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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背叛与爱恋 > 第三十章 生波

第三十章 生波

“姓萧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勾引我儿子。”二夫人一跨进房内便叫嚣。

绝对让人佩服的女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敢不知死活地挑衅。顿时明了冷绝怒气的由来,萧晨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不过,勾引?这些人都把他当什么了?冷绝如此倒也罢了,明显是因为童年的不幸而造成­性­格有些扭曲。这二夫人也这样,难道他现在顶着的这张脸比较勾男人么?看来办妥这件事以后,再出门时绝不能再用这张脸了。

冷绝皱眉,萧晨见到便明白有人要倒霉了。冷绝一向是一副万年寒冰脸,让人无从猜测其情绪变化,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萧晨已经可以从一些细微之处窥得一二。例如,他抿紧了­唇­,代表他有些不满;微微皱眉,代表他很不高兴;当他冷声吐出“放肆”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是怒极或极不耐烦的表示了;满意的时候,他一般不会有什么表示;神­色­稍显柔和,那就是很满意了;略勾起­唇­角,那是很高兴的意思了。至于像那晚那样居然闷笑出声的冷绝,萧晨只见过那一次。

而二夫人却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仍尖声道:“堡主,这种人你要早点将他赶出去,不然带坏了我的傲天可怎么办……”终于在冷绝冰冷的视线下噤了声。

冷绝冷声道:“你叫青竹引我到来会是为此?”

“堡主,”二夫人面­色­煞白,辩解道,“不是……”终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不错,正是她在看到之前那一幕的时候,便立刻派了冷傲天的书童青竹,去冷绝处说是萧晨正与傲天争执什么,请他过来一趟,却没想到冷绝这么快便看透了她的用心。(汗,这么低段的技术想骗聪明的冷绝……)

“你也想离开冷堡吗?”冷绝冷声道。威胁,赤­祼­­祼­的威胁。

二夫人眼露恐惧,一急之下便上前抓住冷绝的袖子,道:“堡主,不要,馨儿再也不敢了,不要……”

“放手!”冷绝冷声道。

二夫人一抖,松开了手。

冷绝看向呆立在一旁的冷傲天,沉声道:“几日前你外公来信说想念你母亲,你现在便去收拾行李,与你母亲前去昆仑山,顺便小住数月。”

“父亲!”冷傲天终于回神,惊道。

“冷绝!”二夫人再也受不了打击,惊叫出声,“你为了这个男人居然赶我们呣子走!”尔后转向萧晨,那眼神活像要吃了他似的,嘴里恶毒地骂道,“你这个恶心的男人,心甘情愿像个女人一样被人压在身下邀宠,你这不知羞耻的……”

冷傲天惊呆了,不只因为平日里举止高雅的娘亲做出如此泼­妇­状,更因为她说的内容,父亲和萧大夫,是那样的关系?以前曾被那总不正经的右护法,同时也是他武术师傅的楚天碧恐吓过,要是不认真学武便要将他卖到富人家去做娈童,还说那些人最喜欢像他那样细皮­嫩­­肉­的男孩。自他明白娈童是什么以后,便再也不敢偷懒。可是淡然如此且医术高明的萧大夫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放肆!”冷绝怒喝一声打断二夫人的咒骂,抓住她的衣襟冷酷地盯着她,说道:“你真想要我赶你出去才甘心吗?”说完一个使力将她摔倒在地。

“不——”二夫人趴在地上,绝望地叫道。

“母亲——”冷傲天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扶起她,不安地看向冷绝,惊叫道,“父亲——”

冷绝冷冷地看着一眼,命令道:“带她下去,立刻启程去昆仑,没有我的准许不可回来。”

二夫人听到他冷酷的话,心里愤恨,转头恶毒地盯着萧晨,心里面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等着。

冷傲天知道无可挽回,无奈地道了声“是”,扶起二夫人,偷眼看了萧晨一眼,便出了藏书房。

萧晨从始至终只站在一旁,淡漠地看着,就连二夫人那恶毒的眼神也没有影响他分毫。

冷绝看向他,眼眸暗沉,无法得知其情绪。

萧晨扫他一眼,将“药方总汇”放进了一旁的书架,淡淡地说道:“何必。”

“她侮辱你。”冷绝沉声道。

“只不过说出了你心中所想。”萧晨说着抽出另一本医书,坐回书桌前。

冷绝眼底闪过不明意味的光,上前扶住他的肩,低头在他耳边呢喃道:“那晨可愿?”说完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啃咬着。

一股电流顺着耳垂传过四肢,萧晨身子发软,“嗯”了一声,带着沙哑的呻吟惊醒了他的神智,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推开冷绝,急道:“你说过不那样对我的。”

“怎样?”冷绝上前一步,俯低身在他脖子上轻舔一下,魅惑道。

“你——”萧晨退开一步,捂着脖子,惊怒道。

冷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霸道地命令道:“以后不许跟别人靠那么近。”心里却暗想,这样子真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萧晨心底暗怒,放下手,以一贯淡然的声音道:“冷堡主管得太宽了。”

冷绝眼眸转沉,伸手轻拂他的脸颊,道:“我只管晨的事。”

“哼!”萧晨挥开他的手,正要发作,却听一阵翅膀扑动的声音,接着一只白鸽落在了窗上。

萧晨不再理会此时在他眼中无比讨厌的那人,上前抓起白鸽,果见一个竹筒绑在鸽腿上。摘下竹筒将鸽子放飞,挑开一头的蜜蜡,倒出张纸条来。

“多情阁的消息。”萧晨看了一眼之,淡淡说道。

“如何?”冷绝问道。

“知道麒麟果在哪里了。”萧晨淡淡地说道。

“喔?”冷绝挑眉。

“易楼,”萧晨揉掉纸条,道,“两天后将公布天下,八月十五,于扬州拍卖麒麟果。”

“有趣。”冷绝说道。太过巧合了,不过能查到多情阁在帮冷堡找东西,看来对手很强大呢。“不过,多情阁也确实厉害,易楼还没公布的消息都能打听到,冷堡可还做不到。”

“多情阁以情报出名,自然有些能耐。”萧晨说完,反问道,“你如何打算?”

“晨可去过扬州?”冷绝不答反问。

“自然。”扬州,那久没见那个人了。

“既如此,”冷绝转过身,向外走去,“那晨便陪我再游一次扬州吧。”易楼的拍卖,听说很有看头。

萧晨看着他孤傲的背影,神­色­淡漠。

江湖再次传言,天下第一美男子冷绝竟然喜好男­色­,并为了他的男侍宠将其二夫人——昆仑掌门凤玉龙的独生女凤馨儿及亲生儿子冷傲天赶回了昆仑。凤掌门大怒,誓要为其女与外孙讨回公道。

这是后话,现在冷绝正带着萧晨与楚天碧前往扬州,而冷堡的一切事务均交给了少主冷星辰与左护法秋展。

番外之莫愁解析

无情在文中把莫愁定为一个坚强开朗的古代女子,却发现很多人似乎把她当“恶毒女巫”了。有人说冷绝并没对莫愁做出什么伤害,只是不爱她而已,而她却要冷绝为爱人所叛。不知道是哪里有了误解,特此回顾。

实际上,冷绝对莫愁无爱,对他来说或许无错,莫愁无奈却也无法怨。但他不顾姻亲关系,吞了莫家,在古代对女子来说却几乎是灭顶之灾。若莫愁在冷堡继续住下去,面对的将是怎么样的难堪?别忘了,莫愁早知道冷绝不爱她,却是在莫家出事后才离开的。

古人重视家业,当莫家庄萧条后,莫朗修以四十多岁却只是因疲惫后的松懈而病了一场;女子以夫为天为依靠,莫愁却毅然离开,她要承受的舆论压力可想而知。没有造成怎样的后果,但其中的伤害之深,字里行间早有隐藏,只要用心看应该不会看不出来。以下是事过八年莫愁想起冷绝的绝情时的表现:

<梅花正艳,风过,白的雪红的梅同时飘下,迷离了视线,也迷离了树间那小小的白­色­身影。

莫愁着一身红衣,静静地立在那儿看着那抹白,恍惚回到离堡那日,那人静坐于亭上,犹如融入了天地间。那人是一与寂静的一天片天地为一体,眼前的小人儿却是与那落雪,与那微风似一起动,又似一起静般。想到那人,一时情绪波动,眼中哀伤凄绝几乎溢出眼框。>

无情把莫朗修与莫愁的­性­格定得极为开朗,有这样的莫朗修方有这样的莫愁,这样的莫愁,文中虽总是强调他是为了还债,而实际上萧晨已把她放在心上,当作亲人了,因为她受到的伤害而想会为她做后面这些事。莫愁实际上并没有真要冷绝怎样,所谓的要他失却一切为爱所伤只不过是随口发发牢­骚­而已。以下可以说写得很清楚:

<“你待如何?”莫星辰淡淡地问,仿佛与己无关。

“哼!”莫愁不愤,急速说道,“要我说,像他那样的人,就要让他爱上个人,然后再狠狠地背叛他,让他失去所有,什么武功财富一样没有。不知道到那时他那万年不化的寒冰脸上会有什么表情,我可真想看看呢,哈哈——”

莫愁越说越觉得好笑,那表情,可还真难想像。

“喔?”莫星辰放下茶杯,右手竖在桌上,头一偏以天阳|­茓­压在食指上,摆出标准的莫星辰思索姿势。

静了一会,方放下手,坐直,对莫愁道:“这个,算是你的愿望么?”

莫愁一愣,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答到:“算是吧,就是很难想像出,才更想呢。”说到这里,又有些想笑。

莫星辰中指轻点桌面,道:“那好,我会帮你达成这个愿望,以答你生养之恩。”

说完起身离去,留下莫愁一人在亭中发呆。

过了好久,莫愁方回神,想到之前的对话,摸摸脸,道:“我没听错吧?”>

所以,综上所述,莫愁怎么可能是坏人啦,难道一个被爱情扭曲的人能让萧晨这样­性­格的人为她“复仇”?

背叛与爱恋VIP

31

扬州距离冷堡不止千里之遥,等冷绝一行到达时已是八月十四。

三人于戌时(19:00-21:00)一到扬州便直扑冷堡的分舵,连着十几日顶着太阳,迎着灰尘赶路,足已让人筋疲力尽,萧晨已有些吃不消。而回观冷绝,却见他仍神采奕奕,白衣若雪地骑在白马上如谪仙似的,半点没晒黑不说,好像连灰尘都没有粘到一点。萧晨心里暗悔,早知不解开他被封的内力,看他还不灰头土脸。而楚天碧这老狐狸正懒洋洋地半坐半趴在马上,原来风­骚­的紫衣早已变得灰不灰紫不紫,可真的像在土里打过滚的狐狸了。

扬州分舵的舵主是千里行风——风千里,年二十有一,以轻功见长,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便处事圆滑。风千里十分得“老狐狸”楚天碧的重视,对他可谓是作为接班人的标准培养的,两年前更是特意将他放在扬州这牛鬼蛇神混杂的地方以煅炼其能力。而风千里也很争气,在扬州混得是如鱼得水,与此地的各门各派均有交情,平日甚得其敬重。

风千里对楚天碧尊敬,对冷绝更是敬畏,早早地便等在了园门口,此时又恭恭敬敬地引着他们进了“雅集行园”。

萧晨对扬州的印象最初缘于诗仙李白的一首《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其中这句“烟花三月下扬州”一直被人拿来形容扬州城,后被评为千古丽句,不过现在才开元二年,李白才十二岁,却不知要哪一年这首诗才会广为流传。

扬州最有名的风景区大概就是瘦西湖了,“雅集行园”正建在瘦西湖边。扬州最受人称赞的是春­色­,而一路行来,柳树早已变成黄绿­色­,桃树、杏树的叶子也变得稀疏,就连草也快黄尽了,显出几分萧瑟与瘦削,却添了一种凄美,看来扬州的秋光亦不逊­色­。

且说众人洗漱一番后,在行园秘室集合。

冷绝端正地坐在上座,如冰山般散发着冷冽之气,强大的气势是风千里羡慕与敬畏的源泉。不过,令他疑惑的是,那个毫不起眼的黑衣少年居然坐在他的旁边。平凡,风千里偷眼打量了萧晨后得出这样的评价。长相普通,全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听气息也不像武功高强之辈,不过冷冷淡淡的样子倒还是有些特别的。

“如何了?”冷绝没有漏看风千里偷瞄萧晨的目光,心中不悦,冷冷地出声询问。

“诶?”风千里被他冷酷的眼神一扫,明显当机。

楚天碧经受了十多天的折磨,早就不想动弹了,此时几乎软倒在椅子里,见他那样子自觉有些丢脸,不过毕竟算是半个徒弟,怎么也要维护一下,于是懒洋洋地出声道:“堡主问你扬州城内现在情况如何。”细长的丹凤眼斜睨着他,十足一只狐狸样。

冷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算是给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天大的面子了。

“噢!”风千里反应过来,再不敢胡思乱想,心里整理了下最近的消息后,恭敬地回道:“禀堡主,自易楼于八月初五公布出拍卖麒麟果的消息后,各方势力便蠢蠢欲动,及至今日除了少林寺未到及多情阁情况不明外,江湖前十大势力已有武当派掌门师兄郝文楼、华山派掌门、崆峒派掌门弟子、昆仑派长老、四川唐门老祖宗及云南烈家家主与少主等已到达扬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偷眼向冷绝看去,正对上他冷冽的视线,心里一颤,忙接着回报:“另有一些小门派也有到来,不过却是些后辈弟子,估计只是出来见见世面。”

“来得人还真不少啊——”楚天碧突然出声。

风千里听到他怪腔怪调地问话,不由一笑,心里再没了之前的紧张。

“呵呵——”楚天碧不以为意,嘴角噙着一抹坏笑,道,“有意思,这次有好玩的了。”

冷绝瞟了他一眼,冰冷的眼神让他眼角不自禁地一抖,无语,堡主的冷功越来越厉害了啊。

萧晨一如继往淡漠地看着他们。

窗外一阵风过,片片黄绿旋转而下。“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由诗中便可窥得扬州夜景如何受人推崇。今夜虽非十五,月­色­却已是极好,然而如此月­色­之下,又有多少­阴­谋诡计正在实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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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中,冷绝临窗而坐。

“影一。”

“主上。”随着一声恭敬的称呼,影一闪出立于冷绝身后。

“即刻起派影七、影九与影十随行保护萧公子。”冷绝未回头,吩咐道。

“是。”影一再度失去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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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一手持书,一手记录,看似缓慢,一页整齐的心得却已成。轻拿起纸张,吹了吹上面的墨迹,突然道:“出来吧。”

“主上好耳力。”思忆身着黑­色­夜形衣,一脸娇媚地从暗处走出来。

萧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下次夜晚行动的时候,不要擦那么多香粉。”

“呃——”思忆噎住。

“何以冒险来此?”萧晨无视她扭曲的脸,神情自若地问道。

思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主上真是——

“阁主前几日查到,这次来的人中,有人将对主上不利,是以派我前来禀报。”思忆面上正经地回答道。

“还有呢?”萧晨淡淡地问道。

“呃——”思忆郁闷,什么都瞒不过主上,“阁主明日要来。”

“看来多情是太闲了。”萧晨语气仍是淡淡地。

“这——”思忆无奈,这叫她怎么说?左右为难啊。

萧晨看了她一眼,道:“告诉她,若冷绝三月内未回冷堡,我要影坐上堡主之位。”

思忆犹豫道:“那明天……”

萧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若她不想到大海上漂泊几年的话,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去安排。”

“是。”思忆被他看得一凉,忙道,“可是主上的安危……”

萧晨不再看她,望向黑暗深处,道:“我自保无虞,告诉多情,让扬州城内阁中人全部隐藏起来或退出扬州,无论我发生任何事都不可Сhā手。”

“这——”思忆为难地说道,“主上若有危险……”

“我自有打算,”萧晨打断她道,“你先去吧,有人来了。”

“是。”思忆无奈地答了声,再度隐入暗处。

32

前文已有介绍,易楼是一个交易的场所。扬州的易楼可以说是其总部,不仅规模最大,交易的品种最多,成功交易的价格也是最高的。

易楼楼主莫言,本是个无名之辈,却在一夜间崛起,一夜之间在大唐包括长安在内的十个大城市里开了同一座楼——易楼。莫言是一个迷,他的出生来历,他的长相­性­格,均是让人猜测的,唯一明朗的,大概是他的能力。易楼护卫队,那是冷堡也不能突破的屏障,却是莫言一手所训。

扬州易楼位于瘦西湖之畔,共三层,一楼为登记联系之处,整层楼被分为三部分:接待,普通会客厅与贵宾会客室;二楼通常是些大批量物品的买卖,一排排柜台货架整齐摆列着样品;三楼便是如今武林众人瞩目之地——拍卖场。

拍卖场上拍卖台高出下面的座椅许多,有些像唱戏用的台子,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一张宽大的桌子。

易楼定于辰时(7:00-9:00)拍卖麒麟果,而卯时过半,台下便几乎满了座。麒麟果对武林中人的诱惑太大,虽然传说李照阳因服麒麟果而成灰烬,但谁也没见过不是?那九华山底怪兽的力量却是很多长辈都曾亲眼瞧见的,只一想到刀剑不入便足以使大多人发狂,却从未有人想过刀枪不入的怪兽是怎么样被杀死的,也许有人隐隐约约地想过,却不愿去怀疑,无敌于天下,太诱人了。

拍卖还未开始,江湖中人各自与熟悉不熟悉的人打着招呼,熟的拉近感情,不熟的自然可以变以熟的。要在江湖混得开,要么你有势力,要么你有关系。

楚天碧吡牙咧嘴地笑着,与各个江湖人客套着,心里早已将那江湖人眼中的神仙般人物骂了个半死。哼哼,明明是他要麒麟果,却以不擅交际为由踢他前来易楼,就知道对他死命利用,对那个冷漠的小子却百般体贴。想起早上风千里那小子想派人去催萧晨起床时,冷绝说“不许”时冷冷看着他的眼神,他都帮那风小子捏了一把汗啦。

长叹一声,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不过,昨天教他的那些招数不知道管不管用呢,嘿嘿……

楚天碧在心中­奸­笑……

“哈哈哈,是吗?你太客气了。”在风千里发现他走神看向他时,楚天碧再次对一个“大侠”笑道……

另一边萧晨刚睁开眼,眼睛从半睁瞬间变大,固定在长宽六比四。

“傻了?”冷绝几乎贴在他脸上,眼底带着笑意,戏谑道。

萧晨恢复一贯的冷漠,道:“好功夫。”

“晨这样说,”冷绝将头埋在他颈间,道,“我很不好意思。”

萧晨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我要起来了。”

冷绝不但不起,更伸手抱住他。

萧晨大怒,运气欲挣开,冷绝却突然深吸一口气,放开他站起身走了出去。“我在外面等你。”声音才传到,人已消失在门口了。

萧晨力未打在实处,难过得想吐血,正要骂人,却被他这招打得措手不及,只得在心里说了句:莫名其妙。无奈,只好起身着衣。

洗濑一番,萧晨却不见门外有人,一路悠闲地往大堂行去。

雅集行园临近瘦西湖,园内布景也与其相近,甚至引了湖中的水过来花园中,形成一个小型西湖。

萧晨驻足在一株柳树下,道:“出来吧。”

