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9-12 6:21:13 字数:2243
雨一连下了几天还没有放晴的架式,家里的柴伙可不多了。江又梅正在发愁的时候,谭老头的大儿谭老大夫妇挑着四捆柴伙上门了,这让江又梅很是感动。并约好以后她家的柴伙都由他们送,十天两捆,一捆三文钱。这样既解决了江又梅家的急,谭家也赚了钱,皆大欢喜。
但这四捆柴伙谭老大坚决不要钱,“我收了你的钱,回去我爹会敲断我的腿。”
江又梅无法,就拿了自己蒸的几个山楂糕让他们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这天是中秋节,连续的雨天让人们没有了过节的兴致,晚上江又梅做了几个糖饼当月饼,又给小包子讲了大羿射日及长娥奔月的故事,小包子听得津津有味。又把两个小崽抱到床上玩了一会儿,今天阖家团圆,它们的娘亲却不知道此时在哪儿。想到这些天都不见踪影的虎娘,江又梅呣子很是挂心不已。
中途江大富和江又梅还冒着大雨去县城送了次鱼,并约好以后到了送鱼的日子都由陈府陈二或贵喜领人来取。如今鱼送得多了,江大富一人挑不了那么多,江又梅也不愿意每月往县城跑几次。特别是这种雨天,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上。
现在她家每月给吉福酒楼提供七十二条鱼,陈之航等三家六十条鱼,每六天送一次。之前江又梅还想减点吉福酒楼的供应量,但陈之航制止了。告诉她吉祥酒楼的东家可是巡抚家里的人,这个巡抚大人又是京城世家的子弟。别说他们惹不起,连那总兵府都要给几分面子。
这次陈之航不在家,江又梅把小包子给小胖墩的信和一包山楂糕交给陈二转交,陈二也把小胖墩给小包子的信和糖交给江又梅。
之前江大富帮着送鱼江又梅都会给他银子,现在不用他送了,江又梅说还是每月给他二两,就当她的孝敬钱,而且一些她不好出面的事情还是得让江大富出面才行。
第四天夜里,江又梅睡得正香,院门外一阵响声把她惊醒了,便起身一手举着伞一手拿着扁担低声问谁,门外传来虎娘的声音,江又梅惊喜地打开门,却看见虎娘一身狼狈地瘸腿走了进来,嘴里还含了一个什么东西。
“虎娘受伤了,严不严重?”虎娘瘸腿走堂屋,把嘴里的一样东西吐在地上,江又梅忙把灯点上端到虎娘的腿边一看,左腿下半截已经折断成九十度了。她赶紧把清泉现出来让虎娘先自己清洗一下,又进卧房把红磨茹拿出来,撕了些给它抹上,又拿了一截棍子固定好。
这么一通忙下来,天也渐渐亮了。虎娘进房休息,江又梅收了清泉才看见地上躺着两根人参。一根人参起码有小包子的手腕粗,虽然有些参须不完整了,但也有一尺多。另一根要小得多,也有半尺多长。
难道虎娘这么多天是找人参去了?而且还遇上了什么劲敌,就是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把人参带了回来。江又梅鼻子有些酸酸的,没想到虎娘能做到这一步。
想着上次还敢跟着一起进了南灵山的深处,拍拍胸脯,好在没出事,不然小命可不保了。看来还是不要进山的好。
小包子起来后,江又梅告诫他不要大声说话,虎娘受伤了,要休息。两个小崽也懂事,吃完久违的奶后,就到堂屋里自己玩。
雨下了整整十几天终于放晴。期间黄芝娘冒雨领着人来取手工品,做手工的女人在头一天已经把东西送到江大富的家里,点了货给了钱,约定只要东家满意,十日后再送布料来。
江又梅把钱分给大家,妇人们拿着这些钱笑得一脸满足,听说十日后或许又有活计,更是笑得顺畅。
江又梅这次只拿了两百文,这是组织妇人们干活的钱。至于样品的款式设计,崔青正说他过目后再给,下次黄芝娘再带给她。这种简单的款式,江又梅也没想能有多少设计费。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给点是点呗。
雨停后,村民们又开始忙着侍弄田地准备种些能过冬的作物,江又梅把处理过的麦种也交给了谭老头。看来修房子又得等一段时间了。
又到了来拉鱼的日子,陈二现在接替江大富成了小包子和小胖墩的鸿雁兼快递员。这次还给江又梅带了封陈之航的信。
陈之航筹粮回来了,不日将去北方送粮。他觉得江又梅给他的几个表格非常实用,只是个别地方不太清楚,想请教她一下,所以想请他们呣子两人过府作客。
同时带来个好消息,陈之航和崔青正准备在碧水溪靠近她家的地方建座小桥,以便赶车直接从官道通过东河村后面的小路到江又梅家拉鱼及送布料兼拉成品。
其实这是陈之航主动找崔青正商量的,崔青正还有些不愿意,“送点布料拉点花儿,还要建座桥?我就是再笨也知道这是亏本的买卖。”
陈之航就威胁道,“那我就跟我姑姑说,以后南灵山的肥鱼你就别吃了。”
崔青正才极不情愿地同意了,“我也不是舍不得那点银子,咱送人情就说是送人情,干嘛还找借口?”
原来他是纠结建桥的名目不好听,不想当无名英雄,可陈之航坚持他也没办法。
江又梅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只一听能在她家附近建小桥就高兴了,其实家里的经济条件早就可以成为有车一族,但就是因为不想走那条颠簸的小道,又没有能过牛车的桥,才一直没有买。
要是以后有了桥,就可以买牛买车了,做事会方便许多。无论前世今生,车总能给人提供无数方便。看来得跟小包子好好商量商量,争取他的同意。
江又梅想着三天后正好学里放假,就乘此机会领着小包子到县里玩一趟。小包子放学后听说可以去县城玩更是高兴。
这两天,江又梅买了几十斤瘦猪肉,她想做些肉干让陈之航带给江又有。
这天,天刚大亮,江又梅就和小包子吃完饭出门了。现在虎娘在家,两个小崽儿也不像原来那么撵路了,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虎娘叫了一声,它们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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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玉钗(求首订求支持)
娘俩个给陈府带了一小包烘好的肉干及一包昨晚蒸的蛋糕,还有用陈家送的糯米做的一罐醪糟及一些后院种的菜疏。这醪糟昨天才刚做好,送了一罐给江大富。娘两个早晨就吃的醪糟荷包蛋,这久违的甜香味让江又梅想起了前世奶奶常给她做的这道早餐。
当然还给江又有带了一大包肉干及三封家书,一封是江老爷子写的,整整十页纸,通篇都是侍候好长官、保家卫国、做个有为青年的话。一封是江大富夫妇的,翻来复去的叮嘱他要照顾好身体,不要生病。还有一封是江又梅写的,还是老生长谈,告诉他虽然不能当逃兵,但也决不能当傻冒,珍惜生命,远离危险,如果很不幸危险找到了他,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躲到别人后面去,还教了些装死的小“技巧”等等。
陈之航黑瘦了些,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掬。小胖墩高兴地叫着,“婶子,婶子,你给我的肉干我都是每天吃二十根的,现在只剩下一点了。”
“我又给你带了些来。”江又梅笑着说。
陈冀又问小包子虎娃和狗崽的近况,直埋怨没把这两个小崽带来。一听它们的娘回来了,又拍着胸脯说好在回家了,不然不被咬死也得被吓死。
陈之航无语地看看儿子,又看看一来就有板有眼跟他行礼的小包子,心想教育必须从现在抓起了。
“冀儿,领着你念兄弟去你房里玩,爹爹和林婶子有正经事要做。”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这话没说对,干嘛要加“正经”二字呢,好像原来他们做过什么不正经的事似的,脸便有些不自然的红了。
江又梅也觉得陈之航不会说话,但也没多想,经过现代文明洗礼过的女人脸皮可要厚得多。
陈之航余光看到江又梅浑然不觉。想她可能未听清楚,暗暗松了口气。他首先感谢江又梅对陈冀那几天的照顾,说到教育问题,他如今也看到了严重性和迫切性。检讨自己以前因为太忙而忽略了对儿子的教导,儿子如今的确是憨厚有余机灵不足,林家弟妹信里提的建议很好,他一定会照办。
“冀儿娘在他还未满周岁的时候就去了,”陈之航接着说,“平时我太忙,又怜他小小年纪便没了娘,所以比较纵容,以为如此才算是疼惜他。如今,唉。学里的先生也常常向我抱怨冀儿无心学业,过分贪恋口腹之欲。”
“冀儿才七岁,这个年纪贪嘴是正常的。而且冀儿本性纯良讨喜,我也很是喜爱,不然也不会冒昧跟你说这件事儿了。”江又梅说。“只是平时对他的饮食管束一下,不要吃得过多,也不要过份油腻就行,还要适当增加活动量。太胖了对身体不好,许多病都是肥胖引起的。”
陈之航还说了以后如果陈冀学里放长假,还是希望把陈冀送到她家去。因为他发现小胖墩去了一趟江又梅家,回来不仅瘦了。结实了些,关键是还比以往看得进书了,虽然时间还短,但这些进步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云云。他对那本《阿凡提的故事》也极感兴趣,认为那不仅是小孩读物。就是大人读了也极有益处。
接着又感谢江又梅给自己画的几张表格,觉得极有实用性,只是有些地方还不太清楚。又让人把已在另一间屋等候多时的大掌柜和一个帐房叫过来,几个人开始讨论统计表。
一个董事长兼总经理,再加上一个执行总监和财务总监。江又梅还真有种前世列席公司上层会议的感觉。
江又梅并不像当代女人对着陌生男人就有些忸怩放不开,她侃侃而谈,对他们的提问都详细而精准地解释明了。
当他们听完江又梅的讲解后,不可思议远远大过了惊喜,这种完全颠覆了以住的统计方式省了太多的时间和人力,这个妇人真是太聪明了。陈之航更是兴奋,这个女人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慧,或许自己真的遇到了一个宝呢。
中午陈之航又派人特地把紫衣阁的黄芝娘请来陪江又梅吃饭。黄芝娘说了崔青正对那些花和手链很满意,店里卖得也不错。等七日后会再拿些布料过去,可能还会做些鞋子、鞋面之类的东西。江又梅听说合作领域又拓宽了,更是高兴。
陈冀带着小包子直接去了陈老太爷院子里玩,当小胖墩又要拿第四块蛋糕的时候,老爷子不高兴了,大声吼道,“你在念小子家里吃了那么多,现在还来跟我个老头子抢。这包蛋糕是念小子的娘专门做给我吃的。”
陈冀只得把手缩回来,心想我怎么没听见林婶子说蛋糕是专门给您做的。但想归想,却不敢再动那盘蛋糕了。
陈老爷子又满面春风地对着小包子笑起来,“念小子,你娘做的蛋糕甜软香糯,还不腻,比舒味轩的糕点好吃多了。以后常到太爷爷家来玩,别的东西就别带了,太贵,不划算。这蛋糕可以再多带些,太爷爷我喜欢,嘿嘿嘿嘿。”一笑就露出了只剩几颗牙齿的牙床。
小胖墩的脸红了,心想太爷爷比我还嘴馋,哪有这样大张旗鼓要吃食的嘛。
“是咧,我也觉得我娘做的蛋糕最好吃,连我太外公都这么说,他还说这些吃食软糯,最适合老人家吃,他老人家也经常崔着我娘做咧。”小包子讨喜地说。
老爷子听了这些熨帖的话,很是高兴,点着头说,“真是个好孩子。”
小包子又说,“我娘本来就想多带些的,但怕您老见识广,不喜这些乡下吃食,所以不好意思多拿。要是娘知道陈太爷爷爱吃她做的吃食,一定会受宠若惊地多多带些来的。”
老爷子笑得满脸的褶子更深了,拍着小包子的手连声说,“你娘有心了,替我谢谢她。”
两个小子在这里陪老爷子吃了中饭,老爷子休息后就到花园里去玩了。
等江又梅和陈之航把有些问题讨论和讲解完后,已经下午申时初了,陈之航就派了自家马车送江又梅呣子回去。
并说了这次北上,最快也要在春节前才回得来,如果路不好走春节前都赶不回来。拿鱼的事情已经交待了陈二,还像原来那么办。建桥的事情也交待了他,大概过几天就能开工。
走之前,小胖墩拉着江又梅的衣襟说,“婶子,你再给我做个好看又特别些的荷包好不好。”又看了一眼他爹,“是我想要哦,不是我爹爹想要。”
江又梅忍着笑点点头说,“好,婶子回去就做。”
陈之航气得冒烟,想着这臭小子怎么憨成这样,都怪原来没教好。面上只得干笑两声。
马车到东河村的石拱桥时已经天黑了,送他们回来的小厮来喜让车夫在这边等着,他挑着两个大筐送江又梅呣子回家。
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到两个小崽吼急的叫声和挠门的声音。门一开,两个小东西一家扑一个,江又梅弯腰抱起狗崽说着“慢点、慢点”。进院后,来喜放下框就要走,江又梅叫住他,进厨房倒了碗山楂水给他喝,又拿了几块蛋糕给他和车夫路上吃,家里也只剩这几块了。
来喜走后,小包子进屋和虎娘打了声招呼就和两个小崽玩了起来,江又梅整理着陈府送的东西。这次陈府没送粮食,送了四包糖果、十斤核桃、五斤苹果,一些小包子的学习用品,还有两床棉被,大概是听小胖墩说了家里床上用品比较简陋吧。关键是在棉被里还包了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根碧绿的玉钗。
江又梅拿起这根玉钗,在灯光下玉钗显得更加流光溢彩。这算什么?她搞不懂了。
她前世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只是暗恋过一个男人,所以并不了解男人,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做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为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男女之间的事情。
说他是有心的吧,江又梅很有自知之名,自己是个乡下寡/妇,虽然陈之航是个商人,身份也不算高,但这个朝代商人的身份还没低到比不上农民。所以身份差距还是相当大的。他那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会看上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说他无意的吧,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虽然不像原朝那么严格,但男女之间若是送手帕呀钗呀这些东西,好像也是在“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下才送的吧。陈之航之前的确用了不少江又梅做的小东西,但那都是她给小胖墩做的呀。
夜里,江又梅失眠了。
她一会儿想着自己是会错意了,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或许人家就是为了感谢她照顾小胖墩和她对他的那些帮助也不一定。一会儿又觉得陈之航的确是喜欢上她了,感谢她可以像原来一样送粮食、送布匹,可这次送的是玉钗呀。
不过,如今她带着小包子过得很是舒服、自在,所以也真的没想过再找个男人嫁了。封建社会的女人本来活着就不容易,干嘛再找个绳锁把自己束缚起来呢?
不管了,打定了不嫁的主意,以不变应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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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说媒(求首订求支持)
黄芝娘又领着人送来了布料和绣钱,同时还领来了一个建桥的工匠万师傅。万师傅专程来实地考察,看建个怎样的桥。
江又梅和黄芝娘领着万师傅去了碧水溪。江又梅本来想在自家院子旁边建桥,后来想到桥建好后肯定很多牛车都会从这里过,她可不希望自家附近太热闹。所以就把万师傅领到了离她家最近的孙大强家旁边,在那里的溪上建。这里的溪水只有五六米宽,万师傅说半个月的功夫就能建好。
孙家人可高兴坏了,这下他们出行方便多了,都出来请万师傅去家里做客。
赵大娘也出来看热闹,她家离孙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知道在她家附近建桥也是兴高采烈,拉着江又梅和黄芝娘说着感激的话,“谢谢你们东家了,不仅让我们挣钱,还建了桥,以后我儿赶车回来可以走好路了。”
江又梅对村里的人说是崔青正为了送布和取货方便所以决定建个桥,陈之航出了银子也只有当个无名英雄了。
铁锤媳妇现在对江又梅也改观了不少,笑着请他们去家里喝茶。
因为万师傅是个男人,不好在寡/妇家吃饭,江又梅就把他和黄芝娘都请到了江大富家,由老爷子和江大富兄弟陪着吃了顿饭,并且把里正夫妇也请了来,这可是村里的大好事。万师傅和黄芝娘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热情款待。
孙大强和他爹主动拿着猪肉和两斤酒来了,赵大娘也拿了些蛋和菜疏来。
黄芝娘走之前把江又梅上次的设计费给了她,一共是八百文钱。这次就照上次的样品做,就没有设计费了。万师傅和黄芝娘走后,江又梅又把布料和活计算了一下,第二天招集人来照着上次的份额把活计分了一下。
小卫氏又提意见了,“我家桃子的两个姑子还要来咧,她家应该分三份了。”
江又梅对这个小卫氏真是有些无语了,“那要都像这样。别人一家都来咋办?”江又梅说,“以后都照着上次的份额分。”
“我是你大伯母,怎会和别人家一样?”小卫氏嚷嚷着。
里正娘子不高兴了,“山子娘还是梅子的亲娘咧。也没有见人家多要。见天的就你事儿多,操心了亲闺女,还连着亲家的闺女都一并操心。”
卫氏也觉得大儿媳实在丢脸,“我说书子娘,你要再多话就进屋别出来了。”
江又桃也红着脸瞪了一眼她娘,“我娘说笑咧,我的姑子可没来。”
这次的活计十五天完,依然一天五文。
过了几天,万师傅陆续领着人运来了石头等原料,五六个人忙忙碌碌。小桥十二天就建好了。
桥建好当天,孙家旁边着实热闹了一番。许多人都到桥上走了走,赵老头还专门赶着牛车在桥上来回走了一圈。
如今西河村和东河村有两座桥了,总得有个名字不是?人们就请王先生起个名儿。王先生想了想,说。“就按小桥所在的地方取吧,村里清水河上的桥就叫清河桥,村旁碧水溪上的桥就叫碧水桥吧。”
碧水桥咋说也要花个十几两银子,江又梅心里还是挺感激陈之航的。钱虽然不多,但心意还是领了。这不仅方便了他们来拉鱼,更是方便了自家。
只是买车计划暂时搁浅了,小包子不同意。
“娘啊。买了牛车谁来驾呢?”小包子说,看到娘亲跃跃欲试的表情马上一瞪眼,“别跟我说娘亲想赶车,你到镇上、县上看看满街的牛车,有几个妇人赶的?即使有几个,那也是老妇人。像娘这样年青俊俏的妇人坐在车前头赶车。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她怎么忘了她家有一个人小心大的“大男人”呢。
“咱买车也不一定非得娘自己赶呀,咱找你外公或是谭家叔叔帮忙赶也行呀。”找个私家专职司机总可以吧,那不是更拉风?想她前世还没享受过这种高规格的待遇呢。
“娘啊,也亏你想得出,咱家的银子真的多得像碧水溪的溪水流都流不尽哇?”小包子炸毛了。声音也高了起来,双眼瞪得溜圆,“咱家又不是赵地主家,家财花用不尽,才找专人赶牛车。”
小屁孩这次十分强势,不留一点余地,坚决不同意现在买车。
成为有车一族的梦想没能实现,江又梅只得把心思又花在了自家房子的设计上。江又梅和江大富商量好了,过段时间是农闲,就可以盖房子了。现在她几乎每天都在修改着图纸,纠结着一些小细节。
这段时间,虎娘的腿已经痊癒了,现在它经常天不亮就领着两个小崽去东灵山游玩,顺便教一些技艺,晚上才回来。此时动物们都在忙碌存储过冬的能量,所以娘三个每天都会带些野物回来。
两个小崽的进步可以用日新月益来形容,偶而提早从南灵山回来,小包子就会领它们到院子后面的空地玩耍。只要小包子一声令下,两个灵巧的小身影便会像箭一样飞奔出去。小包子振臂一挥,竹呼球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道弧线飞出,才刚落地就会被狂奔过来的小崽刁起跑回去交给小主人。虎娃冲力要大些,但狗崽要更加灵敏些,各有特点。
这天,虎娘又领着小崽们出去了,江又梅一个人在家跟图纸奋斗的时候,院门又响了。她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头戴大红花、穿红着绿的大婶,这是典型的媒婆形象嘛。
“大婶,你好像走错门了。”江又梅愣愣地说。
媒婆一甩帕子,张嘴一笑,脸上的白粉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廉价的香风也强势袭来,道,“你是林家娘子吧?”看江又梅点点头,又笑着说,“那我就没走错。林家娘子还不快请我进屋坐坐?”
江又梅咳嗽了两声,只得让开身请她进去。坐定,又上了茶,媒婆才坐直身子甩着帕子说,“恭喜林家娘子,贺喜林家娘子了,我是受人之托来给你说人家的。”
江又梅一愣,冷笑着说,“既然你喊我林家娘子,就该知道我是嫁过人的了,咋还来说这些?”
“当然知道你是嫁过人的了,可你相公已经死了五年了,守也守够了。乘着现在还算年轻俊俏,也该找个好人家嫁了。托我来的人家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
“噢?是谁家托你来的?”江又梅问,心想那疑似桃花还不知道该咋办,又飞来了朵粉嫩嫩的大桃花,看来这具身子还是有些魅力的嘛。
“哎哟,那家人可是真的不错,后生还没娶过亲,人长得俊俏又白净,关键还识文断字,上过两年私熟。而且家里公婆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好相处,那真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到的好人家咧。”
这么好的人和人家能看上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江又梅还真有些好奇,“这么好的人家咋不去找黄花大闺女,咋找上了我家?那到底是谁家呀?”
“就是你们西河村赵世方家的二狗子,虽说比你小了四岁,但女大四抱儿子。成亲后准能三年生两,四年生三。哎哟,将来你们子孙满堂过上好日子可别忘了我的好。嘿嘿嘿嘿。”媒婆拿着帕子半捂着大嘴自顾自地说着。在她想来,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找个童男子,睡着还不得笑醒了,这好事林家娘子是不可能拒绝的,所以也没注意到江又梅此时气急坏的样子。
哪成想媒婆的话一出口先是差点惊掉江又梅的下巴,后是气得她浑身发抖。
她腾地站起身,不客气地说道,“大婶,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话能恶心得我至少三天吃不下饭。你请回吧,去告诉那家人,别作春秋大梦了。”
“哟,你怎么说话咧。”媒婆还想努力一下,把这个谢媒钱挣到手,缓了缓语气说,“我说林家娘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带了个拖油瓶,那二狗子配你是足足的,可别眼睛长在头顶上。再等几年你人老珠黄了,就是那死了婆娘的老鳏夫也不见得愿意娶你了。”
“我江又梅就是再不好,也不是那坨臭狗屎能肖想的。你走吧,快走,去告诉那一家子臭狗屎,臭不是他们的错,可到处糊着恶心人就是他们的错了。如果不死心再来惹老娘,老娘就真的砍死他。”江又梅指着门外咬牙切齿地高声说。
“哎哟,还没见过你这种泼辣小寡/妇咧,人家可是童男子,能看上你这个二道货就该烧高香了,还说这种话。”媒婆不高兴了,想她说了二十几年的媒,还从来没有这么没面子过。
“他个童男子那么好,你这个老二货嫁给他就是了,跑我家来喷什么粪,滚,滚出去。”这件事本来就让她恶心得受不了,死媒婆还说这种话,气得她顺手拿起扫帚边骂着粗话边像赶苍蝇一样把媒婆赶出了院子。
媒婆都跑出院子好长时间,她还气不过,坐着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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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算计
这个媒婆是大湾村的,本来西河村也有一个赵媒婆,但狗子娘找上门说二狗子想求娶江又梅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敢接这活。西河村和东河村的人都没忘江又梅拎刀砍二狗子的事情,还好心劝了狗子娘一句,“二狗子和梅子结了那么大的仇,人家能同意嘛。这结亲可是结的好,不是结的仇。”
结果狗子娘还不高兴了,“我家二狗子可还未结过亲咧,求娶她个寡/妇她还敢嫌弃?”
“算我说错了,人家是不敢嫌弃。我没本事说下来,你找别人吧。”赵媒婆把狗子娘拿来的几个鸡蛋还给她,也不想跟这个拎不清的婆娘费话。
狗子娘又去找了东河村的一个媒婆,人家也不敢接,就去大湾村找了这个宋媒婆。
宋媒婆一听有活计当然要接了,又听江又梅是被娘家赶出去的小寡/妇,还带个儿子。而求娶的人家条件貌似不错,也没嫌弃,觉得这个谢媒钱是拿定了。
等她高高兴兴上门说媒,却没想到被人家拿着扫帚赶了出来。
二狗子还在家委屈得不行,撅着嘴跟他娘嘟嚷,“娘唉,干嘛让我娶那个憨寡/妇,那寡/妇不只憨,还泼,上次差点把我砍死。还有那个拖油瓶,忒地讨嫌。”
狗子娘哄着他,“二狗啊,那小寡/妇虽然又憨又泼,但人家有钱呀。听说她领着咱村好多妇人给县城里的绣店做活计,又设计了些精巧的活计卖给县里,钱啊多了去了。你看人家现在买了地准备盖大瓦房咧。等把她娶到手,她的钱还不是你的钱,到时把她晾到一边,像赵地主一样再纳个美妾不就行了。”
二狗子想想这样也还不致于太委屈自己,可一想到小包子就头疼,“可那个小拖油瓶,年纪不大。却是忒精忒讨嫌。”
“傻了吧,”狗子娘嘴一撇,“那拖油瓶是林家的种,等你们成亲住的是旁边的新瓦房。拖油瓶当然只能住在林家原来的那个破院子。到时你可是他的长辈,怎么整治他都不为过。”
也是了,早前怎没想到咧。二狗子嘿嘿笑了起来,等自己成了那小兔崽子的继父,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人正在畅想美好未来,就看到宋媒婆气急败坏地进了院门,“那臭婆娘真不识好歹,拿着大扫帚把我打出来了。”就把江又梅怎么说的。怎么拿扫帚把自己打出来的事说了。
“真是晦气,我说了几十年的媒还没碰到过这事儿。”说完,又伸出手来,“我跑了大老远的路,虽然没说成。买碗糖水的钱你们还是应该给两个吧。”
“咋?亲没说成还想要钱?做梦吧。”狗子娘可不干,这亏本的买卖她还没干过。
“哟,我干了这行当几十年还没碰到过你这样的贼婆娘,我来来回回地跑了十几里的路,你还想一个子儿不掏?”宋媒婆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谁没事去得罪媒婆呀,那张嘴一张。可以成就一对姻缘,更可能戳破一对姻缘。
结果她今天还真就碰上了这么个人,说破了嘴皮狗子娘就是一文不掏。
宋媒婆冲着狗子娘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气冲冲地跑了。
呣子两个没想到是这种局面,二狗子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臭婆娘。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咧。”
“你跟银子有仇啊?”狗子娘骂道。
“现在是她瞧不上我,我有啥办法?”二狗子不高兴地吼了一句,“不跟你啰嗦了,你说过给我两文钱打酒喝的。现在拿给我。”他伸出手来。
“我上哪儿找钱给你?”狗子娘拍开他的手,看二狗子有些急了又说,“二狗啊,你一个大男人,整治那小寡/妇还不容易?你听娘说,……”
两人一阵嘀咕,二狗子问他娘,“这能成吗?”
“听娘的没错。”狗子娘边说边掏出两文钱,一脸肉痛地给了二狗子。等到时候那小寡/妇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再把她的钱弄到自己手里,看老娘怎样治她。狗子娘心里冷哼着。
江又梅不知道有人没死心,还算计着她。她还在生气,那句三天吃不下饭真不是夸张,她想着二狗子的那幅鬼样子就想吐。
看到太阳已经偏西,又该做饭了。自己吃不下,就给小包子烙几个葱油饼吧,再炒个韮菜炒蛋,弄个鲫鱼汤。
小包子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然后牵着三只羊去吃青草。现在的小羊已经开始吃青草了,虽然这里是南方四季长青,但嫩草已经很少了。小包子乘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总是观察自家附近哪儿有嫩草,然后领着羊来吃。现在虎娘领着两个小崽还没回来,所以他牵着羊可以去通往村里的那条小道上或土坡上,偶而有人经过也无所谓。
喂完羊,把它们带进后院窝棚里,小包子就洗手准备吃饭。
他觉得娘亲今天很是奇怪,嘴巴咋翘得老高。“娘亲,今儿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儿子,你这几天上学和放学都要警醒些,特别是看见二狗子就躲远点。”江又梅怕二狗子把气出在小包子身上,就嘱咐他说。
想了想又说,“算了,这几天还是我送你到桥头吧,回来的时候也找个人陪你。”
现在小包子、亮子、三柱子上学都是从碧水桥上走,比原来近了许多。平时三个人约好谁先到桥头就在那儿等着,等三个人到齐后再一起过桥上学。
“娘亲,出了什么事吗?二狗子那个瘪孙又干坏事了?”小包子急切地问,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个坏人了。
江又梅就把今天的事情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
这可了不得,小包子一跳老高,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瘪孙,一肚子坏水,他怎么敢肖想我娘亲!我要宰了他。”说着要冲进厨房拿菜刀砍人。
江又梅一把抓住了他,“你现在这么小,宰得了谁?怕还没到跟前就被人治住了。娘之所以跟你说这事儿,就是怕他有了这个脏心思再想出什么坏主意对咱们不利,咱娘俩要早作提防才行。”
小包子冷静下来,“娘啊,咱家离村里远,儿子还真不放心一个你妇人在家,从明天开始你白天就到外婆家去吧。”
“娘没事,娘出去洗衣、担水带把刀防身就行了。就二狗子那个软蛋不敢把娘怎地。”看小包子还不放心,又说,“上次娘那么厉害威猛,儿子忘了?”
想到娘亲提把砍柴刀把二狗子从西河村追到东河村的情景,小包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也是,那二狗子就是个怂蛋。明打明的还真不怕他,就怕他耍阴的。”
“嗯,咱们都小心些。特别是你,如果走在河边或是桥上,最好身边有个人。你太小了,别着了他的道。”江又梅说。
晚饭小包子比平时多吃了两张饼,他要多多地吃饭,快快长到赵大伯那么壮,才能够保护娘亲不受欺负。此时,他无比后悔原来为什么不好好吃饭,真是省了芝麻丢了西瓜。
娘俩刚吃完饭,就听见院门响了起来,应该是虎娘呣子三个回来了。
小包子现在警惕性极高,开门前先问了声“谁”,听见两个小崽的吼叫声才把门打开。
这次虎娘竟刁了只死狍子回来,两个小崽一个刁了只野鸡,一个刁了只野兔,献媚地围着江又梅和小包子打转,久久不愿把猎物放下,这是它们第一次自己刁着野物回来。
小包子呵呵笑着蹲下顺着它们的毛,“知道你们两个能干,都能自己猎野物了。”两个小崽这才放下野物,还不停地向着小包子甩尾巴,就像两个得了表扬的孩子,臭屁得不行。
江又梅笑笑摇摇头,这两个崽子都成精了。她把狍子拖到屋檐下,想着等明天找江大富来帮忙把狍子卖掉,兔子自己吃,鸡拿回去给江又山炖汤喝。江又山喝清泉及吃张老大夫的药病情恢复得比较好,江又梅前段时间又拜托陈二,请他去省城送鱼的时候到张老大夫那里再买一个月的药。
江又梅舀出水缸里的清泉给它们在院子里喝,让小包子到堂屋里去学习。
两个小崽喝了个肚圆,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堂屋找写大字的小包子玩。虎娃立起身趴在小包子的大腿上不停地拱着,小狗崽就扯着小包子悬着的小短腿使劲晃。
小包子学习的时候是很认真的,他表情严肃地一笔一划地写着,并不理会它们的骚扰。江又梅赶紧过去把两个小东西抱出来,“别打扰念哥哥学习,他的大字写不完,明天会被先生打手心的。”
把小崽抱到院子里,虎娘又在柳树下假寐,小崽去拱了拱它们娘的肚皮,现在它们已经不吃奶了,所以拱了两下不好玩,又跑回堂屋找小主人。看到江又梅在一旁瞪它们,就老老实实地爬上大椅子蹲着,不吵不闹地看着小主人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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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妖怪
再说二狗子家里,狗子爹看他婆娘和儿子天晚了也不睡觉,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商讨着什么。就骂着婆娘,“大狗的床单子都被屎尿霉烂了,也不知道洗洗,成日家地搞鬼。”
狗子娘没理自己那没出息的汉子,想着连个寡妇都要圈大院子建大瓦房,自己的男人却是连自个儿的婆娘娃儿都要挨饿。
等到子时,狗子娘从床上悄悄爬起来,来到外面,二狗子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她把二狗子送到外面,小声地反复念叨着,“娘不会看错,她家院子后面摞的几块大石足有半人高,从那处进去轻省着咧。”
二狗子的腿肚子有些钻筋,“娘唉,我害怕,她不会把我打出来吧。”
狗子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打了你也得受着,只要半夜你在她家里出现,凭她多少张嘴也说不清,到时还不得乖乖嫁给你?快去吧,如果你明早还没回来,娘就叫几个快嘴的婆娘去她家看你们。”
为了那个大院子和小寡/妇手里的银子,此刻二狗子也决定拼了。
此时虽已夜深,但满天星光煜煜,又细又弯的下弦月在繁杂的星空中也没有了往日的光芒,二狗子奔命一样快步向江又梅家跑去。路过孙大强家院子时,看见从碧水桥上过来两个人,吓得脚步一顿。
“二狗子,这大半夜的你往哪里跑?”是二狗子的堂兄二黑和同村的冬子,这两个人和二狗子是一路货,经常一起喝酒斗狠。
二狗子一看是他们心就放了下来,“是你们啊,吓我一大跳。”
“这么晚了你奔命一样去干啥?”冬子也在一旁问。
“嘿嘿,这黑灯瞎火的能去干啥?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二狗子得意地说完,又向南灵山方向跑去。
冬子说,“黑灯瞎火的往南灵山跑,总不会去打猎吧。”
“管他去干啥。不怕死的他去就是了,快走吧,回去睡了。”二黑拉着冬子回村了。
二狗子跑到江又梅家的院子后面,那里还真有几块大石。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破布把脸蒙住。轻巧地爬上墙跳进院子。路过窝棚时,听见里面的几只羊哞哞叫了起来,还试图冲开小木门。旁边的鸡圈也炸了锅,咯咯咯咯地跟着叫起来。他的心一紧,脚步顿了顿,这家人讨嫌,连羊和鸡都这么讨嫌,等老子把那个憨寡/妇搞到手,把你们统统杀了炖肉吃。
他轻手轻脚地跑到前院屋门前,从兜里掏出一块竹片准备Сhā进门缝刨门栓。结果门根本没Сhā,难道这个寡妇还有相好的?不然怎么院墙外有大石,屋门也不Сhā,感情是专门方便野男人的。想着不知哪个男人竟比他还捷足先登,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真是吃大亏了,等收了这小寡/妇一定要好好治治她,出出这口给他戴了大绿帽子的气。
他轻轻推开门进去,走进堂屋,射进门的星光把屋内照得透亮。二狗子眨眨眼睛,看到左右两边一间屋子是锁着的,一间是关着的。他就向关着的门走去。
此时他的心里还是比较雀跃的,那寡/妇老是老了点,但模样还过得去,皮肤也比较白嫩,关键是不像乡下妇人那样粗鄙,有一种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他轻轻推开门。准备找准床的位置来个猛虎扑食。
可是他看到的那是两道光什么啊,眨眨眼睛再看,竟然是一双又大又圆的蓝绿色眼睛正一闪一闪地看着他,这双眼睛在透进来的星光照射下更是蓝莹莹得渗人。
二狗子吓得屎尿齐出,大叫一声。“娘唉,妖怪。”转头就跑,刚要跑出堂屋,就被门坎绊了一跤,脸摔进一团腥臭的毛里,抬头一看,是一团血肉模糊的皮毛,中间还掉出一堆血乎乎的肠子,又惨叫了一声“娘唉”,ρi股就被咬住了。一阵巨痛袭来,他又怕又疼竟昏了过去。
江又梅呣子跑出来,扯开蒙面人脸上的破布,一看竟是二狗子,娘两个大骂着使劲往他身上踢了几脚,又吐了几口吐沫。
就把他拖到虎娘的背上,江又梅领着虎娘到了孙家的大院旁边把二狗子甩下来,又狠狠踢了几脚,才和虎娘乘着夜色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狗子娘等到天亮都没见二狗子回家,想着肯定成事了,乐得差点找不着北,不停地在院子里转圈圈。
狗子爹起床看这婆娘还没做早饭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说你这个婆娘疯癫了,大早上的不做饭,在院子里转圈圈,你这样转来转去就能转出糙米稀饭玉米饼?”
狗子娘竟也没生气,笑着说,“死相,以后老娘就不再吃糙米饭玉米饼这种粗食了,咱还要搬到大院子里去住咧,以后可是要享清福了。”
狗子爹哼了一声,“享清福?你这婆娘还没睡醒吧,大天亮的还在做梦。”
“我可没做梦,你看着吧,过不了两天那个小寡/妇就该给咱们做饭、洗衣、倒洗脚水了。”狗子娘笑眯眯地说。
“小寡妇给咱做饭倒洗脚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快去给我做饭,吃了饭我还要去锄地。”狗子爹催促道。
“不信你就看着。等咱家二狗和那个小寡/妇成了好事,她不就得嫁给二狗?她家的大院子、大瓦房不就是咱家的了?侍奉公婆天经地义,她还敢造反不成?”狗子娘得意地说。
狗子爹一惊,“臭婆娘,你说什么?二狗呢?二狗去哪了?”看到他婆娘还一幅得意样子,气得跳脚大骂,“你个蠢婆娘,昨晚是不是教二狗干坏事去了?上次的亏没吃够,你还敢去招惹她。你个死婆娘,你要害死二狗的。”说完一掌推开她就往外跑。
还没跑出门,就听院门响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狗子爹,快开开门,你家二狗子疯癫了。”
狗子爹把门打开,孙大强、赵铁锤等五六个男人抬着二狗子涌进门。
二狗子一身臭味,一脸鼻涕眼泪地哭嚎着:“娘唉,妖怪,蓝眼妖怪,肠子都出来了,都是血啊,啊,啊,啊……”他张开嘴大哭,挣扎着爬起来就跑,“别吃我,别吃我,我再不敢了。”
狗子娘蒙了,“二狗啊,你咋了?别吓唬娘啊。”
狗子爹也惊慌地问,“这是咋了?”
赵铁锤说,“今儿天还未大亮,我赶车去碧水桥,路过大强家院子的时候就听到沟里传来哭嚎声,过去一看,竟是二狗子趴在哪里哭。问他咋了,他只说啥蓝眼妖怪,别吃我的话。”
孙大强看大家伙都看向他,忙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咧?我正在家里吃早饭,就听铁锤敲门,说二狗子在我家大院旁边的水沟里趴着,我出去一看,果真在那咧。”又恍然大悟地摸摸头,“难怪昨天夜里我家的狗一直在叫。”
“二狗,是不是那个小寡妇把你吓成这样的?说话呀,是不是那个小寡妇干的?”狗子娘拉住乱跑的二狗子问,“一定是她,那个遭雷劈的婆娘,把我的二狗害成这样。她真是黑心烂肝呐。”说完就大哭起来。
赵铁锤脸一沉,“五婶子,话可不能乱说,败坏别人名节的事可做不得。”
“咋是我败坏她名节了?明明二狗昨天夜里就是去的她家。”狗子娘抹了一把眼泪瞪着赵铁锤说。
赵铁锤听了反过身就给了二狗子一拳,打铁的拳头本就硬,加上二狗子身上又有伤,一声惨叫又摔倒在地上,“别咬我,别咬我。”他边爬边大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孙大强也指着二狗子大骂,“这就是报应,让你干缺德事。”又拉了一下赵铁锤,“打了他还脏了咱的手,咱走,早知道就不管这个畜牲了。呸!”出院门前还回头往院子里吐了一口吐沫。
“哟,看到没?”狗子娘指着他两的背影对剩下的三个男人说,“小寡/妇就那么香,值得这两个人对二狗下这么重的手?”说完又拉着发疯的二狗子哭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咋叫小寡/妇整成这样的?”
二狗子甩开他娘的手,把脑袋往裤裆里埋,嘴里只不停地说,“妖怪,蓝眼妖怪,别吃我,别吃我,再也不敢了。”其它的话一概不会说。
一个男人说,“婶子,先别骂了,快去让二狗子洗洗,把衣裳换了。再去把何大夫找来。”
江又梅呣子经过夜里的那场闹剧,早晨就有些起晚了。小包子怕先生骂不想吃早饭,江又梅就急忙给他煮了一碗醪糟蛋,吃完拿了两块点心就跑了。
来到碧水桥头,亮子和三柱子都在那儿等他了。
“念兄弟,告诉你个大好消息,二狗子疯癫了。今儿一大早赵大叔发现他在我家院子旁又哭又闹的,屎尿糊了一身,臭死了。”亮子皱着鼻子嫌弃地说。
“活该,”三柱子咧嘴大声说,“那个瘪孙肯定是半夜去偷东西被人家打的。”
虎娘威武,小包子在心里比着大拇指。嘴上却说,“亮子哥,这么好看的热闹咋没去家里叫上我咧?也要我看看那瘪孙发疯的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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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强娶(一更)
“我都只远远看了一眼,就被我娘拎回去了,说小孩子看了要长针眼。”三柱子Сhā嘴道,“听说他的白ρi股都露出来了,上面还被扎出了两个血洞。”
“是咧,还糊了好些黄屎,我也是刚刚看了一眼就被我奶拉回去了,我姐因为想去看热闹还被我娘打了两巴掌。”亮子说。
小包子快乐喷了,拉着那两个小伙伴往学堂跑去。
江又梅给那娘三个喝了清泉,虎娘又领着两个小崽去了南灵山。江又梅去洗了衣服,捞了鱼,就拎着野鸡把院门锁上去江家老宅。
刚进村,就看到一些人对她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等她走近了人家看她两眼就散开了。江又梅很是诧异,她又做了什么让人家说三道四的事吗?
等她到江家,刚要进院门就跟一阵风似的往外跑的李氏撞上了,“娘,啥事这么急?”
李氏一看江又梅,马上把她拉进西厢,气急败坏地说,“梅子,那个二狗子疯癫了你知道吗?他娘说他昨儿夜里是去了你那儿,现在村里都传开了。”
江又梅一听乐了,“疯癫了?该,真是老天有眼。”
“傻丫头,你还乐得出来,你的名声就要毁了,快说说是咋回事,爹给你作主。”江大富急吼吼地走进来说。
“当然没有关系了,自从上次和他打了架后,根本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干啥坏事了,被人整治成这样,却把屎盆子扣在我头我,真是太可恶了。”江又梅忿忿地说。
“我就知道是那个婆娘胡说八道,我这就去撕了她的嘴。”李氏边说边要往外走。
“慢着,你们娘俩先到上房去,我去把大哥和书子他们叫上。”江大富说着去了东厢,江又梅跟着李氏来了正房。
江老爷子和卫氏也正在说着这事,又听进来的江又梅说什么也不知道。根本就没见过那个无赖。
卫氏气得不得了,“老头子,咱得想个什么法子好好惩治惩治那家人。”
老爷子磕磕烟斗,对刚进来的大儿子一家说。“你们也听了村里那些污梅子的谣言吧?”
江大学点点头,“现在村里说什么的都有,刚二弟来跟我们说了梅子是被诬陷的,狗子一家实在是太可恶了。”
江老爷子冷哼着说,“咱家的姑娘不能让人这么污了去。你们几个妇人先去赵世方家,老婆子带着书子媳妇把他家咂了,见什么就咂什么,梅子就专门护着些你奶。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就把那嘴臭的婆娘给我好好整治一顿,打坏了咱赔汤药钱都认。哼,当咱江家好欺负吗?老大、老二还有书子跟着我后一步去。等妇人们把气出完了,下一步就得咱们男人去给她们撑腰了。”
一声令下,江家除了江又枣、秀儿之外,所有的女人都涌出家门。
刚出门,就看见孙大强的娘及媳妇来江家。说了情况后又一起去狗子家。
离老远就看见二狗子家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这些看热闹的人一看江家妇人气势汹汹地来了,赶紧让出一条道儿。特别是看见江又梅也来了,都在想这回有好热闹看了。
这群女人还没进家门,就听见狗子娘的哭豪声,一边哭一边骂,“那挨千刀的小寡/妇啊。她勾着我家二狗昨夜去她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我儿害成这样了。二狗现在一直疯癫着,问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江又梅那小浪蹄子整的啊。你们都看到我儿有多惨了吧,ρi股上还被戳了那么大的两个血洞。……”
还真有妇人附和着她的话,“把人害成这样当然不能轻饶了,一个寡/妇忒轻狂了些。”
李氏气得三两步地跑进院子,看见狗子娘正拉着几个妇人哭诉着。她上去抓住狗子娘的头发就把她拉倒在地,小卫氏彪悍也地冲上去。骑着狗子娘开始打。
“让你满嘴喷粪污我家梅子,我撕烂你的嘴。”李氏骂着撕着狗子娘的嘴。
小卫氏则只一句话,“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这边三个婆娘打成一团,赵家本家的几个女人尖叫着来拉偏架,“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把人家儿子害疯癫了还要打人。”
孙家、洪家及刚赶过来的谭家女人们也加入了拉架的行列中,实质上是不让江家的妯娌在混乱中吃亏。
卫氏看这边没她们的事儿了,就领着江又梅和王氏冲进屋砸东西。一阵乒乒乓乓传来,本来就一贫如洗的家就没什么可砸的了。
瘫在床上的大狗子像死人一样没一点声音发出来,二狗子看见江又梅来了,吓得把脑袋钻进烂被子里,边哭边喊着,“别吃我,别吃我,再不敢了。”赵世方就像傻了一样蹲在屋角,抱着脑袋一声不吭。
卫氏三人出来,院子里的战争还没结束,三人看李氏、小卫氏并没吃亏,所以就站在一边看戏。
二狗子家正乱着,里正及他老娘和婆娘来了。何大夫也被请来,东河村有个猎户被野猪拱了,何大夫才从猎户家过来。
“都住手!”赵里正一声怒吼,“你们这些婆娘,成什么样子。”
狗子娘蓬头垢面地爬起来抱着里正娘的大腿,哭诉道,“大伯娘啊,你要给我家二狗作主啊,我家二狗昨儿夜里去了小寡/妇家,今儿一大早就疯癫了,而且ρi股上还被什么东西戳了两个血洞。”
里正娘和里正先进屋里看了二狗子,屋里一片狼藉,二狗子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停地发着抖,“妖怪,蓝眼妖怪,别吃我,别吃我,我再也不敢了,……”
赵世方还蹲在角落里捂着脸痛哭着,在另一间阴暗房里的大狗子不时传来几声哀叫。
这还哪叫一个家?一个没出息的窝囊男人,娶了一个拎不清又好吃懒做的婆娘,两个这样的儿子,想想自己早逝的小叔子,里正娘也动了侧隐之心。
“你要我做啥主?”里正娘出来问。
“我儿昨夜里的确是去了小寡/妇的家,却不知小寡/妇用了什么手段把二狗整疯癫了,ρi股也被她看光了,她得嫁给我家二狗,端屎端尿地服侍他一辈子。”二狗娘哭着说。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晕过去,被王氏一把扶住,她指着狗子娘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呸,凭你家也敢肖想我家梅子,你作梦去吧。”卫氏冲狗子娘吐了一口吐沫,骂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小卫氏跳起来就要去打狗子娘,被旁边的妇人扯住了,就跳脚骂道,“一张纸画个鼻子你好大的脸,别说你家二子狗子疯癫了,就是没疯癫,也只有那只癞皮黑姆狗才愿意嫁给他。”小卫氏指着树底下的一只狗说。
人们看到那只脏得毛都打卷了的黑狗正在向他们甩尾巴,哄地笑出了声。
里正娘不高兴地瞪了小卫氏一眼,转过头问江又梅,“梅子,你咋说?”
“我说?我能怎么说?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今儿一大早到我娘家才听说有人在村里败坏我名声,我还要请您老人家给我作主,求您给我一个公道,他家一家子污我名声该咋办。”江又梅悲忿地对着里正娘说。
江老爷子带着江家的几个男人已经来了,正站在旁边,看着里正该如何处理。
老太太人老成精,已经猜出这狗子一家肯定是眼馋人家的钱财了,想打人家的主意,想着半夜三更地跑去坏了人家的名声再把人强娶到手。这钱财迷人眼,也不看看这钱财是不是你能肖想的。虽然心里也气狗子一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但看到他家的凄惨样,若是江又梅这样能干的妇人嫁过来还真能把这个家变个样。
她早看出江又梅自从疯病好了后,性格就大不一样了。别看平时话不多,却是个好强又能干的,远不像江大富、李氏两口子的憨厚直爽,专爱玩阴的。二狗子被吓成这样,若说跟江又梅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还真不信。这小寡/妇还是要整治整治,不然也太轻狂了些,但要整治也要先娶回来再说。想到那个早逝的老实小叔子,她决定自己就做这个恶人了。
老太太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又把目光收回来狠狠看了一眼江又梅,才对着狗子娘说,“狗子娘,口说无凭,你说二狗娃昨儿夜里去了梅子家,有什么证据。如果有,那这个主我老婆子就做定了。一个妇人戳了男人的ρi股,又把他吓成这样,除了嫁给他就是沉塘了。”里正娘的话一出口,江家人就不高兴了,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
狗子娘一阵欢喜,马上说,“二狗昨儿夜里亲口跟我说他要去小寡/妇家的。”
“我也可以作证,”赵二黑站了出来,“昨天大概子时,我和冬子刚下了碧水桥,就看见二狗子往林家院子的方向跑,我们还问他大晚上的干啥去,他说黑灯瞎火的能去干啥?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说着又在人群里找着,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说,“冬子,是不是咧?我可没说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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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无心暗淡、书友445921872、浮云忘的粉红票,谢谢奇迹一生123的打赏。书友445921872催更了,清泉只有努力发奋再多写些,六千字对忙碌的清泉来说非常不容易哦。二更大概在晚上八点前上传。
☆、第六十二章 证据(二更)
“是咧。”冬子说,随即被他的老娘在后面扯了一下衣服,又说,“我们的确是看他往南灵山方向跑去了,至于是不是去林家就不知道了。”
“南灵山那片只有林家一个院子,不是去他家还会去哪儿?”狗子娘说。
李氏已经恢复了些体力,冲着狗子娘骂道,“放屁,南灵山方向那么大的地方,凭什么说就是到了梅子家?”
