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i情过后谁爱谁 > 第八章

第八章

,心想这下我可以顺顺利利的完稿了吧?

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我有机会可以参与《酒­色­财气》套书的写作。为了不辜负项姐的期许,为了怕自己无法在期限内交稿,于是我只得又搁下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全力为套书作冲刺准备。

这一搁下又是两个半月,苦命的男女主角呀,不是我不想将你们送作堆,只是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不容易从古代稿的咬文嚼字中脱离,我的心却无法回到这个被我一看再看的现代故事。

思绪变了、灵感变了,连男女士角的个­性­都变了。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又将当初的思绪给抓回来,就怕前后的故事­性­无法连贯。

所以呀,以后不要说大话,也不要做预告这种蠢事;没预告就不会有压力,免得真的踢到铁板写不出来,那对读者们就很难交代了。

楔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

蓝天为面、白­色­碎花为点,柔丝缎面的大床上,躺着酥胸半露的女人。女人眼眸微掀,酒醉后的容颜如烧红似的火焰,似笑非笑的­唇­瓣,逸出软软细语:

“你是侯禹呈,你真的以为我醉了吗?”床很舒服,她慵懒的挪动身体,让她的手脚找到个舒服的姿势。

修长的十指将她掉落颊边的发丝顺至耳后,沿着颈线来到她的香肩上。

“没醉,你没醉。那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虽然是她酒后想乱­性­,但是他也不能趁人之危,不过若是她想找个发泄的管道,他倒很乐意为她服务。

“你给不给我?不给我的话,我去找别的男人。”她挣扎着要爬起床,却让他的大手给压制住。

“别生气嘛!我只是不想让你酒醒后再来后悔。”点一下她醉人的红­唇­,他低沉如中提琴的音质,安抚着她易怒的情绪。

“废话那么多。”她嘟囔抗议,姿势却是妖媚又撩人。

侯禹呈全身满布的酒疹子奇痒难耐,他需要她的温软娇躯来转移他对酒疹的注意力。

抛开所有的理智,他的欲­火­深深被撩拨起,他如何能在艳丽的美­色­里自我坚持下去?若他再不为所动,那他­干­脆自宫当太监算了。

再次点上她小巧的薄­唇­,这次是轻盈的含吻着。

她嘤咛一声,脸上神情舒展了开来。

柔情的浅吻转为­唇­舌相缠,他的大手在她的美背上游移。一记长吻结束,他根本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咬上她的耳垂,此举又引来她又短又急的嗯啊声。

“抱我,抱紧我。”他在她耳边呢喃。

她的心在狂跳,微抖的手反­射­­性­的抱紧他。不算壮硕的身躯,却也是挺拔有形,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配合着她的一六五,契合度刚刚好。

虽然她的提议很大胆,但是她的含羞、她的欲语还休、她身体上的欲迎还拒,更引来他的血脉偾张,成功的挑逗起他男­性­最兴奋的一面。

他掌握住主导权,为自己脱下一身的累赘,再只手解着她的衬衫扣子。

她响应着他的吻、感受着他的亢奋,从羞涩的被动,转为主动的吸吮。

凝白的肌肤在他的抚摸挑弄下,盛开起一朵朵艳丽的玫瑰,他醉了,醉倒在这一片香浓的花海里。

“好痒……”她眼眸紧闭,盈盈浅笑,拿开他搁在腰上的手。“别搔人家痒嘛!”

话语很娇嗲,身体更是摇摆着柔媚,他知道这是她的敏感地带,一看她微拧的细眉,就知道欲­火­正在她体内熊熊燃烧。

他不是恣意妄为的人,更不会为­性­而­性­,但是怀里的美人呀,让他第一次被­性­主宰了一切。

她嘴里的─夜情,他和她狂欢的─夜情。

一夜的恩爱,究竟是怎么开始的……

第一章

这是一场由建隆所主办的新车发表会,别开生面的发表会选在位于北投的“水之恋”举行。

“水之恋”是建隆集团众多关系企业中之一,以时尚流行的SPA温泉为主,配合养生药浴、健身休闲、三温暖、游泳池,是多功能的顶尖俱乐部。

新车发表会的主持人是建隆集团总管理处人事部协理侯禹呈。

侯禹呈就像是深夜里收音机中的男播音员,圆融魅惑的音质,揭开了这次新车发表会的序幕。

“欢迎各位嘉宾莅临建隆集团为德国进口代理的XCR600所举办的新车发表会。

侯禹呈三件式的铁灰­色­西装,衬托出他那挺拔的身形,温和含笑的­唇­角,更让他显得文质彬彬、气宇非凡。

“……个人化的­精­装配备,让爱车成为车主品味的延伸:流线型跑车的样式,犹如钻石般灿烂夺目……”

侯禹呈优雅的风度、从容不迫的神态、临场的机智,比任何一位闪亮的明星还像明星。

“……XCR600的­精­致与格调,一生的梦想就在XCR600……”

简单的开场仪式之后,接下来是董事长、总经理、嘉宾的轮番致词。制式的台词宣传、冗长的流程,幸好在侯禹呈幽默风趣的控制下,令人昏昏欲睡的讲演才得以在时间内结束。

这场名人与名车的飨宴,以酒会的方式进行着,现场有五星级大厨进驻,俨然是将欧式自助餐的排场搬进“水之恋”里。

建隆北区营业处主办了这场新车盛会,限量的邀请函,只邀请重量级中的重量级嘉宾参加。

北区营业处除了经理韩定以加上企宣童言真外,还有主任廖恩诚、三名业务专员袁嘉原、申立人和邱苹。

韩定以和侯禹呈有着相同的英姿焕发,只不过前者是刚毅深沉,后者有着学者般的斯文。

童言真漾着甜美的笑容,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像陀螺打转似的忙着整个会场的细节,就是要确保整个发表会能顺利进行。

被置放在男汤女汤间的XCR600,银­色­的外表闪着熠熠光辉,只见各个业务员使出浑身解数的穿梭在名车与名人身边。

邱苹左手持着高脚杯,­唇­边始终盈盈浅笑,大眼巡视着西装笔挺的贵客们,旋转脚下的高跟鞋,她婀娜多姿的来到周董事长身边。

她虽然一身正式的套装,但合身的剪裁、新颖的款式、敞开的衬衫领口,典雅中有着狂野的味道。

“周董事长,谢谢您今天莅临我们的新车发表会。”邱苹伸出纤纤玉手,与她嘴里的周董事长相握。

“能受邀来参加,是我的荣幸。”周董事长绅士的抬手与她相握。

“这次我们公司可是重金礼聘了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来帮我们准备盛宴,董事长您可要多尝尝。”举高酒杯,她手里的杯身与周董事长的杯身轻轻碰触。

“当然!能在温泉区一边吃美食,一边参加新车发表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经验,我可是很努力的在享受呢。”轻啜一口­鸡­尾酒,周董事长中年的魅力散发无遗。

“我们公司为了这款新车,真的是绞尽脑汁的想点子,想让莅临的贵客们都有宾至如归的尊荣感觉。”她高跟鞋一转,不露痕迹的带着周董事长往价值五百万的房车走过去。

“现场冠盖云集,不是名人还进不来呢!”周董事长笑说着。

“像周董事长这样重量级的大人物,是您肯给我面子,您不知道今天我看见您来,心里真的好高兴!”

“邱小姐真是会说话。”周董事长被邱苹这么一捧,虽然他听惯了逢迎拍马的话,可是这话是从大美人嘴里说出,就显得格外的甜孜孜。

她是卖车的业务员,要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她的话虽谄媚了些,但是她谦恭的举止、温柔的态度,让她的迷汤灌得不会流于矫情。

“周董事长,我知道您见多识广,不知道您对这款新车的看法如何?能不能提供一点意见给我?”她那招牌笑容,真诚没有矫饰。

周董事长笑呵呵说着:“像贵公司广告词所说的,尊贵与荣耀的象征,会场配合着新车的气势,让来参加的贵宾都感到无比的殊荣。”

“那小女子有这个荣幸带您一窥XCR600的奥秘吗?”她调皮的眨眼,有着慧黠的聪敏。

周董事长有美女陪伴,心情好得像只飞跃的羚羊。

“好好好!”这会周董事长可是笑咧了嘴。

邱苹邀请周董事长坐进XCR600的驾驶座,感受着价值五百万的­精­致内装。

“……双前气囊,还有侧气囊,连安全带都有预缩和束力的限制设计……”专业的解说,利落的说词,配合着她诚恳的笑容。

“……这个车系总共有四种颜­色­,除了闪电银、魅力黑、森林绿,最特别的还有天空蓝……”

“……还有这款车所用的引擎是世界的第一大品牌……”

她不靠美­色­,她有的是实力,专业完整的介绍完后,周董事长答应改天约时间再好好详谈这款新车,并且找个时间试车。从周董事长的言谈间,看来这笔生意是让她谈定了。

接着邱苹又以她超级的业务手腕,继续在政商名人间穿梭。酒愈喝愈多,不是她敬别人,就是别人敬她,她阿沙力的作风,没有女孩子的扭捏拘谨,赢得许多客户的好感与赞赏。

因为发表会的成功,让她卖起车子来有如虎添翼般的得心应手。看来这个月的业绩奖金,可以让她存折上的数字三级跳!她的心情愈来愈好,笑容不断,手里的高脚杯更是空了再倒、倒了就喝。

新车发表会圆满落幕。邱苹醺茫着醉意,双颊红咚咚的,散发着诱惑的娇艳。一双腿因为久站而有些发麻,她站在离女汤不远处,体力有些不支的靠着墙壁站着。

她的眼神四处寻找着童言真的踪影,因为稍早前她和童言真约好,等发表会结束,两人就一起去享受泡汤的乐趣。

“水之恋”是顶级的俱乐部,光年费就要百万,不趁机好好享受这里的设施,以她们这种平凡的阶层,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进来。

揉捏小腿的酸麻处,她实在懒得再走动一步。都是这双高跟鞋害的,早知道就不要迷信名牌,花了她五千元的当季名鞋,穿起来竟是这样的拐脚不舒服。

在苦等不到童言真时,迎面却走来了侯禹呈。

侯禹呈的俊逸,配上邱苹的绝­色­,丝毫不输给在场的公子淑媛。

“你还好吧?看来你喝了不少。”他温和的关心着她。

“还好!”迷蒙的大眼散发诱人的电波,她的­唇­角却是不屑的弧度,一转身,就想闪离他身旁。

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双臂一挡,将她挡在他与墙壁之间。

“侯协理,请问你有什么指教?”邱苹扬高尾音,有着不耐。

她跟这个男人不对盘,因为她跟这个男人的好朋友是死对头,而这个男人的好朋友不是别人,就是她的顶头上司——韩定以。

韩定以是营业处新上任的经理,做人做事毫不留情面,才一上任就到处放火烧人,骂起他们这群底下的业务员,一点余地都不留。铁腕的作风、高压的政策,让直肠子敢说敢言的她,三番两次和他发生冲突。

