我正在慢慢摸着,蘑菇就晃动了一下。

这下把我给吓得够呛。

难不成这蘑菇跟动物一样有知觉,会自己移动!

我一时间脑袋混乱,不知道发生什么。

然后我的身体又晃动了一下,这次比刚才的幅度要大一些,我差点站立不稳掉下岩石。

把手电的光柱照想蘑菇下部,然后慢慢下移,一直移到根部,蘑菇的根部隐没在岩石顶。这个能从岩石里长出来,更加让我好奇。蘑菇一般都是生长在柔软潮湿的土壤,或者是腐朽的木头上的。

当我仔细的观察蘑菇下方的石头的时候,我心里一个念头慢慢升起。

我说这个圆锥状的石头是一层层,很有规律的表面呢。每一层,就小一圈。到了顶部就是和篮球差不多大的石块。

现在我隐约明白了,这个顶部的石块,根本就是不石头,而是一个蛇头,而那个蘑菇,就是从蛇头里面生长出来的。

这个条蛇已经沉睡很多年了,身体僵硬,而且表面沉积着一层厚厚的泥浆,时间一长,泥浆­干­枯,变得坚硬,和溶洞里的石头看起来一无二致。

现在这条巨蛇,在开始微微活动了,身体上的泥浆岩石硬壳已经有了皴裂,某些部位,泥浆开始掉落,露出本来的蛇身。

蘑菇又晃动一下,我看见顶部的那个石块——不,是蛇头,略微左右摇摆了一下。

大难临头的感觉,如同一个无形的手,把我心脏狠狠捏了一下。

我倒退着,慢慢爬下这个盘踞成岩石模样的巨蛇。

然后慢慢倒退,用魂飞魄散来形容我的感觉,都远远不够。我的意识都被恐惧给控制,什么香味、什么饥饿感都抛到九霄云外,我现在就本能的一步步后退。

结果我突然感觉我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条蛇的上半截蛇身,已经绕到我的脚踝上。

我呆了,用手电照­射­着这条缠在我脚踝之上的蛇身,这条蛇只缠绕了两圈,身体上部还没有方向感的胡乱摇摆,蛇嘴已经张开,然后蛇头向前一冲,咬了下来。

我万念俱灰,以为被蛇咬到了,但是我等待的剧痛并没有到来,然后看见蛇头根本就歪了,没有咬到我的腿上。

这条蛇沉睡的时间太长,刚刚苏醒过来,根本就没有方向感,也无法自如的伸缩自己的肌­肉­。

当我想明白这点,就狠狠的把脚一弹,身体还处在半僵硬蛇身,我甩得远远的。

我知道我还有时间,这些就算是开始醒转,一时半会也不会完全清醒。

我现在顾不得许多,想着来路飞奔,脚下不知道踩到了多少蛇,也不管了。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那个手稿在你的手上!”小冯惊喜的向屈师父问道。

屈师父把随身背的一个布包给打开,手在布包里杂乱的医用物事里摸索一会,拿出了一个小册子,一定是屈师父说的那个华侨,根据日文原稿临时翻译并打印出来,后来来到内地,实在是无法继续研究,才把这个小册子转交个了屈师父的。

小冯把小册子拿在手上。翻开第一页,就看到里面都是描述那种毒串子生活习­性­,和生理构造的研究结果。

小冯慢慢的看着,毒串子在这个小册子里的名字是“断体蛇”,看样子是当年日本人临时起的名字。里面说了断体蛇的生活范围就在神农架一带,绝对是世界上最珍稀物种之一。

小冯看到这里,看了看屈师父。

屈师父点点头,“我的确看过,但是八三年蛇灾,我并没有看到这种透明的蛇,后来我也想过,蛇灾是否和这个手稿有点联系,但是我记不起又任何迹象。”

“那你现在能肯定了?”

“能肯定。”屈师父说道,“现在手稿里的两种东西,都出现了,一种是毒串子,另一种就是那种菌子,这个手稿的后半部,全部写的就是那种菌子。”

小冯不再向屈师父提问,而是继续看着手稿。这是专业­性­很强的研究成果,小冯作为蛇类的专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手稿里写的很明白,日本人在侵华之前就已经有相关的学者到了神农架一带,努力找寻这种蛇,他们默默的找寻了很久。也发现了断体蛇的个体,但是迫于社会环境,他们没有更多的资源来进行大规模的研究,抓到断体蛇之后,研究一阵子,也只能放弃。只收集了部分标本。

但是他们对断体蛇的生活范围和出没的规律已经有了相当深的了解。

当我们的这个城市沦陷之后。

日本人的势力范围渗透到神农架,开始放开手脚的对这种蛇进行研究。这些历史事件,在小册子里写得很详尽。

研究断体蛇的学者,在战时也被日本的军方收编,并且给了他巨大的人力物力资源。他很快就在神农架找了几个断体蛇个体,并且能在人工的环境下繁衍这种蛇类。

他研究这种蛇类的实验室,就在这个城市的地下,非常隐蔽,除了生化研究的军队官员,就是连一般的日本士兵都不知道有这个实验室的存在。

小册子里后面写着,学者在捕捉这种断体蛇的同时,也收集了生长在神农架里的很多种菌类,他觉得这种断体蛇,身体分裂后又能重新连接的功能,并不是蛇自身的生理特­性­,而是有另外一种生物在影响这种蛇类。

他解剖了几条断体蛇的标本,发现这种蛇类的头部,有巨量的孢子,生长在蛇脑组织里。他把这种孢子提取出来培养,结果发现是菌类。

于是他就收集了无数菌类到实验室里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断体蛇对这种菌类情有独钟,它们非常爱吃这种菌类,对其他的菌类没有任何兴趣。

后面的研究就是这个日本军方的学者,把这种菌类不停的培养,然后找来其他的动物,让它们吃掉这种菌类后,再截肢,但是实验失败了,那些做实验的动物,都没有能力把断裂肢体给连接上。

小冯看着小册子里面的记载,实验用的动物有鱼类,有老鼠,有青蛙,有猫狗。。。。。。甚至还有人。

小冯看到这里心惊不已,他们当初在这个地下研究的目的现在已经很清晰了,真正的研究目标不是断体蛇,而是那种诡异的菌类。

他们想利用这种菌类的特殊属­性­,让其他的动物接受这种菌类的孢子,从而达到断肢连接的目的。他们最终的目标是把这种菌类孢子用在人的身上。从而让在战场上残疾的士兵能够完全恢复身体的完整。

这个实验,无论是在六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是医学科研的前沿项目。

小冯马上就能从自己在大学里学过的医学常识能够推想到,那种孢子,一定能从某种角度,起到动物­干­细胞的类似作用,但是在小册子里看来,只有断体蛇的生理结构,才能顺利的接受这种孢子。

日本人作用在其他动物身上的实验全部失败。

“看来这种孢子是关键,但是它们只能作用在毒串子身上。”小冯说道。

“是啊。”屈师父附和,“日本人真是异想天开,世上的东西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他们非要把这种菌子用到人的身上,这不是和老天爷作对吗。”

“不对!”小冯忽然想起来那个在郊外的临时实验室。

原来那个连市政府都无法­干­涉的实验室,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小冯匆匆的把小册子后面的内容看完,大致讲的就是日本虽然在中国内地处于优势,但是在太平洋战场已经节节败退,这个册子里的已经表露出,实验成功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

直到小册子最后,都没有写出实验最终结果。

很明显,在日本人投降的时刻,这个地下的研究场所,慌乱的撤离,并且销毁了所有的资料,并且撤退后,把这个地下场所给严密的封锁。

这个手稿一定是日本人带出来的,究竟是不是那个学者,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这个手稿流落到国名党将领的手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小冯把小册子阖上,对屈师父说道,“他们其实已经成功了,只是在临近成功的时候,他们战败,来不及印证实验的研究结果。”

“这话怎么说?”屈师父惊奇的问道。

“那个小女孩。。。。。。。”

“什么小女孩?”

“现在被困在地下的那个市政工作人员,曾经在这里的地下通道,发现过一个小女孩,”小冯轻声说道,“那个小女孩被发现的时候,手腕断了,但是马上就能自行连接上。”

小冯明白,那个郊外的实验室,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那个小女孩,就是这个原因。

身体能自行连接的毒串子——诡异的菌类孢子——手腕自行连接的小女孩——蛇灾。

这几个环节在小冯的脑袋已经能够加以联系了。

现在还有一点,蛇灾为什么十九年爆发一次。

小冯想了一会,拿起电话,拨通了疾控中心市领导的电话,“我要马上和陈教授通话。”

在市领导通知陈教授的间隙,小冯对屈师父说道,“八三年蛇灾,你看到了无数变异的怪蛇?”

“我已经给你说过了。”屈师父回答,“那个巨大的双头蛇王,你看到过。”

小冯点点头,“事情的真相马上水落石出。”

“真相?”屈师父一脸茫然。

“就等着陈教授来接电话。”小冯说话的时候,身体禁不住微微抖动。

“你找到了影响蛇类的那种东西了吗?”陈教授的声音从电话里穿过来。

“不是蛇每隔十九年爆发一次。”小冯飞快地说道,“是那种菌子,有没有一种菌子是十九年的生长周期,您说过,你接触到的那次蛇灾是六四年,现在我能确定上一次的时间是四五年,日本人投降的那一年。。。。。。。”

“你的意思是,那种菌子和十九年蝉一样,为了躲避天敌,十九年繁殖一次。”

“这种菌类的适应­性­非常强,他们寄生到了蛇类的身上。”

“错了,这个不是他们天生的适应能力。”

“日本人把这种菌类的孢子嫁接到了所有的种类的蛇身上,其实他们成功了,只是他们没有十九年的时间来等待实验结果而已。。。。。。”

“他们的实验目的就是为了要让蛇群大规模爆发吗?”陈教授问道,“他们绝不是想要这个结果。”

“他们的实验出了偏差。”小冯说道,“那种孢子,在不同的蛇类身上,体现出了不同的变异特­性­。但是还是有个体接受了这种菌类孢子,有个小女孩,能和毒串子一样,把断掉的手,自己连接上。”

“我知道为什么蛇灾的时候,那些蛇群为什么要拼命的向高处爬了。”屈师父听到小冯说的话,Сhā嘴说道。

小冯把电话调成免提。

“要爬向高处的不是蛇群自己,”陈教授在电话里说道,“是那中菌类孢子,他们在蛇类身体里潜伏生长十九年,孢子成熟之后,他们为了繁衍后代,就在蛇的身体里指挥蛇类的神经系统,让蛇群狂热的爬向高处。”

“然后这些怪东西,都集中到蛇的头部。”屈师父大声喊道,“太阳一出来,它们就拼命的从蛇脑袋里面往外钻。。。。。。。。”

小冯接着说道,“它们用某种激素影响到蛇类,让蛇类的头顶在太阳光线下爆裂,然后这些孢子,在空气里四处飘散。覆盖方圆百里的范围,从而寄生到更加多的蛇类身上。”

“一定有蛇在四五年的时候,偷偷从地下的通道里留了出来,日本人撤退的时候,一定很慌乱,没有做好防备措施,当然他们也许根本就没在意这个。”

“然后是就是十九年后的六四年。”小冯对着屈师父说道,“那是经过人工­干­涉后的孢子,第一次发育成熟。”

“六四年只是小规模的蛇灾。”陈教授在电话里说道,“所以规模并不大,只在城市的市郊爆发了一次。”

“八三年的数量就更多了。”屈师父说道,“一定是六四年的风向吹到了我家那边,这个怪东西,在我们县的范围内影响到了全部的蛇类。”

“根据你所说。”小冯说道,“八三年的蛇数量就更多了,那些爆裂的蛇头,把更多的孢子散发在风中。”

“毫无疑问,”陈教授在电话里说道,“八三年的风,比六四年的大,而且风向是朝着我们这个城市来的。”“每繁殖一次的孢子,自身的数量和影响到的蛇类的数量,都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

“那么这次的蛇灾,”屈师父脸上在流汗,“数量比八三年要多十几倍,甚至更多!”

“这还不是最凶险的。”小冯拿着电话的手已经在筛糠一样的抖动,“因为市政方面在地下寻找蛇灾的源头,他们打开了这个地下的实验室,那些原始的,第一批接受实验的蛇群,现在已经接触到繁衍几代之后的孢子,会发生什么?”

“它们肯定会苏醒过来?”陈教授立即回答,“而且那些蛇很可能会在六四年和八三年各苏醒一次,他们照­射­不到阳光,就继续呆在下面,很可能会交配繁衍,数量会变得更多。”

“第一代的孢子和第四代的孢子,之间已经经过了三代的变异,这两种孢子影响到的蛇,都聚集在一起,后果会怎么样?”小冯焦急的问陈教授。

“今年不会看到影响的后果。”陈教授在电话那头说道,“要到十九年后才能知道,但是我能确定一点,后果是无法预料的灾难!”

“那些蛇一定会爬到最高的地方。”屈师父说道。

小冯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在想着东山上爬,集体向那个方向迁徙。”

小冯和屈师父都把头看向东山顶部——东山顶上,一个几十米高的电视塔,矗立在这个城市的最高点。

“把所有的人力物力资源都调动到东山!”陈教授在电话里的声音已经接近癫狂。

“还有。”小冯说道,“要把这片地下的空间,也就是当年的实验室给封闭起来。”

“用炸药吗?”一直在旁边聆听的武警领导说道,“炸药很难审批下来,需要时间。”

“不能用炸药,”小冯说道,“谁知道,会不会炸出更多的出口。”

“那怎么办?”

“用混凝土把这个通道全部填上。”小冯说道,“去找市政的人过来,他们对下面的地形比较了解。”

武警马上联系市政部门。

“等等。”小冯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个人在下面!”

“让领导决定吧。”武警拨通了电话。

“咔咔咔。”小冯身边的对讲机响了。

“赵队赵队”小冯拿起对讲机说道,“计划有变,你能尽快出来吗?”

“你们不是说下来救我的吗?”对讲机里声音传来,“我在等你们,我怎么出来,我自己能出来,不早就出来了!”

“我们没时间救你了。”

“怎么能这样。”对讲机里开始骂起来,“妈的不把我的命当个事啊!那些蛇已经开始醒了,多得数不清的蛇,已经醒了!”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妈的不把我的命当个事啊!那些蛇已经开始醒了,多得数不清的蛇,已经醒了!”我对着对讲机大声喊道。

我的手电照­射­在地面上,已经看见有几条体型较小的蛇在我脚边慢慢爬动,它们一定是尾随着我从里面爬出来的。

“我们再试一试,尽量派人下来。”对讲机里的声音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武警的支队长。

我不知道他们在上面是在敷衍我,还在真的在做最大的努力,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就算是他们现在下来救我,我也很可能等不到了。

我站在溶洞口的小平台上,环顾这个地下缝隙的环境,缝隙对面墙壁比我高三四米的地方,就是那个房间的通道口,但是这个缝隙有刚好也是三四米宽。那个原本架设在通道口和平台之间的钢梯,已经被那个冒失鬼弄得掉了下去——现在那个同事也许已经真的成了冒失“鬼”了。

那几条小蛇,慢慢从我身边爬过,它们爬的很慢,我想是它们的身体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技能的原因,看着很迟钝,甚至没有要咬我的意思。

但是当这几条小蛇,爬到平台边缘的时候,身体成“n”型弓了起来,然后身体猛的向缝隙对面弹­射­过去。它们狠狠的撞上缝隙对面的墙壁,然后无声无息的掉入缝隙的下方,没入黑暗之中。

看来它们是想出去,而且它们能察觉到缝隙对面的那个通道。

我惶急起来,慌张的看着四周的环境,我也想奋力跳过去,然后爬到通道中。我仔细地用手电把周遭的石壁看了一遍,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个天然的缝隙,石壁是垂直的,根本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处。

对讲机又想起来了,“对不起,我们还是下不来。通道里的蛇更加多了,我想这些蛇群已经不是阶段­性­的群体迁移,他们前赴后继,数量太多。”

我对着对讲机喊道:“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告诉我该怎么办?”

“关掉你的手电,在黑暗中蛇类会对光线非常敏感,”对讲机换成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尽量把衣服弄湿,如果有水的话,天然的地下溶洞应该很潮湿,你应该能够做到。”

“把衣服弄湿有什么用!”我狂喊。

“然后把衣服尽量把你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不要让皮肤­祼­露在空气中。”

“蛇的牙齿可以轻松的把衣服咬穿!”我继续喊道,这是个什么馊主意。

“蛇会发觉你身上体温和环境的差异。”对讲机里的女人继续说道,“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越慢越好,这样你的血液循环会减慢,你身体的新陈代谢越慢,你就越安全。”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办法有用吗?”

“我试过,有点用处。”那个女人在对讲机里说道,“我曾经靠这个办法躲避过一条剧毒的大蛇。”

“一条!”我禁不住大声喊道,“我这里成千上万条!”

“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移动,不要大声呼吸。。。。。。。”

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提议,把对讲机关掉。

我身边又爬过一条蛇,这条蛇体型大了一些,它也和刚才的小蛇一样,弹跳到对面的石壁,但是它没有掉落下去,而是紧紧吸附在石壁上,我忽然看到,这条蛇是长了脚的,但是从形状上辨别,它绝对不是蜥蜴。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小冯看见对着对讲机喊道:“赵队、赵队。。。。。。。”

但是对方已经没有任何回音。不知道是突然遭遇了蛇类的袭击,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他根本就把对讲机给关了。

现在临时指挥所的几个相关领导都匆匆的到达这个地方。

“听说找到了蛇灾的根源?”市领导对着小冯问道。

“是的。”小冯说道,“市政部门的工作人员找到了蛇灾的原因,一种菌类,六十年前,被日本人改变过基因的菌类孢子,在影响蛇群,让蛇的身体发生各种不同的变异,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种孢子正在控制无数的蛇群,向城市里的最高点移动,就是东山顶上的那个电视塔!”

小冯一口气把这个事情说得简短而清晰。

“那些来自郊区的蛇群,应该也是受了孢子的感染。”林业局的领导说道,“和市政人员发现的蛇群有什么不同吗?”