“就是,大半夜的进山找姆狗也不一定,那么大的娃子,找不到婆娘就只有找姆狗了。”小卫氏话一出,又引起一阵哄笑。
“粗鄙的婆娘,再说这些村妇俚语就滚出去。”里正娘不满地骂了小卫氏一句。
看来江家的人在大事大非面前还是能站在同一阵营的,这应该是大家长的功劳了,江又梅在心里为江老爷子点了个赞。这小卫氏虽然平时很烦很讨嫌,但今天的表现还真是可圈可点。
老太太对着江老爷子说,“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还真是不好断。不过那个地方的确只住了梅子一家,二狗的ρi股也确是被戳了两个血洞,总不能说是二狗自己戳的吧?这梅子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梅子的名声也毁了,不如就成就一段好事吧。”
赵里正不知道她老娘为什么要出这个昏招,但她都这样说了,也不好跟她唱反调,对着江老爷子说,“江大爷,这也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
“我家梅子的姻缘还轮不到你们两呣子说了算。”江老爷子厉声说,“当我江家是随你们拿捏的软蛋?告诉你们,打错了算盘。你们赵家想强娶我江家的闺女,哪怕是嫁出去的闺女,也不行!”
老太太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沉下脸来,但想到对方是西河村极有名望的江大爷,又缓了缓口气。“梅子名声已经毁了,谁敢娶她?等二狗子治好了病,也是不错的后生,梅子嫁给她也不亏。”
“我名声毁了是叫这家人败坏的。而不是自己言行有失。你这样不分清红皂白就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我不服。如果一个男人往谁家方向跑,就是谁家女人的错,照这样说,我们大康朝的所有女人都有错。”江又梅说。
一句话把老太太说得哑口无言,心想可惜这小寡/妇是江大爷的孙女,若换一家,还不是她说是啥就是啥,也用不着这样大费周折、好言相劝。这狗子一家真是找死,竟找这家人的麻烦。想着就瞪了狗子娘一眼。
狗子娘缩了缩脖子。突然又大声说,“我还有证据,这个小寡/妇为了让我家二狗半夜方便进她家,专门在她家后院放了几块大石。若大家伙不信,现在就可以去她家看看。”
她一说完。如愿以偿地看到江又梅吃惊又惴惴不安的脸色,江大富和李氏也是互相对视一眼,慌张不已。
就继续得意地说,“我不会乱说的,大家伙去看了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我家二狗和这小寡/妇早就好上了。”
“放你个狗屁,”江老爷子气得大骂。“我江家的姑娘不会做这寡廉鲜耻的事儿!”
“做没做看了就知道了。”里正也没忽略掉江大富一家三口慌张的脸色,心想这梅子的眼水还真不咋地,咋会看上二狗子这样的货色,可惜了。
和里正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这一家如此慌张,难道果真如狗子娘所说的他们早有奸情了?甚至有几个男人都在想。早要知道这小寡/妇守不住,自己也该去招惹招惹的,说不定还能就成一桩好事,现在却便宜了二狗子这怂蛋,自己比二狗子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看看人群中楚楚可怜的白嫩小寡/妇。再看看自己旁边的粗糙婆娘,更是后悔得顿足捶胸。
“走,大家伙都去看看,作个见证,不要赤口白牙说是我们赵家强娶他江家闺女。”老太太颇有气势地说,她当然已经看出江家这些人的脸色,边说边抬脚就往外面走。里正娘子赶紧去扶着她,里正娘子心里一点也不赞同婆婆这么做,不说梅子让她家赚钱这回事,就是冲梅子这个人,嫁给二狗子岂不是鲜花Сhā在牛粪上?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婆婆的霸道和强势,只有唯唯诺诺地跟着。
狗子娘领着里正娘及百十号人浩浩荡荡向南灵山走去。
过了村口孙大强家的院子,绕过一个游着许多鸭子和鹅的大水塘,走上土坡,目光便开阔起来。缓缓向上的地界上遍布枯草及碎石,间或有条浅滩水流跳跃着流向村里,遥遥望见神秘的南灵山一片苍翠,一个残败的土墙院子耸立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上显得更加渺小和孤立。
这群人闹哄哄地奔向那个孤立的土墙院子,这片平时静谧得只能听到鸟鸣的地界立即喧闹起来。他们走近院子,又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却没看见一块可供人攀爬的大石。
狗子娘傻眼了,里正呣子也傻眼了。
“怎么说?你们可要给个说法!”江老爷子掷地有声地说。
“肯定是被她夜里搬走了。对,是这样。她把我家二狗害疯癫了,心虚,夜里就把石头搬走了。”狗子娘磕磕巴巴地说。
江老爷子冷笑着冲里正娘说,“怎么样?她的话你还听得进去?或者说你就想为所欲为地为赵家图谋寡/妇的家财?”
这个帽子扣的可大了,里正娘被眼前的情况惊得说不出话来。里正赶紧笑着说,“江大爷不能这么说,我娘也是出于保全梅子的名声才出了那样的主意,本意还是为了梅子好。”
这时何大夫在孙大强的搀扶下赶了过来,“你们不可冤枉梅子,二狗子身上的两个洞我看过了,是被野物那两颗利牙咬的,旁边还有些较浅的牙痕,要仔细才看得见。”又很迷惑地摇摇头,“哎,我见识浅薄,只看过野猪和狼咬过的伤,而二狗子的伤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野物咬的。”
“哼,我没说错吧,一定是二狗子进南灵山找那什么去了,不知遇到了什么吓出了毛病,竟还来诬陷我家梅子。”小卫氏大声嚷嚷道。
江又梅悲悲慽慽地哭着说,“我家大郎是为保全大家伙丢的命,可你们却这样糟践我的名声。刚才还要强逼我改嫁给一个疯子,我生是大郎的人,死是大郎的鬼,我这就跳进碧水溪以死明志。”又转过身对着江老爷子夫妇和江大富夫妇叩了三个头,“梅子已无颜再活下去,你们的养育之恩容我来生再报,念儿就托付你们了。”
站起身就向碧水溪边冲,被旁边的赵大娘婆媳死命拉住,卫氏、李氏过来和江又梅抱头痛哭。
老太太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咋办,她明知道这小寡/妇是在演戏,还是觉得二狗子的伤和她脱不了干系,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气得干瞪眼。
“梅子,你不需要跳河,我倒要看看谁敢强逼我的孙女改嫁。”江老爷子也瞪起了眼睛,“这西河村他们呣子霸道,咱没处说理。但大康朝的地界还大得很咧,新皇又仁政,咱活不下去了就进京告御状。”
“爹,哪需要跑那么远的路?咱直接到县城找陈府就行了,他家的姑奶奶可是省城游击将军的夫人,找他给咱作主。”江大富扶着老爷子说。
“对啊,爹,陈府小公子前儿还在梅子家住了几天,在咱家也吃过饭,咱找他们准没错。哪需要您千里迢迢进京告御状。”江大学也说。
“哼,也是,杀鸡焉用宰牛刀。”江老爷子冷哼着。
里正可是真吓着了,原来那个富贵的胖公子竟和省城的大官是亲戚,可不能让他们去告状,不然自己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忙向自己的婆娘递了个眼色。
里正婆娘会意马上走过去拉着梅子掏心掏肺地说起来,“梅子啊,我婆婆也是好意,并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不愿意不嫁就是了,那二狗子就是一坨屎,哪儿配上你?我婆婆也只是问问罢了。这都怪狗子娘胡说八道,老人家心肠软,又慈善,被她蒙骗了也情有可原。”
大家伙一听农忙时跟着念小子到处跑的小公子竟有那种身份,都很吃惊,虽然不知道游击将军到底是多大的官儿,但只要是将军肯定就是大官儿。又看到里正的态度有了转变,马上都纷纷出言谴责狗子一家丧尽天良,他们早看出是二狗子自己招惹到什么野物,与江又梅一点关系都没有,云云。
狗子娘一看风向变了,吓得脚底抹油偷偷溜了。
老太太看大势已去,给赵世方家谋个能干媳妇的希望落了空,真没想到江家还有那么广的人脉,也是有些后悔。但看到那小寡/妇的装模作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别人看不出来,她可不会看错,这小寡妇言语不多却句句要害,厉害得很咧,却假扮可怜,真真可恶。
老太太看里正夫妇忙着给她善后,就扶着孙媳妇的手也气哼哼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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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人参
江又梅余光扫到老太太看她眼里露出的恨意,心想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别人善意,她会与人为善。但别人都欺到头上了,尽管是西河村最霸道的老太婆,她也不惧。
这场闹剧最终以里正亲自给江又梅正名而收场。至于狗子家虽然坏事做绝,但江家已经砸了东西打了人,而且二狗子这辈子或许就这么疯癫下去了,里正代为求情,罚赵世方给江老爷子下跪赔罪,狗子娘一年内不许出院子,江家就不再追究他家了。
赵老太太和里正呣子两个气得真想把那惹事的婆娘休回娘家,可这个破败的家和一个瘫子、一个傻子实在是不能没个女人。这个婆娘走了谁还会再来?
这妻贤夫祸少,古人诚不欺我也。里正心里很是为自己拽的这句酸文得意。
闹哄哄的人群散了后,江又梅本来想请江家一大家子及帮了他们的孙家、洪家、谭家、赵铁锤家去她家吃饭,但江大富说,她家连桌椅碗筷都不够,去借又要走那么远,还不如到江家老宅去。此时已经晌午,做席是来不及了,就晚上请吧。
江老爷子领着一队人先走了,走之前江又梅悄悄跟卫氏说不需要再买肉了,自家还有只才在陷井里套的狍子和野兔,做席足够了。卫氏本来还在心疼着老二家要花多少钱才能办下这么多人的席面,听说有一只狍子和野兔,这肉菜是足足的了,很是高兴地点点头。
江大富留下来把狍子处理完就拿着肉回江家老宅了。江又梅把下水洗干净和着兔子在家卤好也拿回了江家,又拿出一百文让江又枣到江又书铺子里打了酒。
大伯娘很是高兴,书子不仅赚了酒钱,今晚他们还可以敞开肚皮吃肉。她可看到了,整整一只狍子咧,连下水都拿来了。而且,江又梅还给枣子拿了块大红色的绸缎。这绸缎一看就值钱,正好可以给枣子做嫁衣。
江又梅没有留下来吃晚饭,理由是她此时心力交瘁,伤心欲绝。实在没有心思留在这里吃席,就拿着够她和小包子吃的菜回了自己家。
晚上小包子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又要冲进厨房拿刀砍人,被江又梅抓住了。江又梅想是不是自己给小盆友做了个坏的示范,让这小屁孩动不动就提刀砍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你那天还说娘提刀砍人不对,你现在咋也一冒火就提刀?”江又梅抱着小包子说。
“娘啊,我一听他们这么欺负娘心里就特别难受和气忿,”小包子难过地说,“都是儿子没本事保护不了娘。让娘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如果,如果虎娘昨儿夜里不在家,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说完抱着江又梅的脖子呜呜噎噎哭了起来。
江又梅用脸颊蹭蹭小包子挂满泪水的脸蛋,“傻儿子,你现在还小。是个不能自保的小孩子。娘是大人,才该想尽办法保全自己和儿子,所以你不要难过。娘的本事大着咧,他们欺负不了娘。等我儿把本事学好,身体也长强壮了,那时娘也老了,就等着儿子来护着了。”
小包子听了才稍微好了些。
“这次祸事都是钱财惹出来的。这么大的地方光咱娘两个住还真不保险,虎娘也不是每天都在家。以后咱家挖了渔塘建了新房,肯定还会有见财起意的歹人,那时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江又梅作了一大堆的铺垫,迟疑了一下说,“娘想着咱是不是买几个下人。……”
小包子一听吓了一跳,果真飙起了高声,“娘,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咱家这么穷。咋可能买下人咧?”
“咱家现在可不穷,我敢说赵地主家也不一定能比咱家富。”江又梅肯定又得意地说。
“怎么可能!娘气糊涂了还没清醒吧?”小包子担心死了,娘亲可别又像原来一样犯病说糊话,他忧心冲冲地看着娘亲,瘪着嘴又快哭了。
江又梅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把他放下来,牵着他的手来到卧房,把大箱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竟是一大一小两根人参。
可能是泡了清泉的缘故,人参依然如刚拿回来时的鲜嫩饱满。
小包子没见过人参,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好像萝卜哦,就是须须长了些。”
“儿子没见过吧?这是人参,值大钱咧,是上次虎娘受伤那晚带回来的。”江又梅说,“过几天娘就到省城去把它卖了,具体能卖多少不太清楚,但几百两银子是少不了的。”
小包子惊讶得张开嘴半天闭不上,“这东西这么值钱?娘没搞错吧。”
“娘当然没有搞错。”江又梅把人参小心冀冀地包起来重新放进箱子锁上,“这人参是最珍贵的药材,有时候是可以救命的,也是补身子的最好补品,大户人家都喜欢吃。这次就卖这根大的,小的咱先留着。”
小包子还是不太确定,“娘没有逗我玩?这像萝卜一样的东西真能值那么多银子?”
“娘今天哪有心情逗你玩,年份久的人参确实值很多银子。越年久的越值钱,那根大的至少有几百年以上,也有可能上千年,可是值大钱咧。只不过有些根须断了,否则能卖上千两也不一定。”江又梅十分惋惜地说。
小包子在确信了娘亲没有乎悠自己,家里或许又会多出几百两银子的时候,竟有了种不真实的爆发户的感觉,迈了两步就拉着江又梅的衣襟傻乐着说,“娘,我咋觉得走路都轻飘飘的咧?”
江又梅笑着把小包子抱起来,“娘刚开始看到这人参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慢慢就好了。”
于是娘俩边吃饭边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娘早就打听好了,买一个壮劳力十两银子就够了,买一个可以干活的丫环或年青妇人大概五两银子。娘想最好能买一家人,男人可以侍弄渔塘和干些粗活,又可以赶车守院子。女人可以喂猪、喂鸡,帮着娘做些家务活。以后咱家可大了,娘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
小包子听娘亲描绘着美好前景也是倍感欢心鼓舞,但又无比纠结,从本心来讲他一点都不想买下人,不仅买人要花钱,关键还得养活他们,供吃供喝,这得花多少钱?家里的钱多了可以存着细水长流地慢慢用呀,干嘛非得一下子花去那么多。
江又梅看出小包子心底的矛盾,就说,“他们来咱家可不是吃白食,干活挣的钱养活他们还绰绰有余。渔塘里的鱼能卖钱,养的猪和鸡能卖钱,如果会做绣活也能赚钱,还能和咱们作伴不让外人欺负,是不是一举两得呀?”
小包子一听除了买人的时候花些钱外,不再需要他额外拿钱养活他们,还能做事挣钱,好像自家也不吃亏。就点点头,“娘说的是。不过娘啊,人怕出名猪怕壮。咱买块地就有人打坏主意,那咱连下人都买了,外人还不知得咋眼红咧,到时别再搞出别的事。”
“儿子考虑的周到。这些娘也想过了,娘之所以想买一家人,就是对外不说是咱家买的,只说他们是租咱家院子住着,只是咱家的房客,偶而帮着咱们做些事。”
说服了小包子,江又梅松了一大口气。
小包子晚饭吃得极多,不停地打着饱嗝。江又梅都拍他会胀坏了胃,不敢再让他添碗。
“娘啊,让我再吃一碗吧,吃多些我就可以快些长得高高壮壮,二狗子他们就不敢来欺负娘了。”小包子抱着碗求他娘再让他吃点。
江又梅只得对他进行了健康教育,讲了长身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要长期多吃多锻炼才行,等等。
虎娘三个晚上没回来,江又梅夜里也没睡安稳。一个是惦记虎娘,想着半夜要起来给它们开门。自从昨夜和虎娘一起把石头搬走,她也不敢再在院外放石头了,那样不仅方便了虎娘,更是方便了贼人。再一个就是心里还真有些怕了,虎娘在还好,虎娘不在出了事还真不好办。
第二天又到了陈府来取鱼的日子。送走小包子,江又梅就去洗衣,挑水浇菜地。一会儿,江大富两口子来了。他们讲了一下昨晚做席的事,办得非常丰盛,男人们喝得高兴,妇人孩子们吃得高兴。又说了吃过晚饭里正夫妇来了,还送了礼,江老爷子称病没见,江大学和江大富接待了他。如今他也不敢拿大,被两兄弟讽刺挖苦了一番。
还有就是江又山得知了二狗子一家和里正老娘欺负人的事,气得有些犯了病,觉得自己是大哥,却帮不了经常帮自己的妹子,心里很是难过。
“正好我这几天有事要去趟省城,如果大哥能支撑住,就和我一起去,咱坐船也不累,请张老大夫诊了脉,开的药才会更精准些。”江又梅说。
“你又要去省城?那么远的路,你一个女人不方便,再带上你大哥不是更不方便?还是让你爹和你们一起去吧。”李氏也想让江又山去省城把病好好看看,说不定还真能治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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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卖参
“嗯,我也这么想,只要爹不忙最好能一起去。”江又梅说。
“该忙的都忙完了,地里的农活也侍弄得差不多了,咱们三个一起去。”江又富点点头。
江又梅又说了下自己想买下人的想法,江大富虽然不知道女儿到底有多少钱财,但知道肯定少不了,而且每个月的进帐也挺多,所以觉得买几个下人回来孤儿寡母要安全得多,自己也能少操些心。就赞同地说,“成,咱们这次去省城看看有没合适的,不行回县城或镇上买也成。”
李氏节俭惯了,觉得买下人有些划不来,而且也不是他们这种人家都够肖想的。但女儿如今主意极大,她的话也不见得听得进去,所以就没说话。只是后来跟江大富叨唠了好一阵子,被江大富斥责了几句就不敢再说了。
这次是陈二领人来的,他们把鱼弄上马车,江又梅就和他说了想去省城给江又山看病,顺便找崔青正卖几样饰品,不知道他在不在省城。
“崔少爷在省城咧,前几天我去姑太太家送鱼还碰到了他。”陈二说。
江又梅请陈二及车夫在家里由江大富陪着吃了中饭就走了。当然每次回去都少不了一大食盒的蛋糕,一大筐菜疏,这次又拿了一小缸才做好的辣白菜,还有给小胖墩的信和一个他要的特别些的荷包及布艺多脚小蜈蚣。又拿去了一罐醪糟,这也是陈老太爷点名要的。陈老太爷要的东西比小胖墩还多,现在老头学聪明了,也不让江又梅教厨娘做吃食了,因为他已经吃出来厨娘做的比江又梅做的差太多。
当然陈府也没少送东西,除了小胖墩的信和桂花糖,还送了十斤大枣、十斤糯米、十斤柑桔。
江大富夫妇回去的时候真是大包小包,拿了五斤大枣、八斤柑桔、两斤桂花糖,及一小缸辣白菜。
两口子回去后兴冲冲地每样给江老爷子和大房拿了些。结果李氏刚出来就听见小卫氏的大嗓门从窗内飘出来,“这腌菜也好意思拿来送人,真是越有钱越抠门。”把李氏气得直锤胸口。
江又书说着小卫氏,“娘。你说什么咧,人家拿来的红桔和糖你看不到,只拿腌菜说事。梅子能干,她能送腌菜给咱们,指不定这腌菜好吃咧。”
“大哥说对了,真是好吃得紧咧,娘快偿偿。”这是江又枣惊奇的声音。
“还真是好吃咧。”小卫氏吧嗒着嘴说。
咋不撑死你,李氏心里冷哼着进了西厢。
正房的老两口此时正笑眯眯地品尝着红桔,卫氏一脸满足地说,“咱现在也借了梅子的不少光。这红桔原来咱只在过年的时候才舍得买几个祭祖用,你看这不年不节的竟拿来这么多,足足有两斤咧。还有这大红枣,看着这品相就不会便宜了,这里也有一斤多了。”
江老爷子点头表示认同。“陈府富贵,这些东西咱们稀罕,人家可是平常得紧。相反却稀罕那不值钱的新鲜菜疏、醪糟这些拿不出手的乡下东西。”
去省城的头一天,江又梅先把一些好东西都藏了起来,又同江大富夫妇一起把羊牵着、鸡笼提着,背了一背篓的东西去了江家,他们在村里招摇走过。感觉她家值钱的东西都被搬到了江家老宅。
虎娘一家三口当晚回来了,虎娘拖着一只野猪,虎娃拖着一只羊,狗崽刁着一只野鸡。这么多野物江又梅还真弄不动,明天一早就要去省城,只得又去了江家把江大富找来。看怎么处理。
江大富说正好李员外今儿从镇上回了东河村的老宅,这些有钱人都好这口野味儿,就直接去问问他要不要。说着就快步走了,现在有了碧水桥,到东河村也不绕路了。大概两刻钟后。江大富带来的两个男人赶着一辆牛车就把门外的野猪和羊拉走了。
这只野猪很大,一共给了他们三两银子。江又梅收起银子就让江大富把鸡拿走了。
看来买人势在必行,不然一点事情都要跑去找江大富,还真麻烦。
两个小崽又健壮了不少,如今虎娃的体重应该同小包子差不多了,小包子根本抱不动它,只能蹲下和它们疯,几天不见的三个小家伙打闹了半天,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在树下悠闲趴着的虎娘满足地看着疯闹的孩子们,目光柔和得像泻下来的月光。江又梅想着这双此时无比温柔的眼睛那晚怎么能把二狗子吓成了疯子呢?还真是应了前世的一句话,眼刀子也能杀死人呀。
她走过去跟虎娘说了她这几天都不在家,它们就去山上玩几天再回来。
然后去卧房把小人参出来,扯了几根须用清泉和红枣熬了汤,准备给江又山第二天喝。毕竟他的身子比较弱,得喝点补充能量的东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呣子吃过饭把虎娘三个送走了,就往江家走去。小包子又开始撒娇,抱着江又梅的脖子不肯自己走路。
来到江家,江又梅把大哭的小包子递给李氏,赵老头的牛车早就候在门口,他们要坐牛车过碧水桥去码头。
如今已是深秋,晨风也有了十足的寒意。江又山穿着大棉袄,头上围了个帕子被江又书背出房。一行几人坐着牛车离开江家,小包子的哭声也渐行渐远。
来到码头上船,同江又书挥手告别。
船到了青华县,看江又山情况还好,就直接换了去金州府的船。为了让江又山晚上休息好,江又梅坚持买了六张船,虽然江大富看到江又梅把六百文钱拿出去肉痛得要死,但看到疲倦的儿子脸色苍白得吓人也只有认了。江又梅把松软的蛋糕拿出来三个人吃了几块,又把人参红枣汤给江又山喝。江又山躺下卷着身子睡觉,江大富父女两个就坐着打盹。
等船到了金州府,江大富把江又山扶下来,又找了辆马车,直接去上次住的旺财客栈。
三人休息到中午吃了饭,就直接叫了辆马车去回春堂。张老大夫诊室门外依然排着长队,江大富陪着江又山在这里等着。江又梅就去找回春堂掌柜,她想着这个回春堂的名声很好,如果给的价钱合理,就直接把人参卖了算了。
她先找了卖药的小徒,说了自己有稀世好药材想请掌柜的过过眼,如果价钱公道就卖给他们。小徒一听就把江又梅领到后院,找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说这就是王掌柜。
他们来到一间房里,江又梅就把人参拿了出来,王掌柜一看两眼直放光,激动的手都有些发颤,赶紧走到门口大声喊着廖师傅,没动静,又大声喊了几声,一个五十几岁的精瘦老头才慢腾腾地走了进来。
“王掌柜何事如此慌张?”老头很不高兴地说,“我正在制药,耽误了火候咋办?”
王掌柜忙拉着老头说,“廖师傅快看看这人参,我觉着恐怕会是少见的珍品。”
廖师傅一看江又梅手里的人参,也是激动得不行,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这人参长得可真俊。”
王掌柜没想到懂行的廖师傅说了一句外行话,不满地嗔道,“这又不是相媳妇,管它俊不俊。我是说这人参品相如何?”
“当然好了!这参白胖水嫩,饱满润泽,似才从土里挖出,就像个白嫩嫩的人参娃。”
“你的意思是这人参年份不会太长?”王掌柜有些失望。
廖师傅忙摇着头说,“当然不是,这参虽然看似水嫩,但根须又密又长,再闻闻这味儿,芳香甘醇,微苦绵长,是难得一见的上上品。”顿了顿,又无限惋惜地说,“可惜了,有些根须断了。”
“廖师傅觉得这参大概有多久的年份?”王掌柜最关心这个。
“从主根和根须判断,不下八百年,甚至更长。关键是这参和其他千年人参也有不同,不知是不是地域原因造成的,这参汲取的养份似乎更丰沛一些。”廖师傅若有所思地说。
王掌柜便问江又梅,“小娘子想卖多少钱?”
江又梅说,“我听说回春堂童叟无欺,便直接拿到这里,王掌柜先给个价,如果合理我就卖了。”
王掌柜给廖师傅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出去商量了一会儿,又进来。王掌柜说,“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人参看着是好看,但我们还真不知道这种饱满的人参有没有那些皱纹多些的人参好卖,就给小娘子八百两银子,你看如何?”看江又梅愣在那儿没反映,又赶紧说,“这种参我们买下来也有风险。再说如果这参根须完好,我们可以考虑多添五百两。可惜卖相不好了,虽然效用不变,但毕竟不完整,所以只能给这个价。”见江又梅还没反映,又咬咬牙,“顶多再添一百五十两,不能再添了。小娘子也得要我们赚些才是。”
其实江又梅愣在那儿根本不是熬价,她纯粹是没想到这么多。她原来想着最多能卖五百两,实在不行三百两也卖了。有时莫大的惊喜会让人短暂的灵魂出窍,江又梅就属于这种,结果还多赚进了一百五十两。等灵魂归了位,她赶紧点点头,表示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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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王掌柜又问江又梅是直接要银子,还是兑成银票。江又梅就要了五百两、三百两、一百两的银票,剩下的五十两要银子。
王掌柜把帐房叫进来,把银票和银子付给了江又梅,江又梅就把人参给了廖师傅。廖师傅宝贝似地捧着人参跑到一个空屋欣赏起来,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参。
王掌柜和江又梅说着以后有品相好的人参或别的药材还拿到这儿来卖,他家的价钱最公道。江又梅点头表示认可。
江又梅怀里揣着巨款惴惴不安地来到张老大夫的诊室,江又山正好诊完。张老大夫看江大富一家是乡下村民,就说,“如果开疗效好的药太贵,吃一个月至少要二两银子,你们怕是付担不起。我就把几味贵药用普通药代替,疗效虽然打了些折扣,但多吃一段时日就是了。”
江又梅说,“谢谢张大夫为我们着想,但我还是想要最好的药。”
江又山赶紧说,“梅子,咱家已经为我花了好些钱,我不能再拖累家里了。再说,普通些的药也能治好,只是多花费些时日而已。”
“哥哥不需要担心,你的药钱我来付。”江又梅说,其实之前江又梅托人到省城买的药都是她付的钱。
“那怎么行?这钱爹会付的,哪有每次都要出嫁的女儿付钱。”江大富说,“张老大夫还是开些普通药吧,让我儿多吃些时日就是。”
“爹,这个钱我还负担得起。早些治好,哥哥就少受些罪。”江又梅坚持道。
现在只要是女儿坚持的事情江大富都会听从,他就不再说话了。
张老大夫就把药开了,十副,吃一个月。拿到前堂,算下来二两八钱银子,江大富父子心疼的脸都抽搐起来。
王掌柜正好出来。就给他们打了个八折,一家三口高兴地谢过。
江又梅痛快地给了银子,拿着药几人出了回春堂。
不提江又梅这夜如何激动难眠。
第二日,江又梅坐着车去了兰韵阁。万掌柜正在店里。看到江又梅忙请进去,江又梅提出想见崔青正和李华云,有要事相谈。
“林家娘子请稍候,我马上叫人去请。”万掌柜说。
万掌柜告诉江又梅,崔青正半个月前才从吴城回来,那边的店已经开起来了,生意好的超出想像。现在附近几个府城及江南富贵人家的女孩儿都喜欢戴兰韵阁的系列饰品,甚至有京城的商家专门来这里进货。
“那怎么崔公子没想着去京城开家分店呢?”江又梅问,“据说他家在京城也有些势力,更容易在那里站稳脚才是。而且京城更容易引领服饰的潮流。”
“这个,我们少爷的府上有些复杂。这个兰韵阁是我们姑太太,哦,就是少爷母亲的嫁妆铺子。”万掌柜言语有些躲闪,江又梅就不好再说了。
店里生意极好。虽然东西价格昂贵,但两刻钟就看到做成了好几单生意。
江又梅心想,崔青正付她的设计费怕是早就赚回了多少倍。
“江姐姐,你怎么才来找我?”一阵清脆的嗓声传来,李华云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崔青正。
崔青正也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江家姐姐。你来了。”这称呼让江又梅愣了愣。
江又梅和他们客套寒暄了一阵,就从袋子里拿出一套女式秋装递给李华云,“这是我给云妹妹做的,试试看合不合身。若不太合身,我马上可以改改。”
“谢谢江姐姐,我知道就你对我最好了。”李华云高兴地拿着衣服去了二楼试衣间。
“每次从我这里拿了东西也是说我最好了。”崔青正嘟囔了一句。又死死地盯着江又梅的袋子,看江又梅没什么表示,忍不住说道,“嘿嘿,江家姐姐也没忘了我吧。我可给你们村修了桥,还给了你那么多活计。”
“崔公子干嘛那么着急,事情不得一件一件来?我也给你带了几样款式,等看了云妹妹的衣裳再说。”江又梅不紧不慢地说。
崔青正急得跳脚也没法子,正气江又梅拿把端架子,就听楼上一阵喧闹,接着看到几个身影跑下楼。
冲在前面的李华云拉着江又梅的胳膊高兴地说,“江姐姐,好漂亮的衣裳,我好喜欢。”
只见她穿着妃色的镶着五彩掬花的锦锻褙子,领口和对襟是杏黄色锦缎绣着水绿色虫草花纹,配上桃红色马面裙,再配上和衣裙相配的四朵杏黄色布艺小雏菊及一朵稍大些的桃红色多层布艺牡丹花。把她的俏丽、娇憨显得更加淋漓尽致,而且也更加亭亭玉立。江又梅在裁剪时专门把腰身稍稍往上提了提,袖口处稍稍收拢了些,整体感觉就比现在传统做法好了许多。只是衣裙稍显长了一点点。
“原来表妹竟如此漂亮。”崔青正的嘴都有些合不拢了。
“我什么时候不漂亮?”李华云嘟着嘴冲了崔青正一句,又咯咯地娇笑着对江又梅说,“江姐姐,你好巧哦,京城翠云阁的衣裳都没有你做得好看。谢谢你啦。”
“这些料子还是你们送给我的,不值当谢的。”江又梅笑着说,“你下次穿着去比较隆重的场合,头上再戴一枝镶红宝石金钗即可,不能再繁杂了。”又理了理她长了一公分的袖子说,“我想着这时候已经开始冷了,这套衣裳明年春天你正好穿,你还在长身子,就稍稍放长了一点。”
“谢谢江姐姐想得如此周到。不行,我得把它脱下来,明年我参加桃花宴的时候正好穿。”小姑娘又上楼去了。
“这回我该看看你会卖给我什么东西了吧?”崔青正故意把“卖”字说得重一些,心道没见过这么蠢的妇人,卖钱的不先拿出来,送人的倒是满着急。
江又梅从袋子里拿出两双男式靴子、两双女式鞋子,崔青正极其诧异,原来鞋子还可以这样做,虽然跟现在他们穿的不太一样,但看着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亮眼。
“你先穿上这双棉靴试试。”江又梅拿着一双棕黑色靴子说,她把靴子的鞋带解开,告诉他如何穿,如何系鞋带。
崔青正迫不急待地拿着鞋试起来,其实这个时代男人当着毫无关系的女人的面脱鞋是一种轻薄的表现,崔青正太激动已经想不到这么多了,而江又梅又压根就没多少这方面的觉悟,所以也不觉得自己吃了亏。万掌柜此时也同崔青正一样激动难耐,这一次或许是他们大展拳脚的机会了。
这种靴子说白了就是现代那种带舌头系鞋带的高帮运动鞋样式,鞋面和舌头是棕黑色的,棕色络子当鞋带,扣眼儿是用黑线锁的,白色千层鞋底。为了好走路和跑步,江又梅也借鉴了现代运动鞋鞋底前面稍薄且微翘的样式。
崔青正穿好鞋子站起来走了两步,感觉既舒适又熨帖,关键是更好走路了,而且特别好看。想当初他也是京城的八大纨绔之一,专爱鲜衣怒马招摇过市,曾几何时黯然退出京城来到这千里之外的金州府外祖家猫着。此时穿着这与众不同的鞋子竟又有了当初引领服饰潮流的感觉。
李华云下楼看到崔青正的靴子也张大嘴巴惊诧地说,“天呐,这靴子好漂亮,我还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式。”说着又拉着江又梅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再给我做双不一样的鞋子嘛。”
“我说表妹,你能不能不要捣乱,江姐姐和表哥我正在做要紧事,你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过会儿再说。”崔青正不高兴地说着李华云。
李华云刚想还嘴,就看江又梅拉了她一下,“崔公子说得对,咱们先说要事。”
又拿起另外一双较鲜艳样式大同小异的单靴给崔青正,“再看看这双如何?”
崔青正接过靴子,“不用试就知道很好看。”
又把两双女鞋拿过来,一双丁香色绣本色小花棉靴,靴筒侧是一溜紫色盘扣做装饰。一双艾绿色敞口系带单鞋,脚尖处缝了一只松柏绿小蝴蝶结,鞋带是一公分宽的松柏绿丝带。李华云喜欢得不得了,又想讨要,刚张嘴就被江又梅制止了,“这两双鞋云妹妹穿不了,小了。”
江又梅开始进入了正题,提出能不能在场的三人合股,成立一个专门制做高档鞋的作坊。自己技术入股,李云华出钱就行,崔青正出钱兼主要管理。
看到另外两人都感兴趣,就把前世有关股份公司的一些最简单的章程说了一下。
“可行,我虽然没有太多银子,但我把这间兰韵阁押上,我要占最大股份。”最具优秀商人头脑的崔青正抢先说。
“我愿意出银子,你们说要多少,我回去就找我娘要。”李华云积极参与。
三个商量好久,连吃饭都是摈弃了古代最讲究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讨论着具体细节。最后决定,崔青正、李华云先期每人投入二百两银子,江又梅出创意及技术,做出来的鞋子无偿在兰韵阁寄卖。崔青正占四股,江又梅、李华云各占两股半,剩下一股将来送给对他们最有帮助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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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买人
股份定了下来,当然就要把股东们及重要主管的职位分配一下了,当官这种问题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人们最在意的问题,也必须是最先解决的问题。架子搭起来了,才好各司其职不是。
崔青正当仁不让地任大老板,江又梅任创意及技术总管,李华云任营销总管,她当然只是挂个名,具体的事有人帮她做。
其它的重要职位也定了下来,万掌柜任大掌柜,李华云家的一个李管事任生产主管,黄芝娘任销售主管,江又梅提议自己的三叔任大帐房。还有一个技术主管待定,这得找一个资深绣娘才行。别的职位由崔青正自己看着办。除了黄芝娘及江大车,其他人都在省城。这个班子十日内就必须运行起来。
崔青正下了第一道命令,黄之娘和江大车必须在十日内上岗,十日没来就另聘他人。
江又梅又走了个后门,举荐了江又书到县城紫衣阁接替黄芝娘做掌柜,也得到了崔青正的同意。
人事问题解决了,又开始讨论业务问题。
生产作坊的名子就叫旗之韵工场,江又梅可不敢提议叫公司,古人哪搞得懂啥叫公司。工场场址在省城,就以原来专为兰韵阁做成衣和饰品的人为主力,再扩充些就是了。
工场生产的男鞋叫旗牌,女鞋叫韵牌,牌子的图案由江又梅设计,每双鞋子必须有牌子的图案。鞋子一做出来就先由兰韵阁推出。
一切商量完毕已经暮色四合,江又梅又要回客栈了,还有些事情改日再说。
走之前,江又梅说了自己想买下人,最好是一家子,问万掌柜这省城的牙行哪家信誉好些。
万掌柜本来就是个人精,现在刚升了职,江又梅又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当然要竭尽全力相帮了。他介绍了金州府的几家牙行。并说明天上午陪着她一起去。这肯定是再好不过,江又梅乐得接受了他的好意。
江又梅回客栈后,同江大富和江又山讲了自己和崔青正合股开工场的事情,并说了已经举荐江大车任工场大帐房。江又山任青华县紫衣阁的掌柜。江大富高兴得直搓手,连连点头说大伯家和三叔家以后日子好过了。
江又梅看到江又山沉默不语,想到他肯定又觉得自己病重帮不了家里,就冲他说,“大哥安心把病养好,以后凭着你的学识,想继续科考就科考,不想科考还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做咧。”
江又山心里才好过了些,叹了口气说,“都是哥哥没用。害得爹娘操劳,连妹子都要为我操心。等哥哥病好了,哥哥一定要好好读书,给你们撑腰,不让那些人再欺负你们。”
第二天。三口人刚吃了早饭,万掌柜就找来了。
江大富、江又梅、万掌柜就去了牙行。因为江又梅的条件比较与众不同,所以第一家牙行和第二家牙行都没看到合适的。
第二家的牙婆劝她说,“小娘子选人的条件和别家不一样呢,别家都不愿意要一家子,觉着一家子都在一起的奴仆都有些小心思,怕对主家不会太忠心。小娘子实在想要一家子。就买一男一女凑成双不结了,回去就让他们洞房,明天不就成了一家子?”
这牙婆说的话让江又梅想起了前世有同事想要自家的姆狗怀孕,和有公狗的人家约好,把公狗姆狗牵在一起成就好事的事情。
这买来一男一女凑成双马上洞房好像跟上面的情况有些相似啊,真是没人权的世界。自己虽然改变不了,但让她这么做还真做不出来。
又去了第三家。这里还真有,而且还是两家。
一家子是夫妇两个带着一儿一女。两夫妇三十岁左右,儿子十岁,女儿十二岁。
一家子是夫妇两个带个老爹。及二儿一女。两夫妇也是三十岁左右,老爹五十岁左右,大儿子十四岁,小儿子六岁,女儿十二岁。
江又梅心里还真瞧上了那一家四口,因为人少,还都能干活。而另一家有个老的,有个小的,她也不是圣母,愿意白养闲人。
万掌柜就问了问这两家的情况。
牙人说这两家都是邻省一家官宦人家的家奴,由于主人家犯事被流放抄家,家奴就都被卖了。由于这种奴才较便宜,这家牙行也去买了几十人回来,其他的人都被卖出去了,唯独这两家要求一家子卖到一处,就到现在也没卖出去。 “我也是想着要做做好事,不忍他们骨肉分离。”牙人说,“不过再遇不到合适的买家,我也只有分开卖了。”
“你说的主家是绵城原知府宋传雄?”万掌柜问。
“就是他家。宋传雄家也是受了京城宋家连坐,本人被斩首,其他家人被流放充军。”牙人叹息着说。
万掌柜悄悄跟江又梅说了京城宋家原来也是名门望族,由于夺嫡占错了队,本来新皇建仁帝仁爱,并没有一杆子打死,只是罢了官。哪曾想今年年初被举报曾暗杀过建仁帝,这可是大罪,所以主家被灭了门。宋传雄是京城宋家的旁支,也受了牵连。具说宋传雄的官声还不错。
江又梅想着这两家人原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奴才,曾经日子比普通百姓过得还富贵,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府奴才,这些人可能也不见得愿意跟她到乡下去,而且心眼子忒多,她打心里就不愿意要了。
便对牙人说,“我家也不富贵,而且还住在乡下,他们或许不会心甘情愿跟着我们去过那种苦日子。我们还是到别家去看看吧。”
她的话刚说完,人口多的那家男人就跪下对江又梅说,“只要太太愿意我们一家骨肉不分离,我们愿意跟着您去乡下。我们都能干活,我能干力气活,还会算帐,我家婆娘厨艺很好,绣活也不错,我爹会赶车,还会木工手艺,三个孩子除了小的不太会干活,两个大的原来已经在府里听差了。”
小男孩听他爹这么说,也赶紧跪下脆生生地说,“太太,我也会干活,原来在府里时我还帮着传话帮着递过东西咧,我不是吃白饭的,而且吃得也不多。”
江又梅一听男人的自我介绍就有些动了心,这一家的本事还真是她想要的,而且这小男孩的机灵劲就像小包子,心莫名地痛了一下。就问,“你们愿意跟着我到乡下过苦日子?”
“哎,经了这一场祸事,该看明白的都看明白了。只要太太不嫌弃我们,我们都愿意跟着您。”老头也跪下说。
其余的几个人也都一起跪下了。
江又梅还真不习惯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况且自己的身份也够低的了。忙说,“你们都快起来,如果你们愿意,我就都买了。”
最后这一家六口以三十两的价格成交。江又梅付了银子,又去官府重新办了奴契,这六个人就属于江又梅家的私有财产了。
六个人又重新给江又梅跪下认主。这一家姓宋,老头人称老宋头,男人叫宋望才,女人周氏,大儿子宋大春,小儿子宋二春,女儿宋小夏,他们让江又梅重新赏个名子,江又梅还真没有取名子的兴趣,说原来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中午在外面吃的饭,江大富父女及万掌柜一桌,又要了一桌给宋家人。周氏母女还要来服侍,江又梅让他们先去吃饭。等晚上分了工再作打算。
饭后同万掌柜分了手,江又梅父女领着六个人回了客栈。给他们要了两间房,又让小二抬水上来让他们洗个澡。等他们洗漱一新,宋望才周氏夫妇便来听江又梅的示下。他们叫江大富老爷,叫江又山大爷,叫得这对父子面红耳赤,江大富连连摆手,“我一个泥腿子,还叫什么老爷,笑掉大牙了。”
江又梅就跟宋望才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及回去后先不说出奴仆的身份,而是以房客的身份住在她家,帮着做些事情。但现在她家新房还未修好,他们一家人只能分两处住着,周氏母女及二春住她家,其余三人暂时住在江家老宅,等新房修好后再搬过去。
现在宋望才和周氏主要帮着跑跑腿,宋大春主要服侍江又山,熬药及上楼下楼背着些。其他人先休息休息,回去后再说。
江又梅又拿了二两银子出来让周氏去布店买些给她家做衣裳的粗棉布和宋望才、周氏、宋大春穿的成衣,这一家子的衣服又脏又破,宋望才和周氏要跑腿,宋大春又要照顾江又山,这三人必须要穿一套干净且能见人的衣服。另外三个人的衣服周氏和小夏抽时间做。
晚饭是宋望才去要的,江又梅嘱咐他给自家要了几个菜,又给宋家要了几个同样的菜,且份量大些,让他们回房吃。宋望才惶恐地说,“我们这些奴才咋能比主家吃得还多?”
江又梅说,“你们人多些,当然要吃得多了。再说你们肯定也饿了好几天了,吃饱点,再好好休息休息。”
周氏母女又来服侍主人吃饭,江又梅也让她们回去了。
这一家子吃饭的时候,宋老头说,“这主家一看就是个仁义的,虽然不算富贵,但比那些富贵却黑心肠的主家强多了。咱们遭了那场劫难,一家人还能活下来又没有骨肉分离,得感谢主家的慈善,以后得用心服侍着。”
一家人都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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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蜜今天投了两票催更票,清泉也只有说抱歉了。因为没有存稿,而且昨晚清泉的父亲住院,这两天下班就要去医院,很晚才回家,实在写不了那么多,对不起了。
☆、第六十七 事成
饭后,李府的一个管事婆子来见江又梅,递过来一张贴子,是李华云的母亲陈氏请江又梅第二天去李府做客。
婆子走后,江又梅就把周氏叫过来,问了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她最怕去见这些官太太,倒不是怕自己见不得人,而是怕见她们要磕头。她可不愿意给不相干的人磕头,特别伤自尊。
周氏告诉她,一般情况见到这些夫人们行个福礼就够了,也不是祝寿什么的,不需要见面就磕头。江又梅的心里才好受些,并让周氏明天跟她一起去李府。
晚上,江大富问什么时候能回去,江又梅说再等等,工场还有些事要商量,合作契约也要办好后才能走。
翌日,江又梅换了一身月白色褙子艾绿色马面裙,领口对襟及裙摆处都绣着一圈本色梅花,头上带了三朵樱草色小花,既符合寡妇身份又别有韵味。
江又山自然知道请了自己只是顺带,谁家也不希望有重患病人上门,所以也不想去。江又梅父女就带着宋望才和周氏坐着马车去了李府。
江大富极不赞成坐马车,说问了小二李府走大半个时辰就到了,何必坐车花那个冤枉钱?即使是女儿出钱,他也不愿意。江又梅可不想走路,看到老爹沉着脸气哼哼的样子,只得悄悄跟他说,她又卖给崔青正几个款式,挣了些钱,所以不必再乎这些小钱的。江大富脸色才稍缓了些。
江又梅并没有把卖人参的事情说出来,必竟有些事还是只有自己和小包子知道就行了。
到了李府,门房已经知道他们会来。即将出任生产主管的李管事负责招待江大富,把他请到了外院。江又梅则坐着轿子去了内院,这是她前生今世第一次坐轿子,感到很是新奇。
走了片刻,轿子便停了下来。下轿,一个婆子领着她和周氏穿过摆满各式掬花的正院,来到厅房。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富态夫人坐在上首。李华云坐在夫人的旁边,这位夫人肯定就是李华云的娘、陈之航的姑姑了。李华云一看江又梅来了,笑着起身跑过来,“江姐姐来了。”
江又梅冲她笑了笑。对着李夫人福了福,说,“民妇江氏见过夫人。”
李夫人满脸堆笑,“叫我伯母就是了,云儿和航儿、正儿可没少在我耳边念叨你。”
江又梅侧身从周氏手里拿过两个手包,“这是我专门为夫人和太夫人设计并缝制的,希望您不要嫌弃。”这两个包是江又梅在家里就做好的,就是为这种被请上门做客准备的礼物。手包也是借鉴前世钱包的做法,用细竹片固定成平整的长方形,整体是赭色锦缎镶着金、黛色相间的花纹。一面长出来的三角形翻下用一个扣子扣好,扣子是用桃红色布料包着的呈梅花状的小木扣。
一个丫环把手包接过递给李夫人,李夫人拿着打开看看,点点头高兴地说,“云儿和正儿都说你心灵手巧。果真如此。这荷包怎么看着怎么招人喜欢。”
“嘻嘻,我没说错吧。”李华云说。
江又梅落座,李夫人先和她谈论了些家庭琐事,知道她家原来也是耕读之家,哥哥竟然还是秀才,儿子也在学堂读书,心底便满意了些。云儿天真烂漫。她还真怕女儿交友不慎被带坏了去。如今看着这女人,虽然是个乡下寡/妇,穿着打扮却清新淡雅,别有韵味,而且谈吐得体,识文断字。不错。
接着又说起了一些工场的事情。李夫人出身商家,对经商这一行当然清楚了,说得都是些内行话。
这时,崔青正也来了,他们几个人又一起商讨着工场后面的一些运作。李夫人也给了些建议。江又梅也把前世的一些能适用在这个朝代的公司运作流程及营销策略讲了一些,更是让李夫人对她刮目相看。心道这个年青妇人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妙人儿,心眼子至少有一万个,这套说辞不仅能用在经商上,也可以用在内宅管理上,甚至有些用在官场上都行得通。可惜了,出身太低,而且命运多舛。
在感叹江又梅的同时,眼角撇到女儿左顾右盼,心不在焉的神情,此时李华云远没有刚才谈到漂亮衣裳、手饰时的兴奋劲儿。李夫人心里摇着头,还得给她多培养几个忠心的内宅老手和经商老手才行。也得找机会让云儿跟江又梅多多相处,所谓近朱者赤,得让云儿多多跟她学学,长长心眼儿。
下晌,万掌柜也从官府拿回了盖着大红印的契约,三个股东成立的股份工场也算通过了官府认可,有了法律保护。
契约办下来,江又梅就想回乡了,这几天她想小包子想得不得了。而且,有些事情她也懒得参与,让崔青正做就是了。她打定主意,这个工场她只管前期提出一些运作理念,以后就只管设计和分钱了。她可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傻傻地拼命干活,她今生一定要享受生活,远离操劳。而且三叔江大车坐在关键的位置上,她也不怕被骗了去。
就跟崔青正说了她会定期把设计好的样品送来,其它就不多管了。
走的时候,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摞纸交给崔青正,说这些是她的一些建议,或许对他有所帮助。
李夫人又大包小包的送了好些东些,连太夫人都派人送来了两个锦盒,来人还说了老夫人的原话,“知道你能干,以后用心给正儿做事,你的情我记在心里了。”
回去的路上,江又梅就和江大富说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明日就可回乡。
回到客栈整理东西,又是二匹布,四包点心,四包糖,两刀上好宣纸,竟然还有两根泰和楼的梅花银簪。老夫人送的是一串琉璃珠子,一付一滴翠的金耳环。
晚上,江又梅又带着周氏到夜市买了一些东西,有自家用的,也有送人的,还专门花了二两八钱银子给江老爷子买了个玉嘴黄铜烟斗。
回去坐的是早班船,所以回到西河村正是晌午,上岸后叫了一辆牛车经碧水桥去西河村。过了碧水桥,江又梅下来,让宋望才周氏拿着东西先跟她回趟家,江大富父子两领着几个人坐牛车回江家老宅。
回到家,江又梅把给老宅的东西整理出来,领着宋望才夫妇来到江家。她拿着东西直接来到上房,一大家子除了王氏和江又山不在剩下的都聚集在这里了,王氏此时正在铺子里替江又书回家吃饭,江又山疲倦了回屋休息。
江又梅先把东西分给了他们,因为她看到小卫氏的眼睛已经赤/祼祼地盯着她的背篓里了。这次她还是给了上房八尺在夜市买的黛青色绸布,一包点心,一根梅花银簪。这根银簪一拿出来就晃花了所有人的眼,卫氏有一根银簪还是她嫁过来江家给的聘礼,比这根可是要简单得多也小得多。
卫氏拿着银簪的手都有些抖了,“梅子,你买这个要花多少钱呀?奶都老了,戴这个多浪费呀。”
“奶,这不是我买的,是我给游击将军府的小姐做了套衣裳,她喜欢送我的。”江又梅说。
江老爷子笑眯眯地拿过簪子看了看,说,“怪不得这么精致,这是泰和楼出的咧,当然看好了。”
经过江老爷子的讲解,江又梅搞懂了原来泰和楼是大康朝有名的银楼,就相当于前世的周大生。
江又梅又把玉嘴黄铜烟斗递给老爷子,“这是孙女专门给您买的,看看好不好用。”
江老爷子高兴地接过烟斗,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我看见赵地主用的也没这个好咧。好孙女,爷爷享了你的福了。只是以后不可再买这些好东西,太贵。”
小卫氏已经快按捺不住开口索要了,李氏看到小卫氏这吼急的样子,真是打心里看不上。江又梅就赶紧把给大房的东西拿出来,八尺和上房一样的绸布,八尺鲜艳些的绸缎,还有一斤糖,一块丝帕。
小卫氏失望地问,“就没给我们也带根银簪子?”