每每她被韩定以气到满腔怒火时,她不止一次向侯禹呈这个人事协理口头递出辞呈,而他总是三言两语含笑打混过去,不但不把她的建言放在眼里,也不准她离职,她对他这种温文的白面书生很是感冒,总觉得他一肚子坏水,爱笑不笑的样子,让她看了更是讨厌,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给侯禹呈好脸­色­看。

“你喝醉了,要不要我帮你在‘水之恋'里准备一个房间?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他不因为她口气的不善而生气,依然微笑面对。

侯禹呈是只标准的笑面虎,他高兴时不会特别开心,生气时也没有特别的怒火,他总是温和的,情绪上没有太大的起伏。也许是工作上的磨练,也许是职位使然,让他的EQ够、待人处事圆融,总而言之,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也因为这样,别人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和想法,韩定以就常常说他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心思滑溜得无人能比。

她扬眉挑衅着:“原来你想要跟我开房间呀?”她就是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侯禹呈的修养愈好,她就愈生气。

她好几次在电话里跟他吼了起来,要他拿出人事主管的魄力,好好管管韩定以的死个­性­,不然营业处的员工早晚会让韩定以给气走,可是他还是用他一贯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劝慰着她,要她多多体谅和忍耐,表明了他就是跟韩定以一起狼狈为­奸­。

他要是像韩定以一样臭着脾气摆脸­色­给她看,她也就算了,偏偏他老是不动情绪,让直脾气的她简直是受不了。

侯禹呈浅笑。“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没有醉!为什么你一直说我喝醉呢?”她连声的否认,拉起他的手臂。“走!我们再去喝,谁先倒下谁就是小狗。”

他顺着她的意,让她拉着走。虽然是她拉着他,却是他用手臂在乎衡着她的摇摇晃晃。

她在高脚杯里注满澄黄的酒夜,然后把高脚杯送到他鼻子前。

“我不能喝酒。”他嘴里这么说,但还是接过她手里的高脚杯,怕她手一晃,那他这身名牌西服就要倒大楣了。

“哼!”她轻蔑的哼一声。“不能喝酒?是看不起我不跟我喝吧?!你根本就跟韩定以同一挂的,狗仗人势!官位高有什么了不起?需要每次讲话都这么大声吗?!”

侯禹呈很无辜,受了无妄之灾,她简直把对韩定以的怒火转到他身上。

她有没有喝醉,骂起人来倒还是一个样子,率直不做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难怪她毕业五年,工作也跟着换了五个。

不过,就因为她的真­性­情,让侯禹呈对她有了逗弄的兴致,通常愈不理会她发飙的情绪,她就愈会气得哇哇大叫。

“你是营业处里的超级业务员,公司还要靠你赚钱,我巴结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看不起你?韩定以的个­性­就是这样,事事要求完美,才会讲起话来不留情面,你千万别跟他计较。”

侯禹呈捧了她又损了韩定以,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让她心里很受用,刚刚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她又拿起高脚杯,再次装满了酒液。“你话怎么这么多,­干­杯!”她不是爱喝酒的人,却有着死不服输的个­性­,尤其不能被激,一激,她的理智就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邱苹,我真的不能喝酒,我有酒­精­过敏症。”

“酒­精­过敏症?”她眨动长长眼睫,一脸迷惑。

酒还没喝,他的身体就开始在发热,大概是靠她太近,他怎么觉得呼吸有些窘迫?他扯了扯领带后才说:“就是会起酒疹。”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自己的弱点,她岂有放过他的道理,她咯咯的笑起——

“酒疹长什么样子?人家没见过,你喝喝看嘛,不然我怎么相信这是不是你的借口,搞不好你是故意骗我的。”接着她的酒杯跟他的酒杯发出轻脆的声音。

“你别喝这么急……”他话还没说完,邱苹就一口仰尽杯里的酒。

“不喝的是小狗。”她威逼着,手腕轻轻摇晃已经空了的酒杯。

他看着酒,脸上却是苦笑。“我真的不能喝,否则我全身会发痒的。”他不是来劝酒的吗?怎么反被逼着要喝酒?

“啰啰嗦嗦的,就知道你温吞得不像个男人!”看他还在犹豫,她­干­脆握住他拿酒杯的手,强迫的把他的酒杯搁在他­唇­边。

看着她的醉态,平常的她总是张牙舞爪、气势凌人,难得她这种大孩子般的纯真撒娇,让他看着她,比喝了威士忌还要醉。

理智告诉他不能喝,但是他又不忍心看她失望,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一口喝尽杯里的酒。

哎!他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耶!”她开心的鼓掌叫好。“再来!”

“还来?不要了啦!”

“你怕了吗?若是怕了就说一声,我以后会直接喊你小狗狗的。”头有点昏沉,虽然这­鸡­尾酒的酒­精­浓度很低,但她的不胜酒力,又狂喝了一下午后,虽不至于醉倒,但她已经有轻飘飘、想要飞向云端的感觉。

她的激将法很笨,若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可是现在她的三言两语竟然让他不喝不行,他可不想她以后见到他时对他小狗小狗的喊。更何况这种事,以她的个­性­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两人又连­干­了三杯,这让她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

酒­精­开始在他体内作怪,皮肤有了紧绷感,经验告诉他这是起疹子的前兆。

“别喝了,否则我真的要开房间给你休息了。”用这一招看能不能打消她继续找他拼酒的念头。

“谁怕谁呀,开房间就开房间!”她完全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

侯禹呈忘了她个­性­里的倔强因子,明知她不能被激,但他还是不小心激起了她的不认输。

“走吧!我很愿意为小姐服务的。”这样也好,再喝下去,她可能会在众人面前出糗,而他也可以免除发酒疹的窘境,还是快快把她带离这里吧。

她又咯咯笑着:“怎么服务?是要帮我马两节呢?还是你愿意当牛郎让我使用呀?”

她真的喝醉了,愈说愈不象话。他纵容着她的口没遮拦。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愿意帮你按摩,也愿意当你的牛郎。”他顺着她,否则她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大吵起来,那后果可就难收拾了。

“水之恋”里有很多设备高级的套房,不输五星级饭店,专供家庭或情侣泡汤使用。

他扶着她的腰,带着她到柜台要了一个房间。

才刚碰到柔软的大床,她就迫不及待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往后一躺,呈大字型躺下,双脚在床尾外交叉摆荡着。

“我的脚酸死了。”半瞇着眼睛,她以着慵懒的语调说。

平常的­精­明­干­练,骂起人来如机关枪般的扫­射­,现在却犹如一只温驯的小猫咪,他看着看着,心也跟着恍惚了。

“你休息一下,脚就不会酸了。”他双手摆在她腋下,想将她扶往枕头上,好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些。

她却曲解他的好意,根本不配合他的动作,反而在半醉半醒问,挑衅着他:“这么急着要服侍我呀?”

他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平常的冷静理智全被这小女人也挑弄成心痒难耐,全身的疹子更是毫不留情的大跳艳舞。

“你说呢?”他压低身子,看着她烧红的苹果脸。

她双手大胆的勾上他脖子。“侯禹呈,我美不美?”

“美,你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他虽然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但她的美丽确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标准的瓜子脸,大而清亮的双眼,轻柔的发丝飘散在水蓝­色­的床单上。她的美有种聪明的自信,是都会女人的成熟,又夹带着小女孩的撒娇要蛮。

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当他第一次在营业处看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的不畏权位、敢说敢怒的个­性­。

他犹记得一个月前,带着韩定以去营业处上任时,那是个寒流来袭的冷天,营业处里的几个员工在主任廖恩诚的带头下,竟然混水摸鱼的在营业处里吃卤味、喝饮料,一副在喝下午茶的休闲模样。

韩定以当场怒声震天,骂起人来丝毫不顾虑到员工的自尊心,而邱苹无视于韩定以的气焰,还扬声质问韩定以有什么资格在营业处里乱吼乱叫的。

他佩服她的勇气,对她的印象更是深刻,不过他跟她还不算熟悉,可能连朋友都称不上,顶多只是上司下属;不过她这个下属,倒是在几次的电话中对他咆哮着韩定以的不是。

她勾起­唇­角得意的笑了。“那你想不想要我?”

“老实说,很想。”现在就算要他为她上刀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何况是这么销魂的事。

她闭上半瞇的眼睛。“你想要我,刚好我也想要你,那我们就凑合的来个─夜情吧。”

呢喃的细语,几乎贴在他耳畔厮磨,这么妩媚动人的一刻,他却对她的惊人之语持保留态度。

可是此刻他全身的疹子都在鼓噪着,像是要叫他快点俯首称臣,好让温柔的抚摸来忘却他身体上的不适。

“你喝醉了!”他双掌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不让自己成为趁机吃她豆腐的­色­狼。

“跟你说我没醉,你听不懂国语呀!”她皱眉,嘟高了艳红的小嘴。

“好,没醉。”努力克制住被她所挑起的欲­火­,他浅笑问:“你的─夜情,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他的意志力坚强,他早就扑进她怀里,怎还能问得这般气定神闲。

“就是不要有负担,过了今夜就当作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你依然过你的日子,我也依然卖我的车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依旧互不往来。”

她的话还能说得这么条理分明,让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她不是个会卖弄招数的女人,这些日子来在公事上跟她的相处,再加上他­精­准的阅人本领,她直来直往的硬脾气,从不会拐弯抹角,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这是个仙人跳或是桃花劫。

只是……

“你真的想要我?”他再次确认。

“我现在想要一个能疼我的男人……”

冬日的白天总是来得比较晚,邱苹在柔软的双人床上舒展着四肢,一夜宿醉后的结果,是让她全身筋骨酸痛。

她眨动眼睫,让­干­涩的眼皮适应从窗帘外投­射­进来的微弱天光,意识尚在浑噩中,她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左手臂,想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她毫无拘束的将手臂展开画了一个半圆,直到碰到一个阻碍物。

她没有惊呼出声,只是缓缓的侧转过身,一个男人正侧身睡在她眼前。

想起了昨夜的缠绵。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吗?

细长的手指抚上眉心,大拇指揉着发痛的太阳|­茓­,心里哀叹着自己竟做出了这般疯狂的事,她怎么会跟他上床?!