“市政人员发现的那个地方,是当年实验的场所,里面的蛇类是原始的菌子,也就是第一代被人工改变的菌类。如果这个蛇群苏醒过来,混入到外部的蛇群当中,孢子之间相互交叉­干­涉并繁衍,也许会出现更无法预料的突变。”

“你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市领导问道。

“只要把当年第一批接受实验的蛇群控制在地下,我们再集中人力,把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蛇群隔离在东山之外,这个蛇灾就能控制。”小冯焦急的说道,“但是如果那些实验室的蛇爬了出来,就算是它们不登上东山山顶,也会出现严重的后果,只是这个后果会在十九年后显现出来。那时候,我们就根本无法控制,十九年后的今天,就是巨大的生态灾难,绝对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明白了。”市领导对着其他的部门领导说道,“现在想一个可行的办法,封闭下面的地下通道,不惜任何代价!”

“还有人在下面!”市政的一把手说道,“我的手下在下面。”

“先想办法封闭通道。”市领导不容置疑的说道,“同时想办法救人。”

“现在无法下去救人。”武警的支队长说道,“我已经尝试多次,很多战士都受伤了。”

市领导马上对着市政的一把手说道,“马上拿出封闭这一片地下通道的方案出来。”

“还有人在下面。。。。。。”市政一把手说道。

“你只考虑你责任范围内的事情。”市领导,“不要考虑别的问题。”

“有没有办法,让下面的工作人员挺过这几天?”市领导向小冯询问。

“基本上没有。”小冯回答,“受了孢子­干­涉的蛇群,攻击­性­很强。。。。。。您的打算是。。。。。。”

“是的,把外面的蛇灾控制住了。”市领导回答,“我们再想办法对付下面的蛇群。”

“可是。。。。。。。”

“怎么可是,”市领导说道,“这几天,城市里死伤的人数都在两位数,这是很简单的数学题。还有,你也说过,不能放着下面的蛇群出来,这次的蛇灾就已经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很多媒体都已经在筹划他们的报道了,知道**都市报的记者拟的什么标题吗?”

“这个不是我们关心的问题啊。”小冯说道。

“但是我要关心,”市领导大声说道,“《建国以来最大的生化灾难》!你知道这报道发表后,会对这个城市又什么样的影响!我们这个城市能发展到今天,有多少人的心血付出!”

小冯无法回答。

“用混凝土把地下通道的两端堵上。”市政府的一把手在一旁说道,“把范围确定在能把这片地下全部封闭的节点上就行了。”

“马上找相关的工作人员,把你说的节点找出来。”市领导顿一下,“一定要准确,确保不会有疏漏。”

“范围不能太大,如果太大,很有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通道通往别处。”市政一把手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是也不能太小,范围太小,有可能无法封闭住我们已知的通道口。”

“马上联系你对地下通道最熟悉的工作人员。”

“麻烦就在这里。”市政一把手为难的说道,“地下排水系统部门有两个人对地下通道的环境非常熟悉。但是李主任现在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里人事不省。”

“那就赶快去找另外一个!”市领导立即下达命令。

“另外一个。。。。。。”市政一把手说道,“就是现在被困在下面的那个小赵。”

蛮子正在和几个混凝土罐子车司机在办公室里斗地主。

这两天来,商品砼公司都歇着。城市里在闹蛇灾,市政府已经下命令停止了市区内的所有工地施工,搅拌站里罐子车都停着,工作人员大部分都回家休息。

蛮子是技术负责人,被领导强制­性­留在公司值班。公司领导还给蛮子派发了一些捕蛇的工具,和蛇药。

“听说蛇灾在市中心那边最厉害。”一个司机说道,“我们这里隔得远着呢。”

蛮子说道:“昨天不是还打了两条蛇吗,还是注意点好。”

“不知道这次蛇灾什么时候能过去。”另一个司机说道。

“平时抱怨你们累的要死要活,现在休息几天,身上就痒了吧。”蛮子说道,“我三个好朋友都被领导弄去解决蛇灾去了,其中一个被蛇咬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我运气好,在这里和你们斗地主。”

蛮子正说着,搅拌站的站长突然冲进办公室,“都什么时候,还有闲心斗地主啊!”

“不打牌­干­什么?”蛮子说道,“是不是蛇来了,要我们大蛇?”

“赶紧把机器给开起来。”站长指挥蛮子,“配料,马上配料,还有你们,把车都给我开到斗下面!”

“什么事情?”

“马上配速凝的灌浆料。”站长说道,“刚接到命令,你计算好从搅拌站到西陵一路的距离,我们要在那里倒混凝土。把时间卡准了,一倒下去,马上就就要凝结。你要跟着罐子车过去,那里有泵送车等着你。”

“这么巧,刚说我这次蛇灾跟我无关,事就来了。”蛮子到这时候还很轻松。

“你要指挥泵送车往地下灌料,”站长说道,“那里的环境很复杂,只有你有这个技术。”

蛮子和司机们把手上的牌扔掉,马上开始­干­活。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我还是照着对讲机里的那个所谓的专家说了,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在缝隙边缘寻找水源。地下溶洞里非常潮湿,我很快就在平台不远处的石头间隙里,找到一个正在流淌水流的小槽,我把衣服都用水给浸湿,然后把贴身的衬衣穿上,再把工作服撕开,小心翼翼的包裹身体的每个部位,把头不也给包裹起来。

溶洞里爬出来的蛇越来越多。我把身体移动到平台的边缘,我在找水的时候,发现流淌涓流的水槽上方越来越宽阔,我想了想,把身边的物事都收拾好,然后努力把身体向水槽上攀爬,岩石滑腻腻的,我摔下来两次,第二次差点摔倒无底的缝隙里。

第三次,我终于用手肘支撑到了水槽之上,上方果然能容下一个人,我爬了上去,斜斜站在水槽上部的夹缝里,身体靠着石壁,这个姿势很难受,但是相比站在下面被蛇咬,我当然没有更好的选择。

溶洞口的蛇越来越多了。

有一条大蛇已经爬了出来,看来里面的蛇群已经开始苏醒。

我打开对讲机,“有人么?”

“你总算是开机了。”对讲机里说道,“还以为你出事了。”

“反正你们没把我的命放在心上。”我说道,“别这么假惺惺的。”

对讲机噪杂了一会。

“你们到底救不救我出去的啊,”我沉不住气了,对着对讲机喊道,“蛇已经都醒了,现在正在往上爬!”

“你现在安全吗?”

“暂时安全。”我沮丧的说道,“但是再过一会,就说不清楚了。”

“赵队。。。。。。”对讲机里又沉默一会,对方好像在商量什么,然后我又听到了那个女人声音,“赵队,还是我来跟你说吧。”

“是不是现在没法救我出去?”

“是的。”对讲机里的女人继续说道,“还有个更糟糕的情况。。。。。。”

“还能糟到那里去?”我苦笑着说道。

“我们打算把上方的通道全部封闭。”对讲机里的声音让我听起来冰冷彻骨。无法描述我的感觉,这一刻,我好像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赵队、赵队。。。。。。”对讲机里的声音喊了我半天,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有人在跟我说话。

也许这一刻很长,其实很短。我心里已经没有时间感了,我现在明白那些癌症病人的感受了。对,还有李波的感受。绝望,绝不是字面上的两个汉字这么简单,要蕴含多少情绪在内啊。

在这一瞬,我真希望有人能安慰我,能告诉我,我还有希望。我没有被他们放弃。就算是骗我,敷衍我,我会感激不尽。

我真的要死了吗,而且是我最不愿意的死法——被蛇咬死。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我虚弱的对这对讲机说道。

“赵队,赵队,你听我说。。。。。。”

“你们是不是在开始了?”我大声喊道,“就不能更刚才一样,骗我不行吗,就说还在努力骗我不行吗?”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没有,但是事后我极力否认的时候,蛮子非常肯定的说我在哭。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蛮子正站在对讲机旁边,他已经听到了对讲机里疯子的声音。

“灌浆料在车里还有多久才会凝固?”市政一把手焦急地问道。

“加热水进去,暂时不会凝固。”蛮子心不在焉的说道,“那边已经有人在用油桶烧水了。”

“你指挥泵车把灌浆料倒入通道里。”领导问道,“这几车够吗?”

“搅拌站还在工作,后面会有车来。。。。。。”蛮子条件反­射­地回答。

“等会一旦方位确定,”市政一把手说道,“你就指挥,把灌浆料泵送下去。”

“我做不了。”蛮子终于缓过劲来了。

“你在说什么?”市政一把手说道,“你不知道现在蛇灾的情况吗?”

“知道。”蛮子摇着头说道,“可是疯子在下面。。。。。。”

市政一把手马上对着搅拌站站长说道:“马上换一个技术员,没有人,你就亲自指挥!”

蛮子冲到罐子车的旁边,想把搅拌罐里的灌浆料马上倾泻掉。但是这个举动马上被旁人制止。

蛮子和旁人扭打起来,但是这是徒劳的,他很快就被制服。

蛮子只能看着站长调度这几辆罐子车。

但是蛮子发现,停放在一旁的桩机,并没有在地面上工作,虽然机器马达轰鸣,却没有砸向地面,把通道上方的地面砸出口子来。

蛮子突然想到一点,心里一阵欣喜。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泵灌浆料。

蛮子看见那个跟疯子对话的女人,正在不停的对着对讲机喊着:“赵队、赵队。。。。。。”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我听着对讲机里的声音,不停的在呼叫。

我根本就没心思去管了。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前几次那么危险,我都没有绝望过。现在我的­性­命已经不在我自己的把握之中。我已经被他们抛弃。

我现在能理解李波了,在这一刻,我对所有的事情都看得很淡,非常淡。李波和杨丽背叛我又怎么样,和死亡相比,这些琐事简直不值一谈。

李波在自己偷偷检查身体之后,也是我现在一样绝望吧,杨丽在这个时候和他走到一起,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我发现他们之间在联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走出那一步,只是刚好是杨丽充当了这个角­色­而已,但是我的狂怒,让他们彻底决定他们的做法,他们都懒得向我解释了,不,不是不想对我解释,而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解释的意义。

我在这一瞬间,把生活中的琐事都想的清清楚楚。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因为什么都看得开了吧。

我对着对讲机说道:“我知道求你们也没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我自己想办法吧。我要把对讲机关了,也许我能找到逃生的路,到时候还要用对讲机。”

“赵队,我们不知道封闭通道的什么地方最合适?”那个女人几乎是在哀求我。

“如果你们找不到方位,是不是就不会封闭通道?”我一阵激动。

“对不起,我们真的没时间下来救你了。”

我看了看下方,溶洞的入口的蛇已经爬满了地面,电筒光线所照之处,都是层层叠叠的蛇群。那些正在拼命的向缝隙对面的石壁弹跳过去。只有很少一部分蛇能成功的帖子对面的石壁上,其它的蛇,都掉了下去。

那些能吸附在石壁上的蛇,身体都或多或少有点怪异,比如我正看到一条蛇,它在垂直石壁上的爬动姿势,和在地面上一模一样,它身体的吸附力非常强。还有一条大蛇,直接盘踞在溶洞的出口处,身体上部已经勉强够到对面上方的通道口了,但是只差了那么一点,这条大蛇的头顶就在通道下方十几公分处,摇摇欲坠。

如果这种蛇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通道上,而是来攻击我,我实在是没有人任何办法抵抗。

我现在的处境,本来是该李波面对的,我无稽的想到,我给李波垫背了,是他一门心思的想逞英雄。如果是他,现在会不会告诉地面上的人,在什么地方封闭通道。

他当然会,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看着身下无数条蛇,是的,就算是不封闭通道,我也出不去了。已经有蛇在向着我的脚下慢慢试探。看样子是要爬上来。

有时候人做出的决定就是一刹那的冲动,特别是在非常的情况下。

我也不例外。

“一个在儿童公园的门口下面,另一个在盈佳门口下面。”我对着对讲机说道。

“什么什么?”对讲机里急切的说道,“能重复一遍吗?”

我把两个地点又重复一遍。

对讲机里没有人对我说话了。

我忍不住一阵苦笑,他们达到目的,当然不会在理会我了。

这一段的地下通道很复杂,但是我和李波来过多次,知道这里的地下通道有很多岔洞口,但是这些差动口,最终都会绕回到盈佳酒店地下的那个主通道,在儿童公园这边,根本就是一个单向的通道。这两个节点封闭了,这一片就都堵住了。

当然还有现在的这个地下的缝隙,但是看样子这地下缝隙非常深,谁知道深入地下多少。和地面更不可能有什么连接途径。

我看着拿在手上的对讲机,知道我这句话一说给他们,我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现在他们肯定在想办法封闭通道了。

我都懒得尝试跟对讲机呼叫,把手扬起来,准备把对讲机扔掉。

正当我手要松开的时候,对讲机里的声音响起来了,“赵队,你还在吗?”

我立即把手收回来,回应道,“还在。”

“听你的声音,你好像不再害怕了,你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

“左右是个死。”我说道,“还能怎么样。”

“对不起。”

“你不忙着堵上通道吗,还有时间跟我说话。”

“我是蛇类专家,可不会倒混凝土。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我感觉到地面上在开始震动,他们开始砸地面了,肯定是要用混凝土把通道填满,不知道指挥泵送的人是不是蛮子的单位的人,如果是的话,我要是不死,我可饶不了蛮子。

“你现在什么情况?”

“问这些­干­嘛?”我说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对不起,我。。。。。。只是跟你说话,这样。。。。。。。”

“这样你心里就好过些是不是,陪我走过死前的这一段时间。”我低声说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有同情心。”

“我不知道。”对讲机里说道,“我只是觉得,不该就这么把你丢下。”

“不该把我丢下。”我心里一阵感激,“谢谢你了。”

“说点什么吧。”那个女人还真是有心情跟我说话,“什么都行。”

“说什么呢,”我说道,“说我有多么倒霉吗?”

“你的运气的确不太好。”

“是啊,女朋友和自己的好兄弟搞在一起了,自己怕蛇,还要死在蛇堆里,自己逞英雄,把命给搭上。辛辛苦苦的把蛇群给找到,最后还是被你们给放弃了。”

“我觉得无论怎么安慰你,都是不能掩饰我们的做法,”对讲机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陪你说说话。”

“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我说道,“我能理解我的女朋友为什么和我兄弟搞到一起去了,我那个兄弟也是得了绝症,也许她最开始只是想私下安慰我好兄弟,并且帮着我好兄弟隐瞒他的病情,我那个兄弟是个很好强的人,不愿意我们知道他的病情。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会和我女朋友一样。”

“应该是吧。”对讲机女人声音说道,“但是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的人是什么想法。”

“是啊,你一个女人,天天和蛇打交道,有那个男人敢追求你。”

我看见我身下的蛇没有继续爬上来的意思了,它们现在正在顺着一个巨大的绳索向对面通道爬去。那个巨大绳索成为了一个横亘在缝隙上的索桥,无数条蛇都螺旋状的在大蛇身上盘旋前行,爬到上方。

“你还在吗?”那个女人小心的问道。

“还没死。”我说道,“你们动作要快点了,蛇已经在向上爬,而且爬上去不少了。”

“你怕吗?”

“你怎么老是问我这个问题。”我不耐烦的说道,“我当然怕!”

我说话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几条蛇,竟然没有沿着那个大蛇的身体向上爬,而是自己飞了上去。是的,就是靠自己飞上去的。

“你见过会飞的蛇吗?”我对着对讲机说道,“我电筒光线不好,看不清楚它们是怎么飞上去的。”

“有种蛇,能在树杆之间滑翔,但是只是短距离的。”

“那种蛇有毒吗?”

对讲机沉默一会,声音传过来,“是的,有毒。”

“剧毒?”

“剧毒。”

“不对啊,不是你说的那种蛇。”我对着对讲机喊道,“我看清楚了,蛇身上有翅膀。。。。。。不,不是翅膀,是一层薄膜。”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桩机在工作,夯锤猛烈的击打地面,水泥地上很快就开始崩裂,十几公分厚的水泥之下,就是泥土。桩机继续工作,很快,就把泥土垫层打出一个深洞,桩机的夯锤继续击打,钻头已经深入地下几米,然后又清脆的把通道上方的水泥击破。

桩机马上撤开。泵车的输送口已经被准确的深入到通道里。

搅拌站的站长指挥泵车开始工作,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这边的通道就被高标号的速凝灌浆料填满。

由于时间紧迫,市政部门只调来了一辆桩机,现在桩机已经开到了盈佳的门口,正在敲击地面。泵车和罐子车也开了过去。

蛮子在狂骂搅拌站站长,“老子不­干­了!”

这个时候,市领导接了一个电话,市领导一听,就说出一句话,“什么?”

然后就拿着电话呆在那里,继续听着电话里在说什么。

当电话挂掉之后,市领导马上对市政部门的一把手说道,“立即停止,那边的洞口不能再封闭了。”

“您在开玩笑吧。”市政一把手惊讶的说道,“怎么临时取消,这可是最后的机会!”

“叫你停,你就停。”是领导不耐烦的说道,“现在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放在东山附近,不要在这里浪费资源。”

市政一把手看了市领导一会,确认是领导没有开玩笑,立即拿起对讲机,“停止泵送。”

“什么,停止泵送。”对讲机里的声音传过来,“这灌浆料再不倒下去,就凝固了,想重新搅拌就来不及了。”

“我说了你就照办,哪有这么多废话。”

小冯、蛮子都看到了市领导突然改变注意,并且下达命令。两个人一时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才想明白,市领导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个改变了他们的行动方向。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冯心里想着。

过了一会,小冯的手机也响起来,小冯一接,就明白了。

手机里的声音是市郊的那个实验室主管打过来的,“我们决定不能封闭那个虿盆。”

“你们的消息真快!”