她这句话一出口,大房所有人的脸都成了大红虾。江大学气得真想上去拿浆糊把她的嘴糊上,骂道,“你个贪心的婆娘,再多东西都塞不满你的嘴,再多说话就滚回去。”
“我不就问问嘛,没有就算了,干嘛生这么大气。”小卫氏笑嘻嘻地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江又梅只得解释,“李府只送了我两支,我想着孝敬奶一支,再孝敬我外婆一支,连我娘都没有咧。”
本来江又梅是想送给李氏的,但想到李氏肯定自己舍不得戴会孝敬她老娘,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直接孝敬。以后再给李氏和自己买就是了。
江大学红着脸说,“梅子别你理你大伯娘,她就是上不了台面的蠢妇。”
小卫氏脸都不红地撇了撇嘴。江又梅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脸皮厚则天下无敌。
江又梅又说了自己已经举荐江大车去省城的一个工场当大帐房,江又书去青华县紫衣阁当掌柜。
江又书激动得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梅子,我还没当过掌柜咧,我能干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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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 买牛
“书子哥读过那么多年的书,又开了几年铺子,人也聪明活络,学学就能上手了。”江又梅说,“你也早些去青华县,和黄掌柜作个交接,顺便再学学。最好明后两天就动身。”
江又书点头应是。
大伯娘惊喜地说了句,“那我家书子以后可就是城里的人了。”
江老爷子点点头,对江大学说,“吃了中饭就去镇上找大车,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尽快把酒楼的事务交接了去省城。这个制鞋工场是游击将军府开的,在那里干好了可是有大出息的。”
江又梅也说,“三叔最好快些动身去省城,崔公子可说了,十日内还没去,位子就没了。”
卫氏忙对李氏和小卫氏说,“赶紧把饭端上桌,吃了饭让老大快去镇上找老三。”
小卫氏因为快成城里人的娘了,跑得疯快,连脚步都生了风。
饭后,江又梅把宋家三个男人留在了江家老宅暂住,这段时间江大富可以带着他们去忙地里的活计。又给了李氏一两银子,言明房子修好前这几个男人吃住都在这里了,把自己给二房、三房、外婆家的礼物也拿给了她。
出江家大门之前,卫氏又把江又梅叫住,吞吞吐吐说江大梧咋说都是亲姑姑,昨天才回了娘家一趟,知道他们父女三人去了省城,如果大家都有了礼物而没她的好像也不太好,是不是也给她表示表示。
只要卫氏不提江大梧,江又梅肯定装傻。可是卫氏提了她也不好说不给,就又返身回西厢,从给李氏的布料里扯了八尺布出来交给卫氏。
看到卫氏还想说什么,就说,“只有这么多了,这些布料足够给姑姑、姑父一人做身新衣了,我这次买东西也花了不少钱咧。”
“是啊。有子的药钱也是梅子付的,一个月要二两多银子咧。”李氏在一旁肉痛地说。
卫氏只得把话吞了回去。
江又梅带着周氏母女及二春带着鸡、羊及一背篓事先放在江家的东西回了家。
路上绕了一圈去村北口买了两根猪排骨和一付猪大肠。
回到家,江又梅先把家里的规矩和分工说了一下,周氏主要管挑水、浇后院菜地、做饭等。小夏主要是洗衣、收拾家、喂鸡,二春放羊和玩就是了。现在家里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活计让他们做。
特别强调了卧房他们不许顺便进去,也简单讲了下她家另外几位进山多日的成员,并告诉他们不必害怕,它们不会咬自家人的。
他们一家三口晚上在堂屋里搭地铺睡就是了,现在天冷了,地上凉,把原来杂物间里的几块木板拿出来晚上睡觉时垫着,再多垫些稻草。只有先这么对付一下,让周氏娘两个快点把被子、褥子做好。棉花和粗布在省城都买回来了。
然后江又梅收拾家,周氏担水浇菜地,小夏剁菜拌糠喂鸡、洗猪大肠,二春牵着羊在院子附近放羊吃草。
真是人多力量大,这些事情没多久就做完了。周氏就领着小春到厨房里把大肠煮上。然后开始在堂屋里做衣裳及被褥。
江又梅则回卧房把门关上整理家底。如今家里已经有一千多两银子了,折合成人民币也有上百万,乍成富翁还真有些惶然。
明天得到镇上去一趟,买头牛,买辆车,买两头小包子念念不忘的小猪崽,再找找牙行。如果有好些的田地再买些。过几天就开始建房、挖塘。
整理完存款,又整理从省城带回来的东西。把这些都弄好后,就让周氏继续做被褥,招乎小夏进厨房做饭。今天她得亲手做顿好吃的,补偿补偿她的小包子。
二春脏兮兮地回来了,他把羊牵入后院棚里就来厨房问江又梅。“太太,羊羊吃完草了,我还做些什么?”
江又梅笑着让小夏打水给二春洗手洗脸,这小机灵生怕别人说他吃闲饭,总是不停地找事做。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黑脸说。“以后不要叫我太太,叫林婶子就行了。现在没有什么事了,你去院子里玩罢,等着晚上吃肉肉。”
小夏看到这个场景眼泪都快出来了,没想到这个主家能对奴才这么好。
江又梅做的都是小包子爱吃的,有青椒爆肥肠,糖醋排骨,韮菜炒鸡蛋,鱼香茄子,炝白菘,萝卜排骨汤。
弄得差不多了,她又到院门口等着。秋风撩起她的头发,吹在脸上有了些许寒意。
南方的深秋远没有北方萧瑟,依旧是青山斜阳,依旧树木苍翠,只不过树叶稀疏些而已,只有荒地上间或的枯草和柳树枝上挂着不多的黄叶在告诉人们就要进入冬天了。
六天没在这里等她的小包子,她竟觉得隔了好久。她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她的小包子翅膀硬了,要到更广阔的天空中去翱翔的时候,她怎么舍得呢?想到终有一天她不得不放手让小包子离开她展翅飞翔的时候,眼里竟涌出泪来。
她刚抬手擦了擦眼泪,就看到一个小身影越来越近,披着满身金光向她奔来。
“娘亲,娘亲,娘亲,……”小包子边跑边喊,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也带着哭腔。
江又梅也向前跑去,嘴里念叨着,“儿子慢些,小心别摔着。”
小包子抱着娘亲的脖子,双腿夹着娘的腰,又禁不住哭起来,“娘亲,儿子想你咧,好想好想咧,做梦都在想。”
“乖儿子,娘也想你,娘这不是回来了吗?”江又梅抱着儿子边亲小脸蛋边哄着,身子还一摇一晃的,像个摇篮,摇得小包子更舒服了。
娘两个在院门口腻味了好久,江又梅才把小包子抱进院子。
江又梅看到二春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对小包子说,“你看咱家来人了。”
小包子听了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到有一个黑小子正看着他,就好奇地问,“他是谁?”
江又梅还没回答,周氏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赶紧对二春说,“快,快给小少爷嗑头。”
跟着出来的小夏和二春便跟着周氏跪下,嘴里说着,“见过小少爷。”
江又梅把小包子放下来,看小包子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笑道,“都起来吧,以后也不需要动不动就下跪。”
又告诉他们不要叫小少爷,以后叫念哥儿就是了。又跟小包子说,“叫她宋大娘就是,这个是夏姐姐,这个是二春子。”
小包子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又想起自家那值钱的人参不知卖没卖出去,价钱如何。想问娘亲话,但看到旁边的那一家三口又生生把话憋回去,江又梅笑着拍拍他的头安抚着他,无声说了句“晚上再说”。
有外人在家实在不方便,江又梅也不习惯这种在自家还不能畅所欲言的状态,想着赶快把房子修起来,自家才能有私密空间。
江又梅进厨房把每份菜分成双份,江又梅和小包子在大桌上吃,让周氏一家三口在小桌上吃。
周氏一家人惴惴不安地不敢坐下吃,说要侍候主子吃完了自己再吃。江又梅没同意,“我们吃饭不需要人服侍,你们吃就是了。快点吃完把屋子收拾了,好赶紧做被褥。”
饭后,周氏一家三口去厨房收拾,江又梅把小包子牵进卧房把门关上,小声告诉小包子人参卖了九百五十两银子,并把银票和银子拿出来给他看。小包子也没想到能卖这么多,激动得抱着娘亲猛亲。
“娘亲,咱家发大财了,那赵地主家恐怕也没这么多银子咧。”小包子咧着大嘴笑着说。
刚说完,又赶紧用一只已经长肥了的小手捂着嘴,眼角撇了眼房门,一只小肥手拿着银票压低声音傻乐呵了一会儿。表情又严肃了起来,悄声说,“娘亲,咱家虽然有些钱了,但这钱咱得存着,以后的日子还长咧,不能想着都花了。”
“娘亲也没有想着都花了呀。”江又梅不高兴地说,把那个“都”字咬得特别重,自己在小屁孩的眼里就是个存不住钱的人?看到小屁孩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但该花的咱还得花。上次你不是说过要买田吗?咱就再买些田。”
小包子点点头,“是要买些田,有田有粮了心里才踏实。”
“你还想不想再买两头小猪崽?现在咱家人多了,他们可以喂。”江又梅说。
“娘说的是,是该买小猪崽,咱家的人这么多,买两头太少了些,至少要买四头才行,长肥了卖三头,留一头自家吃。”小包子日日夜夜都想着养猪,听说自家终于可以买猪崽了,很是高兴。
“好,听儿子的,咱买四头小猪崽。”江又梅点点头,又弱弱地试探着说,“儿子,娘想着咱家再买头牛好不好?”
“买牛干啥?牛可是金宝贝,贵得很咧。咱家的地都是租出去的,也不需要咱家出牛耕地,买那物就是浪费钱。”小屁孩的音量不自觉地高起来,想想又怕被人听了去,又赶紧捂嘴小声说,“买头牛至少得花八、九两银子,那钱咱还不如买块地。娘想去哪儿直接坐赵爷爷的车就是了,一次才花几文钱,多划算。出门就坐车在咱村里已经是了不起的了,别的妇人肯定要羡慕娘亲羡慕得发疯。”一副你真不知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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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买田
一说花钱这小屁孩就不讨喜,江又梅很是无奈。想了想,又说,“儿子,娘买牛可不是为了自家坐。这次娘一共买了六口人,有一个宋爷爷会赶车,他呆在家无事不如让他也出门赶车赚点钱贴补家用。”
小包子吃一惊,“娘啊,你买那么多人干啥,咱才两个人,用得着那么多人吗?这,这,这一天得吃多少口粮啊!”伶牙俐齿的小包子竟有些语无伦次。
“这六个人是一家子,如果只买两三个,那他们家不是得骨肉分离了吗?你想想,如果咱娘两个要是分开了该多难受,所以娘就都买了下来。”江又梅说。
“是不能让他们分开,”小包子同意地点点头,随即,又叹着气说,“但是这么多人得吃多少粮呀?看来咱家粮仓里的粮连半年都吃不到了,唉。”样子深沉得像个小老头。
“所以娘才想着买辆牛车,不仅咱自家方便,宋爷爷也可以出去赶车赚钱。而且宋大伯和宋大哥以后可以守鱼塘喂鱼,还可以侍弄果树,挣的钱足够养活他们了。这六个人只有二春子不能养活自己,你要实在不愿意就把他卖了吧。”江又梅故意说。
“不可以,”小包子着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了起来,又瞄了眼门外,压低声音说,“让他离开娘亲多可怜。他爹爹娘亲都在干活,足够养活他了。要不,咱再买几只鸭子或鹅,让他侍弄侍弄这些就成了。”
“娘也这么想,等他大些了,也让他去上学堂识字,以后好给你当书僮。我儿可是要考进士的人,怎么能没有个书僮呢?”江又梅说。
小包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只是不停的唉声叹气透露了心底的肉痛和纠结。
江又梅就把明天去镇上的事和他说了说,“明天你学里也正好放假,就跟着娘一起去镇上玩玩。”
小包子一听说去镇上玩。终于高兴了些,“那咱也带着二春子吧,他肯定还没去过咱青河镇咧,也让他开开眼界。”
第二日。江又梅让周氏和小夏在家,自己领着小包子和二春去江家。二春头天晚上听说自己也能去镇上玩高兴得一夜都没睡好觉,周氏悄悄跟他说:“主家对咱们越好咱就越该记着自己是个奴才,记着要好好侍候念哥儿。”
二春子点头说知道了。
本来江又梅想去码头坐船的,可看小包子不赞同的样子,也只有到村口坐赵老头的车了。路过碧水桥的时候,看见赵老头的牛车正在桥头等人,江又梅就让他等自家一会儿。原来赵老头的牛车会在村北口等,现在牛车就在村南口等,直接过碧水桥过东河村上官道好走得多。不过车钱也长成了三文钱。
来到江家。宋老头正在家等着,宋望才父子跟着江大富去了地里。
几人来到镇上,跟赵大爷告别,并跟他讲回去不用等他们了。今天正好是集日,赶集的人熙熙攘攘。江又梅让两个小孩子把大人的手拉紧。别走散了,又买了两串糖葫芦给他们吃。
他们先去了牛市,宋老头原来赶的是马车,对侍候马可是有一套。虽然现在换成了牛,但牛马肯定有许多相通的地方。他选了一头健壮的公牛,看了看牙口,冲江又梅点点头。卖牛的人要价九两五钱银子。最后以八两五钱的价格成交,又去买了辆车套上。一家人高兴地坐上车,终于成了有车一族了。
江又梅掏钱的时候小包子看得直心疼,但坐上车后兴奋的情绪又占了上风,也不去想那白花花的八两银子了。又去买了四头小猪,看到有卖鹅的。又买了四只鹅。
他们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用调料后,几人在街边面摊吃了碗绍子面。本来小包子见已经花了这么多钱,只同意每人吃碗素面,江又梅悄悄跟他说,“你看你最近吃得又多又好。个子都冲高了一截咧,二春子比你大一岁才跟你一样高。”
是咧!屡受打击的小包子突然有了一览众山小的豪气,咧着大嘴高兴地说,“好,咱就吃浑的,吃绍子面,省啥也不能省吃食!”
饭后,几人又来到一个牙行,牙人王叔听说他们想多买些田,要田好。就给他们介绍了镇南边虹口村有片一百亩的水田,因为主家要去投奔外省的儿子想把田卖了,急于出手,价格比较公道,八两银子一亩。但由于田太多,没人出得起钱一起买,一亩、二亩的买人家又嫌麻烦不肯卖。
江又梅一听便动了心,说要去看看。于是一行人又坐着牛车来到虹口村,田里已经种上了冬小麦。的确是上等田,土质好,离镇子也不远,脚程小半个时辰就到了。而且正好在清河镇和西河村之间偏西的位置,从这里到西河村脚程一个时辰左右。
江又梅心里很满意了,但面上不显。主家方地主咬着牙说,“如果小娘子一起买了,我连地里的种子一起送。”
几个人回到镇上,江又梅去清河酒楼找了江大车。此时江大车刚跟新帐房办完交接,正准备回家收拾东西。他自然是无比感激这个侄女的,听她说买了田,想请他做中人签契约当然答应了。买这么多田,得花多少银子啊,心里实在佩服侄女的能干。又去请了自己的丈人青河酒楼的张掌柜当证人,大家签了契,江又梅又拿了一两银子拜托王叔去县里帮着办红契。
签完契约,方地主跟江又梅说,原来租种他们田的几户佃户都是种田老手,他要带走一户到儿子那里去,但还剩下六户人家,能不能继续用他们。如果好用江又梅当然愿意,便点头应允,说明天会再去田里看看。
这卖人参的钱用就得差不多了,加上建房子及买老宋一家人,八成是一文都不剩。这钱可真是不经花。拿钱签约的时候,江又梅让小包子和二春子在外面跟着江又勤玩,如果让小包子看到这么多银票一下就出去了,肯定会哭。
牛车路过东河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卖肉的张屠夫招呼着小包子,“念小子,叔这儿只剩下两斤瘦肉和两根筒子骨,都要了就便宜给你们。”
这个时代的人不喜欢吃瘦肉,江又梅可喜欢,看着这肉还不错,就都买了下来。
回到家,把肉交给周氏去厨房做晚饭。自己领着宋老头把牛牵到后院,原来有个牛棚,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破损了,宋老头就修牛棚。小包子和二春子牵着羊赶着鹅去外面喂羊喂鹅,虽然晚了些,但吃点是点。
江又梅回前院路过鸡圈时,里面的母鸡咯咯咯地直叫着往外扑腾,比往日要疯狂的多。这些鸡也不知发了什么疯,这么兴奋。
刚进厨房,小夏高兴地拿出十几个小鸡蛋对江又梅说小鸡下蛋了,而且一下就是十六个。她说下午的时候这些鸡突然大叫起来,而且叫得响亮又整齐,当时她也没想到这些半大的鸡能下蛋,就没管。谁知这些鸡越叫越欢,像要把鸡圈掀翻。结果她仔细一看,竟是下蛋了。
江又梅恍然大悟,怪不得小鸡们表现那么失常,原来是在邀功呐。也不知道自家这些鸡精们咋就那么精,二狗子来家那晚一齐大叫着给他们预警,偶而把它们放出来也决不叨后院的菜,相反要拉屎了却跑得疯快地到菜地去解决。
自己当初就怕舍不得杀它们才不给它们喝清泉,结果人家照样变得猴精。大概是自家的菜地偶而会浇些清泉,它们吃菜吃得多,也间接喝了清泉变聪明了。看来这些鸡也不能杀了,只能留着下蛋,然后光荣退休,还得负责给它们养老,真是不划算。看来自家以后想吃鸡肉也只得去外面买了。
又想到白天才买的四只小猪,坚决不能再给它们喂自家的菜,否则真是白养了。鸡和鹅还能下蛋,猪除了长膘什么也不会,总不能像前世的“抗震英雄猪坚强”,养得都胖得动不了了,也不能杀了为人民做贡献。
江又梅专门去拿了一个篮子把鸡蛋装进去,告诉周氏母女,这个鸡蛋是专门给小包子和江大山吃的,其他人还是买蛋吃。之后看到小鸡们每天都下至少十五个,自己才跟着吃些,同时也拿了些给江老爷子和江大富他们吃,偶而还会给陈老爷子和小胖墩拿些,当然这是后话了。
晚上做的溜肉段,苦瓜炒肉片,炒笋片,萝卜骨头汤,烙白面和玉面相杂的饼子。同样是每样分两份,江又梅娘两个一桌,宋家四口人一桌。
不用说,宋老头吃得更是战战兢兢,感动不已。
吃完饭,宋老头自己提出来现在闲在家无事,这回有牛车了,他就出去拉车挣点钱。江又梅点头同意,说让他晚上回江家睡觉,早上就来赶车顺带在这里吃早饭。不过这两天暂时不要去拉车挣钱,因为明天她要领人去虹口村一趟。后天让宋老头去镇上牙行看看,如果王叔把红契办好了就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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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归家
第二天,江又梅把小包子送上学后,挑着桶到院后碧水溪旁,这里有几块巨石挡着,即使周氏她们出来也看不到她是怎样捉的鱼。她把清泉现出来,照样又有鱼排着队来喝清泉,她就抓了一些回去养在缸里。周氏呣子三人很是聪明,绝对不会多一句嘴。
江又梅坐着牛车去了谭老头家,此时谭家的几个儿子都去了地里,江又梅被热情地请进了上房,谭大娘端来了招待贵客的糖开水。江又梅便同谭老头讲了自己又买了一百亩田,地方有些远,大概要走一个时辰,想佃给他家种二十亩,问他们是否种得下来。
谭老头一听可高兴坏了,连连点头说种得下来,只要田好,每天来回两个时辰也值。
江又梅就领着谭老头坐牛车去了虹口村,从西河村的小土路走近些,牛车大概颠簸了半个时辰就到了。这时,方地主已经领着另外六家佃户在田边等着了。
江又梅和他们寒暄过后,谭老头下田连土带小麦种子的掏起来一把翻着看了看,点点头说,“不错。”另外六家佃户也跟江又梅表示愿意继续租种,还按原来的四六成交租。
这次另外六家都是佃,那么给谭家也是佃了。改变租佃形式等明年再说。
又找了虹口村的里正做见证,签了租佃约。签完后,宋老头把江又梅让他去买的两条猪肉和一包点心送给了里正,就回了村。
路上,江又梅说了如今谭家也忙了,自家也有宋家帮衬着,就不用他们再送柴伙了,谭老头点头应是。
这天晚上,江又梅看小包子做完功课了,就让周氏把厨房里的热水舀出来准备给小包子洗澡。就听见院门被撞的声音。
厨房里的周氏走出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江又梅想可能是虎娘三呣子回来了。就隔着门问了声,“谁?”
门被撞得更厉害了,还有虎娃的吼声和狗崽兴奋的叫声。江又梅欣喜地打开门,虎娘三个刁着战利品进了门。
虎娘刁了只鹿。虎娃刁了只狐狸,狗崽刁了只獾。它们把东西一放下,两个小崽就围着江又梅一个要抱抱,一个要亲亲。江又梅笑着说,“脏,脏,等洗了再抱。”
小包子听说虎娘它们回来了,一阵风似地跑出来,满腹幽怨地说,“咋才回来咧?一点也不想我。心都玩野了。哼,不理你们了。”说着头往旁边一转,硬着脖子呕气不理它们。
两个小崽又往他身上扑,江又梅赶紧一家抓了只耳朵,“嘴里都是血。洗了再玩。”就回头让周氏赶紧往大盆里倒水先给它们洗洗。
周氏三娘母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站在那里腿都挪不动,牙打牙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江又梅安抚了他们几句就自己舀了一大盆水,两个小崽很是自觉地自己进去了。现在它们的身子都长大了些,盆子被占得满满的。江又梅拿着皂角给它们打了泡泡,好久没玩泡泡的两个小崽疯了好久,又打了几盆水给它们清洗干净。这两个小崽倒是清爽了。江又梅却被它们弄得满头满身都是水。
便让回过神来的周氏用干帕子给它们擦毛,周氏抖着双手过来给它们擦。小狗崽还比较配合,虎娃就不行了,它看出周氏害怕,故意张着血盆大口不停地冲她吼叫,吓得周氏站都站不稳。
换完衣服的江又梅过来揪着虎娃的耳朵说。“你再淘气不让周大娘把毛毛擦干,过会儿就不许跟念哥哥玩。”虎娃这才消停。
这边江又梅又给小包子把澡洗了重新穿上衣服,平时都该睡了,只是今晚肯定得让他们三个小家伙玩一阵。
外出洗澡的虎娘也回来了,几个小的在卧房的席子上疯了起来。虎娘在旁边慈爱地看着他(它)们。江又梅又和周氏把鹿、狐狸、獾拖到了房檐底下。江又梅又独自去厨房把清泉现出来舀了一盆清泉端回卧房给那三呣子喝。
第二天,宋老头来了,看到这一家子也是吓得双腿发软,二春得意地说,“爷不怕,你看它们很乖的。”说着就蹲下顺了顺虎娃的黄毛,虎娃摆着臭脸没理他,又冲着宋老头呲了呲牙。宋老头吓得身子又是一晃,小包子笑着说,“宋爷爷别怕,它在跟你闹着玩咧。”就蹲下和它玩起了顶牛牛,狗崽也兴奋地加入了游戏。二春在一边眼馋得不行,却也没上去。
江又梅指了指屋檐下的三个死兽说,“宋老爹今儿就赶车去趟镇上,把它们都卖了。”
“这些可都是好物,镇上恐怕卖不起价钱。干脆我去趟县城,那里有钱人多些。”宋老爹翻着野物说,“哎哟,这两只鹿茸可是值些钱。”
江又梅前世也听说鹿茸值钱,可该怎么弄也不知道,“那你就把它切下来,拿到药铺去卖。”
宋老头点点头,又说,“整只卖就可惜了,这些皮毛是好货,而且都伤的是脖子,身子的皮毛都是好好的。”说完又心虚地抬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虎娘。
“我只会剥兔子皮,弄这些还不会。”江又梅说。
“我可以试试,当初我年轻的时候是在京城本家侍候,经常跟着少爷们上山去打猎,这些活计可没少做。”老宋头说道。
江又梅一听可高兴了,连声说好,“等把这些皮子剥了,肉就拉到县城吉祥酒楼去卖,皮子攒着改天去省城卖。只是这狐狸肉可能卖不起价,不过卖多少是多少。”
现在家里的钱都被花得差不多了,不说小包子心慌,连江又梅心里都不踏实,恨不得把家里的土疙瘩都拿去换银子。近段时间旗之韵工场都在往里投钱,所以是不可能有钱赚的。江又梅想赚钱的法子想得头都疼。
吃早饭的时候又闹出了状况。原来家里只有两把椅子,四个凳子,现在正好每人一个都占着。那两个小崽没了原来的椅子还得了,狗崽还好些,用两只前蹄扯江又梅的裤子祈求着,虎娃直接发起了脾气,拉直身子躺在地上不起来,大声哼哼着表示着自己的强烈不满。
虎娘可不高兴了,从昨天一回来看见多余的人心情就不爽。野兽的地盘意识是很强的,虎娘三口觉得周氏几人占了它们的地盘,打乱了自己的生活,所以对他们很是敌视。昨晚江又梅一遍遍地跟它们讲着以后这一家人就是他们家里的人了,会和他们生活一辈子,所以它们也必须接受他们。不能吓唬他们,更不许伤害他们。虎娘这才不甘愿地放下了敌视,可今天早上竟然让它儿子没地方坐,心火噌地冒了起来,眼睛也瞪圆了,胡子也立起了,粗鼻孔又放大了几倍。江又梅赶紧起身先顺顺虎娘的背安扶着它。
弯腰去把耍赖皮的虎娃抱了起来,又腾出一只手把狗崽也抱起来,“好了,江妈妈让你们坐。这么大了还耍赖,地下多脏啊,想要椅子就像狗弟弟一样要就是了,干嘛往地上躺啊?”
小包子赶紧起身让娘亲坐,二春子就起身把自己的凳子搬到了小包子边上。
两个小崽如愿以偿地有了椅子,又跳上去看着他们吃饭。只是它们现在大了不少,两个挤着才能同时在椅子上坐下,还把椅子塞得满满当当。
为了给宋家拉印象分,江又梅哄着两个小崽说,“这个宋爷爷会木工活,赶明儿让他给你们两做个最好看的大椅子。”小狗崽高兴地翘起ρi股对宋老头甩了甩尾巴,虎娃酷酷地没有表情,鸟都不鸟老宋头。
那桌的宋老头诚惶诚恐地站起来直点头,“好”字在嗓子眼里打转就是说不出来。
宋家几口人这顿饭吃得可是不怎么好,全都腿肚子钻筋,几口吃完就跑出去了。
由于家底骤然减少,江又梅呣子有意无意地没少在虎娘面前哭穷,虎娘很识时务地领着两个小崽出去狩猎,天天都有斩获。只是再没有那么大的人参让江又梅很是失望,虎娘看到她失望的双眼,心里无比鄙视,贪心的妇人,真当那人参就是大萝卜,随处都有吗?不过有一天还是带回了一只大灵芝让江又梅呣子开心不已。
近段时间虎娘三个带回来的东西都由老宋头拉到县城去卖,还是得了七十多两银子,让江又梅呣子松了口气。
陈府依然每六天来拉一次鱼,不过现在天冷了,鱼也没有往日多。所以数量减了三分之一,但因为鱼更紧俏了,价钱倒未受大的影响。
小包子和小胖墩的鸿雁传书就没有断过,两人的友谊也是与日俱增。在小包子的鼓励和熏陶下,小胖墩的学习成绩也有了长足的进步。陈老爷子高兴啊,送的礼更是多了些,吃、穿、学、用,应有尽有。江又梅依然送的是老爷子喜欢的软糯食品及限量供应小胖墩肉干,有时也送些菜疏及鸡蛋等乡间土特产,还有一套小胖墩的冬衣,虽然价值极其不对等,但千金难买心头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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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建房
终于到了建房的日子,江又梅同江大富及宋望才商量好了,她只负责出钱和设计图纸,其它的他们帮着办。江大富负责采买,宋老头负责运输,宋望才负责监工并讲解,因为江又梅把图纸构思全盘告诉了他,宋大春负责跑脚。
新买的地紧挨老院子,南面齐平,都是距离南灵山有个三百来米。老院子前面的那块两亩多的地江又梅也买了下来,新买的地连着老院子正好呈东西走向较长的一块长方形。
设计的时候把地界一分为二,东面的地除去老院子大概有七亩,靠南面的二亩多地挖塘,不仅养鱼,也可以种藕,种子都买好了。等荷花开了可观赏,藕长好了可卖钱。剩下的地方先空着,以后种果树,具体种什么江又梅现在还没想好。
西面的地有五亩多,北面修了个四合院,虽然地方够大,江又梅可没有修个外院的觉悟,更不喜欢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沉闷。也没修倒座,大院正前方就是青色砖墙。进大门便是一个大院子,大门到正房之间修了条青石路,路两边江又梅准备种些树和弄草坪及盆栽。正房三间带两间耳房。正房分别是正厅,两呣子的卧房,还有一间是虎娘三呣子的卧房,如果敢把它们打发到厢房去,江又梅可以预见虎娘发火的威力,房顶掀翻都是轻的。两间耳房西边的是小包子的书房,东边是净房加“浴室”。东厢四间,是专门给小包子准备的,将来用,现在锁上。西厢四间,一间做餐厅,两间做客房,最外面一间是宋老头晚上看门睡的。
正房后面是个小花园,花园的东边紧挨着池塘,花园后面就是后罩房。用作厨房、粮仓和杂物间等,最西边修了个小偏房,是茅房。靠后门的小房子是宋大春晚上看后门睡的。
以后前门后门都有人看着,旁边的老院子里还有老宋家另几口人。这下总该安全了吧。
院子除了正门,后门,还在和老院子相连的地方开个小门,正好在鱼塘旁边。
这个世界也喜欢四合院,也有东西厢之说,却没有正房必须是北房或面南背北的说法,所以江又梅把大门设计得朝着北开,这样地势由上而下,视野也更开阔些。前门与西河村和东河村遥遥相望,视线开阔。青山远黛。后门与南灵山遥遥相对,郁郁葱葱,满目青翠。
建房的人找的是本村的赵连发,他常年组织人建房,手下有十几个人。听说信誉不错,连外镇的人都会慕名来找他。
当赵连发拿着图纸看时也不禁啧啧称赞,这个院子的确好看,但银子更好看。有些不懂的地方,宋望才就跟他讲解了一番。
江大富和赵连发商量着找了大湾村一家卖砖的订购了一大批青砖,十几亩地的围墙和建房的砖还是要些的。又找东河村卖瓦的订购了一批瓦。木头好办,买了些。不够的又请几个青壮年去伐些大树就可以了。
这次建房他们每天多给工钱,不包饭,她家离村里远,做那么多人的饭和借那么多的桌椅碗筷也不方便。
江又梅拿了一百两银子给江大富,言明不够再添。
江大富拿着这么多银子手都打颤,梅子真是疯了。听说她还买些了田地。现在又花这么多钱盖大房子,以后还要做家具,这加完了得多少钱啊。
不过想归想,女儿的话他还是要照办。潜移默化中,江大富已经习惯了女儿说东他决不走西的思维方式。
江又梅把建房子的事全盘交出去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关着门各自过着小日子,旁边的热火朝天好像与她无关。
小包子可不像他娘亲那么放得开手,他每天放学就会领着二春一起到新院子去转转,此时建房的人还没走,正在热火朝天地干着。都是一个村的,这些人跟小包子也无比热络,看到小包子来了,大声和他打着招呼。小包子本身就是讨喜的性子,再加上这是为他家干活,那嘴就更像抹了蜜一样,好听的话使劲往外倒,比往日的甜言蜜语还要多个两三倍。
别看他平时抠门,这个时候还挺会小恩小惠地贿赂人。他有时会把小胖墩给他的糖拿些来,每人发两块,让他们拿回去给孩子们吃,让孩子们“有个念想”。隔几天又会拿些他娘烙好的葱油饼,一人发一张,让他们“香香嘴巴”。有时实在没有东西拿了,也会让小夏抱着陶罐子来,一家倒碗糖开水给他们喝,然后很是难为情地说最近手头有点紧,让他们多担待。
等到这些人收工回家时,小包子会把他们送到院外,人家都走老远了还能听到他喊“慢走”的声音。
小屁孩的礼貌周到和左右逢源很是得到了这些人的交口称赞。
江又梅在老院子里听到旁边院子的动静,也不得不为小屁孩点个赞。她就是严重缺乏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前世便是如此,所以朋友寥寥无几。其实她内心并不像外表那样冷淡和疏离,有时也渴望友谊和热闹,但就是不太会和人相处,总给人冷傲的感觉,让人亲近不起来。
等把新院子的墙围好后,老院子的大门便被装在了新院子里,江又梅就让宋望才在老院子的东边打了个门,现在他们进出都从这边走。以后老院子专门种菜和养牲畜,房子修修给宋家住,这样两家就都有了私密空间。
由于近段时间这边建房人来人往,江又梅捉鱼的时间也提前了,她要在这些人来之前把鱼挑回老院子里。
虎娘呣子三个也是天不亮就出门,天都漆黑了才归家,有时进了深山,要几日后才回来。现在已入冬,猎物也不是那么好斩获的了,而且还要顾自己的肚皮,所以它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带猎物回来了。
期间江又书代表紫衣阁拿着布料及订单来找江又梅了,江又梅在江家老宅把原先的妇人叫上,分配了活计。
这次依然有里正婆娘及兰儿,里正婆娘依然如之前一样自然大方,谈笑风声,浑然不觉自家跟江家有没有过节。只是兰儿红着脸悄悄跟江又梅道了歉,为自己家人当初胁迫江又梅的事情很是不好意思。江又梅笑着说不关她事,她们依然是好姐妹。
小卫氏这次可是派头十足,三句话不离这是她儿子给大家找的活计,大家能每天赚这些钱可是都因为她养了个能干儿子。江又枣红着脸瞪她娘,卫小氏还不知道她闺女什么意思,疑惑地说,“枣子,你咋了?脸这么红,不会是得了伤寒吧,快回屋歇着,娘帮你领活计,现在可没人敢克扣咱们家的活了。”
赵大娘低声对孙大娘嘀咕着,“这憨货脑袋是被驴踢了,尽出来丢人现眼。”孙大娘抿嘴笑着点头称是。
小卫氏这次又提出想为自己的娘家多分一份,江又梅装作没听见,小卫氏还想说什么,被从房里出来的儿子瞪了一眼,就没敢说话了。
大家拿着布料各自归家,江又梅也回了西厢去看江又山。江又山的病好了许多,吃的药都是江又梅请陈府去省城送鱼的人到回春堂买的好药。往年一入冬,江又山的病就加重,几乎连床都起不了,可如今他还能穿着大棉袄出门走几步,脸颊也红润些了。看见妹妹来了,高兴地起来走到光亮处给妹妹看自己长了些肉的手腕。
江又梅又给他们带了二十个鸡蛋来,现在的季节许多鸡都不下蛋了,可自家的鸡依然下得欢,每天都有十几个。
李氏也过来说,“你给有子的那些鸡蛋可真俊,不仅比别的鸡蛋小巧些圆溜些,那蛋黄通红,看着都招人稀罕。”
“那蛋还真比通常吃的鸡蛋好吃,”江又山也点头说,“妹妹别再给哥哥拿了,留着给念小子吃,他还在长身体。”
“念儿有的。这鸡蛋吃了好处多,哥哥每天还是要保证两个才好。”江又梅说。
这边兄友妹恭,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东厢的气氛可不太好,小卫氏直埋怨着儿子胳膊肘子往外拐,咋不把活计拿给她来分。
江又书气得说着老娘,“你就给儿子留点脸面吧,别啥话都说,让人家笑话咱。”
“哼,谁敢笑话咱?谁笑话咱就不把活计分给她。”小卫氏豪气地说,又好奇地问,“书子,梅子每次分派活计要赚多少钱,肯定比我们多得多吧?”
江又书摇摇头不去理他娘,跟他娘讲也讲不清。
小卫氏看儿子不回答,想着肯定江又梅比自己多的不止一点半点,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你看谁不是先偏着自己家,就你傻,有挣钱又轻松的活计都不先想着自家老娘和姐妹,却给了隔房的堂妹。”
江又书气得分辩道,“娘,你快别说了,叫二婶子他们听见了多不好。不说我这掌柜是梅子帮我找的,单就说这分活哪是谁想分就分得清楚的?这多少布要做多少花,多少手链,多少鞋面,怎样做省布又搭配得好看,都要算着来的。我就是给你你也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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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上梁
话声刚落,江大学就走了进来,“别理你娘那个碎嘴,没那个金刚钻,还想揽那瓷器活。”又冲着小卫氏骂道,“你那嗓门比公鸡打鸣叫得还洪亮,我一进大门就听得清清楚楚,人都被你得罪光了。你如果觉得太闲了就去梅子的新家抬砖去,省得有力气在这里磨牙。”
江大学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抽空和江老爷子去江又梅的新家转转,帮着做些事情。小卫氏一看江大学发火了,就闭上嘴去厨房给儿子做好吃的去了。
现在王氏领着秀儿跟着江又书在青华县,本来小卫氏不想让王氏去的,媳妇走了谁服侍她。被江大学说句,“你还想不想抱孙子?”就只得放了王氏去。
江又书一家住在紫衣阁后面的院子里,那院子本是作库房的,不过他家才三口人,挤一间还是住得下的。
原来村口的铺子没人开了,开始小卫氏还舍不得打出去想自己去卖东西,可江大学想着她那张气死人的嘴,就没同意,把铺子打给了洪家。
江大车在省城也做得非常不错,崔青正和万大掌柜都比较器重他。江大车也非常上道地偶而给江又梅写个信,说一下工场的情况。其实江又梅对工场的情况一清二楚,崔青正和李华云也经常给江又梅写信通报情况。但对江大车的这种识时务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
上梁的头一天,江又梅准备好了半扇猪,五只鸡,五只鸭,自己又捞了十几条鱼,五板豆腐,一百个鸡蛋,以及菜疏若干。三婶张氏带着杏子也回来了,江又书带信回来王氏又怀孕了回不来。他也无法回来,托人把贺礼带了回来。
小包子在征得江又梅的同意下,也学着大户人家郑重其事地写了张贴子送给王先生,他也没想着王先生能来。毕竟学堂还要让课。结果王先生非常给面子地放了学堂一天假,点着头说明天一定去吃酒。这让小包子受宠若惊,更是让江老爷子得意得胡子翘得老高,晚饭时乐颠颠地让儿子陪着喝了壶小酒。
当天,江家老宅所有的人都一大早就去了新院子,紧接着谭家的女人们及方氏、铁锤婆娘黄氏也是一大早就来了。来的女人们加上江又梅及周氏母女,尽管新院子的厨房够大,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就让方氏和枣子、小夏负责外面的端茶倒水,本来小卫氏还想捞个这样体面又松快的活计,无奈张氏拉着她在灶前烧火。哪儿也去不了。
小包子做为林家的掌门男丁穿着体面的红色锦缎袄站在门前迎客,宋大春在旁边记录着乡亲送的礼物,虽然很多人家都是送的十个鸡蛋或是五斤白面或是一条猪肉,但礼轻人意重,以后是要还礼的。
江老爷子和江大富在里面招呼客人。卫氏和李氏帮着江又梅招呼着女客。江又梅一看乱哄哄的人群就头痛,再说和这些乡村妇人真心聊不来,更如何是隔了几千年的,但今天这种场合好无论如何也不能找借口溜的。
除了自家亲戚和要好的几家全家都来了,其余家的村民都是派的代表。江大梧一家也来了,还随了一百文的礼,这在乡下也算过得去了。很是让江又梅意外。
卫氏把女儿拉到一旁警告她,“女婿就比你会做人,这一百文虽然不少,但梅子以后也不会让你们吃亏。你今天就老实些,不要啥话都说。如果要搞出什么事情来,以后就别回娘家了。”
“娘唉。我能搞出什么事情?真弄不懂了,你们一个二个都这么说,你女婿来前就把我骂了一顿了。”江大梧不高兴地说,在家里挨了顿骂,来这里又挨顿说。那丫头难道是猴子ρi股谁都摸不得?但看到男人又冲她瞪了瞪眼睛就不敢找事了。
江又梅的外公、外婆、三个舅舅和三个舅娘及八个表兄弟姐妹也来了,到现在为止江又梅都搞不清楚这八个分别属于哪家舅舅的。
里正两口子也来了,他们夫妇关起门来真是悔不当初,也气自己老娘多管闲事把人得罪狠了。这江家不是一般的村民,家里有秀才有童生,现在儿子和孙子又在省城和县城做着体面的事,留着情面将来或许就是一条门路,生了嫌隙或许就是一个死结。所以,这两口子是逮着一切机会试图缓和着两家的关系,这次居然送个了半人高的瓷花瓶。这花瓶虽然算不上好货,可在乡下算是体面的了。小包子也是笑容可掬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等到了院子里一看,更是抽了一口冷气,这比他家好了不只十倍,连赵地主家都没有这么气派。江又梅这妇人还真是不能干小看咧。
里正婆娘走过去拉着江又梅的手夸张地笑着,“梅子真是越来越能干,这院子连赵地主家都比不上咧。”江又梅对他家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客套着把她请进了屋由卫氏陪着聊天说家常。
这时,亮子和三柱子几个男娃跑了过来,大声喊着,“有两辆大马车朝咱这里跑过来了,气派着咧。”这里的人很少看见马车,所以都比较稀奇。
话音刚落,果然看到两辆马车由远而近来到院子门口,原来是青华县吉福酒楼的小佟掌柜和陈府的陈二和来喜来了。吉祥酒楼送的是一整套白底红花的陶瓷碗盘碟盆,实用又好看。陈府送的是景德镇蓝花釉梅瓶,一看就是值钱东西。
没过一会儿,几个小子又大声喊了起来,“又有辆马车过来了,比刚才的车还气派。”
是万大掌柜领着江大车来庆贺了。小包子不认识这人是谁,江大车在旁边介绍了这是万大掌柜后,小包子赶紧躬身作揖,“万大掌柜好,常听娘亲提起您,谢谢您对我们的关照,也谢谢您大老远的亲自前来蔽舍。”
万大掌柜笑容满面地拱手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林家小公子,恭喜啊。”心里道,林家小娘子就够精明的了,没想到她的儿子更是聪明绝顶,跟这呣子两个可是要打好关系。
万大掌柜了送上自己的礼物一盆“摇钱树”盆景,还转送了崔青正的贺礼一个大红包,还有游击将军府的贺礼苏绣六扇屏风。
不说这些人送的礼物,只说这几个人的身份就让所有在场的侧目,真没想到这孤儿寡母的人脉会这么广,看来以后要想办法和他们把关系搞好些才行。
这几个客人被请进上房,由江老爷子、王先生、里正、何老大夫及江又梅的外公李老爷子陪着。
之后又来了个更让人没想到的赵地主。赵地主跟江又梅呣子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居然也在管家的陪坐着牛车来了。这赵地主虽说是西河村的人,但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镇里,在村里除了跟里正家偶而往来一下,不屑于同任何人家往来。今天正好在村里,听说林家来了省城的贵客,就赶紧让管家准备了礼物慌慌忙忙地赶到这里。小包子心里虽然纳闷,面上依然礼貌又客气地把他请去了上房。
江又梅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贵客在西河村很是让人们津津乐道了一阵儿。
祭梁开始了,赵连喜领着人将贴着红绸的正梁抬进新屋堂前,在供桌上摆上猪、鱼、鸡、鹅、蛋、豆腐、香烛等祭品,边说好话边敬酒。 祭梁结束后,把正梁抬上屋顶,点上炮竹,一阵轰鸣声中,上梁师傅唱着上梁歌。
上梁结束后,人们回屋准备开席。今天的席面是十浑六素,丰富的菜品是在西河村从来没有过的。
现在天气已经比较冷了,不敢在院子里摆席,就在正房、厢房里摆了十几桌,后来因为人来得太人多,连后罩房都摆了五桌,女人和小孩子都坐这里。
吃饭前,赵铁锤带着大柱子也从镇上赶了过来,被孙大强拉到他那桌拼酒去了。
小包子做为林家的唯一男丁,也去了上房陪同贵客一起吃席。吃了片刻,小包子便以水代酒,神情老练地敬谢了在座各位对他们呣子的关照。随后,又拿着装着水的碗由亮子陪着去了厢房、后罩房,挨桌敬谢,说到动情处,竟然潸然泪下,惹得几个年老些的妇人也陪着红了眼圈。
小包子走后,赵铁锤的娘拉着江又梅的手说,“梅子能干,养了个好儿子,又置下了这么大一个家业,以后啊可是该享福了。”
“是咧,三岁看老,念小子将来是有大出息的。”孙大娘也说。
终于吃完了酒席,把没吃完的肉菜装碗送人,上房的几位贵客江又梅头天就蒸了几大锅蛋糕,每人送了一包。
几家关系好的男人们帮着把借的桌椅搬回村里还了,女人们帮着把新院子打整干净,走时江又梅又每家送了一小条没用完的肉。
宋家几口人都过来住了,虽然房子还有些扫尾活计没做完,但也不妨碍住人。他们暂时住在新院子里,江又梅呣子得等所有家具都做好后才会搬进去,工期还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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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的父亲手术很成功,也出院了。清泉也开始努力再多码些字,希望偶而能多加一更。呵呵,清泉真的没有有些作者的能量,竟然天天双更或三更,羡慕啊。
☆、第七十三章 远方
池塘在院子围好前已经从碧水溪里引了水进去,等过完年就可以往里栽藕了。
宋老头早些日子就开始到处买木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宋老头原来在主家经常做些精巧些的柜子、桌椅,一些大件的东西还是做不好,而且一个人也做不过来,就又请了一个木匠凌师傅带着两个徒弟,四个人开始在新院子里做家具。
宋家在那边负责做饭,并一起吃了。老院子就又剩下娘两个无比自在。
这天江又梅去江家老宅给江又有送了二十个鸡蛋,又给老爷子送了二十个鸡蛋。江大梧也在江家,看见江又梅竟罕见地满脸堆笑,“梅子可真是个孝顺孩子,吃个鸡蛋还想着给爷奶孝敬些。”
江老爷子点点头,抽着玉嘴黄铜烟斗的嘴吧嗒得更是响亮。这烟斗可是让他在村里挣了脸面,上梁那天连赵地主都夸过咧。
江又梅的头皮跳了跳,难道这江大梧改斜归正、不做极品了?余光看到江大梧的眼神和卫氏交流着。
卫氏就走过来拉江又梅,“梅子,奶跟你说点事。”
果真有事,那笑脸就不是白给的。
江又梅跟卫氏来到另一间房,卫氏说,“你家该做家具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活计就给你姑父做了吧,你姑父和表哥们的手艺可是没说的。”
江又梅尴尬地说,“奶咋没早些提醒我,我已经请了人了。”
跟过来的江大梧尖起耳朵在一边听着,一听江又梅已经请了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尖声叫道,“你还真是会装疯。这还用你奶提醒你?你不知道你姑父表哥是木匠?”卫氏在旁边拉了她一下,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是在求人,又缓和了口气,强笑着说,“现在想起你姑父是木匠了吧。那就把那些人都辞了,让你姑父去做。”
“那可不行,人我都请家来了。”江又梅摇摇头。
江大梧说,“傻侄女。请来了再打发走不就成了,人家还能赖在你家不走?”
“人无信而不立,我怎么能做那种事?再说,人家又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有理由把人打发走啊。”江又梅还是不同意。
“娘,你看见没有,她分明就是不想把活计给我们,早早就把人请了,还装疯说忘了。”江大梧不高兴地大声嚷嚷起来。
卫氏也很为难,从心底说。她也想让女儿家里赚些钱,再说女婿的手艺委实不错。
只得缓声跟江又梅商量着,“那这样成不成,已经请来的木匠也不辞退,只是把活计减半。留一半给你姑父做,这总成了吧?”
“这也不成,宋老头已经把要做的东西都跟他们交待好了,而且该下的木材料人家也都下了。”江又梅很是为难地说。她打心眼里就是不愿意让李木匠到她家去做家具,这江大梧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异类,只有你想不出来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真要把李木匠弄家里去了。江大梧天天去新院子找事才叫人头痛。
江大梧一看江又梅这个态度,心想自己都让步了,这死丫头还拿乔,气得拉着卫氏的袖子说,“娘,看到没?看到没?她就是这么对咱们的。”说完。又走过去指着江又梅,手指头都快点到江又梅的脸上了,“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我早说过这死丫头不是个好东西,要男人不要爹娘的玩意儿,连点羞耻脸面都不要的人还好意思讲无信不立的话。呸。哄鬼。”
江又梅退后两步,冷笑着说,“我可没有不要爹娘,更没有不敬长辈。但凡有一口好的,我都要省下半口出来给爷奶爹娘拿过来,我也从来不会收刮娘家的一分一厘,把爹娘嘴里的吃食抓到自己嘴巴里头。”
“你是在说我收刮娘家了?这就是你对亲姑发的态度?”江大梧气死了,因为江又梅送卫氏的东西一大半都被她收刮回了自己的小家。
“我的态度哪点不好?”江又梅依旧细言细语地说,“来要参去要辞,我做到了吧?出去一趟我就会给你和姑父带穿的带吃的,我做到了吧?哪怕姑姑几次恶语相向我都没有顶过半句嘴,我做到了吧?”
