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殊苦笑道:“生死有命,你爱摔就摔,我破命一条不值几个钱。”
“好好好!”那声音慨然道,“不愧是三仙的首席大弟子,嘴上功夫十分了得,老夫喜欢。不过得罪老人家的代价你要知道的!”
果然,轿子又转,由上而下翻滚,张剑殊隐约听到风声涤荡,心灰意冷,闭目等死,心中有无数念头闪过。不知怎么,他闻到一股熟悉的、使人镇定、愉悦的气味,那是徐家臭豆腐的气味。
他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或是做梦?心绪宁静,如古井深潭,细心体味,又好象听到了市井吆喝声,怪道了,不是在山崖么?
难道……是幻觉?张剑殊福至心灵,念力大涨,感觉轿子跌落的速度变慢。他扶正自己,盘腿而坐,念动几卷真经,心外无物,灵肉分离。渐感身轻神怡,耳聪目慧,于是调息运力,一股清热真气自丹田向头顶流动,散发热量,汇在空气中。那真气又向下流转,仿佛醍醐灌顶,经四肢百骸,豁然开朗。他闭目之时,眼界大开,又见一番天地,丹田气海,包罗万象,流光异彩,美不胜收,大喜,自己突破初极涵光境界了吗?
张剑殊知道达到中极宏光境界,就有内视之能,能观气海丹田,能御空飞行。眼下他不便腾空,也不能断定所见是气海丹田,但浑身仿佛长了一倍的体力,欢喜不已。因祸得福,
对那高人不怒反喜,笑道:“谢谢前辈赐教,助我武功精进。”
此时那人语已没,轿子又恢复平稳,穿行于闹市,张剑殊也能掀帘观看,仍在三仙盆地之内,十分熟悉。轿子停到一座新宅前,颇有气势,若非资财丰厚,不会有此规模。两个看门的家丁也是鲜衣华服,派头十足,若非大宦,便是巨商之家。
老人命人落轿,张剑殊提着大包小包出来,老人道:“我家老爷就在里面,我带你进去见他。”
张剑殊恭声从命,见家丁盯着他抱紧不放的油纸包,笑嘻嘻递过去:“一点薄礼拜会老爷。”家丁看老人脸色,接住包袱,开门迎请。
张剑殊紧随老人,在游廊间穿走,又过亭台水榭,雕栏楼阁,见流水落花,飞萤蝴蝶,古木奇葩。仿佛置身神境,流连往返,目不暇接。途经一座花园,有二三侍女在内,清秀可人,采花捉蝶,焚香熏衣,高雅远非普通人家的女子可比。张剑殊驻足远望,心荡神驰,花园中有珠帘小亭,传来幽幽琴瑟乐音,动听得很,被微风吹拂,韵散神在,叫人心醉。张剑殊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曲子,不禁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那一群女子看见生人造访,嬉笑着一哄而散,七嘴八舌,琴音息止,张剑殊懊悔自己说话唐突,惊动了帘中人。
老人见张剑殊痴迷,自负道:“那是我家小姐。”
张剑殊愣愣朝帘中人笑笑,也不晓得帘中人知道否?
继续行走,老人把张剑殊引到一处僻静之所,里面布置了青花古瓷,书画长卷,墙壁上还挂了几幅古朴热烈的画,画上是一片蛮荒地理,百兽齐奔,一只雄姿威严的白虎领头在前,情景阔大。画的下方,正是个书桌,一位身着闲服的老者捧书而读,侧对他们。桌上一盏香茶,茶杯做工也是考究。
老人轻声道:“老爷,人带来了。”
老者点头:“老丁,你出去吧。”依然没有看他们。
老丁道:“是。”屈身后退一步,对张剑殊说,“老爷很重礼数,千万别惹他生气。”再拜,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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