“我有人在现场,”电话里主管继续说道,“我们刚开了会,讨论了很久,最终决定,不能封闭这个虿盆。”

“你们没有想过后果吗,十九年后的蛇灾。”

“十九年的时间很长了,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主管说道,“虿盆里的菌类和蛇群,应该是一个成功的实验结果,我们没时间再等。”

“你们。。。。。。。”小冯好奇的问道,“实验室里只有你一个领导啊。”

“我们刚开了电话会议。”主管说道,“我的意见是封闭通道,但是我们表决了,否决的人数比赞成的人数多两人。”

“那些表决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到这个城市来吧。”小冯忍不住说道,“无论这个城市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关心,他们关心只是那些变异的蛇和菌类。”

“如果这个实验成果是成功的,就是医学上的巨大进展。”主管说道,“我们没理由放弃,城市的蛇灾,是可以用人力控制的,利大于弊。”

“你们就不能等蛇灾结束后,再把通道打开,去研究那些蛇类吗。”

“你也说过,十九年,这个时间太长。”主管说道,“它们十九年苏醒一次,蛇灾结束后,它们肯定会重新休眠,你能保证,当这些蛇类休眠的时候,我们能分析出菌类对它们的影响吗,这是个机遇,十九年一次。我们不能错过。”

小冯没有话反驳了,这个事情,她其实早就想到过,菌类每隔十九年让蛇类苏醒一次,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去研究菌类­干­涉蛇群的医学原理,很有可能还要再等十九年。现在把下面的蛇放出来,虽然会加重蛇灾的损失。但是现在同时也是研究当年日本人未完成实验的最佳时机。如果能研究成功,当然有办法来解决十九年后的蛇灾。

小冯挂了电话,对着对讲机说道:“对你来说,现在有个好消息。“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对讲机里回答。

“市领导取消了封闭这一片地下通道的计划。儿童公园门口的已经封闭了,但是盈佳的不会。”

“也好不了多少。”对讲机里的声音传来,“我现在位置,距离盈佳有三四百米的直线距离,估计这三四百米的通道里已经爬满了蛇。。。。。。。不过总算有那么一点希望了。”

小冯说道:“行吧,我尽量告诉你该怎么避免被蛇咬到。你自己努力走过去吧。”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六天。

我听到对讲机里的女人声音,说他们已经取消了封闭通道的计划,当然非常高兴。但是看着身下密密麻麻的蛇群,心里的开心,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刚才是等死,现在不一样了,要努力求生。

我拿着对讲机说道:“到处都是蛇,我该怎么办,刚才想着必死无疑,我还准备问你,被那种蛇咬了,会感觉不到疼。”

“哈哈。”对讲机那边的女人笑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

“很巧的,我刚才正准备告诉你,千万别背蝰蛇类的咬到,哪种蛇要到之后会让你疼得生不如死。”

“你在替我安排死法?”

“其实有种蛇,被咬到之后,不仅不疼,还会让你感觉很愉悦,它们的毒素,就像是高纯度的吗啡,让你在极度的欢愉中死去。”

“还有这种蛇吗,是什么蛇?”

“现在说这个没必要了,“对方说道,“我还是告诉你该怎么尽量避免被蛇咬到吧。”

“那就快点,我没多少时间跟你讨论了。”

“首选你要克服心理上恐惧。”对方说道,“不要太惧怕,你惧怕的时候,身体会分泌某种信息素,蛇是靠嗅觉的,我和你讲话,就没有什么危险,因为蛇是听不到的,他们的听觉退化到几乎完全消失,但是他们的嗅觉弥补了这个缺陷,他们能非常灵敏的闻到你的身上最细微的气味,还能感觉到你的体温。”

“你都说的这么厉害了,还叫我不要害怕?”

“其实蛇不见得每次咬人,都会释放毒液,四次之中,只有一次才会。”

“如果只有四条蛇,我会很感激你的提示。”

“如果你尽量不去触碰蛇,尽量的控制呼吸,被咬到的几率会降低。要做到这点,你必须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害怕。”

“这个我控制不了。我天生就怕蛇。”

“好吧,你听我说,你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怕蛇吗,特别是像你这样,怕到极点的。”

“我那里知道,难道蛇不可怕吗?”

“人类对蛇的恐惧,的确是已经潜入到了基因。就算从来没见过蛇的人,第一次看见蛇,就算是看见蛇的图片,也会毛骨悚然。”

“我没研究过这些。从有记忆开始,我就怕蛇。”

“原因就是人类在从猿类进化的时候,最大的天敌就是蛇。蛇和人是两种竞争的物种。我们古老的祖先,在森林里,在草原上,在任何地方。。。。。。。都会不可避免的和蛇共同生活在一个范围,争夺共同的生存空间。所以人类远祖被蛇咬的几率很大,所以人类对蛇的忌惮,是几百万年前就开始了。所以现在的人,看见蛇,心里就会无端的害怕,害怕的反应就是逃跑,或者消灭蛇。这种恐惧,无非就是基因的力量在保护人类自身的安全措施。人类甚至因为这个原因,进化出了敏锐的视力,为的就是要看清楚身边有没有蛇,或者这么说吧,那些眼睛不太灵光的猿人,在丛林被蛇咬到的机会更多,生存下来的几率就小。”

“你说这些­干­嘛,我现在在地下,眼睛再好使,也看不到多远。”

“我的意思是,你要克服这个恐惧。”对方说道,“蛇类和人类的物种竞争,最终还是我们赢了,既然是胜利者,还有必要害怕失败的对手吗?”

“你用这些大道理来宽慰我,我真的没法接受。”

“记住我的话,”对方说道,“克服你心中的恐惧,心里只要想着,就算是被咬到,你走到出口的机会也很大,只要不碰到巨型的蛇,妨碍你的行动,只要不是运气太差,被毒­性­最猛烈的蛇咬到,你就出来的机会就更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尽量避免被大蛇给缠到,然后离剧毒蛇远一点,就算是被毒­性­弱的蛇咬到,我也有机会走到出口,而且就算是被咬到,中毒的机会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我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我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教你仔细分辨了。”我听得出对方尽量把声音放轻松,“你记住,看蛇的头部,蛇的头部形状越怪异,蛇毒就越厉害。。。。。。。”

我听了那个女人的话,知道她一定在忽悠我,但是是有点依据的忽悠。

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照她的话做。我决不能停留在这里,溶洞口出来的蛇越来越多,指不定那条蛇就对我这个方向感兴趣。

我深吸一口气,打算不再停留在这个狭小的石缝里。

但是,还有个无法解决的问题,我要去解决。

我爬不到对面的通道口。

我仔细看着对面的通道口,那里在我上方好几米处,我怎么可能跳上去呢。

我拿着手电,长时间照­射­着那个洞口,心里焦急的想着任何可行的办法。

看着看着,一个人脸突然出现在通道里,把我吓的一个激灵。

难道上面的同事还有幸存的吗?我心里闪出一线希望。

但我再仔细看到时候,我发现那张脸是个小孩的脸,而且这小孩我见过。就是前几天,我和李波在上面通道里发现的那个一家子里其中的一个小孩。

那个小孩当时的手被李波拉断,但是随后又自己接上了。

我就算是多长两个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那个小女孩一张木然的脸,就停留在通道口。

过了一会,她好像认出了我。因为,我看到,她把的手掌伸到脸前,慢慢转动摇晃,嘴角抿着。

是的,她一定是想起来了,我和李波在她的那个地下住所里,跟她妈妈抢夺她的时候,把她的手腕弄断的事情。现在她在我面前摆弄她的手腕,完整无缺的手掌,而且活动灵活。毕竟是个小孩子,把这个诡异的事情当做一个游戏炫耀。

接着我发现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那些蛇,都稳稳当当的从小女孩的脸旁边爬过去,没有一条蛇去要她,甚至那些从她身边滑过的蛇,根本就没有对这个小女孩又任何在意。

难道。。。。。。。。

我终于想明白了,那一家大小,根本就没害怕蛇。不对!应该是这个小女孩不怕蛇,因为她的母亲还是怕蛇的,还有她的父亲也许已经被蛇咬死在地下某个地方。

但是这个小孩,是个特例。蛇群不会攻击她。

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现在不想去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了,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逃出去。

我对着小女孩说道,“找个绳子,扔给我。”

小女孩对着我做鬼脸。

我急了,“绳子,绳子,我们玩绳子?”

小女孩听懂了我在说玩。

“上面睡觉的叔叔,身上有绳子。”我对着她喊道。

小女孩的脸马上就不见了。

我在想是不是把她给吓跑了,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一线希望又破灭。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小女孩又把头伸到通道口了,我的电筒光一直照­射­在通道口,还没有移开。

果然那个小女孩拿着一把绳索在手上,她在我同事的身上找到了绳子。

“别扔,别扔。”我连忙喊道,“把绳子系在睡觉的叔叔身上。”

我实在是不能指挥她在房间里去寻找固定的物体,她只有四岁多,很可能不会理解我的意思。

那个小女孩迟疑的看了看手中的绳索。

“就跟系鞋带一样。。。。。。。”我尽量告诫她。

那个小女孩真的又把头给缩回去。

过了一会,她把绳索给向我扔过来,我够着身体,把绳索给攥在手里。我把绳索给展开,而且用力拽了拽,果然绳索在回收,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绳索那边被我拖动。

小女孩真的做到了。

我更加用力拽绳索,当同事的身体被我拖到通道口的时候,小女孩让开了,她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摆动绳索,让同事的身体横在通道上方,通道不大,做到这个并不太难。

现在我要祈祷的是,小女孩一定要把绳索给系结实啊。

我又用力把绳索向下扯了几下,同事的身体卡在了通道上,滑不下来。

攀爬绳索对我和李波不是难事,我们在地下经常遇到垂直的洞口,有时候窨井没有爬梯,我们都是靠绳索上下的。

我大吸一口气,把绳索抓紧,然后身体一荡,悬挂在这个地下缝隙上空。

“千万别松!”我心里想着。

“没松。”心里一个声音在回应。

我开始脚瞪着缝隙的岩壁,用手一下又一下,攥着绳索向上爬去。

其实距离不长,我又是做好了准备,短短几十秒,我就爬到了通道口。

我的一只手从同事身体和通道口的间隙,伸了上去,紧紧抓住了通道口的边缘。

然后是另一只,我用头顶慢慢把同事的身体顶开,双臂用力,把身体支撑到通道口之上。然后拼命的扭动身体,爬上通道口。

我爬了上来。

等站直了身体,才意识到,这里有灯光,是我同事在遇袭之前放置的应急灯,灯光已经很微弱,勉强能看到房间里的环境。

房间里全部是蛇。

我一把抱起那个站在身边的小女孩,向着房间上方的洞口走去。

走了几步,我又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所有的蛇,都对我和小女孩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我看到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是一个咬了一半的蘑菇。

我醍醐灌顶——菌子,菌子。

这个小女孩之所以不会被蛇咬,就是吃了这些菌子。我心里不禁欣喜万分。

——我也吃了那个菌子!

我把小女孩背在背上,强忍着恐惧,在地面上行走,蛇群要么在地上爬行,要么盘踞,但是我走了好几步,几次都不可避免的触碰到蛇身体上,没触碰一次,我的大难临头,等着被惊动的蛇要我,等着腿上的那一阵剧痛。

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我仔细查看房间里的我的同事,他们都已经没有了意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已经毒发身亡。在这紧张的时刻,我的手指探在其中一个同事的脖子的颈动脉上,我感觉了很久,实在是无法判定,手指下到底有没有轻微的跳动。

当我换了一个同事,再去探另外一条躺在地上的同事颈部的时候,我手刚触碰到他的皮肤,手指就触电般的收了回来,我看到一条小蛇从他的鼻孔里钻了出来。在我惊悸的同时,知道我没有必要再试探这个同事的死活了,这个同事是电信过来的安装工。

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查看我的同事,只是把他们身上的手电收集起来。然后背着小女孩走向房间的出口。

房间出口仍旧是个长长的通道,这里我来过了多次,环境已经很熟悉了。我把那些铁桶垫在地下,站上去,把小女孩递到上面,然后自己与爬了上去。

不出意外的,这个狭窄的通道里全部都是蛇,有从前方爬过来的,也有从我身后向前爬的。这些蛇,相互拥挤在一起,很多蛇都已经纠缠成杂乱的一团,它们已经开始相互攻击,甚至在吞噬对方。

我看着身体一阵阵发毛。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踩着这些蛇,一步步向前走,心里想着,千万别咬我。

我背着小女孩走出了这个通道。来到了地下的主通道。

主通道的景象,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上面的人根本无法下来救我。他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并且付出了牺牲,我看到一个武警的尸体,正被一团蛇紧紧的缠绕,只有部分的身体露出来,迷彩服在手电的光线下,看的我心惊­肉­跳。

更加让我绝望的是,主通道里的蛇,已经把通道的空间全部占据。

地下爬行的蛇群至少能淹没的我的脚踝,这些蛇如同水浪一般,在通道里慢慢涌动,翻滚。

还有一些蛇,在通道下方无法占据空间,就吸附在通道墙壁上,顺着墙壁上的凹凸不平的缝隙爬行。并且头顶上方都有,而且有不少的蛇,在我头顶上方爬着爬着,就突然掉了下来。

现在情况是,通道里无论什么方向,都是蛇!

我向着盈佳的方向走过去,心里不禁骂着,为什么不先封闭盈佳那边的节点,把儿童公园门口给留着。这样我就不用在蛇堆里走这么远的距离。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被蛇咬到。

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我吃了蘑菇的原因了。

因为我除了吃过那个蘑菇,没有做过任何和常人不一样的事情。而且还有个例子——那个吃过菌类的小女孩,现在正在我背上。

这个小女孩,根本就没有我的恐惧,就在我一步步的蹒跚前行的时候,她还把头顶上方悬挂的蛇,给揪住,拼命的向下扯,那些蛇却又死死的把身体贴在墙壁的缝隙里,让小女孩拉不下来。

“别玩这个。。。。。。。”我几乎是在求她。

还好这个小女孩很听话,一般家境不好的小孩,都比较听从大人的命令。小女孩不再主动招惹蛇,我继续想着那个盈佳的方向行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小女孩突然用她的手敲打我的脑袋,嘴里喊着,“回家,回家。”

我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当初我和李波找到她们一家的部位。这里有个小小的嵌口,她和她的家人,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我当然不想停下来,我想尽快回到地面,我不知道我吃过的蘑菇,是不是真的让蛇群不攻击我的原因,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先不要回家,”我对小女孩说道,“我们先出去。”

小女孩不依了,开始哭起来。

我当然不能顺从她的意思。就要继续向前走。

这个时候,通道里的蛇群出现了变化,无数条蛇,突然加快了爬行的速度,跟海浪一样,疯狂地向前涌动。

我回头一看,魂飞魄散。

那个巨大的蘑菇,出现在了通道里,就在我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

那个巨大的蘑菇就长在一个蛇头头顶,而且,那个蛇头,在我的电筒光线下看得明明白白,灰白透明,我都能看见蘑菇的底部的细细根须,和蛇头里的的脑组织已经连接在一起。

这是条大蛇的体型,超过了通道里所有的蛇。

我非常肯定,这就是我在虿盆里发现的那条巨蛇。

当时它还没有醒转,现在它醒了,不仅醒了,还爬了上来。我在虿盆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条蛇的样子,就退了回来,现在我看到,这条蛇的蛇身,却不是如同我和李波在日本人存放标本的房间里看到的那种,那种蛇全身都晶莹透明。

而这条巨蛇,它的身体下部的三分之二,并不是和蛇头一样透明,而是五彩斑斓的蛇身。

现在这条蛇,正在不停地把依附在身体上的其他蛇类,甩到一边,同时也在慢慢爬行,向我的方向爬行。

它爬行的速度,比我走的速度要快。

我没有选择了,无奈的对着小女孩说道:“好吧,先回家。”

我背着小女孩弯腰爬进进入她家的那个小通道,然后跳进了她的那个所谓的家。

在爬进去的时候,很多蛇,都疯狂的从里面向主通道里向外窜,当我跳进她的家内。屋里只剩下几条小蛇,它们是落在了后面掉队的蛇,不一会,也爬了出去。

我把房间里能够搬动的东西都搬到房间的入口,塞的严严实实,我还不放心,把床单也塞到这些填堵物的缝隙里。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把手上的对讲机拿出来,喊道,“一条怪蛇出来了,头顶长蘑菇的大蛇,已经出来了。。。。。。”

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这个房间,是接受不到信号的。

我把对讲机扔掉。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房间的入口处,心里想着,成千上万的条蛇,正在上方迁徙,等它们都走过去了,我就安全了。

真不敢想象,我竟然经历的最为凶险的生死一线。

后怕一阵阵袭来。

我坐了很长一会,才开始打量这个地下房间。

小女孩已经把屋里一个简陋蜡烛点亮。这里毕竟是她的家,她熟悉的很。

我把我的手电给关了。

屋里的光线虽然昏暗,但是足够我我看清楚。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房间已经和我上次来大不相同。

屋里到处长着菌子。

“你妈妈呢,你姐姐呢?”我对着小女孩问道。

“她们被坏人抓起来了。”小女孩吸允着手指,“妈妈,让我跑。”

从小女孩的简短回答里,我大致明白了这一家人被我们发现后的境遇。

一定是她们一家被发现后,上面的蛇类专家看到小女孩的手腕能自行连接,又是蛇灾的环境下,她们肯定会被相关的部门控制。还指不定要对她们做出什么针对­性­的检查和医学实验。

我想到这一节,心里不免有点愧疚。这个小女孩是我和李波发现的,当初只想着让她们一家远离险境,却没想过,她们以后的遭遇。

看样子,这小女孩的母亲已经意识到相关部门对这个小女孩的研究,对小女孩非常不利,于是那个母亲想办法让小女孩逃跑。这小女孩跑了之后,当然没地方呆,只能回到家里。看样子这个小女孩比一般的小孩聪明的多,她竟然能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找到回家的路。

我转念一想,这也是因为她的家在地下,比地上的建筑好找多了。如果她是一个普通市民的小孩,住在密密麻麻的建筑物中,肯定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但是钻入地下,目标就相对简单得多。

“你怎么跑出来的啊?”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们一家人被相关部门重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逃掉。

“我把膀子下下来,”小女孩无邪的说道,“就能钻出去啊。”

“把胳膊下下来。。。。。。。”我好奇的问道。

“我给你看。”小女孩怕我不相信,把用左手把右胳膊拧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并且晃动,看样子真的能卸下来。

“停、停。。。。。。”我连忙制止小女孩的举动,“肯定很疼。”

“一点都不疼。”小女孩说道。

“不好玩。”我说道,“不要扯了。”

小女孩总算是没有把胳膊卸下来。我松一口气。

小女孩说道:“我饿了。”然后跑到墙边,摘了一个菌子,在嘴巴嚼着。

“好吃吗?”我问道。

“好吃啊,可是姐姐和妈妈都不喜欢吃。”

这句话一说,我终于明白了。这个菌子的­性­能,也是看人来的。不是每个人都会被这个菌子给影响到。

被菌子影响到的人,也许更多的是和他们说的那样,得一种不知道原因的怪病。但是还是有特殊的例外,比如这个小女孩。

我忽然想起来,我和李波下来的这么多次,也许早就被菌子给影响到了。

但是李波病了,他在受伤前就开始咳嗽,咳嗽了很久。他得的病是什么肌无力,症状怎么会是咳嗽呢。可是我没有得病,一直好好的,而且。。。。。。。。

我吃了那个蘑菇之后,蛇群就不再攻击我。

人的体质不同,受到的影响就完全不同!