“好功夫。”来人自湖水中冒出,升至空中,却在空中一顿,而后竟无任何借力地转向萧晨飞来,缓缓地落在他面前,道,“没想到你一个大夫竟有如此功力。”嘴里说恭维着,面上却满是不以为然。

来人看着像是二十七八岁,脸型略方,刀眉,眼大而长,十分犀利,鼻梁挺直,尖端微勾,薄­唇­。他身着黑衣,配上红­色­斗蓬,头发披散着,有一两根在脸上飘动。他似笑不笑,很张狂。

“不若阁下。”萧晨淡淡地说道。

“在我用五成功力收斂气息的情况下还能发现我,已经很不错了。”来人自负地说道。

萧晨沉默。

“你不问我是谁?有什么目的?”那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无论你是谁,”萧晨仍是淡淡地,“目的为何,绝没有什么好意。”

“聪明。”那人赞叹道。

“是你太不作掩饰。”萧晨明白地指出。

“我不必。”那人张狂地说道。

萧晨再度沉默,只淡淡地看着他。

那人也不开口,任他看着,狂放的眼亦一瞬不落地放在他身上。

半晌,那人一挑眉道:“该走了,冷绝可不好对付。”说着凌空点向萧晨。

萧晨未躲,只是淡淡地闭上了眼睛,向后软倒。

来人在那之前接住他,再一挑眉,道:“好淡的­性­子,知道躲不开便动也不动,问也不问。”再看一眼萧晨昏睡的脸,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即使没有意识也透出一股淡淡的疏离。这样的人,会是冷绝所爱?哼!不管是不是,至少是他在意的好。冷绝,这次,为你冷家还债吧。

来人飞身而去。

瞬间,只剩柳树在随风而动,片片叶子落下。

“你们是怎么保护的?”冷绝面若寒霜,冷冷地质问跪着的三人。

“请主上责罚。”三人齐声道。

冷绝手一挥,三人倒地,嘴角均流了一线血丝,却哼都不哼一声,挣扎着再度跪下。无声无息地,他们跪倒的地方却化为尘粉,露出下面的泥地。三人大骇,齐齐看向冷绝。

冷绝冷冷地看着他们,嘴­唇­微动,道:“先留你们一命,要是救不回晨,你们自会比这石板还惨。”顿了一顿,看着他们更为惨白的面­色­,道,“说说当时的情况。”

“是,”影七道,“当时主上离开,萧公子便起身出门,刚到比长堤那里,萧公子便出声唤出了那人。属下当时潜在公子身后三丈处,正要上前,却惊觉身后有人,而后便晕了过去。”

“属下是被点了|­茓­,”影九接着说道,“萧公子与那人说了几句话,便被那人点了昏睡|­茓­,而后带走,在走之前那人似乎说了什么,属下在十丈之外,却没听清楚。”

“拜月教恭候大驾。”影十道,“属下靠得较近,听到他这样说。”

冷绝未语。

“退下。”良久,才听到冷绝如是说。

三人恭敬地行礼后退了下去,直至出门方呼出口气,相互一看,惊见大家都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再彼此看了一眼,隐身而去。拜月教,似乎惹了不该惹的人,用了不该用的方法。这是他们一致的看法。

33

萧晨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天后的早晨。没有急着睁开眼睛,略回忆了下发生的事,被劫持了呢。试着运功,丹田空荡荡的,果然内力也被下药散了,不过,那人未免太过自负,给他这个大夫下药。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到这里,萧晨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声。

“公子醒了?”一个有着大大眼睛的女孩子走到他面前,道,“公子先起身洗漱,教主吩咐过,请公子一起用午膳。”

萧晨淡淡地看她一眼,径自起身。

随意地洗濑一番后,萧晨开始打量现今所在的地方。

豪华,这是萧晨的第一感觉。

房内物品均由黄金制成,甚至他用的镜子,床头的月形饰物,也是由黄金制成的。

“你们教主可曾说过我不可出外?”萧晨坐在镜前,淡淡地向正为他梳头的丫环问道。

“这,”那女子一愣,道,“没有。”

“那便出去走走吧。”萧晨说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萧公子——”那女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欲拦却已是不及,唤了一声,只得跟着出去了。

出了房门,外面的风景倒让萧晨吃了一惊。本来看了院中的布置,他对那所谓教主(他猜想,劫持他来的那人便是教主)的审美观已不抱任何幻想,却没想外面竟是人间仙境。

宽大的洞|­茓­中烟雾缭绕,高低不同的石钟|­乳­垂下,此起彼彼的水滴响起,敲打着下面那此胧在烟中的钟|­乳­石。有些似呣子相拥图,有些像美女出浴图,形态各异,倒叫萧晨看花了眼。如果忽视四处站着的侍女,真的算是不错的地方了。

拜月教或许是在某座山腹内,这里的看起来明显是溶洞,却不知那教主将他所住之地布置成那样是为何了。萧晨暗自揣测。

“教主。”

侍女恭敬的行礼声唤回了萧晨的神智,没有了内力竟连五识也迟钝了许多,萧晨握了握拳,看来是太过依赖内力了。

来人挥手让她们下去了,正是那日劫持萧晨的人。

“为何在此看这些石头?不喜欢我为你布置的房间?”

想曹­操­,曹­操­到。

“喔?”萧晨冷淡地道,“不明白教主这样说是何意?”该不是布置一个金屋讨他欢喜吧?

“为何?”教主疑惑道,“你当初不是为了黄金才跟冷绝去冷堡的吗?如今怎么不见你有多欢喜?”

“只不过算不清用了多少金子,有些头疼而已。”萧晨淡淡地说道,就像他真的在算金子的重量似的,顿了下,又道,“不过,倒没想到林行风竟是教主的人。”说着,转头看向他。

“呃?”教主被他前面的话噎住,在那双淡定的眼下竟说不出否认的话,索­性­大方承认,“不错,林行风本是我教护法,当初为打入冷堡可花了我们不少功夫。”

“原来教主早就在算计冷堡了。”萧晨对于他的坦然承认没有感到奇怪,直接说道。

“我们的仇结得太深了。”教主坦言,那语气,仿佛说得不过是今天天气真好,而不是与人有深仇大恨。

萧晨淡漠的眼中有一丝波动,让人看不懂,只听他问那人道:“却不知是何种仇怨,竟让教主如此在意?”

教主转身半侧向他,看向一座飞龙形状的钟|­乳­石,浑身气势完全外露,过了一会方道:“萧大夫可听过拜月教?”

萧晨默然,拜月教,他自然听过。

拜月教成立之日已不可考,拜月教曾被灭教,教中记事早已被毁,而拜月教成为江湖人眼中的“魔教”却是两百年前,那时人们才知道有个拜月教,亦是那时方对其有所记载。

那一年,拜月教出了个武学天才——柔仙。

拜月教崇拜月亮,以­阴­为尊,拜月教没有教主,掌权者称为圣女。柔仙是第二十二代的圣女。她美若天仙,风情入骨,是绝世尤物。偏她­性­子刚强,一心想要世人都信拜月教。拜月教地处西域,中原自然是她第一个要征服的地方。

当时的冷家在武林中算不得什么,在民间却是无人不知,因为冷家经营着衣食住行等各个行业,富甲天下。钱,便是柔仙找上冷情的原因。冷情被逐出师门,被废武功,家败人亡。

而后十年间,柔仙使拜月教壮大,一步步吞食了中原武林,被称为魔教的魔女。

柔仙听人如此说法一笑,道:“魔女有魔女的好,小哥可要尝尝?”

第N个男子面红,转尔骂道:“不知廉耻。”

柔仙哈哈大笑,吩咐人好好照看,不要养瘦了,而后离去。不久,柔仙便有了第N个入幕之宾。这样的事在那十年间发生了无数回。

天才和疯子常常等同。

十年后,冷情的冷情诀与绝情剑功成。冷情建了冷堡,与中原武林人仕联系,最后,拜月教被灭,柔仙死。

仇怨从此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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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集行园,萧晨的房中,孤傲的冷堡主人正对着一个箱子发呆……

箱子,是萧晨向不离身的药箱。箱里有着各式各样的药品与工具,不说药品,单说那些工具真的是匪夷所思,好些都是冷绝闻所未闻的。

晨——冷绝在心里唤道。

离八月十五已过去了三天,谁能想到易楼居然跟拜月教有关系,那所谓的麒麟果,不过是魔教引他前去的托物罢了,楚天碧花七千万两白银买回来的麒麟果不过是一枚变异的龙眼。而他却不敢声张,只为了那人。本以为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目标在他,萧晨是安全的,却没想他们早就意识到晨是他的弱点,居然抓了他去,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带他来。悔恨,这从来没有的感觉抓住冷绝的心,让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拜月教隐藏得极深,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最近甚至连那些受他们控制的小门派也没有联系了。

冷绝不敢有太多的动作,怕他们伤害了晨,该怎么办?可笑,冷酷绝情的冷绝竟然如此束手束脚,怕是天下人也不信吧。哼,都是那个人,竟敢以麒麟果引开他,否则,晨也不会……

“主上。”影一跪在冷绝面前,恭声唤道。

“如何?”

“用了前十号刑,他不肯说,要面见主上。”影一平静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他所说的“刑”是如何的血腥。

“继续用后十号刑。”冷绝冷酷地说道。

“但,”影一迟疑,“以他的身体情况,熬不过。”

“好,”冷绝冷声道,“好,好,我便去见见他,看他能如何。”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

34

地牢,­阴­暗,潮湿,散发着死亡气息。

一个破烂的身子从刑房中被拖了出来,那身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有几片发黑的破布勉强遮住了重要部位,遍布各种奇怪伤痕的身上全是深­色­的血块,头发乱七八糟地纠结着,被他拖过的地面上留下两条血痕。

看守粗鲁地将他扔下地上,尔后泼了盆冷水在他身上,惹来身子无意识的颤抖。

“听说你想见我?”冷绝面­色­冰冷,若神仙般高高在上,低头俯视趴在他面前的人,问道。

那人听到他的声音,破烂的身躯蠕动了下,缓缓抬起头来,那动作似头上压着万斤重物似的。用血迹斑斑的手指倾力地拨开遮在眼前的头发,露出了一张少年人俊秀却憔悴的脸,却是冷绝当初无意中在酒楼里救下的烈君阳。

“哈……”烈君阳无力地大笑,道,“绝世孤傲的冷绝竟肯为了他来见不愿意见的人,做出这种受人要协的事情。看来传闻竟是真的,鼎鼎大名的冷绝爱上了一个男子,还为了那男子将妻子儿女全赶出了冷堡!哈,咳——”大笑着,一时岔气,咳了起来。

冷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挣扎,暗沉的眸中思绪隐得极深,让人无法看出他的想法与心情。

“咳——”烈君阳剧烈颤抖,手捂住胸,边咳边说道,“我只不过咬牙不说,你就眼巴巴地跑过来了,高傲的你何时如此迁就人了?咳,就为了他?为什么?他有什么好?他长得比我丑,家世又何曾比得上我?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撕心裂肺地质问,隐藏在里面的是无限的恨意,与爱恋。

“你可以说了,他们在哪?”冷绝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烈君阳闻言一手撑地,努力地爬起身,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死死地盯着他,道:“你找不到他的,他死定了,教主不会让他活着的,哈……”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手再也无力支撑,整个人再度倒在地上。

“那你是不顾烈赤山,不顾烈家了?”冷绝周身冷气更盛,沉声道。晨,绝不会死。

烈君阳又是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够了才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在意那些吧?为了你,为了那烈火焚心般的妒忌,我早已不管不顾,甚至抛弃了家族。”说到这里,他用力仰起头,看着冷绝,残忍地说道,“不过,也够了。能要了那个贱人的命,能让你痛苦地记我一辈子,哈——够了——”

“是吗?”冷绝一扯嘴角,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噬血的魔,“影一,将人带上来。”

“是。”影一答完,身形一闪便出了刑房,片刻回转,手上却提了个人。

影一将手上的人随手一扔,那人“啪”的一声落在烈君阳面前。

烈君阳一怔,看着他无比熟悉的身影。原本喜爱整洁的人,如今却全身脏乱不堪:白衣早已不见一丝白­色­,褴褛地裹在身上;修剪整齐的指甲一个不剩,全被拔根而起;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在脸上,掩住了面容。

烈君阳伸出手,指头颤动着,拨开那人面上的头发,一张惨白的面孔便露了出来,“爹——”他嘶哑着声音喊道。

那人却动也未动,已是深度昏迷,只是身子还是无意识地抽蓄着,似忍受着无与伦比的痛楚。

“冷绝——”烈君阳恨声低吼,转过头狠狠地看向冷绝。

冷绝略低头,俯视着他,残忍地说道:“还是不说吗?你不是喜欢男人?我想,自有流氓乞丐爱财,不会介意上男人,我可以重金请十个八个的好好‘侍候’你和你爹。”

“你——”烈君阳伸手要去抓他那张冷酷的脸。

冷绝动也未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手伸至中途,终于无力地垂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烈君阳颓丧地垂下头,喃喃说道,“我只是,爱上了你,却得到如此下场。而你,却对那个……”

“你再说一句侮辱他的话,我就割了烈赤山的舌头。”冷绝冷声打断他。

烈君阳一愣,半晌方道:“为何你不是这样对我?”虽是在问冷绝,实际上却更像在问自己,接着道,“他被拜月教主抓去了月影山。”

“在何处?”

“我不知道,”烈君阳说完见冷绝眼中寒光一闪,忙道,“我真不知道,每次都是那个教主联系我,我只道应该在西域。”

冷绝听完他说完,确认他没说谎后,转向影一,冷酷地命令道:“扔他们两个到化尸池,七天之后我再不想听到烈家。”

“不——”烈君阳惨声呼道,“我已经说出来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我从来没说过只要你说出来,就放了你这种话。”冷绝残忍地说完,转身而去,再不理会身后凄厉的咒骂。

害得晨陷入危险还想活命?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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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集行园的湖心亭中——

冷绝立于东北角,周身的空气冰冷压抑。

“月影山?”楚天碧听了他的问题,反问道。

冷绝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天碧不以为意,反正这几天堡主就没有正常过。他提了扇子在原地走了几圈,略作思索,方道:“似乎是拜月教的圣地。”

“圣地?”冷绝冷声问道。

“据说是历代圣女升天之地。”楚天碧飞快地在心中寻着相关资料,扇子不停在额头上轻触着,道,“‘月动影移,复归无极’,这月影山与拜月教的圣功——月影神功似有关系。却不知那所谓的教主为何将萧小子带到那里去?而且,拜月教一向只有圣女,何来教主一说?”

“你怀疑有人冒名?”冷绝沉声道。

楚天碧道:“拜月教毕竟太过久远……”

“应该是真的。”冷绝打断他道,“你可知道月影山在何处?”

“这个,暂时还不知,不过如果真的是拜月教的话,不难查到。”楚天碧停住跺着的脚步,迟疑片刻方问道,“只是堡主如何能肯定是他们?”

冷绝转过身,看向波光磷磷的水面,眼眸被破碎的阳光映出点点光辉。

半晌,冰冷的声音传来:“我的母亲,便是拜月教圣女。”

35

用过午餐,教主带着萧晨来到一座石室。

石室有五百个方的样子,正中是一个大大的方形池子,清澈见底,占去了石室一半有多。池中央有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形石台,青石原­色­,打磨得很光滑,就如另三面墙壁一样,只不过,墙上却是刻有字画之类的东西。

看样子,这里倒像是个练功室。

萧晨随意地扫视了一圈,便收回视线。

那教主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见此说道:“你倒是特别,好像什么都提不起你兴趣似的。”

“教何出此言?”萧晨淡淡地说道。

“我噬天一生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就好像天下人都不入你眼,天下物都不能上你心似的。”噬天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道,“之前我还听信他人之言,以为你爱财,呸,这帮人,真是瞎了狗眼!不知道究竟什么人,什么物方能打动你?”

“噬天?”萧晨不理他这番话有何深意,淡淡地问道。

“没错!”噬天狂傲地说道:“只有噬天这个名字方配得上我。”

萧晨看着他,没有出声,心里暗道:噬天?武林还是天下?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噬天突然问道。

萧晨看他一眼,摇头表示不知。

“月影山!”噬天转过身看向他,目光如炬,道:“萧大夫可是觉得耳熟?”

“我不太明白教主的意思。”萧晨不为他的气势所动,淡淡地说道。

噬天也不回答,示意他跟上,而后绕开中间的池子,往后面的石壁走去。一路行来,石壁上刻着些简单线条的人形:他们或对月参拜,或围着一座圆台欢舞,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尔后月亮开始被遮蔽,下面的人舞动得更加厉害,圆台上一女子抬头,对月张开双臂,似在承接什么;月亮完全不见,女子仰躺在台上,下面的人停止舞动,静静参拜。

萧晨跟在他身后,随意地看着壁画。

一面墙壁走到尽头,噬天突然停了下来,看上正对门的那面墙壁,说道:“这就是月影山。”

萧晨顺着看过去,只见壁上刻着一座极普能的山,山顶正中却有一个洞,月上中天之时,一整月光投入洞中,落在洞下的水池中,池中的光再全部被反­射­向中心的石台上的女子身上。

萧晨看向石室中的石台,再抬头向上看去,果见一处黑影。

“月影神功在此石室中练习,可加快速度,第十层以上亦只在些室中方可练成。”噬天看着他的侧脸,肯定地说道,“你如今,怕还不到十层吧?”

萧晨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他,道:“我不明白教主在说什么。”

“哼!”噬天冷哼一声,道,“看来不摊出底牌你是不会承认的。”说着向石室外道,“将人带上来。”尔后死死地看着萧晨,眼中变幻不定。

萧晨一脸淡然,任他看着。

“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噬天突然一笑,道,“冷绝为了个男宠将妻子儿女赶出了冷堡,我刚见你那会儿还不明白,冷绝怎么会看上如次平凡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说着低头欺进他,鼻尖几乎触到他的眉心,见他面­色­未改,动也未动,便直起身,邪邪一笑,道,“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人被推进了石室。

噬天看了那人一眼,笑容更深,转向萧晨道:“见见你的老熟人吧。”

萧晨看向来人,眉头微皱。

柳絮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对他温和一笑,道:“辰,好久不见。”

萧晨静静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见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倒也没什么大碍,转向噬天道:“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哈——”噬天仰头大笑,道,“好!够爽快!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在乎的人啊。”说着看向他,眼神似刀般锋利,沉声道,“除了请萧大夫交出月影神功的秘籍外,还想请萧大夫做我教护法,本教几百年来可从未有过一入教便是护法的。”

“秘籍既是你的,给你又何妨?”萧晨说道,“不过护法一职,便免了吧。”

“早知护法之位吸引不了你,”噬天道,“不过,你最好答应了,你以为我会任由一个外人身怀我教圣功?”

“若我说不呢?”萧晨对上他的视线,淡淡问道。

噬天看了他片刻,突然一笑,道:“我当然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还得用你来引冷绝呢,不过,”说到这里转头看向柳絮,若有所思地说道,“拜月教对叛徒的惩罚是什么,毒使应该还没有忘吧?”