仔细瞧着他的眉眼鼻,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难怪她会被他诱惑,难怪她在酒醉后会把持不住。

这真的不代表什么,她努力的说服自己,给自己一层又一层的心理建设:只不过是─夜情,现代人流行的玩意,她只是刚好跟上流行而已。

她和他绝对不会有开始,更不会有以后。

她悄悄掀开棉被,尽量不惊动枕边的他。看见自己仍赤­祼­的身体,点点红斑烙印着激|情的痕迹,在这么冷的天,全身却蓦然燥热起来。

想必他和她一样,棉被之下应该还是空无一物。

她没有勇气去想象,昨夜的她怎么会变成现代豪放女?!不但主动勾引他、挑逗他,更逼得他不得不和她上床,到底是酒­精­惹的祸?还是寂寞在作祟?

她根本是藉酒装大胆。

蹑手蹑脚拎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她用衣服遮住重点部位,以最快的速度遁入浴室里,直到将门把锁上后,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足足有五坪大的浴室,唤醒了她的泡汤欲望。

昨夜没来得及享受养颜美容的温泉,今天她可要好好泡上一泡,顺便将一身属于他的气味给冲洗­干­净。

她闭目养神,将颈子枕靠在花岗石堆砌成的浴池边,浓浓的硫磺味,闻起来是这么沁人心脾。

她一向不是疯狂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一声声问着自己,一遍遍想着昨夜的种种。

他的味道­干­净清爽,不像有的男人身上老是有浓厚的烟臭味;他温柔的抚慰,没有急着霸王硬上弓,不疾不徐,直等到她身体完全的放松,才让她快乐的达到Gao潮;他没有在做完爱后,就将她弃在一边,依旧如春风般的拥抱她,让她舒服的在他怀里喘息休息。

她应该讨厌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男人有钱就会作怪,若再加上一张好看的脸皮,那根本就是危险的代号。

她不想谈恋爱,一点都不想。世上根本没有永远的爱情,那些山盟海誓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她只要玩玩就好,她再也不要对任何男人付出任何感情。

对,她这只是在玩!臭男人、烂男人,男人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她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淌出眼角,以为早就流­干­的眼泪,还是滴滴混入温泉池中。

一夜的激|情,以为会赶走空虚,不料寂寞却排山倒海般而来,让她整颗心像被挖空了似,即使泡着热呼呼的温泉,却比被霜雪覆盖还要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侯禹呈的声音夹杂在敲门声中。“邱苹,你没事吧?”又是碰碰的敲门声。“你已经进去很久了,你说个话好让我放心。”

高热的温泉水,很容易因浸泡过久而导致心悸或昏迷的情形发生,侯禹呈担心她发生状况,只好打断她的泡汤乐。

久等不到她的声音,侯禹呈心急的喊着:“邱苹,你再不出声,我就要请服务人员带钥匙来开门了!”

浴室的门在此时缓缓的打开来。“吵什么吵,不用给我时间穿衣服吗?”

长长的眼睫眨动着不耐烦,通红的双颊氤氲着温泉味,她没看他,绕过他的身旁走到沙发边。

“我只是担心你。”他又恢复一贯的自若。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就跟着醒过来了,只是他还在犹豫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时,她已经快速溜下床,并跑入浴室。

邱苹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外套。“我要回去了。”

她那张粉脸掩藏不住情绪,他看出她极力想要掩饰的慌张。“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她一口拒绝。

“我也要走,顺路嘛。”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夜温柔可人的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习惯搭捷运。”她打开房门,美丽的长腿已经跨出了一大步。

“一夜夫妻百世恩,你别这么坚持嘛!”他狡黠的找着理由,就是舍不得这么快和她分开。

为了他这句话,她硬是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

“那只是玩玩,所以请你别当真。况且你是个大男人,千万别提不起放不下,否则我会瞧不起你的。”她微抬下巴,说得义正词严。

他俊逸的脸上有了滑稽的笑脸。“哎,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无情的女人,不但不要男人负责任,还一觉醒来就把男人踢得远远的。”是他表现得太差?还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请你忘记昨晚的事,也不要再提起,那只是一场意外。”

“那可真是美丽的意外。”她愈想撇清关系,他就愈想和她牵扯不清。

“侯禹呈,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提起昨晚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警告完,她气恼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这可有趣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警告。

“你利用完了我的身体,好歹也要说声谢谢,这么拍拍ρi股就走人,会不会有点无情呀!”他笑得很无辜。

“昨夜你是心甘情愿的。侯禹呈,我警告你,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

一连两次被警告,他还懂得分寸,不想坏了他和她的新关系,双手一摊!“让我送你回家,我就接受你的警告。”他快手快脚的拿起外套,跟着邱苹的脚步而去。

这个无赖,她还以为他很绅士的,结果隐藏在他和善外表下的是颗狡狯的心。

“你……”要不是碍于还在“水之恋”里,不然她就破口大骂。

他耸耸肩,一副随她便的样子。

“送就送,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她大眼瞪着他,只能妥协。

看她气焰下的神情,他得逞的笑了。

“我怎么敢呢?”

第二章

新车发表会的成功,让XCR600的销售拉出长红。

邱苹刚刚送走一位客人,才坐下来休息没多久,自动门当的一声,让她还没坐热的椅面,又得站起来。

没办法,谁让营业处里只剩小猫两只。

以为在这种寒冷的鬼天气下,又是上班时间的下午时段,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客人上门,于是韩定以和童言真外出拜访银行,就有关新车贷款事宜再次进行协调,期望以最简便的程序,让客户能贷到最理想时成数。别以为有钱人都是捧着现钞来买车,很多的贵客宁愿将手上的资金拿去做股票投资,也不愿放弃车商赠予的零利率贷款;而廖恩诚带着袁嘉原外出鼓吹还在三心二意的客户,看能不能攻破客户的心房,一举签下订单。

因此整个营业处就只留下她和申立人留守。

申立人这个小帅哥已经被一个女客人缠了快两个小时,到现在还在展示车里介绍内装,看来一时半刻还解脱不了,她只好赶快喝下一口桔子茶,润润喉咙之后再度上场。

还没走到门口,她一张粉­嫩­的笑脸就因为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硬生生的打结凝固。

这么巧,今天是怎么了?她的大凶日?两个她最不想见的男人,却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潘得勤,一个侯禹呈。前者,她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后者是她─夜情的对象,她却不愿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她这才发现,这两个男人的气质很相似,都有着儒雅的书卷味。

潘得勤也同时发现了她,他的脸­色­顿时起了惴惴不安,对着一同而来的侯禹呈赶紧抱歉的说:

“侯协理,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车子改天再看,我先走了。”脚底抹油,潘得勤已经倒退到门边。

邱苹的火焰将方圆数十公尺的地方都烧出了一个大火坑,侯禹呈当然也感觉到了她那股熊熊的火焰。

看着他们之间的诡谲,侯禹呈拉住变了脸­色­的潘得勤。

“有什么事这么急?既然来了,就等看完车子再走。”好戏要上场,他怎能下弄清楚?这两个人明明有种仇人相见的波涛汹涌。

再不走,他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潘得勤苦思着脱身之计。“是天大的事,改天再告诉你详情!”不顾礼貌,潘得勤硬是要扳开侯禹呈的箝制。

“­干­嘛?想夹着尾巴落跑?不打声招呼就走吗?”邱苹比酸梅还酸的口气,哪像是在打招呼,简直像是鬼姥姥在威吓着手无寸铁的白面书生。

潘得勤尴尬的扯动嘴角,额上已经吓出冷汗,吞了吞口水,既然她都已经开口呛声了,他不说话也不行了。

“邱苹,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果然这两个人是认识的,侯禹呈在心里大喊宾果的同时,依然不改脸上彬彬有礼的笑容。“潘副总,你认识邱苹呀?那就省得我介绍了。”

“谁认识他!那种属狼属狈的动物,本姑娘可是从来没有兴趣多看一眼的。”她愈恨那个人,骂起那个人来愈不会带任何的脏字,说起话来也愈是轻柔得让人全身酥麻。

看邱苹的张牙舞爪,再看潘得勤的白脸惨惨,侯禹呈真为潘得勤掬一把同情的眼泪,他是怎么惹上邱苹的?

“真的很抱歉,我走了。”潘得勤不想和邱苹再继续纠缠下去,否则不愉快的往事若再次被血淋淋剥开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邱苹哪肯这样就放走潘得勤,这可是潘得勤自动送上门来的,她现在就好像是看到一只小绵羊的恶虎,若下把眼前的猎物拆吞入腹,她是不会善罢罢休的。

她打开手臂挡在自动门前,“虽然我没有兴趣多看你一眼,但是我很有兴趣跟你算算旧帐。”

“邱苹,潘得勤是明洋信息研发部的副总,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对我们的XCR600很有兴趣,今天我是特地带他来看车的。”侯禹呈虽然很想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是怎么回事,但是场面话他还是得说。他向邱苹点明,潘得勤可是重要的客人,要她别轻举妄动。

邱苹双臂交叉在胸前,眼神在潘得勤身上打转着,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根本不把侯禹呈的话听进耳里。

“全身的名牌,真是有钱人家的派头,难怪买得起XCR600.潘副总,不知道这是少奋斗几年所换来的?”

潘得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邱苹,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希望你能忘记我,也忘掉过去的一切。”

其实看邱苹发火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从来没有一个漂亮的女人骂起人来是这样的妩媚动人,那种一挑眉、一睐眼、一勾­唇­,都别具风情。

侯禹呈不想阻止她的火气,若两方真的吵起来,他想他会私心的偏袒邱苹。

“我从来也没有记得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哪会记得什么阿猫阿狗的,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的声音是这样的柔,要是不看她凶恶的表情,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她在和男人调情呢。

“邱苹,别这样,赶快帮潘副总介绍车子。”侯禹呈适时的当起和事老。

“不用了,是我不好,我走了。”潘得勤越过她的手臂,自动门自动为他打开一条路。

她咬着牙怒瞪着潘得勤的背,也跟着踏出自动门。“你很绅士嘛,不愿跟女人一般计较?”

侯禹呈想了想,也走出自动门外。

“邱苹,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爱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你再怎么强求,我还是不能再爱你。希望你能忘记我、忘记过去的一切,别让仇恨一直占据你的心。”潘得勤知道邱苹对他仍旧情难忘,于是说了一番自以为是的大道理。

侯禹呈一听到这,就知道大事不妙,原来他们之间是感情上的牵扯,那就不该让邱苹或潘得勤任何一方再受到往事的伤害。

他扯了扯邱苹的手臂,想按捺下她的脾气,可是一旦爆发的火山是来不及阻止岩浆奔窜的。

潘得勤不说还好,这一说,邱苹再也忍不住堆积如山的怨气,她甩掉侯禹呈拉扯的手,劈哩啪啦的开火直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姑娘还要巴着你不放?!你只不过是一个假借着爱情的名义,实际是找个女人当金主的虚伪男人!你现在的光环、你现在的成就、你现在买得起高级房车,哪一样不是靠着女人的肩膀往上爬的?!像你这种没心没肝的人,怎么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不爱的?!爱情的意义是什么,以你低能的脑袋,我想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更何况我又不是瞎了眼,怎会对猫狗不如的人念念不忘?!”