“你还没有顶嘴?你说了这么多还叫没有顶嘴?你这都不叫顶嘴,那什么才叫顶嘴?”江大梧跳着脚说。看江又梅干脆转过头不理她,更是气得发昏,“长辈问你话你竟然不理会?”
江又梅说,“我说话你说我顶嘴,我不说话你又说我不理你。姑姑,你真的太难侍候了。你说说看,你是让我说话还是不说话?”
江大梧气得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卫氏在旁边也有些不赞同江又梅对江大梧的态度,可这个孙女如今有主意的很,又会挣钱,给儿子孙子都找了个好活计,自家也没少吃用她孝敬的东西,所以心里虽然不太高兴可又不想把孙女惹急了。正在为难该如何帮女儿把活计争取过来时,江老爷子就走了进来。
老爷子冲着江大梧吼了起来,“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这个跳脚的架式哪像我江家闺女?哼。我从小就教导你要贤良淑德,要温和贤雅。你现在咋变成了这泼辣样。”又指着卫氏骂道,“都是你惯得她成了这个样子,都当奶的人了,还是二五不招六的。”
骂完了江大梧,又转过头来对江又梅语重心长地说,“梅子,你姑父是个木匠,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你家做家具不用自家人,却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找了个外人,别人会怎么说?会说你姑父手艺不好或者是信誉不好,所以连亲侄女都信不过。以后你姑父不仅不好做人了,恐怕连活计都不好揽咯。嘿嘿,你看看是不是想点办法给你姑父匀点活计,好堵堵外人的嘴,让你姑父也好做人。我孙女是个眼界开阔的人,这些问题还是看得到的。”
这个老狐狸,这套说辞江又梅还真没法回绝。想了想说,“姑姑太着急了些,我说我院子里的活计找别人做了,又没说没其它的活计给姑父做。”
江大梧一听又高兴起来,“梅子,姑就是一个急性子,别生姑的气哈。”
江又梅说,“明天让姑父来这里一趟,我会拿几个样式给他。如果这些活计做好了,就会是个长期的活儿。”
江大梧听了高兴得连连点头,说明日就让她男人来。
其实江又梅是让李木匠父子做鞋盒子,一双高档鞋子必须要有好的包装才行,这个世界没有纸盒子,只有另辟蹊径做木盒子或竹编盒子了。她已经让宋老头做了几个样品,雕了几个花纹,刷上漆还挺好看。本来是想找人带到省城让崔青正自己找人做,可现在只能让姑父做了。先做五十个送到省城去,如果股东们都觉得好,愿意用,每次做多少个再由崔青正定夺。
说心里话,李木匠父子也不讨嫌,手艺确实还不错,可惜了,被江家姑娘给祸害了。
江又梅在江家吃了中饭就回了家。正看见宋老头把一个大木架子从新院子的侧门搬进老院子里,一群小母鸡们正围着木架子咯咯咯地欢呼着,原来是新鸡圈做好了。
江又梅想着自己都建了新房子,也决定给牲畜们改善改善居住条件,就让宋老头用做家具的边角余料重新做了一个大鸡圈,也给羊和鹅、牛重新修了窝棚。
等小鸡们争先恐后进去后,江又梅剁了些菜拌着糠喂它们,还专门舀了两碗清泉慰劳它们这段时间下蛋有功。
这时,二春又牵着三只羊和赶着四只鹅回来了,羊和鹅闻到了特殊的味道也跑过来抢水喝。母鸡可不干了,咯咯咯咯地跳着脚吵架,吵得江又梅头疼,只得又去舀了两碗清泉给羊和鹅喝。
看到消停下来的母鸡们又老老实实开始喝水,江又梅有些失笑,刚才跳脚吵架的模样还真有些像江大梧。
另一边的四只小猪不干了,哼哼哼地叫着直往外拱,江又梅又只能在心里说抱歉。别怪她太现实,这形势比人强,羊有奶,鸡和鹅可以下蛋,至于猪嘛,她确实不想再养四个吃白食的“猪坚强”。
第二天,照旧是陈府来取鱼的日子,是来喜当的鱼贩子兼鸿雁兼快递员。这次居然还当起了信鸽,带来了远方江又有的书信,并眉飞色舞地讲述了北征军在大元帅林侯爷的带领下打了一场大胜仗,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又遗憾地说陈之航大概春节前回不来了,那里大雪封路,十分难走。小少爷陈冀因此难过得连饭都少吃了半碗,这在他们府里可是件稀罕事儿。
江又梅对那些啥胜仗、士气、回不来的统统不感冒,只拿着这封千里之外的家书激动不已,竟差点落下泪来。那个才十五岁的瘦弱高中生,在残酷的战场上不知遭了多大罪,受了多大苦,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江又梅交待宋望才帮着把鱼弄上车并招待来喜,再把给陈府的东西拿出来,就急急忙忙往江家老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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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消息
江又梅一进江家大门就失态地大声喊,“爹,娘,有子来信了,有子来信了。”
此时正是晌午,大家都在房里吃饭。江大富夫妇听了撂下碗急匆匆地跑出来,“说什么?有子来信了?”
老爷子和卫氏、江大学也出来了,“当真有子来信了?”
“是咧,是陈府刚刚送来的。”江又梅举着信说。
江大富一把抢过信,激动地大声说,“是有子的字,是他的信。”
江老爷子着急地说,“快,快,快到屋里念念。”
几人一起涌入西厢厅房,江又山也挪着步子走来,江大富抖着手把信从信封里拿出来打开,开始念起来。
信的内容一开始当然是问候爷奶父母及家人,然后汇报自己的近况。如今他已经荣升李华锦的文书,帮着李华锦抄抄写写及处理些私人的事务。工作体面又轻松,偶而还能有近距离偷瞄军区大首长的机会。这些大家最关心的事他只写了半篇纸。剩下的一篇半纸就开始述说他偶像的故事,第一偶像当然是高富帅的林大帅了,写他如何运筹帷幄、足智多谋、杀伐果敢,令挞子闻风丧胆。
接着,更是长篇赘述了他的第二偶像,就是军营中的神话——四个卓而不凡、英勇无畏、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青年将军,写他们如何英勇杀敌,如何武艺高强,如何发下“不把挞子打回老家誓不剃须”的豪言壮语。甚至把人家姓甚名谁芳龄几许都说得一清二楚,其中还有两个江又梅的老熟人,一个是樊坚,一个居然是江又有的顶头上司李华锦,另外两个是林姓将军和黄姓将军。
那几个人关他们江家鸟事啊,这个单纯的高中生可真会避重就轻,江又梅气死了。
李氏也说,“有子咋没多说说自己呀。那些人扯那么多干啥?又不关咱家啥事。”
大家都有些失望的时候,江又山捏了捏信封,说,“里面好像还有页纸。”说着还真从里面抽出一页纸来。他就直接念了起来。
这些话貌似专门写给江又梅的,他无比幽怨地告诉她以后写信千万不要什么都写,特别是不能再写那些教他怎样“装死”“耍滑”的话,丢死人了。因为他们的家书都是公开的,谁要有了家书大家都要共享,都要当成自家的书信一个一个传着看。上次江又梅写的那些话害他被同袍们取笑了多日,现在只要战鼓一响,就有人大喊,“有子快爬下装死”或是“我身板大,缩着脖子躲在我后面”。等等,让他哭的心思都有了。
而且连他的长官李华锦都受了连累,面红耳赤地躲在房里几天没敢出去见人,气得踢了他好几脚,如果不是有关系早把他打出去了。
不过又表扬了姐姐几句。因为她做的皮手套很好用,除了樊坚和李华锦有了,另外两位林姓将军和黄姓将军也各要去了一副。而且肉干也好吃,也被那四个人要去了不少,自己好不容易才藏了一些,还得躲着偷偷吃。
最后,又说他们同村去当兵的四十六个人并不在一个军营里。只有他和孙三强、赵三狗在一个营,好在他们几个都还好好地活着,只是三狗子伤过一次腿,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另外他听说另一个营的赵银根在第一次战役中就阵亡了。
现在村里并没得到赵银根死了的消息,大概官方消息要晚来一步吧。想到那个活生生走出去的大小子就这么没了,大家也都挺伤感。
江又梅留在西厢吃饭。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既为有子还活着而高兴,又为他随时会有的凶险而纠心。特别是赵银根的死,更是刺激得李氏和卫氏哭了一场又一场。
饭后,江又梅被缓过劲来的老爷子狠狠骂了一顿。“真是妇人之见,那些话也能写在信上?”顿了一下,觉得这句话没说对,又赶紧更改,“想都不该那样想,那种心思就不该有。还装死,亏你想得出来。因为这些耽误了有子的前程,你就是江家的罪人。平时看着挺聪明,憨起来比村东头的何憨子都不如。哼,……”
江老爷子生气骂人谁也不敢劝,都低头听训。江又梅也只有低着头听他骂,想起那随时流着憨口水追着小媳妇到处跑的何憨子,江又梅很不服气,她再傻也不能跟何憨子相提并论啊,这老爷子真是太过份了,哪有这么贬低自家孙女的。
小卫氏因为二房闺女挨了骂,兴奋得呼吸都急促了些,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忍了好久才把哈哈声压进嗓子眼。看到这副嘴脸,不说李氏气得胸口痛,连卫氏和江大学都恨不得一脚把她卷出门。这蠢婆娘,原来也没见她这样蠢呀。卫氏此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大儿子,因为自己的私心,给大儿娶了这么个败家婆娘。
等江老爷子骂完了人,大家又劝解了一番。江大富就去孙家送信,通报一下江又有和孙三强还健在的消息。听说孙三强还健康活着时,孙家人也是高兴无比,又为赵银根惋惜了好久。谁也没想着去给二狗子家送信,而且三狗子活着对他家来讲决不是好事儿。
晚上,江又梅把江又有的近况又通报给了小包子,小包子当然也是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纠心的。
这几日虎娘三个又进山了,宋家在新院子里,所以家里极是清静。点上油灯,江又梅做针线,小包写大字。
这段时日家里的银子有些吃紧,江又梅边做针钱边想着赚钱的法子。
如今制鞋工场的摊子铺得有些大,崔青正和李华云还在往里投银子,并讲明了开始赚的钱也不准备分红,而是要再投入。那么,想要靠这个工场挣钱还要等些日子了。
想了半天,最后,还真让她想着了——灌香肠,这是她前世最爱吃的食品,因为好吃又方便。而且,这个世界还没有香肠这种吃食。
最最关键的是,这种法子是被穿越前辈们用滥了的,无数的事实证明经过实践检验了的才能成真理。人家靠这个赚得盆满钵满,就不相自己赚不了。
她呵呵笑出了声,看到小包子正蹙眉写得极其认真,便禁不住歪头亲了一下他的脸。
小包子抬起脸不赞同地说着他娘,“吓了我一跳,如果这张纸写废了又会害我重写一张的。”
“嘿嘿,对不起呀儿子,娘是太高兴了,娘终于又想到一个挣钱的法子。”江又梅说。
小包子听了,也高兴地放下笔抱着他娘说,“那咱又能挣一笔银子了?太好了,我这几天想到咱的家底越来越少,连睡觉都不踏实。娘想的是什么法子?咱们一起干。”说着就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现在还暂时不需要你跟着干,等需要你时娘再告诉你。”江又梅说。
第二日一大早,江又梅就让宋望才去买了一头杀好的猪,及几付猪大肠。现在村里到处都在杀年猪,所以猪肉特别好买,也不算太贵。又让宋老头锯了一截直径为三公分、长五公分长的小竹筒。
等把猪买回来,宋望才负责把骨头刮下去,周氏去洗下水,江又梅就领着小夏将肉洗净,抹干表面水分,切成胡豆大小的块。又将糖、盐、辣椒面、酒、姜汁等这个世界有的调味料加入肉中拌和均匀。她这次拌了两种口味,一种辣的,一种甜的。
又让周氏将肠衣用温水泡软,洗净。然后装香肠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江又梅先把肠衣的一端用白线扎住,再把小竹筒塞入肠衣的另一端,然后将调好味的肉块装入竹筒中,慢慢往肠衣中灌。周氏负责用手将肉块轻轻从肠衣入口处往肠衣的下端挤,挤得稍紧一些。小夏用烧过的针在灌好的肠上扎些小孔,再将肠内的肉挤紧实。然后用干净的细线按十五公分左右为一节扎好。
一共做了一百八十六节,做好后就挂在房檐下晾晒。
猪头和排骨也抹上调料挂在厨房用灶火熏,腊排骨和腊猪头可是好吃得狠呢。
过了十天,已经进入冬至了。
香肠晾得半干,江又梅送给了老宅六节,自己又割了几节蒸好切片,拿了一盘给宋家和木工吃。
自家的一盘香肠小包了吃了一大半,吃得满嘴流油,直叫,“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
小包子第二天放假,两娘母就商量带着香肠去青华县卖,江又梅想着县城有钱人多些,乘年前可以卖个高价。价钱就订为一节一百文,小包子照例又被他娘的这个价雷得一晃,“娘,这个价是不是太贵了?一百文可是五斤多的肉钱咧。”
“儿子,娘又不是单纯卖肉。”话说完,江又梅就觉得不对劲,这在前世可不是一句好话,又说,“卖的是加工过的肉,是创意。”
第二天天未亮,江又梅呣子及宋望才、周氏和二春一行五人坐着船去县里。牛车太慢,还没有挡风的东西,所以几人还是坐着带篷的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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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说词(一更)
走之前,江又梅把两根香肠切成丁用碗装上,说让人先试吃,东西好吃了人家才会甘愿掏钱买。小包子一听就不愿意了,心疼得要命,“娘,哪有这么贵的东西不要钱就给人家吃的道理?”
“这就叫舍小利求大利,娘不会错的,儿子看着吧。”江又梅笃定地说。
到了县城,依旧去的南市。快过年了,到处都是人声鼎沸,人满为患。他们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犄角旮旯,但地方太小,只够放下一个筐。江又梅没要,又继续往前走,都快出街口了,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还有那么大的空地,就停下把简易的几块木板拼成长条木桌,把香肠摆上,又拿出几个漂亮的小木盒子,这是江又梅几前天让宋老头做的,再把香肠装满,不盖盖子,又放上一个小碗,里面装了些切成丁的熟香肠。
周氏望了望这里几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在挑东西,摇着头说,“林家娘子,这地儿太偏了,东西可能不好卖呀。咱还不如在刚才热闹些的地方,虽然挤些,但不摆桌子就是,只要人家看到香肠就行了。”
“无事,酒香不怕巷子深。”江又梅说。
把东西归整好,江又梅冲小包子和二春点点头,鼓励道,“这香肠好不好卖可要靠你们的那几句说词了。”
两个小屁孩一听自己的责任这么重大,就马上全情投入地扯开嗓门吆喝起来了,今天两人穿的都是一样的蓝色粗布短袄和蓝色粗布裤子。
所谓的说词就是经过江又梅加工的前世广为流传的广告语。
小包子吼上句,“梦里寻它千百根,想要几根就几根;”
“众里寻它千百坨,想吃几坨就几坨。”二春吼下句。
小包子抱着一个盒子继续吼,“一盒香肠送给你,全部孝心都到齐;”
“一盒香肠送给他,全部心意到都收下。”二春也抱起一个盒子吼。
小包子把盒子放下,举起两根香肠声情并茂地吼。“一样的猪肉,不一样的吃法;”
“一样的香浓,不一样的味道。”二春子也跟着拿起香肠吼。
小包子高亢的声音突然转为深沉,“当你为千篇一律的肉味而烦恼时。你的辣味香肠来了;”
“当你求万中无一的滋味而不得时,你的蜜味香肠到了。”二春子的声音也随之深沉下来。
……
新鲜的说法和夸张的表情差点把旁边卖东西的几家摊贩笑喷。“嘻嘻嘻嘻,哈哈哈哈,这两小娃有病吧!”
两个小屁孩也不管旁边人的嘲笑,配合得极好,声音清亮又大声,说出的话虽然从来没听过,但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所以,一会儿就把远地方的人吸引了一些过来。人们看到两个五六岁的小娃一唱一和,伶牙俐齿。表情搞怪,被逗得哈哈大笑,都围上来看。咦,这长条的是啥东西?样子忒怪,有些像血肠。但里面装的明显不是血。真有说的那么好?一些人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两个小屁孩一看人多了就停了下来,忙指着桌上的碗让人品尝香肠。
“不用拿钱就白吃?”有人疑惑了。
“是咧,可以试吃一块,好吃就买,觉得不好吃也不要钱。”小包子说。
当一个大娘拿竹签尝了一块时,眼睛都瞪圆了,“好吃。忒好吃,我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夸张的表情还以为是江又梅特地花钱雇的人。
旁边的人一听就都伸手去拿竹签Сhā着吃,有人慌了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送。
“好吃,是好吃。怎么卖?”开始有人问价了。
周氏说,“一百文一节。”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什么?抢人啊!这么贵。”
“就是。那吉福大酒楼的酱香肘子才卖一百文一盘,你这小小的一节就要一百文,说笑话咧!都一样是猪肉,凭什么喊那么高的价?”
小包子不屑地说,“大叔。我们卖的不是猪肉,是香肠,绝无仅有的香肠!大康朝的地界上只要有酒楼就都会有酱香肘子卖,但我们的这香肠却是独一份儿。再说,那酱香肘子出锅就得吃,我这香肠你就是放到明年吃味道都不会变。”
有些人确实喜欢吃,想买,又觉得太贵,就砍着几价,“小哥,能不能再降点,实在贵了些。”
“不能再降了,这是我家的独门密方,做出来很费劲的。”江又梅说。
舍不得钱的人只有摇摇头万分不舍地走了,也有人掏钱两节、四节地买了些。这第一波人走了,卖了十二节。
两个小屁孩看人少了,又开始扯着嗓门吆喝。没一会儿,又吆喝过来一波人,这回卖了二十几节。
到了晌午还是卖了出五十多节,这次共拿来了一百四十节,还有一大半没卖出。江又梅让宋望才去买了十几个肉包子回来,大家站在那里吃。
这时看见几个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小包子刚想把没吃完的包子递给她娘,叫着二春子再吆喝几声时,看清来人之一是上梁来过他家的吉福酒楼小佟掌柜。小佟掌柜也看清了是他们,嗔笑道,“原来是你们啊,来了青华县也不去吉福酒楼找我,却站在这里啃包子,难道我连一顿饭都管不起?”
小包子赶紧上前一步作揖说,“佟叔叔客气了,我们正在这里卖香肠,实在走不开啊。”
“我们正为这香肠而来,”佟掌柜侧身指着旁边的几个人说,“这几位是京城的客人,刚我们酒楼采买在此处买了几节香肠,煮出来这几位客人吃了觉得十分好吃,而且听说这东西能搁长时间不会坏,就过来看看想多买些带回京去。”
“是的,”江又梅说,“这香肠跟腌肉一样,在这么冷的天放一两个月都不会坏,如果在京城那么冷的地方还能放得更久些。”
其中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那便好,你有多少我们都买了。”
宋望才把剩下的香肠拿出来数数,还剩八十六节。来人便取了八两六钱银子出来。
江又梅看这几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管事之类,就又说,“各位大爷,你看这几个盒子,把香肠装进去送年礼可是漂亮又拿得出手咧。”
几人一看还真是,小巧的盒子上面还有雕花,再装着这稀有的香肠还真是精巧又好看,当年礼送人也拿得出手。便点头道,“好,这盒子咋卖?”
“这盒子五十文一个,只有四个了。”那人便又拿了二百文钱给江又梅,几人就拿着东西匆匆走了。
小佟掌柜却没有动,等那几人走后便对江又梅说,“林家娘子,这香肠着实好吃。但你们做好后在镇上卖不起价,来县城卖又路程远,你看能不能把方子卖给我,你们既赚了钱又省了事,我们也有新菜品。如何?”
又走上了卖菜谱的老套路,江又梅心想。这套路虽然老了些,但能赚钱就成。就笑着说,“老实说,我们乡下人就是劳累的命,力气也有一把,当然不怕路程远了。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生意很不错咧,卖得这样贵也还是卖光了。不过,如果小佟掌柜出的价钱合适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把这独门秘方卖了。”
“这香肠虽然好吃,此时刚出来人们也就吃个稀奇。但时间久了,吃得多了也能摸索出来制作的法子。卖得起大价钱也只是今年,明年可能就不会是这个价钱了。”小佟掌柜貌似砍着价。这熟人有时也不好办事,比如说讲价,生人随便讲,可熟人就不好讲了,压低了怕对方生气,抬高了又觉自己吃了亏。
他的这个说法江又梅有些还是认可的,这么简单的制作过程人们仔细想想就能琢磨出来,便说,“即使摸索出来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就像你们吉福酒楼的招牌菜,别的酒楼虽然学了个七八成,但终究还是你们吉福酒楼的最正宗最好吃。想吃那个味儿,还是会去你们吉福酒楼的。此时正是卖香肠的好时机,天凉,好存放。而且也快过年了,人们买了又可自己吃又可包装好了送年礼。再过些时日,就只能等到明年才好卖了。”江又梅跟他打着太极。
小佟掌柜点头说,“这样吧,我出六十两银子,你把这方子卖给我。”
江又梅说,“再加十两,我把那几句吆喝的说词搭着送给你。”
小佟掌柜气乐了,“林家小娘子,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几句说词就要卖我十两银子可说不过去哦。”
“正因为你是熟人,我才送给你,要是换了旁人出十两银子我都不卖。我们的香肠之所以卖的这样快,都是因为有了这几句说词。”江又梅说,又转头冲着两个小屁孩说,“给佟叔叔说说。”
两个小屁孩立即进入表演状态,拿足了架式一比一划地说起了香肠广告词。
这几句话把小佟掌柜逗得哈哈大笑,“还真是新鲜词儿,亏得林家娘子想得出。”心里却想,这妇人还真是一百年才出一个的稀罕货,忒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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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鸿沟(二更)
生意谈成,他们一大队人便去了吉福酒楼,让人准备肠衣、竹筒,然后告诉厨师切肉、码料。
泡肠衣要一段时间,很会做人的小佟掌柜又请他们吃了顿饭,虽然只有几个家常炒菜,但江又梅呣子也乘他的情了。肠衣泡软,开始教厨师灌香肠。灌的过程很简单,示范了一下,讲解了几句要领就可以了。
然后是签合约拿银子。合约中有一条必不可少也是最精典的条款,就是这道秘方不可再卖他人,这是必须的,江又梅点头。
但还多出了一条,今年江又梅也不能自家做着吃或送人。这一条就是不平等条约了,她本来还想着回去做了当作年礼送给陈府和省城李府的,所以据理力争要把这一条抹了。
小佟掌柜多狡猾啊,防就防她这一手,她先送出去了,哪显得出他们吉福酒楼是第一家?所以特别坚持。
为了那七十银子,最后江又梅也只有咬牙签了。
不过江又梅还是比较有业务素养的,虽然不满意小佟掌柜的狡猾,但还是专门跟他说了这广告说词要如何用,在什么情况下用哪句效果更好。小佟掌柜此时还不太以为然,但后面事实证明这套说词儿真的起了大作用,才从心底佩服和感激江又梅,也再一次感叹这个女人不寻常。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几个人揣着白花花的银子高兴地踏上了回家的归程。路上,江又梅给两个小屁孩一家买了包芝麻馅的点心,奖励他们吆喝有功。
二春子第一次凭着自己的本事挣了包点心,高兴得屁颠屁颠的,非得自己拿着,谢绝父母帮忙。结果乐急生悲,跌了一跤,正好把点心压在身子下面,等爬起来把油纸打开。看到里面的点心都被压成了碎渣,便咧开大嘴使劲哭了起来,哄都哄不住。
宋望才气得拎着他照ρi股打了几巴掌,“自己跌倒弄烂的怪得了谁。哭啥哭,闭嘴。”
结果越打哭声越大。周氏心疼地在旁边劝着,“当家的别生气,他那么小懂什么,哄几句就成了。”又蹲下哄着二春。
小包子也上前劝着说等回去后就把自己的点心分他半包,二春才勉强止住了哭声,但依旧抽抽噎噎,鼻涕泡一个接一个地往外鼓。
江又梅哭笑不得,便又转身回去重新给他买了一包,二春这才破涕为笑。这次他再也不敢自己拿了。主动交给了老娘周氏代管。
回去后江又梅给了宋望才家二百文,原来已经讲好每月给他们家二百文的工钱,但这次灌香肠和卖香肠他们也出了大力,所以额外奖励他们二百文。宋家很是高兴,在乡下二百文可是不好赚咧。
家里又增加了八十多两银子。极大地缓解了江又梅呣子的压力,想着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半夜,多日不见的虎娘呣子又回来了,江又梅起来开的门。虎娘竟拖回来了一头庞然大物——黑熊。
虎娘拖着这小山一样的大黑熊很是费劲地挤进了门,江又梅拒绝着两个小崽的亲近,去厨房烧水给它们洗澡。倒不是小崽必须用热水,而是给它们洗澡的江又梅要用热水。大冬天的用凉水多冷呀。给它们打了泡泡浇了澡,虎娘也洗澡回来了,又用帕子把它们擦得半干就去继续睡觉。
家里这么闹腾都没把小包子闹醒,两个小崽进卧房还想去骚扰小主人,被江又梅拎着耳朵制止了。小包子近段时间的睡眠都不太好,心疼家里的银子花多了。今天大概因为又赚了八十两多银子才睡得如此踏实,梦中嘴角都含着笑。
入冬后天亮得晚,卯时了还黑漆漆的,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还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江又梅摸黑起身去厨房里做早饭。由于晚上被那呣子三个闹腾了半夜,所以现在还不太清醒。也忘了提醒小包子外面有个庞然大物。
娘出去了一会儿,小包子也半睁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看到虎娘呣子三个睡在床下,就绕过它们迷迷糊糊地出卧房准备去院子里洗脸。刚要跨出堂屋门坎,朦胧中就看到院子里咋多了座小山,吓了一大跳,一下摔了下去,肚子正好压在门坎上,连疼带吓,哇地大哭起来。
江又梅正在厨房做早饭,听到儿子的哭声赶紧跑出去。看见小包子趴在门坎上哭得伤心,心疼的要命,赶紧上前把儿子抱起来,“儿子,摔疼了吧,娘给揉揉。”心里直骂自己糊涂,咋不先提醒一下他。
小包子边哭边指着那座小山说不出话来,江又梅说,“那是大黑熊,昨夜里虎娘带回来的,儿子不怕,它已经死了。”说着又抱着他给他轻轻揉了一会儿肚子才好。
哄着小包子洗了脸,吃了早饭,再把他送出门去。自己吃完饭洗完碗,就从侧门进新院子,让周氏去前院把宋家爷三个叫到老院子来,另有事做。
宋家爷三个匆匆赶过来,一眼便看到这大家伙小山一样耸在院子里,也是吓了一大跳,想着肯定是虎娘猎回来的。
宋望才啧啧说道,“这黑熊看样子能有个三百多斤,虎老娘别说和它打,就是拖回来都要费老劲了。”
宋老头又去翻黑熊的伤口给他们看,“看到没?这次咬的还是脖子,一张皮就只这儿有伤口,这虎老娘真是神了。”说完又啧啧几声。
宋大春还是前半个月远远看过虎娘一次,这次看到这小山一样的熊都被这么利落的咬死,看了看虎娘睡觉的那扇窗户,腿又不自觉地打起抖来。“爷,那虎娘不会一发火就把咱们脖子也咬断吧。”
“咳,不会,那虎老娘醒事着咧。我看啊,有些人还比不上它咧。你没看到,念小子经常在它身上爬上爬下,它都不生气。”宋老头说。现在虎娘也没再给宋老头脸色看,所以宋老头对虎娘是崇拜得不得了。而且宋老头是马夫出身,动物都有共性,宋老头好像也知道怎样搏得它们的好感。
他们三个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头黑熊打理出来,剥了皮,破了膛,剔了骨。除下水卖不了多少钱留下外,商量着把这头大熊都拿去卖掉。黑熊全身都是宝,现在又是年前,很多家都想吃点稀罕的野物,肯定好卖。
为了卖个好价钱,宋望才和宋大春父子吃了午饭就坐船去省城,皮毛拿到皮毛铺子去卖,熊胆和熊骨拿去药店卖,肉拿到酒楼去卖,这样钱能多卖些。家里还有几张好皮子,除了鹿皮没舍得拿出来,其它的顺便都拿去卖了。那鹿皮江又梅留下来准备给江又有做皮背心和皮靴子。
如果搁原来江又梅不会这样精打细算,可现在手头紧,能多挣一些是一些。
送走了宋望才父子,江又梅和周氏去外面把下水洗干净。然后放进锅里卤,卤味加重些,这些下水照样好吃。忙碌了一个下午,整整卤了三大锅才卤完。可这么多的卤下水却不敢往外送,因为除了江大富夫妇知道有虎娘呣子三个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这头大熊的借口不好找。所以留了些自家吃,一大半让周氏母女明日拿去镇上卖。
晚上周氏呣子三人都回了老院子吃饭,喷香的卤味让两个小屁孩加小夏吃得满嘴流油。
平时宋家人是和新院子里的木工一起吃饭的,这回有了这些稀罕物,又不敢拿出来给那些木工吃,所以江又梅就让三呣子回了老院子吃饭,只留宋老头在那边陪着他们,到晚上再拿一小碟过去给他尝个鲜。
虎娃和狗崽依旧坐在椅子上,这是宋老头新做的一把特大号松木椅子,样式好看,还雕了花刷了漆,两个小崽非常喜欢,常常是坐上去就不肯下来。虎娘似乎也领了他的情,对他也不像过去那样横眉冷对了。狗崽似乎也很喜欢宋老头,每次见着他都要冲他使劲摇尾巴。只有虎娃这只小帅哥依旧酷酷地鼻孔朝上不鸟他。
饭桌上,小包子听了娘亲关于为了多挣钱让宋家父子去省城卖黑熊的汇报,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又开始老生常谈,“娘亲这么做就对了,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娘如果早些有成算,新院子的摊子不要铺得那样大,咱家的家底也不会花得这么快了。”
接着,小屁孩又给他娘上了一堂如何勤俭持家的传统课,也乘机让另一桌的一家三口旁听一下这过日子的门道。听众多些,演讲的人就会兴奋些。小包子今天就是如此,原来只有一个听众,现在变成了四个,当然比平时卖力些了。
江又梅明显不给面子的左顾右盼,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觉得小屁孩比前世她奶奶念叨得还烦。光节流有毛用,关键是开源。讲了一千遍小屁孩还是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这几千年的思想差异不是代沟,是鸿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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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生死
小包子很是高兴地看到旁听的人频频点头,感觉找到了同道中人。也明显看出他娘的不耐烦,摇着头说,“娘也不要觉得儿子啰嗦,老话讲得好,精打细算,油盐不断。以后过日子还是要算计着过,一文钱能掰成两辨花,干嘛整个花出去?再不能像建新院子那样了,投了那么多的银子,弄得家里闹饥荒。”
江又梅看到小包子巴拉巴拉地侃侃而谈,想着自己的清泉是不是给他喝多了。这小子原来属于上中科大少年班的那款,现在似乎有着向爱因斯坦或者霍金方向发展的趋势,只不过人家的聪明用在了自然科学上,这小子的聪明用在了过日子上。是不是该对他适当减少清泉的供应量?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想一想。
看到依然满不在乎的娘亲,小包子无力地想,那么多人都说娘亲是精明的妇人,她哪儿精明了?自己咋没看出来?有些时候不仅不精明,还有点憨。看看她,有两个钱儿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成日里大手大脚的,比汉子还豪爽。挣了那么多的银子,不到两个月就全丢出去了。想到这里,又很是羞惭,觉得自己这样想娘亲不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大不孝。于是将功补过地凑过去亲了他娘一口,结果弄得他娘一脸的黑油。
江又梅不知道她儿子是在心里鄙视了她不好意思才补偿性地亲了她一口,还以为是儿子情不自禁,所以也放下了嫌他抠门小气的心思,乐呵呵地偏过头回亲了儿子一口,然后就嘿嘿嘿地看着儿子傻乐起来。
虎娘趴在一旁看着江又梅一脸黑油地看着儿子的乐呵样,翻了翻白眼扭过头去,傻样,丑死了。
转眼到了腊月,木匠们也歇了工期回家过年。等过了正月再回来继续做,这木工活都做得差不多了,主要还剩下一些涂漆的活没做。
宋老头就开始当起了野车司机,来往于村里和镇上。有时还有人包车去县城。生意还挺好,每天都能够挣个六七十文,江又梅会给他留下十文当奖金,剩下充公。
快过年了,得给长辈们送年礼,而每人一套衣裳是必不可少的。
江又梅和周氏母女早就开始给江老爷子、卫氏、江大富、李氏、江又山及外公外婆各做一套衣裳、一双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些做完后,还得抽时间给小胖墩和陈老爷子做一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小包子可没少吃人家的好东西,搭着江又梅都借了不少光。
除陈府两人外,给这些人做衣裳不需要太复杂,所以也不费时,用这些好料子做出来的衣裳在乡下穿出去已经非常体面了。也不需要绣花什么的装饰。
好在家里有很多陈府和李府送的布料,这些真替江又梅省了一大笔钱。
看看小包子的衣服又明显小了些,鞋子也小了些,这小子近两个月真是窜了一大截,过年的两套衣裳已经做好了,开春还要再做几套春衫才行。自己也要做一套,过年了肯定要穿新衣。又给了宋家一些布料。也让他们一家都做身新衣穿。
还得给省城李府的老、中、青三代女性做样小东西,自己没什么银子买贵重物品,总得准备个精巧点的礼物才行。
所以江又梅忙得是脚打后脑勺,手上就没停过活。
这天上午,江又梅去了江宅。因为紫衣阁的活计已经做完了,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活计。下次的活得等到明年正月以后了。昨天各家的东西已经送到江家西厢房李氏手里,今天江又书会来拿东西并结帐。
江又梅拎了两条鲫鱼,依然一条给上房,一条给江又山。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活计,做得都挺好。毕竟谁也不想把这好不容易到手的饭碗丢掉。
江又书晌午前就到了家,这次连着王氏和秀儿都回来了。如今王氏又怀了孕,所以回来后就不准备回青华县了,江又书吃了午饭拿了活计一个人回去,现在生意正好,他要等到年前才能回来。
中午,一大家子都在上房吃的饭,江老爷子高兴,孙媳妇又怀孕了,但愿这次能生个带把的,江家第四代还有没有男娃咧。
他特地嘱咐卫氏杀了只鸡,吃饭的时候除了自己碗里的一只鸡腿,让卫氏把另一只鸡腿舀到了王氏碗里。王氏受宠若惊地表示不敢,这鸡腿应该给爷奶吃。
“我让你吃你就吃,吃好些,到时给我添个大胖重孙子。”老爷子呵呵笑着,豪爽地一挥手。
这是大房的人第一次享受到这种殊誉,小卫氏激动得都快流泪了。
原来老爷子的话是,鸡腿要留给会读书的人吃。所以每次的鸡腿除了大家长的一只外,剩下的另一只都是被二房的两个儿子轮着吃,这次大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下午,做活计的几家妇人陆续来了。江又梅就把算好的钱分给她们,但里正婆娘和赵大娘家都没人来领钱,平时可是都准时得很的。
方氏说道,“她们今天八成来不了了。你们知道吗?大狗子昨夜里死了,造孽噢,听说是冻死的,那被子褥子都被屎尿浸湿了长了霉也没人管。而且全身的肉都烂完了,就没一块好地方。”
“狗子娘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咋忍心啊,那也是他亲儿咧,但凡常擦擦身子,晒晒被子,也不会弄成这样。”谭大娘摇着头说。
“照我说啊,那大狗子死了对他来讲还是件好事,活着更遭罪,早死早投胎。”洪大娘在旁边大着嗓门说。
“但愿下辈子命好点,投个好人家,再别钻进哪个懒婆娘的肚皮。”卫氏叹着气说。
方氏又说,“赵家人看到大狗子死的惨样,都气坏了。里正娘子带着赵家的几个婆娘今儿上午把狗子娘好一顿揍,揍得她哭爹喊娘,那惨叫声传出好老远,听说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该,怎么不打死她。”李氏咬牙切齿地说,“那缺德婆娘老天就应该收了她,省得她再祸害人。”
“狗子家现在穷得连一副薄棺材都拿不出来,赵家的几个本家凑了点钱,说去给大狗子买副棺材入殓。”方氏说。
“他家有好几亩地,现又把持着三狗子家的几亩地,如果好好侍弄,这日子比咱们还要好过得多。只是那懒婆娘不干活,而且有一点闲钱就拿去买肉吃,原来二狗子没疯癫的时候也经常喝酒耍牌,咋能存上钱?”洪大娘说。
几个人都摇头叹息不已。
门外的江又山听了悄悄地退回了自己房内。曾经他也是瘫子,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两年。可是他命好投了个好人家,爹娘省吃俭用给他看病吃药,更有个能干的好妹妹给他买好药吃,还找来稀罕的南灵山鲫鱼、小鸡蛋给他补身子,现在他的病已经大好了。他握了握拳头,暗暗发誓,等他的病痊癒后,一定要好好努力,为这个家、为妹妹搏个好前程。
江又梅走前,卫氏来说明天家里杀猪,让她们呣子及宋家的几口人来吃杀猪菜。
夜里飘起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小雪,早起一看地上已经铺上一层薄薄的雪花。
小包子今天正好学里放假,江又梅呣子两个吃了早饭就带着宋家五口一起去了江家老宅,宋老头还要去拉车,说好赶回来吃饭。
江家的那两头肥猪养了整整一年,都长到了将近两百斤,准备今天都杀了,卖一头留一头自家吃。
现在江家除了江又山年青后生都不在家,江又山又是那种情况,所以很多力气活都是宋望才和宋大春帮着干。
江又梅是第一次看杀猪,也不敢凑近看,只在厨房里帮忙烧火。小包子带着二春子和后赶来的亮子、三柱子去后院凑热闹,往年还可以去吃赵大伯和孙大伯家的杀猪菜,可今年那两家杀猪他都在上学没看上,所以这次就特别兴奋。
后院传来一阵阵猪的惨叫声和男人们兴奋的吼叫声,过了一会儿,孙大强和大春就抬了一盆猪血来,接着又抬了一盆猪下水来。女人们就开始忙着洗下水,灌血肠。
两头猪杀了后,张屠夫和他儿子就用独轮车拉走了一头猪。这猪大,卖了二两一钱银子。
人们热火朝天吃完了杀猪菜后,客人们拿着江家给的一条肉归家。江家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剩下的肉不卖,几家人分了,连江又梅都得了十斤肉。
而江大梧拿着卫氏给的五斤肉很是不高兴地说,“都是江家姑娘,我还是老辈子,咋给梅子的比给我的还多?”
卫氏有些生气了,“这话最好别让你爹听到,不然连五斤肉你都拿不到。这几个月梅子给我们多少?不说经常拿鱼、拿蛋,拿布料,就是那银簪子和你爹的烟斗那要值多少钱?你再算算你给过我们什么,不仅没给,还从我这里划拉走多少东西?”
“有些东西她又没用钱,是别人送她的。”江大梧嘴硬道。
“别人送她的也要她去还人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因为她牵线赚了不少钱的事。人得记情。”卫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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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年礼
江大梧家近段时间的确因为鞋盒子赚了近二两银子,李木匠很是高兴,一再嘱咐自己婆娘管好自己的大嘴,如果哪句不好说哪句,就小心些。所以她一听老娘说到家自己赚了钱就不敢说闲话了,大方地说,“我家里也就赚了点小钱,哪值当娘这么说。好了,好了,五斤就五斤吧,吃点亏也掉不了肉。”
她还吃亏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卫氏气紧也没办法。还不敢跟老爷子说,不然连自己都要挨骂。所以每次被女儿气着了,只有自己忍着生闷气。
这两娘母在上房里说着悄悄话,虽然不十分融洽,但还算比较平和。
那边东厢房里就热闹了,差点就上了全武行。小卫氏已经气得全身发抖,准备到上房大闹一场,正被江大学捂着嘴低声骂着,江又桃和江又李、江又枣也堵着门口小声劝着她们娘。王氏不敢靠前,红着脸站在一边发呆,秀儿吓得跑到另一间屋子里蹲在墙角不敢出来。原来江老爷子只分给了江又桃和江又李一人两斤半猪肉,小卫氏气狠了。
“我劝你最好别找事,”江大学低声说,“往年出嫁的姑娘们一人只能分一斤肉,这次已经多分了。而且爹这么分是和我商量过的,我也同意了。”
“你傻啊,都是嫁出去的孙女,凭什么他们二房的孙女就要分十斤,而我们长房的孙女只能分两斤?那老爷子的心都偏到胳肢里去了,从来都是向着二房,不就欺负你老实?我不服,我不服。”小卫氏的嘴被江大学捂着,说出的话瓮声瓮气的。
“说这些话你亏心不亏心,梅子孝敬了爹娘多少东西?桃子和李子又孝敬了多少东西?没有梅子帮忙,你儿子还只是乡下的一个庄稼汉,现在可是县城里体面的掌柜,咱村里谁见了他不是尊敬有加?连带着咱们都沾了光。你为了这么点东西就去闹。梅子该咋想?你伤了人家的心就别再想让人家帮忙了。”
“我儿当掌柜那是我儿能耐有本事,她倒是想要山子去当,可山子当得下来吗?咱们沾了光,那也是沾了我儿的光。关她梅子什么事?咱桃子、李子虽然穷些,但一回家就忙上忙下,连口气都歇不下来,她梅子有这么能干吗?她只会烧个火,顶多会烧个红烧肉。这老爷子咋不睁大眼睛瞧瞧,只会盯着几个大钱看。”小卫氏甩开江大学的手嚷嚷道。
“你再敢这么说我爹,信不信我锤你?”江大学真生气了,拳头也捏了起来。
“娘唉,你就消停点吧,这话可别让我爷和梅子听见。再说。梅子分给我们的活计也让我们赚了不少钱,我们一点都不亏。”江又桃劝着她老娘说。
“那活计是你哥分给你们的好不好,咋都算在了她头上?”小卫氏想不明白自己家人咋都那么傻,明明是自家人的功劳,咋都算在了人家的头上。
“也只有你才会舔着脸这么说。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去上房闹,把人得罪光了,你就卷铺盖回家吧。”江大学瞪着眼说。
小卫氏一听要赶她回娘家的话都说出来了,就不敢再闹了,坐在床上抹眼泪。晚饭称病也没去上房吃,呆在屋里等着江又枣厚着脸皮端了一大碗肉回来,抱着碗吃完了还想要。三个女儿都不好意思再给她娘盛了。
小卫氏因为这次的分肉事件心里的气好长时间都平不了,有事无事对着李氏说酸话,气得李氏不行。
江老爷子心里门清大儿媳妇是因为分肉的事情不高兴了,真是短视的婆娘,得了那么大个西瓜还为点芝麻算计抠气,当时就不应该听老太婆的话娶这么个蠢货回来。看了眼憨直老实的大儿子。想着书子虽然读书不成好在人还活络精明,孙媳妇王氏也还本分知分寸,现在又有梅子的帮忙,大房的第三代还是会起来的。
江又梅不知道这些,牵着小包子和宋家六口人回了南山居。现在江又梅给新院子起了个名子叫南山居。自此后,人们都管这块地界叫南山居了。
几日后,陈府的陈二来拉鱼,除了小胖墩带给小包子的书信外,顺便送来了陈府的年礼。这次陈府送了四匹布,二十斤核桃、十斤柑子、十斤糯米、十斤牛肉、一罐蜂蜜。
这牛肉可是这个时代的稀罕货,江又梅当天就割了两斤红烧萝卜,烧好后,让大春给江家送了两碗,然后自家一碗,宋家一碗。剩下的做牛肉干。下午又让小夏把核桃都锤了出来,她有用。
吃完晚饭,让周氏过来一起忙乎,用这些核桃仁做琥珀核桃。这个世界也有核桃糖,但都没有前世的琥珀核桃好吃,特别是用蜂蜜做的琥珀核桃更是香甜爽口。
先把这些核桃仁用小火炕干炕香,但又不能糊,火侯可要把握好。又把蜂蜜放进锅慢慢熬,她舍不得把蜂蜜都用完,又放了些红糖进去搅,等糖汁成了琥珀色,再把核桃放进去翻炒,等糖汁都均匀裹住核桃仁了,就出锅了,然后分开晾凉。整个过程,最重要的就是把握好火侯。
两人把这二十斤核桃都做完了,做了整整六小罐。做好后,江又梅装了半碗让周氏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当零嘴吃,又装了半碗娘两个吃
第二天江又梅就让宋老头和宋望才分别给县城陈府和省城李府送去了年礼。给陈府送的是老爷子和小胖墩各自一套衣裳、一双鞋子,十斤蛋糕、一罐醪糟、一小罐琥珀核桃,菜疏若干。
送给李府的是给老夫人、李夫人、李华云各自做的五指手套,手套分别是绛紫色、枣红色、银红色,上面都有周氏绣的小花小朵小叶什么的,过节戴着喜气又新颖。还送了十斤蛋糕、一小罐琥珀核桃。另外,还送了崔青正一小罐琥珀核桃。
宋望才从省城回来,也带回来了李府送的年礼。是二匹布、十包糖果、十斤大红枣、十斤苹果。宋望才说,那三双手套几个人都十分喜欢,特别是那些吃食,老夫人和夫人喜欢蛋糕,李小姐喜欢琥珀核桃。李夫人还专门让李府管家给宋望才打赏了四个二钱的银祼子,宋望才还要上交,江又梅笑着说打赏他的拿着就是了,他也的确辛苦了。
崔公子也喜欢吃那核桃,并带话说让江又梅再给他做双手套。而且他还回送了小包子一个玉石笔筒。
现在江又梅都忙死了,要做也只能等到年后再说。
陈府和李府送的稀罕水果又给江家、李家及赵铁锤家和孙大强家送了些,还让小包子专门给王先生送了些。这个时代种的水果很少,大都是野果,又酸又涩。所以好些的水果卖得特别贵,一般人家也只有在过节或祭祖时才会买几个。
腊月二十这天,小包子学堂放冬假了,这回要放整整一个月。小包子就让娘亲把他上学堂才穿的缎面长棉袍洗了收起来,再把粗布小袄找出来穿上,和二春子一起放羊放鹅,兼搭着捡点柴伙。
二春子可是开心死了,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放羊放鹅。现在两个人在外面疯,笑闹声传了老远。
这天,他们看到碧水溪另一边的干柴棍特别多,而且由于荒草茂盛,中间竟然有些没有完全枯干的绿草,羊妈妈它们都好长时间没吃过绿草了,就商量着到溪东头去。又不想绕大圈从碧水桥上过,现在碧水溪的水位下降,露出一些大石,从大石上过去没问题。
只是羊的胆子有些小,不知道它们敢不敢从大石上走。他们试着把羊牵着采上大石,还真过去了。鹅就没管它了,掉进溪里自己起来就是。
这块东河村的地界比溪对面还大还荒,几乎没人到这里来,有些地方的枯草都有他们的腰那么高。两个小子加上三只羊和四只鹅的喧闹声立即划破了这里的宁静。
不远处有一小片废墟,是几十年前一个东河村的孤寡老人得了怪病住的房子,老人死后就再没有人来了。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原来的小房子只剩下三面残缺的土墙和半个土坑。
废墟附近有一个水塘,虽然水位不高,供几只鹅游泳还不成问题。四只鹅欢快地跳进水塘玩,羊妈妈就带着两个女儿在边上吃草,顺便看着四只小鹅。这是小包子交给羊妈妈的任务,也揪着小鹅的脖子交待它们要无条件服从羊妈妈的命令。还威胁如果不听话回去就把它们关在门外不许归家。
四只小鹅虽然比较淘气,但还听得懂人话,嘎嘎叫着表示明白了。它们玩高兴了情不自禁想跑远些,只要羊妈妈哞哞叫几声,它们就乖乖转回来依旧在水塘里玩,哪怕伸长脖子看见远处有更大些的游泳池,也不敢造次。
于是两个小子就专心捡起柴伙来,他们把干柴伙搂到一堆,堆大了就用绳子捆起来。近半个月没下过雨或雪,而且阳光也比较足,所以柴伙的质量绝对上乘。看到这么多好柴伙,小包子决定多捡些。把捆好的柴伙拖到碧水溪旁,他们太小弄不过去,就扯开嗓门喊小夏,小夏负责运过溪再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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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捡包(二更)
突然,二春在废墟旁的枯草堆里看到一样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红色的荷包,忙叫着小包子,“念哥儿快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小包子跑过去,二春把荷包里的纸交给他,“快看,这咋画着溜光的两个人在打架。也不嫌害臊,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穿裳打架玩,连咱们都不如。”二春说完还嫌弃地撇撇嘴。
小包子看了眼就把纸扔了,“快扔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东西,多脏啊。再说,连衣裳都不知道穿,丑死了。”娘亲教过他不能随便捡外面的东西,脏。
二春可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又弯腰把那张纸捡起来,“扔了干啥,那画上的人虽然没穿衣裳,可画得还挺好看。”又仔细看了看,“念哥儿你看,这人的肚皮上咋还挂了两个馒头?奇怪了,也没见捆馒头的绳子,它们咋不掉下来咧?”
小包子听了,把纸拿过去细看,也点着头纳闷地说,“也是啊,它们咋不掉下来咧?不过这两个不像是馒头,应该是包子,没看上面还有两个小点儿吗?”