柳絮面上一白,随即镇定地说道:“万蛇噬身之刑,絮自不敢忘,不过,絮从不算是拜月教人,不过是被抓来的试毒人而已,又何来叛教之说?”

噬天一笑,道:“毒使仍若从前一般,聪明伶俐又嘴上不服输。不过,多年不见,毒使怕是忘了,我说你是叛教,又有何人反对?”

柳絮面上又白了三分,咬咬嘴­唇­没有说话,担忧地看向萧晨。

噬天亦看向他,再度一笑,道:“当然,护法是有权利­干­涉教中人员的处置的。”

萧晨仍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噬天后,道:“教主既已诱之以利,逼之以势,萧晨不答应岂不是太过不赏面?便请毒使陪我熟悉下教中环境,再跟我讲讲这教中的规矩吧。”

噬天看着他,半晌,狂傲一笑,道:“有何不可?”说完看向柳絮,道,“毒使可愿?”

柳絮心里白眼,我能不愿吗?面上却是一向温和,柔声道:“怎么会不愿?正好与辰叙叙旧呢。”

噬天警告地看她一眼,而后转向萧晨道:“下个月圆之夜便聚众参拜护法,不知萧护法可有异议?”

“萧晨不敢。”萧晨淡淡地回了句。

“那便如此定了。”噬天说完便向外吩咐道,“送萧护法与毒使到护法居处。”

萧晨瞥了他一眼,道:“谢教主,萧晨告退。”说完便向外行去。

柳絮向噬天温和一笑,道:“那絮便先行告退。”说完微一礼,便跟在萧晨身后去了。

噬天待他们走后,转过身看向第三面墙壁。

只见上面刻着一轮满月,月下无数人匍匐在地,拜向高高的台上。台上一男一女盘膝而坐,手心相对,却未贴在一起,在他们的手心中间刻着一条曲线连着,像在传递什么无形的东西。

36

我叫莫愁,带着父母无限的期待降生在这个世上。

虽说母亲早逝,我除了遗憾外并不觉得自己凄惨,因为,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爹爹。他既严厉地管束我,又细心地关心我,让我从不觉得缺少母爱。我敬爱他,大多数时候都严格要求自己,不让他为我­操­太多的心。偏偏有一件事却让他担心忧虑了好久,那就是我的婚事。

也许是命中注定,十四岁那年,我听闻召开武林大会,偷偷带着小莺溜了去看,在那里遇见了他——冷绝。

武林大会并不若想象中­精­彩,正在我无聊得想打瞌睡的时候,他像天外飞仙般飘到台上。我惊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直到他踪影全无,只留下“冷绝”两个字在空气中回荡的时候方回过神来,同时从别人的眼中看到震憾。人们静了一刻,又突然暴出议论声,我虽然耳朵被震得几乎失聪,却没有半点怒气,因为我听到了想知道的事,原来他是冷堡的人。

大会结束之时,我也被爹爹找到了。看到他气愤担心的脸,我却没有害怕,而是开心地告诉他我要嫁给他——冷绝。一向疼爱我的爹爹沉默了,然后他告诉我,不行。

我傻眼了。

回到山庄后,我无数次试图让爹爹同意却无果,然后我明白了,他是真的不肯。年轻的我哪里能体会到长辈的真心疼爱,于是我绝食了。

终于在我日渐消瘦后,父亲无奈地同意了。但他当时还是试着做最后的劝阻:“莫愁,给你取名为莫愁,自是希望你一世无忧无愁,你喜欢冷绝那人,可以说明你的眼界是很不错,可是,我认为,那不是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他那样的人,你可以仰望他,爱慕他,却不能想要嫁给他,与他一起生活,你会受伤的。”

当时我是怎么样回答的?

“父亲,我爱他,为什么就不能嫁给他,你不知道我初见他时的震撼,那种感觉,仿佛世间仅此一人,我当时呆呆的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世间一切都不在了,只有他的身影。不,我爱他,我要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跟他一辈子一起。”

父亲叹了口气,终于去为我提亲,尔后我便嫁到了冷堡。时间慢慢地流逝,我开始长大、成熟,也体会到父亲的苦心。可是,成长总要付出代价的,这是我的选择,苦果也只能由我自己来尝。

当父亲病重的信到达我的手上心,我除了难过还有松口气的感觉。两年的冷堡生活让我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既得不到,也许应该放弃?

“随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几乎让我没有行走的力气。呵呵,我真的是很可笑呢,不顾一切的爱,换来的便是这简单的两个字。

当我带着星辰,带着伤痕累累的心回家时,是爹爹宽大地接受了我,温暖了我。看着他憔悴而熟悉的笑脸,我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爹爹,永远是我坚实的依靠。

本想从此以后便陪着爹爹,将星辰带大便好了,却没想,我竟然得到了伴我一生的爱人——柳絮。

初见柳絮,是在上香后回堡的路上。那时她已经意识模糊,当我对上她的眼睛时有一刻的心痛,那是怎么样的眼神啊,迷茫,无助,还有深深的防备。看着她终于无力地倒下,我毫不犹豫地救了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拥有这样的眼神?

她醒来后告诉我,她叫柳絮,本是江南人,与丈夫私奔出来,来北方本是投奔丈夫的远方亲戚,却不料遍寻不着,只好借住在玄回寺中。祸不单行的是丈夫不久染病过世,而此时她已有身孕七个月,悲痛欲绝中,好在玄回寺的大师还算善良,把她安排在寺庙附近的一间废屋中,得以度日,一心想生下孩子,安心度日,哪知却在一个月后不小心滑倒,这一下,大人没事,小孩却是没保住。伤心无用,本来当天是辞谢了大师后到下山找份活计,却在路上晕倒。

我虽单纯,人却不笨,怎么听不出她话中诸多露洞?单是那样的眼神已告诉我她的不简单,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药房老板的女儿?但是我还是留了她下来,她的眼睛告诉我,她不会伤害我的。

果然,后来她陪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过的一段时间。

离开冷堡后,我虽然自我开解要放开心怀,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冷绝,一想到他冰冷无情的双眼,我便痛彻心扉。星辰渐渐长开,越来越像他父亲,我帮他做白衣,在他身上寻找着那人的影子,一边安慰一边心痛。

而每当这时,总是柳絮温柔的目光安抚了我。可是我没想到,她对我竟然是那样的感情!那一天,我再次为冷绝伤神的时候,她竟然抱住我,说爱我!

我慌了,我们都是女子,而且我当她是姐姐啊!

柳絮深深地看着我,说:“你想想,如果我是一个男子,你会只当我是姐姐吗?”

我愣了,是啊,如果她是男子,我会如何?但是她不是啊!

“那你现在还能接受别的男子吗?”她再度问道。

我是不能,但我也不能接受你啊。

“为什么不可以?你想想,如果你的生活里没了我,你会怎样?”

如果没了柳姐姐?那我会怎么样呢?

爹爹身子不如从前,星辰还太小,庄里的事务都是柳姐姐在打理;爹爹的身体是柳姐姐开的药在调理;星辰亦是柳姐姐在教导……

全都是柳姐姐在做!她早已经代替了一个男主人该做的一切!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呢?爱情可不是只有一见钟情的灿烂,还有相依相偎的温暖喔。”她又循循善诱道。

跟柳姐姐一起确实很温暖的说,这也是一种爱情吗?

我乱了,我要想想……

她放开我,温柔地说:“别逼自己,我会等你。”而后静静地看着我离去,但我有留意到她温和的眼眸中那一丝忐忑。

我混乱地想了几天,却没有答案,最后踌躇地去问了爹爹。爹爹听了我与柳姐姐的对话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对我说,他支持我的决定,如果我愿意,他会收柳姐姐为义女,算是给她一个名份;如果我不愿意,他便打发柳姐姐走。

我惊,我并没想赶她走!

爹爹说:你以为,如果不打发她出去,她会善罢甘休?

原来,爹爹也早已看出柳姐姐的本­性­,她根本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温柔,这也是爹爹放心把我交给她,并让她打理庄内一切事物的原因么?

我只好再问自己,真的要让柳姐姐离开我的生活吗?

不,我不想的。

那么,也许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毕竟爹爹都没有反对,不是么?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星辰在里面起的推波助澜的作用。虽然那时我站在凳子上狠狠地敲了几下他的头泄愤,但心里却是感谢他的。

爹爹正式收了絮为义女,我也与她开始了“谈恋爱”,从一开始的尴尬到渐渐地坦然。我慢慢开始减少对冷绝的思念,眼睛越来越多地瞟向絮,后来,我们开始了夫妻一般的生活。好在莫家庄的人都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我们,似乎,真的得到了“相依相偎的温暖”呢。

星辰出游后不久,父亲也开始四处访友,我便也与絮一同到处游历,太多美好的地方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但有一天,她突然将我送到一个名叫“多情”的女人那里,随后就失踪了。我担忧害怕,心急若焚!那时,我才发现,我早已将她深深地刻在了心底。

我在心里呼唤:絮,你在哪里?

好在很快,已有几年不见的星辰传来她安全的消息。

星辰从小就不似一般的小孩,他很乖,不吵不闹,只在饿了或是要拉了的时候才会叫两声:“哇哇”是饿,“啊啊”是拉。

我一度以为小孩子都是这样,直到絮提醒才发现,星辰太过懂事,跟一个大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跟他在一起,常常有被保护的安全感。

絮一直在慢慢地让我明白星辰的不同,所以,当我得知他是带着记忆投生的时候,只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像普通人家一样与儿子相处,但有一个成熟的儿子也是不一般的体验啊。

当星辰将我带到武功全失的冷绝面前时,我发现对他,我已再没有了心动的感觉。看向一旁紧张地站在那里的絮,我灿烂地笑了,而后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再用力,手指就要扭断了,絮,爱你!

一向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絮居然流下了眼泪,心,好温暖!

谢谢星辰,谢谢你为我做些事,让我知道你是将我当成家人的。谢谢你,让我没有错过絮。

37

中原武林最近不太平静,原因就是两百年前被灭的魔教——拜月教重现江湖。

众人皆疑惑,此拜月教是否彼拜月教?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疑惑,早在两百年前便已被灭的教派突然出现,怎么想,也不太合理。

拜月教一出现便收服了大量的小派,集少成多,反与当今武林领袖——冷堡成对立之势。在这时,更为震动的是,烈家竟然被灭了?那个有着百年历史的烈家就这样被灭了?众人纷纷猜测是否魔教所为,而此时的拜月教却在忙碌地准备着护法任命大典。

柳絮现在是度日如年,不但担心莫愁不见她后会怎么样,对于噬天的态度也十分不安。

这几天以来,噬天不仅派人来向萧晨交代了教规等,还将教中势力分布与各个成员均作了详细的解说,看起来像是真心要请他做护法一般。这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噬天绝对是想从萧晨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按理说月影神功的秘籍已经给他了,如今的萧晨也是他的阶下囚,本不必如此可以说是讨好了,那他是在图什么呢?何况以噬天狂傲的­性­子,想要什么应该直接威胁利诱,不然还可以上大刑什么的,为何要做这么多事?想到教中刑罚,不禁打了个抖。

在柳絮提心吊胆的时候,萧晨却一派悠闲地看着他的药典。噬天对他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拜月教珍藏的药典秘方可不少,有些还十分有价值。

“你真要做那护法?”柳絮终于忍不住了,再不是一贯温和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明天就是那什么参拜仪式,这人还有那闲心?

萧晨仍看着药典,随口道:“怎么?”

“护法在拜月教中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噬天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让你做?”柳絮受不了他那平淡的样子,直接指出利害关系。

萧晨奇怪地看了她了眼,道:“你比不上以前沉得住气了。”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你——”柳絮噎住,这人不知道别人在关心他吗?

“不用担心,”萧晨语气平淡地说道,“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你不如想想见到小母亲后怎么哄她。”

“呃——”柳絮冷汗,好像这个是比较严重。从来没有告诉愁这些事情,突然把她送到一个陌生女人那里,然后失踪,这,这,她……

萧晨嘴角抽动了下,任她在那里头大,自顾自地看他的医书。这就是不诚实的惩罚,毒使,好酷的称呼。

算了,还是事到临头再说吧,愁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任她发发脾气,多哄哄应该就没事了。柳絮心里安慰自己,现在令他感兴趣的是——

“你好像变了点?”柳絮疑惑地问道。嗯,好像话里的人气点?

萧晨斜睨她一眼,道:“我们八年没见了。”

“是谁说声出游就走得无影无踪?”柳絮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我可不认为时间能令你敢变,你肯定是遇到什么人,或什么事。”说倒这里倒真有些好奇了,追问道,“难道是遇到心爱的女孩子了?”

萧晨手一顿,便又若无其事地将书页翻过去,道:“你的­性­子真的有些像小母亲了。”

“难道是真的?”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的不寻常,柳絮有些不信地道。这,这,这,有可能吗?难道是那个多情?虽然老了点,但辰虽然外面年轻,心里年龄却也不少了,倒也般配。

“你有空不如担心下自己,明天可不会太平。”萧晨说完便不理她,径自出了护月居。

心爱的……

萧晨脑中闪过冷绝俊美的脸,晃晃头,像要甩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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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月圆之夜。

萧晨仍是一袭黑衣,衬得如玉肌肤更加润白,绣着金­色­圆月的腰带高高束起,显得身形更为修长,一半的墨­色­长发用玉扣固定在头顶,剩下的则自然地垂在身后,随着他的行走而飘动着,秀逸非常。

登上铺着红­色­地毯的长长阶梯,萧晨来到噬天座前,没有任何情绪的眼微微转动了下,将噬天的衣着尽收眼底。

噬天同样穿着黑­色­衣衫,外面披着同样绣着金­色­圆月的披风,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噬天起身,一挥披风,霸气尽露。他快步走下座台,来到萧晨面前,隔衣抓住萧晨的左臂拉他并排站在一起,对下面的教众说道:“大家来参拜我圣教护法,以后萧护法之令即是我噬天之令。”

立于阶梯两旁的教一愣,本来教主任命这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做护法已经让他们颇有微辞了,没想到教主还给了他如此大的权利,顿时四周一片寂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人参拜。

萧晨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却未再做何表示,任噬天抓住他的手静静地站在那里。

“各位是对我的话有意见?”噬天眼中一寒,沉声说到。

只带着淡淡威胁的声音,却让下面大多数人打了个寒颤。这时,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衫的男子走到阶梯中间,优雅地拱手一礼,道:“易楼莫言见过萧护法。”

男子的声音并不大,却顿时惊醒了众人,迅速跪倒在地,齐声道:“拜见萧护法。”

噬天待众人参拜后,大笑一声,朗声道:“好,吩咐下去,摆宴庆贺我教喜得护法。”

众人哪里还会不知好歹,齐声恭贺。尔后一声令下,娇美婢女送上珍馐佳肴,摆开了酒宴。

噬天上座,举杯向坐于他左边的莫言笑道:“还要多谢莫楼主前来观礼。”

莫言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眉眼间极为俊秀,身材修长而清瘦,看上去像足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让人难以相信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莫楼楼主。今日本是拜月教中集会,按理说莫言是不能参加的,噬天却对他破例,拉拢之意早已溢于言表。

只见莫言亦举起杯,儒雅地一笑,道:“教主太过客气,能见到萧护法如此人物,莫某已是不虚此行,请。”说着与噬天同时一饮而尽,尔后等婢女斟满酒,向坐于他对面的萧晨举杯,道:“还要恭喜萧护法。”

萧晨也举起杯,地未发一语,淡淡地饮尽了杯中酒。

又有些被拜月教众前来敬酒,噬天与萧晨便又应付了一阵。特别是萧晨,莫明其妙地坐上了反证法之位,妒忌的人自然不少,他们不敢对噬天有异议,不代表不为难他。此时敬萧晨酒的人几乎是前一个刚走后一个便接上,他也不拒绝,来一杯便喝一杯,淡淡地听着那些言不由衷的恭贺。

噬天看到,皱了皱眉,向莫言告了声罪,道了句“众位尽兴”,便示意萧晨跟他出去。

两人很快消失在殿上,拜月教众人这才大声议论起来。

“黄堂主,你就任由那小白脸这样骑到你头上去?”执法堂主黄贡宣的手下首先暴跳起来。

黄贡宣三十几岁,面­色­偏黄,浑身没有几两­肉­,无神的眼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沉。而他事实上也是十分­阴­沉的人,他负责拜月教的执法,平日里有教众犯了什么教规,落到他手里,只看他面­色­便先吓破了胆,再被他一用刑,基本上也就没什么活头了,因此教中人均对他惧怕三分。

黄贡宣看了默默吃菜的莫言一眼,抬手饮尽杯中的酒,没有接话。

“是啊,黄堂主。”另一个教众偷眼打量了一下他的面­色­,便似不服气地接下那人的话头,说道,“本来这护法之位么,大家伙都是一致以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那小子倒好,萧晨,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会一入教就被封了护法?”

“嗨,你别说,”他们的话引起了一个稍知情的人兴致,立刻卖弄道,“听上个月跟教主出去办事的兄弟说,那小子来头可不小。”

“怎么?快说,别卖关子。”

“嘿,听说,那可是冷绝的男宠。”那人一脸神秘地说道,“冷绝为了他,可是把妻子儿女都赶出冷堡了!”

“不是吧?”

众人疑惑,只有黄贡宣与莫言一个吃着一个喝着,似听未听的样子。

“是啊,我看那小子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可能让天下第一美男子为他这样着迷?”

“你小子知道什么?有些人长得不怎么样,那床上功夫可是……嘿嘿……”一个人边说边猥琐地笑出声来。

“莫不是教主也……”

莫言听到如此粗俗的言语,不禁皱眉。

“说够了没有?”黄贡宣突然出声喝止,­阴­森森地说道,“教主的事也是你们可以乱嚼舌根的?是不是皮痒了,想进执法堂挠挠?”

众人听了身子一抖,再不敢多说,转开话题斗酒去了。

黄贡宣与莫言相互对视一眼,各自沉默了。

[5楼] 作者:又昏了 发表时间: 2009/01/06 17:09 [加为好友][发送消息][个人空间]回复 修改 来源 删除

38

“教主有事?”萧晨看了周围一眼,向噬天问道。

此时他们正处于那个练功室一样的地方。

“萧护法如此聪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噬天不若一向的狂傲,沉声道。

萧晨转头看向室中的圆台,没有说话。

“不问我为何在你酒中下药?”噬天诧异地问道。

“既已无力反抗,多说无益。”萧晨看向他,淡淡地说道。

噬天眼中变幻不定,半晌方道:“萧晨,你为何如此捉摸不定?”

“教主何以有此一说?”萧晨淡然说道,“此时萧晨岂不是在你掌握之中?”