“邱苹!”侯禹呈这次紧紧握住她的手心。“别这样,有什么事好好的说。”

潘得勤握紧拳头,尽量维持绅士的风度。其实他跟侯禹呈的气质很相似,都是温文的学者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得顾及面子问题,绝对不能做出有失风度的事。

“逞口舌之快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你就是这副伶牙俐齿的模样,难怪我会不要你,难怪没有男人会喜欢你……”

侯禹呈挡在邱苹面前,阻止潘得勤口没遮拦的说下去。“潘副总,真不好意思,看来邱苹的心情不是很好,麻烦你先走一步,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他温和的提醒已经乱了分寸的潘得勤。

“为什么叫他走?你让他把话说清楚呀!”邱苹的小手还是被侯禹呈握得死紧,让她没办法越雷池一步。

潘得勤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碍于本身的修养,还是硬吞了下去,只能忿忿的压抑住脾气,不再多说一句。

“什么叫做难怪没有男人会喜欢我?难道你不知道侯禹呈就是我的男人?”那是一种赌气,也是一种炫耀,更有不认输的成分,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潘得勤幽幽的看着侯禹呈,侯禹呈没有否认邱苹的说法,对着潘得勤微微一笑,算是给了潘得勤答案。

潘得勤吶吶的说:“侯协理,你别听信邱苹的一面之词,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改天我们再好好聊聊。”聊聊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千万别让她美丽的外表所欺瞒。

“一定、一定,改天我一定登门赔罪。”侯禹呈客套而有礼。

邱苹还想反击,小嘴才一张开,侯禹呈的­唇­就从天而降的吻了下来,同时在她的­唇­上低语:“忍着点,这里可是营业处的大门口。”他的吻看似柔媚,却在离开她的­唇­边时,带着警告意味似的轻咬着她的下­唇­瓣。

她惊愕于他的吻,他怎么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吻她?更何况还有个潘得勤这个外人在场。

侯禹呈毫不避嫌的像是在宣告他和邱苹的关系,潘得勤看他们恩爱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邱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刚刚他还嘲讽她没男人要,这会她的男人就已经挺身而出。

“侯协理,我走了。”不等侯禹呈和邱苹的回应,潘得勤大步的转身离开。

她只是不甘愿呀!

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以为就能忘记伤痛,结果伤痛只是被她压抑在内心深处;没有去翻搅,以为早已经抚平,却在见到潘得勤时,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功亏一篑,以为自我疗伤得很好,原来她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跟我走。”侯禹呈拉着她的手,将邱苹带上他的座车。

前一刻,她还是张牙舞爪的老虎,后一刻,她就成了软绵绵的小猫咪;她看似强悍能­干­的外表,只有侯禹呈知道,其实她比任何女人还要脆弱敏感。

他没有发动车子,只是打开电源,将空调调至暖气,为她暂时寻找一个可以发泄情绪的地方,也隔绝外头的寒风飕飕,将她庇护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

她乱无头绪的气恼着,眼泪却不知何时溢出了眼眶,她强忍着,不想让侯禹呈看见她没用的一面。

“想哭就哭吧!别这么好强,我不会取笑你的。”

“为那种男人掉眼泪一点都不值得!”她将手背往眼尾一抹,想抹掉那代表可耻的泪水。

“是为你自己,不是为那个男人,哭出来对你有益处的。”他的话很温和,带着一丝的怜惜。

“别跟我这样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呀!”她受不了他那种柔情的温度。

“我是你的男人,你忘了吗?”侯禹呈打趣的回答,不因为她话里的冲动而有所动气。

每次都是这样!她再如何对他恶言相向,他总是皮皮的笑着一张脸,怎么样都不会跟着她的情绪起舞。

“那只是拿你来当挡箭牌,你真以为你能当我的男人吗?!我可高攀不起像你这种有身分有地位的男人。”她收住泪水,牙齿碰着牙齿,狠狠的说。

“我知道,所以我嫉妒潘得勤,嫉妒他曾经和你的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知道自己很坏,偏在这个节骨眼挑起她的伤心往事。

“别再提那个烂男人!你不懂吗?我跟他的事已经过去了,几百年前就过去了,他那种人,长得一表人才,就只会欺骗女人的感情,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别把我扯进去,我不是天底下那些负心的男人,我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是多了一只眼睛?还是多长了一张嘴?自以为有钱又有一张好看的脸皮,好像每个女人都非巴着你们不放似的。”

“你很讨厌有钱又帅的男人?”他懂她的心情,故意挑拨她,只要能骂出来,她就能平复些。

她一双美眸就这么凝睇着他。“我只是不懂呀,功成名就真的比爱情来得重要吗?”

记忆清晰的历历在目,痛苦又一波波的排山倒海而来,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跟侯禹呈讨论这么私人的问题;或许在遇见潘得勤之后,她正在为她累积的情绪找一个发泄的窗口吧。

“男人通常是事业第一、朋友第二、爱情第三。”他说的是实话,而她听得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不过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所以我排名的秩序刚好颠倒过来。”

“爱情第一?朋友第二?事业第三?”她反讽的问着,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相信。

他点点头。“事业我有了,朋友我也有了,独独缺少爱情,你说我能不把爱情摆第一吗?”

“你会缺少爱情?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儿?”她压根儿不信。

“那就看你对爱情的定义是什么了。我要的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激|情或者一见钟情的刻苦铭心,所以到现在我还没有遇见过。”他笑得意味深长。

不愧是狡猾的狐狸!她不相信他对爱情的论调,左耳听右耳出去,有些揶揄的说:

“潘得勤在当上协理时还不满足,他说他还要往上爬,一定要坐上明洋接班人的位置,他才觉得事业有成。而你现在不大不小,也只是个人事协理,难道你这样就满足了?”

“我不是潘得勤,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他浅笑着,“我不知道你跟潘得勤的过去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该重新面对新感情,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的男人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这就是她只要─夜情,而不想谈恋爱的原因吗?他看着她,在她的内心世界里,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潘得勤是怎么样的人吗?”她恨透了那个负心的男人,不是她想在背地里说人长短,而是她压根就不希望侯禹呈和他称兄道弟,她就是想要让侯禹呈知道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渐渐缓和的情绪。

车子里的温度因为暖气而渐渐暖和了起来。她没看他,只是楞楞地望着前方的大面玻璃。回忆是美丽和痛苦的交织,她无法想,一想,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下来。

冰冷的十指交叉握着,原来她没自己想象中的勇敢,以为能侃侃说出口的话,到最后她还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将她僵硬的身体拉进他怀里,柔柔的抚着她的长发,就像在拍抚小婴儿般。此时他一点妄念都没有,有的只是对她的不舍及心痛。

“别逞强了,好好的哭一场吧。”

她跟潘得勤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她和潘得勤的对话里,他也能猜出八分的实情来。只是她一向这么好强的女人,却在感情上跌了一大跤,难怪她会武装自己成刺猬。

这个看似大女人的小女人,在那激|情的一夜过后,他就已经深深被她谜样的感觉所迷惑。那美丽又直接的­性­情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他想探索、想了解,他该怎样让她卸下心房?

建隆集团有高科技的半导体产业、网络通讯、信息服务;更在近年投入高级进口汽车代理的业务,预计立足台湾放眼大中华十三亿人口的汽车市场大饼。

集团采取的管理方式是总管理处的模式,也就是所谓的一条鞭;即所有的子公司都由总管理处统一管理,以减少行政人力资源的重复成本。

侯禹呈掌管总管理处的人力资源部门,简而言之,建隆集团的所有人事运作全由他负责。

可是这一次他却踢到铁板,乖乖的坐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里挨刮。

“禹呈呀!”高天胜语重心长的喊着。

“总经理。”侯禹呈恭敬的应着。

“听说你在新车发表会那天和营业处的一位女业务员在水之恋里待到天亮才回去。”高天胜问得很含蓄。

大公司的文化就是人多嘴杂,他早知道纸包不住火,却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总经理耳里。

“没错,是有这一回事。”侯禹呈没否认。

高天胜拨拨发白的发,拿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微瞇着眼打量着他从小看到大的侄子。

“禹呈,你做事一向有分寸,可是现在全公司上下传得很难听,许董事长的人马还特地来跟我告状,你要不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他该怎么说?说出实情不就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在建隆所建立的专业形象,也坏了邱苹的名声?

“总经理,新车发表会那天,营业处的邱苹小姐为了招呼客户,所以酒喝多了,我只好帮她在水之恋里订了个房间让她休息。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就在房间里陪着她。事情就这么简单,她是我们的员工,我这个人事主管有义务要照顾她。”

“哦?”高天胜莫测高深的看着他。“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个人事主管的工作还要包括整夜陪着喝醉酒的女同事?”

“我和邱苹本来就是旧识,她是定以底下的员工,之前见过几次面,大家都有交情。况且这次的新车发表会,对定以来说是非常的重要,我总不能让他的员工在发表会上出什么差错吧?”他说得条理分明、合情合理。

高天胜摇着头笑说:“你要舅舅相信,你和那位邱小姐是盖棉被纯聊天?”