二春又把纸拿回来细看,“也不像包子,没褶子呀。”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执着过,“我说是馒头,你说是包子。那咱两就打个赌,回去我就问我娘,咱们谁说错了就罚谁围着大院子跑一圈。”
男孩子天生都有一种赌性,小包子点头应允,“好,谁输了就围着院子跑一圈,可不许耍赖。”
小包子一说这话,二春的脸都涨红了,这真是小瞧了他,便豪气地说,“谁耍赖谁就是王八!”说完就把纸装进了荷包,觉得荷包里还有东西。又掏出来,是一张帕子,看看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就重新塞进荷包,把荷包揣进怀里。
两人捡柴忘记了时间。还是小夏在溪对面喊,“吃饭了,该回来了。”两个小家伙才领着羊和鹅回了家。
二春依旧回新院子吃饭,小包子洗了手,看见娘亲端上了两大碗面,每个碗上面上有四块腊排骨和几片白松,自个儿的碗里还卧了个煎荷包蛋。
江又梅看小包子又要说话,抢着说,“儿子正在长身体,这小鸡蛋吃了好。娘是大人。早上吃一个就够了。你就不同了,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快点长高高。”
小包子一听快点长高高就没再跟他娘啰嗦,只说了声“谢谢娘”,看到娘亲开始吃面后。就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饭后小包子午睡,江又梅又开始忙着做衣裳。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坐在堂屋门口的江又梅也有些昏昏欲睡。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门由远而近,一抬头,看见周氏急匆匆地走过来。
周氏的脸色明显不好,她先看了一下,不见小包子。就低声问,“念小子不在?”
江又梅指了指卧房小声说,“正在睡觉。”周氏就拉着江又梅走到院子里,觉得她们的谈话小包子醒了也听不见了,才说,“二春那死小子今儿中午给我看了一样东西”。说完就红了脸。
周氏是个爽快人,江又梅还从来没看见过她这样,就急忙问,“什么东西?看把你急的,小孩子淘气时常会有的。”
周氏摇摇头。叹着气把手里捏的一个红色荷包拿给江又梅看。这是个桃红色荷包,上面绣着几片碧绿的荷叶浮在水面上,一支高出荷叶的粉色荷花开得正艳,还有一支低些的花骨朵,左上角还垂下两枝缀满了嫩黄色小花的枝条。
“这荷包怎么了?”江又梅不解地问。
周氏把荷包打开,把里面的纸掏出来给江又梅看,“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真是丢人啊。”
江又梅拿起纸片一看,竟是张春宫图。也是一惊,“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二春和念哥儿去溪东头草地里捡的。”周氏气忿地说,“二春那死小子还和念哥儿打赌,一个赌这两个是馒头,一个赌这两个是包子。”
又说,“那地儿离咱这院子可不远,这么丢人的事情在这附近发生总归不太好。”
这倒真是。自己是个寡妇,若是别人在这附近捡了这东西,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又梅看看这荷包和这张纸,都很新,也不脏,应该是最近才掉那儿的。而且,这么好的缎面在乡下是很少的,关键是这锻子江又梅十分眼熟。
“这荷包料子跟李府送我的那匹锦缎面料很像,我除了送给大伯家八尺,还没动过。”江又梅纳闷地说,这么鲜艳的锦缎她还真没用过。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绵缎是从省城回来那天林家娘子和我一起裁下的。这缎子在这乡下几乎是没有人买得起的。”
江又梅返身去卧房把柜子打开,抱出一匹桃红色锦缎,在日光下一比,还真是一样。
把锦缎放回去,江又梅又指着荷包问,“你看看这小花是什么花?”
周氏拿着仔细看看,“这像是枣花。”
“枣花?”江又梅心里一突。再仔细看看这绣活,还真像江又枣做的活计。又拿着这荷包翻来覆去的看,在荷包另一边的边缘上看到一个用黄色绣线绣的“枣”字。
“里面还有一块帕子。”周氏把一张帕子拿出来。这张帕子的质地可是差远了,一看就是乡下女人常用的月白色细棉布,上面绣着两只戏水的鸳鸯,帕子一个角上绣了一个“燕”字。
江又梅和周氏对望一眼,心里都有了一些了然。
“这事儿谁也不要说。”江又梅嘱咐周氏,“枣子我还是比较了解,是个好女孩儿,不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来。这张帕子才是关键,我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周氏点头说,“嗯,我知道。”
“也不能让那两个小子乱说,还有这段时间都不要让他们去溪东头了。”江又梅又说。
周氏点头,就回了新院子。
江又梅坐下想了一会儿,江又枣完全不像小卫氏,小卫氏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二货”,还不是一般的二,已经二到灭绝师太的级别了。也不像江大学,江大学和江大富一样老实内向,不善言辞。
而江又枣活泼开朗,聪明伶俐,又做得一手好绣活。江又梅给李华云的衣服上一些绣活就是出自她手。江又梅故意没有给她另外算工钱,从省城回来也没有专门给她带礼物,就是想看看她的性子。
结果江又枣并没有计较那么多,见到自己依然笑容灿烂,让她绣个花做个活也依然痛快又认真,而且还很聪明地从来不跟小卫氏说。平时在李氏忙碌时也会伸把手帮着照顾照顾江又山,江又山也很喜欢这个堂妹。
像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江又梅相信她不会干这种傻事,而且像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江又梅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干这事儿。
正想得出神,小包子走了出来,“娘亲想咋咧?”说完就挤进江又梅的怀里,爬上她的腿坐下。这小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像个正常小孩子,爱撒娇,有时还有“起床气儿”。
江又梅抱着他亲了亲他发红的小脸,“儿子睡醒了?”看小包子点头,又说,“娘想去趟外公家,你去新院子找二春玩好吧?”
小包子抱着娘亲的脖子撒着娇说,“我也要去外公家,我想太外公、外婆和舅舅了,我现在写的大字有进益了,我想去写给舅舅看,我还想吃外婆做的煎豆腐。”
“乖儿子,娘去外公家有正事要做,这件事情很重要。要不,你去拿几块冀哥哥带给你的糖糖,领着二春去村里找三柱子和亮子他们玩怎样?”江又梅说。
小包子想着自从学堂放假,还真有两天没见着他们了,就点点头说,“好。”
江又梅亲了亲他,“我儿真乖。”就起身牵着他去拿了些糖出来装进他的荷包,表情也严肃下来,“你和二春暂时不要去溪东头了,那地界上有坏人。今天捡到荷包的事情也千万不要说出去,那个不是好东西,让别人知道了不好,说不定还要挨打。”
小包子问,“为什么呀?荷包上的人真是羞死了,连衣裳都不知道穿。肚皮上挂的那两个圆东西我和二春还打了赌咧,他说是馒头,我说是包子。娘知道那是什么吗?”
江又梅心里都快笑喷了,古代人和现代人对那器官的形容还真是*不离十。强忍住笑,佯装不高兴地说,“那不是馒头,也不是包子。”
“那会不会是豆包咧?”小包子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都说了那不是好东西,咋还问?那也不是豆包,娘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江又梅唬下脸来。
本来小包子还想问既然娘不知道那是什么,又怎么知道那不是馒头也不是包子或不是豆包咧?但看到娘亲非常不高兴了,就把要问的话憋了回去。
“好,我不问了。”小包子从来都很识实务,又补充一句,“也不往外说,不然要挨打。”
另一个院子里的二春就没有这么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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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女婿(一更)
二春扯着周氏不停地问那到底是馒头还是包子,周氏交待他不要说,也不要再问了。可平时不执着的小子这次却特别执着,不问出个所以然决不罢修。因为他打了赌,他认定那两个东西就是馒头,平时不管干什么都是念哥儿比他强,可这次他笃定自己赢定了,所以特别想看到输了的念哥儿围着院子跑步的怂样。
结果把周氏问急了,挨了顿好打,小包子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跳着脚地大哭。
二春看见小包子哭得更伤心了,好不容易能够赢这小子一次,可是他娘为啥就不让他们说这事了咧?
小包子就上前拉着二春往他手心里放了两块糖,“这是你最喜欢的松子糖,咱去村里找亮子哥和三柱子玩,好不好?”
二春见又有糖吃又可以去村里玩,就收了泪,瘪着嘴说,“我喜欢吃亮子哥烤的红薯,又甜又香又焦。”
“好,咱就让亮子哥多拿几根红薯出来烤。”小包子点头说道,他家没种红薯,想吃了还得出去买。
江又梅回到江家老宅,直接去了东厢房找江又枣。今天上午江家兄弟和小卫氏坐宋老头的牛车去镇上卖一些自家种的菜,顺便购置一些年货,现在还没回来。江又枣正在绣花,看见江又梅来了,赶紧站起来笑道,“梅子姐来了,快坐。”
江又梅坐下,看看没人,就悄悄拿出荷包问,“这荷包是你的吗?”
江又枣一看,脸立即红了起来,诧异地问,“这荷包怎么在你这儿?”
江又梅严肃地说,“枣子,相信梅子姐不会害你,你老实告诉我这荷包是不是你的。你给了谁?”
江又枣捏着衣襟小声说,“这荷包是我的,上个月川子哥来咱家的时候说这荷包好看,想要。我就送给他了。不过,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李河川是江又枣的未婚夫,家住东河村。江又梅只见过李河川两次,印象却不太好,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很粘,特别令人不舒服。不过据说家里条件不错,有一百多亩地,还是李员外隔了老远的堂侄孙。
小卫氏因为攀了这么个女婿,得意的不得了,逢人便夸。遇人便讲,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李员外跟她是姻亲。
李河川跟江又枣头年订的亲,准备来年五月江又枣及笄后,六月便成亲的。
江又梅想了一下,如果那个李河川真有问题。趁现在江又枣还没嫁给他就当断必断。
又从里面把帕子拿出来,“你认识这张帕子吗?”
江又枣看了摇摇头,“这帕子不是我的。”
江又梅就把帕子又放回荷包,说,“这荷包梅子姐先不能还给你,你还小,有些事还不太清楚。以后再告诉你为什么。”
江又枣愣愣地看着江又梅把那个荷包收起来起身走了。
这个江家最聪明的就是老爷子了。而且他也是大家长,这件事如何应该由他来定夺。不过这东西自己也不好交给他,得由卫氏转交。
江又梅回到西厢房,李氏正在给江又山熬鲫鱼汤,江又山已经好多了,还能够自己去院子里转转。长了肉的江又山穿着靓青色长棉袍还真当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
“哥哥面色好多了。”江又梅坐下说。
“是咧。现在身子有了些力气,胸口也没原来那么紧了,刚刚才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江又山笑着说,又拿起桌上的一本发黄了的旧书,“这是我往年用过的书。上面有些注解,你拿给念小子,他现在正用得上。”
李氏就端着鱼汤走了进来,“山子趁热把鱼汤喝了。”
看到脸色红润的儿子把汤喝完,李氏的脸都笑出了一朵掬花。又问江又梅,“梅子今儿咋没把念小子带来?我都有几天没看到他了。”
“我今天来找娘有点事,所以没带她来。”江又梅起身和拿着汤碗的李氏走出江又山的房,来到李氏房间,江又梅就把荷包拿出来跟李氏说了那件事。
李氏听了吓了一跳,说,“川子看着就不像个好东西,当初你爷就不同意把枣子说给他,说他看人眼神躲闪不明朗。桃子也专门回娘家反对这门亲事,说他名声不好,喜欢和大姑娘小媳妇粘糊,虽然家里有些钱,但很多好人家的闺女都不愿意嫁给他。可是你大伯娘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寻死觅活不许你爷干涉她闺女的婚事。还说桃子是嫉妒妹妹嫁得比自己好才说川子的坏话。我和你三婶一劝她,又说我们见不得她有个好女婿,我们也是嫉妒她。你爷气着了,就撂开手不管了。”
看来这李河川还真有问题了。李氏去上房把卫氏请了过来,江又梅把荷包交给卫氏,卫氏一看那张纸也是吓了一跳。红着老脸骂道,“这缺德不要脸的东西,这么丢人的东西都有,老天咋不劈死他。”
江又梅说,“这张纸只是他平时自己看看,还是真做了不要脸的事,咱现在都不好说。关键是这里面还有条帕子,这帕子不是枣子的,这就不好说了。而且这东西咋会掉在那么远的地儿。”
卫氏拿着那条帕子看了看,“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牲畜和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去了那偏僻的地界做坏事去了。不行,我得跟你爷说说,看他怎么说。”
卫氏拿着荷包就回了上房。
一会儿,就听见老爷子骂人的声音及打碎杯子的声音。卫氏来到西厢房说老爷子要见江又梅。江又梅和李氏去了上房,又对着怒气冲冲的老爷子讲了一遍二春和小包子发现这东西的地方。
“这倒像是那畜牲能干得出的事儿。”老爷子说道。
“咱现在也只能说像,而不能说他确实干了什么。”江又梅说,“还是要查清楚才能下结论,不能冤枉他,但如果真是他做了坏事也不能把枣子推进火坑。”
老爷子点点头,“等你爹和你大伯他们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该如何做。如果真是那畜牲干了不要脸的事,就把枣子和他的亲事退了,好在枣子还没嫁给他。”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窗外有响声,江又梅出去一看,江又枣正红着眼圈站在窗户下面,“梅子姐,李河川到底干啥坏事了?”
江又枣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些话还真不好说。江又梅愣在那不知该说什么,卫氏出来冲着江又枣说,“乖孙女,有些事咱现在还不好说。听话,回屋去,爷奶不会让你吃亏的。”
“啥事不好说?啥事不能让我知道?”江又枣固执地问,忍了好久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江又梅叹着气过去把江又枣扶着往东厢走去,“枣子,相信爷奶,也相信梅子姐,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想保护你,想让你好。有件不太好的事,可能跟川子有关,也可能跟他无关,现在还不大好说,咱要先查清楚才行。”
“李河川是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吗?”江又枣问,看见江又梅不接话又说,“肯定是。其实我原来也听到过李河川不好的传言,可我娘说那是别人嫉妒他家有钱故意抹黑他的,让我不要听别人乱说。现在看来,现在看来,……”江又枣捂着脸痛哭起来。
江又梅搂着她的肩说,“现在还不能说死,或许真的冤枉了他也不一定。”
她们正说着话,就听见大门开了,小卫氏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哎哟,终于到家了,那是啥破牛车,颠得我腰都快断了。这来回也就省了十二文的钱,还乘了那么大个情。”
“快闭上你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二弟不要多心,你嫂子的嘴一向这么臭的。”江大学骂完小卫氏又好言好语跟江大富解释着。
几人一进院子看见卫氏沉着脸站在上房门口,刚想问好,就听卫氏说,“老大、老二过来,你爹找你们有事。”
江大学、江大富答应着各自把东西放在各自房的门口,就去了上房。
小卫氏撇了下嘴巴,小声嘀咕了句,“啥事还要背着人?”就把东西搬进屋,看见江又梅正在她家,这个侄女可是高傲得紧咧。便笑着说了句,“梅子今儿咋想起到我们东厢房来了咧,可真是稀客。”
说完又看见江又枣正在抹眼泪,紧张地上前问道,“枣子咋了?哭啥咧?”
看江又枣转过脸不理她,又问江又梅,“梅子,你跟枣子说了啥话让她这么伤心?”看江又梅也没说话,嗓门便大了起来,“我说梅子,你是当姐的,可不能欺负妹妹。虽然说你现在长能耐了,会赚钱了,但会赚钱也不能欺负人啊。”
江又枣气得站起来跺着脚说她娘,“娘,都怪你,都怪你,你害死了你闺女还去怨别人。”说完站起来哭着回了自己屋。
“这说的是啥话?死丫头,老娘害你啥了?”小卫氏对着江又枣的背影大声说。
江又梅也没理卫氏,站起身出了东厢房,背后传来摔凳子的声音。江又梅回了西厢房,李氏正和江又有在厅里说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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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商定(二更)
“那李河川就不是个正经人,”江又山说,“我们曾经同窗几年,他有钱了就会去喝花酒。我原来也跟爷提过这个人不妥,枣子跟着他会遭罪的。”
“是咧,当时山子身子不好,还让我把你爷叫过来说的。可你大伯娘骂山子都病得起不来了,还揣着坏心思害人。我气得就不让山子再管了,反正那也是他大房的闺女,她都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堆,咱也拦不住。”李氏在旁边说。
“好在枣子还没嫁给他。”江又梅说。
几人说了会话,卫氏又来叫江又梅兄妹去上房商量商量,他们进屋的时候正遇到江大学出屋去东河村找江又桃。
老爷子说,“桃子跟李河川是一个村的,把她叫回来问问。”
几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小卫氏的骂人声,“江又梅,你缺德事可不要做多了,你死了男人守了寡,咋还看不得我家枣子嫁好男人过好日子咧?枣子年纪小被你蒙骗了,我的眼睛可是亮得很咧。”
李氏气得跳脚,就要冲出去跟她吵架,江老爷子发话了,“老二媳妇不要和那种蠢妇一般见识,现在自家人不要先乱了阵脚。”又对着卫氏说,“你去告诉那蠢妇,再满嘴喷粪,现在就滚回娘家去。她的帐我要等到把枣子的事情解决完后一起算。”
卫氏还没出去,小卫氏已经冲了进来,“爹,你得给我们枣子做主啊,梅子咋能这么污人家川子咧?她是什么心思?她就是嫉妒我们枣子找了个好后生。她要害死我们枣子啊。”
“你的眼睛才被屎糊住了,害死枣子的人是你。闭上你的嘴,再嚎就滚回娘家去。”老爷子骂道。
小卫氏一看老爷子发火了,也不敢嚎了。
“你们几个妇人去做晚饭,梅子留下。”老爷子下着命令。小卫氏又想发杂声,看到老爷子瞪着她。就乖乖闭上嘴巴跟着卫氏和李氏做饭去了。
老爷子和江大富、江又梅商量着,看能不能让宋家父子去那附近守着些。
江又梅也觉得这种守株待兔的法子虽然是最笨的,但也是目前最可行的,只是这大冷的天。又不知道该守哪个时间段,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吧。
“我觉着应该不是在深夜,因为夜里山上或树林里都近得多,没必要走那么远。他们走这么远肯定是要避人的,那最有可能就是白天了。”江老爷子分析着。
几个人商量着大概什么时间守,应该在哪儿守,如果真捉住了应该怎么办。正说着,江大学和江又桃一阵风地走进来。
“我就说那个川子不是个好东西,我娘还偏说我看不得自家妹子比我好。”江又桃气得脸通红。
老爷子问,“你最近听没听说川子的什么传言?”
“传言我倒没注意。不过李河川最近经常来我家里找孩子他三叔问些侍弄庄稼的事儿。我还在想这人是不是快成亲了,也知道收心过日子了,还在替枣子高兴,却不知道这畜牲还揣着坏心思咧。”
江又梅拿起荷包把那张帕子拿出来,“桃子姐看看这个帕子。上面还绣了个燕字,你们村里有谁叫这个名字,又和李河川关系近的?”
江又桃拿起帕子眼睛都瞪圆了,大骂道,“这个死娼妇,四叔才从军走了不到半年就守不住了。我说她最近咋天天擦脂抹粉的,原来是和那畜牲搅和在一起了。”
江又桃男人李二麦的四弟李四麦跟江又有一起去北边打仗了。
“这咋说的?桃子你说清楚了。”江大学说。
江又桃举着帕子说。“这是孩子他四叔的婆娘刑燕娘的帕子,我前几天才看她绣的,哪想到她给了那个牲畜。”想了想,又说,“怪不得咧,那李河川找了三叔一走。过不了多久刑燕娘就说要回娘家看看她老娘,好像每次都这样。”
刑燕娘这个人江又梅也知道,不熟悉,她娘家在西河村,住在谭老头家的隔壁。
“这可巧了。真是磕睡来了有枕头,桃子你注意着,只要看到那两人前后脚的往东边走,就回来叫我们,咱们把那牲畜当场捉住,这亲就退定了。”江老爷子说,转过头又对江大学说,“你也看住你那个蠢婆娘,别让她张着大嘴到处胡咧咧,放了风声出去,咱就不好捉了。”
“爹,你们不要听桃子乱说话,川子可不是那种人,干嘛要退亲?你们就是看不得我家枣子过好日子。”小卫氏趁卫氏没注意跑到窗户外面偷听,正好听见后面几句,听老爷子说要退亲就急了,跑进来大声嚷嚷道,又指着桃子大骂,“你还是她亲姐,咋和着外人一起算计亲妹子?你个死丫头嫁出去几年也变成黑心肠了。”
江大学气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你这蠢婆娘,闺女被你害成这样还敢放屁,再不滚回房里老实呆着,看我咋个收拾你。”
这是小卫氏嫁过来后第一次当众挨打,面子过不去,刚要撒泼去抓江大学,就看到江大学的眼珠都红了,拳头握得紧紧的,她男人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就有些怕了。不敢再去撕扯,大哭起来,“你们江家还说是什么耕读之家,读书人家有这么打婆娘的吗?爹你可要给我作主啊。”
卫氏急匆匆走进来骂道,“打得好,早就该打了。你个猪油蒙了心的蠢婆娘,你要再闹,就滚回你娘家去,顶多你们家的这门亲戚我不走了。”
小卫氏一看屋里的人没人帮她,连卫氏都要赶她回娘家,就把哭声憋了回去,嘟囔着自己命苦之类的话自回东厢房去了。
面条做好了,大家都随便吃了些,江又梅就回了南山居,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有些事就不需要她这个寡妇掺和了。
先到新院子去接小包子,顺便跟周氏说了一下这件事。小包子已经在宋家这边吃过饭了,正在后院和二春疯着。
宋老头就说,“我还真在昨天恍惚看到溪东头有人影,当时还想着天都快黑透了咋还有人往那儿去,是不是那个胆大的猎人敢一个人去南灵山打猎。”
“噢,什么时辰?”江又梅问,这还真是条有价值的线索。
“就是昨天,晚饭前我想着去弄点草料喂牛,看到有人影在那边晃。只是天有些黑了,看不大清楚。”宋老头说。
江又梅点头,“你明天去拉车的时候顺便到老宅跟我爷说一声。以后每天的这个时辰,你也注意一下溪东头,如果又看到有人,咱就通知人去捉他们。”
宋老头点头称是。
江又梅让他今天给家里买了两只鸡、两只鸭,又买了些花生、瓜子及调味料,其它的就没买。家里的年货还是比较齐的,还剩二十几节香肠,及腊排骨和腊猪头,糖、水果、新衣都有了,在乡下只有地主家才会有这么齐全的年货,只需要年前再买些肉就成了。
这时宋望才父子从县城回来了,因为他们最近没有什么事,总不能让两个大男人在家闲着,他们难受,江又梅也养不起呀。所以前段时间江又梅就教他们用竹条和红纸做灯笼,现代的红灯笼有很多种样式,江又梅在学手工的时候也学过几种。
宋望才咧着嘴乐呵着,“没想到这灯笼还这么好卖,我们这次带了一百个去,全卖完了,有人来晚了没买到,还让我们明天再去。”说着就拿出一袋子大钱和碎银交给江又梅,“这里一共是四千多个大钱和几个碎银角子。”
江又梅接过来,又顺手数出一百文给他们,“你们也辛苦了,拿着。”
宋望才乐呵呵地接过钱,“家里还有几十个灯笼,今晚我们爷几个再熬熬夜多做些,明儿我们再去卖。”
“这也是个细致活,还是要保证把活计做好。”江又梅说,她一直想说质量第一,但这些人哪搞得懂啥叫质量。
“嗯,咱做得好买的人才会多,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咱们的竹条还剩得多,只需要往上糊红纸就行了。今晚爹和大春糊纸,我腾出手来再削些竹条。”宋望才说。
“这么好卖咱再多做些,我也拿些到镇上去卖。”宋老头点头说。
周氏端着饭来了,宋望才和大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如今老宋家几口人的日子越过越乐呵,虽然住在乡下,但主人好,从来不跟他们乱发脾气,而且吃住都跟主子一样,辛苦了还会多拿钱,比原来在宋府过得还心情舒畅。
江又梅又看了周氏母女做的衣裳,如今只剩下李老爷子夫妇的鞋子没做完了。就拿着做好的衣裳鞋子领着小包子回了老院子。
正碰上小夏还在打理鸡圈,这小姑娘别看岁数小,干活可是真没说的。因为白天光线好,她就主要帮着她娘做衣裳鞋袜,这些打扫鸡圈、羊棚之类的活计她都留到天晚些时候再做。这年纪的小姑娘在前世还在上小学六年级,可她却是自己合理安排活计,尽可能的多做些。
宋家的几个人江又梅还真是从心底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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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算账
“林婶子,今儿母鸡们共下了二十个蛋咧。”小夏高兴地说,“今天所有的鸡都下了一个蛋,我就给它们的菜里多拌了两把玉米面。”
这小姑娘如今也学会使用奖励手段了,活学活用,聪明。江又梅笑着点头说好。
母鸡们听见自己受了表扬,又咯咯咯地可着劲着扑腾起来。
小包子蹲下摸着母鸡的头说,“乖,你们下得多了,娘亲就不会像中午那样只给我吃她舍不得吃了。”说完又歪起头看着江又梅说,“是不是娘亲?”
这臭小子因为中午自己多吃了一个鸡蛋不自在到现在,江又梅心里暖暖的。
小夏做完事就回了新院子,老院子又剩下娘两个。
虎娘呣子已经有五六天没回来了,它们不在江又梅真的会省很多事。
晚上,江又梅也不想做针线活,呣子两个就算了个帐。毕竟一年快过完了,入了多少出了多少还是应该总结一下。年前,除了还剩一次卖鱼的十多两,这次卖灯笼又挣了五两,可能未来的几天内还能添个五两,就不会有其它的进项了,宋老头的赶车钱忽略不计。
这几个月来,一次性买了一百亩地,共花去八百两银子。这一坨就伤了家里的元气,但呣子两个一致都认为花的值,不后悔。
建房挖塘一百两还不够,后来又投了三十五两银子才够。
家具做下来也不会少于一百两。除了宋老头先买了些榉木,凌师傅又带来了些松木和香樟木。这次家具做得都好,江又梅设计了一些,宋老头设计了一些,凌师傅也设计了一些,绝对的古今合璧。而且也像有钱人家一样搞了些雕栏画柱,还专门给虎娘呣子做了个榻榻米。
以上两样又要花个两百多两银子。
“这三样已经花了上千两银子咧。”小包子说出这话心口痛得直突突,是真疼,大冷天里鼻头都急出了汗。
又继续算。
马上要给员工发红包。江又梅想着前世过年前单位都要发红包发绩效奖,她就跟小包子商量着也给他家的员工宋家及谭家发点奖金,毕竟这两家都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当年工作。为了让他们来年更加努力,总要表示表示。
“一年到头。哪怕红包里只有一文钱,但也是个意思啊。”江又梅怕小包子不愿意,说着发个一文钱的红包。
“一文钱咋拿得出手?”小包子说,想了想,又咬咬牙,大方地说,“实在不行,咱给他们每家封个十文钱的红包。”
他还真给的出。江又梅摇头,这小子是真抠!
“好,十文还真够了。谭爷爷肯定会很高兴地回去给他的儿子、孙子们说念小子不错,过年还记得他们,然后给儿孙们三个人分一文。一文也不少咧,可以买个馒头,三个人分一分也能吃一口。边吃还边会想着念小子的好。过年了还给他们分了坨馒头吃。”江又梅说。
小包子抠是抠了些,但脸皮薄,一听他娘的话,脸就红起来。
很是忸怩地说,“那咋办咧?要不再加十文?”
“也可以,他们就两个人分一文,一家半个馒头。”江又梅说。
“娘的话可真不好听。干啥紧着说买馒头。”小包子不高兴地嘟囔句。
“哼,买包子的话,得五个人分一个,老谭家的人嘴都大,一个包子让人家五口人咋吃?吃那点东西嘴都不用张就塞进去了。”江又梅说。
小包子一想也是,老谭家的人不仅个子大。相应的嘴也大,就说,“那娘说给多少合适?”
“儿子,强压着让人干活不算本事,要把人的积极性激发出来让他发自内心把活干好才算本事。”江又梅又趁机给小包子上了一堂怎样激发员工潜力的人力资源管理课。听得小屁孩频频点头。
“你看现在宋家人,他们把活干好了娘总会给他们一些奖励,钱不多,但人家高兴,这是咱的一番心意。现在他们是不是就像给自家干活一样干得又好又主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咱娘两个去分配,人家主动就想到了,给咱家挣的钱比咱们奖励他们的钱多得多。”江又梅说,“所以过年咱给他们封个红包,表示咱心里想着人家。但如果给得太少了,那是在埋汰人,还不如不给。娘想着,既然要给,就要大方些,一家封个一两银子,一年也只这么一次,这个钱咱们还是拿得出的。”
小包子觉得娘亲的话有道理,点点头,但想到那二两银子就这么声都不响地丢出去了,又是心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
江又梅又跟他说着另一笔支出。
还有给老人的孝敬钱,这又是一笔。而且,都知道江又梅呣子建了这么大个院子,无论是送礼还是送红包都不能太少。
“谭家和宋家都给了一两银子,娘的爷奶、外公和爹娘是不是不能送少了?娘的伯父、叔叔、舅舅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小包子一听头都大了,“娘,这些人都要送银子啊,咱哪有那么多钱送咧?”
“不会都送银子,娘想着,娘的爷奶、外公外婆及爹娘就送二两银子,加一套衣裳及鞋袜。你山子舅舅送一套衣裳加一双鞋袜。剩下的娘只给他们的晚辈们封个一百、几十文不等的红包就行了,家里孩子多的少封些,孩子少的多封些,女孩子再送点小饰品就够了。再说,人家还会给你红包咧,相互抵消咱也不会出太多。”
小包子也只得肉痛地点点头,听娘说起来这些人情都不得不出,但出得实在肉痛啊。
又说到了年后的打算。
年后,还得花钱搞绿化,这又是一坨钱。还空了那么大的一块地,那么多的果树苗更是要有大笔投入。这些算下来大概要用一百多两银子。
家里的钱目前还有三百多两,再花一百多两也还剩二百两,在江又梅看来,这些家底足够多的了,想要更多,以后再赚就是了。
所以算完帐后江又梅还是很有成就感,有了这么大的家当,还存了这么多的钱财。
小包子就不行了,不住地唉声叹气, “什么都要钱呐。近段日子真要一文钱掰成两瓣花了。”
“儿子,咱家已经非常不错了,还剩下这么多银子。”江又梅说。
“我不是愁咱家的银子剩得少,我是愁娘亲花银子太麻利。”小包子嘟着嘴说,“照娘这个花法,咱家就是有坐金山也不够。”
两娘母洗漱完上床,小包子躺在娘的怀里不停地变换着姿势。
“怎么了,睡不着?”江又梅迷迷糊糊地问。
“吵着娘了?”小包子不动了。一会儿,又禁不住地动起来。
这小屁孩明显有心事,江又梅清醒过来,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存款,这小屁孩咋还有那么大的压力?
“娘,我还是觉着咱家的房子不该花那么多的钱。那些人情没办法不花,可咱自家可以节省些啊。”小包子忍不住说。
给别人都舍得花银子了,凭啥要苛刻自家呢?江又梅从来不干这种傻事。再说了,建房装房就要一次到位,虽然第一次投入多些,但以后会省很多事。前世都是这样,有些人为了买套好房子或把房子装修好些,借了一ρi股债。自家如今只不过家底变薄了些而已,还真没到倾其所有的地步,这小屁孩咋就想不通呢。
江又梅也不想为这事给小包子做思想工作,做也做不通,两人的思想就不在一个点上。就只有安慰他,“别担心,娘会有法子挣银子的。”
“会有什么好法子,娘也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娘啊,咱家新院子的摊子铺得太大了,早知道就不该盖这样好的房子了。”小包子翻身趴着,双肘撑着床对着娘亲低声说,“还是我早先说的对,该多盖几间草房就好了。那样,咱既住了新房,又不用为银钱发愁。现今可倒好,新房还未住上,家里就快空了。”
“哪里空了,咱还剩二百多两银子咧。再说,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多舒心啊。”这是江又梅的心里话,前世为挣套好社区的房子她也是拼了命的赚钱攒钱。
“舒心?窝心还差不多。躺在砖瓦房里就能登仙?弄个啥净房还要无臭的,费钱费事搞出来,谁屙的屎谁嫌臭了?屎不臭还能叫屎?那别家还怕屎少了庄稼长不好,往屎里倒水使劲搅和。只有娘才这么穷讲究。”小屁孩这段时间对娘亲的怨言颇深。“还弄什么花园草坪盆栽,那是富贵人家才搞的,咱以后就种菜,把菜卖了也是个进项。这事得听我的,除了种果树,剩下的地儿就都种菜,或者多养些猪也成。咱家现在人多,再养十头也没问题。”
后面的话把江又梅刺激了一下,新院子如果前院后院都弄成菜地或猪圈,那她还这么费劲干什么?还怎么过高尚的生活?没品味的臭小子,江又梅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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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捉人
窗外透进的清辉照在小包子的小胖脸上,嘟着的小嘴又红润又有型,要搁原来,江又梅肯定要上去啃一口。可现在她气得恨不得拿胶水把它粘上,让它不要再说出令她气得心慌的话来。
亏他想得出,那么好的院子想搞成猪圈创收,怎么可能!
但江又梅现在也不想同他啰嗦,不然这个年都别想过好。年后再说吧,车到山前必要路。
娘两个唧唧到深夜,小包子实在困狠了,才倒下睡着。
江又梅却久久不能入睡,这个世界也有春节。前世的春节家家都吃着团圆饭,唯有她自己在冷冷清清的房子里独自品尝孤独与寂寞,也只有在那一晚她最想找个男人,生个孩子。只是一上班,又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暂时忘记那晚的苦痛。
而这辈子,她没找男人照样有了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抠门了些,但真是贴心又懂事。而且,她还有家人,真正关心她的家人。今年的春节她不会是孤寂的。
侧过身看看小包子,小屁孩眉头紧锁,大概梦里都在想着缺银子的事吧。
迷迷糊糊正要进入梦乡,听见院门响了起来。应该是虎娘呣子回来了。
咋还把它们忘了?这个家还有这呣子三个,更不会寂寞了。
江又梅起身披上衣服,隔着院门问了声“谁”,就传来狗娃的叫声和撞门的声音。
江又梅把门打开,两个小崽先冲了进来,各自把嘴里的战利品一只野鸡和一只兔子放下,就往女主人的身上冲,江又梅照样拉住它们的耳朵说道,“别把我的衣裳弄脏了,我去烧水给你们浇澡。”
虎娘最后一个进院子,把嘴里的鹿放下又返身出门洗澡去了。江又梅始终觉得这个虎娘在老虎堆里属于患有严重洁癖的病人,但对自家可是好事。她敢嫌弃两个小崽脏。睡前要给它们洗个澡,但再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嫌弃虎娘脏,让它去洗澡。
给它们洗完澡虎娘也洗澡回来了,把清泉现出来三呣子喝了个够。就又回房睡觉。
江又梅返身关门时看了一眼鹿和鹿脑袋上的鹿茸,又能为家里创点收了。
早晨,一家五口睡到自然醒。小包子一看它们娘三个回来了,就高兴地滑下床和那两个小崽滚在了一起。
江又梅赶紧穿上衣服去厨房做饭。结果一出门,看见宋老头已经在院子里收拾鹿了,周氏不仅把他们的早饭做好了,连猪食都煮好了。小夏早就把鸡从圈里放出来,让它们去院子外面活动活动,顺便找些吃的。
江又梅不好意思地说,“昨晚被虎娘它们闹腾到半夜。所以就睡到了现在。”
宋老头高兴地说,“虎娘呣子三个真是能干,又猎这么多好东西。现在马上要过年,这鹿和这只肥兔子又可以卖个好价,这野鸡虽然瘦了些。但总比没有强。”
“鹿和兔子卖了,鸡就抹了盐晾着,留着过年吃。”江又梅说。
“诶,这鹿肉和兔子还是我今天拿到县城去卖,价钱可以卖高些,鹿茸留着以后到省城回春堂去卖。”宋老头说,“可惜大春他们走得早。不知道有这好东西,不然早些拿去县城卖还要新鲜些。”
“好,肉就卖了,鹿皮还是留着,我有用。”江又梅点头,又说道。“下水咱还卤着吃。”
小包子领着两个小崽出来了,娘两个去院子里洗嗽完就开始吃饭。
饭后,小包子领着虎娃和狗崽去外面找已经出去放羊和鹅的二春,江又梅做最后的一些针线活,宋老头去县城卖鹿肉。小夏去喂猪,周氏去外面洗下水。
这个家又各就各位开始了新的一天。
午饭后,江又梅就把下水放进锅卤上。鹿下水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卤好后,江又梅切了一盘子让小包子送去江家老宅。鹿的借口好找,只说是运气好那个陷井里套了只小鹿。
二春见了想去,小包子就把他也带上,四只小鹅随时都会跟着鹅司令二春,也就跟着一起去。
两个小崽又和虎娘进山了,她就担着水桶去碧水溪边捞鱼。现在跑出来的小鱼江又梅也不会再放回碧水溪了,而是担回家里放进池塘。
转眼到了二十八,这天傍晚江又梅和小包子正准备吃饭,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周氏从老院子跑过来。
“江掌柜来把我公爹和我家那口子叫出去捉人了,好像那两人又去了溪东头被江家知道了,这会儿正去捉咧。”周氏说完就从老院子的东门出去看热闹了。
江又梅也起身在门口向外望了一眼,溪东头隐隐看见火光和人影在窜动。就又关上门,对也向外看的小包子说,“他们捉他们的,咱们接着吃饭。”这种捉奸的事像她这种寡妇还是少掺和为妙。娘两个又回堂屋继续吃饭。
“娘亲,出了什么事,咋溪东头那么多的人咧?”小包子问。
“好像那边有坏人。”江又梅说。
“坏人啊,坏人干了啥坏事咧?”小包子又问。
“娘又没去看,咋知道?快点吃,吃完去新院子找二春玩。”江又梅催促道。
小包子还想问既然娘没去看咋知道人家干了坏事,但看见娘亲明显不想再说,就选择闭上了嘴巴。
饭后不久,周氏自己回来了,宋家父子跟着去了东河村。就听她说起捉奸的事情来。
原来今天下午李河川又去找李三麦,李河川走后,过了片刻刑燕娘就跟自家婆婆说她娘这几天身子又不太爽利,想回去看看,顺便晚饭也在娘家吃了。
李家现在对刑燕娘都比较宽容,家里五个儿子,却让她的男人老实的李四麦去从了军,而且他们成亲才不过一年,连孩子都没有。当时李四麦走前,刑燕娘也是大哭大闹过。所以她做什么事老李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过份。
江又桃看见刑燕娘出去了就悄悄跟在她身后。人家也没有往东边走,而是过清河桥去西河村。当时江又桃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冤枉了她,刚想转身回家,却看见她过了清河桥往东走去。她家是在北边的,应该往北走。
江又桃急忙回江家告诉老爷子,老爷就叫上江大学、江大富,还有才从省城和县城回来的江大车、江又书及李氏、张氏去捉人,没敢叫小卫氏,怕她把事情搞砸。让江又桃回婆家报信,去不去捉随他家便。
到了碧水桥,老爷子让江大学三兄弟及李氏过桥从东河村那边走,自己则带着人从西河村这边走,那么就是那两个人知道有人捉他们也逃不掉。老爷子来到南山居又让江又书去叫了宋家父子一起,人多好办事。
两边的人及后赶来的李四麦的家人一起包抄那个小废墟,李河川和刑燕娘还在里面做好事,被逮了个正着。男人们把李河川捆了起来,女人们把刑燕娘捆了起来,一起拖回了东河村找里正。
“丢人喽,那刑燕娘的衣裳都没穿齐整就被拖了出去,她的婆婆上去就连抓带打,如果不是被人劝着,当时就能把她推进碧水溪。”周氏摇着头说。
两个村里出了这种事,这个年过得可是热闹了。
第二日一早,江又梅就听过来的周氏说宋家父子大半夜才回来,李河川及刑燕娘被拖回去后先由东河村的里正当众拷问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各自关了起来,还叫了专人看守,要等到过了正月后再处置。毕竟今天都大年二十九了,大过年的弄这些糟心事不吉利。
江又梅吃完早饭就领着小包子去了江家。
来到江家西厢房,李大富一家三口才在吃早饭。除了江又山,另外两人的眼睛都还是红的,“昨天那事儿闹腾到半夜,今儿寅时才回来,眯了一会儿这才床。”李氏说。
饭后江又书领着小包子去他房里考学业,李氏就把那件事讲了一下。
李河川那个耸蛋已经吓成了一滩泥,哭爹喊娘,说是刑燕娘勾引的他,想把自己摘出来。刑燕娘倒像是锯了嘴的葫芦,除了会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河川的老爹找了李四麦的爹商量,想给李四麦家十亩好田,希望他家能够放过李河川。李四麦的爹虽然现在嘴上还硬,但迟早会答应下来的。
“那李四麦能够活着回来,十亩田够他再讨几个婆娘了。如果没回来,剩下的兄弟把田一分,怎么着都是划算的买卖。再说,李河川家跟他们村的里正家是族亲,里正也会帮着他说话的。看来那个牲畜是不会有太大的惩罚了,顶多就是打几棍子。”李氏叹息着说,“所有的祸事只会那由那个不要脸的婆娘背了。”
“这种事肯定男人的责任要大些,李河川都只打几棍子,那刑燕娘也不应该有大的惩戒吧。”江又梅说。
“谁说的,那李河川摘出来了,肯定得有人背祸。再说这不要脸的女人就得好好治治,真是丢咱们女人的脸,哪有爷们一走就去勾引野汉子的?”李氏气忿地说, “你可不能出去乱说话,刚才那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人家会说你好歹不分,替不要脸的女人说好话,你的品行也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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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上坟(一更)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是前世的女人都爱说的一句话,放在这个时代就行不通了,这里的人无论男人女人都爱为难女人。 虽然这女人不要脸,但男人更不要脸,只是人们骂的最多的还是不要脸的女人,而不是更不要脸的男人。
“刑燕娘一个人背祸,会咋处置她咧?”江又梅比较关心这个。听了李氏这些话,江又梅觉得刑燕娘至少敢作敢当,比那个推卸责任的软蛋李河川要强得多。
“最有可能的是沉塘,几十年前咱村里出现过这种事,那勾汉子的女人就被沉了塘。当然,如果刑燕娘的娘家愿意为姑娘出头,能拿出钱来让李四麦家帮着求个情,说不定还能保条命。”李氏说。
江又梅的心里一突,刑燕娘行为虽然不俭点,但也不致于让她丢命。如果她真被沉了塘,那自己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江又梅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从上房回来的江大富说,“爹昨夜里累着了,又凉着了,身子有些不爽利,我去找何大夫来家一趟,顺道再带块豆腐回来。梅子和念小子中午在这儿吃饭。”
江又梅点头,又和李氏去上房看望老爷子。老爷子还没起床,一进厅房就能听到他在卧房里的呻吟声和咳嗽声。
大房的江大学和江又书,三房的江大车和江又路已经去卧房服侍了。
江又梅和李氏及张氏就在厅房里呆着随时听命,王氏来了又被劝走了,毕竟一个孕妇让她接触了病人不好。
江又山和小包子、江又勤、江又杏也来上房问候老爷子,但卫氏没让他们进屋,一个弱三个小,就只让他们在门口问候了声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小卫氏被这件事气狠了,还在床上挺尸。江又枣也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这时候当然谁也不敢打扰她,让她静一静再说。
李氏和张氏就又在厅房里小声说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这西河村和东河村已经好久年没有发生这样的大事了。张氏说她刚去了趟村口洪家小卖铺,一圈下来听了捉奸的几十个版本。可不要小觑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古代老百姓的八卦能力,那花样繁多的传言足可以编成一部《xxx捉奸记》。
杏子拉着江又梅说个不停,问她那么漂亮的饰品和奇怪的鞋子是不是真是她设计的。她怎么想得出来。
“我看见省城好多有钱人家的贵公子都穿着那种奇怪的鞋子,那鞋子的样式忒怪了些,刚开始看着不习惯,但看久了就觉得真好看。我大哥都想让我爹给他买一双,说他的同窗都有人穿了,但爹嫌贵,没舍得给他买。”杏子在江又梅的耳边说着。
张氏从心底感谢江又梅,所以乐得女儿跟她亲近。但听到女儿竟然说看贵公子穿鞋子之类的话就不高兴了,嗔怪道,“哪有姑娘家盯着人家公子的鞋子看的?还好意思说出来。过了年你就八岁了,也算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要说这样的话,也不能盯着看那些不该看的。听到没有?”
江又杏的脸一下红到耳根,委屈得不行。江又梅笑着扶着她的头发说。“我们杏子可是个好姑娘,有些东西不是有意看到的,觉得是爹爹工场里做出来的才注意了一下。对吧?”
“是咧,”江又杏猛点头,“我只是一撇了一眼,看到是梅子姐设计出来的才又多看了几眼。梅子姐,你设计的那种女式鞋子也好看。那次我和爹爹到兰韵阁去,看见好多穿着漂亮衣裳的小姐都在买那种鞋子咧。”
何老大夫来了,把了脉,说没有什么大碍,老爷子的身子底子好得没有几个老人家赶得上,只是昨日出多了汗又吹了冷风。吃两付药,再多歇歇就没事了。
一家人听了都十分高兴。卫氏今天也没心思做饭,大房更是愁云惨淡,只有李氏和张氏、江又梅去厨房做了饭大家一起吃。
两娘母回了家,宋家人已经开始打扫卫生、贴对联、窗纸。江又梅招呼着周氏一起进厨房开始准备过年吃的东西。只有小包子和二春当着甩手掌柜又领着三只羊、四只鹅跑到院子后面玩去了。
谭老头和谭老大背着背篓来了,这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每个月的二十九谭家人都会来。这次还专门给江又梅带来了些红薯和玉米,又给小包子带来双小棉鞋。谭老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些东西不值钱,林家娘子可别嫌弃。你们没种这些,偶而吃吃还能换个口味。这双鞋子是老大媳妇做的,手艺粗糙,你别笑话。”
这双小鞋子做得十分精致,鞋面还上还绣了花,针脚比江又梅好得不只一点半点。江又梅很是喜欢,高兴地说,“谢谢你们,这鞋子真漂亮。”
她去拿了一串钱出来交给谭老头,又给了他一个红包,说,“这一年你们都辛苦了,这是我和念小子的一点心意。”
谭老头没想到江又梅呣子还给了他家一个红包,关键是这个红包他摸着好像是一锭银子,他家挣得都是铜钱,还没挣过银子咧,激动得连手都抖了起来。直说着“谢谢林家娘子,谢谢念小子”的话,同时父子俩又进一步表了表决心。
大年三十,呣子两个一大早带着刀头、整鸡、酒、四个柑子及一盘花生去西灵山与南灵山交接处的一片墓地,林大郎的坟就在那里,里面埋的是林大郎紧剩的几根骨头及一双鞋子。这里已经有人在给故人祭祀了。
来到墓前,把贡品摆上,小包子先把墓碑擦了擦,又把坟头打扫了一下,就跪了下来,江又梅也跟着跪了下来。
小包子边烧着纸,边哽咽地念叨着,“爹,儿子和娘今天又来看您了。娘现在的病好了,儿子日子好过得很咧。不用再担心会饿着、冷着,也不怕娘亲会突然不好没钱看病了。儿子现在长高了也长胖了,还上了学堂咧,先生说儿子只要日日勤奋不懈怠,一定会光耀林家门楣的。咱家也盖了新房子,还买了一百亩好田,日子好起来了。爹您在那边也别省着,我和娘给您多送些钱,您也别委屈自己舍不得花。……”
小包子对着坟头汇报这一年的家庭收入、生活、学习情况,江又梅心里也在默念着,“林大郎,我虽然不是你原来的媳妇,但我会把小包子当我亲儿子一样待的,你如果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健康平安,小财不断、大财常出现。”
等小包子把这一年家里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完,又倾述完了思念之情,带的纸钱也烧完了,两人就磕了三个头,起身回南山居。小包子的情绪很是低落,江又梅就一手提着装祭品的食盒一手牵着他默默地走着。
小包子还是打破了沉默,“娘,我原来在心里埋怨过爹爹,我是不是很不孝?”