噬天没有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制住萧晨,心里有一种什么都没有把握住的无力感,,难道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淡漠,表现太过无谓?不过,不管如何,他要做的事也不会改变,那么,进行下一步吧。

噬天看向萧晨,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他伸手抓住萧晨的右臂,将他抛向中心的石台。

此时,一束月光正好透过其上的洞,照在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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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绝孤身走向石洞深处,冷俊的面上未动,内心却无比焦急。

据楚天碧传来的消息所示,早在半个时辰前萧晨便被噬天带往拜月教的圣地,此时不知如何了,偏偏他们用尽方法也无法查出圣地所在,只好将可疑的地方一一查寻,而他一心急便将其他人远远地甩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突然某处传来一声稍重的呼吸,冷绝心中一动,跃近一看,却是一处石壁,壁上刻着一个简线条的人正向一轮圆月跪拜。冷绝按住心中焦急,仔细观察了下,方发现隐在圆月边线上的一点点凹点,伸手用力一按,果听一阵机关启动声,面前的石壁向上收起。

冷绝毫不犹豫地跨进,正见萧晨无力地委顿在室中石台上,噬天右手成掌,带着月光的银辉缓缓地推向他。

冷绝不假思索地一掌拍向噬天,噬天在机关启动的时候便已知此地被发现,短时间内迅速做出反应,凝起内力,挡住几乎触到胸口的手掌。

两人劲气相接,向四面爆出力波,掌心相连,却是拼起了内力。不过,噬天虽及时反应,面对冷绝这样的高手,却已是迟了,卜一接手便已受了内伤,坚持不到一柱香便被冷绝一催内力,震飞到石壁上,胸口一滞,吐出一口血来。

冷绝看也不看他一眼,身形一晃便来到萧晨身边。

“晨——”冷绝一向冰冷的声音此时却夹杂着焦虑、心疼与关心。伸手扶起萧晨显得无力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如果让楚天碧看到,怕又会大惊小怪了。

“你——”

冷绝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冷漠的萧晨,缓缓倒在台上。

萧晨看着他闭上眼睛,努力忽略刚才见到的那双那受伤的眼神以及自己心中的不忍,尔后平静地看向噬天。

噬天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萧晨,连自己的内伤都忘记了,当看到他平淡的面­色­以后,突然无法抑止地大笑起来,他笑得浑身颤动,甚至引了内伤,又咳出几口血,就差笑出眼泪来了。

“笑够了吗?”萧晨怒吼道。吼完却是一惊,自己竟然如此浮躁?压下去看冷绝的想法,萧晨脚下一点,飞身落在噬天面前。

“神仙软竟然对你无效?”噬天一惊,再也笑不出来了。

“对大夫用药,你是太自大还是太小看我的医术?”萧晨语气平静地指出事实。

噬天略一思索,看向倒在石台上人事不醒的冷绝,道:“你的目标竟然是冷绝?”

萧晨淡淡地看着他,道:“这不关你的事。”

“哼!”噬天扶着石壁,费力地撑起身体,坐在地上,道,“你的目标从来就是他!你本不必受制于我,却假装受制,不过就是为了引冷绝来救你,然后,就像现在这样,暗算他!”

“我说了,不关你事。”萧晨语气略微有点急促,不留心听绝对无法觉察。

“哈——”噬天又狂笑起来,不幸地再次吐血,“第一次听到你语气有变化呢,哈——”

萧晨看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面上仍是淡漠,没有出声,任他笑着。

噬天再笑了一阵,终觉得无趣,停了下来。平息了一下翻滚的气血,噬天终忍不住问道:“你和冷绝有何仇怨,为何要如此算计他?”

“你和他又有何仇?”萧晨反问道。

噬天仰起头看向他,这种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很久没有经历过了,让他有些不爽,语气有些不耐地道:“我教与冷堡本是世仇,”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晨,略带讽刺地说道,“以萧大夫的能力,不会不知道吧?”

不愧是噬天,这种情况下仍如此狂放,不知收敛。

萧晨心中感叹,睨他一眼,道:“怕是不止。”

“哼!”噬天冷哼一声,不再回答。

萧晨不以为意,看向室中石台,道:“我的月影神功早已到了十二层,你是不可能吸去的。”

噬天虽然已隐隐猜到,此时听他说出来,还是仍不住一惊,疑问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没有石室里这些装置的帮助,他是如何做到的?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用脑子就行,这个山洞的设置并非不能仿照。”萧晨看出他的疑惑,淡淡地回答道。

其实,如果他不是穿越来的,也不是那么容易想到这个法子。早在他的月影神功到了九层的时候,便发现了它与圆月的关系,月影神功就像小说里修炼的妖一般,可以让人吸收月亮的能量。具体原因萧晨还无法研究出来,但是他利用镜子聚了更多的月光,练起功来自然事半功倍。至于他如何知道低层次月影神功可以转到高层次人的身上,还得靠那个人帮忙做的调查了。其实“月动影移,复归无极”这句话其实早已说明了月影神功的其特之处,只是,没有经过提点的人很难想到这一点而已。

“哼!”噬天表面嗤之以鼻,内心却有不小的震动,要怎么样的智慧才能做到如此?就算他利用原有的东西,常常来此练习,如今也不过十成而已,天知道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寸进了,而萧晨只靠自己,没人指点,还自己想办法收集月的­精­华,居然在十几岁的时候便到了十二层!本打算转移了萧晨身上的内力以便得以突破,却不料会落到如此境地。

其实噬天是高看萧晨了,萧晨聪明才智上并不一定高过他,只不过因为多了一些较先进的知识,用镜子做了个聚能装置,这自然比拜月教摸索出来的东西好用了十倍不止。

“我倒是想知道,”萧晨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为何你定要我做这护法?”

“主要原因是想要稳住你,总觉得你不简单,”噬天苦笑一声,道,“却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你!其他原因,我他妈的也说不清楚,就是想那样做。”说着又向冷绝的方向瞄了一眼,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挺同情他的。”

萧晨沉默以对。

噬天深吸一口气,感觉好多了,便道:“想要怎么样处置我?来吧!”

“自便。”萧晨淡淡地说完,转身打横抱起冷绝,走出了石室。

噬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右手握拳锤向地上,拳头立刻皮开­肉­绽,略有平息的内劲再度絮乱。噬天随手抹去嘴角再次流出的血线,眼中变幻不定,这种被人忽略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萧晨抱着冷绝来到一辆马车前,将他放到车上的软被上,随后坐在他对面。

“何必,疼痛也不能让你保持多久的清醒。”萧晨扫了一眼冷绝渗出鲜血的双手,淡淡地开口道。

冷绝未曾睁眼,声音嘶哑地道:“为何,背叛我?”指甲早已陷入掌中,他却不肯放松,也许是为了保持清醒,也许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痛楚,即使用处不大。点点鲜血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形成一幅诡异的图画。

萧晨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车外传来的马车奔驰声,证明他们正在向某个地方前进着。

“你究竟是为何?我们是有何仇怨,还是你,为了权势?”冷绝有些恍惚,不知是因为终于压不住药力,还是因为被背叛的心痛。

萧晨仍是沉默,良久,在冷绝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你真想知道?那便睁开眼睛看看吧。”

冷绝有些疑惑,终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之前中的迷|药让他的视线模糊,过了片刻他方看清眼前的人。

“你是——”冷绝瞳孔放大,看着眼前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震惊出声。

“是的,父亲大人。”萧晨答道,去掉了易容的脸俊美不下于冷绝,淡漠地看着冷绝,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仙在俯视凡人。

冷绝看着那张淡漠的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39

“辰,你真的打算这样做?”柳絮担心地看着萧晨,有些迟疑地问道。

萧晨静静地看着冰床上躺着的冷绝,淡漠的双眼将一切情绪掩藏在内,半晌,方道:“自然。”

冷堡一如既往地冰冷寂寞。

三月前冷堡堡主冷绝突然失踪,连同右护法楚天碧也一起不见,在冷堡控制下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少主冷星辰便在左护法秋展的力挺下接任堡主之位,安抚了开始四下的躁动,如今的冷堡已尽在冷星辰手中。

冷绝睫毛颤了颤,张开了眼睛,熟悉的景物让他有些迷惑,他不是去了月影山吗?为何回到了冷堡之内,他的绝情阁中?晨呢?对了,晨……

想到晕倒前的那一刻,冷绝的心如同跌入冰窖。抬眼看去,正见萧晨坐在他床头,与他相似的面容,却有着不同的淡漠。

“父亲大人醒了。”萧晨见他看了过来,平淡地打了声招呼,那语气就像每天都这样做似的。

冷绝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叫他开口叫“儿子”吗?试着动了动身体,冷绝惊觉全身都酸软无力,内力竟然也无影无踪,居然是被废了!难怪他能感觉到面上冷了,自他冷情诀小成以后,身体便常年冰冷,再也感觉到外界的温度变化,因为对他来说,都是冷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又有了这项感官。

萧晨也不管他,拍了两下手掌,便见一个小丫头便端着洗漱用品推门进来。小丫头向萧晨微微躬身,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桌上,又一礼,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萧晨起身走到桌前,捞起盆中的面巾拧­干­,随后又回到床边,细致地替冷绝擦脸。洁白柔软的布巾落在额头上,划过眼角、眼睑,拂过脸颊……

冷绝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迷惑了。

净了面后,萧晨扶起冷绝坐到铜镜前,细细梳理着他长长的发丝。修长的手指在墨发中穿梭,不时地划过冷绝的头皮,引起一片颤粟,心里如同有只羽毛在挠一样,痒痒的,直入骨髓。冷绝忘记了他的背叛,忘记了曾经的心痛,只想这一刻长点,再长点。

什么都有尽头,萧晨轻轻地将一只发扣固定好,为他披上件白狐披风。

“带你去见个人。”萧晨淡淡地说完,便打横抱起他。

冷绝没有试图挣扎,任萧晨如对女子般,抱着他走出绝情阁。没想到他冷绝也会落到如此田地,被自己的儿子这样对待。

萧晨将冷绝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他旁边,早有婢女泡了茶放在中间的几上,泡的是他一向爱喝的梅花。倾身放了一杯到冷绝手中,便又坐了回去,慢慢地品茶,等待那人前来。

冷绝内力初被废,全身酸软,此刻只能斜倚在椅上,俊美的面上仍是冷凝,暗沉的眼眸闪着无情的光,身上发散出来的气势让人不敢轻视。偏偏他旁边的萧晨却不受丝毫影响,淡淡地品茶,眉头都未皱一下,任冷绝情绪深掩的双眼“钉”在他身上。静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相似的面容,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淡漠如平静的水面,一个白衣,一个玄衫,两人旁若无人(实际上确实没人),浑然不觉他们此刻的画面是多么的唯美。

柳絮走进门来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一时看呆在那里,忘记了要说的话。

“她来了?”久不见她开口,萧晨便问道。

“呃,是——”柳絮反应过来,不禁有些脸红,又有些心虚,要是愁知道她看她的儿子和前相公看得发呆的话,抖一个先。

“莫星辰,你个坏小子,给我出来。”随着娇脆的声音,一个全身红衣的女子跨进了房中。

巴掌大的瓜子脸,细长的秀眉下是一双灵动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下樱桃小嘴微微抿着,白晰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额头上还有些汗水,应该是赶得太急造成的。

来人正是莫愁,八年的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是气­色­好了许多,­精­神看起来也比以前足了许多。例子,就是她现在正站在张凳子上,俯视着面前突然从高她一头变成矮也一头的萧晨,顺手敲了两下他的头。

“你居然一走八年,毫无音信,害我和絮两个人一年到头东奔西走,就为了寻你。”莫愁哀怨地说道,那语气似乎受了无限的委屈,让人忍不住心疼。

最心疼的自然是柳絮,不过,愁,你所说的东奔西走好像应该是四处游玩吧?还有,为了找星辰?我怎么不知道,黑线——

萧晨看也不看她,淡淡地说道:“我有传信给你们。”多情阁一直有留意柳絮与莫愁的行踪,一方面保护,另一方面便是为了传信。

“呃——”莫愁噎住,好像是,不过,“那你也不应该八年不见我,害我没儿子陪我。”

陪你?应该是被你欺负吧?随后来到的莫星影在心里哀叹。经验之谈啊,自从他认了这个小母亲之后,便常常去“陪她”,然后就被她要求做饭,喂雪球(猫),甚至补衣服!还三早五令地说辰有多好,有多厉害,这些辰都会帮她做,而且做得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星影看看焦黑的饭菜,拉得脱形的雪球,袖子被缝到衣摆上的红衫,撇撇嘴,好吧,辰是有可能做得比他好,但是有时候他不禁怀疑,辰冷漠的个­性­是不是被这个小母亲逼出来的?

“我在为你达成愿望。”萧晨瞟向冷绝,正对上他审视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看着一脸好奇的莫愁道,“他如今内力全失,冷堡也尽在影的掌握之中,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

“啥?”莫愁惊,差点跌下凳子,忙爬了下来,张大嘴巴看着萧晨。

萧晨再次瞟了冷绝一眼,道:“让冷绝武功财富尽失,你的愿望,我说过会帮你达成。”

莫愁呆愣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冷绝。

仍是一身白衫,却换了件从未见他穿过的白狐披风,尽管武功全失,状似无力地倚在椅上,却让人时刻感受到他孤傲的灵魂,不敢轻视,不能接近。

“愁——”柳絮紧张地看着莫愁,忍不住哀唤出声。

她怕!从未有过的惧怕!即使面对噬天可能加诸在她身上的酷刑,也不能让她如此害怕。愁,她会回到冷绝的身边吗?如果她想,星辰怕是会如她所愿的,那么她——

莫愁转头看向柳絮,心里一窒,絮竟然露出如此哀绝的眼神!她让她不安了吗?迅速奔到柳絮的身边,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也许,我更适合相依相偎的温暖呢。莫愁迷失在柳絮炫目的笑容里,神情恍惚地想道。

“原来,你是为她。”冷绝看向萧晨,语气平静地说道。

萧晨沉默以对。

“一开始的接近,便是为了这一日?”冷绝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就那样看着他,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他神­色­未变,嘴角却流出一丝血来。

“星辰!”莫愁此时已放开柳絮,见他如此,一惊,忙看向儿子。

萧晨看了她一眼,尔后看向冷绝,淡淡地说道:“你是我父亲,若母亲都不追究,我又何必?”

莫愁听到他这样说,顿时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她不希望星辰与冷绝反目,毕竟,他们是父子。然而她刚松了口气,却听冷绝突然大笑起来,反倒又吓了她一跳,冷绝?笑?惊疑地向他看去,却见冷绝果在狂笑,且边笑边吐血!

“哈——”冷绝止不住笑,“父子?哈——”冷绝身体几乎震得滑下椅子,“父亲?儿子?”

萧晨平静地看着他,心里却像被什么抓住似的,十分烦闷。

柳絮看着这一幕,脑中白光一闪,瞳孔瞬间放大,震惊地看了冷绝一眼,而后惊疑不定地看向萧晨。不是她想的那样子吧?

“够了!”萧晨终于忍不住,沉声喝道。

正要上前,却见黑影一闪,一个人影挟住冷绝,带着他向外顿去。萧晨一惊,便要上前阻止,却见莫星影身后突然闪出一人,劈头便一剑削来。

“影!”萧晨唤了一声,身形一动,便轻轻地飘后三尺,避过了来人的宝剑。

莫星影迅速上前,拦住了来的第二剑,细眼一瞧,却是左护法秋展。

“好个秋展。”莫星影手中银光一闪,亮出他独特的武器,道,“果然对冷绝忠心耿耿。”嘴上说着,手上却使招攻向他。

秋展见萧晨向影卫追去,便欲上前阻拦,却被莫星影一招挡回,道:“你的对手是我。”

秋展一时逼不开他,只好无奈地与他纠缠在一起。

萧晨追了出来,随着与前面的人越来越接近,认出了来都正是冷绝的影卫——影一。当初收服冷堡时便对这批影卫下过一番功夫,却一个也没有捉到,没想到影一却在此时出现。

萧晨的手上功夫不怎么样,内力与轻功却是一绝,眼见慢慢地追上,他却看着冷绝昏睡过去的脸,陷入了迷茫。追上了,又如何?

萧晨放慢了脚步,终于只见到一个影子,消失在远处。

40

开元四年(七一六),最让人们关注的大概就是不久前朝上发生的一件事了。

五月中,有人密奏玄宗曰:“今年吏部选拔县令太滥,很多不够条件。”等到新授县令入朝谢恩,玄宗就命当面覆试,出了一道《安民策》,有的竟不能写字,只有鄄城令韦济词理最佳,擢为醴泉令(由小县令提拔为大县令)。余下二百人允许还复旧官,四十五人勒令回家学习。此次负责铨选的两位吏部侍郎卢从愿和李朝隐,都降级外调为刺史。

然而,于些案中成然的韦济还没来得及去上任,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他先是神情恍惚,后来渐渐地竟陷入了昏迷,在许多名医束手无策之下,皇帝更是下令太医们百般救治,然而依然毫无进展。此时便有人进言,看韦大人的症状,倒似被鬼物所侵,建议请道士僧侣前去驱邪,其家人允诺照做,却仍是无效。于是,当今皇帝昭告天下:诚邀天下能人为联救治韦爱卿,有治好者,重重有赏。

莫家庄,梅园,榆叶梅开得正艳。榆叶梅,又名榆梅、小桃红、榆叶鸾枝。因其叶似榆,花如梅,故名“榆叶梅”又因其变种枝短花密,满枝缀花,故又名“鸾枝”。

萧晨爱梅,自他三岁以后,莫朗修便将梅园交给了他住,自己搬到了新建的修园。此时莫家人,除了还在四处访友的莫朗修外,均聚在梅园之中。

“辰,你真的要去医治那个韦济?”莫星影看着眼前的玄衣青年,问道。

两年过去,如今的莫星影早已脱了当初的稚­嫩­,长成一个俊朗的青年了。少年时的莫星影与莫愁有五分相似,看起来难免有些女气,特别是那一张樱桃嘴,引人无限遐想,而青年的他硬是把那桃花眼拉得狭长,嘴­唇­也似乎在他长期绷着脸的情况下,抿得薄了些,虽看上去仍然很像莫愁,却再也不会让人认为是女子了。

萧晨的长相却变化不大,只是身体拔高了些,与冷绝相似的面容,因为他那份独特的淡漠气质而显得柔和,俊逸中带着儒雅,看上去十足一个偏偏浊世佳公子。

他的目光追逐着随风而落的粉­色­梅瓣,淡淡地说道:“云亦非既然动用了觅踪蛊,我自要依约前往。”

觅踪蛊,是萧晨当年按一本古书中记载的方法养出来的,如其名,专门用来觅人行踪,也可以用作联系。觅踪蛊是一对,有子母之分,身子长长软软的,就像毛毛虫,只是多了对翅膀,看起来十分可爱,母蛊有成年男子的拇指大小,子蛊要较母蛊稍小些。四年前,萧晨在沂水镇遇到一个腿骨完全破碎的猎人——李大山,动用了现代医术将他治好,也因此结识了江湖人称圣手顽童的云亦非。

云亦非五十来岁了,却仍像个顽皮孩童般,当天本是他捉弄老实巴交的李大山,然而一个不小心害得人家跌入山谷。云亦非虽说好捉弄人,心肠却是极好,见闯了大祸,偏偏自己医术超群却无法保住李大山的腿,为了保他­性­命,只能将其截掉,正在内疚之时却听人群外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能保住他的腿。”