侯禹呈当面被高天胜揭穿,却丝毫不见窘态。“舅舅,我没要你相信,我只是要你放心,我绝不会惹出麻烦的。”

“舅舅也曾经年轻过,知道风花雪月是怎么回事。不过玩归玩,还是得和女同事保持分际,别让他人有闲话可说。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觊觎着人事主管这个位置,若连你的行为都不端正,许董事长那边,我就很难交代了。”高天胜语气虽和缓,还是有几分责备的意味在。

侯禹呈浅浅微笑。“舅舅,我知道。”

高天胜做人做事一向赏罚分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会因为侯禹呈是自己人,就特别的开恩或纵容,侯禹呈能有今天的地位及成就,全靠他自己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辛苦努力得来的。

侯禹呈学的是企业管理,大学毕业退伍后,直接进入建隆总管理处,从最基层的人事专员开始做起。两年后他自觉所学有限,于是报考某国立大学的EMBA班,即管理学院硕士在职班。他用功读书,以优异成绩拿到硕士文凭。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于是他在同年晋升经理的职务。三年后,也就是在去年,他被破格拔擢为协理一职。

建隆的员工私底下戏称他为地下的总经理,各路人马无不眼红他这个可以­操­控人事的职位,于是一场角力战就这么默默在建隆集团内开打。

建隆集团创办人之一,正是高天胜的父亲;创办人之二是许董事长的父亲。当年共患难、合作无间的两位老人家,在他们退休后分别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子女。

高家的第二代有三名子女,分别是老大高天胜,老二是侯禹呈的母亲高天丽,而老三则是韩定以的母亲高天慧。

许家的第二代则只有两名子女,一位是现任的董事长,一位担任网络通讯类的副总经理。

高家的两个女儿继承了父亲的股权,高天丽的先生目前是建隆大中华地区的执行长,高天慧的先生则是某大学校长。

而高家的第三代就属侯禹呈的成绩最为耀眼,他已经慢慢的进入权力核心,这让尚未有接班人出现的许家格外的紧张及惶恐。

由于当年,在经过世代交接之后,第二代对于经营方针已经出现了不同的策略与方向,许家与高家都在角力战,期望在下次董事会里赢得更多的董事席次,于是两方人马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撼动江山的变化。

第三章

新车发表会的成功,让限量两百台的XCR600在政商名流间成为抢购的风潮。邱苹也因为超级的业务手腕,在营业处里创下销售佳绩,并为她赚进了高额的业绩奖金。

一场由总公司主办的庆功宴选在水之恋举行,上自董事长、总经理,下至营业处的每位同仁,都参加了这场代表荣誉的盛宴。

在握手寒喧、举杯高饮后,就让参与庆功活动的同仁们在水之恋里自由活动,好让大家有机会可以放松心情,尽情享受温泉浴。

邱苹和童言真上次没有泡到温泉,这次两人铁了心,饭局才一结束,两人就手牵手的溜出宴会大厅,直接跑进了女汤里。

童言真一路上鬼祟的偷偷摸摸。

邱苹也在女汤门口东张西望。

童言真看邱苹这副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在躲谁?”

邱苹眼尾飘了飘,以防角落里突然窜出来的人。“侯禹呈。”

自从那一天哭倒在侯禹呈的怀里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他若打电话找她,说不到三句,她就以外出拜访客户为由,草草挂掉他的电话;他若找上门来,她一定比他早一步逃出营业处。

躲他,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躲他,是想忘掉那时时占据她心神的─夜情;躲他,或许是不想让他看透她。总之,有千万个理由,让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这些日子,她躲侯禹呈躲得很成功,可是今天这个场面,她要完全避开侯禹呈就不太可能。刚刚的饭局上,要不是碍于董事长总经理在场,她猜想侯禹呈早已经不顾一切的找上她。

“侯禹呈?”童言真不明白邱苹何时和侯禹呈有了交情。“你为什么要躲他?”

“那你又是在躲谁?”邱苹不回答反问。“不可以打混过去。”

“经理。”童言真的心思单纯,一张小圆脸总是笑脸盈盈;就因为她温和的个­性­,邱苹老是看不惯她被韩定以欺负得死死的,总是为她在打抱不平,也因此和韩定以在公事上起了不少争执。

邱苹双臂环胸,眼微瞇的打量着童言真。“你为什么要躲他?”

童言真欲言又止。“没什么啦!”

两个女人东聊西扯,连韩定以和侯禹呈什么时候来到女汤前都不知道,直到那道直勾勾的眼神­射­来,才让邱苹回了头。

邱苹一看见侯禹呈,心里莫名扬起火气。

“邱苹,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侯禹呈毫不避讳的喊着她,今天他是非逮着她不可。

邱苹的火辣可不是纸上谈兵,她连想都没想的回绝:“有什么好说的?我和小童要进去泡汤了。”

“还是你要让我在这里说?”侯禹呈挑着眉,笑容中有着那么一丝猜不透的邪魅。

“侯禹呈,你敢?!”邱苹的薄­唇­被下排牙齿咬出了一道血痕。

无视邱苹的怒火,侯禹呈继续激她:“那你跟我走呀,还是你怕?”

这一激,她不认输的站到了侯禹呈面前。“谁怕?!走就走!”

侯禹呈有着得逞的笑意。这个女人真的很好应付,三两下他就摸透了她那直爽的硬脾气。

“邱苹借我一下。”侯禹呈对着韩定以和童言真说,然后牵起邱苹的手,大大方方的将她带离女汤前。

“放开啦!­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她急躁的想甩掉他的手,不想让韩定以或童言真看出任何端倪。

“别这样扭捏,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在转进游泳池前,她硬是停下脚步。“有事快说!小童还在等我回去泡汤。”

“为什么躲我?”

“我为什么要躲你?”大眼瞪大眼,她说得理直气壮。

“因为你怕看到我。”

“我为什么要怕看到你?”邱苹口头上完全不肯认输。

侯禹呈低低浅浅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他这一笑,她的气焰更高张。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干­什么防我像防贼一样?还是你在怕你自己会情不自禁?”

“笑话!我会对你情不自禁?”她从鼻子里喷出了不屑。“我是为你好,万一你不小心爱上我,到时你要是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不负责任。”

“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男人,要是爱上你也是应该的嘛!”狐狸般的笑容在他­唇­间飘荡。

“那只是在利用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她一定要跟他撇清关系,她不想再陷入感情的泥沼里,尤其不想跟这种类型的男人再有任何瓜葛。

“我喜欢被你利用。”一皮天下无难事,他这样的皮法,很难跟平常正经八百的他联想在一块,要是被韩定以看见,铁定会被他嘲笑三天三夜。

“你……”美眸微瞇,那是气极后的自然反应。“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就说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了,你听不懂吗?”她开始后悔那不该有的一夜,她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的男人?

“看你气的,我真的这么讨人厌吗?”

他这么低声下气一问,反而把她问倒了。

她吶吶的说:“是的,你很惹人厌,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心一狠,­干­脆把话说明,免得他三番两次暧昧的挑逗她。

“连同事的关系也不行吗?”

“很快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她转身就要走。

他一反转手腕,又握住了她修长的手指。“你是胆小鬼。”

“又想激我?我今天可是清醒得很。”没能挣脱他的手劲,她以拇指和食指的指尖用力的捏掐他的虎口。

他的虎口吃痛,仍不愿松开她的小手,脸上依旧含着浅笑。“韩定以只是你想要离职的借口,事实上你真正想离开建隆是因为我吧?”

“你真的很自以为是。”她更使劲的将指甲尖刺进他的手掌里,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这个男人真的很欠扁,就算她心里明明这么想,也不许他当面恶意的揭穿。

一开始她确实是因为跟韩定以不合,嚷嚷着要离开,可是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在建隆里还有个需要她关照的童言真,她不能让好脾气的小童整天被韩定以呼来唤去的欺负。

可是现在她自顾不暇了,不离开建隆,她就得整天面对侯禹呈三不五时的打扰,她想忘了那不该有的一夜,看着他,就像时时在提醒着那曾经存在过的一夜,她无法忍受,因为那代表着她放荡与勾引的事实。

他轻轻摇头。“我明白你的心。”

邱苹若离开建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少可以平息公司内部纷扰的流言,只不过无法随时看到她、和她斗斗嘴,他的日子一定会少了许多乐趣。

逗弄她,是他舒压的方式,也是在严肃职场中,唯一快乐的泉源。

“既然明白,那就爽快的签了我的辞呈。”

“我再考虑看看。”

“你……”

他的手臂使劲,将她往他怀里带,迅速的以­唇­封住她嘟高的小嘴。

一而再、再而三,她没料到他竟敢在同事面前吻她。虽然游泳池边没什么人,但这样的举动也实在太欺负人了,万一被同事瞧见怎么办?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惊愕过后,她微瞇的眼转为风情万种,在他陶醉在她柔情的芳­唇­上时,她悄悄抬起右脚,然后用力的往身旁的那只脚掌踩了下去。

“啊!”侯禹呈痛呼,弹开了美人的­唇­。

“被高跟鞋亲吻的滋味不错吧!”邱苹如愿挣开了侯禹呈的箝制,带着胜利的嘴脸,她决定去泡个舒服的汤。

最毒­妇­人心一点都没错,侯禹呈弯下腰抚着被踩痛的脚掌,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他嘴上残留的甜蜜化为一丝丝苦笑。

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待他?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想要他服侍时就温柔的哄他,不想要他的时候就这样一脚的踹开他。

何时他的行情惨跌到这么悲惨的地步?

侯禹呈一手按在鼠标上,正在浏览就业情报网站,一手接听着刚响起的手机。

“定以,什么事?”他仍目下转睛的盯着屏幕看。

“禹呈,邱苹在T大的医院里。”韩定以一开口便丢下一枚炸弹。

侯禹呈跳了起来,“什么?!你说邱苹在医院里?!”

“对,你快点来把她带走,九○八房。”韩定以不啰嗦,交代完立刻挂上电话。

“喂,你说清楚呀!”侯禹呈对着手机吼了出来,响应他的却是嘟嘟嘟的挂断声。

扔下手边的工作,他拿起外套,冲出了专属的办公室,对着人事专员丁琪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协理,都快中午了……”丁琪略显紧张的站了起来。“关于扩大人员招募的企画案,必须在下班前向总经理提出报告。”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有急事。”他对着丁琪惨淡的小脸魅力一笑。

丁琪小小的心脏鼓动着,清丽的脸颊因为侯禹呈的笑意而显得羞赧。

“协理,那我交给你的那两份企画案,你决定要用哪一份了吗?”

“丁琪,我很快就会回来,若总经理室那边有电话来询问,你先帮我顶着,真到了紧急地步的话,我们再电话联络。”

“协理……”丁琪的话还没说完,侯禹呈已经风一般的旋了出去。看着一向处变不惊、凡事以工作为重的协理这般着急,不免心想,是什么大事,让他这样置工作于不顾?

上班时间,交通几乎一路顺畅,侯禹呈飞快的来到T大医院,才刚走进医院的一楼就看见拎着一袋食物的韩定以。

“定以,邱苹呢?”侯禹呈急急的问。

“她走了。”韩定以郁结着一张脸。

“走了?你不是说她生病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生病?我只是说她在T大的医院里,要你快点来把她带走。”韩定以在自己表哥面前,还是那张­阴­­阴­的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禹呈收起了满腔的焦虑。“这种玩笑不好笑!”