“儿子埋怨爹爹什么了?”江又梅问。
“娘亲病没好的时候,儿子经常会因为没钱或受欺负就来爹爹的坆头找爹爹说话,嘴里说着想爹爹的话,可是心里却埋怨爹爹为啥要那么傻,他去当了好汉,却让咱们吃不饱饭,还要被二狗子那些坏小子打。我那个时候小,以为只心里想不说出来爹爹就不会知道,别人也不会知道。可现在我读了书,知道了在心里想长辈的不是也是不孝的。我原来那么做是不对的,我不该那样想爹爹的。”小包子越说越难过,声音又哽咽起来。
“儿子这么想没有错。”江又梅缓声说,“你爹爹肯定也非常后悔没顾着自己丢了命,他倒一死百了,但他的亲人可受苦了。所以,不用你说,他在那边已经后悔了。”
江又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骂着林大郎,你个傻冒,你倒当了英雄,只是这个时代没有见义勇为奖,也没有烈士家属被优待的政策。你婆娘已经被欺负死了,要不是我来了,你儿子还不定被人欺负成啥样呢。
两人回到家,一进院子热闹的喜气便把小包子的一腔愁绪冲散了。今天都在老院子里过年,厨房里煎炸的声音传得老远,扑鼻的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念哥儿回来了,好吃的饼都摆上桌了。”二春流着口水说。
宋望才在边上笑骂道,“就知道吃,吃,天天也没饿着你,三句话还离不开个吃字。”
又笑着对小包子说,“今儿早宋大娘做了你喜欢的酥糖饼,看看像不像你娘做得那么好吃。”
小夏非常有眼力价的端来了一盆子清水让他们洗手,顺手又把江又梅手上的食盒接过去。
众人进了堂屋,还是一家子一桌。今天的早餐也非常丰盛,有酥糖饼、葱油饼,醪糟蛋。今天是吃两顿,早饭比较晚,午饭和晚饭合成一顿,要从下午一直吃到晚上。
饭后,照例是两个无所事事的小屁孩出去玩。
江又梅和周氏、小夏开始忙碌年饭。今天的年饭可谓相当丰富,有鸡、鸭、鱼、香肠、腊肉、腊排骨、腊猪头,又炸了酥肉,做了扣肉,等等。
夜里,还要再包次饺子,又准备了芹菜和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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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三十(二更)
小包子揣着小炮竹领着二春先跑到三柱子家里玩了一会儿,他有好久没见到赵大伯了,想着今天他肯定在家,就跑来了。赵铁锤父子前段时间就关了铺子回了家,看到小包子高兴地把他举起来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小包子兴奋地大叫,这是他原来最喜欢的游戏,好久没玩了。
玩完飞高高,小包子又拿出几根小炮竹跟二柱子、三柱几个小子放了几根,赵奶奶就拿出一把糖给小包子和二春一人包里揣了些。三柱子说,“念兄弟,你家还有没有香肠了?那吃食太好吃了,我娘只给我尝了一片,哎哟,把我香得,”他夸张地吸了一口口水,“我赶紧吃完吞下肚,想着再去要一片,可我娘就不给我了,还藏了起来,说只有一小盘,得留着下午吃年饭的时候才能吃。”
旁边的二柱子不高兴地说,“你还尝了一片,我连半片都还没尝到。娘就是偏心,有好吃的都只给你吃,我连尝的机会都没有。”
小包子不好意思地说,“那香肠我家共有二十几节,过年又送了些给你家、亮子哥家、我太外公和外公家,也只剩下几节了,你喜欢吃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我家,我把我的那一份给你吃。”
三柱子实在太喜欢那个香肠味了,还真动心想去念兄弟家把他那份吃了。正犹豫着,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赵铁锤笑骂道,“你也真好意思,嘴忒馋了些。你把人家的吃了,人家吃什么?念小子别听他的,我们家里那盘够吃了,你大娘不收起来他有本事全吃了。”
黄氏听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骂着三柱子,“丢人现眼的东西,老娘什么时候饿着你了?还真想着去念小子的家吃人家那份。也不怕人笑掉大牙。”说着就去厨房把家里的腊肉端了过来,几个小子一家给了一大片,半肥半瘦的,看着都好吃。几个人高兴地接过塞进嘴巴,也就没有再谈论香肠了。
之后,小包子和二春、三柱子又去亮子家,可亮子正在家里帮着做事,就又去了江家老宅找江又勤玩。此时家家户户都在喜气洋洋地忙着做年饭,江家出了这么件大事,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但年不能不过。大房母女都在伤心,王氏又在怀孕,所以厨房里里主要是李氏、张氏在忙乎。
江老爷子正像何老大夫说的。身子底子好,昨天吃了两次汤药,又歇了一天,今天的精神明显好多了,正坐在厅堂里听江大车、江又书说着省城、县城的新鲜事儿。江家所有的男人都在这里,连江又山、江又勤都没有缺席。现在江家也有两个在城里做事的体面人了,男人们都与有荣焉地听着他们摆谈乡下几乎听不到的国家大事及八卦新闻。
小包子进屋跟老爷子及江大富几位长辈作了揖问了好,江又勤就坐不住了,几人来到院子里放炮竹。
李氏听见外孙子来了很是高兴,又切了几块腊肉出去给几个孩子一人喂了一块。张氏随后也拿了个装着炸酥肉的小碗出来,眼睛都笑眯了地给小包了和二春、三柱子、勤子一人喂了几片。当然小包子喂得最多。
四个小子边吃边闹,玩得正来劲,小卫氏跑了出来,拎着二春的耳朵就开骂,“哪来的野小子,跑别人家来发疯。别人家出了事,你们咋就那么高兴?要高兴回自己家去高兴,干嘛在这里戳人心窝子?坏了心肠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二春当时就被揪哭了,小包子看到二春哭了。也吓得哭了起来。小卫氏气不打一处来,“跑到别人家里来嚎丧,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家明年好过了?”手上的劲又大了些。二春的哭声更大了,双手拉着小卫氏的手想把耳朵解救出来。
小包子也哭着拉着小卫氏的衣襟说:“大外婆,别把二春的耳朵揪掉了,放了他吧,求求你了。”
李氏听到哭声跑了出来,“大嫂你干啥咧,快松开手,把孩子们吓到了。”
随后,男人们也都出来了。
小卫氏这才松开手,自己倒是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起来,“这个日子没法过了。我们家倒了霉人家咋就那么高兴?还专门跑上门来放炮竹庆贺,咱们倒大霉了他家能得什么好处?可怜咱还巴心巴肝地帮人家,哪成想咱们倒大霉了,人家还来往咱伤口上撒盐啊。”
李氏过去把大哭的小包子抱起来,江又山过去安抚着二春帮他揉着发红的耳朵。
“这大过年的干啥咧?那么大个人咋还打人家孩子呀?”老爷子不高兴地呵斥着小卫氏。
“哎哟,现在连外人都比我这大房媳妇强,我的天呐,我嫁给你们江家二十多年,生儿育女,累死累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没成想连外人都不如啊。”小卫氏哭得更伤心了。
张氏和江又书赶紧去扶她,张氏说,“看大嫂说的,你的功劳人家是抢也抢不走的,哪会不如外人咧。”
江又书也是拉着他娘说,“娘快进屋吧,地下冷,别大过年的着了凉。”
老爷子气得脑门子疼,“这不省心的婆娘,你干了蠢事还去寻别人的不是,难道因为你心里不舒坦,别人都不过年了?”
江大学气得吼着江又书,“还不把你娘弄回屋里去,大过年的嚎什么丧。”
卫氏也气得不行,“老大媳妇,你这是看到咱们江家今年日子好过了心里不舒坦,要把咱们家嚎丧霉呀?”
小卫氏看到两个大家长都发了火,才半推半就地被江又书和张氏扶进了屋。
江大富过来把小包子接过去,“念小子不哭,走,咱们进屋吃糖去,三外公带来了省城的糖,好吃咧。”
小包子抽抽噎噎地摇摇头说,“我要回家。”说着就从江大富怀里滑下来,拉着还哭着的二春回家。
老爷子叹着气说,“那就回吧,初二再来太外公家吃饭,二春也来。”说完就背着手回了屋。
江大车从屋里抓了两把糖,一把揣进小包子的荷包,一把揣进二春的荷包,又对江又勤说,“你去送送念小子和二春,再顺便给梅子姐和宋大嫂解释解释,替大伯娘陪个不是。”
江又勤点点头,一手牵一个,三个小子就出了江家大门。
李氏气得小声骂着小卫氏,“作死的婆娘,自己做了蠢事害了自个闺女,却拿别人撒气。”盆子摔重了些,被卫氏一瞪就不敢说话了。
卫氏心里却道,揪的是二春,又不是念小子,干嘛帮着外人骂自家人,真是里外都不分。
江又梅正在堂屋里摆碗筷,今天他们的桌子上要摆三副,得把林大郎的碗筷也摆上。
就看到小包子和二春红着眼睛花着脸地被江又勤牵了进来。
“你们咋了?”江又梅急忙拉着他们问。
她这一问,两个小子又委屈地张开嘴哭起来,宋家几个人也都进来问怎么了。江又勤不好意思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江又梅看了看二春的耳朵,红了不说,还被刮掉了一小块皮。江又梅真的有些不高兴了,那小卫氏也太过份了,还真是欠收拾。
“二春不哭,乘,”江又梅把二春抱了起来,“林婶子改天领你去看花灯好不好?”二春听说可以去看灯就止了哭,点点头。
小包子也拉着娘亲的衣襟哭着说,“娘,还有儿子咧,儿子还没看过花灯咧。”这小子吃醋了。
周氏赶紧把二春抱过去,江又梅又抱起小包子,“咋能少了我儿子咧?咱们一起去。”
安抚好了两个小子,才招呼江又勤吃糖吃点心。江又勤和大春领着两个小子又到院子外面去放炮竹,一直玩到快吃饭了才回去。
饭前,江又梅把这个月的例钱发给宋望才后,又给了他们一个红包。宋家人照例是高高兴兴地接了,又表了明年继续努力的决心。
等大春领着两个小子在院子里把一长串的炮竹点燃后,年饭也就拉开了序幕。宋家爷三个都喝起了酒,江又梅和周氏也斟了一小杯。
小包子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年,激动得不得了,从上桌起呵呵声就没断过。
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还没吃完。小包子和二春一家拿着个鸡蛋腿又去外面看大春放炮竹,大春玩了一会就回来继续吃,留着两个小屁孩在外面疯。
院门没有关,小包子和二春的笑闹声屋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人谈论着明年该咋个侍弄渔塘,啥果树好侍弄又挣钱。突然传来二春的尖叫声和小包子的哭声,几人吓一跳,赶紧跑出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男人正在追着小包子,边追还边喊着,“吃,吃,吃,给我吃。”
小包子大哭着拼了命地跑,却没有把鸡腿给那人的意思。宋大春跑过去一把把小包子抱了起来,宋望才跑去把那疯子一脚踢了个狗啃屎。疯子爬起来又去抓小包子,嘴里还叫着,“吃,吃,我要吃鸡腿。”被宋望才又是一推,被推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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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初二
小包子在大春的怀里也不太害怕了,仔细看了那疯子一眼才大叫了声,“是二狗子。”又对着才跑过来的江又梅说,“娘,是二狗子。”
二狗子一看江又梅就吓着了,哭着大叫道,“妖怪,蓝眼妖怪,别吃我。”边叫边往远处跑去,正好碰上来寻他的狗子爹,被狗子爹强拉住回了村里。
大家都回了屋子,小包子还气不过,“那个瘪孙,都疯颠了还只知道欺负我。他只敢抢我的鸡腿,却不敢抢二春的。太气人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腕,“娘,我要好好吃饭,快点长高高,等我长得比二狗子高了,他就不敢再欺负咱们了。”
江又梅真服了这个护吃食的小屁孩,边拿帕子帮他洗着脸边说,“儿子,那二狗子已经疯了,这种人抢你的鸡腿你要赶紧把鸡腿丢给他,多危险呀。以后看见这个疯子,千万要离他远些。”
小包子看了一眼手上的鸡腿说,“把鸡腿给他多可惜呀,”又偏过脸从他娘的帕子里把嘴解救出来啃了一大口鸡腿,“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所以才不会把这好东西给他咧。没人的时候我自然会离他远远的。”
晚上又开始包饺子,虽然大家都饱得吃不下了,但大年三十吃饺子是必须的,哪怕少吃点也得吃。
一家又吃了几个饺子,宋家人便去了新院子守岁,娘两个在老院子守岁。没守多久,小包子先就在江又梅怀里睡着了。江又梅把他放上床,想着过年了,也让家里的动物们吃点好的。就出门用盆子舀了些清泉水,分别给羊、牛、鹅、鸡喝,一闻到这个味,睡梦中的动物们都兴奋起来。那四头猪当然又开始造反,但江又梅坚决不为所动。
一个人对着墙发了会呆也困了,江又梅就回房睡觉。虽然是大年三十要守夜。总不能一直对着墙壁发呆吧。
大年初一,娘两个又是睡到自然醒。江又梅侧头一看小包子,小脸睡得红扑扑的,伸过头去亲了他一口。“儿子新春快乐。”
小包子也回亲了江又梅一口,“娘亲也新春快乐。”
江又梅把自己放在床边的一套素色绣花的新衣穿上,又给小包子穿上大红色的锦缎小袄和同色锦缎裤子,又套上赭色及黛蓝色相间的小棉靴,靴子是张氏送的。往那里一站,真是一个漂亮的年娃娃。江又梅又禁不住捧起小包子的小脸左右一边一下,“我儿真漂亮,以后肯定是咱大康朝的第一美男子。”
臭屁的小包子也不害臊了,咧着嘴呵呵笑着,“漂亮娘亲生的儿子当然漂亮了。”
高兴得江又梅又捧起小脸亲了数口。
宋家的人都过来了。江又梅给宋大春、宋二春、宋小夏一人一个五十文的红包。周氏又送给了江又梅和小包子一人一双鞋子。
饭后,小包子领着二春进村去给关系好的人家拜年,江又梅则在家里等着别人来拜年。二春今天也穿的一身红,跟小包子身上的衣裳大同小异,只是质地要差些。一白一黑的两个红衣娃娃手牵手地去拜年。特别有喜感。
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小夏去把门打开,看见大柱子三兄弟来了,他们给江又梅作了个揖,说了几句吉祥话,江又梅赶紧拿了糖和瓜子请他们吃。他们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江又梅也没留,他们还要去别家咧。
接着孙家、谭家、洪家、王家的小辈,包括里正家的几个小辈都陆续来拜了年。这些来人无一例外都是些孩子,寡妇的门男人不好来,只有让孩子们代劳了。
江又书领着江又路和江又勤也来拜年了,江又书红着脸和江又勤兄弟一起给江又梅作了个揖。江又书是哥哥。他的礼有些大了,江又梅知道他一定是以这种形式替小卫氏赔礼,就笑着请他们坐下,小夏又倒了茶,几人聊了会。就走了。走之前,江又书再次红着脸请江又梅原谅小卫氏的无礼。
江又梅很是纳闷,二货小卫氏的肚皮里怎么钻出了像江又书这样的精明人。年前,王氏偷偷给江又梅、小包子送了套她做的新衣及县里的点心,张氏也给他们呣子两个每人送了套她做的衣服及小包子的小棉靴和学习用品。东西不关贵践,说明人家记着情,只那小卫氏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
后来,一些不熟悉的小孩子也来了,他们大概听说南山居的糖果好吃,而且江又梅大方,每个去了的人都会揣几块给他们带回家去吃,而不像一般人家只给一块或两块你在他家吃就行了。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孩子,说着千篇一律的吉祥话,江又梅都是笑着给他们每人揣几块糖和一把花生或瓜子在荷包里。南山居难得如此热闹,大过年的就是要越热闹越好,明年才会越红火。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江又梅领着小包子一起回江家,二春也想跟着。江又梅点头应允,周氏却执意不许二春去。二春记吃不记打,跳着脚地哭闹着想去,被周氏打了几巴掌,小包子许诺会从江家带好吃的给他才算罢。
李氏想着江又梅呣子会回来,所以也没有回娘家而是初四再回去。小卫氏因为出了这么丢脸的事,也没有回娘家,再说她还要等桃子和李子回来。所以江家只有三房和江又书夫妇带着孩子去了婆娘的娘家。
江又梅领着小包子和二春先去西厢房给李大富夫妇行了礼,并送上一个二两银子的红包及一套绸缎衣裳及千层底鞋子,又送给江又山一套绸缎衣裳及千层底鞋子。同时,把给外公外婆的红包及衣裳让李氏转交。
李氏高兴地给了小包子一个红包,江又山也给了他一个红包。小包子高兴地接过红包,还拿出来看了一眼,外婆给的是一两的银锭子,舅舅给的是一个两百文的大红包。
然后一家人又去上房,江又梧夫妇领着女儿李朵儿,江又桃夫妇领着三个孩子,江又李夫妇领着两个孩子及江大学夫妇已经在这里了,连江又枣都坐在一个角落里神游。
江又梅呣子给老爷子和卫氏行了礼,又送上了他们的孝敬,一个二两银子的红包及一套绸缎衣裳及千层底鞋子。
两老口高兴得拿着红包和衣裳鞋子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说,“乖孙女,乖重孙,爷奶享你们的福了,大过年的得了这么多好东西。”
卫氏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小包子。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江又梅还专门送给江大梧和张氏一人四尺秋香色印花软缎,嘴里说着,“大过年的送给三婶和姑姑的孝敬,三婶不在就让我娘帮着转给她吧。”
软缎一抖出来,便觉流光溢彩、华美非常,晃昏了在场人的眼睛。
江大梧拿着软缎高兴疯了,她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华贵的料子,关键是这料子还属于她的。
“哎哟,太漂亮了。这么好的软缎,我也能穿上了。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只有富贵太太们才能穿的料子,咱也有一天能穿上。谢谢你了梅子,姑姑承你的情了。”江大梧高兴得语无伦次,李木匠也乐呵呵地点头致谢。
小卫氏还等着江又梅孝敬她这个长辈,可江又梅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开始给小辈们发红包。小辈们都高兴地行着礼说谢谢,江大学、江大富、李木匠、江又桃、江又李也都给小孩子们发起了红包。江又梅又把江又路和江又勤、秀儿的红包给了李氏和江大学,请他们转交。
“唉,梅子,还有我的孝敬咧?我也是你的长辈呀。”小卫氏等了半天看江又梅确实把她忘了,便开口讨要了。
小卫氏的话一出口,大房几人的脸又成了大红虾。
“长辈?”江又梅轻笑了一声,说,“大伯娘,你虽然把我们看成别人,但我还是谨守礼仪,平时可没少给你孝敬。”然后,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她给大房送了哪些东西。
“你给的那些东西又不是给我一个人的,再说那些东西加起来也比不上这软缎啊。”小卫氏不服气地说。
江又梅笑了一下,说,“帐是不能这样算的。”
“梅子,你咋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大伯娘。大伯娘也很喜欢那料子咧,做身衣裳多好看啊。”
江大学和江又桃三姐妹早就涨红了脸,都心知肚明江又梅为何会当众打小卫氏的脸。
“你还有脸说你是人家的大伯娘,那有这样管小辈讨要东西的长辈?还不快滚回去。”江大学骂着小卫氏,又对江又梅说,“梅子,别理她,她是在和你说笑话咧。”
“谁和她说笑话咧?都是长辈,凭啥给了她们两个,却单不给我?”小卫氏嚷嚷道。
“对不住了,那软缎我只有这么点,没多余的了。”江又梅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老娘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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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军靴
“大嫂,人得记情。你原来得了梅子那么多好东西,就该知足了。梅子都说没有了,干嘛还为难人家咧?再说了,哪有这么管人家要东西的。”江大梧嘴里说着江又梅想说的话,手上却始终舍不得把软缎放下。
江老爷子发话了,“好了,孩子们都出去玩吧,别在屋里拘束着。你们几个妇人也去厨房做饭吧。”几个孩子一听,都高兴地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卫氏也领着李氏几个女人到厨房里去准备午饭。小卫氏还想说话,看到江大学使劲瞪着他,也就不敢再说了。卫氏又回过头来吼着小卫氏,“杵在那儿不去干活,还想着让我服侍你呀?”
忽略掉小卫氏的恨意和江又枣的忧伤,这一天过得还是满愉快的。小包子和表兄弟们玩得是不不亦乐乎。李朵儿因为得了江又梅一个一百文的大红包也是喜笑颜开,对着小包子都比平时软乎了不少。
江大梧今天对江又梅可是嘘寒问暖、和蔼可亲,嘴里不时磞出夸赞江又梅的话来,江又梅也乐得接受她的示好,气得小卫氏肝疼。
离开江家之前,江老爷子给了二春一个红包,让江又梅帮着转交。又说,“看在你大伯和书子的面上,不要跟你大伯娘一般见识,那就是一个蠢妇。家合万事兴,以后的亲戚情份还要记。”
江又梅点头称是。
回家后,江又梅把红包转交给了二春,小包子也把用油纸包着的几块酱鸭及卤猪耳朵给了二春。然后回屋开始数红包里的钱,卫氏给了两百文,江大学给了五十文,江又书让他爹转交了五十文,江又桃及江又李分别给了二十文,李木匠给了五十文,张氏让李氏转交了一百文。
这次江家给的红包还都说得过去。
小包子拿着一两银子加六百九十文的铜钱。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又去把枕头底下的红包拿出来,里面装着江又梅给他的一百文压睡钱,一起捧着递给江又梅说,“娘亲。我得了这么的红包咧。你先帮都我存着,等着咱家有急需了再拿出来用。”
这小子还挺大公无私,江又梅接过去又数出二十文递给他,“这二十文你拿去零用,剩下的交今年你的束侑。”
小包子高兴地把二十文接过去,拿一个荷包装了,看着那个上了锁的大箱子说,“娘亲把这个荷包放进箱子里,等我想用了再拿。”
二十文不用藏得这么深吧,便建议道。“你把这钱揣包里,身上随时有些零用钱方便。”
小包子想想也是,就从荷包里拿出两文钱揣进小袄的内包里,这包是江又梅专门给他缝的,又把荷包递给江又梅。“我揣了零用钱,娘把剩下的钱放进箱子吧。”
江又梅只有接过,把箱子打开珍而重之的放进去。
过年的日子在吃喝玩乐中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正月十六。
这个家里别人过年都很轻松,唯独江又梅不轻松。因为她又想出了做军靴的活计。前世她曾经参与过为参加世界xx会的运动员设计品牌鞋子,这个世界没有职业运动员,但有职业军人。职业不一样,可要求大同小异。
年前江又梅写信就给崔青建议过,如果他有门路把御林军鞋子的活计搞到手,自己可以设计威风、好看又跟脚的军靴,这种军靴结实,有助于人跑得快。还能保护脚。可崔青正来信说想都别想。就算和樊将军挂上钩,都没用,因为樊将军虽然说在金州府横着走,但在京城还真没有太大的话语权,除非跟林大帅挂上钩。那怎么可能?!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掂得清的。
江又梅想到一个主意。过年期间,她就在家设计出了适合这个世界的军靴款式,正月十六这天就让宋望才带着设计好的军靴图样及家里的几张鹿皮去金州府,让崔青正通过李府侧面打听一下北征军林大帅及手下几员大将连着传说中那四大年轻将军的鞋子尺寸,以最快的速度做出鹿皮、牛皮、猪皮的专款军靴,并以最快的速度送去边关慰问朝庭最可爱的人。
多余的没说,照崔青正的聪明,他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
同时又设计出了鞋上带装饰的款式。男鞋上是金属装饰,如果再高档些还可装饰金和银,女鞋上是琉璃装饰。琉璃、金、银让崔青正自己解决,江又梅把金属的活计给了赵铁锤。这个时代有铁、铜、铝,虽然现在的鞋子所需要装饰不算多,但长期的活计还是不少的,因为军靴上也有金属装饰。这些图样款式也一并让宋望才带了去。
这天,小包子哪儿都没去,在家里准备上学的功课。过年玩的太高兴,拉下了好多功课得赶紧补上。
昨晚看了灯会的二春心满意足地继续当他的鹅司令兼羊政委,周氏母女开始正常上班浇菜地洗衣裳喂猪喂鸡,宋老头又开始当起了野车司机,宋大春去山上砍柴解决家里的能源问题。
看到家庭成员各忙各的,完成了一件大事的江又梅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就坐在屋里冥思苦想着赚钱大计。快出正月了,她可不愿意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乡间园林式别墅被弄成猪圈或菜地。
目前家里的财政状况在江又梅看来还是比较乐观,无耐小屁孩居安思危,生怕她这个败家子娘亲把家里的银子都花光了。
灵济寺从正月十八开始要举办三天庙会,江又梅想着这或许可以创点收,挣点小钱,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现在小包子的胃口可是被自己养大了,几两银子的收入对他来说,就不算个进帐。可要是出个一、二十两就不得了了,那比挖了他的心还难受。
想到这里,江又梅又是一阵气紧,看到撅着小ρi股写大字的小屁孩,真想上去踢两脚。
卖点什么呢?灌汤包子、糖油果子、鱼丸子、韮菜盒子等众多小吃古代人民早就发明出来了,凭她的这点水平还真的竞争不过那些长期做这生意的大娘大婶们。卖西式糕点吧,羊妈妈没奶了,牛奶不好买,烤箱也还没弄出来,跟本土的知名点心铺子比起来还真没有太大的优势。就卖点蛋糕吧,虽然太单一,强在独特。
光卖蛋糕还不行,又想啊想啊,还真叫她想出来一个,卖手提串串。这种前世的大众吃食是她上大学时的最爱,当她嘴馋又囊中羞涩的时候,就会去学校旁边的摊子吃上一次。一来二去的和老板娘搞熟了,原来她们还是老乡,出自一个县城。勤快的江又梅在他们极忙的情况下,也会搭把手帮着穿个串串递个盘子什么的,把炒料的过程也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上班以后,随着钱越来越多,再没去过那些街边小摊,而是陪着客户游走于高档酒店之间,品尝着各种盛宴和大餐。
其实哪怕到现在,她还是经常想起这香味浓郁的串串。这种手提串串来源于四川的串串香,只不过不像串串香那样每桌一个锅自己烫。而是菜品都由卖家烫好,放进装了汤料的小盆里再分给吃的人。这样省锅,又省地方,味道还能保证。
说干就干,她进了厨房查看调料,除了味精,还算齐全。又想着弄些什么菜品,荤菜有新鲜猪肉、腊肉、下水,素菜有木耳、韮菜、青菜头、土豆、白萝卜、豆腐干等,冬天的菜品虽然少了些,也还凑合。
就和洗衣回来的周氏商量着去庙会卖串串的事情,午饭后又让二春去把江大富夫妇叫了来,大家一起做。江大富和大春负责削竹签,周氏母女和江又梅负责准备汤料及菜品。
这天下午,几个人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连二春都院里院外的乱窜,唯独小包子在堂屋里认真读书,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
江又梅偶而瞥一眼专心致志的小屁孩,心想照这小子的心性,将来或许真的能干一番大事。
晚上,多日不见的虎娘呣子又回来了,这回带了一头狍子。这呣子三个真是太可爱了,正好自家缺肉,就带了回来。这狍子的肉和下水都可以做成串串挣钱,不仅味道好,还可以省下买肉的钱。
江又梅照例是现出清泉,让洗完澡的呣子尽情地喝个够。
第二天,宋老头把狍子肉打理出来,江大学夫妇也来了,大家一起切肉、洗菜、穿串串。江又梅则专门蒸蛋糕和做奶油。
正月十八这一天,天还未亮大家就吃了饭,江大富夫妇也赶到了这里。家里留下小夏做日常工作,众人踏着月光向东灵山走去,宋老头赶着载着锅、炉子、桌椅、吃食的牛车一起出发。
牛车停在山下,大家把东西搬上山去。今天野车生意肯定好,所以宋老头又去搞运输了。大家上山后,天边已微亮,找到一块空地,开始架锅,摆桌椅,把头天就已经熬好的汤料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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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庙会
大早上就吃辣的人还是比较少,手提串串可能要稍微晚些才好卖,只是先把汤料的味道熬出来,吸引人来。江大富夫妇和周氏呣子负责卖串串。他们已经分好工,等有食客的时候,李氏负责烫菜品,周氏主要负责洗碗筷,大春负责端菜收碗筷,江大富负责数签子及收钱,大家有空闲的时候还要穿串串。
江又梅带着两个小屁孩卖蛋糕。早晨是卖奶油水果蛋糕的好时候,小木桌上摆满青花白色小瓷碟,碟里装着白色奶油蛋糕,再在蛋糕上放上一小瓣桔子。
两个小屁孩穿着过年时的红袄子,一点睡意也没有,精神得很。
一切准备妥当,天已大亮,人流也开始密集起来。
两个红娃娃这次没有吆喝,而是一人端着一个小瓷碟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而且,还故意把奶油弄到脸上、鼻尖上,就像个小花猫,还不停地吧嗒着小嘴。
一小碟蛋糕吃完后,还用舌头舔碟子上的奶油,弄得小脸更花。
人们先看到两个红娃娃花着小脸在吃着什么稀罕物,再一看桌子上小瓷碟里的小点心,精致又漂亮,还不时散发出一阵阵特殊的甜香味。
小孩子和姑娘们就被吸引了。
“这是啥吃食?多少钱一块?”有个姑娘感兴趣了。
“这叫奶油蛋糕,十五文一块。”江又梅说。
这次的蛋糕订价虽然贵些,但并不离谱。那姑娘就买了一块,江又梅拿出一小张油纸把蛋糕放上去,又递过来一个舀蛋糕的小竹片,姑娘家总不能像小子那样直接咬,容易把脸弄脏。
这种表面覆盖奶油的蛋糕奶油要现抹,所以卖了几块,江又梅又会把没有奶油的蛋糕放进碟子,再现场抹奶油。甜香味就更加浓郁。
看到这新鲜的吃食和做法,买的人就更加多了。
他们三人也分了一下工,江又梅负责摆蛋糕和抹奶油,小包子负责收钱。二春负责产品推广。
还不到晌午,带来的一百块蛋糕基本上卖完了。
另一边手提串串的生意也开张了。荤菜十文钱一串,素菜一文钱一串,钱多钱少的人都能香香嘴巴。
鲜香麻辣的味道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几张桌子逐渐被占得满满当当。有些实在想吃又苦于没位子的,便在旁边卖面的摊子上买碗素面,又买些手提串串和着一起吃。把卖面的大娘高兴坏了,看到李氏他们忙不过来还会主动去搭把手。
江又梅领着两个小子进庙里玩了一圈,又给菩萨磕了头,捐了香油钱。希望能保佑江又有平安归来及家人美满安康。
小包子还记得娘亲曾经说过来做生意顺便拜菩萨心不的诚话,所以先问了娘亲准备捐多少香油钱,江又梅说准备捐五十文,小包子就说加到一百文,给了自己一个心理安慰。都多加了那么多的钱了,肯定是诚心诚意的了。
然后,又去看了耍猴的,耍把式的,喝了冰糖水,吃了几样小吃,买了两个泥人。江又梅才领着两个心满意足的小屁孩回了摊子前。
摊子比刚才更热闹了。食客已经发展到了附近几个吃食摊子,都是在那些摊子上买点东西,然后占着人家的地方吃串串。这些摊贩也高兴,这一家卖串串的帮自家卖了好些吃食咧,所以都会帮帮已经忙得团团转的江大富他们。
江又梅看了一下这种进食速度,这只狍子今天就卖得完。得赶紧再买些猪肉才成,不然明天的荤菜就断了。还得尽快再弄些土豆、白菘等素菜来,素菜也卖不了多久了。于是给了大春一些钱,让他赶紧去张屠夫那里再买半扇猪,顺便再把两个小屁孩带回去。现在大人都忙。没人照看他们,还碍事,再说他们今天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
两个小屁孩当然不想回去,都瘪着嘴扯着自己娘的衣襟不松手。特别是二春,已经哭了起来。江又梅对小包子说,“你还想不想咱多挣钱了,你们在这里我们还得分心照看你们,你们不在我们就快得多,争取多卖些,就能多挣些钱。”
小包子一听自己在这里耽搁了挣钱大计,就毫不犹豫地答应回去。他一答应,二春就只有乖乖跟着走了。
江又梅接替大春的工作负责端菜收碗筷。家里带的串串早就卖完了,几个人还得抽时间穿串串。几个人都忙得陀螺一般,穿串串的速度还是赶不上食客要菜的速度。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孙大强和许氏卖完东西从这里路过招呼着他们,“你们的生意可真好,忙得过来吗,用不用我们帮忙?”
“用,用,你们我就不客气了,快来帮帮忙。”李氏擦着头上的汗,抬头招呼他们过来帮着穿串串。
有了这两人的加入,也能勉强应付食客要菜的速度了。大春背了一大背篓的菜蔬跑来,又有了个壮劳力,大家立即觉得轻松多了。
几人除了江又梅领着小包子逛街的时候吃了点东西,都未来得及吃中饭。江又梅又抽空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十几个包子,让他们吃点。
一直忙到太阳西斜,别的摊子早就收了,他们的摊子前还人声鼎沸,把最后一串烫完,才对还没吃过瘾的食客说请明天继续了。
第二天,江又梅几人走的更早,披星戴月地赶到东灵山,占了比昨天还大的地方,把桌椅摆上。今天没带那两个小孩,小包子明天就要开学了,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二春继续当他的鹅司令。这次他们依旧叫了孙大强夫妇。
今天的生意依旧火爆,很多食客都是回头客,还有些是慕名而来的。第三天依然如此。晌午时,江又梅想着再卖半天就可以完美收官了,这三天的进帐粗略算了一下毛利能达到四十多两银子。还真是个赚钱的买卖,没想到大康朝的子民和天朝的子民饮食习惯还这么相近。看来以后开个火锅厅还是可行的。
正美着,来了一伙人,那个领头的人直接找到江大富,在他看来,收钱的江大富应该是这里的头头。
他指着江大富说,“爷给你们一个发财的机会,我们到那边去谈谈。”
江大富愣了,看着这伙人凶神恶煞般,只有老老实实跟了过去。那人也没啰嗦,直入正题,“我们老爷看上了这个手提串串的生意,他老人家仁慈,想出五两银子把这个方子买下来。这些银子也够你们买上一亩好田了,就回去好好种地,这个生意也不要再做了。”
江大富心里一突,这些人这么横,应该是有后台的,就笑着说,“这不是我的方子,我去那边跟我闺女商量一下,这是她的方子。
“还需要商量?”那人哼了一声,高声对那些人说,“这人胆大妄为,竟敢辱骂朝庭,给我抓去县衙禀报县尉大人再行处置。”那伙人一窝蜂地过来就把江大富按倒在地,把他的胳膊反扭着用绳子绑了起来。
江又梅几人看到那伙人一来就像是找事的,都把心提了起来。看到那边不知怎的竟然绑了江大富,李氏吓得一下哭了起来,大喊道,“他爹,这是咋了?”
江又梅和孙大强赶紧过去,孙大强点头哈腰对着那个领头的人说,“大爷,您息怒,如果他得罪您了,您大人有大量,请高抬贵手。”
那个人一听孙大强这么说,点头说道,“看来还是你知趣,这人榆林脑子,还敢跟我耍滑头。”
江大富已经吓蒙了,看到江又梅来了,急忙说,“梅子,这些老爷要买手提串串的方子,我,我,……”
这些人原来是为了方子而来,江又梅赶紧说,“大爷息怒,这方子只有我知道,我爹确实不知,大爷喜欢这个方子,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文钱都不收,愿意双手奉上。”
“这就对了,早这么痛快就不用我们动手了。”那人说道,又一挥人,那伙人就把江大富推向了江又梅这边。孙大强扶住江大富,把绑他的绳子松开。
“你现在就跟我们去县城一趟。”那人说道。
“这,汤料需要的调料就有十几种,想要都凑齐却不容易,明天我把料凑齐再去成不成?”江又梅迟疑地说。
“不成,现在就去,我们酒楼要什么料没有?”那人瞪着眼说。
江又梅点头道,“请问你们老爷的酒楼是哪家,我总得和家人说一声他们才会放心我去呀。”
“说了量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那人鼻孔朝天地说道,“我们老爷的酒楼在整个青华县可是数得上的,叫鸿运大酒楼。我们老爷是县尉大人的丈人,只要把他老人家侍候高兴了,有的是你们的好处。不然,哼。”
江又梅想了一下,点头说,“成,我过去跟他们交待一下就跟你们走。”看那人点头了,就拉着江大富和孙大强一起回了摊子旁。
他低声跟江大富说了几句,就让周氏和大春陪着她一起去。孙大强说,“大春还是个孩子,还是我陪你们去好了。”
这当然更好。看看许氏,许氏虽然担心,但并没有阻止,江又梅点头称谢。
☆、第八十九章 军爷
然后江又梅和周氏、孙大强又回了那伙人那里,跟着一起下了山。山下有几辆马车,几人上了马车向青华县城急驶。
进了青华县城门,又跑了两刻钟,来到一个酒楼门口。几人下车被带进了酒楼后堂,那人对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说,“周掌柜,人我带来了。”
周掌柜点点头,看了眼江又梅几人,说,“到厨房去吧。”
几人来到厨房,江又梅先要求看酒楼有哪些调料,看完后说,“这些调料不齐,还差几味。”
旁边的一个大师傅模样的人嗤笑着说,“如果我们鸿运酒楼的调料都不齐全,就没有哪个酒楼的调料能齐全了。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把这些调料认齐全就不错了,还真当自己是大师傅,架子拿得忒足了些。要做就快做,给点颜色还开起染房了。”
周掌柜也点着头,“别的我不敢说,但说到调料我们酒楼还真不会少一样,大康朝该有的调料都在这儿了,怎会不齐?”
江又梅还真不是忽悠他们,许多前世里的调料在大康朝还没作为吃食调料,只是当作一般药材。听他们这样说,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说,“这里的调料真不齐,如果我用这些调料做出的串串味道不地道,你们可别怨我藏私。”
“好,你说,我倒要听听还有什么调料我们酒楼没有的。”周掌柜说。
“甘松、小茴香、陈皮,汤料里必须要加这些才提味,而且也有助于人的克化。”江又梅说。
“你说的这些都是药材,怎么能放进汤料里呢?”周掌柜疑惑地问。
“我做的汤料就必须放这几味调料,否则出不了那个味儿。”江又梅说。
周掌柜回头就让一个店小二去药房买,江又梅又提出要有竹子削成的细签,周掌柜又让人去准备。
江又梅就和周氏一起准备做串串的调料和菜品,正在做的时候,一个店小二跑进来对周掌柜说。“吉福酒楼的佟掌柜来了,他大骂这做串串的妇人货卖两家,明明昨日就先把方子卖给了吉福酒楼,现在又卖给咱鸿运酒楼。他还说要去告这妇人咧。”
江又梅一听吓了一大跳。大叫着说,“我不是要货卖两家的,我是被那帮人胁迫来的,我不来他们就要把我爹绑到县衙交给县尉大人处置。我无法,只能跟来了。周掌柜您可要给我作证啊,我也没收过你们酒楼的银子,我是免费来教你们的。可别把我抓进大牢啊。”说完就哭了起来。
周掌柜一听可不好办了,他们酒楼还真没有吉福酒楼横。鸿运酒楼的后台是县尉,人家吉福酒楼的后台可是省城高官,连知县老爷都惹不起呀。
赶紧呵斥江又梅道。“你这妇人不可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先骗了我们,要卖方子给我们,现在又反咬一口。”说完就赶紧出去见佟掌柜。
江又梅看周掌柜走了,就抹着泪着问旁边的那个人。“大师傅,还教不教了?”
“还教个屁呀。”那人说,“去,去,出去,跑我们这儿来讹人了。好在还没开始做,不然还真说不清了。”
江又梅三人被赶出了厨房。江又梅看到小佟掌柜正义愤填膺地跟周掌柜说着什么。吓得撒腿就想跑,小佟掌柜拦在了前面,“你还想跑啊,好在这第二家还没卖成,不然我非得把你送进大牢不可。走,走。跟我去吉福酒楼。”
周掌柜把佟掌柜送到酒楼门外,再三抱歉被这个妇人骗了,好在还没造成实质性的恶果,云云。
几人来到吉福酒楼,江大富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他们回来才放下了心。江又梅让跟着江大富一起来的大春趁现在城门还未关赶紧回家报个信,现在还有去清河镇的晚班船。
原来江又梅被带走之前告诉江大富赶紧坐船到青华县,如果船上的人未满不能开,就把剩下空位的钱补齐了,以最快的速度到县里找到小佟掌柜,因为只有他才能救他们。
小佟掌柜说,“我也听说这个串串味道独特,吃法新奇,生意十分火爆,没想到是你们搞出来的。你看,那鸿运酒楼已经知道我们酒楼买了这个方子,如果我们不做这个吃食还不好圆这个谎了。”
本来江又梅还想自己开个火锅店的,经过这件事也不敢了,在这个没有人权的世界,没有背景的人做生意还真是难。总得拉个有背景的人才行,但吉福酒楼江又梅想跟人家合作还真贴不上去。看来,也只有卖方子了。就说,“这次还要多谢小佟掌柜仗义帮忙,你出个价,多少我们都会卖给你。”
小佟掌柜笑着说“林家娘子客气了,我们吉福酒楼可不会像鸿运酒楼那样蛮横霸道,欺压百姓。我们东家从来不做与民争利的事情,所以我们也会给你个公道的价格。我没有吃过串串,直接让我订价我也不好订呀。”
“这倒好办,今晚我就给你们做,这次做火锅,与串串的味道大同小异,我们没场地没多余的钱才做的串串,这吃食毕竟登不了大雅之堂。火锅就适合实力比较雄厚的酒楼做了,投入大些回报更大。”江又梅就让他们去买需要的调料,菜品酒楼都不缺,没有专门的锅和桌子,也只有先对付一下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火锅做好了,酒楼的厨师在一旁边看边问也学会了。他们几人就开始围着桌子吃火锅。在这个寒冷的晚上,吃着辛辣鲜香的火锅,那才真像神仙过的日子呢。
除了江又梅,剩下几人都吃得欲罢不能。
小佟掌柜擦着额头上的汗,“过瘾,吃得真过瘾。这火锅我要去省城总店同我叔叔说说,这么好的吃食应该先在省城开才成。”又吩咐一起吃火锅的帐房,“去帐上支一百两银子,这方子值这个数。”
江大富和孙大强听了吓了一跳,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呐。怪不得人家修那么大个房子,人家是真的会赚钱啊。
江又梅点头同意,又告诉他们要用专门的铁锅才行,当然铜锅更好,还要用专门的桌子,以及专门的炭炉子。并给他们画了图,标了个大概尺寸,加以解释。
小佟掌柜表示马上叫人去订做,江又梅又适时地推荐了赵铁锤铁匠铺。小佟掌柜多聪明啊,立即表示同意,并把赵氏铁匠铺列入长期的供货商之列。
然后,江又梅就心满意足地拿着一张八十两的银票和十个二两的银锭子和几人一起去了客栈休息。现在城门关了,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回去。回客栈后,江又梅就分别给了江大富、孙大强、周氏一人一锭银子。
孙大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大的银锭子,根本不敢接,“梅子,这大银锭子是你卖方子挣的钱,给我干啥咧?”
“这次做生意你们也出了力,该给工钱的。再说,这次出了这个事,你们不仅没有躲,还能跟着一起来帮忙,真的谢谢你们了。拿着吧。”江又梅执意要给。
江大富把银子接了过去,塞了一锭银子在孙大强手里,他也特别感激孙大强在他们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二叔我也谢谢你了。”
周氏也接过了银子说着“谢谢”。
第二天,四人一起坐早班船回了东河村码头,过了清河桥都心急火燎地各自回了各自家。
江又梅和周氏往南山居急步走着,现在的新院子大了,离老远就能看到。新院子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竟看见两个小点朝他们跑来,边跑还边叫喊着,“娘,娘,娘,……”
是小包子和二春。两个小屁孩各自扑到自己娘亲的怀里,被娘亲欣喜地抱了起来。
“儿子,今天咋没上学呢?”江又梅边亲边问。
“儿子担心娘亲咧,担心得都睡不着觉,就让三柱子跟先生请了一天假。亮子哥也没去上学,他也担心他爹爹。”小包子也亲了娘亲数口,边亲还边叙说着相思之情。然后又贴着江又梅的耳朵说起悄悄话,“宋爷爷说咱家来了些不认识的军爷,他不让我去新院子,说怕有危险。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根本不敢过去。”
什么情况?江又梅快步走向新院子,宋望才守在门口焦急地望着她们。周氏高兴地说道,“当家的,你咋才回来?”
宋望才没接周氏的话,对着江又梅低声说,“昨天半夜家里突然来了几个军爷,有位爷还说是你的弟弟。我也拦不住他们,他们硬创了进来,还把上房、厢房都占了。”
江又梅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有人喊道,“姐姐回来了。”话音刚落,就有人冲了过来抓着她的手。
细看来人,真的是几个月不见的江又有,虽然黑了、壮了、高了。江又梅惊喜地拉着他问,“有子,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时代也没有飞机啊,怎么说回来就回来,这么快又这么突然。江又梅感觉真的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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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强取
“我们是快马加鞭,几乎不停歇地往回赶,十二天就赶到了。”江又有说着,就把愣在娘亲怀里的小包子接了过去,“念小子,还认识舅舅不?舅舅一直忙到现在,还没过去看你咧。”
“有子,你不干正事还有时间叙家常呀?你小子找死是不是?”一个粗旷的声音骂了起来。江又梅一看,一个一脸胡子的大汉正站院子里骂人,还有些面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老熟人李华锦。之前那么儒雅的年轻人竟便成了如此粗鲁的莽汉,战争还真能把人的心性改变得彻底。再一看,院子里还站了好几个大汉,都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
当然,包括江又有,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穿着戎装。
江又有低声说,“林将军受了重伤,我的红磨茹已经用光了,所以,只有把他送了过来。”
这小子原来是用她的东西做人情!
不是江又梅心硬如铁,那么多的将士在战场上厮杀,每天要死多少人,她不可能都救得了每一个人。既然救不了,那她就只关心和救治与她有关的人,比如说江又有。她的红磨茹也没有多少了,还得留着她们呣子以防万一呢。
听江又有这么一说就急了,脸一下沉了下来说道,“你倒大方,把自己的救命药给了别人,还要把我们娘俩的救命药一起送给别人。我倒不明白了,嫁出去的姐姐家里的物什你也能做得了主?”
江又有的红涨得通红,刚要解释,一个铁塔般的大汉一阵强风似地刮到了江又梅身旁,高声骂道,“妈拉巴子,你这妇人还真不知好歹,能够救我们林将军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份,竟然还不愿意,信不信爷爷我现在就把你的细脖子拧断。”
江又有赶紧拉住这个大汉。赔理说道,“王将军息怒,我姐姐妇人之见,不懂得轻重。待我跟她解释解释,她自然会把东西拿出来。”
说着,就把已经吓得大哭的小包子交给宋望才,让他们出去转转,又把江又梅拉到一边,讲了缘由。
原来在春节期间,皇上为了彰显仁爱,特派太子李宗旭北上慰问北征大军。
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林大帅林继业陪着太子正和士兵同乐,将士们都在营房里聚餐吃着团年饭。文艺青年江又有拿着江又梅给他的小猪福包跑到外面,看着南方的星星思念着远方的家人。
正想得出神,被人一把把包夺了过去,骂道,“好你个大胆的小贼。连我们大帅的东西也敢偷。给我把他绑起来,问清楚他是怎样到的大帅营房,怎样偷的东西。”
是林大帅的亲兵林贵。
“冤枉啊,那不是我偷的,那是我的包,是我姐姐给我做的。”江又有不停地大喊,却被几个人五花大绑起来。
外面的喧哗把林大帅等人吸引了出来。“怎么回事?”林大帅问。
林贵双手把包呈上。“禀报大帅,这小贼不知何时偷了您的福包。”
“冤枉啊,那是我的包,是我姐姐给我做的,里面还有姐姐给我的神/药红磨茹。请大帅明查。”江又有跪下大喊。
李华锦也赶紧施礼说道,“大帅明查。这包的确是江又有的包,在金州府的时候他就有了,这个包在下的家人也买了一个,确是他姐姐新手所做,在下可以作证。”
林大帅没有理会他们。他注意到了神/药二字,就把林贵手里的福包拿了过去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再把油纸包打开,一撮红磨茹丝在星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如血般的鲜艳娇媚。
“你说这是神/药?有何神奇?”林大帅问。
江又有说,“听家姐说,这神药有生白骨的奇效。至于有没有这么神奇,小人还没用过,也不知道。”最后几个字声音弱了下来,他真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
林大帅就把这油纸包交给军营里的老军医王医官,“你听说过这样的神/药吗?”
王医官颤抖着双手把油纸包接过去看了看,说,“下官还真在古医书里看到过有种能生白骨、活死人的神/药,叫血妖红磨。因为从来就没有人见过此药,所以从古自今的人大都认为这种药是不存在的,只是人们一种美好的念想。”顿了顿,又迟疑地说,“至于这红磨茹丝儿是不是传说中的血妖红磨,下官还真不敢妄言。”
“噢,还真有血妖红磨这种药。”林大帅说着,又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跟江又有的包比起来,除了猪眼睛一个是单眼皮一个是双眼皮,剩下的还真一模一样。两只小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怎么看怎么奇怪,无比丑陋的猪还能做成这个可爱样子,真是少见。
不芶言笑的林大帅竟笑了一下,“你姐姐在灵济寺卖过福包?”
“是,小人的家就挨着灵济寺,我们那里的村民经常会去卖些东西贴补家用。”江又有说。
“嗯,这就对了。”林大帅说,“是林贵冤枉了你,这福包你拿回去吧,至于这红磨茹……”
“那红磨茹小人就献给大帅了,只是不知道那药有没有这么神奇。”江又有说,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把红磨茹收回来了。
“嗯,”林大帅点点头,又拿了几根红磨茹丝儿塞进福包,“还是要给你留些,毕竟是亲人的一个念想。剩下的就交给军营吧,给最需要的人用。至于有没有那么神奇,试过便知道。”就让王医官把红磨茹收了起来。
那红磨茹还真起了巨大的作用。几天后,林大帅的儿子小林将军林昌祁陪着太子外出视察军营的时候,被一伙突如其来的死士袭击,太子被一支箭射中要害位置,林昌祁在保护太子的时候也被人砍中,身体多处受伤。
那伙死士很快被歼灭,但太子性命已经危在旦夕。这支箭射在离心脏仅半寸的地方,关键是还有毒,就是在世华佗也无能为力了。太子要是在林大帅的地盘上死了,那林家也就活到头了。所以林大帅让王医官用血妖红磨治,死马当作活马医。这药还真神奇,太子的命保住了,而且毒也很快被红磨逼了出来。
只是王医官手中的红磨都给太子用完了,把江又有仅剩的一点用上,也只能保住林昌祁的性命,而砍在大腿上的刀伤由于毒液已经漫延,咬死了附近的骨头和肌肉,这条腿很可能就废了,
做为一个武将,腿废了那真是生不如死。而且,英俊潇洒、长身玉立的林世子至此以后要坐在轮椅上过一辈子了,多残忍啊。
林大帅就把江又有叫了过去,让他带着林昌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他的老家,看看他姐姐还有没有红磨,能不能保住林昌祁的腿。
听完了江又有讲的故事,江又梅还真不敢不把红磨茹拿出来。真没想到,那红磨茹还是血妖红磨这种宝贝。想到这个宝贝要拿出来给别人用,江又梅的心都在流血。凭什么啊,她和那个姓林的非亲非故,让她白拿还真是万般不情愿。但让她跟这些凶神恶煞的军爷讲价钱要银子,除非嫌自己命长了。
而且,那天在灵济寺遇上的老太太竟然是林大帅的老娘。自己为了多挣钱编了个段子让小包子送福包,没想到还真把福气送给了人家,否则太子死了林家还真会有大麻烦。人生的际遇说不清楚啊。
正想着心事,黑大汉不耐烦了,“咋啊,你还不快点去拿?”