云亦非抬眼看去,便见到面容俊美,却一脸淡然的萧晨。他一向自视甚高,此时又心烦意乱,见一十三四岁的孩童大放厥词,别扭­性­子一发,便上前抓住萧晨的衣襟要将他扔出去摔个跟头,好让他小孩儿以后莫要说大话。哪知萧晨不但未被他摔倒,反借了他的力,轻飘飘地落在李大山身旁。云亦非惊“咦”一声,上前待要再摔他一次,却见萧晨正十分专业地查看李大山的伤势,方才有些相信他的话了,便任他动手医治,后见他果然有不同的方法,倒也不计较之前的不爽,在一旁帮他打下手了。

萧晨治好李大山后,云亦非惊为神人,便缠着他问东问西。萧晨见他虽­性­子顽劣,却心肠不坏,为人又十分单纯,在害了李大山之后常常帮他做些活计,虽然总是做得乱七八糟,便也没有拒绝他的结交。此后两人足足相处了三个月,一起照料李大山,真到他的腿基本上好了,这在萧晨来说已是极为难得。由于两人对医术均有很深的造诣,双方都受益非浅,后来萧晨要北上,与云亦非说要分别,云亦非极为不舍,不依不挠地阻止他,萧晨无奈便拿出了觅踪蛊给他,说是有事可用此物寻找他,云亦非方肯放他离开。

此时,云亦非为韦济动用了觅踪蛊,看来是定要救此人了。

萧晨轻触盒中蜷曲在母蛊身边昏睡的子蛊,暗想,这么远的距离,累坏它了。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怜爱。

“但是他的症状看来像是中了噬魂,”柳絮亦担忧地说道,“两年前拜月教算来是吃了你一个大亏,被冷绝击得元气大伤,这两年噬天大力发展,你又未做打压,如今的拜月教早已今非昔比。若此次遇上噬天的人,他们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就是啊,星辰。”莫愁也有些担心地说道,“上次你也是乘他们不备,才利用你父亲算计了噬天,这次——”

柳絮阻住了莫愁接下来的话,一向温和的双眼此时却充满隐忧地看着自听到“父亲”两字就明显走神了的萧晨。

冷绝——

萧晨手下一重,换来了子蛊不满的吱声叫唤,他回过神,安抚地点了子蛊两下,子蛊舒服地“吱吱”两声,依偎着母蛊再度沉睡过去。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良久,萧晨淡淡地说道。

莫愁待要再言,却见柳絮轻轻摆手,便也罢了。

而莫星影从刚刚萧晨走神开始便一直紧紧地盯着,不曾移动过视线。自两年前冷绝被影卫救走后,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萧晨的变化。虽然整个人看起来仍和从前一样冷冷淡淡的,但是却很容易走神,特是在听到“父亲”、“冷绝”之类的字眼以后。

这两年,莫星影完全接下了冷堡,发现冷堡的势力之大让他心惊。所以,对冷绝,他是极度佩服与担心的,佩服他的能力,担心的也是他的能力,怕他回来报复,到时候不知道他们是否抵抗得了?然而两年以来,任他动用尽多情阁与冷堡的力量,也无法查得冷绝的丝毫影踪,辰又这样子,怎么能让他不担心?

是夜,温情园。

“絮,为何拦着我劝阻星辰?”莫愁双手抱住曲着的双腿,下巴放在膝上,歪着头不解地问着坐在床边的柳絮。

“唉——”柳絮叹了口气,揉揉莫愁的头顶,道,“你没发现星辰这两年有些不对劲么?”

莫愁眨眨眼,道:“他从小就不对劲啊,你不是早知道么?”天真可爱的样子,配上被揉乱的头发,可爱极了。

柳絮忍不住亲亲她的脸,心道愁真是越活越小了,嘴里说道:“星辰这两年总是走神,有时候甚至在发呆,你没发现么?”

“呃?”莫愁回忆了一下,道,“听你这样一说,好像真有那么几次。”

柳絮在心里感叹,愁还是一如既往地,迟钝!

“那天冷绝被人救走,他追出去再回来以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莫愁再眨眼,默默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他当时看起来,有点神不守舍。”柳絮眼神迷离,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秋展不愧是冷堡的左护法,武功高绝,若非她及时出手,莫星影怕是已伤在他手里,就算中了她的毒也能与他们纠缠了一刻钟,见萧晨空手而回,方带伤遁去。

萧晨也没有去追他,任他远去。就是那时,柳絮发现萧晨的表情虽若平时一样淡然,却难掩眼中的落寞。联想到之前冷绝的失态,她立刻想到那个方向,然而,会是真的吗?不止同­性­,还是父子,有可能吗?

柳絮不敢再想下去,罢了,顺其自然吧。

“絮,怎么了?”莫愁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柳絮安慰地拂拂她的背,道,“放心吧,只是觉得星辰一样呆在莫家庄,这次正好有机会,让他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但是,你不是说魔教……”莫愁仍然担心,虽然知道星辰带着前世的记忆,但他的样子总让人放不下心。

“没事的,”柳絮揉揉她的鼻子,说道,“噬魂也不是只有拜月教才有,或许是那个韦济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别人也找到了那种药。更何况,星辰的能力不弱,要自保是没问题的,再说,还有多情她们呢,她们会看着他的。”

“但愿吧。”莫悉虽然没有完全放心,但也接受了她的说法。

第二日,萧晨便在莫愁没完没了的叮嘱中,莫星影与柳絮担忧的目光下,离开了莫家庄,只身匹马,提着极少离身的药箱,向长安而去。

41

长安,宽阔的大门前驻立着一对石狮子,高高挂起的写着“韦府”两字的红灯笼随风摆动,枯叶亦随着纷飞,怕是主人无心打理,致使门可罗雀。

萧晨看了看显得有些萧条的大门,上前扣了扣铁环。

“来啦,来啦。”良久,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吱——呀——”笨重的大门发出古老的声音,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他的头发早已全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手背上横七竖八的青筋鼓了出来,行动间全身都在打颤,腰几乎弯到了地上。

“你找哪位啊?”老人眯着眼睛看了萧晨半天,方才嘶哑着声音问道。

萧晨淡淡地看着他,道:“云亦非,你若再玩,我可就走了。”

“嘻嘻——”老人突然笑了起来,慢慢地直起腰,就连声音也不再那么苍老,“小晨子好厉害啊,你怎么看出来的?”说着上前便要抱他。

萧晨身形一动,瞬间闪了开去,嘴上说道:“你的假眉毛掉了。”

“不会吧?”云亦非惊叫道,伸手便去摸眉毛,却发现上当,怒道,“你骗我!”

萧晨也不理他,绕过他便向韦府内行去。

云亦非赶紧跟上,边走边绕着萧晨转,期间还不时地问:“小晨子,告诉我嘛,你是怎么发现的?”

萧晨还是没理他,径自向前走去,对付他这样的人,不理他就对了,你若一理他,他更登鼻子上脸了。不过,萧晨漏算了一样,那就是,他并不知道韦府的布局。

“小晨子,你走错方向了……”云亦非的声音远远传来。

昏迷中的韦济面­色­苍白,却难掩他英俊的五官,只是有些脱水的脸颊让看到的人难免一声叹息。其实这还多亏云亦非曾在萧晨处学得输液的方法,不然此里的韦济怕是早已不能看了。

“的确是噬魂。”萧晨做了下检查,回头对云亦非说道。

此时的云亦非已卸掉了之前的易容,不见丝毫老态龙钟。不过,也难怪江湖中人称他为圣手顽童了,只见云亦非一张娃娃脸,五十多岁的人了,面上却没有一丝皱纹,若非那一头纯白的头发与较苍老的声音,怕是人人都当他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只是这五十多岁的人了,却是一脸的古灵­精­怪,一点也没有“老人”的自觉。

“唉,我就猜是噬魂,”云亦非夸张地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我救不了。”

萧晨斜睨他一眼道:“我可以治。”

云亦非立刻跳起来,扑到萧晨身上,叫道:“我就知道小晨子最厉害了!”

“别高兴太早,”萧晨推开他,道,“虽然你给他服了解药,但他中毒太久,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之数。”

“小晨子——”云亦非的脸垮了下来。

萧晨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云亦非咬咬牙,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萧晨顿了一下,道:“五五吧,毕竟时间过晚,要看他的运气了。”

“好,就靠你了。”云亦非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醒不来,那,就是他的命了。”说着,一向不羁的面上竟有几分失落。

萧晨静看了他一会,道:“不用问过他的家人?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了。”

云亦非走到床边,帮韦济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受怜地抚了下他微陷的脸颊,道:“不用了,他们把他交给我了。”

萧晨没有再说什么,当世之人均知道圣手顽童的医术,如今他都不能治,韦家人怕是已经不再奢望,愿意请自己来此,怕是只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而且,看样子,云亦非与韦家的关系之深,外人是无法想象的。

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萧晨将噬魂的原理详细地解说给云亦非听。

云亦非待听到“脑血管破裂”等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以后,一扫之前与他极不相衬的凝重,又大呼小叫起来。好在萧晨早已知道他的­性­格,也没有多少不适的反应。

等下人准备好所需物品,萧晨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极其严肃地为韦济动了手术。工作的男人最­性­感,这句话不知道是谁最先说的,不过,用来形容此时的萧晨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萧晨容貌俊美,剑目星眉,挺直的鼻子,无一不是美男子所应该拥有的,只是他的眼角微微上挑,带了些魅惑,嘴­唇­稍厚,显得,更加­性­感。

与之前救治莫星影一样,萧晨先用内力化开韦济的脑部淤血,再用中空的沉木针导出,又输了股内劲到脑中,查看了下神经系统,好在并没有断裂,不过,过久的压迫,会造成什么后遗症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看他三天内能不能清醒过来,若能,倒还有痊愈的希望,若不能,命都没有了,其他的自然也不必去考虑。

尔后便要看韦济自己的运气以及个人意志了,萧晨淡淡地向云亦非说了这些利害关系。

云亦非沉默地听他说完,道:“你已经尽力,无论如何都多谢你了。”

萧晨淡淡地摆摆手,示意不用,随即收拾东西,一样一样整齐地摆回药箱中。

“两位爷,”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童走了进来,向云亦非与萧晨分别行了一礼,说道,“老爷有请萧大夫前去一叙。”

萧晨看向云亦非,淡淡地说道:“我不想去。”

云亦非脸皱成一团,祈求道:“小晨子,就当是给我点面子,韦老爷应该是想知道小济的情况如何了。”

萧晨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他不停地挠首弄耳,就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方才开口道:“就给你面子,却见见他。”

云亦非大大地松了口气,那样子让萧晨心里暗暗好笑,心情也顿时好了起来,面­色­也柔和了些,少了些淡然,倒似多了分笑意。云亦非这样­性­格单纯的家伙,必是又惹了什么事,连累了人家韦济,是以才这么上心,偏偏他又极好面子,不肯说出来,他也不好逼他,­干­脆不问好些。

萧晨随下人来到韦府大堂,韦大人早已等在堂上。

韦嗣立四十来岁,面白有须,看起来十足文人的样子。只是,他虽然极力掩饰,却不难看出其深深的担忧。

“萧大夫,久仰久仰!”韦嗣立客气地向萧晨拱手见礼后,请他上坐。

立时便有美婢送上茶水、点心。

萧晨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却是他喜爱的梅花。垂首闻了一下,轻啜一口后放下,道:“韦大人有何事,直讲无妨。”

韦嗣立面露忧­色­,道:“不知犬子……”

“韦公子所中之毒拖了太久,如今虽已解了,但能不能醒来,”萧晨顿了一下,接着道,“三分运气,七分还要靠他自己。若三天未醒,韦大人便准备后事吧。”

“萧大夫!”韦嗣立猛地站起,惊呼道。

萧晨冷漠地看着他,嘴里残忍地道出:“我不是神。”

韦嗣立惊觉失态,愣了一下,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变了变,道:“是本官强求了,请萧大夫勿怪。”

萧晨摆摆手,道:“人之常情。”

韦嗣立呆呆地坐下,恍若未闻。

萧晨看了他一眼,道:“若亲朋好友在他身边多说说话,或许,可以让他更有求生意志。”

韦嗣立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片刻之后却又绝望的摇头,道:“不,不会的,若是我,他不会原谅我们的。”

萧晨微微皱眉,却无意探知他人的隐私,便淡淡地说道:“有时候,仇恨也可以让人有求生意志。”

“对,对!”韦嗣立失态地站了起来,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想到了,我一定要让济儿醒过来。”说完,竟不顾萧晨,就这样奔出了大堂。

萧晨愣了一下,摇摇头,抬起茶杯,细细地品着。

过了大概一刻钟,萧晨起身向外行去。

韦府人似乎酷爱荷,行来这短短一段路竟已见到好几个荷花池。

随意地踏上一条池上回廊,向池中央缓缓而去。

六月的荷花正是盛开的季节,一朵朵粉红托在碧叶上,在阳光下远远看去,晶莹剔透,倒是水晶雕刻的般,散发着水润的光泽。带着水汽的风吹来,散去了些暑气,荷花的清香让萧晨不由地多吸了几口。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过于耀眼,萧晨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也不停地散发着超高的热量,让他觉得全身发软。他扶住廊上石柱,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茓­,突然说道:“阁下好高明的手段。”先在梅花茶中下了东西,又利用荷香的遮掩,在风中投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

“对付聪明绝顶的萧大夫,我又怎么能不小心。”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晨闻言骤然转身看去,惊道:“是你!”

“是我。”来人说着,慢慢地向他走去。

42

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孤傲高洁,似那山颠之雪,让人瞻仰而无法靠近。

萧晨愣了半晌,方道:“父亲大人。”

来人正是冷绝。

“不叫绝了?”冷绝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

萧晨默然不语,身子越发热了,全身酸软无力,他用力握住身边的石栏,却无法阻住下滑。眼神迷离间,只见冷绝魅惑一笑,伸手接住了他下滑的身子。

“你给我下了什么?”身体的热意在触及冷绝的那一刻得到缓解,莫名的燥动让萧晨感到恐惧。

“晨是用毒高手,早已百毒不侵,能让你抵抗不了的,会是什么呢?”冷绝说着,将他搂进怀中。

这两年萧晨长了些个,现在几乎已经与他一样高了,眉眼相对间,只见萧晨的眼红红的,带着些水雾,诱惑中带着些可爱。

冷绝眼眸一沉,向他欺近。

“你要做什么?”萧晨伸手抵在他胸前,努力地撑开与他之间的距离,恨恨地瞪着他,嘶哑着声音问道。

只是,这瞪眼的样子在冷绝看来却是下足的挑逗,他邪邪一笑,道:“晨认为,我想做什么?”

“你——”萧晨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惊叫,却被他的­唇­堵住。

冷绝粗暴地蹂躏着萧晨的嘴­唇­,似要吞噬入腹一般啃咬,鲜血顺着两人的­唇­角流了下来。尝到血腥味,冷绝神智恢复了一些,他用力地将萧晨收入怀中,头埋在他颈部。

萧晨刚被他吻得气息不稳,现在胸口又被挤得失去空气,模模糊糊地用力挣扎间,却听到冷绝闷闷的声音传来:“晨,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萧晨一愣,顿时忘记了挣扎。

“晨——”冷绝的薄­唇­在萧晨的耳下流连,­唇­齿间不停地漏出声声呢喃,似绝望般的呼唤。

不知是被他激烈的感情所震撼,还是因为药力已无法压制,萧晨的身体似乎融化了一般软在冷绝的身上,面­色­潮红,眼半闭着,嘴­唇­微张,闪着珍珠般光泽的粒粒细齿与被鲜血染得更红的嘴­唇­形成强烈的对比,看起来艳丽且诱惑。

冷绝痴迷地看着萧晨的面容,心里爱恨纠缠。爱来得无缘无故,或许只在他小小地缩成一团时那一个淡漠的眼神,便已勾引了他的心?那种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同类的激动,感受到同样孤寂灵魂时的震撼?只是恨,恨为什么我这样爱你,却换来你这样残忍的背叛?

两年时间绝望地爱着,又痛苦地恨着。那时那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嘴里淡淡地吐出“让冷绝武功财富尽失,你的愿望,我说过会帮你达成。”这句话,他的心,如同被生生掰开,又狠狠地被丢在地上踩。

冷绝眼神转冷,瞬间放开萧晨,右手卡着他的下巴,冷酷地说道:“你做的事,我会百倍奉还。”

话音一落,也不管萧晨会有什么反应,提起他的腰带便飞身离开,徒留下美景在此凋零。

“呯——”

冷绝大力甩上门,尔后将萧晨扔到床上。

萧晨此时也终于明白自己中的是什么药了,他气喘吁吁地想道,瑃药,果然是百毒不侵之人的天敌。

冷绝食指勾画着萧晨的五官,他的眉毛斜Сhā入鬓,看起来极为英气,目若星辰,一颗单独的星,闪烁着冷漠的幽光,鼻挺直,这相的人坚毅、自信,­唇­长且有些厚,很­性­感,下巴削尖,脸,很滑……

冷绝的左手拉开衣襟,右手滑下他的脸,划过脖子,肩膀,最后在他的销骨上流连……

“爹……”萧晨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出声唤道。

然而,他带着颤抖的声音,怯生生的眼神,却让冷绝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晨,你认为我会因为世间的伦理道德而放过你吗?”冷绝用舌头舔了舔萧晨的鼻尖,哑着嗓子说道,“还是,你这样,是在诱惑我?”

“你——”萧晨全身不自禁地缩了一下,气愤地想要骂人,却在吐出一个字后被冷绝突然接近地嘴­唇­,一口吞了下去。

不再只是粗暴的蹂躏,冷绝急切地探索着,油滑的舌不断地在萧晨口里探索,勾着他的­嫩­滑,与之共舞。带着浓浓情yu的吻让萧晨想逃,却忍不住靠近,难耐地扭动着身子,他,想要更多!

“晨,你在邀请我吗?”冷绝放开他的­唇­,定定地看着他,眼眸深不见底。

“热——”萧晨眼中充满水雾地回视他,,身子不自禁地向他靠近了一下,左手不断地拉扯着胸口的衣服。衣衫被拉到肩膀以下,无瑕的肌肤顿时露出了一大片,在黑­色­的衣衫间若发光的白­色­珍珠。

如此美景,让冷绝再也按捺不住,迅速除掉彼此的衣物,白玉般的身子压向萧晨。

“呜——好——”冷绝刚一贴近,萧晨便若八爪鱼般缠了上去,双腿大打开着,环在他的腰间,嘴里发出舒适的呜咽声,好凉爽!

冷绝埋头在他颈间,舔咬之后,印下一个个敫红的印迹。

“晨,给我。”冷绝说着,也不待萧晨回答,­唇­舌一路向下流连,戏啃过锁骨后,来到他的茱萏。含住那粒敫红,轻轻一咬,换来萧晨不断的抽气声,不自禁地拱起腰。

手上也不空闲着,左手蹂躏着另一粒朱红,捏、揉、掐,无所不用其极,右手却沿着背脊,划过尾椎,在那羞人的地方打着圈。

“爹——不要——”萧晨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似抗拒,似靠近。

“不要——停么?”冷绝嘴里含糊地说道,舌尖一路往下,在他的肚脐处轻舔着,而左手却一把握住了他的脆弱!