这一点,已经很明显,那些稀奇古怪的蛇类,都是不同的影响结果。

还有!

这个城市里的防空洞,在前十几年,有很多种植菌子的养殖户,他们在防空洞里到处种植菌子。但是在几年前全部消失了。

我冷汗直流。

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事情,蛇灾的原因肯定是和菌子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地下防空洞曾经种植了无数的菌子,种植菌子的人都消失之后,那些遗留在地下的菌类,开始照着自己的方式生长,并且很可能和某种诡异的菌子相互融合繁殖。

蛇灾的隐患早就开始了,在我们的地下开始了!

2002年四月二十五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五天。

小冯在对讲机里不停的向对方呼叫,但是一直没有回应。一直呼叫了几个小时,小冯累了,徒劳的看着对讲机。相关部门的几个负责人都已经离开,儿童公园这边的地下通道已经封死,如果按照蛇群迁徙的方向,它们应该正在向着来路退去,然后找寻其他的通道。现在领导的意思是不要再继续封堵地下通道,这些数量巨大的蛇群,正在朝着东山坚定不移的迁徙,当地下通道堵塞后,它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纷纷爬上地面。这条道路是城区的主­干­道,这些蛇群爬上来后,会加剧蛇灾的程度。

现在城市里的蛇已经很难控制了,不能再添加添加地面上的蛇群的数量。

不过根据地下的那个市政的赵队所说,盈佳那边的节点如果不封闭,靠珍珠路那边的岔洞更多,地下通道会更加复杂,蛇群一旦到达那里,就无法控制它们到底爬到那里。

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们迂回到盈佳地下之后,会分散,但是最终的目标,还是东山。

而且现在蛇群已经混杂了虿盆里逃出来的那些怪蛇,数量会更多,变异的蛇类也会增加。

小冯心里想着蛇灾的预期事态,心里非常矛盾。

有人走到小冯的身后,拍了拍小冯的肩膀,小冯吓得激灵一下,回头一看,是那个实验室的主管。

主管对小冯说道:“把对付蛇的事情交给他们吧,你跟我实验室,做研究才是你的职责。”

小冯站立一会,最后一次不死心的拿起对讲机,“赵队、赵队,你还在吗?”

对讲机没有回应。

小冯看见主管已经走到一个豪华的奥迪轿车边,主管把车门打开,等待小冯过来上车,陈教授也坐在里面。

小冯把对讲机摇晃两下,准备把交给旁人,但是旁边的武警也已经赶到了盈佳方向,这边除了几个拿着喷火器的武警,已经没有别的人员。

一个人把对讲机从小冯手上接过来,对着对讲机呼叫,“疯子,是我,你在不在?”

小冯看见这个人是随着搅拌车过来的那个人。

“他是我哥们。”蛮子说道,“你走吧,我继续联系他。。。。。。。”

“六七个小时没回应了,也许他已经。。。。。。。”小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当初做决定的也有我。”

蛮子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拿着对讲机喊道,“疯子、疯子。。。。。。。”

小冯看到蛮子执着的继续呼叫,心里的愧疚加深,虽然就算是不封闭这边的通道,他的朋友也不见得哼生还上来,但是小冯仍旧满怀歉意。

小冯想了想,对着实验室的主管喊道,“等我一会,我还是下去看看。”

主管对着留下来的武警说道:“你们陪她下去,保护她的安全。”

武警没有一丝犹豫,就开始准备工具和设施,开始用割枪,地面上本已焊得严严实实的窨井盖。

小冯知道主管说的现场有他的人的涵义了,市政府是无法直接指挥这些武警的,这个主管很明显就是上面派下来的特派员,专门针对这个蛇灾做研究、而不是应对蛇灾。看来这些蛇的变异,已经被国家重视。

武警终于把通道打开,跳下去两个人,几秒钟后,下面的人喊道,“安全。”

于是小冯也爬了下去,蛮子也跟着跳了下来。武警没有反对。

小冯和蛮子进入到通道里,里面的气味非常腥臭,都是蛇类身体分泌物的气味。但是现在一条蛇都没有了。

通道里安安静静。

“它们都爬走了。”蛮子说道。

几个武警又跳了下来,他们在通道里搜寻,找到了自己队友的残骸,默默的收拾。

蛮子和小冯找了很久,都没有在通道里发现疯子的尸骸。

“他不在这里。”小冯说道,“按照他的说法,他现在正在更深的地下,那个虿盆里。”

但是更加深的地下空间,蛮子和武警都没有能力下去,他们对地形都不熟悉。只能等着增援的人手过来。

蛮子不死心的继续向里面走了一截,但是除了几条掉队的蛇,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冯却看到地下有东西,一个蘑菇的碎片,巴掌大一块。

小冯把这个东西,拿到手上,然后招呼众人,爬回地面,坐上了主管的车。

在车上,小冯把那片蘑菇交给陈教授,“这个很可能就是影响蛇类的那个东西。”

“一定是这个。”陈教授坚定说道,“就是它。”

车开走了,留下蛮子站在地面,嘴里喃喃说道,“这下怎么跟疯子的老妈解释呢。。。。。。”

仍旧是2002年四月二十五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五天。

我看着满屋里的菌子,心里的把所有的事情加以联系,一个事情在我脑海里渐渐显现。是的,就是这些菌子有蹊跷,这些本是在实验室里培养出来的生物,跟蛇群一样,在地下沉寂多年,经过几十年的生长变异,终于和那些养殖户的菌子融合了。

融合的后果就是它们更加强烈的影响到了蛇,让蛇变得更加怪异。而且不仅仅如此,它们还能影响人。这就是当然日本人想要达到的目的。奇形怪状的蛇,就是他们的杰作!

我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看起来和常人一般无异,但是谁能知道,她已经具备了连接断裂肢体的生理功能呢。

更加让我自己悲哀的是,也许我也和她一样。

我忍不住用右手把自己的小拇指给掰弯,但是疼痛感立即传来。我心里平静多了,小女孩说她卸胳膊的时候,并不疼。

我应该还没有中招。

这个功能应该是一个超常的能力,但是我不想具备。我一想到自己的肢体断裂之后,又能连接,就觉得恐怖,和做一个生化怪物相比,我宁愿当残疾人。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过去的一段时间,我一直处在生死边缘,­精­神一直很紧张。现在处在相对安全的房间里,我的紧绷的­精­神开始松懈,然后慢慢睡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睡眠中,我没有做任何梦,我不仅好笑,睡在安全的家里,我经常做关于蛇的噩梦,但是在无数条蛇的下方,我竟然根本就没有做这个可怕的梦魇。

小女孩在房间内里自己玩耍,我看见她隔一会,就摘一个菌子吃。

我一把她手上的菌子打掉,“别吃这个了,叔叔带你去地上吃别的好吃的。”

我又慢慢把堵塞在房间出口的杂物搬开一点,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些蛇不能从儿童公园这边通过,一定会移动到别的地方去,现在果然看不到蛇。

我心里兴奋不已,把杂物搬开。

然后又背着小女孩走到主通道里,心里想着,这次总算是安全了,大难不死。

主通道里那些层层叠叠的蛇群都消失了,我背着小女孩向着盈佳的方向走去。小女孩挺乖的,还知道在我背上,拿着电筒给我照亮。

不知道她当初回来,是不是摸黑行走下来,而且是在无数条蛇里慢慢摸索行走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马上回转,他们虽然封闭了儿童公园这边的通道,但是这边的入口,还在封闭的范围只内,我脑袋糊涂了,还傻傻的往盈佳方向走什么。

我轻快的走向通道入口。三两下,爬上去,把窨井的盖子推开。然后把小女孩推上了地面,自己也爬了上来。

我和小女孩站立在地面上,呼吸这新鲜的空气。感觉恍如隔世。

这时候,我看见身边很多人都把我看着,一脸的惊讶。

这些基本是武警,但是其中一个人是蛮子,蛮子现在看着我,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快要掉了下来。

“你还没死啊?”蛮子走到我跟前,用力摇晃我的肩膀。

“去你的!”我用拳头狠狠捣了蛮子肚子一拳,蛮子疼的弯下腰来,“就知道是你在指挥泵送混凝土!”

2002年四月二十六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四天。

董伟在街道里到处乱走,已经几天了,要找的那个小女孩还是没有找到。其实也没有时间找,现在街道上随处都能见到蛇。

街上开着宣传车,车上的喇叭不停的重复着政府劝说市民不要随处走动,尽量呆在家里的话语。

街上的行人的确稀少,除了那些不怎么害怕蛇的部分市民,竟然拿起工具主动在街上捕蛇。董伟去劝说他们,也没有效果,反而怪董伟多管闲事。

其实在呆在家里的市民,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董伟突然接到了领导的通知,不要再找小女孩了。

“怎么啦?”董伟已经被蛇灾刺激得失去了耐心,“怎么老是改变命令,耍我玩么?”

“那个小女孩已经找到了,被小赵给找到了。”领导说道,“你现在带着所有的队员,到绿萝路,那里的情况很严重。”

董伟挂了电话,嘴里说道:“妈的,老子辛辛苦苦在街上到处找,到让这小子给把小孩找到了。他运气还真好。”

埋怨该埋怨,董伟立即带着队员去了绿萝路,绿萝路就是东山的南麓的东侧。董伟赶到绿萝路的街上,才知道,领导真的没有骗他,这里的蛇群远远超过了市区其他的区域。

所有的蛇已经全部爬上了地面。想着山顶爬去。

董伟看到这一片市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许前几天,就在市政府的号召下,撤离了城市。

不过也有例外,董伟看到一个高层小区,一个凉台上,有人在呼救。一个男人攀附在防盗网内部,想扳开防盗网的钢筋,钻出来。

防盗网内部,已经到处爬满了蛇。

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从防盗网里掏出来。

董伟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身上的纠缠的蛇越来越多,当他的身体上全部挂满了蛇的时候,他还在绝望的呼救。

董伟只能看着,一点都帮不上忙。

队员们也被这个恐怖的场面惊呆,都只能无助地看着那个人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没有任何声息。

“快看!”一个队员喊道,“天上。”

董伟还没有从低落的情绪里摆脱,下意识的向天上看去。

天上也有蛇——会飞的蛇,而且数量不少。

那些蛇还不能像鸟儿一样自如的在空中飞行,它们只是在建筑物之间长距离跳跃,在空中滑翔的时候,飞快的扭曲身体,在空中滑翔。

当董伟看到这些蛇,能借着气流,从低处飞到高处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蛇的身体上已经长出了类似于蝙蝠翼展的薄膜,就是这种薄膜,让它们能在空中滑行。

“这是种什么东西!”董伟惊愕的说道。

2002年四月二十七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三天。

小女孩还是被带走了,我没法坚持,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她的亲人。

“你该让她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这是领导劝说我的,让我不再坚持。但是我也知道,她去的地方,绝不会比在她地下通道里的家里安全。所以我没有听从领导的命令。

直到那个女专家也给我打电话了,她向我一再承诺,不会伤害这个小女孩,现在她正和这个小女孩的家人在一起。

我相信了她的承诺,这个女专家不是坏人,在我没有任何生还机会的时候,以为大家都把我放弃的时候,是她,还通过对讲机安慰我,能做到这点,说明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再说现在处境,我不把小女孩交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你要说话算话,”对着电话说道,“我再相信你一次,这个小女孩救了我的命。。。。。。”

我把小女孩交给了领导,领导马上把小女孩带上轿车。

我和蛮子站在原地,我看见他脸上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不过我肯定比他更不堪,因为我只能靠着左眼眯成的一条细缝,看见他的模样。

刚才和我们群殴的几个武警,有几个脸上也挂了彩。

我不恨他们,他们手下留情了的,不然我和蛮子早就被他们揍得七荤八素。

我打电话给老妈报了平安,老妈说郊区已经几乎看不到蛇了,我回答说道,“蛇都跑到市中心了,郊区当然就少。”

我和蛮子到租住的地方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对蛮子说道,“李波在那个医院?”

蛮子和我到了疾控中心,走到一个病房门口。我向里面张望,看见杨丽正在给李波喂饭。

我走了进去,杨丽看见我,手里的汤匙,伸到李波的嘴巴前面几公分,送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李波这个混蛋,还在努力把自己的下巴向前伸,想触到汤匙。

当他发现了我进来之后,也尴尬的看着我。

三个人六目对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不已。

“你死不了吧。”我首先打破沉默,“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再要她的。”

李波和杨丽都微笑起来,李波的脸上缠满的纱布,我能从他的眼睛看出他在笑。

蛮子再身后说道,“疯子你转­性­了,还以为你是来找他麻烦的。”

“我都忙死了,还把我叫来,要我来劝架。”董伟说道,“我说不会有事吧,你知不知道我又多忙。。。。。。还要请假,领导都把我骂死了。”

我和董伟、蛮子走到李波的病床边。

李波只是用手摆了摆,算是向我们几个兄弟打个招呼。

“他还不能说话,”杨丽说道,“他鼻子被咬了,医生说他面部神经全部麻痹,包括舌头。”

杨丽说完,把汤匙里的稀饭喂到李波嘴里,李波果然只能勉强的把稀饭强行吞咽到喉咙里。吞了一半,看着我们,突然噎住,我才看到李波在忍不住笑。

我回头一看,蛮子脸上都是伤痕,我已经是个猪头模样,董伟也好不了哪去,一个手还包扎着,脸上也到处是擦伤。

我们三个人相互对望,都不禁莞尔。

我和李波半年来的龃龉,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消散,死都经历过了,怎么还会那么斤斤计较。

我们在病房里呆了一会,几个兄弟,很久没有这么融洽的呆在一起说话,把这几天各自的遭遇都说了说,我们还相互取笑一下对方的伤势。

董伟的电话响了,接了之后。董伟说道:“蛇灾还没结束,而且更加厉害了。”

“嗨,”我说道,“他们不肯封闭那片地下通道,把虿盆里的怪蛇都给放出来了。”

“为什么?”董伟说道,“为了救你的命?”

“那有这么好心。”我不屑的说道,“那些蛇,一定有蹊跷,让他们感兴趣了,那个小女孩,能和其中的一种蛇一样,连接断裂的肢体。他们一定是想把这个事情弄清楚。”

“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董伟说道,“明天早上,我们集合,去东山。”

“去就去呗。”我摊摊手。

“你不怕蛇了吗?”蛮子好奇的问道。

“再怕能怕到怎样,”我说道,“我是从蛇堆里爬出来的。。。。。。。”

我们告辞的时候,走到门口,杨丽突然拉住我,“他有话说。”

董伟和蛮子知趣的走到病房外等我。

“还说什么?”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我不计较你们啦。”

我还是走到了李波身边,李波嘴皮子努力在抽动。

我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把它们。。。。。。把它们。。。。。”

“怎么?”