李华锦也过来说,“林家娘子,还请你快点把红磨拿出来吧,治好了林将军的腿,他也好早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这两个一硬一软,强要着她家的血妖红磨。
江又梅只得说,“那红磨一大半都给有子拿去了,我也只剩下一点,我这就过去拿来给你们。”
黑汉子王将军心眼还挺多,要跟着江又梅去监督她有没有藏私,是不是把红磨都拿了出来。江又梅走到老院子和新院子的那扇小门时站了下来,回头说,“我是个寡妇,特别注重名节,如果让人知道了有男人进了我的院子,哪怕是这个男人强闯进去的,我也只有碰死在这里以全名节了。”
黑大汉的黑脸瞬间变成生了锈的铁板,气得指着江又梅“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华锦走了过来,忍着笑拍拍黑汉子的肩说,“王将军,咱们来求助她就要相信她。”
江又梅看见没人跟着了才回了老院子。她进了卧房还不放心地把门Сhā上,打开箱子把装红磨的荷包拿出来,藏了一大半,拿着另一小半去了新院子。
小王医官接过红磨直接去了上房,那间房子是江又梅呣子将来的卧房,自己还没住,却让那姓林的住了,江又梅真是欲哭无泪。
过了片刻,小王医官出来说,“这红磨还真是神奇,一敷上去黑色的脓血就慢慢流了出来,颜色越来越红。只是红磨不多,顶多还能敷五次,林将军的伤耽搁得太久,不知道能不能把毒液全部逼出来,让坏死的骨头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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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声音
一阵强风又刮了过来,“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藏私不把血妖红磨都拿出来,小心爷爷我一把火把你这房子都烧了。”那黑大汉大声叫嚷道。
“这位军爷好大的气魄,只是这如虹的气势没有用挞子面前,却回过头来用在大康朝的妇人面前,真是瞎子点灯白费了您的力气。您有这个力气咋不去上阵杀敌?”江又梅说,她已经拿了红磨出来,也不想再受那个鸟气了。
黑汉子气坏了,当他不想上阵杀敌吗?大声呵斥着江又梅,“奶奶地,你这个妇人,忒地牙尖嘴利,可恶之极。”
江又梅无比委屈地说,“我家的血妖红磨无偿地拿出来,救了你们的人,却得不到一点好,被你们霸占了房子不说,一会儿要拧断我的脖子,一会儿又要烧掉我家的房子。请问军爷,我家献了红磨还错了吗?干嘛要这样对待我们?就因为我们是手无负肌之力的孤儿寡母?”
声音竟然哽咽起来,不知道的以为是因为她被王将军骂哭了,实际上她是心疼那红磨心疼得无以复加。那么好的宝贝,不知道还能保住多少。
正房里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这位嫂子对不住了,都是我约束下属不力,让你受委屈了。你的情我们林家都记着的,这房子我们也不白住。到时,我会让人把房钱和伙食钱都补给你。不,片刻后就让人把钱给你。”声音又转为严厉,“王世一,欺压百姓是要军法处治的,二十军棍记着,回军营自己去领刑。”
黑大汉的气势焉了下来。
李华锦忙过来说道,“林家娘子别生气,王兄弟就是个急脾气,他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江又有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姐姐别害怕。王将军人很好,就是脾气急了些,他不会那么做的。”
他们两人的话江又梅都没听清楚,她只觉得那个清朗的声音在那里听过。让她的心悸动不已。
江又梅愣了一小会儿,才缓过神来。想自己前世活了三十几岁,也没被那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过,这回怎么会被一个声音几句话就撩动了心痱,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不过,这个男人算还不错,虽然有权有势,也算强取豪夺了她家的红磨茹,但至少还算客气,比那个黑大汉要强些。
想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有了自虐的倾向,被人强夺了宝贝,就因为说了几句好话竟认为人家还不错,这可不是江又梅的性格。
定了定神,也没多说。转头向回老院子走去。
江又有也跟了过来,边走还边说着,“对不起了,姐,都是弟弟不好,给姐姐惹了这么大的事。”
“别这么说,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爹娘知道你回来了吗?”
“还不知道。最好不要把我们在你家里的事情说出去。你晚上叫人悄悄去把爹娘和爷请来,在你家里见个面就行了。”江又有说。
江又有告诉江又梅,这次他们一共来了十个人,林将军、李将军、王将军各带两名亲随,再加一个王医官。林将军带着医官和亲兵住了上房,李将军和王将军分别带着人住了东厢和西厢。暂时得让老宋一家帮着做饭、洗衣。还有。李将军和王将军是来护送林将军的,过几天就会走。李华锦照顾江又有,让他在这里多呆些日子,到时跟着林将军一起回军营。
“姐,你真能干。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挣了这么大的家当。”江又有要出新院子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大院子说。
江又梅笑了笑,来到旧院子,宋望才正抱着小包子从外面转了回来,二春扯着他的衣裳亦趋亦步地紧紧跟着。小包子吓坏了,见着江又梅又哭了起来,“娘亲,那个黑叔叔是坏蛋,他要拧断娘的脖子,咱不让他们住咱们家。”
江又有把小包子抱了过去,“念小子不怕,那个王叔叔说着玩的,他不敢的。
江又梅也说,“儿子不怕,那个黑大汉是吓唬娘亲的,他的长官看他欺负人要打他的棍子咧,都说好回去就打。”
“舅舅,你们的长官可真是个好人。”小包子含着眼泪给林姓将军发着好人卡,“打棍子也是打手心吗?”
“不是,应该是打屁屁。”江又梅随口说着,她前世看见电视里演的打棍子或打板子都是把人按在地下或板凳上打,想着可能就是打ρi股。
江又有也没解释,笑着和小包子香亲起来。
宋望才说了他为何晚回来了几天。原来崔青正有急事去了趟江南,他便在省城等了两天,并说崔青正对江又梅这次设计的鞋子非常感兴趣,说尽快照办,只是打探具体的尺码还要些时间。因为江又梅送了几鹿皮过去,崔青正让宋望才带了十两银子回来给她。
江又梅看了眼新院子,说,“这群人都来了,尺码这几天就都弄到手。”又嘱咐宋家要小心服侍这帮人,这些瘟神他们是惹不起的。
几人正说着,院子的侧门边就有人大着嗓门喊,“有子,有子,江又有。”
江又有抱着小包子走了过去,是林虎站在门口,鉴于刚才江又梅的态度,这些男人都不敢跨进老院子一步。
林虎拿着五个银锭子说,“世子爷让我拿来给你姐姐的房钱和伙食钱,你交给她吧。”钱交给江又有后,看到小包子竟愣了一下,说话有些磕巴起来,“这小娃是谁的?长得,长得,长得,嗯,可真俊。”
“这是我姐姐的儿子,念小子,叫林叔叔。”江又有说。
“林叔叔。”小包子很有礼貌地喊着人。
林虎愣愣地点头算打了招呼,他都回了新院子的上房还有些愣神。像,像,真是太像了。
江又有回去把银子交给江又梅。江又梅拿过银子,每锭二十两,共一百两。这还差不多,自己家又不是客栈,干嘛要先住房后付钱。虽然房钱、伙食钱用不了一百两,但她家的红磨何止千两。这么算下来,她家还是吃亏了,吃大亏了。想着可以卖大价钱的稀世宝贝这么被人要过去,心里又颤了几颤。
她回屋把大银子锭子放好,又拿出三两银子交给宋望才,一两银子专门让他去镇上打点好酒,剩下的让他先拿着给他们办伙食。蔬菜自家后院多,鱼也有,光买肉和蛋就可以了。银子用完了再到她这里来拿。
因为宋家人要在那边给军爷做饭,江又梅就在老院子自己做着吃,当然江又有的三餐也会在老院子解决。因为今天太累,又发生太多的事,她也没心思做好吃的,就蒸了几根腊排骨,做了三碗鸡蛋面条,江又山大叫好吃,吃完一大碗面,又啃完所有的排骨才摸着肚子回了新院子。
娘两个回屋把门反锁起来,江又梅又跟小包子汇报了这两天家里的进帐。卖方子一百两,卖串串除本钱外大概有近三十两,林将军给了一百两,崔青正给了十两。嗯,加起来还是很大的一笔收入。
“娘亲,院子旁边来了那多人,咱这钱要藏好了。”小包子瞄了一眼新院子的方向,贼溜溜地说。
“儿子,这钱他们倒是看不上,但咱家有样东西他们是看上了,还强要去那么多。”江又梅气忿地说,“娘还偷偷藏了一点,咱娘俩留着以防万一。儿子快去把床底下的小坛子取出来,咱把这红磨放进去。”
“咱家床底下埋了三个坛子,取哪个呀?”小包子问。
“随便,哪个都成。”
小包子撅着ρi股钻到了床下面,一会儿便抱着个小坛子爬了出来。
江又梅打开小坛子,里面装的竟是传家宝玉佩。她把装血磨的荷包放进去,又把小坛子交给小包子,“记住,这个小坛子装的东西最值钱,咱家别的东西都加在一起也远不如这两样东西珍贵,咱要想办法保住它。”
小包子郑重地点点头,又重新把坛子埋了起来。
晚上,宋望才去老院子把江老爷子、卫氏和江大富夫妇四人接了过来,在老院子里和江又有会面。一家人自然是欣喜若狂,相拥而泣。
夜里,江又梅想着怎么才能把那些瘟神早点打发走,那肯定得是林姓将军快点把腿养好了。但为数不多的红磨江又梅是无论如何舍不得拿出来的,清泉对外伤也是有疗效的,只是效果没有红磨好罢了。看来,得弄些清泉给那个人用,早好早滚蛋。
正想着心事,院门又响了起来,大概虎娘三呣子回来了。
江又梅起身来到院子问了声谁,两个小崽的吼叫声就响了起来,确是那三呣子,就把门打开。虎娘这回又猎了头野猪回来,虎娃和猪崽冲进来看到江又梅兴奋地吼叫,它们现在已经学乖了,洗澡之前不会再往江又梅的身上扑,只是这吼叫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更加喧闹。
江又梅刚要去烧水,就听见侧门大声响了起来,是江又有及几个男人的声音,“姐姐,你们那里怎么了,是不是有野兽闯进去了?快点开门。”
两个小崽一听有陌生的声音传来,迅速跑到侧门口对着门大声吼叫起来,虎娃还用脑袋拱着门。门那边的江又有更慌了,“姐,姐,不好了,我姐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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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搭伙(一更)
虎娘刚把野猪拖进院子,看见两个儿子和门的另一面的人在对吵,也长啸一声冲了过去,使劲顶起了侧门。
木门不结实,眼看就被拱倒了,那边的人也爬上了围墙,搭上弓箭。
反应过来的江又梅赶紧跑过去大声说,“别射箭,是自家人。”又一手抱着顶门的虎娃说,“别顶,别顶,他们是自己人。”
墙上的人一愣神,虎娘身子一跃就要咬向那人,江又梅大叫,“虎娘不要。”
虎娘停下,火冒三丈地瞪着江又梅。江又梅赶紧说,“快别生气,那边的人是自己人,不会伤害咱们的。”
门已经被推开了,江又有大喊着姐姐冲了过来。看到江又梅一手抱着一只小老虎,一只手抱着一只小狼狗,正在和气势汹汹的大老虎说话。
后面的李锦华和黑大汉几人都愣愣地看着这异常诡异的情景。江又梅挡在虎娘和江又有的中间,对江又有说,“没事,这三位是我们家的成员,不会伤害我们的。”
正说着,小包子跑了过来,“娘亲,怎么了,好吵。”两个小崽看见小主人又高兴起来,一起向他扑过去。江又梅扯着它们的耳朵说,“不许过去,还没洗澡咧,脏。”
“你们咋才回来咧?我好想你们呐。”小包子说着,就想去抱两个小崽。
“儿子,脏,等娘给它们洗了澡再玩儿。”江又梅抱起小包子,对虎娘呣子三个说,“咱走吧,洗了澡也该休息了。”
她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两虎一狗。今夜无月,星星又不多,黑夜中模糊的几个身影惊得江又有和李华锦几人半天合不拢嘴。
几人回到上房和正等着他们的林昌祁说了这一家子的诡异,林昌祁说,“能有血妖红磨的人家。自然不会和平常人家一样。”
林虎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说,“世子爷,你是没看到,那只老虎的血盆大口都快咬着我了。我连那虎嘴里的腥味都闻到了,结果那妇人一喊,老虎就停了下来。还有那个小娃,和那小老虎和小狼狗好得就像一家人。”
“有子,你姐姐家怎么会有这么些野物?”李华锦问。
江又有也莫名其妙地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咧。”
“怪道那婆娘看着就不正常,原来家里还养着这些东西。”黑汉子说道。
江又有不高兴了,也不管什么长官不长官的了,大声呵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我姐姐没有不正常。”
林虎笑着说,“有子,不会就是这妇人教你装死的吧?”
其他的人都哄笑了起来,江又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王世一说道,“我就说她不正常吧。正常的脑袋就不可能说出那么可笑的话来,神经兮兮的。”
江又有气得都快哭了,捏紧拳头说,“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既使是长官也不行。”
林昌祁摆了摆手制止还要说话的王世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猪福包问江又有,“这个福包就是她做的?”看江又有点头。又问,“上次的手套和肉干也是她做的?”
江又有连连点头,“是,都是我姐姐做的,我姐姐很能干的。手巧,又聪慧。”
“倒是个与众不同的妇人。”林昌祁点点头。
江又梅一大早起来做了葱油饼。鸡蛋饼,白米粥,辣白菜和麻油拌豆腐。饭摆上桌,江又有也过来了。
他看到屋檐下还躺着一头野猪,吓一跳。“姐姐,你家还养了头野猪?”
“什么啊,这头野猪已经死了,是虎娘猎回来的。”江又梅说。
他红着脸跟江又梅说,“姐姐,林将军说你做的肉干好吃,做饭肯定也香。他说,说,想跟你们搭伙,吃你做的饭菜。”他很惭愧,尽给姐姐找麻烦。
没想到江又梅很痛快地答应了,“好,多做一个人的量就是了。”江又梅的想法是,正好用清泉水做饭,能帮助他快点把伤养好,然后快点滚蛋。
江又梅就去厨房舀了两碗粥,拿了两张葱油饼,两个鸡蛋饼。又从坛子里捞了一小碟辣白菜,拌了碟小葱拌豆腐。拿食盘托着,让江又有送过去后再回来吃。
江又有把早饭送到上房后,就回来坐在桌旁等饭吃。小包子洗漱完,跟江又有问了好也坐上了桌。这时,两只小崽悠悠地走出来,鸟都没鸟江又有,直接跳上大椅子坐了下来。和老虎共餐,哪怕是小老虎,也让江又有这个上过战场的人胸口直颤。好在两个小崽也不鸟他,张着嘴不停地跟小包子做着眼神交流。
饭吃到一半江又有的心才放下来,虎娘又优雅地从卧房走出来,趴在了门坎边。江又有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已经吃不进饭了,但又不敢出去。全身紧绷地坐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江又梅看到弟弟如此害怕,只得安慰他,“别怕,虎娘很好的,不会伤害自家人的。”又对虎娘说,“是不是呀?”结果虎娘鸟都不鸟她,把脑袋转向了别处。
江又梅拿虎娘一点办法都没有,它不给自己面子也不敢多说。
小包子看到舅舅实在吓得可怜,就起身来到虎娘身边腿一跨骑了上去。两个小崽看到以为小主人又要跟它们玩儿了,高兴得跳下椅子来到它们娘的身边用脑袋跟小主人玩顶牛牛。
江又梅这才牵着江又有从正玩得高兴的二虎一狗一人身边走过。一出堂屋,江又有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擦着脑门上的汗说,“姐,你家的饭不好吃,这几位在家,我是不敢过来吃饭了。”
江又有抖着两条腿去上房拿林昌祁吃饭的碗盘。李华锦和王世一都在这里,他们是闻到葱油饼的香味了,跑过来就着香味下着手上的包子。林昌祁也绝,愣是一口也没给他们分,都吃到只剩一点辣白菜时,实在不好意思了,才让他们两个吃了最后两块辣白菜。
他们看江又有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有气无力地走进来,李华锦便问,“看你这怂样,生病了?”
江又有摇摇头,颤抖着声音说了和两只老虎共用早餐的事情。最后还为自己挣着面子,“我也是死人堆里拼过来的,我真不是怕死。我现在才知道,死不可怕,等死的滋味才可怕。”
几个人也都不可思议,“真是奇怪的一家子。”
老院子里,小包子上学后,小夏和二春过来了,二春把鹅和羊领出去放,小夏把鸡放出去自己找食吃,就开始煮猪食。宋望才和周氏主要侍候那帮人没时间过来,大春上山砍柴,现在柴伙需要的更多了。宋老头过来打理野猪。
老院子又热闹了起来。
江又梅又挑着桶去碧水溪捞鱼,陈府过两天就要来取鱼了。两个小崽跟在她后面,一起来到碧水溪边。她还是到的那个有巨石挡着的地方,现在有那么当兵的住在这里,可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秘密。
她站在巨石旁看看四周,确实没有人看到她,这才把清泉现了出来。虎娃和狗崽甩着尾巴地喝了起来,一队队的鱼也游了过来,还有一些附近的小鸟,也都飞来喝起了清泉。甚至有几只她家的鸡也疯跑过来喝。
喝了一会儿,她就把清泉收了起来。又弯腰把大些的鱼扔进桶里,小鱼也不敢拿回池塘了,就扔回了溪里。
回到家里,宋老头把野猪都打理得差不多了,问道,“这肉还拿出去卖吗?”
“不了,这么多人要吃肉,有了这头猪近几天也就不需要出去买肉了。”江又梅说。
“这猪大,几天也吃不完,得抹些盐晾上。”宋老头点头说。
“咱这两天吃猪头、槽头、四只腿、骨头、下水,再分出这么多肉就够了,剩下的我做成肉干,有子走的时候给他带走。”江又梅比划着说,“你多拿些过去,那帮军爷的胃口可都好。”
正说着,恢复正常的江又有才过来送碗盘,他看见两个小崽正在院子里玩着。宋家人在这边也不害怕,内心便觉得有些羞惭,人家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害怕,他还怕什么。
江又梅看见弟弟来了,招着手说,“过来,没事,虎娘在屋里休息咧。”
江又有走到姐姐身边说,“姐姐,林将军说姐姐烙的饼和那个辣白菜比御厨做的还好吃。我回去的时候,屋里还有葱油饼的香味,馋得李将军和王将军直吞口水咧。”
江又梅想起军靴尺码的事情,就跟江又有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你知道他们的尺码吗?如果不知道,这个工场还有李家的股份,你可以去问问李将军。”
江又有点头,这事好办。又说,“姐姐,李将军和王将军说周大嫂做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也想跟你们搭伙,吃你做的饭菜。”
“真是叫花子还嫌馊稀饭,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东挑西的,这帮大爷还真难侍候。”江又梅不高兴地说,“我还忙得很咧,哪有时间做那么多人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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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初遇(二更)
如果搁平常,江又梅很愿意为了弟弟跟他的长官把关系搞好,何况多做两个人的饭菜又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到隔壁院子的这几位强要了她家最值钱的宝贝,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可能再提供五星级服务?
江又有拿出两个大银锭子说,“李将军说把这些银子给你做搭伙费。你看,……”
江又梅一看那两个银锭子至少有四十两,把银子接过来后就变了口风,“多做点饭也累不死人,再加两个人的饭我还做得过来。”
有钱不赚是傻瓜,四十两银子换几顿饭,这买卖还算划得来。
重量级的人物都在这边搭伙,那么这些肉就要好好分一分了,好些的肉自然要留在这边多些啦。还得让小夏多在这边帮忙。
江又梅烧水把下水洗干净后,就想着做点什么吃的。毕竟她的手艺算不上太好,只是有清泉当味精,做出来的菜要鲜美些。还有就是卤菜她做得要地道些,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很多调味料还没用来做菜,而只是药材。这么多的排骨和下水,正好可以卤出来。只是这时候卤肉有些来不及了,只能等到下午卤了晚上吃。
她就做了个红烧鱼,爆炒腰花,糖醋排骨,回锅肉,炝莲白,萝卜大骨汤,又装了一碟辣白菜。菜的数量不多,但份量足,够那几个人吃了。江又梅只留了一点自己吃,剩下的都让江又有端过去了。还专门拿了个小盆把各种菜都装了些给江又有吃,他今天早上是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在她家吃饭了。
新院子上房的几个人正伸长脖子等着呐,早上那股香味太勾人了。李华锦和王世一哪怕只尝了一点点辣白菜,都觉得是人间美味啊。
江又有把菜端了过来,菜有些多,端了两趟。等他把这几位长官都服侍着开始吃饭了,就去另一个桌子拿自己的小盆子。结果那小盆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华锦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你姐姐的手艺真是不错,太好吃了,一不留神。王将军把你那小盆子菜也拿来吃了。嘿嘿。”
“你们两个也没少吃,咋只说我一个。”王世一大着嗓门说。
江又有侍候完他们吃了饭,端着连油汤都没剩下的碗盘回了老院子,翘着嘴跟江又梅说,“他们太能吃了,把我的菜也吃了,现在我还饿着肚子咧。”
锅里只剩了点萝卜大骨汤,江又梅只得用汤把饭泡上,又捞了点辣白菜给他凑合了一顿。
下午,江又梅把猪头、排骨、下水都卤上。卤了两大锅,可以吃几顿了。
二春也完成了他每天的任务,把鹅和羊领进棚就回了新院子,走之前江又梅还拿了个小碗给他装了一碗卤下水让他回去慢慢吃。
晚上,江又梅切了一盘猪头肉、一盘卤排骨、一盘卤大肠。又炒了一盘溜猪肝、一盘蒜苗炒豆干,烧的白菘大骨汤。把菜放上托盘,让江又有拿过去。这次,她又专门拿了个小盆给装了些卤菜和饭,嘱咐他放在另一间屋子。
老院子里,把菜摆上桌,两人两崽都坐上了椅子。娘两个也开始吃起来。小包子最喜欢吃猪下水,使劲往嘴里塞着猪大肠,想着多吃些快点长高高,等自己长得又高又壮了,那黑大汉就不敢欺负娘亲和自己了。
江又梅不知道儿子的心思,直说。“儿子慢些,嚼细了再吞。”
娘两个正说着,江又有又来了。他看到虎娘趴在堂屋的门坎前,就不敢进屋,站在院子里说。“姐,还有没有卤菜了,几位将军还没吃过瘾。最好再多切些猪大肠,他们都喜欢吃。”
江又梅只得到厨房里又切了一盘猪肚、一盘猪大肠、一盘猪肝。
江又有把自己的小盆子也拿了来,“王医官几人馋得口水流得老长,不敢抢将军们的吃食,把我的菜都抢光了。我把卤菜送过去再回来吃,不然这些东西还是到不了我嘴里。”
他现在也不太怕老虎了,只要不进堂屋跟它近距离接触,在厨房里吃就是了。
江又有又说了几人的鞋子尺码,江又梅点头,想着明天就让人去省城一趟。
江又有把食盘拿过去,等着的几人又开始边吃边喝着酒。另一间屋子里的几个人还等着江又有端着盆子来吃饭,正好又可以抢过来吃。结果人家把将军的菜送过去后,就又回了老院子。气得这几个人大骂江又有的不义,一点吃食都舍不得共享,真不是兄弟。
吃完晚饭,江家几口人又来了。江又梅知道今天江家会来人,所以提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虎娘劝去了南灵山,当然还大方地提供了清泉给它们一家三口喝了个够。
大家坐在堂屋里叙家常,李氏和卫氏一人拉着江又有的一只手,一刻也舍不得放下。小包子便没有了学习的地方,江又梅就让他休息休息,偶而少学一点也无妨。
好学生小包子同学觉得昨天晚上都没学习,今天晚上不能再不学了。于是自觉地拿着笔墨纸砚到厨房去学习,可厨房的灶台上都摆满了吃食,也没他学习的地儿。外面又冷,想着还是到新院子宋家住的地方去学。就往新院子走去,后面的两个小崽还紧紧跟着。它们的娘亲出门了,江妈妈只知道跟那些人聊天也不管它们,它们就只有跟着小主人了。
来到侧门口,竟看到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叔叔坐着轮椅在门的另一边看着他家的老院子发呆。
晚饭后,觉得伤势有些好了的林昌祁心情颇佳,让林豹推着他在院子里转转。转到侧门时,由于江又有过去没关门,他便往那边瞧了一眼。这一瞧,他就有些愣住了,星光下这破败的院子、土墙茅草屋,还有草屋旁边那个小偏房,他怎么看怎么熟悉,总觉得自己曾经来过。只是院内的那棵柳树,应该再小些才对。
他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来过,因为西川省这个地界他这次才是第一次来。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梦里来过?
这时,看到一个小娃拿着纸笔从茅屋出来,走进小偏房,又出来,然后又走了过来。他后面跟着一只小老虎、一只小狼狗,想着他应该就是江又有姐姐的儿子了。只是这小娃走近的时候,他有些愣住了,小娃的长相还真是,还真是——面善。
别说是林昌祁,连他身后的林豹都有些愣住了。他听林虎说过这家的小娃长得像世子爷小的时候,竟没想到能这么像。
小包子手里拿着东西,就给挡着他过路的大胡子叔叔躹了个躬说,“叔叔,我要去那边的后罩房学习,借过。”
林昌祁点点头,林豹就把林昌祁的轮椅向旁边推了推,小包子就领着他的两个小兵从林昌祁的身侧走过,向着后院走去。
小娃从林昌祁的身边经过的那一瞬间,林昌祁的心猛地一颤,竟然有一种无比伤感的情绪在心头弥漫开来。
林豹因为太吃惊小娃的长相,以至于也没注意到小老虎经过他时冲他张开血盆大口时的恐怖。
堂屋里的江又梅突然反应过来儿子什么时候出去了,这小子跑哪去了?于是就找了出来,“儿子,儿子,你在哪儿?”
院子里没人,又去厨房找,也没人。又边喊边往后院走,路过侧门时却看到门的另一边一坐一站着两个人,坐着的肯定就是那个要了她家血妖红磨的林姓将军了。林姓将军虽然声音动听,动听得竟差点让她自持不住,但强取豪夺的架式还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你们在这里赏月或者看风景?”江又梅停下问。
林豹抬头看看漫天星空,很是为主子和自己偷窥人家的行为脸红,赶紧所问非所答地说,“令公子刚才从这里去了后罩房。”
江又梅点点头就返身回了堂屋,心里却在狂骂还什么鸟将军,咋会有偷窥的毛病。
“世子爷,天晚了,您也该回去换药了。”林豹提醒着愣着神的林昌祁。
林昌祁愣愣地点点头,他们就回了正房。
这一夜,林昌祁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到一个女孩儿,一笑嘴角还漾出两小个梨窝,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她不同于深宅大院的女孩儿那么娇弱,她健康丰满,活泼俏丽,脸颊红润,头发乌黑。
蔚蓝而悠远的天空下,立着一座孤独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座茅草屋,女孩儿穿着粗布衣裳站在小院门前,时而焦急地凝视远方,时而挥着手臂,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当她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青年男子回来时,便笑着迎上前去说,“大郎哥,回来了。”声音清脆而悠扬,像林中的黄莺。
男子在院子里摆弄着弓箭,女孩儿端着碗水亲手喂着他,喝完后两人还相视而笑。
在静谧的夜里,星光的清辉透进小屋的窗棂,男子和女孩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清早醒来,林昌祁发现自己竟然有了某些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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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奇怪
林昌祁很是觉得羞惭,这种梦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只是梦中的女孩竟那么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现在还是历历在目。她肯定不是救过自己的青姑,虽然青姑当初也是穿的粗布衣裳,可很明显两人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女孩的眼角眉稍倒是有些像昨天看到的妇人,但气质明显不符。林昌祁肯定地认为那个女孩是单纯朴实的,而这个妇人一看就是心机重心眼多的。再说一个健康丰满,一个清瘦纤细,肯定也不是一个人。
怎么会突然做了这么一个梦,真是奇怪。
林虎和林豹觉得主子今早有些奇怪,但看到主子阴沉的脸也不敢多问,只得遵照吩咐去拿了亵裢重新给他换上。小王医官来给林昌祁的伤口做了一番处置,李华锦和王世一就来了。
紧接着,江又有又拿着食盘端来了早饭。今天的早饭比较简单,只有两样,是灌汤肉包和醪糟蛋。照例是香得几人一阵狂风扫落叶,把吃食扫得干干净净。
王世一边抹着嘴巴,还一边说着,“京城全聚得大酒楼里的灌汤包出名吧?照样比不上今儿早上的汤包。好吃。”
李华锦点头道,“这醪糟蛋吃过多少次了,怎么就觉得今早的醪糟最香淳。早听我表哥和妹子说她巧心思,还真是。”
“你表哥和她很熟?”林昌祁随口问道。话出口了才觉得自己说这话还真是不妥当。
李华锦倒没注意到,说,“我表哥家经常买这家的南灵山肥鱼,他家的南灵山肥鱼在整个金州府都是紧俏货。”
“嗯,昨天吃的鱼也的确美味。”林昌祁点头。
“她家的啥吃食不美味?”王世一说道。
江又梅送走了小包子,就叫来老院子干活的小夏去把宋望才叫来,她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就让他去了省城金州府。
昨天她还让江大富去告诉那些木匠,剩下的木匠活暂停。这些瘟神在这里,木工活肯定要延期才做了。
江又梅前世就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不喜欢太热闹,更不喜有人打搅自己的生活。可这伙人如此强势地闯进她的家,碍着她的眼,她还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没人权的世界,搁前世还有法院公安局,谁无故敲她家门她都可以报110找警察,可这伙人强驻她家她竟然投诉地门。唉。
夜里虎娘又回来了,这次只带了两只野兔,这是两个小崽的口粮,江又梅没动。
小包子上学后,小夏喂猪喂鸡,宋老头代替周氏挑水浇菜地,二春把鹅和羊赶了出去。
一阵喧嚣过后,等家里归于平静,江又梅就开始给江又有做野猪肉干。她是真心心疼这个弟弟,想着等他回军营的时候带去。当然绝大多数时间是在厨房忙碌,给那几位做吃食。
一天又在忙碌中渡过。
傍晚,两个小崽等小主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小包子终于回来了。
小包子放下书包,换下长棉袍,穿上小短袄就领着两个小崽到院子外面空旷的荒地上去玩儿。
小包子先一本正经地说,“又有些时日没有检查你们的本事了,今日就看看你们有进益没有。”
说着就用脚在地下划了个圈,指着虎娃让他站在这里。自己领着狗崽走出几十米的位置停下,把手中的竹呼球放在地上朝着虎娃方向使劲一踢,球一下飞了出去,还大喊着“虎娃上。”
虎娃箭一样地朝着竹呼球飞奔过去,一跃而起接住了竹呼球,然后刁着竹呼球跑回到小主人的身边。小包子拍拍它的头以示表扬,它高兴得长啸一声。
小包子又用脚在地上划一个圈,狗崽没等小主人说就很是自觉地站了进去。小包子领着虎娃又退出几十米的距离,振臂一挥,竹呼球一道弧线飞了出去,“狗崽上。”
狗崽风一样地蹿了出去,跳起来接住了竹呼球,又刁着竹呼球回到小包子身旁。小包子依然拍拍它的头,说了声“你真棒”,高兴得狗崽又跳又叫。
一人一虎一狗在荒地上奔跑跳跃,大声喧闹。他们时而滚爬在一起,时而你追我赶,晚霞的余辉把他(它)们的身影映出一圈又一圈的金光。
林昌祁坐在椅子上和李华锦、王世一在大门口看到这既和谐又匪夷所思的一幕,“那小娃就是有子姐姐的儿子?”
李华锦点头说道,“是,好像是叫林念,今年该有六岁了。”
“倒是颗练武的好苗子,有劲,跳得高,跑得快,反应也敏捷。”林昌祁又说。
“他家可不会让他练武。据说这小娃天赋异禀,聪明非常,连十几岁的人读书都比不过他。”李华锦说,他经常会听江又有念叨自己的姐姐,所以知道的多些。
林昌祁听了有些吃惊,没想到乡下人家还有这么出众的孩子。想到昨天这小娃到处找地方学习的情景,倒的确个意志坚毅的孩子。
竹呼球被他(它)们扔着,拱着,踢着,竟然滚到了看热闹的三个人脚下,一人一虎一狗便朝这边奔跑过来。
小包子跑到近前,他认识黑大汉王世一,对这个黑叔叔可没有好印象。又看到有个满脸大胡子的人坐在椅子上,正是昨天晚上看到的叔叔。在他看来,坐着的人身份肯定比站着的人高,所以自动就把这人跟打黑叔叔棍子的人联系起来。
所以就笑眯眯地向林昌祁作了个揖,“叔叔好,我们的竹呼球滚到这里了。”
坐在椅子上的林昌祁弯腰把球捡起来递给小包子。
李华锦和王世一看清楚小包子也有些愣住了,王世一说了句,“这小娃我咋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咱们当然见过,前天你还想拧断我娘亲的脖子咧。”小包子冲他不高兴地说,又对着林昌祁说,“叔叔,听我娘说你打了这个黑叔叔的棍子,把他的屁屁打肿了吗?先生打我们手板心,我们的手心都要肿这么高。”小包子比划了一下。
小包子的话一说完,李华锦哈哈大笑起来,林昌祁也闷笑不已,旁边的林虎憋笑憋得难受。王世一的脸又红得像铁板上长了一层红锈。
“你这小娃真是欠揍。”王世一气得大吼一声,还上前一步。
他的声音大得像洪钟,小包子吓坏了,急忙跑到林昌祁的另一边,红着眼圈说,“叔叔,我怕,黑叔叔要揍我。”虎娃和狗崽不高兴了,炸了毛地冲着王世一狂吠,就等着小主人一声令下,好冲上去咬断这人的脖子。王世一竟也被这两小崽吓得退了一步。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去吓唬一个孩子,真能啊。”林昌祁瞪了王世一一眼,安抚地伸手拍了拍小包子的后脑勺。
只是他像着了魔了一样,手一摸到小娃的脑袋时胸口竟然又像昨晚一样,猛地颤了一下,又把手收回来捂着胸口。
小包子看黑大汉不敢揍自己了,就抱着竹呼球同林昌祁几人说,“叔叔再见。”说完就领着两个小崽向东面他家老院子方向跑去。都跑得有些远了,又停下转过头来大声说,“叔叔,我娘今天做辣椒爆肥肠,好吃着咧,到时你多吃些。”说完还张着大嘴笑了笑,又把手举得高高地挥了挥。
林昌祁也鬼使神差地冲他挥了挥手,还笑了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包子跟他娘说,“娘,我看见打黑叔叔屁屁的长官了,他留着满脸的胡子,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人。”小包子又开始发好人卡。
江又梅笑起来,“就见了一次咋知道他一定是个好人?”心里却道,如果真是个好人,就不该白要了她家那么多的红磨过去,至少得拿等价的银子给她呀,那东西可是值万金啊值万金。想到万金,心又痛了起来。
“我就是知道。”小包子笃定地说,“而且我见过他两次,昨天一次,今天一次。那叔叔虽然满脸大胡子,但是并不凶,还冲着我笑。”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叔叔。
晚上,虎娘又领着它的儿子们喝了江又梅舀的清泉后出门了,小包子把它们送出门还挥挥手,嘱咐道,“快些回来,别在外面玩太久,记着我和娘还在家里等着你们。”
虎娘很有耐心地冲他点点头。
第二天,江又梅又开始给江又有做棉背心、皮手套。可怜的娃,他的几双手套都被那几个人强要了去,只剩一双都破得不成样了还舍不得丢。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放下针线,把门打开一看,竟是陈府的马车,来喜敲的门,今天陈府该来拿鱼了。
正要请他进去,马车里又钻出个多日不见的老熟人,是风尘仆仆的陈之航。
陈之航比之前更黑了些,他笑容满面地走上前对冲江又梅说,“我昨天回来的,特别想吃南灵山肥鱼,都等不急了,所以就冒昧上门。”
江又梅有些愣神,自己一个寡妇,而且此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请他进去还真不太好,不请他进去又不是待客之道。正为难时,后面的马车里又出来一个老熟人,是李华云。
☆、第九十五章 聚会
李华云边跑过来边说,“姐姐,姐姐,这么久咋不去看我啊?你不去看我,只有我来看你了。”
江又梅笑起来,这真是太巧了,这么些老熟人又会面了。
也就不需要为难她一个寡妇怎样怎样了,赶紧闪身请陈之航进门,又拉着李华云进去。
马车也跟着进了门,来喜和两个车夫,还有一个丫环又从马车里抱着许多东西往屋里送。堆了一桌子,又放了一地。
绝大多数是吃食,还有些布料、学习用品等。
江又梅不好意思地说,“来就是了,咋还带了这些东西。”
陈之航笑着说,“这里多是从北边带来的特产,吃个稀罕。”
江又梅赶紧称谢。李华云抢着说,“姐姐不能只谢表哥一个人,这里还有我送姐姐的东西。”
对这个单纯妹子江又梅真是无语,只得笑着说,“也谢谢云妹妹。”
请他们坐下,又倒上茶,江又梅才笑着卖了个关子,“我家隔壁院子来了些人,有个人呀你们想都想不到会是谁。”
“噢?是谁呀?”李华云好奇地问。
陈之航也很纳闷,“难道我也认识?”
江又梅笑着说,“你们不仅认识,还熟悉得很咧。他就是李华锦李将军。”
李华云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江又梅的袖子撒着娇地说,“姐姐开玩笑吧,姐姐肯定是骗我消遣我,对不对?”
“不信?”江又梅笑着反问道。
李华云先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信。”
陈之航也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们,我弟弟也回来了,他们是送林将军来治伤的。”江又梅站起来说,“走吧。咱们现在就去隔壁院子看。”
几人过了侧门,看见院子里有两个士兵还在比划,江又有和另外两个人在一边观看。他看见姐姐领着一男一女进来,就赶紧迎上来。“姐姐,你们有事?”
“你去跟李将军说,他妹妹和表哥来了。”江又梅说。
江又有答应着就去了东厢,李华锦跟着就急步走了出来,“妹妹,表哥。”
江华云一看真是李华锦,上去拉着哥哥的袖子就哭起来,“哥哥你好坏,都回了西川省也不回家去看看我和娘。人家想你想得大年三十还在哭,你却一点都不想人家。”
李华锦赶忙哄着妹妹。“妹妹快别哭,我是想着过几天回营前就去看你们的。我现在陪着林将军疗伤,有军令在身的。”
越哄李华云哭的越凶,把房里的人都吸引了出来,急得他抓耳挠腮。
江又梅赶紧去扶着她的肩劝着。“云妹妹快别哭了,你看那么多人都看着你呐。”
李华锦走到从正房出来的林昌祁面前,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住了,那是家妹,从小娇生惯养,吵着你们了。”
陈之航也跟着走了过来。抱拳道,“草民参见林将军。”
林昌祁摆了摆手说,“不要客气,你既然是李将军的表兄,大家就是好兄弟。”
陈之航点头说道,“我和表妹今天来林家娘子这里拉鱼。正好听说表弟在这儿,就过来了。”
男人们都进了正房说话,江又梅领着李华云去老院子做饭,今天这么多人,再说陈之航说了人家是专门来吃鱼的。自己肯定要弄些像样的鱼了。回老院子前又去叫了小夏来帮忙。
弄什么呢?想了想,就弄个火锅鱼吧。正好做串串专门弄的锅和炉子都在,调料也齐全。后院缸里的鱼已经用清泉水养了两天,味道应该还可以了。
她和小夏及丫环福儿在厨房里忙呼着。李大小姐什么也不会做,只有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那里和江又梅聊天,她嘟着嘴说着哥哥,“他干嘛要把胡子留着呀,一点也不好看。不行,得让他剃了。”又失望地说,“还有那个林将军,原来听说他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咱金州府的好多家小姐都想看看他呐。可今天一看,也是一脸大胡子,美在哪儿呀?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谣言不可信呀。”说完还摇摇头,撇撇嘴。
江又梅看到她可爱的样子笑了起来,这就是幸福的家庭养出来的娇娇女,单纯无心机,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愿她一辈子都能这么无忧无虑,开开心心。
李华云继续说着有关林昌祁的传说,“我哥哥至今未娶亲是因为我未来嫂子给长辈守孝,耽搁了时日,本来定好今年要娶亲的,又遇到哥哥上战场。听说那林将军也没有娶亲呐,他都那么大岁数了,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未成亲。”
丫环福儿也把她从别的地方得到的信息说了出来,她听某个府里的丫环听她的小姐说,原来林将军最开始定亲的未婚妻是个郡主,成亲前死了。又听某个府里的某个丫环听她的小姐说,林将军现在的未婚妻岁数小还未及茾,好像也是高门贵女,就等着那女孩及茾就成亲。不知道是真是假,等等。
看来那个林昌祁在大康朝还颇具知名度嘛,让这些千里之外的深闺小姐们都谈论不止。
火锅料熬得久才香,江又梅就切了些卤猪头肉、排骨、猪下水先让那些男人下酒吃。
等到火锅料熬香了,就让来喜和那两个马车夫把锅和炉子搬过去。李华云岁数还小,翻了年也才十三岁,所以也和这四个男人一桌吃。江又梅当起了专职服务员,帮他们煮鱼舀鱼。
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寒冷,却是阴冷潮湿,特别是今天,外面又飘起了小雨。在这样的日子里,吃着鲜辣美味的火锅鱼,套用小包子的话来说,他们过的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呀。
李华云的嘴都辣的红红的了,还在说,“姐姐,这鱼好好吃哦。”
王将军也抹着汗大着嗓门说,“林家娘子。老王我今天是真佩服你了,这么好的吃食,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陈之航看见江又梅从头站到尾,为他们忙活自己都没有顾上吃。就说,“叫别人帮着煮一下,你也坐下吃点。”
光忙着自己吃的李华云不好意思地说,“姐姐,让福儿来煮吧,你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江又梅笑着摇摇头,“这个火候很重要,煮过了鱼就老了,煮短了鱼还未熟,别人还掌握不好这个火候。”
江又梅自己舀鱼的时候没注意到。她总会无意识地给李华云和陈之航多舀些,舀好些。陈之航当然注意到了,心里美得不行。
林昌祁开始还不太敢看江又梅,一看她就会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可这个妇人也太有些厚此薄彼了,这一桌也就这么几个人。她还要区别对待呀。但这似曾相识的眉眼又让他禁不住地想多瞄她几眼,而且对那个陈之航的殷勤很是不舒服。这男人,真像个娘们,啰啰嗦嗦的。
李华锦只注意到妹妹吃好没有,还不住地把自己碗里的好鱼往妹妹碗里捻,所以也没注意到这些。
王世一就直接多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林家娘子,我也喜欢吃那个鱼头,不要全给陈兄捞光了,再给我也多捞些。”
他这么直接地一说,江又梅才觉得自己有些偏颇了,这一桌的人都是大爷。都得侍候好了。就注意了一些,分配比开始要平均多了。
这顿火锅鱼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算罢,酒足饭饱的几人摸着胀得不行的肚子才散了。
饿过劲的江又梅回去吃了碗开水泡饭加辣白菜。陈之航拉着鱼回了青华县,走之前还带了些肉干给小胖墩,由于这段时间比较忙。没有给陈老爷子蒸蛋糕,就带了些小鸡蛋。陈之航回府后听老爷子念叨过,感觉吃了这些小鸡蛋,每到冬天都要犯的老毛病都没犯。想着再要些,结果人家主动拿了二十个。
李华云坚决不回去,住在江又梅家里陪哥哥玩几天。
李华云住在哪让江又梅为难了。她住新院子肯定不行,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和男人们住一个院子。最后决定李华云跟自己住,丫环福儿和车夫跟宋家一起住后罩房,让小包子去新院子跟江又有住。好在虎娘三呣子不在,照它们一去数日的概率算,至少近五、六天不会回来,不然非把那个娇小姐吓死不可。
由于中午吃得太饱,所以晚上江又梅就熬的青菜粥,蒸了锅菜包子,到时再切点卤肉就行了。下午很是轻松自在,李华云又去了她哥哥那里,她一个人无事就给江又有做了一会儿针钱活。
外面阴沉得厉害,天上的乌云压得很低,又飘着小雨,这种天气让她有些莫名的心慌,担心小包子冷着没有。这种毛毛雨倒不需要用雨伞,不然她就要去学堂接人了。现在不像原来,出院门就可以看见小包子放学回来的那条路,现在出门要向左走一段,才能看到那条熟悉的路。
她实在担心得厉害,把包子蒸上锅后,就出了院门,绕过大院子的围墙,来到看得见那段路的地方,等着她的小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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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真像
天很冷,她要来回地走动才行。天有些黑了,她隐约看到一个往这边挪动的小点,小点越来越大,是她的小包子正朝她跑来。江又梅也急步走过去,一把把扑上来的小包子抱了起来。把儿子抱在怀里,她的心里才踏实下来,回了院子。
江又梅不知道,这一幕正好被另一个人看到了。
下午,林昌祁让林虎推着他到外面转转。这么阴冷的天林虎有些不愿意,“世子爷,这天还下着小雨,淋着雨了对您的伤可不好。”
林昌祁不知为何,就觉得心里有股火,想到外面吹吹冷风才舒服。他冷冷看了林虎一眼,林虎就不敢多说了,拿了床被子盖着林昌祁的腿,乖乖地推着他出去。林豹跟在后面打着伞,他们出院子,向右走来到碧水溪旁。
林昌祁示意在这里停了一会儿,这条溪流碧绿澄澈,虽然水位不高,依然匆匆向前流去。流向那远处的村落,村落笼罩在细雨烟雾中,看得更是模糊不清。对岸,广袤的荒地上枯草遍生,间或长着几棵古树,宽大的叶子在细雨中摇曳。再向右看,郁郁葱葱的南灵山阴森神秘,但他却有种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对了,这里好像应该有座简陋的小院子的。院门前还应该有个健康俏丽的女孩儿,焦急地凝视着远方。当她看到等待的人终于回来的时候急步迎上前,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月牙。
脑海里的景象和这里的景象重叠在一起,只是院子不太一样,不是这个巨大的院子,而是大院子中他看到的那个小院子,当然也没有那个健康俏丽的女孩。不知何故,只要他一想到那个女孩,他的心就有种无法言喻的忧伤。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再往右,从院子后面绕到了前面。走走停停,来到大院子旁边的一棵古树下,古树枝大叶茂。旁边紧挨着一个浅滩,只是现在正值冬季。浅滩没有水。林昌祁总有个幻觉,那个女孩经常在这里洗衣裳,古树的余荫帮她遮挡着强烈的阳光,女孩抬起头擦擦脸上的汗,冲着来找她的青年男子笑起来,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思绪的时候,一抬头,看到那个妇人站在那里焦急地凝视远方,当她看到儿子时,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跑去抱起她的儿子。只是呣子两个你亲过来。我亲过去的样子令他不舒服。
看到这一对呣子消失在院墙边的时候,林虎又说道,“世子爷,该回了,您的衣服都湿了。”
江又梅不知道曾经有人偷窥过他们。她高兴地把小包子抱进屋子,帮他把衣裳换了,又用热水给他洗了脸和手。就跟他商量让他去跟江又有睡的事情,能够跟舅舅睡小包子也喜欢,但不能挨着娘亲了又难过,纠结的样子让江又梅又抱着啃了好几口。
晚饭前,跟哥哥叙完家常的李华云过来看江又梅。一看到小包子喜欢得不得了,直拉着他叫着好漂亮的小弟弟。晚饭李华云依然跟着哥哥吃,因为喜欢小包子,她执意要把他也拉到新院上房一起吃饭。
江又梅想着那几个人虽然可恶,但人家有经历有身份,小包子跟他们多接触接触也没坏处。再说小包子还真得跟男人多多接触。不然性格容易变娘,就点头同意了。临走时还提醒小包子,这些人都是军中汉子,不喜欢之乎者地嚼酸文,说话随意些就行了。
小包子自信地点点头。“娘说的是,我知道了。”
李华云牵着小包子走进上房,高兴地跟李华锦说,“哥哥,这是我才刚认的漂亮小侄子。”
三个大胡子一看是这个小娃,除了王世一心情复杂,其他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小包子是谁啊?是青华县清河镇西河村最著名的外交家,有着高超的外交手腕,从来就没怯场过。他笑眯眯地先给坐着的三个男人都作了揖,包括那个黑叔叔。
然后站直身子说,“三位叔叔好,云姨让我来陪着叔叔们吃饭,咱们爷们今晚就把酒言欢。”娘亲既然说他们不喜欢嚼酸文,那他就豪爽些了,这是他在来的路上定的外交策略。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全乐了。李华锦笑着说,“你小子连毛都没长齐,还自称什么爷们。”
小包子笑呵呵地说,“话不能这么说,爷们不分年龄高低。毛长齐了的叫老爷们,毛没长齐的叫小爷们。”
一句话又把大家逗笑了。
王世一比了一下大拇指,“好小子,我喜欢。”
林昌祁历来不喜小孩子,连自己的几个侄子和外甥都嫌吵闹不愿意多接触。但对这个小孩子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冲他招招手。
小包子就像个锅贴,一帖就过去了。这次的接触林昌祁感觉好些,虽然胸口还是有些颤,但并没有那么强烈了。
小包子拉着林昌祁的袖子说,“林叔叔,听我舅舅说你们在北边打仗的时候,在外面尿尿特别有意思,一尿出来就会冻成一根尿棍,还得使劲从小*上拨下来才行。北边真的这么冷啊?”小包子夸张地比划着。又把几个男人逗得大乐,李华云红着脸跑了出去。
然后他又很是遗憾地说,“可惜了,我们这里的尿如果不用桶接着,一尿出来就浸到了地下,真是浪费呀。不像北边,那么多的尿棍收集起来沤肥,庄稼肯定长势好。”
李华锦摇头大笑着说,“早听说你小子抠门儿,没想到抠得连泼尿都舍不得浪费。”
“李叔叔是富贵家里长大的,哪里知道庄户人家的难处。如果肥少了,那庄稼长势就不会好,就会影响收成。影响收成了,就会饿肚子,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小包子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肚子。
“看你小子长得又白又胖,还一身的力气,肯定是没饿过肚子了。”王世一说。
“谁说我没饿过肚子?我娘生病的时候,我家经常一天才吃一顿饭,有时实在饿慌了就使劲喝水填肚子。那时候,一文钱我捏出水了都舍不得花,生怕我娘的药没钱买了会断顿。没饭吃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牵着我娘在院子门口等,等啊等啊,就盼望着我外公外婆能早些来给我家送点玉米面什么的吃食。”小包子开始忆苦思甜。
这一番话从一个几岁的小娃嘴里说出来让几个大老爷们也有些心酸,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不过现在好了,”小包子又高兴地说,“我娘病好了,就开始想法子赚钱,我也再没饿过肚子了。”
林昌祁问,“看你也不嫌弃屎尿那些东西,你家怎会弄个那样洁净的净房?”