“哼——”萧晨轻哼一声,似痛苦,似满意。

“晨好敏感!”冷绝调侃着,手上不停地揉捏着他未经人事的玉茎。

“啊——”萧晨惊呼,“别——”强烈的快感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嘴里无意识地胡乱喊着,双手却不自禁地掐住冷绝结实的双肩。

冷绝手上模拟着男人的律动,面上却圣洁得如对世情一无所知的神般,只有眼底的情yu让人知道他的忍耐。

“不——”萧晨两世都未经历过这样激烈的情事,嘴里不停地拒绝,身体却只知随着他的动作沉浮,突然,他的眼前划过一道白光,泄在了冷绝的手里,窒息般的快感让他只剩下喘息。

冷绝将粘满他液体的手在他面前一晃,邪邪一笑,道:“晨好生涩呢,不过,现在应该轮到我了。”

说着,便将滑腻的手指探入了那渴望已久的小|­茓­。

“痛——”萧晨惊叫一声,不自禁地收缩后|­茓­,将他的手指死死咬住。

“放松。”冷绝另一只手继续在小|­茓­的外围打着圈,嘴里同时轻声哄着。

良久,萧晨稍稍适应了些,顿时感到了身体内处的空虚,后|­茓­自行地便吞吐起来。冷绝受到鼓励,手指一股作气地一Сhā到底。这一次萧晨没再抗拒,反而媚眼如丝,主动地搂向冷绝的脖子。

“啊——”萧晨痛叫出声,被冷绝紧抓住的右手不由地放松,一根银针跌了下来。

冷绝冷酷地看着萧晨,道:“你以为,我会上你两次同样的当吗?”说着,眼中寒光一闪,将他的另一只手也同时抓住,用力一捏,果见又一支银针现出,“还是,你以为,我对你还有任何怜惜?”

说着手上大力一捏,萧晨再度痛叫出声,感觉手骨似断裂了般。

冷绝左手死死抓住他的双手,压在他头顶,沉声道:“看来我还是对你太温柔了,或许,我应该粗暴一点,让你知道一下痛的滋味。”

说完,右手一个使力将他的腿分得更开,将早已肿胀不堪的地方对准那遐想已久的地方,一沉身,直接进入了他体内,顿时鲜血淋漓。

突如其来的巨痛让萧晨张大了嘴,连呼吸都忘记了。痛!不要!身体不自禁地扭动,想要逃开这让人绝望的痛楚。

紧窒的快感让冷绝难以把持,好紧!

“别动!”冷绝忍耐地说道,汗水顺着完美的五官流下,即使一再的暗算,他也不想伤了他。

萧晨哪懂他的隐忍,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对待,此时的他再无一贯的冷漠,像一个普通的,遭遇不堪对待的少年般,拼命地扭动撕打。

“忍不住了。”冷绝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被他磨得欲­火­高涨,再也受不了地拼命冲刺起来。强烈的快感,让他几乎痛哭出声。

所谓自作自受,这便是个例子。

那个地方,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用来恩爱的,疼痛难免,此时被强行使用,更是痛彻心肺。好在萧晨之前便中了瑃药,剧烈的痛楚过后,慢慢地竟升起了强烈的快感,原本体内无尽的空虚亦被填平。很快,萧晨便沉伦在其中。

“晨,晨——”声声呼唤,冷绝在两年前心爱之人的残忍背叛后,第一次忘记了那无时无刻噬咬着内心的痛楚,放任自己沉浸入那无边的快感。

世间的伦理道德,彼此的爱恨情仇,都在一下一下的撞击中变淡……

43

萧晨是被颠簸醒的,此时已是第二日午时,马车外面太阳高照。

略动了动,换来的自然是全身都叫嚣着酸痛,特别是后面那个地方,只是稍稍牵动了一下,却让他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实在是,太、太、太痛了。

“哼、哼——”旁边传来闷笑声。

萧晨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其中的怨气显而易见。只是此时的他无力地横卧于车中,长长的秀发散于脑后,丝被掩不住的颈脖上点点红印,莹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原本的气愤看起来却是恩宠过度后撒娇似的埋怨。

冷绝下身一紧,牵起萧晨一缕墨发,伏低身子眼中带着浓浓的情yu,看着他,声音有些压抑地沉声说道:“晨,昨夜还不够吗?此刻还来诱惑我?”

“你——”萧晨呼吸一窒,吐出一个字,尔后别扭地转过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

冷绝趁势将头埋在他颈间,道:“我怎么了?”

“哼!”萧晨冷哼一声,不顾身上的不适,推开他的头,坐起身道:“事已至此,以后你我便互不相欠,你可以停车让我走了。”

“休想!”冷绝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这一世都别想逃开我,你欠我的,便用一辈子来还。”

“冷绝!”萧晨狠狠地看向他,气极道,“我不欠你什么!何况昨日我未曾提防,着了你的道,并不代表我没有反抗之力。”

“不欠我什么?”冷绝亦狠狠地瞪回他,质问道。

萧晨闻言不语,只是刚刚的爆发的,前所未有的火气却消了不少,只是他仍毫不退让地回视着冷绝,狭小的空间顿时气氛诡异。

“呵呵——”冷绝突然笑了起来,俊美的容颜让人眩目,只是他的眼中却没有笑意,若万年寒冰般冷冽冰人,嘴角一勾,邪邪地说道,“晨昨夜可是热情得很,如今用过就丢,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你——”萧晨想起昨夜自己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主动索取,脸上红晕更深,撇过头,有些狼狈地说道,“难道迷Jian自己的儿子就有道德了。”那样子看起来倒有了几分少年人的生涩,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

冷绝眼中的寒冷顿时有了融化的痕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样的晨,让人,好想要品尝……

心动不如行动,冷绝抬起萧晨的下巴,便向那萧想已久的朱­唇­贴了上去。

萧晨瞪大了眼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冷绝将舌头伸入他口中,方回神,用力地合上牙齿。

冷绝却早有防备,右手卡住他的下颌使他无法咬下去,滑­嫩­的舌灵活地在他口中穿梭,扫过他的牙,上鄂,尔后纠缠着他的舌,与之共舞。

萧晨无力反抗,大张着嘴,任他侵犯,诱人的晶液无法控制地顺着下巴流下,场面绝美而煽情。

“啪!”萧晨刚被放开,便甩手给了冷绝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时间两人均愣住了。

“你自找的。”萧晨先反应过来,咬了咬牙,恶声说道。面­色­生硬,心里却不自禁地有些心虚。

然而,这句话却触动了冷绝敏感的神经,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向车壁,冷声道:“是,是我自找的,我是犯贱,才会爱上你这个无情的人!”手上更加用力,关节处几已泛白,声音中带着强大的压力,提醒道,“别激怒我,这对你没有好处。”

萧晨被他掐得面­色­泛红,只见他眼中微闪,右手抓住他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左手却滑过如墨长发。

冷绝左手一晃,抓住他贴近耳后的手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手腕脱臼,一道银光跌落在地上,又是一根银针……

冷绝眼一眯,右手放松了些力道,欺近他,危险地说道:“我说过,别激怒我,你也不想你那些母亲、兄弟之类的出事。”说着手一甩,将他扔回被褥上,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

“咳——”萧晨捂住脖子不停咳嗽,冷绝下手果是毫不留情。

待缓过气来,萧晨便迫不及待地揪住冷绝的衣襟,道:“你将他们如何了?”

冷绝看了看被他抓住的地方,尔后看着他仍然淡漠的脸,当然,他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焦急,道:“这样看你如何做了,如果你侍候得我满意,说不定……”

“不可能!”萧晨冷静下来,扔开他的衣襟,淡淡地说道,“你不可能抓到他们,多情和影没那么容易受制,莫家庄的防卫也十分周密,你不可能……”

“喔?”冷绝危险地眯着眼,打断他,道,“你就对易楼保全队这么有信心?”

“你怎么——”萧晨一愣,看向他道。

“我怎么知道莫言是你的人?”冷绝冷声打断他,道,“哼,我不是傻子。”顿了顿道,“两年前,我在魔教能及时找到你,莫言怕是出了不少力。”

萧晨一窒,道:“你用噬魂,便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以及转移我的视线,以便引开影与莫言,让他们却防备噬天,而忽略了你?”

“很成功不是吗?”冷绝没有否认,暧昧地看他一眼,道,“如此一来正好引出了你这只小老鼠,还被我抓在手中,生吞活剥。”

萧晨心里思忖:没错,他很成功,他们从始至终怀疑的都是噬天,现在自己也落在他手中,只是不知道小母亲与影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此时他的信息来源已断,尽管他不相信影他们被制,却又不能拿他们的安危来赌,冷绝这样一说,他便只有相信,并且不能有所动作。

萧晨静默了一会,方道:“好个冷绝!”不止算无遗漏,手段也出奇地有效。

尔后萧晨话题却是一转,道:“只是,我在想,你是怎样让韦嗣立拿儿子的生命作赌注的,要知道,如果我晚两天到达,噬魂药力完全发作,便没有任何可能治好韦济了。”

冷绝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倒想知道,晨是如何知道韦嗣立是知情者的?”

“也许之前想不明白,”萧晨淡淡地说道,“为什么韦嗣立在听说韦济有可能不醒之后那么内疚与焦急,但之后的梅花茶,再加上见到你,想不通倒是奇了。”

“晨永远那么聪明。”冷绝道,“其实很简单,与一家的命比起来,一个人,已无法,也不必选择。”

“没想到我萧晨一个无名之辈,竟让冷大堡主如此用心算计。”萧晨淡淡地说道。

“晨怎么能算是无名之辈?”冷绝往后一靠,姿态慵懒,道,“江湖在这两年里遍传,我冷绝为了一个男宠抛家弃子,不知所踪。”

萧晨放松身体,倒在被褥上,亦是懒懒地,绝美的面上第一次有了种与平日不同的,类似随意的表情,说道:“我好像是你儿子。”

“有什么关系。”冷绝无所谓地说完后看向他,那眼神,就连最最正宗的­色­狼也不得不承认他才是­色­狼,只见他将萧晨从头至脚仔细地穿透了一遍,尔后暧昧地说道,“何况,我们现在可不单是父子了。”

萧晨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心里升起一股寒气,实在难以想象,冷酷孤傲的冷绝竟然变成这样子,难道真的是受的刺激太大了?第一次,萧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些后悔的感觉。

静,再一次在他们之间流转。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两人均是一震,回过神来,疑惑地对视一眼,便留心倾听车外的声音。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粗狂的声音让萧晨这样淡漠的人都差点忍不住忿了气,还真有这样打劫的!

“主上。”影一平静的声音自车外传来。

“处理了。”冷绝收起之前的­色­狼样,冷酷地决定了山贼的命运。

影一恭敬地答了声“是”,便要动手,却被一声“慢着!”阻住。

出声的是萧晨。

冷绝向他挑挑眉,示意他说个理由。

萧晨淡淡地道:“不过是些愚人。”

冷绝看向他,眼中变幻,良久方道:“为何你对任何人都可以宽容?” 后半句,冷绝却没说出来——唯独对我,却如此残忍?

“什么意思?”萧晨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语气里为何会有一丝受伤,只不过是些山贼罢了,杀了这批还有下一批来,何必?

“没什么。”冷绝说了句,尔后向车外道,“影一,赶走他们就是了。”

虽然与平时语气并无不同,萧晨却感觉他此时显得很无力,为什么?这次再见冷绝,发现他真的变了很多,情绪也极度不稳定,为什么会这样?

影一按照指示将一群山贼暴打一顿,驱走了,尔后他们便继续赶路。

不知道是向哪里行驶,只是之后一路上冷绝再没说过什么,也没有再“非礼”他。这让萧晨放松了不少,在他没有确定冷绝有没有抓住莫愁他们之前,他还不想激怒他,保持距离是最好的办法。只是,看着沉默地坐在马车别一边的冷绝,他心里有着许多不解与,失落?他是疯了吗?居然会觉得失落?

黄昏时,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44

沈运,如其名般是一个极有运道的男人。据说他自从商贩卖普通丝帕开始便极为走运,生意之路顺利得让人有些无法想象,财富不断累积,直升为这大唐朝的首富。

“恭迎主上。”这个颇富传奇­色­彩的男人此时正领了一批黑衣人,立在自家门口,恭敬地迎接停在门前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的人。

在众人肃穆的等待中,来人不负所望,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如天神般,跃出马车落在他们面前。看也未看众人一眼,便向沈府内行去。而萧晨,则面­色­扭曲地由冷绝将他打横抱着,进了沈府。

萧晨无可奈何地斜卧于软椅上,淡淡地看了堂中恭身而立的削瘦中年人一眼,转头向早已恢复一贯冷俊面孔的冷绝道:“父亲大人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沈家竟然是你在控制。”

冷绝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嘲讽地说道:“晨莫非真以为世上有如此好运之人?”

“我当然不信,”萧晨无视掉他后面的话,淡淡地说道,“只是任多情阁如何调查却未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父亲大人好手段。”说到这里,向沈运看了一眼,道,“不过,当初我竟然在无意间阻止了你杀得力手下的独子,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后悔。”

冷绝闻言,冷冷地看了沈运一眼后,再度转向他道,“晨又岂是会后悔之人,你也不用挑拨离间,冷堡的暗主从来便对堡主忠心耿耿,其中缘故不是你能想象的。”

萧晨拂开飘至眼前的一缕发丝,对他的话没有任何表示。

冷绝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第一次逼得冷家人动用这招暗棋的人,却是你——我的儿子。”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儿子。”萧晨语气淡然,却不无嘲讽地说道。

冷绝眼眸一沉,却未多言,转向沈运道:“莫家庄如何了?”

萧晨面­色­未改,右手五指却不自禁地曲了曲。

“已尽在掌握之中,”沈运头也未抬地说,好似所说的事情与软椅上的青年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让少主,”说到这里顿了顿,尔后道,“莫星影逃走了。”

萧晨面上淡淡的,心里却不由地一松又一紧,影未被制,是个好消息,但这也意味着,只有影未被抓,莫愁她们……

只是,冷绝为什么要当着他面说这些?他又想怎么样?

冷绝一直在暗中留意他的神­色­,此时突然出声道:“派影卫追捕,生死不论。”

萧晨闻言身子一震。

“是。”沈运一礼,便要退去。

“等等!”萧晨再也顾不得去研究冷绝的目的,出声阻止。

沈运闻言止住脚,作为冷堡的暗中势力,常握的力量不止明面上冷堡所控制的两倍,他自然知道此人对主上的重要­性­。偷眼向冷绝看去,却见他的面上仍是冷若冰霜,顿时不知其意,只好硬着头皮立在那里,主上的心思他几十年来也不曾猜透过,做属下的真命苦。

萧晨可不管他百转的心思,转过头看向冷绝,语气平静地说道:“说出你的目的吧。”

冷绝将他从头至脚来回打量了几遍,道:“晨不知道?”

萧晨被他似乎能透视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感觉原本便受伤过重的地方似乎更加火辣辣地痛了起来,有些不自然地扭扭身子,却被那里突如其来的痛楚弄得一僵。

“你、要、怎、样?”萧晨咬牙道。

冷绝挥挥手,沈运会意,略微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萧晨这次没有再阻止,低头看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沈运合上门后,冷绝起身走到萧晨的面前,凝视他片刻,伸出右手,曲着食指勾起他的下巴。

你调戏良家­妇­女啊?萧晨心里怒,面上却平静得如无风的湖面。

“我要你,”冷绝声音低沉,磁­性­般吸引人,“做我的宠物。”

“你——”萧晨被他的话弄得一呆,尔后升起强烈的屈辱,道,“什么意思?”

冷绝勾起嘴角,低声一笑,眼眸却如寒冰,直刺向他,诱惑道:“如你所闻,做我的宠物,我便不派人追杀我那便宜儿子,也让人好好伺候着莫家庄的众人,如何?”

萧晨以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看着他,道:“不——可——能——”

“哦?”冷绝戏谑道,“我还以为他们在你心中有多重要呢,却原来……”

“说你想要怎么样?”萧晨烦躁地打断他道,这样的冷绝,让他难以适应,更加穷于应付。

冷绝凝视他半晌,突然道:“那晨先陪我睡觉好了。”说着也不等他回答,伸手便将他抱起,向内室走去。

萧晨在他怀中,浑身僵硬,当进到内室,看到那张豪华大床后,更是忍不住一抖,原本就隐隐作痛的地方似乎更痛了。

“害怕?”冷绝低哑的声音传来。

萧晨默然,再次相见,冷绝的表现很奇怪,一时冷一时热,这令他难以理解。

冷绝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将他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在他旁边,手很自然地环住他,力道适中,不会让他透不过去,却也让他挣脱不开。然而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过了一会,竟然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似已陷入沉睡。

萧晨僵硬的身体稍稍放软,试探­性­地动了动,却换来冷绝警告­性­地一用力,差点让他透不过气。萧晨立刻不动了,又僵硬了好一阵,直到冷绝的呼吸再次均匀,方叹了口气,放松身体。昨晚一夜疯狂,今日又在马车上呆了一天,他早已筋疲力尽,只是,为什么冷绝会这么早便休息?难道他也是因为累了?萧晨脑中最后的意识便是这个疑问。过得一会,便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沉睡”着的冷绝却睁开了眼睛,痴痴地看着萧晨的睡容,哪还有那冷酷的一堡之主的样子。

熟睡的萧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睡着了,倒像一个人在静思时的样子。他的眼睛只是轻轻闭着,随时都会睁开一般,呼吸很轻,像他一向的为人般,淡淡的。

冷绝忍不住用手指描绘着他的轮廓,触手柔软而滑­嫩­。晨的脸型、眉、鼻,这些都像他,­唇­却像他那母亲,而眼则谁都不像。

轻拂他的眼睑,当这双眼睁开时,他能那么震撼地感觉到其中藏着的与自己一样孤傲的灵魂,吸引自己的就是这点吧?从他还是个小小的婴孩的时候,只那一眼,他便发现他的与众不同,所以才会派了影七到他身边,却又不下达任何指令,因为,那时候他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也不明白派影七去­干­什么,只好令他跟着。可惜一念之差,没想到竟令他错过了可以与晨相处的十几个年头。

当影七在他面前请罪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知道要找到他。于是他出山接下冷堡,大力发展势力及眼线,可整整八年都没有消息。他从来没有表现过焦急,却越来越觉得寂寞,所以才会赶去鄂州,只因为影主传来他的消息——十五六岁,医术高超。

再次见到他,他几乎欣喜认定,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只有星辰给过他,而且两人年龄太近,想不怀疑都难。可是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他不是,更何况还出现了一个除了没有那种感觉,全无破绽的“莫星辰”,他完全相信了,毕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不是吗?毕竟那时的他只是个婴孩,所谓孤傲的灵魂,更多的可能是错觉。

却没想到这全是他的障眼法。冷绝心里苦笑,晨不愧是他爱上的人,聪明才智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只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他?爱他,又恨他,这两日的反反复复吓到他了吧?只是难道莫愁在他的心中真有如此地位?想到这两年内心的煎熬,冷绝便恨透了那个女人,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更主要的是在吃醋。