“堵。。。。。。堵。。。。。。东山下。。。。。。。洞里。。。。。。”

李波说的只言片语,只有我能听懂。

因为,只有我和他一样,对东山那一片的地下世界非常清楚。东山下有着我们这个城市最大的地下通道,当初根本就是不是为了排水而修建的地下通道。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废弃工厂,那个巨大的工厂,是当年全国三线工程的一个部分。现在那个庞大的建筑,现在还有一部分被柴油机厂利用,从火车站过来有一条铁路,那个铁路穿过了东山之巅的下部,专门有个隧道。

而那个隧道是在柴油机厂之前就修建好的。那个隧道就是巨大地下废弃工厂的一个部分而已。

2002年四月二十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二天。

事情已经明朗化了。

现在小冯和陈教授坐在会议室里,会议桌旁还坐着五六个专家和军官,门开了,主管也带来了一个人,是屈师父。

这个严谨的研究部门也让屈师父这种民间能人来到这里。

小冯站起身,在挂在墙壁上的黑板上,写了几个名词。

“小女孩——透明蛇——蘑菇——变异蛇——日本人的实验手稿——虿盆——地下通道的菌子。”

各个线索都已经收集齐备。

“现在我把我和陈教授讨论之后的设想说一下。”小冯清了清嗓子,现在她已经在无形中成为了研究的主导人员。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

小冯整理一下情绪,开始说起来:

神农架地区是一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一直生长的很多不为人知的生物。很多生物到现在都是超出我们科学研究的范畴之外的物种。

其中有一种蛇,没有学名,如果有的话,是日本人起的名字——断体蛇。民间的叫法很多:毒串子、玻璃蛇等等。

这种蛇,能够在身体断裂的情况下,自行连接,生理机能完全恢复。

爬行动物有自行断裂肢体的能力,这是它们保护自己的方式。大家都知道壁虎能断裂尾部,从身体断裂下来的尾巴还能继续在原地跳跃,吸引捕食者的注意,壁虎从而有机会逃脱。

随后壁虎能够自行长出尾巴。

很多种物种都有这个功能,比如螃蟹。。。。。。。。

但是这种功能还能进一步进化,就是某种生物能把断裂掉的肢体重新连接起来。这种生物就是刚才所说的断体蛇。

重新生长出断裂的肢体是个漫长的过程,断体蛇改变了这种生理机能,它们不愿意浪费舍弃掉的身体。当危险结束后,它们能把断裂的身体重新找回来,并且拼凑在一起。

这里有个很重要的现象。

那就是,就算是断体蛇断裂之后的其中某个部分已经缺失,它们仍旧能够重组身体。我们没有这个实验的结论,这个结论来自于日本人的手稿。但是这个手稿是个严谨的实验记录,我们没有理由怀疑它的真实­性­。

但是这种断体蛇的功能却并非千百万年的自身进化。

而是受到了另外一种物种的­干­涉。

一种古老的菌类。

这种菌类,也只生长在神农架地区,我们根据手稿,经过研究,这种菌类本身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它们的成体,可以食用,没有毒­性­。是断体蛇唯一的植物类食物。

但是,这种菌类植物,它的繁衍方式非常奇怪。它们的孢子,必须在蛇类的身体里生长,当孢子发育成熟,就会­干­涉蛇类的神经系统,让蛇类集中到某个高处,在阳光的照­射­下,孢子飞速生长,让蛇身爆裂,孢子就在风中飘散,飞到森林里的各个角落。

当孢子生长成为成体之后,它们继续被蛇类吞食,然后进入下一次繁衍阶段。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断体蛇,就是这种蘑菇孢子的宿主。

这种孢子的繁衍周期也很怪异,它们十九年繁衍一次。

所以断体蛇的寿命肯定受到这种菌类的控制,也刚好是十九年。

这种狭隘的生物寄生循环,是不符合自然界的筛选,它们之所以延续下来,和神农架偏僻的地理因素有很大的关联。

断体蛇被菌类寄生,得到的利益是,它们具备了连接断裂肢体的功能。

手稿里写的很清楚,没有吞食过菌类的断体蛇,就没有连接断体的生理技能,并且它们的后代也不具备。

不仅断体连接的功能退化,而且蛇身的颜­色­也恢复到普通的蛇类外观。

很可惜的是,我们国家从来没有对这种蛇类和菌类展开过研究。但是日本人注意到了。而且他们注意的时间很早,在侵华之前,就开始了秘密的探索和研究。

所以当这个城市沦陷之后,日本人马上就在城市的地下修建了实验室,并且花费巨大的人力,去找寻实验个体。

他们准备充分,实验研究的很顺利。

实验的目的,也是大家坐在这里的原因。

——日本人想把这种菌类的功能,移植到人体身上。人体残疾后的肢体再生,一直是医学界的焦点课题。在战乱的时候,这个更加让日本人投入资源来研究。

他们在战败前的几年里,通过这种蛇类,各种动物,来研究这种菌类。甚至用各种方法来改变菌类的基因。

这个手稿里没有说他们的实验成功。他们一直到战败,都没有得到成功实例。

但是他们没有失败,他们只是输在了时间上。

十九年的周期。

——小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见坐在会议桌变得学者、官员,都一脸的麻木,但是他们仍旧眼光朝着小冯这边看过来,身体端正。

小冯明白了,他们根本对蛇灾起源的背景没有任何兴趣,他们关心的是引起蛇灾的那个诡异的蘑菇,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

小冯停顿一会,还是决定用自己想好的节奏,把蛇灾的来龙去脉说下去:

六四年,这个城市的郊区发生了第一次蛇灾。在座的有一位教授,陈教授当年对蛇灾进行了研究,如果不是陈教授当年留下了当年的报告,我们无法将蛇灾和解放前的事情联系起来。

根据陈教授的工作日记和报告,市郊的那一次蛇灾数量并不大,只是在郊区的某个村落爆发,我们分析,这是当年日本人在战败撤退的时候,来不及撤离上层实验室引发的后果,有一小部分接受过实验的蛇类个体,从地下爬出来,并且经过繁衍,这些蛇类的个体身体已经出现了变异。

陈教授的研究和报告没有得到重视,并且为此受到了批判。。。。。。。

于是再一个十九年后,蛇灾的规模和等级成几何上升,这次蛇灾发生的地域,就是地区管辖的那个县区,当年的见证人,今天也在场,就是屈师父,一个民间的捕蛇专家。

这一次的蛇灾远远超出了六四年,不仅数量上增加,而且,出现了巨大的怪异蛇类,其中有一条双头巨蛇。。。。。。。大家不要质疑,我亲眼所见那条巨蛇,就在不久前。

那条巨型的双头巨蛇,生长的年限已经很久远,这条蛇,并不是日本人在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怪胎。但是这条蛇仍旧被感染菌类的孢子,并且在山顶上,其中的一个头部裂开,屈师父见证了菌类孢子在蛇身上的作用。

这说明,这种菌类孢子完全可以影响到从未接触过的蛇类个体。

——小冯说到这里,会议室里正襟危坐的学着个官员才开始纷纷讨论起来。

这是个关键,说明菌类的孢子在日本人的研究改变之后,终于能够垮种类的寄生到其他蛇类身上,而不是仅限于断体蛇,也不必从原始的第一代实验蛇类上延续。而是直接感染到其他的蛇类。能寄生到断体蛇之外的蛇类身上,就很有可能继续跨越,感染到别的物种。

比如人类。

这次蛇灾之后,又过了十九年。十九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来影响这种菌类的繁衍变异。

屈师父和陈教授跟我描述过前两次蛇灾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第三次蛇灾又会回到城市。直到我看到了地下通道里长满了菌子,然后询问了这城市的相关人员,才明白,原来那些散发出来的菌类孢子,八九十年代,在这个城市里的地下世界飞快的繁殖,而且变异的速度加快。

它们不仅仅遵循古老的十九年繁殖周期了,它们能在脱离蛇类宿主的情况下自行繁殖,但是千百万年的进化惯­性­,还深嵌在它们的基因里,一方面它们能自行繁殖,一方面他们也没有放弃十九年在蛇类宿主里的繁衍方式。两者结合,所以在十九年后,它们影响到的蛇群,仍旧要爬向所在的地域最高处,进行这种诡异的繁殖方式。

这种菌类,之所以会发展到这种方式,原因就是这个城市地下,当年养殖了数量巨大的人工食用菌。两种菌类,在地下近似于封闭的环境里,终于演化出了这种超级恐怖的生物,影响到了这个城市方圆百里的所有蛇类。

现在,我们就要探讨这种菌类一个变种,是的,就是能够对我们人类产生影响的菌类变种。

那个小女孩,现在就在我们的实验室里,她在地下世界里终于接受了那种菌类变体,她得到了日本人狂热研究的实验成果,她能够自行连接断裂的肢体,就跟断体蛇一模一样。

但是和她一起居住在地下的家人,都得不到这个功能。所以,我们判定,尽管这种菌类的孢子已经能够影响到人类,但是根据不同的接受人,产生的后果也不尽相同。那些躺在疾控中心得了怪病的人,现在已经有几百人了,他们被孢子­干­涉之后,并不能跟小女孩一样,获得这种能力,相反,他们的身体承受不起变异菌类孢子的­干­涉,表现出了奇怪的病症。

更多的人类,根本就不能被这种菌类孢子影响到,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就是物种变异的甄别效果。

就如同那些蛇灾里发现的变异蛇类,它们没有得到断体蛇类似的功能,但是它们的身体已经被孢子­干­涉到,于是自身的某些隐藏基因,全部都强化显现。

比如,长腿的蛇,能够飞行的蛇,双头蛇。。。。。。。都是这个后果。

现在在座的各位,要研究的方向,当然就是这种菌类对人体的影响了。希望你们能够顺利,这个课题,是个能造福人类的医学成果。

至于我,需要解决另外的课题,如何把这次蛇灾控制下来,不仅是这次,还要杜绝它们十九年后的爆发。我也不能肯定下一次爆发是不是在十九年之后,也许时间会缩短,因为菌类的基因变得毫无方向,很可能,下一次的爆发周期,会缩短,在理论上,就算是每年爆发一次,都是可能的。

我的话完了。

2002年四月二十九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一天。

现在东山顶部的某职业学校的一个教室,现在已经经过简单改造,成为了这次蛇灾的应急指挥所。所有的研究人员都从疾控中心转移过来。职业学校的师生和东山上的所有居民,都已经安排撤离。学校里空荡荡的。

我和蛮子都围坐在会议桌上,这个会议桌,是用十几张办公桌临时拼凑起来的。

会议桌上铺着一张纸,我在纸上画着草图,整个东山地形图。好歹还是城建中专毕业的,当年学的绘图知识,还没有忘­干­净。

东山是我们这个城市市区内最高点,海拔高度,我不清楚,东山山顶相对山底的东山大道的垂直高度,应该在三百米左右。

东山南麓,有三条路通往山顶,一条是西陵二路,西陵二路眼神到柴油机厂附近,和东山山顶西边通过,只有一条小路土城路通往山顶。

和西陵二路平行的绿萝路,在接近东山顶部——职业学校的大门口向东延伸,和另外一条通向东山的大路体育场路连接。

东山北麓还是没有开发的树林,没有宽阔的街道通往山顶,只有一条深圳路通往北苑桥,在北苑桥和西陵二路汇合。

现在北麓的树林里全部是蛇,那些蛇,都是从运河里爬上来的。

而南麓的蛇,现在只有少部分在街道上,尽管是少部分,绝对数量仍然惊人。绿萝路的街道上,已经爬满的蛇。

西陵二路的情况相对好一点,因为绿萝路和东山山顶的直线距离更短。

无数条蛇,现在就在南麓街道的下水道里。

我把地势图的下方,画了好几个通道。

“这是什么?”单位的领导我。

“这个几个通道,还有。。。。。。这几个巨大的空间,都是当年的一个工厂。”我对领导说道,“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把蛇弄到这个工厂的原址里去。”

“然后呢?”领导问道。

“这法子你们不是已经实施过了吗?”我不屑的说道,“让蛮子再带泵车车用混凝土把各个出口给堵上呗。”

领导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说道,“小赵,那时候的情况。。。。。。。”

“这个地下工厂的各个通道我和李波很早就去过,而且去过很多次,我把那几个地方都指出来。这个比你们活埋我的地方好弄,几个通道口,都可以在地面上直接封堵,不需要找桩机来打坑。”

“可是我们该怎么把这些蛇弄到你说的那个地方去?”我突然发现市领导来到了会议室,他的样子我在电视上看见过。现实中是第一次见面。

“您是不是该回到医院?”我们单位的一把手小心翼翼的询问市领导。

“现在这个时候,我必须在这里。”市领导说道。

“我想不出把蛇群弄到地下废弃工厂的方法。”我说道,“这个问题应该是那些蛇类的研究人员该想的问题。”

市领导点点头,然后打着电话走了出去。

“领导去医院看望被蛇咬伤的人了吗?”我问单位的一把手。

“他爱人,被蛇咬伤了。”一把手说道,“情况不太好。”

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在找出把蛇群弄到我说的那个地下工厂的办法之前,我什么都不能做。倒是董伟这家伙倒霉的多,现在还在到处解决蛇患救人。

2002年四月三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三十天。

小冯和专家们现在正在研究一条已经变异的蛇,实验室现在已经收集了数百条变异的蛇。果然研究的结果证明小冯的推断完全正确,每条蛇的身体里都发现了菌类的孢子。这些孢子,在蛇的血液里存在,不过当解剖到蛇头的时候,发现这种孢子在的蛇的大脑里更加多。有的蛇,脑部组织都已经完全被孢子给充斥,用­肉­眼就能看到这些孢子的存在。

“它们在等待合适的温度环境。”小冯说道,“然后在里面突然生长,生长到一定的地步,蛇脑的组织就会急剧的肿大,蛇的头骨现在已经很脆,脑组织膨胀的时候,蛇头骨也会脆到跟纸片一样,然后。。。。。。”

实验室主管说道,“现在对付蛇灾的人,要求我们想一个方案,把蛇群弄到东山的地下——那里有个巨大的空间。”

“现在这些蛇,脑部已经被孢子控制,而且孢子的基因,就是不顾一切地指挥蛇类爬上东山山顶,我也想过,现在能引诱蛇的东西,应该都不适用。”

“那怎么办,看着这些蛇爬上山顶,然后脑袋崩裂,把孢子传递到更远的地方吗,那样的话,下一次蛇灾,就不仅仅局限于这个城市了。”

小冯叹了口气,坐下来想了想,突然站起来,走到另外一个实验室,陈教授和屈师父正在研究一个断体的透明蛇。

“您说过有个驭蛇人。”小冯迟疑的问道。

“他死了。”屈师父说道,“来这里之前,我正在他家吊唁。”

“您说过这个本事是家传的。”小冯不死心的问道。

“他儿子还不行。”屈师父摇着头说道,“至少过五年,才能有做事的能力。”

“等不了了。”小冯说道,“现在就把他叫来吧。”

“他才十三岁?”屈师父回答,“还是个小孩子。”

2年五月一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九天。

今天是劳动节。

领导到现在都没有拿出把蛇群吸引到地下空间的可行­性­方案。

现在蛇灾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态势,绿萝路上的蛇群已经仍旧在密密麻麻的向着山顶攀爬,但是他们爬到临近东山顶的附近,却不在前行了,而是纷纷钻进居民的住宅小区里。

原因很简单,下雨了。

这些蛇,难道怕下雨吗。我已经听说了蛇灾的大致来龙去脉,这些蛇最终都会身体爆裂,传染一种微生物。是不是这种孢子惧怕潮湿的环境。它们需要的是­干­燥温暖的环境,才能顺利的进行繁衍周期。

我和蛮子呆在指挥所里,无所事事。那些数量巨大的蛇,现在就在我们所处的东山,到处都是,能看到的都是地面的蛇群。那些数量更加多的蛇群,正蛰伏在地下的通道里。

我在等着那天到来,当这些蛇等雨季过去,空气­干­燥的时候,它们就一定会疯狂的向着我们的方位,势不可挡的爬行上来。

2002年五月二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八天。

董伟正站在一个云梯上,对着面前一米远的凉台喊道,“不要慌,先把小孩子递过来。”

现在已经调动了十几辆消防车来加入救援的行动。最近的城市的消防车也调动过来,还有几十辆,正行驶在武汉到这个城市的高速公路上。

武警和消防战士都投入到了救援行动中,董伟也和同事分配到了一辆消防车,现在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救援那些被困在住宅楼上的居民。

当这些蛇群向着居民的住宅区里躲避的时候,董伟才发现,没有撤离的人群比自己想象的多很多。

这些心存侥幸的市民,都认为呆在家里比较安全。但是他们远远低估了蛇灾的厉害。

现在董伟面前,就有五六个市民,他们正躲避在一个这个五层楼的老式建筑的顶楼凉台。

这个老式的建筑,下方已经完全被蛇群占据,每个房间,和楼梯里到处盘踞这蛇。

承载董伟的云梯,靠近了凉台。

一个年轻人抢过来,董伟把他向后推,“让小孩先下。”

“怎么等!”年轻人喊道,“一次只能装两三个人,我已经被蛇咬了,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医院。”

“先送小孩!”旁边的一个老者说道,“这两个小孩的父母都不知道去那里了?”

“我被蛇咬了,我中毒了,要死了。”那个年轻人狂喊道。

两个小孩本来就吓的抖抖瑟瑟,现在看到大人们在吵架,嚎啕大哭。

董伟没有理会,探出手,把小孩接过来。

那个年轻人突然挤了过来,差点把小孩挤得掉下去。

董伟下意识的把那个年轻人脑袋揍了一拳,“你找死啊,下一个就是你!”

董伟把两个小孩送到地面,再升起云梯的时候,凉台上已经被蛇群占据,剩下的几个人,都躺在地上,身上爬满了蛇。

董伟看着惨状,一言不发,眼睛发红。

一条蛇突然飞向董伟,董伟灵敏地用手一抓,手掌心硌的剧痛,一看这条蛇的身体,边缘长着一层硬硬的薄膜,鲜血从董伟的手掌流下来。

“马上撤离。”下面的同事拼命对着董伟喊道。

“怎么啦?”董伟正在询问,马上就明白了。一条巨大的蛇已经从附近的一个人行道的窨井里钻出来。这是一条巨大的蛇。从蛇头的大小看来,这条蛇的体型,应该不会低于十米。

那条蛇竟然从地下爬了上来,蛇灾是不是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董伟听疯子说过在地下的什么虿盆里见到过一条巨蛇,那条蛇的头顶长着蘑菇。

现在董伟能确定这条巨蛇,就是疯子说过的那条了,蛇头上已经没有了完整的蘑菇,只剩下残破的菌子残留,还附着在蛇头上面。

董伟站在高处,看见当那条巨蛇爬行到地面上之后。

蛇灾的事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所有的蛇都纷纷从建筑物里,从地面下,统统冒出来。

而且它们比从前更加有了方向感,现在都随着这个巨蛇,向着东山顶上爬去。

董伟抬头看了看东山顶,马上拿起电话,“疯子,你说的那条蛇已经上来了。”

“我们看见了。”疯子在电话里冷漠的说道,“我们不就是在等着他吗。”

董伟来不及再和疯子里在电话里罗嗦,云梯飞快的收回。董伟跳到地上。

那条巨蛇就已经到了消防车的跟前。

董伟和同事根本就无法和这条巨大的蛇类对抗。任何工具,在这条巨蛇面前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条巨蛇的动作非常灵敏,董伟被自己的常识欺骗了,他本能以为这么大个体的生物,动作会比较迟缓,实际情况却刚好相反。

巨蛇飞快的把消防车缠绕起来,消防车的司机,已经吓慌了,从驾驶室没命的往外跳。跳到地下,董伟看到司机的脚落地的时候,扭曲折断。

同事们和已经营救下来的市民,纷纷逃离,董伟跑到司机跟前,搀扶着司机。

一抬头,看见那条巨蛇的脑袋已经伸在自己头顶前方不远处。巨蛇的头部的光滑浅白­色­的鳞片,董伟看的清清楚楚,巨大的蛇信子,正在吞吐伸缩。

现在董伟把巨蛇看明白了,这条蛇的上半截,是半透明的,身体里面的状况都看得非常清晰,而下半截,却是普通蛇类的样子。

蛇头在董伟面前,摇晃不定。董伟看到蛇透明的身体里,已经装满了很多条体型较小的蛇,那些蛇被巨蛇吞噬,死亡后的个体,纠结在透明蛇身里。

当董伟看到了里面有个人腿的物事的时候,心里的恐惧达到了极点。

仍旧是2002年五月二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八天。

“原来这些蛇,是在等。。。。。。。”疯子扔下望远镜,对着蛮子说道,“等着这条巨蛇出现。”

“或者是另外一个解释。”市政的一把手说道,“不是蛇在等,而是它们体内的东西在等。”