“是小童发高烧住院,邱苹偏偏不让我在这里照顾小童,还嚷着要让小童出院回家,我没辙,只好打电话给你。她一听到你要来,马上就落跑了。”

侯禹呈松了一口气,至少生病的不是她。“你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清楚,害我丢下老总交代的工作,急忙的赶过来。要是老总怪罪下来,你负责吗?”两人虽是表兄弟,感情一向比亲兄弟还亲,可是这样玩话柄的游戏,也是会令人气结的。他一向的好修养,也因为之前过度的紧张而处于爆发边缘。

“若说清楚,你就不会来了。这件事我很抱歉,邱苹离开医院时,我应该立刻打电话通知你的。”

“你跟小童?”侯禹呈狐疑的打量着韩定以。

“你跟邱苹还真是心有灵犀,刚刚她才质问过我,又痛骂了我一顿,最后又对我连连警告,要我离小童远远的。怎么?你也要参一脚吗?”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今天为了童言真生病的事,他的心情简直像被大风雪扫过一样。

“定以,别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

韩定以哼了哼,立刻以牙还牙。“禹呈,邱苹的自我主见太强了,小心别让她爬到你的头顶上去。”

“邱苹和我,男未婚女未嫁,我们若有什么进展,也是我们的自由。”侯禹呈的嘴下也毫不留情,偏爱咬韩定以已婚的事实。

“母老虎可不好惹。”

“你烦恼你自己的问题吧!”被韩定以这么耍弄一遭,侯禹呈气得转身走人,不想和自家的兄弟再继续抬杠。

离开医院,他拨了电话给邱苹,响应他的却是手机关机的状态。

这个女人,需要这么怕他吗?

他聪明灵光的脑袋,这会却像装了一柜子的水泥,对她已经完全无法可想。

一夜的销魂,他对她迷人的风情念念不忘,而她却像是极力要抹去那一夜的事实,见了他就躲,躲不过,也不给他好脸­色­。

这完全颠覆了他和其它女人交往的经验。

若对她甜言蜜语,她只会把他归类成负心男人的一种;若对她欲擒故纵,她只会拍手叫好,­干­脆让他纵得彻底;若对她死缠烂打,她不只会警告他、摔他电话,甚至会毫不留情的取笑他男­性­的尊严;若对她霸道强硬,他的下场不只脚掌瘀血,恐怕连他的命根子都会不保。

姿态这么高的女人,若是以前,他早就转身走人,不可能会让自己深陷到进退两难的局面。

他喜欢她吗?答案是肯定的。

他爱她吗?应该还没到那个程度。

他为什么要这么委曲求全?实在是天知道。

说穿了,也许他只是想挑战她的个­性­。

她愈逃,他就愈想追:她愈躲,他就愈想弄个明白。

邱苹将辞呈往韩定以桌上一丢,不管韩定以准不准她的辞呈,她坚持做到月底走人。

在知道邱苹是被对手北昌给高薪挖走时,韩定以气得直接将邱苹的辞呈扔进垃圾桶里。

经过童言真的苦口劝说,韩定以终于批准邱苹的离职。

毕竟邱苹是个业务长才,以工作上的表现来说,她真的很出­色­,他不愿将这么好的下属白白送给北昌的屈圣之;心中虽有不满,但为了童言真,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签了邱苹的辞呈。

而侯禹呈这个人事主管,在看到辞呈时,第一个动作就是打电话给他的火辣美人。

“真的要走?”侯禹呈问得不疾不徐。

“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邱苹拿着手机,走到营业处外,享受着绵绵­阴­雨后的短暂阳光。

“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真的令他错愕!从庆功宴到现在都还不到半个月,她的行动力还真是惊人。

“侯协理,希望你大人大量,快点签字,好让我顺利的拿到离职证明。”因为这次的XCR600销售耀眼,让她在业界声名大噪,刚好的机缘,让她和北昌的屈圣之有了接触;优渥的奖金,还有股票分红,这让她和豪爽大方的屈圣之简直是一拍即合。

“邱苹,我到底该不该放你走呢?”

透过电话线,她的心跳因为他那低沉又诱人的声音而显得有些急促。想起他总是带着笑意的薄­唇­,是那么霸道又温柔:想起他不算结实的胸膛,是这样能安抚她的情绪……

在她微愣的恍惚中,侯禹呈因为听不到她的声音,又唤了她一声。

“邱苹,你还在吗?”

“在!”从不该有的遐思中惊醒。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种事呢?

“怎么不说话了?”看不见她,他只能完全凭想象。

“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她强装镇定,又让冷漠横亘在两人之间。

“通常美女都很无情,说走就走。”他很应景的在话尾叹了口气,好加深他的哀怨程度。

“知道我无情,那就离我远一点。”

“好吧,我放你走。”这样也好,免除了上司下属这层关系,以后他就再也不用考量许多不必要的因素,至少可以乎息公司内部的不利流言。

流言指出他这个人事主管与业务员有不清下楚的暧昧行为,他三番两次受到总经理的关切,如果她离职了,不再是建隆的员工,那他就可以放手一搏,也许有利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改善。

他这么­干­脆,她倒有些傻眼,心里说不出来的闷,连再见的话都不想多说,就挂了他的电话。

这么爽快就答应,也不多留留她?好歹她也为建隆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她强势要走是一回事,他至少也要把场面话说足,这样一声就同意她的辞呈,那表示她在建隆里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嘛!

想到这,她就真的很想大声的痛骂侯禹呈一顿。

第四章

为了欢送邱苹,童言真在KTV里订了个包厢,打算来个不醉不归。

营业处里的同事全员到齐,大家尽情的欢唱,酒更是一杯一杯的喝。

邱苹是女主角,以她豪爽的个­性­当然来者不拒。

原本没有受邀的侯禹呈,却在中场时突然来到包厢中,当了不速之客。

邱苹原本的兴高采烈全因为这个男人而打坏了兴致。

“侯禹呈,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想再见到他,他偏偏让她勾起一次又一次的回忆。

“我哪敢怎么样?我只是借花献佛的也来帮你送行。”侯禹呈无视于她的怒火,依旧温和的笑着。

同事们都在场,邱苹不能发脾气的闹笑话,只能闷着头的直喝酒。

侯禹呈倒是大方,不顾同事们的诧异,紧挨着邱苹的身边坐下。

时间又在欢笑中前进,直到几个大男人都被酒­精­给打败。

在童言真的安排下,廖恩诚负责送申立人和袁嘉原回去;而她自己开车送已经八分醉的韩定以;最后她麻烦侯禹呈送邱苹。

夜很深,邱苹的酒意很浓,当她坐上侯禹呈的车子时,几乎已经半瞇了眼。

今晚她真的很开心。若不是他突然冒出来,她想她会更开心。难得的同事缘分,就要在今晚划下句点,想到这,她又有点悲伤。

都是酒­精­惹的祸,她的眼眶怎么湿湿的?胸口像被棉花堵住般的难受,而太阳|­茓­两边更是抽跳得像是在打鼓。

不自觉的哭声逸出她­唇­边。

侯禹呈在寂静的城市里慢速的行驶着,用着眼角的余光瞥看着她,此时的她收起了伶牙俐齿,换上一张有着黑夜般的寂寥睡颜。

他的心被抽紧了。她睡着了吗?她的梦里有什么?什么事让她哭得这样苦涩?

没有惊动她的伤悲,他只是一路默默的开着车,直到车子来到他家的地下停车场。

他绝对不是要趁人之危,只是他没料到她会睡着;没有她的指点,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只好把她往自己的家送。

停妥了车子,他终于能好好的看着她,瞧见她脸颊上仍残留的泪水,对她更是心疼了几分。

爱逞强的女人!把接近她的男人一律当洪水猛兽,这样辛辛苦苦的武装自己的感情,她的日子要怎么过?就因为受过一次伤,就失去了追求爱情的勇气吗?

下了车,他来到另一边的车门,将她打横抱起。

他简直在自讨苦吃。他已经可以想象当她清醒后,她会用如何恶狠的话来责骂他。

三房二厅的标准格局,对他这个单身的大男人来说,在空间的使用上已经是绰绰有余。

才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她的上眼睫已经微微眨动,嘤咛一声,她有些痛苦的拧了细眉。

“邱苹,要不要喝热茶?”他看她似醒非醒的模样,不很确定的问着她。

看她点了头,他才走出房间。

掀开眼眸,看着即将要走出房间的背影,她忽然说:“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回你的家。”

侯禹呈的背微僵。这个女人,看来他又着了她的道。

当他捧回一杯热呼呼的普洱掬花茶时,她已经拿枕头当成靠背,半坐在床铺上。

她双颊红咚咚的,直溜溜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胸前,慵懒的眼神半睐着进房的他。

他已经见识过酒­精­为她所增添的魅力,这样的勾引风情,让他如同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少年。

天呀,他只是个凡夫俗子,请老天爷不要这样测试他的自制力。

他在床沿边坐下,可以清楚的数着她一根根微卷的眼睫毛。

“你早就醒了?”将茶递到她­唇­边,喂着她一口一口喝下。

热气暖过喉咙,不知道是茶的特效,还是他温柔的相待?她竟然觉得头没那么痛了。

“我根本没有睡着,只是不想醒着。”她懒懒的说。

“哦?那你是故意跟我回家?”他挑起眉,有着意外的惊喜。

她的头很自然的往他肩上靠。“我不想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我怕我会被寂寞啃噬而死,我讨厌欢乐过后所带来的空虚。”

这样的可怜兮兮让他根本无力抵抗,他将茶杯放在床头上,顺着她的曲线,将她微抖的身子拥进自己怀里。

他在心里自嘲的笑了,明知她又在利用他,他还是被她利用得很甘愿。

“那就留下吧!我们两个寂寞的人,刚好可以互相作伴。”看来他是深中了她的毒,一种名为邱苹的病毒。

她仰起小脸,发楞似的看着他,醉眼的迷蒙,看得他心血热腾。

“在看什么?”他拨拨她直溜溜的发丝,问得深情意浓。

“侯禹呈,你喜欢我吗?”小脸依然仰高,充满稚气和天真。

“当然喜欢!”他坚定的回答,不然他何苦自找罪受,一下被她呼来、一下让她唤去,简直将他男­性­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喜欢到什么程度?”

“喜欢到想和你天荒地老。”他一点都没有犹豫,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呵呵!她咯咯的笑着,小脸猛摇着,“你这种男人就是会花言巧语,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看来她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才能温驯如小绵羊般的和他谈笑风生。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他自己也不相信。他一向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没想到海誓山盟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她没答腔,小小的头颅又窝在他的肩膀下。这男人的胸口还真是舒服,她真的好想舒舒服服的大睡一场。

闭目养神不到五分钟,像想到什么,她又眨开了眼帘。

“我整个人好臭哦,你的浴室借我用,好不好?”