不过,任你聪明绝顶,最后还不是落到子我的手中?冷绝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绝美的笑容让人窒息,只是却无人欣赏。半年前功力完全恢复,他便开始布局。不得不承认晨的手下能力高强,足足用心布置半年,他方利用云亦非引出了他,又利用噬魂引开了莫言与多情。而冷堡,本从未在莫星影的完全掌握之中,要对付他易如反掌,只是他能从种种逆境中逃出,倒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爱怜地在萧晨还有些肿的朱红上印下一吻,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昨晚的销魂,心中一荡,忍不住手上用力将他压向自己,而舌头也顶开他的细齿,在他嘴里掠夺着。

好甜,好想要更多。

萧晨呼吸不畅,扭动着眼看就要醒来,冷绝及时察觉,立刻松开他,轻拍着他的背。萧晨皱了皱眉,又沉沉睡去。

冷绝看着他的睡脸自嘲,没想到第一次哄自己的儿子睡觉,竟然是在他这么大的时候,而且并不是当儿子来哄。不再妄动,昨夜累着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下吧。

在他的额上留下一吻,紧紧地拥住他,亦入睡。

45

巨大的园林深处,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整体都是由园木所制,独特而雅致。清晨时分­干­净的阳光穿过层层翠叶,落在了二楼窗内。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身着白­色­薄纱内衣,正坐在窗边铜镜前。他容貌俊美,面­色­淡漠,狭长的丹凤眼微挑,无意中透露着几丝慵懒的风情。

青年身后,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正为他束发。俊美的容颜与青年有五分相似,象牙的梳子握在他的手上,却比不上他的手莹白,一贯冷酷的面上此刻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一只手在青年的头发内穿梭,另一只手则用梳子细细地梳理着他的墨发。那样的神情,会让人认为他在做的事情不是为人梳头,而是在打理着他最珍贵的宝物。

萧晨淡淡地看着镜里面的冷绝,虽然铜镜不若水银镜般清晰,却仍印出了那绝世的容颜。从未想过,冷酷的冷堡堡主竟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只是,不知道有几人能有如此福气,得其亲手束发?想到这里心里居然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禁不住一惊。

“好了。”冷绝为他别上一只白玉发扣,放下梳子说道,冰冷的声线中透着一丝温柔。

萧晨闻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收起之前的心惊,没有开口说话,他可不会忘记上次自己在为冷绝束了发后,让他面对了怎么样的事情,谁知道他会不会以牙还牙。

“来。”冷绝不理他心中的思绪,说了一声便牵住他的手,向内室走走。

萧晨没作任何挣扎,任他牵着,随他走去。

“晨若一直如此乖巧就好了。”冷绝突然说道,一如既往冰冷的声音,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让人无法窥得他此刻心中的想法。

萧晨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头上与自己相同的发扣,过了片刻方道:“若你有足够的锁神香,或者可以。”话音方落,顿觉手上一痛。

冷绝突然转身,手上加力,眼中闪着残忍的光茫,冷酷地一字字道:“锁神香也不一定靠得住,或者,我应该挑了你的手筋脚筋,”话音一顿,拉近他,道,“不,我怎么能忘记晨是一个神医呢?手筋断了你也可以接好,我应该砍了你的手脚才对,这样,你就会乖乖听话,哪里也去不了了。”

冷冽的语气,让萧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到他受到惊吓,冷绝反而笑了,只是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一丝一毫。手指在他脸上流连,语气柔和,却难掩其中的冷意,道:“吓你的而已,我怎么会忍心这样对你?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好。”随后也不管他的反应,转身挑开内室的帘子,走了进去。

萧晨被他牵着走了进去,心里却百转千回,此次相见,冷绝的情绪似乎极为不稳,­性­情更是反覆无常,难道那药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也许自己应该试着顺着他点,再找个适当的时机查看一下。

“趴下。”

低沉的男声传来,打断了萧晨的思绪。

“什么?”萧晨莫明地看着冷绝,一时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冷绝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晃了晃,好笑地看着他,道:“趴到床上去,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萧晨扭转头,努力维持淡漠,语气平静地道,“已经没事了。” 只是脸上升起的那一丝红晕,却让他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晨是大夫,应当知道‘讳疾忌医’的典故。”冷绝压住心中的笑意,平静地说道。

萧晨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还不是你害的。老老实实地趴到了床上,那个地方一直在火辣辣地痛,虽然尴尬,但是还是乖乖上药的好,自己也少受点罪。

冷绝缓缓拉开他的底裤,白­嫩­的肌肤几乎晃花了他的眼,那令人销魂的小|­茓­同时也暴露了出来,前夜明显使用过度,此时正红肿得厉害。冷绝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下,明明很猥琐的动作,在他做来却那么自然而绝美。

萧晨禁不住身子一颤,声音有些沙哑地低喝道:“你做什么?要上药便上药,若不然,我自己来便可。”

冷绝嘴角一勾,也不理他,打开小瓷瓶,扫了一眼其中的药棍,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扔到一旁,左手食指在瓷瓶内一搅,便贴到萧晨的后|­茓­上。

冰凉的触感令萧晨身子一颤,感觉到冷绝的手指在菊皱上打着圈,原本火辣辣痛着的地方顿时舒适不少,不由地慢慢放松了身子。

然而,这时冷绝却突然将手指探入他体内。

后|­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夹紧,萧晨回头怒瞪着他,冷声喝问道:“你想做什么?”

冷绝一脸无辜地说道:“里面也要上药啊。”那表情要多纯真有多纯真,尔后一笑,道,“还是说,晨希望我做些什么?”

萧晨一滞,恨恨地骂道:“你无赖!”做了两世成熟稳重的男人,此时却做出了一般少年的举动,却不知道这难得的表现有多诱人。

冷绝不再答话,认真地为他上药。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禁力方避免了化身为狼,快速地在他内部也涂好药,帮他拉上底裤方松了口气。

然而萧晨却不知道他的忍耐,待一上完药,便转过身怒瞪着他。

冷绝无视他的怒火,优雅地收起瓷瓶,尔后在洗漱架上的盆中净了手。

萧晨看着他,心居然慢慢地静了下来。

冷绝擦­干­双手,看他一眼,突然出声道:“进来。”

影一手上捧着一件白­色­的东西,推门而入。

“可喜欢?”冷绝展开那件东西,对萧晨问道。

萧晨抬头看去,白若雪般的衣裳,明显与冷绝身上的是同种材质所作,闪着耀眼的光茫,几枝墨竹立于衣上,与冷绝衣上几笔勾出的山石相呼应。

情侣装么?萧晨默默地任冷绝为他穿上,心里却道,也许你应该在自己的衣上绣几只大熊猫,那会更情侣。

系好腰带,冷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晨着白衣更显风姿卓越,为何却一直偏好黑衣?”

萧晨淡淡地说道:“耐脏。”

冷绝闻言微微一笑,道:“倒是实话。”

这笑不同于之前,却是发自心底的笑容,令萧晨眩目,就连两人之间自相见便一直紧绷的气氛似乎也在这一笑中缓和了。

“我帮你把把脉吧。”萧晨突然说道。

冷绝一愣,道:“为何?”

“你情绪不定,比那段时间更甚。”萧晨淡淡地说出事实。

冷绝知道他说的那段时间是指自己冷情决失控的那些日子,不过,他欺近他,逼视着他的眼睛,道:“你以为我这样是为何?有病?”

萧晨被他危险的眼神所慑,一时竟无法出声。

“萧晨!”冷绝咬牙道,“我对你的感情,你竟从来没有认知么?”

有的,萧晨心里暗道,你一直在明示暗示,我当然有知道些。

“你为何?”冷绝质问着,声音嘶哑,“一次次,一次次地践踏我的真心?”眉眼相对,话里流露出的全是受伤,“为何一再伤害,却又作出如此无辜的样子?”

“我——”萧晨有些无措,冷绝所说的感情,他知道,却从来没有真实感,就像是看电视剧一样,剧中的人再哭得死去活来,那也是人家的事,与已何­干­?

“可笑!”冷绝自嘲道,“萧晨,你是个没心的人,我竟然会爱上?”俊美的脸上首次流露出绝望的神情,脆弱、凄绝得让人心碎。

萧晨无法出声,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心里很不舒服,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像是缺了一块,空虚得让人抓狂,想要随便找个什么东西塞进去,看能不能将它填满。两世为人的他,并不知道这叫心痛。

冷绝很快收起脸上不应该属于他的脆弱,怨恨地看着面前这一声不出的人:可笑我为你痛彻心肺,而你只是冷眼旁观,萧晨,我冷绝的感情就这么廉价,不值一提么?(冤枉啊,人家晨晨也在难受啊,只是习惯了一张没表情的脸,你看不出来而已,这可怪不得他。)

“我不管你对我是怨也好,是恨也好,”冷绝面容冷酷地宣布道,“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你最好别触碰我的底线,否则,我不介意动手断了你的手脚。”

“你——”萧晨从未若此刻般感受到冷绝强烈的感情,不由地愣愣说道,“何必!”你既是冷酷绝情之人,何必为我动情?何必如此纠缠?

“何必?”冷绝好笑地反问,只是那笑却带着残忍,“以后我会让你知道‘何必’的。”

萧晨无言以对。

雅致的小楼中,两个谪仙般的男子,默默以对,一个情根深种,一个却还懵懵懂懂。

46

萧晨淡淡地打量眼前之人,饶是他一向平静无波,此时心里也难免惊诧——那头猪(神啊,原谅我们这样称呼他吧!),竟然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沈继运,沈运的独子,之前竟然敢调戏冷绝,可想而知其下场应该是怎么样的,而他却在萧晨随口一句话后留下了一命,只是没想到,再见时他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

面若桃花?男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有点过份,不过,若是形容面前的沈继运则恰到好处。君且看,此人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他肤如凝脂,­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亭亭玉立,双目含情,此时正脉脉地看着萧晨。

萧晨心里一抖,男人长成这样,还不如以前那副肥猪样!只是他这人一向不爱理旁人闲事,虽然被他的眼光看得不太舒服,但也没对沈继运的外表发出什么意见。

“继运谢过萧公子之前的救命之恩。”沈继运行了一个大礼后说道。

好在声音还算正常,只是配上那样一张桃花脸,却让人觉得诡异。

“沈公子不必在意。”萧晨客套道。

沈继运大方一笑,道:“救命之恩,岂能不在意,今后萧公子若有差遣,沈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晨不禁上下审视他一番,作为冷堡暗主之子,许下如此承诺,怎么也不可能让人无所联想,更何况,他只是在沈府随意逛逛,便遇到了这沈继运,是巧合还是特意?此人的来意又是为何?

“沈公子客气了。”萧晨最终只淡淡道了一句,没作出任何表示。

沈继运晒然一笑,也没有再进逼,道:“萧公子对府内必不相熟,不如继运作陪一番,带贵客逛逛这园子?”

萧晨略想了想,便随意地点头应允。

沈继运倒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般,热情地带着他四处逛了起来,一路上对各种景­色­指点评论,倒是一点也看不出两年前那副草包样。

“这是‘烟雨水乡’,”沈继运领着萧晨来到一个园子,道,“在这北方之地,造出这江南风景,当初可费了我不少心血。”说着,对萧晨含羞一笑,道,“以前我就爱享乐,成日里胡混,就整出了这么些天南地北的玩意,让萧公子见笑了。”

萧晨一滞,暗道,你别对我这样笑就行了,随口说道:“沈公子好心思。”跟在他身后,跨进了“烟雨水乡”。

迎面便是一片朦胧烟雨,湿润的空气在这躁热的天气里让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水面上烟雾蒙蒙,岸边垂柳入水,随风晃动,拨乱了平静的水面,层层叠叠的水晕四面八方地推了开来。

两人沿着湖边的小径一路向前行去,任不知名的花草在衣摆上留下一个个湿印。

湖上小舟中,两人相对而坐。

“果真如江南水乡般。”一向不多话的萧晨也被美景迷住,忍不住感慨道。

沈继运提起小几上的水壶,注入他面前的杯中,一股梅香便传了出来,他微微一笑,道:“听闻萧公子酷爱用梅花泡茶,此梅花为年头时继运特意吩咐丫头们摘了下来,晾­干­了储存起来的,请萧公子品尝品尝。”

萧晨看他一眼,拾起一杯,轻啜了一口放下,道:“沈公子似乎早便料到我会有今日一般。”

沈继运一愣,­干­笑两声,道:“萧公子应该清楚,主上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有做不到的,主上要的人或东西,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萧晨斜睨他一眼,没有出声反对,毕竟他人在这里,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再反驳也无力。只是,低头啜了一口茶,萧晨心中暗想,这沈继运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些,又是为何?

沈继运暗窥一眼他的神­色­,道:“听闻萧公子医术高明,就连百年前众人闻声­色­变的毒君碧水遥的成名毒药——噬魂也可解,这锁神香却为何毫无办法?”

萧晨目光随着湖面上此起彼伏的波纹而动,嘴里淡淡地答道:“锁神香的名气并不下于噬魂。”

“当然。”沈继运接口道,“三大奇药,回气丸、锁神香、噬魂,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噬魂虽排在三大奇药中,其实毒­性­并不十分强,不过它药­性­奇特,发作过程似为鬼所侵,被吞噬了魂魄,人们均畏鬼神,自然怕它。”萧晨遇到药的事情总要多话些,只听他淡淡地解说道,“至于回气丸,据闻是与毒君齐名的药王所制,传闻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它便能将人救活,因此被称为回气丸。”说到这里,萧晨顿了一下,看了沈继运一眼后,又转看向湖面,道,“而锁神香,却无人知道它是何人所制,只是五十年前它一出现便制住了当时武林大会上所有的人,三个月内功力尽散,全身无力。”

沈继运露齿一笑,百花失­色­,道:“就连当时被喻为武神的本堡堡主初时也为其所制,所以才被称为锁神香,其药­性­难测,五十年前世上有名的用药高手均无能为力,只等三个月过去,众人才得以恢复。锁神香有少数流传了下来,这五十年间,不断有人尝试配制或解开它,却最终连其所用之配药都无法测出。”

萧晨没有转头,淡然道:“你既知道,当明白我为何会为其所制,如今我能行动如常,已是多亏你的主上手下留情,下的药力并不算大。”

沈继运微微一笑,道:“萧公子既然知前端,必定知道当日是冷家主人解救了众武林人士,他人都道武神功力深厚,却不知冷家有一药可解这锁神香。”

“沈公子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萧晨回过头,看向沈继运,淡漠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泛着疏离的冷光。

沈继运又是一笑,却道:“萧公子不如称我为继运好了,总是公子、公子的叫,倒显得生疏了。”

萧晨淡淡地回道:“不必。”

沈继运倒也不在意他的拒绝,嘴角一弯,那笑容甜得蜜蜂看了都会忍不住飞下来,道:“萧公子何必对继运如此提防?”一顿,突然面­色­一变,用右手捂住心口,泫然欲泣道,“继运早已说过,萧公子对我的救命之恩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萧公子却为何不信?”

萧晨面不改­色­,淡漠地看着他表演。

“真没趣!”沈继运见他如此,丧气地道,“萧公子不愧是主上看中的人。”

“直说。”萧晨淡淡地说道。

沈继运差点被他噎死,鼓起桃花眼瞪了他一眼,方道:“冷家有一奇药,是毒药的克星,只是共得三粒,如今,只余一粒。”

“喔?”萧晨眼角动了动,道,“那这一粒是在你这里了?”

“当然不在。”沈继运低头泄气道。

萧晨瞄他一眼,道:“那说来有何意义?”

“若你想离开,”沈继运抬起头,豁出去似的道,“我从爹那里帮你要来。”

“要?”萧晨没有漏看他眼中的闪烁,反问道。

沈继运一窒,道:“偷。”

萧晨眼神清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地说道:“不必。”

“为什么?”沈继运激动地站起身来,大声问道。

然而小舟被他这一动,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萧晨自中了锁神香便功力尽散,虽不致于无力到卧床,却也气弱了许多,此时一晃,立时便身子不稳,竟然向湖中一头栽去。

沈继运见此惊呼一声,待要去救却已是不及,正焦急间却见眼前白光一闪。

萧晨本以为定要洗个冷水澡了,不却料腰上一紧,已被人救起,惊魂初定,抬眼看去,正是冷绝。

冷绝搂着萧晨,立在一片荷叶上,面若寒霜,冷冷地看着舟上面­色­惨白的沈继运。左手一挥,沈继运顿觉胸口如遭重击,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迅速在湖中化开、消散。

冷绝冷冷地看着他,质问道:“谁允许你接近他的?”

沈继运面­色­苍白,立时跪下,颤声道:“属下只是在园子里遇到了萧公子,便带他在沈府四处游览了一番,一时不察,竟害萧公子受惊了,请主上责罚。”

冷绝眼中寒光一闪,命令道:“以后没我准许,不得接近晨十丈以内。”

沈继运面­色­一变,垂下的眼睑掩住了眼中的思绪,恭敬地回道:“是。”

冷绝冷喝道:“滚!”

沈继运起身行了一礼,向萧晨投去意义不明的一眼后飞身离去。

冷绝这才看向萧晨,低声问道:“晨可有受惊?”

那眼中蕴含的感情令萧晨心底一颤,忙收慑心神,淡漠地说道:“无妨。”

冷绝眼眸一暗,道:“以后离他远一点。”

萧晨闻言看向他,毫不掩饰眼中的诧异。

冷绝搂住他的手臂收紧,闷声道:“晨听我的便是。”

萧晨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47

冷堡,这座已达两百年的建筑,如今江湖中人心中的武林圣地,一如既往地向来人展示着他的庄严与冷漠,时间的流逝好像从未在它上面留下任何印迹。

萧晨看着面前这座宏伟的建筑,心中思绪万千,短短几日,冷绝便已让它重回手中并正常运作着。他们曾一度以为已经控制了它,却没想它从来都没有易主过。

“恭迎堡主与少堡主。”百来个人整齐地列在大门两侧,恭迎两年未曾回堡的主人。

时间似乎重回,同样的待遇,两年前他与冷绝一人一马受了这礼,进了冷堡。而现在,萧晨有些不适地扭扭身子,这人不觉得将他一个几乎同样高大的男人搂在马前,很是怪异吗?他现在算什么?少堡主?应该是囚徒与婪童才对,但冷绝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少堡主的头衔?难道他不知道对他现在的处境来说,这只是讽刺吗?还是他只是在羞辱他?百倍奉还,是这样吗?

冷绝手臂紧了紧,无视他的不满,冷冷地环视了下四周那些晦暗不明的视线,待他们如针刺般低下头,方满意地驱马进入了冷堡。

江湖火速流传开来,冷堡之主冷绝重现踪影,而两年前骤然出现有冷绝之子冷星辰竟然是他人假冒,冷绝消失将近两年便是为了寻找他真正的儿子,如今真正的冷星辰已经寻到,而假的冷星辰在冷绝回堡之前便已收到消息悄悄遁走,不知所踪。此时,之前的诸如冷绝携男宠同游江湖,抛家弃子一说不攻自破。

绝情阁。

“去哪里?”萧晨看着眼前只随意披着一件外袍,拉着他向门外走去的男子,口气有些生硬地问道。

莫怪萧晨不悦,无论是哪个正常男子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骑在马上,又在众人面前秀了半天,都会生气,他只是为人淡漠,可这不代表他为人迟钝到没有羞耻感了。

“跟来便是。”冷绝说完,甩了甩另一只手,本来便很松动的领口随着他这一动作立时敞开不少,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甚至那诱人的茱萏也若隐若现。

萧晨一见之下,不禁想到那夜意乱情迷学着男人的动作含住了那朵朱红,立时觉得口­干­舌躁,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声“妖孽!”,居然不穿内衣!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冷绝丝毫不自觉在无意间诱惑了某个“青涩”男人,打开书房的秘道后,便一手牵着人,一手举着颗夜明珠,沿着相对于两人来说过于狭窄的通道,向着不知明的地方进发。

前进的道路似乎并不短,走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冷绝有停下的意思,而萧晨内力全无,已感到有些不支,禁不住大大喘了口气。

“呃!”