“说得这么玄。”蛮子说道,“好像那东西有智商似的。”

“谁知道呢。”我说道,“这种东西太古怪,能诱惑人的心思,控制蛇应该更加容易吧。”

我看见董伟的消防车已经被巨蛇挤压成了一堆废铁。

不免为董伟的安全担忧。

我又用望远镜看着巨蛇周围的环境,距离太远,我根本看不清楚,董伟在什么地方,董伟应该是跑了,因为我看见那条蛇前方,有几个人正在没命的奔跑,其中应该有董伟吧。

我捏了一把汗。

幸好那条蛇,没有追逐那些逃命的人,而是把身体转向后方。

几辆装载机从绿萝路的下方开了上来,看样子早就准备好了。装载机开动的时候,震动很大,把这条巨蛇给惊动,这条巨蛇本能的反应过来,这几辆装载机是来对付它的。

当装载机靠近巨蛇之后,几十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接近巨蛇,他们手上都持着武器,我开始以为是枪。但是随后我发现不是,因为我没有看见巨蛇被武器击中的状态。

接下来,我看见,巨蛇的身体在扭动,但是身体活动的方式,好像不太听从自己的指挥。

绳索,这些人在用绳索抓捕巨蛇。

这些人,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营救市民的,他们的目标,就是这条巨蛇。

巨蛇的身体应该是被几十根绳索给束缚住,而且那些绳索都绑缚在几辆装载机上。

转载机一起开动,把巨蛇往绿萝路的下方拖去。

那些围绕在巨蛇周围的蛇群,好像已经认准了这条巨蛇,当做头蛇,当巨蛇被控制之后,这些蛇群,突然没有了方向,它们跟着被拖动的巨蛇爬行了一段距离,随即又被体内某种力量控制,想把移动的方向重新转到东山顶部。

我在望远镜里,已经看不到每条蛇的个体,在我的眼中,蛇群是一个整体,如同潮水一般。

几分钟之后,巨蛇已经被几辆装载机,拖到了东山大道附近。巨蛇还在疯狂的扭动身体,挣扎抗拒身上的束缚。

但是装载机的力量那里是血­肉­构成的生物能抗拒。

我心里想着,这条巨蛇应该是不能逃脱了,那些研究蛇类的专家还真不是白来的,他们已经知道控制了这条巨蛇,就能顺利把剩下的蛇群解决掉。是不是那个年轻的女人想出来的办法呢,这个巨蛇的很多信息,还是我告诉她的。看来这次蛇灾能控制下来,我的功劳也不会小。

正当心思平复,正在想着蛇灾是不是就此终止的时候,我突然隐隐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个事情很关键,但是焦急中,我一时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把望远镜放下,用手不停的敲自己的头。嘴里说着,“有问题,没这么简单,一定有问题。。。。。。。”

“你在瞎叫些什么?”蛮子端着望眼镜说道,“有什么问题,那条蛇已经被拖到了西陵二路的路口啦,那里有个大货柜箱停在那里。这条蛇,也真厉害,还在不停的挣扎,把身体绷的老长,看起来已经长了一倍多了。”

“不好!”我大声喊道。

现在我的声音喊得非常大,但是蛮子和我们的领导,已经没有再回应我,他们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特别是我的领导,豆大的汗珠已经从耳边流到脖子里。

我手颤抖的厉害,把望远镜又端起来。

我猛然惊觉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那条巨蛇,在被装载机牵引的绳索拉扯下,越来越长,然后巨蛇的蛇身,突然迸裂,分裂成了十几段一米多长的蛇身,一截一截的在地下跳动。

又有人飞快的靠近这些断裂的蛇身,却再也没机会把蛇身给绑住,那些蛇段在地下跳动,然后都跳到了人行道这边,集中在一个地方,那里有地下通道的窨井,蛇群钻出来的时候,已经把盖子掀开,蛇灾爆发之后,已经没人靠近这些窨井。

几分钟之后,那写蛇段,已经头消失在地面上。

“抓不到了。”我懊恼的说道,“这条蛇,在地下会重新连接起来,然后隐藏起来。再向着我们的方向移动。”

还是有点收获的,一个装载机仍旧在拖着一个断裂的蛇身,那一段蛇身没有挣脱绳索的束缚,被巨蛇抛弃。

2002年五月三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七天。

小冯看见面前的这个驭蛇人后代,不免苦笑,的确是个小孩子,一脸的稚气。这个小孩子一辈子没出过家乡的大山,猛然见到这么多人,紧张得瑟瑟发抖。

怎么能够指望这个小孩子去指挥蛇群呢。小冯几乎要绝望了。

“我说过他还不能驭蛇,”屈师父说道,“他太小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那他能做什么?”小冯几乎是在哀求屈师父,“怎么办,他不是驭蛇人吗。他一定有办法。”

“驭蛇人在十八岁之前,需要在深山里和蛇群生活很多年,才能指挥各种蛇类,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先学会和蛇类沟通的方式。”

“就是蛇语?”

“可以这么理解。”

小冯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蛇语、蛇语,全世界的都一样吗?”

“应该是的。”屈师父说道,“和蛇交流,跟人类说话不一样,他们是另外一种方式,应该没有地域的区别,这个小孩子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刚死掉的驭蛇人曾经去过黑龙江,也一样的能驭蛇。”

“有没有两个驭蛇人同时做事的先例?”小冯身体站得直直的,看着屈师父。

“从没听说过。”屈师父身体在微微发抖,他已经隐隐猜到小冯在打什么主意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小冯坚决的说道,“只能试一试。”

这里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驭蛇人,很有可能是几十年前来自日本的驭蛇人!

2002年五月四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六天。

我和同事站在东山大道人行道上,盯着窨井看了很久。

董伟等人在一旁,看到有零星的蛇出现,就跑过去给捕捉起来。

“这些蛇没一条是正常的。”董伟指着放在笼子里的蛇说道,“你看你看,有那条蛇是我们平时看到的样子。”

笼子里的蛇,要么是颜­色­古怪,要么是身体体型怪异,总之,就是没有一条正常的蛇。

几台装载机还停留在附近待命。

我对部门领导说道:“这些机械没必要等在这里了,那条蛇已经走远了。”

“你能确定它爬到什么地方了吗?”部门领导问我,“上面对这条蛇很重视。”

“这片地下的下水道分支太多,因为这条路翻修了几次了,每一次都重新设计一遍下水道,我都不能肯定下面到底有多少条通道。”

“也就是说,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条蛇会朝着山顶移动?”

“可是我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突然爬出来。”

领导听了,也一时无话,大家都静静站着。

我犹豫半天,对领导说道:“算我倒霉,我再下去一次。”

“你不怕我们再把你给活埋啰?”蛮子在一旁笑着说道。

“你小看我了,”我对着蛮子说道,“我已经说过,这里的通道非常复杂,通道多得很,出口到处都是,只要我想爬上来,你可堵不住我。”

“疯子,你别逞能。”董伟说道,“你能对付下面那条蛇吗?我可是和他近距离对峙过,我能感受到那条蛇,真的不一般,我不是说过,那条蛇看着我的时候,我几乎能感受它的心思。它没别的意思,它就想爬到山顶。”

“可是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拦它爬到山顶。”我对着董伟说道,“这东西真的爬到山顶,把体内的怪东西散发出来,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更怪异的灾难,也许下一次,就不是蛇拼命的往山顶爬,换成|人了。”

“你是不是玩生化危机玩迷糊了?”董伟笑着说道,“蛇就是蛇,在古怪也是蛇灾。”

“你忘了有些病人,在蛇灾刚开始有端倪的时候,有几个人,拼了命地要从绿萝路,往东山上跑吗?”

“你真把你当英雄,和李波一样,想做大事吗?”

我摆摆手,“你那来这么多屁话,我见过这些蛇在地下沉睡的样子,那场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不想在几年后,看到这个场景会出现在城市里的地上,我讨厌蛇,我可不想和蛇生活在一个地方。”

我说完,就穿上了穿上高筒的胶鞋,再把工具和手电拿上,向着窨井下爬去。

当我爬到窨井下的通道,仔细看着四周的情况,看见窨井也跳下来两个人,是董伟和蛮子。

我嗤嗤的笑起来,“走吧,我们看看那条蛇,到底是向那个方向爬去了。”

我们三人在地下通道里行走了很久,只能随口开着玩笑,减轻紧张的­精­神。可是让我们困惑的是,我们在地下通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几百米,都没有发现蛇的踪迹,连小体型的蛇都没有看到。

这绝不是好现象,我想起了我和李波在一个月前,在地下找蛇的时候,也出现过这个状况,这种暂时的平静,让我更加的心惊,这意味着,当它们再次出现的时候,情况会变得更加无法控制!

2002年五月五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五天。

那个驭蛇人的儿子,十三岁的小男孩,和那个在地底呆了几十年的怪人,已经在一起呆了两天一夜。

他们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小冯已经很心焦,这两个驭蛇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除了吃饭的时候,小男孩拿着食物,吃掉一半之后,在把食物交给那个地底怪人身上的蛇,蛇衔着食物,又爬回地底怪人的身上,人蛇一起分享食物。

除此之外,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

“怎么办?”小冯对屈师父说道,“看样子情况不妙,他们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你错了。”屈师父说道,“从小伙子进去开始,他就不停在和那个人在沟通,我觉得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终于,那个小男孩提出要求,要出来。

“他答应了吗?”小冯焦急的问小男孩。

小男孩被紧张的气氛吓得脸­色­苍白,只是不停的点头,“他愿意把那些蛇带到你们说的地方去,但是他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能,一定能。”小冯说道,“你带着他,告诉他把所有的蛇,都带领导那个地下空间里。”

“我试试。”

“你们是怎么交流的?”小冯问小男孩,“我没看到你们说话。”

“我们不用说话,他根本就不会说话,但是蛇会说。”

小冯知道,现在绝对没有时间来研究驭蛇人是如何与蛇类交流的方式。但是小冯仍旧不死心的问道,“他告诉过你,他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吗?”

“他什么都记不住了。”小男孩回答,“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一直和蛇呆在一起。”

“你怎么说服他的。”

“他跟我回家,还有他身上的两条蛇。。。。。。”小男孩迟疑的问道,“你们答应吗?”

“答应。”小冯立即回答。

可是小冯看到在一旁聆听的实验室主管一脸的不屑,心里就低落下来,他当然不会认同小冯的决定,这个驭蛇人身上有太多的信息,需要研究。主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怪人。

2002年五月六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四天。

街道上的蛇群都消失了。

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这些蛇,都从地面上的任何地方,回到了地下。

我和董伟蛮子,也在地下找了很久,这些蛇在我们所能达到的地下通道,也渐渐没了踪迹。

我们只有一个收获——那个巨蛇的一截身体。

透明的蛇身,有一米多长。

现在我们把这段蛇身,弄到了山顶的那个会议室。

这段蛇身,已经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里面的骨骼,和内脏都能看清楚。这段蛇身,由于被绳索拉过,皮肤上一条深深的印记。

由于当时挣扎得太猛烈,里面的骨骼已经断裂多处。

“那条蛇,没时间来恢复这段蛇身的伤处。”我推测说道,“所以它­干­脆放弃了这段蛇身。”

“它这么着急。”董伟说道,“就说明,它为了能爬到山顶,不顾一切代价。”

天上又开始下雨了。

2002年五月七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三天。

雨下得越来越大,没有停止的迹象。夏天临近了,到了雨水充沛的季节。

小冯看着小男孩和那个怪人继续呆在房间里交流。

现在小男孩无疑已经取得了怪人的信任,因为怪人身上的蛇,已经非常顺从的在小男孩身上游动,作为一个驭蛇人家族后代,小男孩发挥了他家族的本领,对蛇的熟悉,让他和蛇在一起,比和人更加轻松随意。

小冯看着实验室外的瓢泼大雨。心里想着,希望这场雨能多下几天,让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能把引导蛇群进入地下世界的计划设计得更加周密一点。

小女孩那一家人,已经被秘密送往他处。小冯问过实验室的主管,这一家人的去向。

但是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你既然坚持要留下来解决蛇灾,”主管说道,“等你把事情完结之后,你调动我的的部门,就能看到它们了,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小冯无奈走到一边,她毕竟只是个研究人员,无法左右这个部门的任何决定。当初答应赵队的承诺,已经食言。自己承诺小男孩的事情,让小男孩带着那个怪人回家,看样子也无法履行。

但是小冯只能这样欺骗下去,她只能安慰自己,解决蛇灾,是自己唯一的目的,至于其他,只能事在人为。

2002年五月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二天。

雨继续在下着,几乎没有间歇的时候。

根据气象方面的信息,今年降雨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

毫无悬念的,城市开始内涝。

“这就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董伟边走边说,“本来蛇灾就让人头疼了,还下这么大的雨。”

城市低洼的地段开始积水。

绿萝路和西陵二路上的雨水向河一样,流向山底的东山大道。在东山的北麓情况也好不了那里去,运河的水已经漫道岸边了。

“照这么下下去。”蛮子问道,“会不会把地下的蛇,都给淹死。”

“你可别瞎说。”我回应道,“千万别说这个,破嘴。”

“那些蛇不会等着淹死的。”董伟说道,“它们如果真的被水淹到,肯定会从地下爬上来。”

2002年五月九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一天。

今天的雨小了一点,在下午雨停了,到了傍晚时分,天上的浓云密布,黑压压的笼罩在天际。

小冯站在凉台上,看着天上的黑云,沉闷的雷声,连续不断的从远方隆隆传来。

“还有一场大雨要下。”小冯对站在身边的屈师父说道。

“这场雨下完之后。”屈师父说道,“就会有一段日子不会下雨了。”

小冯明白屈师父说这句话的意思。

当长时间不下雨的时候,那些蛇,就要做最后的努力,爬到东山的最高点,它们现在躲在地下隐藏起来,就是在等待那个时机,气温上升,空气­干­燥的时候,就是菌类孢子飘散的最佳契机。

人类对自然的敏感,已经退化,比不上这些低等的生物。就算是有着最先进的仪器,也比不上了。

小男孩和那个怪人,现在已经在开始实验­性­的指挥实验室里的蛇群。

本来屈师父不赞成这么做,但是主管一定要坚持。

屈师父的反对是有道理的。

小男孩被咬伤了,那些蛇已经不是普通的蛇类,小男孩无法控制,而且这么一来,小男孩的勉强建立起来的信心,在被咬的那一瞬间击垮。

天上的雷声越来越大,黑云上隐隐闪过光亮。

小冯的心里沉重到极点。

当雨停的时候,自己到底有几分把握,让两个驭蛇人把所有的蛇群带入到那个地下废弃工厂?

小冯不停的问自己。

2002年五月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二十天。

今天是雨下的最大的一天。

绿萝路和西陵一路这一带已经积水很深了。

这场面在我幼年的时候,见到过,我想起了当年的那场大雨,引起内涝的大雨。这个城市在八十年代还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地下的排水设施非常简陋。

我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多少次,家里附近的地段被水淹没,[奇·书·网]自己要淌水回家。只有一次我记得非常清楚,就是我的邻居在水里被蛇把小腿缠绕的那一次。

印象实在是太深刻,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个记忆。

“我认为蛇要出来了。”我对部门领导说道,“这么大的雨,蛇会顺着水飘出来。”

地下的蛇群也在坚持,是的,我设身处地的想到,这么大的雨,地下比地上的水会更加多,它们也在苦苦支撑,这几天,它们坚持的极限也该到了。

虽然我不知道它们在什么地方,但是它们所在的地下世界,肯定也是一片泽国。

果然在下午,商场附近内涝最严重的地方,发现了蛇。

商场因为蛇灾的原因,基本上处于停业状态,只有少许的营业员在留守。

结果在商场大楼后部的低洼地,发现了数量巨大的蛇。

我们得到消息,连忙奔往商场。

低洼地已经和一个大堰塘一样,水最深的地方,已经没过人头。

现在我们站在高处看着这个因为积水形成的堰塘,看见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条蛇。

那些蛇都是死的。

花纹斑斓,腹部洁白的蛇群,或分散,或纠缠,都漂浮在水面之上。

而且还有无数的老鼠和猫狗尸体,也和蛇群一样,在水面上沉浮不定。

空气一股腐烂的恶臭。董伟和蛮子都忍不住要呕吐。

“它们竟然准备了食物。”我说道,“它们早就在地面上捕捉了这些小动物下去,就是为了等待。”

“如果不是下这么大的雨,它们还在地下好端端的呆着。”董伟说道,“看样子,是它们被淹死之后,才被冲到这里来的。”

“天气预报说了。”蛮子说道,“明天开始,天气放晴。”

我们相互对望一眼,这不是个好消息。

终章一

2002年五月十一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十九天。

天晴了。

小冯很早就起来,走到实验室的顶台上,看见屈师父也站在那里。东边的连绵的山脉,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升起了一半。

“和八三年那天一模一样。”屈师父说道,“就是今天。”

小冯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晨湿润清凉的空气浸润在小冯的肺部,小冯说道:“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要我陪你过去吗?”屈师父问道。

“不用了。”小冯说道,“这次我来吧。”

屈师父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褐­色­的东西,放到小冯的手上。

小冯把那东西捏在手上,这是一块暖玉,隐隐发散着一股檀香的味道,小冯微笑了一下,屈师父和蛇打一辈子交道,身上一定有些异于平常的东西。

小冯小心的把暖意放进身体的内荷包。然后走到楼下。

主管已经安排了车,小冯坐了上去。

“希望你能成功。”主管说完,站到车边。

驭蛇人的后代,搀扶着那个怪人也慢慢坐上车来。

汽车向着城市的方向行驶过去。

小冯乘坐的车,进入城市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甚至到了东山,也没有发现任何蛇类。

这里地形,小冯已经在试验室了解非常清楚。

那个地下的废弃空间,现在有一个巨大入口,入口就是和西陵二路平行的一段铁道,一直钻进东山之巅下的一个隧道。

趁着蛇群还没有出来,小冯带着小男孩走进隧道,告诉小男孩,他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蛇,都引导到这个隧道里来。