她终于发现自己全身的酸酒味,幸好他对酒味不会过敏,否则他可能早就喷嚏连连了。

“需要我抱你进浴室吗?”他有些邪气的说,谁让美人当前。

“好,反正我懒得动。”手脚没什么力气,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一喝醉就这么大方,看来他以后绝不能让她有机会和别的男人喝酒。

拦腰抱起她,她看似轻巧,五十公斤的体重,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吃力。

他将她放在马桶上,然后打开水龙头,替她先放热水。

“我去拿我的运动服来给你换穿,虽然大了些,你就将就点。”

她点了头,眼睛有些张不开了。

自从那天遇见潘得勤后,她夜里就常常睡不着觉,总是睁着眼到天亮。她知道自己失眠了,却倔强的不肯服用安眠药。

逞强的撑着,后果就是她严重的体力透支。

可是现在,氤氲的气息让她有着安心的感觉,睡意来得又凶又猛,她很想就地沉睡,可是理智告诉她,得把自己一身的脏乱给弄­干­净。

当侯禹呈打开浴室门时,惊愕的血管差点没爆掉!这个女人老是要测试他的心脏强度吗?总有一天他会为了她而心脏病发的。

坐在马桶上的­祼­体美人,浑然不觉已经被看光光,一颗头歪七扭八的打着盹,原来穿在她身上的衣服被她丢了满地。

他无法移动视线,虽然早已经瞧遍了她的身体,但是这样白里透红、完美无瑕的肌肤,就算看上千遍万遍,恐怕他也不会厌倦,何况他不是圣人,非礼勿视这个道理,用在他身上并不适合。

努力的睁开眼睛,她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完,在瞇见他手里的运动服时,她又闭上了爱困的睡眼。

“把衣服放下,你可以出去了。”她说得很自然,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祼­体,已经害了一个大男人欲­火­焚身。

收回心魂,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他又在心里叹了气,才将运动服放在置衣架上。

“你确定你这样能自己洗澡?”

“不然你想帮我洗呀?”她连眼皮都懒得张开。

他还年轻,还不想因为克制欲­火­而让自己脑溢血而死。“不了,你自己洗,我在门边等你。”他走过她身前,将放满浴缸的水关掉。“你要小心点,别在浴缸里睡着了。”

张开眼睛歪着头看着他。“不帮我洗可是你的损失。”她似笑非笑的睨着他,然后从马桶上站起来,一脚跨进了浴缸里。

“等你哪天没喝醉时,我一定和你洗鸳鸯浴。”

美人沐浴图,真是赏心悦目;美人的言语挑逗,更让他额心冒出细汗,但是他还是快点溜之大吉为妙。他不想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对她有任何的不规矩,这是他对这份感情最基本的尊重,可是若他再继续留在浴室里,他也无法保证会不会真的做出任何疯狂的事。这个女人,真是他的煞星。

侯禹呈决定,若是里头的美人再没有动静,他就要直接冲进去了。

“邱苹,你洗好了吗?”不管是不是会让自己­色­欲横生,默数到三,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三声过后,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转动把手,走进浴室里,不出他所料,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邱苹,邱苹,你醒醒呀!”被热水浸润过的肌肤,透着一层粉红­色­的­色­泽,他握紧双拳,压抑不该有的想象,虽然这是非人的待遇,但是他还是很庆幸受折磨的人是他,而不是别的男人。

水里的她双手拨弄水花,嘴里咿咿呀呀的,就是不愿张开眼。

“快起来,再不起来你会感冒的。”

看她依然没有动作,他只好心一狠,伸出双手扶住她的液下,将她拉出水面。

“邱苹,抬起你的脚,跨出浴缸。”

他一个命令她一个动作,等到她两只脚都踩在地板上时,他赶紧用大浴巾将她的身体密密包裹起来,再抱她走出浴室。

碍于她那头湿漉漉的长发,他只能暂时将她放在沙发椅上,从浴室拿来衣服替她一件件的穿上,再帮她吹­干­那飘柔的秀发。

吹风机的运转声,似乎没有吵醒她的迹象。五指的指腹,轻挑着她的三千发丝,他又在心里无奈的苦笑。

她现在是真睡?还是假睡?谜一样的女人,他自认不动的情绪都快要被她搅弄得天翻地覆。

揉着她的发顶,手里的触感是这样悸动他的心,如电流通过般,他享受着犹如Zuo爱般的快感。

直到一头发丝被他烘得快发出焦味,他才不舍的将吹风机收起来。

见她仍睡得安好,他又抱起她,将她放在他的大床上。

仔细的替她盖好棉被,他才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记香吻。

“好好的睡,别再伤心难过了。”再一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才不舍的离开房间。

在房门轻轻关上的同时,邱苹的眼角淌出了晶莹的泪水。

他应该是好男人吧?没有趁她醉到不省人事,而对她有任何踰矩的行为。

他应该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吧?不但替她穿好衣服,还细心的替她吹­干­头发。

他是真心喜欢她吗?她会不会再次受到伤害呢?

今夜他的温柔体贴,让她倔强的心又更沉沦了几分。

问着心底的声音,该接受他的情意吗?

想爱又不敢爱,她到底该怎么办?

初夏的阳光洒进落地窗里,这里是北昌的汽车展示中心。

清爽洁净的空间中,粉粉点点的光芒,将一辆辆的高级进口轿车镀上一层如钻石般的白金辉煌。

宽敞明亮的展示厅里,四位西装笔挺的男士,一字排开的站在进口轿车前,灿灿的眸光,同时直盯着眼前的美丽女子。

和这一排男上面对面的是一位身形粗犷、虎背熊腰的男人,男人豪迈的咧开嘴,笑容满面的说:

“让我们竭诚欢迎邱苹小姐加入我们北昌的阵容,请大家给予热烈的掌声鼓励!”男人率先抬起两只大掌拍着。

四位男士立刻遵照男人的命令,举起双手猛拍着。

掌声响起,美丽的女子有些尴尬,虽然她早已经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大场面,但是这种如同欢迎贵宾般的排场,她还是头一次碰到,这让她白皙的鹅蛋脸刷出了两圈嫣红。

掌声落幕,邱苹举止优雅的鞠了个三十度的躬,“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照顾和指教。”

“照顾美女我最会了!”身材瘦高的大炮,抢在众人前先表态。

啪的一声!“大炮,你的毛都还没长齐,就想抢着把美眉?!”摧残幼苗的大手毫不犹豫的打向名为大炮的瘦高男人。

“我哪有?!小伟你可别冤枉我,邱苹小姐第一天来到我们营业处,我们本来就得好好的照顾她嘛!”大炮备感委屈,直揉着被打疼的头顶。谁让这里他年纪最小,活该被欺负。

一扫刚刚的尴尬,邱苹因为大炮要哭不哭的嘴脸,­唇­畔逸出了浅浅的笑意。

有些短肥的小伟飘了飘他笑瞇的丹凤眼。“邱苹小姐,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女生来卖过车,头一回来了个像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姐,若说话有不得体的地方,你得要见谅。”

又啪的一声,小伟的后脑袋挨了一掌无影手。“小伟,你什么时候讲起话来变得这么文诌诌,不怕人家小姐听了乱恶心一把吗?”

“阿哲,在漂亮小姐面前我当然得正经一点,你别吐我槽啦!”小伟对着美丽的邱苹暧昧的撇动­唇­角。

阿哲的酷脸配合着一头直竖的短金发,颇有偶像的架势。“邱苹小姐,我们家小伟的话你­干­万只能听信三分,不不不,三分还是高估了,你只要听一分就好,其它九分都听我的。”

邱苹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冷冷的阿哲,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没有顿挫,可是说起话来,就是这么令她想发笑,平常口齿伶俐的她,为了克制自己想笑的冲动,这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哈!”

三声狂笑声,让邱苹的视线硬是从酷哥身上转移到她身边的彪形大汉。

“邱小姐,你可别被我们这五个大男人给吓到,我们一向吵闹惯了,就跟自家的兄弟没两样。你别看他们长得人没人样,讲起话来一点规矩都没有,其实他们对女孩子可都是很好的。”

“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兄弟呢?好歹也要留点名声给漂亮小姐打听,我们应该是个个长得一表人才嘛!”戴着金边眼镜的南哥轻声抗议。

男人就是南哥口里的老大,这个老大,也就是北昌台北分公司营业处的龙头。

“对呀,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小姐愿意加入我们五虎将的阵容。”大炮附议。

“老大,这次你可是挖到宝了。听说邱小姐是建隆的超级业务员,能挖到邱小姐,就像挖到一只金­鸡­母。”

啪的一声,小伟的脑袋瓜子又挨了一记铁拳。

“胖小伟,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怎能把漂亮小姐比喻成母­鸡­呢?”阿哲冷冷的斥责。

邱苹看着五个长舌的男人,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不愧是卖车的,大家都很有胡址乱盖的本领,可是这么一来,她却一句话都Сhā不上嘴。

“邱小姐,你会不会被我们吓到,明天就不来了?”难得绿草油油的营业处总算添了一枝花,南哥紧张的先问清楚。

邱苹的个­性­一向直爽大方,她不是刚出社会的小毛头,她在业务的领域上少说也混了好几年,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几个大男人给吓跑;她只是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和文化,也正在适应这里的新同事,所以一切显得较闭塞及含蓄,其实啊,她想说的是——

“怎么会?你们都好可爱,我很喜欢这种轻松的气氛,也很喜欢你们说话的方式,我更开心能加入你们的行列。”

得到漂亮小姐的赞美,大家的心情都振奋起来,脸上掩不住志得意满的笑容。

被大家尊称老大的屈圣之,哥俩好似的拍着邱苹纤细的肩头。

“邱小姐可是建隆集团里卖进口轿车卖得最好的一位,这次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邱小姐说服,让她改投效我们北昌。大家都知道我们北昌和建隆可说是死对头,我们卖美国车,他们卖德国车,可是我们总是小输建隆这么一些些。为了提升北昌在进口车的市场占有率,这次我可是用足了计谋,相信有了邱苹小姐这张王牌后,以后我们在进口轿车的销售上将可以扬眉吐气,狠狠的把建隆给打败。”尤其可以气死韩定以,更让他觉得爽歪歪。

“哇!哇!”四个大男人为老大一番激励人心的话,又是尖叫又是鼓掌。

“谢谢屈经理的赞美,也谢谢你们大家的热情欢迎。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领,全靠出­色­的经营团队;不过我会贡献所学,努力的卖车,希望不要辜负屈经理及你们大家的期望。”邱苹很自谦的客套一番。

“耶!耶!”五个大男人不但双掌拍得火红,连飞扬的口哨声都吹出来助兴。

邱苹笑靥朵朵,全为了大家的热情欢迎。“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还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屈圣之难得严肃着脸。

“邱小姐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做到的!”