萧晨骤然停下,捂住鼻子,有些气闷,本来他已经够累了,前面的人还突然停了下来,害他撞到了。正要发火,却没想到身子突然腾空,不由地惊呼出声:“冷绝,你要­干­嘛?”

冷绝倒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呃,可爱,嘴角不由地弯了弯,也不回答,径自抱起他向前行去。

萧晨再度郁闷,居然是公~主~抱~

冷绝在左侧的石壁上做了几个动作,一阵机关运动的声音后,前面的石壁便向一边滑了开来。阳光透过开启的石壁照了进来,冷绝收起夜明珠,抱着萧晨踏了出声。

刚出来便感觉到冷气包裹在身上,衣衫单薄的萧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冷了?”冷绝用力抱紧他,恨不得将他揉到身体里面去,沉声道,“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没有内力护身,你再忍忍。” 说着便动起内力,在萧晨体内流转起来,立时驱去了他身上的寒意。

萧晨向四下打量,这里明显便是一个山谷,只是气候却十分异常,在这盛夏之时,此地却若三九寒冬一般,也不见天空飘雪,而地上竟然到处都是积雪!

“这里是?”萧晨抬头向冷绝看去,有些迟疑地问道。

冷绝心情似乎极好,嘴角一直弯着,闻言低头看向他,道:“到了你便知了。”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宠溺与,逗弄。

“哼!”萧晨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也避开他那炽热的眼神。

冷绝嘴角更弯,也不在意他的无礼,踏雪前行。

不到一刻钟,一汪碧泉便映入眼中。

“碧水寒潭?”

饶是萧晨一向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乍见之下也忍不住惊呼一声。碧水寒潭是古医者眼中的疗伤圣品,好几本绝版的医书上都有提到,但它具体的疗效,由于这些医书的作者也只是耳闻而未曾亲见,是以均无详细记载,只有提到过一位大概是极为有名的大夫,曾用寒潭的水救好过几个应该是必死的人。

当初听闻冷绝说起碧水寒潭,便已想见识一下,只是当时一心要达到莫愁的愿望,且被冷绝的不寻常举动弄得心绪不宁,反倒是忘记了,没想到,此时冷绝竟带他来这里,他一见下便已明白是何处了。

碧水寒潭如其名般是一汪碧水,时时刻刻地向外界散发着寒气,这山谷中的奇景应该也是由它而来。奇特的是,它本身并未结冰,那潭边一丈的范围也是滴水、片雪也无,只有不知何人铺着的一片洁白无瑕的鹅卵石。

冷绝站在潭边,低头看向萧晨,道:“带你来泡泡,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太瘦了。” 说完还捏捏他的腰骨,以证明自己说得没错,他的身体是真的没有几两­肉­。

萧晨瞪了他一眼,心道你也不见得有多结实,转念想到他­精­壮的身体,脸上不由一红,顿时觉得与他相触的地方温度均升高了,忙捶了他的肩膀一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冷绝也不再调笑他,听话地将他放在潭边。

萧晨一落地便蹲下身子,细细地观察眼前的潭水。

伸手鞠起一捧,呃?潭水竟然不是冷的,反而有些温热,只是刚离开潭中不到一秒,那水便迅速变得十分冻,怕是有零下十度,却又并不结冰。巨大的反差让萧晨打了个寒颤,若非冷绝刚刚为他输的那股真气支撑着,他可能已经冻僵了。

“别再研究了,下去吧。”冷绝打掉他手中的水,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说道。

萧晨闻言略为思索了下,便站了起来,将手放到了腰带处正要解开,尔后想到了什么,手一顿,看了一眼冷绝,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便开口道:“你转过去。”

冷绝嘴角再度弯了弯,走上去搂住他,在他耳边呼着热气,道:“早已被我看过、摸过不知多少次了,晨还害羞?”说着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迅速剥了他身上的衣服,将他扔进了潭中!

萧晨毫不防备之下整个没入水中,立时便呛了一口潭水,心里暗骂一声,便展开手脚向水面浮去。他刚一浮出水面,便被人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肌肤丝滑般的触感让人在心里忍不住低叹。

“你­干­什么!”萧晨咳了两下,将气管里的水咳了出来,张嘴便怒喝道。

冷绝衣衫尽解,雪白结实的肩膀露在水面上,美得让人心碎。他深深地看着萧晨,眼眸中蕴含着无尽的情绪,却又让人无法猜测那是什么。

萧晨在这样的眼神下有些招架不住,刚被激起的怒火也不由地消了大半,微低下头,避开他深邃的目光。

“晨还是这样比较真实点。”冷绝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在这样紧紧相贴的情况下,似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让萧晨整个身子几乎软化。

“你——”萧晨抬起头,讷讷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冷绝的眼眸更暗沉,如变化莫测的深海之底,看起来十分平静,却又像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萧晨一惊,第六感告诉他快逃,于是他立刻便推拒着冷绝,打算离他远一点。然而他的手方放到冷绝的胸前,便被他一把抓住,扭到身后,他的胸膛一挺,正撞在冷绝胸前。

“晨,我要你。”冷绝说出这句宣言,便迫不急待地一口含住萧晨那鲜脆欲滴的红­唇­。

“唔——”萧晨挣扎着,怎么可以这样?

萧晨的墨发在水面上划过,激起大片的水花,两人的湿发在水中纠缠。萧晨白­色­的内衣浸水后变得半透明,雪白的肌肤在其后若隐若现,墨发、碧水衬着雪白的肌肤,还有那似现非现的嫣红,画面其为煽情。

对于他的挣扎,冷绝惩罚­性­地在他­唇­上轻啃一口,右手握紧他还在不停乱动的双手,用力禁锢在他身后,左手在他腰间流连。不满于衣衫的阻隔,他稍一用力,便将萧晨的内衣化为碎片,肌肤相亲的触感让他轻叹出声,随即一用力抬高他的腰,放开他的红­唇­,含住他胸前的茱萏。

“不——啊——”萧晨身体一颤,忍不住惊呼出声。

冷绝不理他的呼叫,噬啃着,左手也不闲着,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冷绝的牙齿也不停地轻咬着他那点突起,手从萧晨的颈后沿着脊椎一路向下,他­嫩­滑的肌肤让他爱恋不已,突然,他的手划过他尾椎位置,来到他的胸口,掐住他另一颗朱红。

“不要——”萧晨不停地扭动着,初经­性­事的身子极为敏感,被他这样一折腾顿时说不出的躁热,意识朦胧间,只知道凭本能地抗拒。

“别拒绝我。”冷绝放开已被他虐得红肿的茱萏,沿着他稚­嫩­的的肌肤,游移到耳垂,沿途流下一串串红痕,左手仍不断凌虐他另一粒突起。

火热的呼吸喷在耳边,萧晨感到一股酸麻沿着尾椎一直扩散到全身,立刻软倒在冷绝身上,嘴里断断续续地道:“你——不——别——”

“嗯?”冷绝嘴里顺着他的意思呢喃着,动作却一刻不停,轻轻吸吮着他因情动而泛红的脖子,左手却一把抓住他的跷臀,大力揉搓着。

“啊——”萧晨脆弱地惊呼出声,那里,好敏感!忍不住向前一挺身,早已抬头的欲望碰上冷绝的坚挺,两人都不由地叹息出声。

冷绝感受到他的情动,更为雀跃,左手放天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跷臀,探向那令人遐想不已的小|­茓­。借着潭水的润滑,食指没遇到什么抵触,很容易地进入。

萧晨感到异物的入侵,身子忍不住再度一弓,前面互相摩擦的快感让他思想有一刻的停止。等他回神时发现冷绝已放开了他的双手,而自己竟然无力地攀着他的肩。

“啊——”萧晨再次低呼,却不知道是因为体内已加到三根正作怪的手指,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拒绝冷绝的求欢,反而还在不停地迎合。

冷绝可没顾那么多,左手动作不停,右手却一把抓住两人的男­性­象征,不停地来回磨动。

“喝——”强烈的快感令萧晨不知所措,只知道凭本能无意识地律动。

冷绝感到他那里已经足够,便抽出手指,两手抓住他修长的双腿,往两边一分开,早已肿胀不堪的分身便迫不急待地挤了进去。

“啊——”两人同时惊叹。

冷绝稍停了一下,待萧晨稍微适应了一下,便忍不住大力抽Сhā起来。

萧晨初时有一瞬间的僵硬,待到某一个点被无意地擦过时,禁不住身子一颤,制不住低呼出声:“啊——那里!”

“这里吗?”冷绝受到了鼓舞般,向着那一点发起猛力地冲刺。

“啊——不——不——要——啊——”萧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紧紧地搂住冷绝的脖子,发出销魂噬骨的声音。

“晨——”冷绝意乱情迷地呼喊,“爱我——”

“啊——”萧晨剧烈地晃动着头,水滴不停散落而下,长长的发丝在潭中摇曳,嘴里无意思地低叫着,“那里——啊——用——力——啊——”

冷绝听从他的命令,拼命般地冲刺着。

寂静的山谷中,只余下两人­淫­秽的交合声。

48

“爱我——”萧晨想到那天激|情之中冷绝说出的话,笔顿在半空中,良久,一滴墨响应地心引力的号召,落在了纸上,立刻晕了开来,写到一半的东西宣布作废。

萧晨心里暗叹一声,放下毛笔,将花掉的纸揉成一团,出神地看着平整的纸张在手中慢慢变皱,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觉。

自那日过后的第二天在冷绝怀中醒来,萧晨便对他俞发冷漠,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平日里也是严密防备,不给他有机可乘。他坚持分房而睡,冷绝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思量,倒也同意了,然而已过了半月,他却还常常不自觉地想起那日的情事,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生变化。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难道他是个潜在的Gay?所以才会在一个男人身下意乱情迷,甚至事后还恋恋不舍!

郁闷!萧晨的心里如被猫抓般难受,痒痒的,却总不在点上。这段时间焦躁不安的情绪总伴随着他,一贯的淡漠早丢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大哥。”还带着一丝少年稚气的男声,打断了萧晨的思绪。

萧晨收紧手中的纸团,向门口束身而立的青年淡淡地看了一眼,道:“何事?”

“傲天到绝情阁找大哥,却被候在阁外的下人告知道你一早出来了,便猜想你应该在聚药阁,过来一看,果然如此。”冷傲天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七日前,二夫人携子回堡,向来趾高气扬­性­子居然收敛了许多,平日里对人温柔和善,笑得大方得体,倒是赢得了冷堡众人的好评。只是受过她苦的一些人,隐隐觉得不太可能,却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些夫人少爷的要怎么对他们这些下人,并不是他们能左右的,能和善些自然是好,凶恶些他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做事情的时候便留个心眼,小心翼翼的,不给二夫人挑了错去就是了。

而二少爷经历了两年时间的洗礼,不仅长得是一表人才,人不似以前那般沉闷,变得积极上进起来,这几日里他跟在堡内的那些老资格身边学习处理事务,倒是做得条理分明,再加上他温文尔雅的姿态,举手投足间的淡定,连一向冷硬的左护法秋展也颇有赞词。

只是,萧晨已不是两年的萧晨,冷傲天也不是那个沉默内敛,而又敏感且缺乏安全感的冷傲天,他来找自己,又有何事?

萧晨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将案上的几本医书一一放回架上,不欢迎来人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只是冷傲天不以为意,跺了几步,微微一笑,道:“见到大哥,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见萧晨并不接话,他也不觉得无趣,又接着说道,“无论是­性­子,爱好,都如出一辄呢。那人医术高明,唯一的爱好便是看医书,特别是那些古老的孤本。”走到书案前,顿了顿,又道,“­性­子,也像大哥这般,冷漠少语,却又奇怪地,在我失落的时候肯宽慰我一下。”

萧晨仍然没有出声,对于他就是两年前的大夫萧晨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也不觉得有必要掩饰,别人要如何想,与他何­干­?

冷傲天冷眼看去,却见他面­色­也未变一下,便又说道:“说起来,那人在冷堡的时候也如大哥现在一般,住在绝情阁呢,父亲对他很是看重。”说到这里转身向萧晨的方向跺了几步,尔后一顿,突然问道,“大哥可知道我所说的是何人?”

“嗯。”萧晨抽出一本书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随口应付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冷傲天不禁有些无奈,还是这个样子,总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七日前,初见他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感,那时他就在怀疑,现在只这几句交谈,他便已经肯定了他这位大哥便是那救他一命的神医萧晨,这样的­性­子,天下怕也只此一人了。

“萧大夫,”冷傲天­干­脆直接挑明,有些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大哥。”冷傲天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那张脸摆在那里,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为何你之前要化身为萧晨,难道,是因为那个冒充的人有什么­阴­谋?所以你才会跟父亲一起消失了两年之久,直到现在才回堡?”

萧晨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道:“不是。”

那眼神,冷漠得足以冷却所有人的热情,冷傲天很快冷静下来,略为思索一下,也觉得不太可能,这两个人联手的话,能有什么人能逼得他们要隐瞒身份,还要隐身失踪?想要再问,面对萧晨的冷漠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心里叹了口气,道:“大哥既然忙着,那我便不打挠了。”

萧晨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又抽出一本医书坐到案前研读起来。

冷傲天留恋地再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曾经是有仰慕,但如今有了这份血缘的牵绊,已经足够了。

夜里,绝情阁客房。

萧晨侧卧在床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自然地放在身前,眼帘微垂,挡住了眼底的思绪。今夜的月很圆,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倒像是他自己发出的光般,圣洁得让人忍不住膜拜。

冷绝缓缓地靠近,生怕惊走了这仿佛落入凡尘的仙人。

感到­阴­影投在身上,萧晨一惊,抬头的瞬间,那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心脏立时加快了跳动。

“你——”萧晨讷讷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没睡?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都是废话?

冷绝直直地看着萧晨,眼中变幻莫测,深沉的眼神让萧晨几乎忘了呼吸,与他沉默以对,静谥的气氛顿时在两人之间漫延开来。

良久,冷绝走前两步,坐在萧晨身边,伸出右手轻拂过他的脸颊,道:“可想通了?”低沉的声音似有魔力般转入萧晨的耳中,带着一股电流,从头窜到脚。

萧晨身子一抖,只觉得被他拂过的地方都敏感起来,微微发麻。良久,他定了定神,哑着声音道:“什么?”

“给你这些日子,”冷绝仍用那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可有想通?”那日见萧晨情绪激动,便特意与他疏离了半月,留些时间与空间给他思考,而今天,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萧晨一颤,低头避过他在脸上流连的手指,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样看着他,暗沉的眸子中隐含的期待让他有种想逃的冲动。

冷绝眼中一闪,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道:“晨这是在逃避?”

萧晨猛然抬头,否认道:“不是!”

冷绝低低一笑,道:“现在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萧晨一滞,别开头,不去看他,如今的他在冷绝面前似乎处处受制,曾经的超脱一点也不见。

“晨,”冷绝捧住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蛊惑地说道,“你爱上我了。”

萧晨似被下咒了一般,低低地跟着他道:“爱——”是吗?爱?

冷绝眼眸一暗,俯身便向那朱­唇­印去。

“不——”呼吸相闻间,萧晨突然清醒,一把推开毫无防备的冷绝,喝道,“你出去——”反震的力量令他倒卧在床上。

冷绝身子一转,压在他身上,鼻尖与他相触,霸道地侵占了他的呼吸。

萧晨似颠似狂,竟然一反常态地焦躁挣扎起来,力量之大令冷绝没有防备之下几乎压制不住,反应过来后却又不敢用太力,怕弄伤了他。好不容易制住了他不停推拒的双手,压在他头顶,双腿也缠住了他乱踢的两只脚。

“晨——”冷绝有些焦急地呼唤道。

萧晨这时反而冷静下来,看了他片刻,淡淡地开口:“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我已经自乱阵脚了,你想怎么报复都来吧。”

“你——”冷绝绝美的面上有一丝狰狞,“你以为我这是要报复你?”

萧晨只是冷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良久,冷绝突然轻笑出声,如被寒冰封住的脸孔完全融化,在月光下眩目得让人无法直视,却又移不开眼。他笑了一阵,胸口的震动传到萧晨的身上,令他完全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晨,”冷绝停住笑,认真地看着萧晨,道,“你乱了——”

“呃?”萧晨噎住,他若不是思绪混乱,怎么可能失了平日里的平静淡漠?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他用得着这样认真地强调地说出来吗?

冷绝不理他的呆愣,松开他被压制住的双手,点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道:“你的心乱了,你——”开始爱上我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对萧晨神秘一笑,而后起身离去,今天的收获,不错,他很喜欢。

萧晨呆呆地看着他潇洒的背影,莫明所以。

49

萧晨缓步走到聚药阁外,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进去,反而转身向沁心湖的方向走去。他一路上面­色­平静,心里却翻腾不止。昨夜冷绝的言行不停的回放,他迷惑去不敢去深思,总觉得那是一个禁忌,过多的碰触会令自己万劫不复。然而纵然不去思索,却仍是夜不能寐,以至于现在心浮气乱。

也许冷堡是受了碧水寒潭的影响,常年寒冷,整个堡中也就这引温泉之水而成的沁心湖的水是温的。轻掬一捧湖水,泼在脸上,温热的湖水稍稍缓解了心中的烦闷。

“出来。”萧晨甩去手上的水珠,语气平静地说道。

“萧公子果然不是那么弱的,功力全失的情况下也能轻易地发现继运。”沈继运笑靥如花,从一座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萧晨转过身来,淡漠地看着他,道:“若我没记错,冷绝命你不得靠近我十丈以内。”

沈继运眼中情绪飞快闪过,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只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道:“为了萧公子,继过可是连堡主的命令也不顾了。”

萧晨眼角微闪,淡淡地“喔?”了一声。

沈继运知他不信,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他,道:“这是萧公子的朋友托我交给你的,你一看便知道继运是真心帮忙。”

萧晨接过来,看了他一眼,打开的瞬间,眼中微闪。缓缓地将东西又再包好,萧晨淡淡地问道:“影如何了?”

沈继运勾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很是耀眼,道:“莫公子为救母亲与大姨,中了圈套,人是救出来了,却受伤颇重。”向萧晨略窥一眼,道,“继运在无意中救下了他,我向他表明对公子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取得了他的信任,便将这随身武器交与我,并托付继运前来营救公子。”

萧晨平静地问道:“影的伤势如何?”

“萧公子可以放心,莫公子并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便是。”沈继运答道。

萧晨淡淡地看了他半晌,方道:“你打算如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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