隧道里墙壁上,隔上十米,就有一个圆拱型的通道,每个圆拱门本来都有一扇栅栏门给封锁着,现在全部开启。

每个圆拱门的后面,都是看不到深处的空间,其实东山下的山体,早就被挖空,出口就在这段隧道里面。

小冯一再告诫驭蛇人后代,一定要把蛇群全部弄过来。

小男孩支支吾吾,没有半点自信。

两人看完了这里的环境,顺着铁道向隧道外走去。

“姐姐,我要是做不到,怎么办?”小男孩犹豫的问道。

小冯笑了笑,用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发。

当两人走出洞外的时候,发现洞外的环境,已经成了蛇的世界。

终章二

“来了。”我站在山顶的教室窗边,这里是城市的最高点,能最先被阳光照­射­到。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太阳光已经全部笼罩在东山这一片的全部区域。

蛇群感受到了地面上阳光的温暖,它们已经全部从地下爬上来。

全部。

现在我才第一次看清楚,蛇群的全部到底有多少。

通往东山顶部的道路,全部是蛇,如果有人想在路上行走,根本就不可能有落脚之处。

不仅仅如此,就算是不是人类修砌的道路,也仍然有蛇在拥挤前行,北麓的草丛,从运河以上,那些蛇,也都涌动爬行,它们根本就不在意任何的阻拦。

头顶上轰隆隆的响声,吵得我心神不安,那是直升飞机在头顶盘旋。

而本来驻扎在东山顶部的一个武警支队,所有的战士都临阵待命,他们分作几个分队,守在各个路口。

我对领导说道,“可以关门了。”

领导拿起电话,“开始。”

领导是在给蛮子下命令。

我走到窗边,看到东山大道上,十几台泵送车,同时开始把长长的泵送管伸到地面下,他们开始把这一片的地下通道全部封堵。

但是这只是第一步,他们最终要封堵的地方,是那个隧道。但是我不知道这次救灾的专家到底能不能把蛇全部引到隧道里,虽然领导说他们一定有办法,但是我看到这些蛇群正在向着山顶,也就是自己的方位涌来,心里暗自担忧。

太阳已经升得较高了,蛇群仍旧在继续向山顶爬行。

由于蛇群已经渐渐集中,山顶周围的范围,已经全部是蛇的个体,看着洪流一般的蛇群,它们数量众多,连续在一起移动,让我产生了错觉,认为它们并非无数的个体,而是一个整体的怪物,正在慢慢向着山顶前行。

我俯瞰着身下的城市,看到建筑物之间有很多东西在纷纷弹跳,那些绳索状的物事,在空中滑行的方向非常怪异。

我和董伟相互看了一眼,是的,这种蛇,身体变异出了一层硬硬的薄膜它们能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

“那条大蛇,会在什么时候出现?”领导问道。

“会的。”我对领导说道,“它绝不会放过今天这么好的机会。”

终章三

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已经升起来。就算是在室内,也能感觉到气温的升高。现在是五月中旬,按照我们这个南方城市的气候,已经进入初夏。

我看到这些疯狂的蛇群,正在向着我们所在的山顶聚拢。看样子,蛇群的方向是不会改变的。

领导在安排所有人员撤离,山顶有一个国有企业的办公大楼,有一个学校,这两个单位的人员早就疏散,附近居住的市民也早就被工作人员安排走了。

董伟现在正在做最后的搜寻工作,看还有没有居民没有撤离。

我对单位领导说道:“就这么放弃了吗,我听说这些如果上了山顶,会引发下一次的蛇灾。”

单位领导和市领导都苦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疏散人员,至于下一次蛇灾,那是下一次的事情。

我们最后留守的人员,都从学校的教学楼里撤离出来,有几辆越野车等着我们,我等上其中一辆。等都上了车之后,单位领导喊道:“还有没有人落下,最后清点一次人数。”

两分钟过后,人员确定都到齐,车队向着山下开去。

我乘坐的越野车开到了东山顶部的正中央的时候,我从车窗向外看去。

这片地段早已城市化,由于军民全部撤离,这里空荡荡的,成了一片死寂的城区。那个巨大的信号发­射­塔矗立在公路旁边。

我突然看到,这个高达五六十米的信号塔的钢铁基脚,上面密密麻麻的缠绕着蛇,那些蛇,都在拼了命的向信号塔上爬。

“停车!”我对这司机喊道。

司机听了车,我打开车门,走下来。仔细看着这个巨大的信号塔。

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领导也下车走到我身边。

“这个信号塔,就是它们最终的目标。”我对领导说道。

“蛇类的专家说过,”领导慢慢说道,“它们要爬上这个信号塔的塔顶,也就是我们这个城市的最高点,然后头部爆裂,把寄生的孢子全部散发出来。”

“就和蒲公英一样。”

“对,就像蒲公英一样。”

我听了领导的说法,心里动了一个念头,然后马上说出来,“如果不让它们爬上去,会不会情况好很多。”

“我们讨论过把这个信号塔爆破。”领导说道,“但是那时候,还不能肯定蛇群是真的会爬上来,现在没有时间找专业的爆破公司来引爆这个大钢塔。”

“能不能想个办法,把这个信号塔通上电。”我兴奋的说道,“这样那些蛇一爬上去,不就被触电死了吗。”

“你是学工民建的是不是?”领导笑着问道。

“怎么啦。”

“怪不得不懂电。”领导指着山腰处的一个高压线,“你自己看。”

我一看就明白领导的意思了,山腰的那个高压电线塔上,也爬着很多蛇,那些蛇有的缠绕在电线上,但是它们没有触电。

这个道理很简单,除非是蛇的身体首尾分别接触在火线和零线上,蛇的身体形成电流的回路,才会触电。所以爬行在高压线上的蛇,触电的可能­性­很小。

换而言之,就算是把整个信号塔给通上高压电,也是同样的道理,电流不会对蛇群产生影响。

我和领导这么一问一答,同时意识到了什么,都站着思考起来。

有没有办法,让爬上信号塔的蛇群跟信号塔之间形成一个电流的回路,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它们就无法在信号塔上散发孢子。

“马上联系电力公司经理,让他给我联系东山这一片的电力供应负责人,还要把电力的的职工安排过来。”市领导掏出电话,下达命令,“带上工具,还有机械。”

“没有用吧。”我说道,“那么多蛇,我们怎么能够挨着做到。”

“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就还有希望。”

我看着那个高大的信号塔,心里乱成一片,不知道领导的办法是否可行。

山顶的蛇越来越多,但是这些蛇虽然从我们身边滑过,却没有主动攻击我们,它们都径直向着信号塔爬过去。

我正在看着铁塔发愣,领导把他的手机递给我,“找你的。”

“谁啊?”我不耐烦的问道,“都什么时候了。”

电话里是那个女专家的声音,“赵队是吗?能不能单独谈一会,我的意思是不要让领导听见我们的谈话。”

“是我。”我走到距离领导几步之外,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不是想办法把蛇群引到那个隧道里的废弃工厂吗?看样子失败了。”

“还没到认输的时候。”女专家说道,“我有个问题问你。”

“只要能让蛇群进入那个隧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时间不多了。”

“那个废弃工厂,除了隧道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通道能出来。”

“你问这个­干­嘛?”我说道,“你放心,我说的那个地方,当然是可以把蛇群都控制在里面的,就算是有其他能出来的通道,也只有我有办法设法打开。”

“那好,”女专家说道,“问题解决了。”

终章四

小冯拿着电话,不住的点头,“恩、恩。。。。。。我正在记。”

讲了好几分钟。

小冯挂了电话,看着眼前一老一少两个驭蛇人,一个稚­嫩­的面孔和一个煞白扭曲的老脸,都表现着期待的神­色­。

“你过来,我告诉你。”小冯向驭蛇人的后代招招手。

十分钟之后,那个在地下生活了几十年的驭蛇人,在小男孩的搀扶下,走到西陵一路的道路中央。现在蛇群,已经把道路全部占据,但是当两个驭蛇人走到蛇群中的时候,蛇群都有意识的让开道路。

小冯也只能勉强在两个驭蛇人开辟的道路下走到轿车上。

“你们离我们远一点。”小男孩说道。

小冯乘坐的车,迅速驶离蛇群。

在车后座上,小冯隔着车窗玻璃,看着两个驭蛇人。

小冯震惊地看到,他们正在举行一个仪式,没错,就是仪式!

一老一少两个驭蛇人,现在都跪拜在地上,双手和头顶紧紧贴在地面。

他们身前数量巨大的蛇群身体发生一点点的变化,这个变化在单独的蛇个体身上体现得非常细微,但是这么多蛇,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在一瞬间依次发生某点身体上的变化,就能很容易看出来。这个细节,就如同块小小的石头扔进了平静和水面一样,荡起微微波澜。

这是驭蛇人跟蛇群沟通的一个方式,不是用语言或者是声音的方式,而且很明显,他们在在一瞬间就做到了。

小冯非常奇怪,也许他们用的是一种超乎人类听觉能感受到的频率在和蛇群沟通,也许是更加玄妙的办法。

主管想把驭蛇人留下来研究是很有道理的,这种隐没在民间的绝学,如果能用科学的手段破译,对爬行动物的研究,会是突破­性­的推动。

两个驭蛇人仍旧保持着匍匐在地上的姿势,小冯看不到他们发出的任何声音。但是蛇群已经被他们影响到。

所有能看见的蛇,都把蛇头高高的竖立起来,僵直的蛇头,如同木棍一样,呆立在地面上。

老年的驭蛇人一动不动,继续趴在地上。

小男孩却站立起来,小冯看见他,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物事,送到嘴边。

一个怪异的声音传来,这种声音,不是任何人类制造的乐器能发出的尖啸,声音并不大,但是频率很高,直入人心。

小冯听见咔嚓一声,车后座上的玻璃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纹,咔嚓声连续不断,车前窗玻璃,猛然变成了无数菱形的方格状,但是强化玻璃的车窗没有破裂,保持着整体的原型。

这现象,让司机吓了一大跳。立即踩了刹车。

小冯把车门打开,惊讶地看着蛇群,所有的蛇,都把竖立的蛇头转向了两个驭蛇人的方向。

同时,小男孩把老年驭蛇人给搀扶站起来。他们谩骂向着那个隧道走去,不一会,就走到了铁路上。

所有的蛇,都被驭蛇人给吸引,在犹豫了十几秒之后,终于有一部分蛇,开始向着驭蛇人的方向爬过来。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那些对方向左右不定的蛇群,在慢慢的,一个个的改变自己的方向,它们在用自己自身的本能,对抗身体里的寄生物,驭蛇人在尽量的激起蛇群的本能,并让蛇群听从自己的指挥。

从越来也多的蛇群改变方向看来,驭蛇人成功了。

终章五

市领导已经把电力方面的人员都调动过来。

电力公司的总工,也来到了现场,他正在通过对讲机指挥电力人员安排行动。

总工首先让东山片区变电站的值班人员,把电闸关上,高压电缆都停止输送电力。

然后几个电工,飞快的爬上距离信号塔最近的一个高压电线塔,十几分钟,就把一段电缆给卸下来,一辆电力的施工的架线车,升起高高的云梯,上面有电工把这一截电缆给挂上。

总工紧张又有条不紊的指挥属下,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我看着电力公司的职员做着这一切,同时突然发现,蛇群发生了变化,这些蛇群身体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它们的头部都在猛烈的摇晃,是不是要崩裂了!

正当我心惊胆寒的时候,情况变得乐观起来,这些蛇,都慢慢的扭转了身体,有一部分,已经向着山巅下的方向爬行,更让我心安的是,信号塔上攀爬的蛇群,也开始头朝下,慢慢溜了下来。

女专家那边,终于开行动了。这些蛇,都会爬到我指出的那个地下废弃工厂里去。

她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我看到电力的职员,已经在向这信号塔上爬去,爬到了信号塔的中部,几个电力的职员,等在那里。电力施工的架线车开到了信号塔的旁边,云梯顶上的职员,把电缆递给了信号塔上的职员手中。

他们飞快的把电缆的外皮给剥掉,然后用绝缘的支撑物,把电缆架设在信号塔边缘。他们的动作迅速且­精­准。

但是他们现在做的工作也许没有什么意义了,蛇群已经开始转变方向,爬向了地下的那个废弃工厂。

蛮子已经在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建议搅拌站,料斗里的水泥砂石早已准备完毕,而且改装了一个泵送车,让泵送车能够在铁轨上移动。

就等着所有的蛇群进入隧道。

但是蛮子现在估计已经急得跳脚,因为——停电了。

我想蛮子着急的样子,不禁好笑,心里就希望电力的职员快点把电缆假设好,然后恢复电力。

又过了半个小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太阳光照­射­在身上已经让人觉得燥热。

我看见电力的职员还在信号塔上忙碌,地面上的蛇群已经全部爬向了山顶下的隧道方向。

我想提醒市领导,真的没必要假设电缆了。蛇群应该已经被女专家吸引到隧道里。再不回复供电,蛮子这边,就没法封堵隧道。

正当我走到市领导身边,即将把我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路面上铺设的一片砖块突然拱起来,然后泥土和砖块纷纷弹开。

我们所有人­精­神陡然紧张,凝视着这个地面。

果然那个­阴­魂不散的东西终于出现。

那条巨大的透明蛇,从地下冒了上来。

这次我看得非常清楚,这条蛇只有上半截是透明的,下半截仍旧是普通颜­色­。蛇身表面皮肤鳞片破碎不堪,一定是强行在地下钻爬的后果。

只有我知道,通往山顶的通道有多么狭窄,至少有几十米,是根本不可能通过这么大体型的蛇类,所以我当时认定,这条巨蛇,一定会从地面爬到山顶。

但是我还是对这条巨蛇了解的太少,它的身体,能够扭曲挤压甚至分裂的特­性­,让它勉强的从地下钻到了山顶。

这条巨蛇爬出来之后,休息一会,蛇头朝向我们,和我们对视很久。

就这么一会时间,我能感受到,这条巨蛇,是不会被专家那边吸引过去。

果然,这条巨蛇,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细微砰砰声,这是它的皮肤和肌­肉­在爆裂发出的声响。

它体内的寄生物,牢牢地把它控制,它的神经无法抗拒,果然,巨蛇向着信号塔爬过去。

巨蛇一缠绕到信号塔上,信号塔就剧烈的摇晃两下,两个站立不稳的电力职员,从信号塔中部摔了下来。

其他的电力职员看到这个场面,都吓得不知所措,电缆从他们的手中松开,掉落下来。

剩下的电力职员在慌乱过后,立即把电缆往上扯,但是他们的力量不够,这么长的电缆,自重是很大的。

那条巨蛇,开始向着信号塔上爬去。

就在我们都绝望的时候,那条巨蛇,在空中仿佛听到了什么,身体下部紧紧缠绕在信号塔的钢架上,身体的上半部,伸在空中不停摇晃,不再继续向上爬。

董伟站到我身边,拍了一下我肩膀。

“给个机会,让我以后不再取笑你怕蛇。”董伟说道,“疯子,你不是一直说你什么都不怕的吗?”

“不用激将我。”我对董伟说道,“我正准备找你一起上去。”

还没等我说完,董伟就跑向信号塔,我也紧跟着跑过去。

两人飞快的向信号塔上攀爬。

终章六

无数条蛇,都从东山的各个角落,层层叠叠地爬向了东山之巅下的铁道,顺着铁道朝着隧道移动。两个驭蛇人已经站到隧道口。小男孩在回头张望,看着蛇群跟着自己爬行。而年老的驭蛇人,偏着脑袋在聆听。

蛮子坐在隧道口旁边的临时搅拌站里,他把­操­作室封堵的严严实实,确保没有蛇能爬进来,蛮子看着两个驭蛇人,看得非常仔细,蛮子终于看到那个年老驭蛇人脸上最怪异的地方——他的舌头能伸出来好几公分长,而且和蛇一样,舌头是分叉的。

蛮子在一瞬间简直把这个驭蛇人当做一条会站立的蛇。

很明显两个驭蛇人都在竭尽自己身上最大的力量,他们在给蛇群传达一个信息,让蛇群跟着自己。

所有的蛇都聚集到了周围,小男孩把年老的驭蛇人搀扶起,向着隧道深处走去。蛇群也跟着爬行到隧道之内。

蛮子看着蛇群仿佛河流一般,快速的涌入隧道。蛮子的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手心汗涔涔的,手在不停的发抖。倾倒混凝土的料斗就在隧道的上方,蛮子的接到的任务就是,当所有的蛇群爬进隧道之后,就开始­操­作搅拌设备,把数百方准备好的混凝土倾倒在隧道口。

现在蛇群已经开始爬进隧道了,蛮子焦急地看着­操­作设备,在这个关头,竟然停电了。

小冯看着蛇群已经被驭蛇人控制,都向着预定好的隧道方向爬去,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当小冯喘了一口气,看向东山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个巨大的信号塔上,正盘踞着一条巨蛇。

小冯平静的心,又提了上来,驭蛇人控制不了那条最大的蛇。如果巨蛇不能被吸引到隧道里,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费。

终章七

我和董伟向上爬的时候,避开了蛇身盘踞的钢架。我又闻到了在地下通道里,那股奇异的香味。我知道这个香味意味着什么。

“我们要快点,来不及了。”我大声喊道。

我和董伟飞快地爬到了信号塔的中部,我们向上爬的部位,这里本来是一个维修平台,电力公司的工作人员,把绝缘的支撑架固定在栏杆之外,电缆就架在几个支撑架上。

那条巨蛇现在在我们这个维修平台的下方几米处,它仍旧把上半截身体悬在空中,巨大的身体在不停的晃动。

我和董伟帮助剩下的电力公司职员,合力把电缆拉上来,然后飞快的挂在绝缘支撑架上。

电力公司的一个职员,对我们喊道,“都蹲起来,不要把手张开,不要把身体接触到钢架上的任何部位,只能用脚接触底部。。。。。。你们两个穿的不是绝缘鞋。。。。。。不要乱动,尽量蹲在中部。”

我们全部照做。

我透过平台下的钢栅,看到下方几米处的巨蛇。

巨蛇透明的蛇头现在已经膨胀到了刚才两倍的状态,可以看到蛇头里的头骨已经破碎,和脑组织混在一起,巨蛇的两个眼睛已经被挤出眼眶之外,挂落在蛇头下方,只有血管组织连接着蛇头。

“合闸!”电力公司的职员对着对讲机喊道。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轻了一下,看到前面蹲着的董伟头发向上飘起,就明白这是电流产生的磁场造成的结果。我看了看手背,看见手背上的汗毛,根根直立。

巨蛇在风中摇晃一会,终于继续把蛇身重新缠绕到钢架上,然后向着上方爬行了一段。

我看见蛇头的皮肤在慢慢撑破裂开。,透明蛇头的的内部,脑组织在急剧地膨胀,也许那已经不是巨蛇的脑组织,而是种诡异的菌类,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冲出来。

“马上关掉电闸!”我对着电力公司的职员喊道。

“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巨蛇已经爬到了我们脚下,它爬不快,在螺旋上升。

“关掉!”我狂喊,“快关掉!”