“对呀,别说一个要求,十个要求我们也会答应。”

“快说嘛,好想知道漂亮小姐有什么要求……”

一阵七嘴八舌下,邱苹卖关子似的才说:“以后不准你们小姐长小姐短的叫,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大炮深深的看着小伟,小伟的丹凤眼瞄着阿哲,阿哲没有表情的看着南哥,南哥眼镜下的影子反照着老大。

老大豪迈的笑声再度响起,原来漂亮的小姐做人也很阿沙力。

“那我们以后就叫你……”屈圣之的眼睛在四个男人的脸上巡了一圈。

众人呆楞了三秒钟后,很有默契的齐口同声说:“苹苹!”

“苹苹?”邱苹跟着轻念一声。这会不会太恶心?

五个大男人点头如捣蒜。

邱苹无法抗议,她的一张小嘴,怎敌得过这五个大男人的利嘴?她只能乖乖的认命,接受这个甜腻腻的小名。

当晚屈圣之偕同大炮、小伟、阿哲和南哥,为邱苹在一间日式餐馆里举办迎新会。当她离开餐馆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婉拒了五个大男人的好意,坚持自己叫出租车回家。屈圣之只能帮她记下出租车车号,然后目送她上车回家,并算准了她下车的时间,要她准时打电话给他报平安。

三瓶清酒下肚,她有了微茫的醉意。今天那五个大男人实在是太热情、太可爱,让她连挡都挡不住,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从建隆的营业处被挖角到北昌来,邱苹也是经过一番的挣扎。原本心里很忐忑不安,毕竟是要投入对手敌营工作,她得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

以前的她换工作如同家常便饭,一不高兴她小姐就拍拍ρi股走人。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北昌已经是她第六份工作,平均不到一年她就换一个老板,这当然跟她直来直往大剌剌的个­性­有关;她从来不会隐藏情绪,看不惯的事她就会挑明直说,更常常帮同事强出头,也因此经常让她和顶头上司闹得不欢而散。

就像在建隆里,她就是因为看不惯韩定以的处事作风,动辄和韩定以发生口头冲突,再加上一个侯禹呈,才让她下定决心跳糟,否则她也舍不得离开建隆这个有优质团队的公司。

可能是年纪较长了,考量的事也变多了,视野不同,想法也在改变,她开始会犹豫和担忧,怕北昌的人不欢迎她、对她有敌意;怕自己无法适应陌生的工作文化;怕经济不景气下,她的前途堪忧。

东怕西怕下,现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看到一群天真活泼的男人,她相信以她的个­性­,绝对会和这群男人相处得很好,只是业绩能不能做起来,还是个扰人的未知数。

下了出租车,她拐进小巷里;在这幽静的巷弄中,她租了一间小套房。

夜风徐徐,迎面拂来,更加深了她的酒意。走到她租赁的大厦下,她深呼吸一口气,才从皮包里掏出钥匙。

她努力的聚­精­会神,连试了两次,就是无法打开厚重的大门。

“我来。”

一个如同提琴弦乐的嗓音介入了她混沌的脑袋里,看清来人是谁后,邱苹一扬眉,显得有些不耐烦。

“怎么是你?”最后她还是将钥匙交了出去。

“这么晚不怕危险?怎么不叫我去接你?”侯禹呈原本的淡然在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后,还是忍不住蹙眉。

打开大门后,他轻拥她的纤腰,带她来到电梯口。

她没有拒绝,只是斜睨着他。“你是大忙人,我怎么敢麻烦你。”

“看来你比我还要忙。”

“女人当自强,不忙行吗?”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争辩大男人或大女人的话题。“别喝这么多酒。”

“什么时候你开始管起我来了?”她说得很挑衅,就是不喜欢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亲密话语。

“我不是管你,我是担心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酒醉过后的神情,会迷死一缸子男人?

那漾着水的美眸半瞇半掀,总是带着迷蒙及魅惑,对男人而言,那真是致命的吸引力。

早知道她今晚会跑去喝酒,他说什么也要等在餐馆门口;今夜幸好她没事,他无法想象,当别的男人看着她的时候,所流露出的馋涎眼神。

来到十二楼,他替她打开小套房的大门。

“你可以回去了。”她打了一个酒嗝,整个人斜倚在门边,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阻挡在大门外。

侯禹呈斯文的笑着。“我还以为你会当着我的面把大门给重重关上。”

“太晚了,我不想弄出噪音。”

“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他出言讥讽她。

“侯禹呈,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真的不让我进去?”夜深了,他也不想吵醒左右邻居,要是惹火了邱大美人,她可不会管这是半夜或者白天,铁定会破口大骂。

她的脑袋歪过来看过去,直打量了他一会。“你有变得比较帅吗?”

“没有。”他还是一贯宠溺她的坏脾气。

“那就是了。”她丝毫不心软,完全不顾念这个男人大半夜还守在她家楼下,大门碰的一声,就这么无情的将她和他阻隔开来。

侯禹呈吃了闭门羹,却丝毫不在意。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穿越半个台北市,只为了要看她一眼。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看到她没让任何男人送她回家,他的心情不知怎么的却是极度的愉悦。

门外的那个男人,破坏了她一整夜的好心情,她不甘愿似的又将大门打开。

听见开门声,原本已经在等电梯的侯禹呈立刻又走回门边。

双手环胸,她摆出架势。“侯禹呈,你分明是在监视我,怕我一喝醉就会跟别的男人乱搞,对不对?”

美女火气很盛,他可得小心接招。“我没有监视你,我只是担心你。”她不该喝酒的,他得想想办法让她戒酒才行。

她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只能暂时按捺下脾气,先进房里接听电话。

“屈老大……”一顿饭下来,她已经和北昌的五虎将混得很熟了。

“……到家了,你不用担心……”她颊边有着愉悦的笑容。

“好……你也要早点休息,明天见。”她收了手机,才发现侯禹呈已经不请自入。

“屈圣之?”侯禹呈问。

她微扬的下巴对他轻点着,就等着他的下文。

“才一天的时间,你就跟他这么熟了?”北昌那里有五个单身的大男人,他开始后悔放她去北昌了。

“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她懒得理他,根本不想对他解释。

环顾清雅的套房一眼,整理得有条不紊。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她的住处,那是不是表示,他和她的关系又推进了一步?

“不请我喝杯茶?”看来她还不够醉,才会对他依然凶巴巴的。真是矛盾的心情,又想她喝醉,又不想她喝醉的。

好吧!他得承认,他只想一个人独享她的醉态。

“我这里没茶。”她站到了门边,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我走了,你睡吧。”他很自动的离开她的套房,不想再惹她不开心。

大门再一次被她无情的关上,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直接走进浴室里淋浴,洗了个舒服的澡出来后,仅有的酒意也消了。

她很不喜欢这种无助和彷徨,尤其狂欢过后,这种蚀人心骨的感觉,更是会排山倒海而来。

很多女人像她一样,离乡背井来到大台北都会独自奋斗,她的家在很远的南台湾,可是家渐渐的已不像是她的家,一年之中她只有三节会回去。

自从大哥娶了嫂子后,家里的主导权就落在能­干­的嫂子身上。爸妈不太管家里的事,怕被媳­妇­说公婆难侍候,总是让年轻人自由发挥。

就这样,她回家像是在作客,爸妈把她当难得来的客人,总是讨好着她的吃喝;而嫂子跟她原本该是陌生的两个人,因为大哥才有了交集;而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因为嫂子,更是对她保持着一种拘谨的礼仪。

原本生长二十多年的家,她的房间变成了侄子的,回家小住时她只能和侄女挤在一张床上。

她像是来到别人的家中,以她惯有的大剌剌,竟会有种不自在的生疏。

她的家已经变成了大哥的家,她只是一个嫁不出去的小姑,时时碍着嫂子的眼。那她的家到底在哪里?

躺在双人床上,想着刚刚那个男人。都是酒­精­惹的祸,才会害她和这个男人有着牵扯不清的纠葛。

她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家,渴望有人关心有人疼,可是她的美梦早已经碎在曾经挫败的感情上。

她是因为太寂寞所以想要有个男人?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可以慰藉她的寂寞?

侯禹呈的温柔体贴,给了她想依靠的冲动,可是她还有勇气接受新的感情吗?

半梦半醒之间,想起了跟他恩爱的一夜、想起了在他家舒服的大床上、想起了他低沉柔和的声音,他的气息犹在她的身体内奔窜着,连发丝都残留着他指腹的暖意。

辗转反侧,这一夜,她梦里梦外全是他。

第五章

说是洗尘宴,倒不如说是相亲宴来得恰当。

侯禹呈一贯的斯文,微笑的面对在座的三个女人。

许董事长的大女儿许明明刚学成归国,高天丽就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络上许董事长的夫人杨贞仪,要为许明明设宴接风。

建隆内部的纷争,高天丽有意以和有贵,毕竟分裂斗争的企业,不但影响到员工的凝聚力,处理不当的话还会造成整个企业的危机,甚至引起外部股东的关注、银行团的注意、证期会的关心,最后反应在市场上的可能就是疲弱不振的股价。

杨贞仪的看法和高天丽不谋而合,倒不如把冤家变亲家,大家团结一致,利益共享。

许明明学的是庭园造景设计,优雅的仪表、甜美的笑容,有着和侯禹呈相仿的书卷味,是个有着泱泱风范的大家闺秀。

于是今天这场俊男美女的重逢就在饭店里的港饮楼里擦出第一次的火花。

“我记得明明小时候就喜欢花花草草的,没想到还拿了个园艺的学位回来,真是厉害。”闲聊问,高天丽赞美着许明明。

“天丽,如果你家的院子想做些什么假山假水的,可以叫我们明明帮你设计。”杨贞仪非常疼爱唯一的女儿,她常跟女儿灌输观念,书只是念着玩玩就好,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个美好的归宿。

侯禹呈的人品端正、处事圆融、谦恭有礼,他的努力奋发在建隆里是有目共睹,连许董事长都对这个后生晚辈赞不绝口。

杨贞仪对侯禹呈也像丈母娘看女婿一般愈看愈满意。其实高家的第三代还有高天胜的两个儿子及高天慧的长子韩定以;可惜韩定以年纪轻轻就已经结婚了,而高天胜那两个儿子,却怎么都无法让杨贞仪看上眼。

所以若能促成自己女儿和侯禹呈的好事,杨贞仪的心愿不但能完成,还可以平息公司内部因为权力争夺所引发的内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