电力公司的职员,还在犹豫。

我冲到他身边,把对讲机拿在手上,拼命的喊道:“关掉电源,这条蛇不能触电!”

我听到对讲机里电力公司的领导下达命令,“关掉电闸。”

我看到站在身边所有人的头发又重新垂了下来。

两秒钟之后,蛇爬上了维修平台。

我们纷纷躲避。

其中一个职员躲避不及,蛇尾卷曲上来,把他抛到空中。

“你在­干­什么!”电力公司的职员对我喊道,是我的突发奇想,让他的同事丧命。

我对着对讲机喊道,“蛇的头部一旦被点击到,就马上会散发孢子。”

“那现在怎么办。”对讲机里传来的是市领导的声音。

“在想办法吧。”

我把对讲机揣在裤兜里,向上爬去。

而且电力公司的职员,看到巨蛇的尾部在不停的在平台上摆动,都纷纷向下爬去。

董伟喊道,“疯子,你怎么往上爬,你去找死吗?”

“你下去,”我喊道,手脚不停地向上攀爬,“我再想办法。”

我飞快的爬着,巨蛇在我身下追赶着我。对讲机从我的裤兜里掉出来,砸到蛇头上,然后掉落下去。

终章八

蛮子看见蛇群已经进入到隧道一半了,心里焦急,眼看着事态的发展就朝着计划顺利进行,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停电。

蛇群涌入隧道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只有不到两成的蛇群还没有进入隧道。

蛮子打电话询问领导,“怎么停电了,什么情况。”

“你等等。”领导回答,“出了意外,暂时不能输送电力。”

蛮子只能等着,看着蛇群只剩下一成没有进入隧道。

“妈的,他们在­干­什么!”蛮子愤愤地用手敲了一下设备。

就在这时候,设备上的指示灯全部亮了。

蛮子忍不住高兴的喊了一声,然后开始迅速的­操­作设备,搅拌装置开始运行,第一斗混凝土开始搅拌。

但是不到一分钟,搅拌斗突然停止了工作,机器的轰鸣声嘎然而止。

蛮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头小冯坐在车上,一会看着信号塔,一会看着隧道的方向,身体紧张的瑟瑟抖动。

“那两个人是不是听你安排,跟蛇群陪葬了?”车上司机问道。

“是的。”小冯毫不犹豫的回答。

“真想不通。”司机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们赔上自己的­性­命的。”

小冯没有回答,看着信号塔的方向,那条巨蛇已经爬到了信号塔塔顶。

终章九

我已经到了信号塔的顶端,无法再向上爬了,整个城市都尽收眼底,风很大,我身上的衣服猎猎飘动。幸好我没有惧高症,如果我有的话,现在早就肝胆俱裂。

但是我怕蛇,而且这条巨蛇已经爬了上来,蛇头就在我的眼前不远处。

我现在看着透明的蛇头,心里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阻拦它,不仅无法阻拦,现在我的处境非常危险,巨蛇身体只要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就会把我毫不犹豫的扫下信号塔,就跟扫一片落叶一样。

巨蛇的蛇头在我的身边,继续向上攀爬,看样子它是要让自己爬到最高处。

我脑袋里转的飞快,想找出对付巨蛇的办法,但是一时间,我那里想得出来。

巨蛇的下半截蛇身开始飞快的在塔顶缠绕,一层又一层,它在固定自己的身体。

我仍然看着蛇头,透明蛇头里的脑组织已经完全破碎,蛇头里面的血液正在向蛇身退缩,我都能看到红­色­的血液在血管里慢慢的下滑。

我看得入神,腰间突然一阵撞击,我用手狠狠抱住钢架,才没有掉落下去。

我回头一看,刚才是蛇尾扫到我了,但是蛇尾没有继续攻击我。

我突然意识到,这条蛇从蛇的生理上来说,它已经死了,不会再攻击我。

现在控制巨蛇的,就是它脑袋里的那些诡异的菌类。

那些菌类就要冲破蛇头,迸发出来,然后就是无数的孢子随风飘散。。。。。。。。

别急,别急,我一定有办法阻止它。

我心里对自己说道。

刚才我没有爬下信号塔,而是和巨蛇赛跑,爬到塔顶,就是心里有个念头,我有办法的,只是形势太紧张,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抱着钢架,对自己说道,快想,快想!

巨蛇的透明蛇头,在风中静止不动,蛇头的皮肤已经开始皴裂,里面的脑组织就要迸发出来。

我脑袋里电光火石一闪,我想起来了。

这条蛇的身体,缺失了两截,都是上半截的透明蛇身。在巨蛇挣脱装载机的时候,抛弃了两截蛇身。

我在地面上看见这条巨蛇的时候,就隐约的想到,这条蛇短了一点。

也就说,蛇身有两个部位,不是巨蛇原本的身体。而蛇身不同的部位,粗细是有差别的。

现在蛇头下方的一段蛇身,就明显的比蛇头要粗。

而且连接处,血­肉­模糊,根本就没有完全丝丝吻合,这是巨蛇勉强连接上的,它根本就没有时间让这个连接处慢慢用血­肉­生长合拢。

这就是我一直隐约想到的破绽。

我做出了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举动,我冲上前去,用双手的手指,狠狠的Сhā入蛇头下方的连接处。

我从来没有主动的接近蛇,或者是攻击蛇。但是现在我不仅扑了上去,而且用无比恶心的方式,最原始的方式,用手拼命的撕扯蛇头下方的连接处。

巨蛇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它的身体已经被菌类控制,神经早就死亡,无法感触外界的攻击,更谈不上做出反抗的举动。

我一点点的撕开蛇身的连接处,就像撕一张厚厚的牛皮纸一样,我终于抠出来一个缺口,然后顺着蛇身连接处的裂纹,继续撕扯。

蛇头和这节蛇身连接的时间不长,根本就没有长拢,我越撕越顺手。

当绕着蛇身撕扯了一大半之后,我看到里面的肌­肉­也随着撕裂的皮肤断裂。接下来就更加容易了,我双手不停,把蛇身一个周圈全部撕开。我手上粘滑不已,粘着蛇­肉­和蛇血。

现在连接蛇头和蛇身的只剩下一根脊骨,而且那个脊骨连接得也不是非常严密。

我推开身体,最后一眼看了看这个透明的蛇头,蛇头的[奇·书·网]形状已经变得非常怪异,不再是椭圆形的模样,而且一个完全没有规则的原型。

里面的孢子就要撑破蛇头。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抱住钢架,然后狠狠的用脚跺向蛇头,一下,两下,三下。。。。。。。

巨蛇的脊骨被我踢断,透明蛇头从信号塔的塔顶掉落下去。

地面上的人员,连忙都脱掉自己的上衣,把蛇头给覆盖,不一会,有人找来了一张彩条布,我看见这是董伟在旁边的一个违章搭建的棚子上扯下来的,这个城管,总算用自己的工作经验做了点好事。

终章十

蛮子看见所有的蛇群都进入到了隧道里面。

但是仍旧没有来电。设备静静的停止在眼前。蛮子安慰自己想着,是不是要等着里面的两个驭蛇人出来,才会来电。

所以设备的指示灯又亮了之后,蛮子迟迟没有行动。

蛮子心里焦急,等着两个人出来。

蛮子腰间的电话响了,把蛮子吓了一跳。

“你他妈的还在等什么!”是领导的声音。

“不是等人出来吗?”

“还等个屁,快做事。”

蛮子顾不了许多,心里想着,对不起了两位。

第一斗混凝土从隧道上方倾斜而下,十几立方的混凝土堆积到隧道口。然后是第二斗、第三斗。。。。。。

一个小时之后,隧道口已经被混凝土堵得严严实实,堆积起来的混凝土在隧道口形成了一个小斜坡,而且上方的混凝土仍旧在不停的倾倒。

小冯站在混凝土前,静静的看着被堵死的隧道口。

终章十一

我一直在用2002年的世界杯作为这个故事的时间坐标。

原因就是,2002年是我非常倒霉的一年。这一年发生几件闹心的事情,让我记忆深刻。蛇灾只是其中之一、韩日世界杯的比赛也是其中之一。

2002年五月三十一日,韩日世界杯揭幕战开始。

法国VS塞内加尔。

我和我的好兄弟董伟、周玲子两口子、蛮子、李波,还有李波的女朋友——是的,现在是李波的女朋友了——杨丽,早早的坐在楼下的小卖部外面看足球赛。

小卖部的老板和我们非常熟,早就和他商量好了,整个世界杯在他店里看足球。

老板把电视机搬到小卖部的外面,给我们准备好了几个竹躺椅,我们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边喝啤酒,吃着鸭头,惬意的观看足球。

一般足球的重大比赛揭幕战都是沉闷无比,但是作为球迷,谁会错过揭幕战的机会呢。

法国踢得沉闷无比,我看得郁闷,昏昏欲睡。

“这球怎么提成这样了。”蛮子说道,“看样子揭幕战和欧洲杯揭幕战一样,是个平局,真没劲。”

“你不懂就别瞎说。”我躺着说道,“法国再不济,也踢得赢塞内加尔啊。”

“能找个地方看球,你们还得瑟个什么劲啊。”董伟揽着周玲子说道。

我瞥了这两口子一眼,“你们两个成双成对的,掺和个什么,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嘴里说着,眼睛看着李波。

李波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躺在病床时间太久,还没有完全恢复平常的样子。看样子他的那个什么肌无力的病,也没有任何影响,这家伙,看来是真的因祸得福,病情好转了。

“疯子,你看我­干­嘛?”李波说道。

“你得的那个病,”我说道,“我在想到底能不能治好。你以为我看你做什么,你抢了我女朋友,还不让我看啦!”

“都说了不提这个。”董伟连忙和稀泥,“打住、打住。”

“那个女专家,就姓冯的那个,”杨丽说道,“她说过,这次蛇灾,他们还是有点收获,他们正在研究某种药物,可以针对李波的病治疗。情况比较乐观。但是要做个手术,在李波的身上切除一个什么腺体。”

“哦,看来,这城市发蛇灾,几十万人都倒霉,就李波这小子得了好处。”

“你他妈的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吗?”李波对我骂道。

“是啊,你可有心理准备,我这辈子跟你说话就这样了,你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你结婚的时候,你生小孩的时候,你小孩结婚的时候,我都是这态度,有本事你咬我。”

“还真别说。”蛮子说道,“听说这次蛇灾,政府愣是把新闻媒体都压下去了。”

“嗨,不都是这样啊,当初九八年发大水,公安县泄洪,损失那么大,不也是把消息给封锁了。”

“也是啊,说是盗猎野生蛇类的贩子,把蛇弄到市内,然后不小心让蛇给跑出来了,这理由还真说得过去。”

“蛇贩子那里弄得到这么多蛇。”我说道,“这不是抓瞎吗。”

“事情已经过去,谁会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政府给个解释,有个交代不就行了。”李波说道,“外地人就更不知道实际情况,新闻怎么说,就怎么信呗。”

“老子好不容易当回英雄,”我愤愤的说道,“就这么给我抹了。”

“也没有完全给你抹掉啊。”李波说道,“不是说今年给你评个先进,还奖了你五千块吗?”

我哼哼两声,“诶,我想起来了,你说要把房子给我的。你看着办吧。”

“那房子是给他们两口子结婚的。。。。。。。”董伟说道。

“是啊,那我还非要不可了。”

“都是兄弟。”董伟说道,“你还真为了这句话较真啊。”

“啊啊啊。”蛮子喊起来。

电视里面法国队的队员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惜临门一脚,被塞内加尔后卫给破坏。

“妈的,”我骂道,“我押了五百块在网吧里赌球,早点搞定塞内加尔,我也心安啊。”

“看样子,法国不见得能赢。”李波慢慢说道,看样子他是故意跟我作对了。

“好吧,法国不赢,那房子我就不要了。”我挠着脑袋说道,“平局就算你赢,世界杯和欧锦赛的双料冠军,我还不信连塞内加尔都搞不定。”

“跟你赌了。”李波说道,“这场比赛要是法国赢了,房子过户给你,我和杨丽租房子结婚。平了,房子就归我,我给你三万块当做从你手上买的。要是法国输了。。。。。。”

“法国输了,”我笑着说道,“要是输了,哈哈,我永远不提房子的事情。不过我看你还是你等着去租房子结婚吧。”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杨丽说道,“疯子你别图嘴上快活了,你德行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非得有个台阶下,才觉得不丢人是不是?”

“哼哼。”我到现在,跟杨丽说话还是有点尴尬,虽然我心里早就不介意了。

“那个姓冯的专家,说今天过来找我们。”杨丽说道,“她到医院来,拿李波的病例的时候说了,想来看看你。”

“看我?”

“是啊,”杨丽说道,“她在蛇灾的时候,和你靠着对讲机沟通,一起对付蛇灾,她差点把你活埋。而且你帮了她几个大忙。她怎么都要来见见你。”

“哦——”董伟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那女孩长得怎么样?”周玲子说道,“配得上我表哥吗?”

“我靠!”董伟说道,“别人是高材生,名牌大学毕业的,年纪轻轻就是专家,疯子一个破中专生,谁配不上谁啊?”

“你不是中专生!”我指着董伟说道,“还破中专生,你跟我一样的城建中专生,你骂你自个是不是。”

“那女孩就是瘦,个子小小的。”蛮子说道,“长的还行,挺白的。”

“喂喂,”我站起来,“你们还说的有模有样了,我他妈的连人都没见过,就被你们订了终身。李波,你他妈的别笑,是你编排他们拿那个女专家说事的是不是,好让我不惦记你和杨丽的事情,有你这么做的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李波委屈的说道,“得了,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行吗,我错了,我有罪,你满意了吗?”

“她来了。”杨丽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指着路口喊道,“就是她。。。。。。对对,就是我们,你过来吧。”

蛮子说的没错,那个女专家,的确个子小巧,挺秀气的一女孩。穿着一身连衣裙,慢慢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在这次蛇灾里,和我配合最多的就是这个女专家了,我们相互交流了不少信息,合力在蛇灾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在我心里,她已经是个熟人了,也听到蛮子说了她的模样,可真的见到她的样子,我还是俗气的说道:“没想到这专家这么年轻啊,还是这么秀气的女孩。”

小冯走到我们跟前。

眼光一一掠过蛮子杨丽等人,脸上保持着微笑,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最后眼睛看向我,走到我身前,“我叫冯菁。你一定是赵队,你的样子和我想的差不多。”

然后冯菁伸出手来。我看见她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粉红的塑料手镯,一圈一圈的,就是在那种专门卖的小女孩头饰啊,发卡之类的小店里买的。

“我叫赵长风。我们通话倒是很多次了。。。。。。”我也伸出手来,另一只手抠着头发,“见面今天是第一次。”

我和冯菁的手握在一起。

“啊——”蛮子和李波都跳起来一阵惊呼。

“球进了!”我听到电视里解说员正在喊道。

我扭过头一看,妈的,进球不是法国队,是他妈的塞内加尔。我靠!

正当我还在分辨到底是不是塞内加尔真的进球的时候,我的手背一阵剧痛。

“这什么东西啊!”我指着挂在我手背上的一截东西喊道,那东西是粉红­色­的,后半截缠绕在冯菁的手腕上,妈的塑料手镯也会咬人!

“疯子,塞内加尔进球了!”李波喊道。

“丹丹从不咬人,今天怎么会咬你呢!”冯菁喊道。

“疯子,看你还这么为难李波!”董伟喊道。

“我他妈的被蛇咬啦!”我狂喊起来。

“疯子,你输了,要请我们吃饭。”蛮子喊道。

“我他妈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蛇咬啦!”我继续狂喊,喉咙都要破了。

“没事,丹丹是无毒蛇,你没事的。”冯菁喊道。

“我们有房子结婚啦。”李波搂着杨丽喊道。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我喊道,“我他妈的被蛇咬了,你们看不到吗!”

终章十二

2002年六月十四日,冯菁带着我坐上了一辆越野车,车在318国道上行驶,七八小时之后,我们下车,在一个小镇上找了一个旅社住宿。

第二天一早,冯菁带着我走向大山的深处,走的是羊肠小道,走到中午,我们已经进入到一片原始的密林里面,这里远离繁华的人世,到处高大密集的树木,树木下是茂密的灌木丛。

冯菁走到一个山壁下,向着四周看了看,然后手指圈起,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口哨。

几分钟之后,石壁尽头的灌木丛簌簌耸动,一条巨大的蛇,爬了出来,我立即紧张起来,怎么蛇灾完了,我还要遇到这种东西。

那条巨大的蛇,比我对付的透明蛇更大,更让我惊异的是,那条蛇的头部下方,长着一个桩子一样的凸起。蛇身下部,也是一个又一个­肉­球,真没见过这么恐怖恶心的蛇。

但是冯菁的表情很轻松。看样子,她见过这条蛇,而且很熟悉,我们没有危险。

当这条蛇全部爬出来之后,两个人也从灌木丛里站立起来,一老一少。

老的那个我见过,就是我和李波在地下弄出来的那个瞎子。小男孩我没见过。

冯菁和走到两人身前,说了一阵子话。

那小男孩隔着好远,对着我摆摆手。然后巨蛇爬回灌木丛,两个人也走到石壁那头,消失不见。

我和冯菁往回走去。

“他刚才在谢谢你。”冯菁说道。

“你问我通道的事情,就是让他们逃出来是不是?”我说道,“没什么,一句话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才对的。”

“他们怎么能从城市回到这里的?”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冯菁笑着说,“总是有办法的。”

终章十三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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