“那是我娘弄的。我娘病好以后,可是讲究了。不许我收集肥料,还把我家原来的搅屎棍都扔了。”现在说到这件事,小包子都还有些气不顺。
他这么一说,又一扫刚才沉闷的气氛,几人又笑起来天南海北地狂吹。小包子的表达能力一点也不比这几个人弱,甚至还有带领话题走向的本领。几个人都是笑语晏晏,兴致颇高。
吃饭的时候,妹控李华锦发现妹妹怎么不在,“我妹妹呢?快叫她来吃饭。”他跟江又有下着指令。
小包子豪爽地一挥手,“爷们的话题,妇人们不会感兴趣的,让她在老院子跟我娘吃就行了。”一点也没想到自己能到这里吃饭都是借了人家的光。
喜得一旁的王世一抓耳挠腮,“好小子,这性格我喜欢,像我儿子。”
李华锦嗤笑着说,“就你那寒碜样,下辈子也生不出这体面的儿子。说他像林将军的儿子,还有人相信。”
话一说完,李华锦和王世一愣了一下,看看林昌祁,再看看小包子,异口同声地说,“像,还真像。”
旁边的林虎、林豹也使劲点着头。
林昌祁笑了一下,“像有什么用?又不是真的。唉。”他还真有些遗憾。
王世一让人再给小包子倒碗酒,一旁服侍的江又有脑袋摇得像个泼浪鼓,第一次违抗军命,“他还是个孩子,不能喝酒。”
王世一沉下脸来要骂人,小包子赶紧给舅舅解围,“舅舅敢给我倒酒,我娘就会找他拼命。”又对着江又有说,“麻烦舅舅去给我倒碗醪糟水,我喝这种米酒就成了。”
王世一还要说话,林昌祁摆了摆手,“他一个娃娃,喝那种糖水就可。”
王世一无法,还是用筷子蘸了点烈酒给小包子舔,辣得小包子伸长舌头五官都皱到了一起。逗得几个男人开怀大笑。
饭后,江又有来带小包子去他的房里休息,林昌祁摆了摆手阻止了,“这孩子我很喜欢,留在我这里,我还可以给他指点指点功课。晚上也在我这儿歇吧。”
江又有就不敢说话了,他看了看小包子,结果人家还挺愿意。
江又有就回他的房里把小包子的功课和睡衣拿了过来。
小包子之后就堂而皇之地进驻了本来属于他却被别人鸠占鹊巢的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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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相处
小王医官来给林昌祁处理伤口。他高兴地说,“将军的伤势恢复得很好,这血妖红磨真神。不过,这药明天再用一次就没了。照现在的恢复程度看,再用一次也够了。以后就好好休养了。”
林昌祁很是高兴,“这么说我很快就可以回军营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别说将军之前的伤势还那么严重。虽然恢复得好,至少还得休养一月才行。”小王医官说。
小王医官和林虎、林豹三人围着林昌祁转来转去地忙乎,却一点没影响到在一旁桌上学习的小包子。他双耳像塞上了棉花,外界的一切全然干扰不了他,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书本中。林昌祁很是诧异,这小娃专注的心性连大人都少见,再一次感叹乡野之家竟能有这样出众的孩子。
睡觉的时候,小包子换上他娘给他做的蓝白色相间的企鹅袋小睡衣,又可爱,又漂亮。不说林虎和林豹瞠目结舌地看到天下竟有如此可爱的小男孩,比他们的世子爷小时候还要漂亮。特别是衣裳竟然可以这样做,做得这样奇特,但着实好看得紧 。
林昌祁也是吃惊得不得了,用两根手指拎着小娃的衣服说,“这是什么衣服?好生奇怪。”
“这叫企鹅袋睡衣,我好喜欢这件衣裳。叔叔也觉得好看吗?若是叔叔喜欢,我也让我娘做件一模一样的给你穿。”小包子拿着他娘的手艺大方地做着人情。
林昌祁连连摇头,开玩笑,他穿这样的衣裳,除非脑袋有毛病。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衣裳虽然标新立异,但穿在这小娃身上,却着实好看。
在林昌祁的大床旁边,安了一张行军小床。小包子就睡在这张小床上。
再说那晚羞跑了的李华云,她气了好久,委屈得不行。含着眼泪向江又梅告着状,“姐姐。我那小侄儿也太可气了,哪有当着女孩子面说那么羞人的话的。姐姐,当着那么多男人的面哦,还说什么什么,哎呀,我都羞死了,我羞得好想自杀哟。怎么办,我不敢再去见那些男人了,连我哥哥我都不好意思再见了。”说完就用双手捂着脸,羞得无地自容。
单纯的孩纸。江又梅充满同情地看着她。这还真怨不了小包子,江又有这么忽悠他他就相信了啊。连前世,交通那么发达,南方人都喜欢说北方人外面解决生理问题的笑话,别说才六岁又见识短的小屁孩了。
于是哄着单纯的小姑娘。“快别这么想,你哥哥他们是军人,军人是什么话都敢说的,这点子话根本不可能放在心里,说不定明天就忘了。你还是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他们就不会想起来。如果你总想着那句话,扭扭捏捏。相反会让他们多心。”
李华云瘪着嘴点点头。
不过,这两天李华云还是没好意思去上房和几个爷们一起吃饭,都是在老院子里和江又梅吃。同时拉着江又梅教她做手套,她也要给哥哥做付皮手套。虽然这付手套绝大多数都是福儿代劳,但李华锦拿着手套时依然激动地直感谢妹妹,还拉着妹妹的手翻来覆去看看有没有被这厚皮子割破。
这两天小包子都住在新院子。呣子两个相处的时间很短。只是早晨上学前他会来告个别,傍晚放学后他会来问个安,其余的时间都会去新院子。不过,见面和告别的礼节可没费,就是江又梅把小包子抱起来。左右两边一边亲一下,小包子同样也是左右两边一边亲一下。
小屁孩第一次跟这些粗糙的军中汉子相处,竟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不同于他同娘亲的相处方式,也不同于他同先生、外公、舅舅的相处方式,更不同于跟三柱子、小胖墩等小屁孩的相处方式。他觉得新奇、爽快。
李华锦、王世一来了兴致,会把他抱上马背,在荒地上跑几圈,或在院子里教教他拳脚功夫。林虎林豹几个亲兵也会把他往身上一扛,在院子里疯跑。而且林叔叔的学识着实令他佩服,有些见解他觉得比先生的还精僻。所以,不学习的时候他就同那些叔叔们玩闹,学习的时候就会拉着林昌祁问些学业上的问题。 林昌祁的好态度令林虎和林豹不敢相信,这还是他们的那个世子爷吗?
晚上睡觉没有小包子在身旁,江又梅很是有些不习惯,特别是看到小屁孩同新院子那帮人打得火热,玩得乐不思蜀的高兴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没良心的小东西。好在还有个话篓子李华云,每天晚上都能把本来还很神采奕奕的江又梅念叨着进入梦乡。
这天放学后,小包子先来老院子见了娘亲又要去新院子。江又梅看小包子很是着急地拿着课本去找林昌祁,便问,“那林将军是个武将,对你的学业能什么帮助?”
“娘,林叔叔真是厉害,我原来只是听说有文武双全的人,现在才算见着了。听舅舅说他的武功好厉害,挞子看到他都闻风丧胆。没想到他的学业也这么好,比王先生和大舅舅的见解还要精辟。”说完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我不该这么说先生和舅舅的,可事实真是如此。”
有进益就好。
几天都没跟儿子在一起好好香亲香亲,江又梅很是不舍,就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到侧门口。又把他抱起来行着告别礼,照着他的小脸蛋一边亲了一下,小包子也回亲了娘亲一边一下。正好被林虎推着的林昌祁看到,林昌祁心里很是不舒服。这妇人是怎么教儿子的?娘得够可以!而且,他的眼前又出现梦里的青年男子抱着那个女孩不停亲-吻的情景,心里就更堵得慌。
就让林虎把他推到江又梅呣子的旁边,历声说,“林念,你现在是小男子汉,长大了就是大男子汉。哪有男子汉跟个娘们在这里,嗯,那个来那去的?”又冲着江又梅说,“你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
江又梅和小包子都愣住了,小包子从娘亲身上滑下来,说,“林叔叔,你不要生气。那是我娘亲,不是娘们。”
江又梅不高兴地说,“你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男子汉就不是从他娘肚皮里爬出去的?我把我儿子教导得好得很咧,我儿子可是最优秀的小男子汉了。再说,我和我儿子那个来那去的干你屁事。
林昌祁第一次被妇人这么骂,而且还骂的粗话,气得脸都红了。又不愿意跟她对吵跌份,就伸手把小包子抱在他腿上坐下,“我回军营以后会派个拳脚师傅来教林念习武,我不能让这么好的一颗苗子毁在妇人手里。”说完就示意林虎可以走了。林虎就急忙推着他走了。
江又梅气得站在那里愣了半天,这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什么人呐!真是。
这日,崔青正坐着马车来了。原来,他得到宋望才的传话后,亲自督促师傅们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十双皮军靴、十双普通军靴。
江又梅和李华云带着他去了新院子。当林昌祁几人看到这么新奇的鞋子时都有些愣住了,太奇特了。
“很奇特,也很漂亮。但军人穿的鞋子光有好看的花架子可不行。”林昌祁说,在他的认知里,军人用的东西跟漂亮应该是不搭界的。
不过,这人是李锦华的表弟,看情形又跟江又梅也很熟悉,也不好不给面子。就示意李华锦和王世一穿上试试。
他们两个蹬上漂亮、气派的军靴往那里一站,别说有多神气了。再到院子里去跑一跑、跳一跳,有弹性,助跑能力强,而且脚舒适。
听了李华锦和王世一的讲述,崔青正又讲了这种鞋底和鞋面都是猪皮的,裁剪和缝制跟他们原来穿的鞋子一点也不一样,所以更加结实,保暖,还比较防水和防雪。
不说穿鞋的两个人激动,连瘸腿的林昌祁都激动的难以自持。军人的脚多关键,一双合适的鞋对他们有多重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做这种靴子肯定成本高,十万将士要都穿这种靴子,那得多少钱呢?
“的确是这个问题,我们初步想的是军队里一定级别以上的将军才可以穿这种靴子,所以暂定这种靴为将军靴。别外,御林军也可以穿这种靴子,皇上眼皮底下的人还是要穿体面些才是。其他军人的鞋子是这样的,这种鞋子就省钱多了。”
崔青正又拿出一种靴子,这种靴子也是江又梅设计的,只有鞋底是皮的,其它部位都是布的,不过几个保护脚的重要部位都做了专门处理。
林昌祁便让林虎林豹穿上试试,结果二人都大声说好,比原来的鞋子舒适,而且好跑好跳,看着虽然没有将军靴漂亮、神气,但比原来的鞋子好看太多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种靴子不光好看,还特别威风。
林昌祁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崔青正又适时地发表了一篇最好的东西要献给最可爱的人的讲话,更是让这十个军人激动不已,情绪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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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争房(一更)
李华锦和王世一明天就要启程了,正好可以带着这些靴子回军营。这次共做了十双将军靴,十双一般军靴。将军靴除了李锦华、王世一两人的,还有林大帅及另外七个高级将领的。当然,职务不一样,皮子就不一样,林大帅等三位将领是鹿皮的,还有几双牛皮的,李华锦、王世一就是猪皮的了。
其实,按级别林昌祁、李华锦、王世一根本不够资格获得第一批赠送,完全是占了人在这儿的光了。
同时,林昌祁承诺写信给他老爹,不仅军队的军靴让他们旗之韵制鞋工场参与制做,连大康朝的门面御林军的军靴也会争取给他们机会。
这么大的生意他们旗之韵肯定吃不下来,能分一杯羹就不错了。林昌祁说信中他会请他爹给京中的权贵写信,到时让崔青正去京城跟他们请示怎样操作就是了。现在他们的重要任务还是怎样扩大生产场地和增加人手的问题了。
这的确是个令人高兴的巨大好消息,但理想不算很远大的江又梅又有些发愁了,看来短期内这个工场是不可能分红的了。那么,想靠着这个工场挣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已经稳重不少其实心里美得冒泡但是面上还装得无比深沉的崔青正又提出了吃火锅鱼的要求。因为陈之航去省城吹嘘得早把他的馋虫勾起来了。
这次煮鱼就让小夏为他们服务,因为江又梅后来已经把小夏教会了。李华云照例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不过她们两个在老院子的堂屋里自己边煮边吃更是有滋有味。
林昌祁在吃饭的时候才知道这种军靴竟是江又梅设计出来的,还真是有些吃惊。再想想怀里的福包和林念穿的企鹅袋睡衣,这个妇人的心思还真是古怪又新奇。不过,他却从心里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江又梅的能干。便说,“这些生意应该是男人们做的事,妇人太能干了不见得是好事,既然她也愿意只在幕后提供款式设计,外面就不要轻意把她说出来了。”
崔青正等人点头称是。
饭后。崔青正带着李华云走了。第二天凌晨,李华锦和王世一带着三个亲随也走了,新院子里只剩下五个人。
现在也没剩几个人了,江又梅就把宋家人叫过来一起做饭。小王医官和林虎、林豹也一起吃饭。把那三个人高兴坏了,终于可以吃上那梦寐以求的美食了。
李华云走了,小包子就没有必要继续住在新院子。当他非常自觉地提出回老院子的想法后,林昌祁没同意,只说,“你是男子汉,就要多与男人在一起。长于妇人之手的男孩,长大后也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
小包子听后还有些窃喜,不知为何,他就愿意跟林叔叔多接触。但想到老院子里孤零零的娘亲。又觉得自己很不孝,纠结得实在难受。
林昌祁看到小包子纠结的样子,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小包子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不愿意,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愿意和林叔叔在一起,和叔叔在一起总觉得心里高兴又踏实。我只是觉得我娘亲一个人呆在老院子里太孤单。”
林昌祁很满意小包子的前半句话,后半句自动过滤。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跟这小娃在一起就觉得心里高兴。
江又梅心里就不是滋味了,那个姓林的太可恶,霸占了她的红磨。霸占了她的房子,现在连她的儿子都霸着不许回来,也太气人了。
得想个办法,把他早早打发走。那就只有用清泉了,清泉虽然没有红磨那样的奇效,但也能促进伤口恢复的速度。看来要找个借口把清泉弄些给他才行。
这天半夜。虎娘三呣子又带回来只狍子。早上小包子上学后,江又梅就请虎娘带着自己和宋望才到南灵山浅处找个水潭好忽悠那帮人,虎娘点头表示同意。
宋望才挑着两个桶、江又梅抱着坛子就跟着虎娘和两个小崽一起沿着碧水溪的溪流往山上走。现在是冬末,不像夏天时野草遍生,黄黑色的土地祼-露得多了些。而且这时候不用担心什么地方会钻出条蛇来。
在一处山坡下还真看到了一个幽深的水潭,水潭直径有个十五六米,里面的鱼又多又肥,两尺多的鱼都看到好几条。宋望才把两个水桶挑满,江又梅蹲下身装了半坛子的水就和虎娘呣子三人回了家。
他们把水倒进专门的水缸里,宋望才走后江又梅就又重新装了一坛子清泉水来到新院子,找到小王医官跟他说,“这是南灵山千年山泉,我哥哥原来身体不好,喝了它后顽疾都快治好了。我们今天又去取了些回来,你用它直接给林将军擦拭伤口,或许能够事半功倍。”
小王医官自然感激不尽,当他给林昌祁擦拭完伤口后,连林昌祁都点着头说,“这南灵山泉还真是神了,擦完后感觉伤口清凉舒服了许多。”
每天多用几次南灵山泉擦拭伤口,伤口竟然恢复得快得多,几天后就能杵着拐到处走了。
自从虎娘三呣子回来后,虎娃和狗崽睡觉前都会去新院子找小包子。小包子学习的时候,它们偶而会蹲在大椅子上陪他,偶而会去院子里同亲兵们玩闹。小包子玩耍的时候,它们也会参与进去或是在一旁大叫助威。
现在,江又有及小王医官和林虎林豹都不怕它们了,两个小崽都是人来疯,特别是狗崽,高兴得见到他们谁都直甩尾巴。
这天,小包子在学习完后,无意看到正房西屋里的榻榻米,就对两个小崽说,“看到没,那个榻榻米好看吧?那是我娘专门给你们设计的,到时候你们就睡在那个塌塌米上。”
此时这个屋子是小王医官住着的。
虎娃和狗崽回去后不知怎么跟虎娘沟通的,虎娘长啸一声怒气冲冲往新院子跑。江又梅洗漱完准备睡觉了,看到虎娘这样,吓得赶紧追了上去。小侧门虽然修好了,但虎娘发起怒来这个侧门就像张硬纸壳,一拱就破了个洞。
江又梅在后面大叫。“虎娘,别激动,冷静。”又对着新院子里的人说“你们快躲开,别被它伤着。”
只见虎娘直接冲去正房。在厅里停留了一下,奔向西屋咬着正在屋里看医书的小王医官的衣裳把他拖了出来。
林虎林豹听到有动静第一意识便是跑进东屋保护林昌祁,所以可怜的小王医官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被虎娘像拖凳子一样拖了出来。
等林昌祁拿着刀及林虎、林豹拿着弓箭出来的时候,小包子赶紧拦下说,“不许射,虎娘不会伤他性命的。”
江又梅赶也到了。
小包子跑出去安抚地顺着虎娘的毛,嘴里说着,“虎娘别生气,有事好商量。”
江又梅想把小王医官从虎娘的嘴里解救出来。可虎娘死死地咬着他的衣服不松口。现在天还冷,穿的是袄子,也不容易撕断。
打了小报告的两个小崽才悠哉乐哉踱着方步走过来。
“虎娘怎么会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江又梅问。
小包子很快想到了,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我跟虎娃它们说了这间西屋以后就是它们的卧房。是不是它们回去跟虎娘说了。”说完还狠狠地瞪了虎娃狗崽两个一眼。
虎娃还挺委屈,打小报告这种事它从来都不屑做的好不好,狗崽却是看戏不嫌台高,甩着尾巴欢快地汪汪叫着。
这些野兽对领土占有欲是非常强的,再加上虎娘有严重的“洁癖”,肯定非常排斥别人住它的房间了。找准到事情的关键,就好办了。
江又梅跟虎娘说道。“你别生气,那房间里的榻榻米到时让那些木工拆了,重新用新木头给你们做就是了。”
虎娘听说后才松开了嘴。
江又梅对被林虎和林豹架起来的小王医官说,“对不起了,虎娘不高兴别人占了它房间,所以才发了脾气。”然后赶紧领着虎娘三呣子回了老院子。
捡了一条命的小王医官再也不敢住那间房了。被林虎扶进了旁边的耳房休息。
这天,李氏来看江又有,说其他人来不了了,“昨天把那个刑燕娘给沉塘了,今天你爷、大伯、大伯娘和你爹去李河川家退亲。结果李家不同意退亲,说愿意再送五亩地给大伯家。你大伯娘还有些动心了,你大伯不干,你爷也不同意,这事还在扯着咧。”
江又梅心里猛一沉,“刑家就不管他家的姑娘?”
“管啥管?开始还闹腾了一阵,说李河川也不是好东西,要沉塘就都沉塘,不然就要到县衙去告李河川拐骗军人ℚi子之罪。那李家也吓着了,又给了刑家两亩好田,求他们饶过李河川。刑家也就歇了气。”
“两亩田就舍弃了他家闺女,就放过了李河川那畜牲?”江又梅吃惊地问。
“两亩好田就是十六七两银子咧,现在卖个大闺女也就五两银子。刑家还赚着了,咋会再管他家嫁出的闺女?”李氏摇着头说,“现在咱村里还有人羡慕李四麦家和老刑家,说是坏事还变成了好事。李家也是关着门高兴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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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有些亲提出了文中的一些疑惑,就是江又有为什么没能认出林昌祁。清泉就在这里解释一下,当初江家不同意江又梅嫁给林大郎,以至于断绝关系。那时江又有年仅十岁,也只远远地偷偷见过一两次。而且那时林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五年的时间变化也比较大,再说胡子也能遮挡些面容的。江又有即使觉得林有些熟悉,但肯定不会想到他就是林大郎。
☆、第九十九章 交谈(二更)
说完李氏又高兴地拉着江又有说着话,江又梅心思沉重地在一旁发呆。她不确定当初是不是做错了,刑燕娘的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自己竟间接害了一条人命。
江又梅连着几天都兴致不高,做事也提不起精神来。
这天,江家几人又来同江又有见面,跟江又有讲了李河川跟江又枣退亲的事情。亲还是退了,虽然小卫氏不愿意,但江又枣坚决要退亲,如果一定让她嫁给李河川,她就去跳井。江大老爷子这次也十分强硬地主张必须退亲,如果小卫氏还要闹腾,那江家就要不起这样的媳妇了,而且江大学也不客气地痛打了她一顿。
又说到了李四麦婆娘罪该万死的事情,几人都觉得李四麦还算福气,这么不守妇道的婆娘被发现沉了塘是件好事,家里还多出了几亩好田,更是好上加好,真是老天都在帮他。如果能保住命回来,凭着那几亩好田,还可以再娶个贤惠些的婆娘。
江又梅做不到同他们一起义愤填膺地大骂刑燕娘的无耻,和羡慕着李四麦的好运。就自己走了出来,她无意识地走着,走过侧门,坐在池塘边的一个大石上,望着星空想着心事。
从刑燕娘又想到了江又梅原主,那个更无辜的姑娘。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个人都是所爱非人,才会丢了年轻的性命。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当初原主听了江老爷子的话,说不定现在还幸福快乐的活在这个世上。
在她又叹了口气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事让你这么烦闷,烦闷得自己跑到这里来对着老天叹气?”
听这个声音,江又梅不用看也知道是林昌祁,她此时强烈想找个人倾述,就看也没看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一条人命在你们看来或许就像一只小蝼蚁,不值一提。可是对我却不是,在我看来每一条生命都应该被尊重。除非罪大恶极,否则谁都没有权力夺走他。可是。我却助纣为虐,如果我不去多事,或许刑燕娘就不会死。而且,他家人竟然那么忍心,两亩田,竟比自家闺女的命还重要。”
江又梅拉拉杂杂讲了小包子他们发现荷包、自己去江家通风报信及刑燕娘被沉塘的经过,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何时滑落下来。
林昌祁觉得这妇人真是奇怪,那淫妇被沉塘不是罪有应得嘛,还值得她在这里望天长嘘短叹的,平时看着倒是厉害得紧呢。而且。有些言论完全是掉脑袋的言论。想狠狠说她一顿的,可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痛了起来。竟有种想帮她擦去眼泪,让她快乐地笑起来,想看到她嘴角漾出梨祸、眉眼弯成月牙的冲动。自己都被自己这冒出来的怪想法吓了一跳。
忍不住缓声说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那个女人自己找死,不管你说不说她都活不久,只是早一天死和晚一天死罢了。你费这么多时间想她还不如多想想自己,多想想林念。你的一些想法很奇特,很令人费解。做衣裳、做鞋子的想法新奇一些,倒没什么。但有些事情如果偏离了该有的认知。就不是一件好事了,有时或许会掉脑袋也不一定。”他顿了顿,又说,“每一个生命都应该被尊重?谁都没有权力夺走他?这两句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会害了林念。他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你的看法对他有多大影响你自己也清楚。以后林念无论是考科举还是进军营。都是要入仕的。你还是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把他也带歪了。他以后如果带着某些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的观念去处理一些事情,会惹大祸的。”
江又梅一惊,也是啊,这里是没人权的古代。生命本来就如草芥,如蝼蚁。自己的命自己都掌握不了,还替别人抱什么怨?还是关心关心小包子今后怎样才能在这个世上立足,关心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了。
便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是我想偏了。”又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件事困扰了我好几天,总觉得是我害了一条人命。想想也是,刑燕娘敢做这些事情,只是早一天被发现或晚一天被发现罢了。希望她能托生到好的人家去。”心里却在想,刑燕娘,像你这样崇尚爱情自由和性/解放的女人就不应该生在古代,但愿你投胎投到现代去,无论怎样作至少丢不了命。或者干脆投到某国去,想找几个男人都是你的自由。
就像自己,如果还活在前世,物质生活虽然好得多,但没亲人,没有家庭。哪里象现在,有个贴心又可爱的儿子,哪怕再穷苦些都活得有滋有味。精神贫困有时比物质贫困还令人难受。
想通了,江又梅就不再纠结了。想到刑燕娘如果投到现代去,找男人可以大大方方上电视,就笑了起来。她站起来看到林昌祁杵着拐站在那里看着她,眼神很是奇怪。
便问,“你怎么了?”
林昌祁一晃神,刚刚看到这妇人的一笑竟让他吃了一惊,这就是梦中女孩的笑容,除了脸形瘦了些,嘴角的梨祸和月牙似的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见他没反应,江又梅又说了句,“林将军,你怎么了?”心里却道这种眼神好生奇怪。
林昌祁一下清醒过来,脸也红了起来,好在是晚上别人看不到。忙说,“没什么。”就急忙杵着拐走了。
怪人,瘸了条腿还能走得疯快,好像后面有条狗追着似的。江又梅撇撇嘴也回了新院子。
日子一晃到了二月底,江又梅嘴角都急得生出了泡。池塘该种藕了,果树也应该栽了,可这些瘟神还没走。
当然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林大帅来信了,他非常喜欢他们做出的靴子,认为是军人着装的一次变革,对行军打仗都有着长远意义。他写了折子给皇上,还分别给京城一些主管这些事情的权贵写了信。又写了信来让崔青正带着样品去京城办理这件事。
崔青正去京城前一天来了这里一趟,又送来了几双军靴。
这天,是江又书来江家老宅送活计的日子。江又梅不想参与这些活计了,去江家后就与江又书商量这些活计下次就由孙大强的婆娘许氏分配管理。江又书也知道许氏清明能干,管理这些活计完全能够胜任,就点头应允。
当江又梅分活的时候宣布了这件事时,小卫氏非常不高兴,当着大伙的面就甩了脸子,回屋后不仅大骂了江又梅,还气得捶着江又书直骂咋生了这么个不顾老娘的忤逆儿子。
她是真气着了,“我咋生了你这个不孝子,挣钱的活计不给你亲娘,却听梅子那死丫头的话给了个外人。梅子就不想要咱家好,坏掉了枣子的大好姻缘,现在又挑拨着你把挣大钱的活计给了外人,只有你脑袋进了水才事事听她的。”
“娘,儿子求求你不要乱说了,让人家听到了得多伤心啊。她帮了儿子,你不领情,帮了枣子,你还不领情。如果你的这些话让爹听见了又会不高兴。”江又书气得直跺脚,有个拎不清的娘他真是没办法。
江又枣在旁边冷笑着说,“娘是气梅子姐哦,气梅子姐没能让她把我卖了换上五亩上等田。”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小卫搞不清楚怎么自己的儿女都不跟自己一条心,都向着外人呢?
这件事不仅让小卫氏不高兴,还有个人更不高兴。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没表露出来,回去就当着男人骂着江又梅的不是,“那小寡妇还真是门缝里瞧人,把咱们都瞧扁了。她不管活计了,就应该让我管才是呀。无论咋排,在咱这西河村里除了婆婆就应该是我最大才对嘛。结果却交给了许氏那婆娘管,真是气死人了。这管活计的人,想都能想得到要多挣好多大钱咧。”
赵里正说着他婆娘,“短视的婆娘,那江家以后肯定要起来的,那小寡妇更是不能小瞧,有点眼水,对他家的人都不能轻慢了。”
赵老太太不高兴地说着儿子,“你大小还是个里正,连个小寡妇都能欺上头来,比你爹当年可是差得远了。那小寡妇再能还能翻上天?就是翻上了天也要遭天遣,那二狗子被吓疯除了她就没别人。缺德玩意儿,把狗子家害得多惨。”老太太到现在还在为没能把江又梅和她的家产弄到赵家来而愤愤不平。
赵兰儿非常不赞成奶奶和老娘骂江又梅,“咱能挣这些钱还要感谢人家梅子姐咧,如果她不叫咱们,咱连这个手工钱还挣不到,咋能这么说人家。”
“她敢不叫咱们,”赵老太太说,“在咱西河村的地界上,除了赵地主家,谁家还能跃过咱们去?”
赵里正也不敢说他娘,只能私下提醒婆娘不要为了点小利跟江家生隙。
☆、第一百章 疑惑
江又梅不知道她指定接班人这件事还让不止一家人不高兴。她现在就是想着咋个把生活改善改善,怎样多用些清泉水让那瘟神的伤早日养好,早日滚蛋。家里的很多活计不能再耽搁了。
她把早已选好的稻种用清泉泡了些日子,就交给谭老头,让他育秧,到时麦子收后就可以Сhā秧了。
这天,她又送清泉水的时候,小王医官高兴地跟她说,“将军的伤势基本上好了,这南灵山泉真是功不可没。谢谢林家娘子了,将军今天已经扔掉拐杖了。”
这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江又梅觉得日子终于有了盼头,觉得连天上的太阳都更加灿烂了。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在屋里的林昌祁从窗户看见江又梅开心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要走了她就那么高兴?哪怕那嘴角的梨祸和月牙似的眉眼也没能让他开怀。旁边的小包子有些不开心起来,他拉着林昌祁的衣襟说,“林叔叔,你就要走了吗?我以后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你了?”眼圈竟然红了起来。
今天小包子学堂放假,所以他也在家。
林昌祁一把把小包子抱了起来,“当然能看到,叔叔回去后给你找个拳脚师傅来,你要好好跟着他学,以后你不会一直呆在乡下。你要到京城来找叔叔,就要好好学本事。”
林昌祁不知为何自己同这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对这个小娃如此难以割舍,对那个妇人总会有种特殊的情愫在心里弥漫。他做不到义无反顾地走掉,他不愿意从此以后与这个家再无联系,似乎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如果就这么走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林昌祁又对小包子说,“叔叔其实很喜欢你的那件企鹅袋衣裳,能请你娘亲帮林叔叔也做一件吗?”说完,脸色就沉了沉。“如果你娘亲不答应,叔叔就在你家里住着再也不走了。”
小包子一听林叔叔也喜欢他那套睡衣很是高兴,但听到后面那一句话时,又希望林叔叔就住在他家里永远不走。于是纠结地说。 “林叔叔,你喜欢企鹅袋睡衣我很高兴,可是我更高兴你能一直在我家住下去。怎么办,我又想我让我娘亲给你做衣裳,又不想让你走。”翘着嘴巴的纠结模样让林昌祁的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也情不自禁地学着江又梅的样子在他脸上左右两边一边亲了一下。
小包子愣了一下,也咧着大嘴在林昌祁的脸上一边亲了一下。
林虎和林豹的嘴张了老大,半天合不上。这,这,这。这也是他们世子爷能干出的事?
林昌祁笑着说,“可是林叔叔很喜欢那件衣裳啊。”
“那叔叔等着,我这就让我娘亲帮你做。”说着就从林昌祁身上滑下来,追着已经往老院子走的江又梅来到池塘边。
“娘亲,娘亲。林叔叔好喜欢我的企鹅袋睡衣哟,你也给他做一套好不好?”小包子爬上江又梅的身上撒着娇。
江又梅的眼睛都瞪大了,“他脑袋没毛病吧?那是小孩子才会穿的睡衣,他那么大个人咋穿?穿上还不得被人笑死。”
“娘亲,林叔叔亲口说的喜欢那套睡衣,请你帮着做一套。娘亲,我都答应他了。怎么好让你儿子在别人面前食言。”小包子边说边使劲亲着江又梅的脸,弄得江又梅脸上痒酥酥的还满是脸口水。平时小包子有求于娘亲的时候一用这招就管用。
但这件事江又梅可不敢答应,不知那林昌祁是不是还没睡醒,还在说梦话。睡衣是什么啊?前世叫睡衣,这个世界叫亵衣亵裤,自己一个寡妇怎么敢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做这种衣裳。
连连摇着说。“儿子,娘亲不能答应你这件事。你是孩子不懂,可他是大人他懂。他怎么能让娘做这种衣裳,不是脑袋有毛病,就是故意欺负人。”
“娘。林叔叔说了,如果你不给他做,他就一直在咱家住着再也不走了。”小包子不高兴地说,想了想,又高兴起来,“我知道了,娘亲一定和我一样都希望林叔叔住在咱家永远不走。”
江又梅不高兴地说道,“怎么可能,娘巴不得那个瘟神马上就滚蛋。”
林昌祁后来也觉得让小孩子去说这句话不太好就追了上来,正好听见娘两个的对话。心里着实有些生气,但对江又梅却也无可耐何,被她骂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就是恨不起来。
于是按下火气说道,“对不起,我知道我提的这个要求很唐突,但我是真的喜欢那件衣裳,并不是有意冒犯你。你原来不是也卖过荷包之类的东西吗?我就当是买套衣裳吧,我付钱,怎么样?”
江又梅听他这么说便点头同意。一个卖,一个买,只是做生意。又能赚钱,又能把他打发走,何乐而不为?
“只是这种衣裳是我设计出来的,我卖给你不单卖的是衣裳,还卖的是设计,所以有些贵。”一做起生意来,江又梅就习惯性地坐地起价。
林昌祁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给她,“这总够了吧。”
江又梅接过一看是一百两的,笑弯了眼睛说道,“够了。”
小包子看见娘亲的财迷样很是有些羞惭。如果江又梅知道小包子竟也能嫌别人财迷一定大呼不可思议。
林昌祁可是看不够那对梨祸和月牙,豪气地说,“我知道你不高兴有子无偿献出了血妖红磨,你放心,我们林家不会让有子白献的,他在军中的前程我们林家管定了。”
这是一个承诺?江又梅又是一笑。她就回屋去做衣裳,小包子就尽尽地主之谊,领林昌祁去附近的西灵山上转转玩玩,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猎点野物什么的,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
由于林昌祁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看到,他们就没有走西河村后面村民都爱走的那条路,而走了南灵山与西灵山交接的岔口那条路。因为这里离南灵山近,而且后山是大片坟地,所以这条路平时走的人非常少。小包子也不常来这儿,只是给爹爹上坟的时候才会走。
小包子又开始指着三座大山及小河、村庄跟林昌祁重复起了这山这水这村的故事。他们边说边往山上走着,林虎怕林昌祁把腿伤累翻了,不时提出休息一会儿。他们翻过一个垭口,小包子在前头带路往右走,林昌祁却拉住他道:“往右边走是坟地,该往左边走,那里的风景好,野物也多些。”
“咦,林叔叔咋知道?”小包子随口问道。
林昌祁也是一愣,自己咋随口冒出这几句话。吃惊得不得了,“不会右边真是坟地吧?”
“当然是啊。再往右走上一刻钟,翻过那个垭口,就是大片的坟头了。我爹的坟也在那里。咱过了那片坟头,再往前走,就有好些野梨树,听亮子哥说现在都有花骨朵了。”小包子说,“要是往左走就要进入南灵山的地界了,那地方我也只去过一次。风景好不好、野物多不多也没注意。那次是我娘的病犯了,她从这条路跑去了南灵山,还从崖上掉了下来,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咧。”小包子又想到了那些艰苦的日子,声音也低沉下来。
林昌祁后来听江又有隐晦地说过他姐姐那时得的病好像是疯病,这两呣子肯定受了不少苦,当真不容易。他突然一阵心痛,低身把这小娃抱了起来,“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那里风景好不好,如果有了野物,咱还可以打几只。”
林豹怕林昌祁累着,就提出来由他抱小娃,被林昌祁瞪了一眼就不敢开腔了。
他们这次还真打了两只肥野兔回来。只是林昌祁同样觉得这条路很熟悉,似乎原来经常走,脑海中不时会闪现出一个青年男子拎着野物急步从这条路走过的情景。这些奇怪的幻觉令林昌祁很是困惑,这么多地方都那么真实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肯定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想到六年前失踪的一年多的时间,难道和这个地方也有关系?可是想到青姑的说法,他在青姑家呆了整整一年,而且路途遥远,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看来,以后还要来这里探究探究才行,这里应该有跟他有关的事情。那个妇人应该跟他有关联,那这个孩子也应该跟他有关联。再看看这极其相似的眉眼,难道?……
回了新院子,让林虎和小包子把两只兔子拿到老院子交给江又梅,便让林豹把西川省的地图拿出来。
西川省青华县的灵山接壤湖汉省的襄夷山,两座山内还连着其它不知名的群山峻岭,山势险要,里面野兽成群,根本不可能通路。所以,从这里到襄夷山必须绕远路,穿过邻县才能去。青姑的家就在襄夷山。如果自己的确来过这个地方,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失忆的那一年不只是呆在青姑家,青姑说谎了。
想到那个一脸淳朴的青姑,林昌祁有了些疑惑。
☆、第一百零一章 离开
晌午饭时,小包子来陪林昌祁吃饭。今天江家几个人都在老院子吃饭,江又有留在那边陪他们,所以是大春来这里送的饭。
两个人边吃饭,林昌祁边有意无意地问着小包子他爹怎样死的及这几年的生活情况。小包子对林昌祁有种无条件的信任,再加上口齿伶俐,就巴拉巴拉地事无具细地把他家的那点事情倒了个干净。差点连家里有多少银子、放在哪儿、甚至家里还藏了点红磨、还有块传家宝玉佩都说了出来,他忍啊忍啊,忍得好辛苦,终于没有说出去。不过,他还觉得很是对不起林叔叔,竟然跟他还藏了点私心。
林昌祁听到小包子他们呣子之前过的是那样窘迫的生活时竟然难过得胸口一阵巨痛,以至于不得不紧紧捂住胸口来缓解疼痛。惨白的脸色吓得服侍他们吃饭的林虎大叫小王医官,小王医官来了林昌祁摆手也没让他看。
小包子也吓了一跳,马上走到林昌祁身边关切地问,“叔叔,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哦,当初我娘犯病的时候,脸色就这么白的。”
林昌祁把小包子抱起来放在腿上说,“叔叔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没事了。”
又疑惑地问,“你爹死后你们呣子主要都是外祖父他们在帮忙,你祖父家就不管吗?你那么小,娘亲又有病,他们怎么忍心?”
“我没有祖父,”小包子睁着圆溜溜地的大眼睛看了一眼林昌祁说,表情很是无奈和遗憾,“我原来也问过我外婆,我一问,我外婆就要骂人,还边哭边骂。她说我爹是个脑袋坏掉了的流浪汉,只有我娘那个傻棒槌救了他还非得嫁给他,气得我太外祖父跟我娘断绝了关系。外婆还说我娘嫁给我爹前是我们西河村的一枝花。好多后生都去江家提亲咧。”
“你爹是个流浪汉,脑袋还坏掉了?”林昌祁吃惊地问。
“是咧,我外公也这么说,他生气了还骂我爹是个石头里磞出来的二傻子。除了自己姓林啥都不知道,连爹娘祖宗都不知道,光会打猎有个屁用。”说完还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林昌祁点点头,心里的一些疑团似乎清明了些。
又问,“你是说你爹爹是在南灵山被群狼吃了的,而且他们确定你爹爹被狼吃了只是因为几根骨头和一只他的鞋子?”
小包子点点头,难过地说,“是咧,那么多只狼追着爹爹去了南灵山深处,爹爹不可能剩下。剩下,……”小包子说不下去了,眼眶里的眼泪也流了出来,“那次还是外公和赵大伯、孙大伯凑了二两银子出来,才请了村里几十个青壮年和一些猎人拿着砍刀弓箭一起去了南灵山深处。找到我爹的几根骨头和一只鞋子。”
林昌祁拍拍小包子的后背,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能解释得通了,心里的最后一些疑团也清明起来。
他用手把小包子的眼泪抹去,“你是个好孩子。你娘也着实不易,孤儿寡母挨过那么多苦日子,病好后竟然能白手起家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而且,把你子也教导得很好。”
不过欺负过他们呣子的二狗子家着实可恨。还有那个赵老太婆,竟敢逼迫江又梅改嫁那个傻子,真是活腻味了。
这两天,江又梅总觉得林昌祁看她的眼神不对,有时看得她直发毛。
终于到了要走的前一天,小包子伤心的无以复加。晚上就抱着林昌祁不放手,嘴巴一直瘪着,眼眶里满是泪水。那夜睡觉也不睡自己的小行军床,而是一直挂在林昌祁的怀里,不时地瘪着嘴反复念叨着“叔叔。叔叔”。喊得林昌祁几乎要流泪,他也不想走啊,他还想再找出些证据把事情最后落实了。但他有军令在身,还是先国家后小家吧,等把挞子打退了再回来。
他们也是凌晨走的,江又梅把企鹅袋睡衣交给林虎后,就要把嗓子已经哭哑的小包子强行从林昌祁怀里抱过来,小包子尖叫着紧紧抓住林昌祁的衣襟不放,江又梅狠心把他的手指掰开才把人抱过来。
林昌祁摸摸小包子的头说,“莫难过,我还会回来的。”又掏出一个令牌和一封信给江又梅,“这个令牌是我们镇北侯府的令牌,如果你们有为难的事了,就拿着这个令牌和信件到省城,不管是巡抚还是知府,他们都会帮你的。”
江又梅接过令牌和信,心里窃喜不已,看来那个红磨还没白给嘛,这两样关键时候可是保命的东西。
看到五人骑马远去,江又梅竟然也流出了不舍的眼泪,这眼泪她非常清楚不止是为弟弟流的,更是为林昌祁流的,胸口弥漫的那种说不清的情愫令之后的江又梅费解不已。
林昌祁都骑出去一段路了,又猛地返身回来,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对江又梅说,“那个老院子即使你们不住了,也不能让别人住,更不能拆和改,只能修缮。”说完又爱怜地看了哭得泪人一般的小包子一眼,才一蹬马鞍绝尘而去。
这句话说得让江又梅半天反应不过来,这是她家,他凭什么指手划脚呀,真是过份。
人终于都走了,生活也步入了正轨。
只是小包子自林昌祁走后几天都闷闷不乐,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江又梅想着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会好了。
不过,在林昌祁走的那天,西河村发生了几件大事。那天早上二狗子被发现淹死在了清水河,狗子娘半夜不知撞见了什么物被吓疯了。还有里正的老娘赵老太太在出门时不知怎么摔了一跌,摔断了腿,从此后就瘫倒在了床上。
村里都在传一定是大狗子的怨气太重以至阴魂不散,所以里正专门去请了景山道观的真一天师来作了法事,超渡了大狗子的亡灵才算安生。
江又梅可没时间关心别家的事,她先让宋家人把新院子打扫了个干净,又让宋望才去请了木工来继续做家俱。然后给陈之航去了封信,请教了些栽果树苗及栽藕的问题。令她没想到的是陈之航接到信后第二天就带人来了,来人直接把藕栽进了池塘,又跟宋望才及大春讲了些侍弄藕的方法。
陈之航直接建议江又梅种苹果这种几十年前才从番帮引进大康朝的水果。因为他正好有个朋友在种苹果,具说收益可观。他朋友那里的地势和这里大同小异,所以如果这里栽苹果的话应该也会长势不错。
同时又建议院子里就不要大面积种水果了,碧水溪东边不是有大片荒地吗,就在那里多买些地种苹果,弄个苹果园。
江又梅立即表示同意。这个世界没有冰箱,也没有什么保鲜技术,苹果耐放,而且好吃。不过她觉得上几次吃的苹果都是青苹果,而不是前世出名的红富士,就问有没有红苹果。陈之航纳闷地说,“这苹果还真是奇怪,同样的树苗,同样的嫁接,在番帮种出来就是红色的,而且甜脆得多,而一到我们大康的地界上种出来就是青色的,而且口感也差些,不知道是不是地势的原因。”
江又梅窃喜,她有清泉水这个作弊器,说不定真能让她弄出个红富士来。
当天,她让宋老头赶车去江家把江又山接来陪陈之航,现在江又山的病好多了,也开始在家里捡起书本,想着好好复习,等身体恢复后再去考举人。
江又山和陈之航交谈后,感觉到此人见识广,又精明能干,很是欣喜能结交这样一个朋友。当他听说陈之航的原配已经死了多年以后,又看到他对妹妹无偿的帮助和谈起妹妹抑制不住的开心模样时,心里便有了些计较。之后在陈之航来南山居的时候,江又山都会有意无意地把他带去江家老宅坐坐,老爷子也十分欢迎有这样的贵客上门,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江又梅就同放学回来的小包子商量买荒地的事。不出意料的,小屁孩又是强烈反对,“娘啊,咱家铺的摊子还不够大吗?我现在已经为家里的开支愁得连觉都睡不踏实,你还要去买地,咱哪儿来的钱?”
小屁孩从来都是只算出不算进,江又梅又开始给他汇报最近的收入,“儿子莫愁,咱这一个多月挣的银子可多着咧。林将军开始给了一百两的房钱和伙食钱,后来李将军给了四十两的伙食钱,崔叔叔给了二十两的鹿皮钱,再后来卖企鹅袋睡衣又挣了一百两。这些加起来就有二百六十两银子,娘这些天的伙食钱还没用到二十两,所以还剩下二百三十多两银子。还有之前卖火锅方子的一百两银子。咱买了地,再加上买树,也用不完。”
“那咱就不能多存些银子呀?那银钱又不是跳蚤,谁家还嫌多?”小包子依然不赞同,连用了两个疑问句。他始终不明白娘亲为什么就存不住钱,好像银子就是碳源,拿上手就要赶紧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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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师傅(一更)
江又梅又第n次给他讲了投资理财的课程,告诉他抱只金鸡来下蛋比只存银子划算得多。最后,小屁孩虽然保留意见,但还是勉强同意了。看到喜笑颜开的娘亲,小屁孩嘟着嘴坐到堂屋的门坎上,又开始望着北边的星空想念远方的林叔叔,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反对娘亲这种不理智的花钱行为。
第二天,江又梅、宋望才拎着礼物跟着江大富一起去了东河村李里正家里,说了想把那片距南灵山较近的三十多亩荒地买下来。李里正没想到那片地还有人买,高兴地同意了。再说,他一直在找机会想同江家拉上关系咧。他们一起去划了地,共三十二亩,最后按三十亩给了江又梅。
江又梅立即让宋望才着手找人开始开恳荒地,并又在老院子对面的碧水溪上修了座小桥,方便南山居去苹果园。
时间是治癒伤痛的最好良药,一晃到了五月份。小包子早就没有那么伤心了,只是偶而要念叨念叨林叔叔。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陈之航专门请人帮着把苹果树苗栽上,并选择最佳时间进行了枝接,又专门买了懂种果树的夫妇李长丰及婆娘朱氏,他们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儿大丫。他们一家就住在果园,夫妇俩管理苹果园,大丫白天要来南山居做事,晚上再回去休息。
江又梅先期都是偷偷用清泉灌溉果园,果树长势喜人。
同时,新院子前院的树木移栽及盆景、后院的花木也是陈之航找专人来弄的,他花钱花时间还乐在其中。两个多的时间里三两天就会来南山居一次,感觉比装修自己家还卖力。
家里那五亩的空地也在两个月前就扩成了池塘,现在不能叫池塘了,俨然一个人工湖,就起名叫南泉湖。还在湖里修了条小木桥连接老院子和新院子的小花园,这个弯了几道弯的小木桥是江又梅的最爱。
江又梅陆续从碧水溪里捉了许多鱼放进去,甚至有几次还同宋望才一起让虎娘领着他们去了趟南灵山的那个水潭。用网网了一些鱼回来养。
江又梅又让宋望才去买了些鱼苗放进去,当然还偷偷往湖里注入了少量清泉,湖里的鱼儿长势同样喜人。要送去省城的肥鱼依然是碧水溪里捞出来的肥鱼再用清泉养两天。而南泉湖里有些可以卖的大鱼则是直接卖给镇上和县里的酒楼,现在连附近的县城都找上门来买鱼。可能是湖里注入了些清泉的关系。鱼长的又快又肥,而且口感也比较好,很多酒楼都慕名前来。
转眼到了收冬小麦的日子,这天谭家也开始收割西河村的五亩小麦,大湾村的小麦今天起也陆续收割。
农人们都来参观林家的这几亩麦田,这麦子长势好,明显看得出这五亩田种出的小麦比其它人家种的颗粒更饱满、麦穗也更沉,沉甸甸的麦穗把麦杆压弯了腰。谭家老汉高兴得嘴都咧到了耳后根,他领着谭老二夫妇忙这边的田里,其他儿子媳妇去大湾村忙那里的收割。
今天是宜搬家的黄道吉日。小包子专门请了天假,同时农忙了从明天起学堂又要放三天假,所以小包子连续要休四天。一大早,江又梅和小包子、虎娘三呣子就搬去了新院子,虎娘呣子三个都在。也没敢请客,反正上梁的时候已经请了,所以两呣子就只把江大富、李氏、江又山请了过来,和宋家人及李家人一起吃了顿好的,又放了挂炮竹就算正式搬家了。
因为林昌祁走前的霸道,宋家人只能住在后罩房。西厢的两间房子当粮仓,如果有客人来了就住东厢。
虎娘呣子的榻榻米是重新做的。还刷了棕色漆,江又梅又专门给它们准备了一床好席子,睡的时候铺上,它们起来后再把席子收好。虎娘非常满意,两小崽也非常高兴。
中午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饭,江大富夫妇及江又山就回家了。他们也忙,家里的小麦要收了,两亩山地又要种红薯,这几天,江又梅都让宋望才和大春在帮着他们。
两呣子准备去自家田里看看收割情况。还没出门,家里突然来了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三十多岁的黑脸壮汉,他的一只眼睛戴了一个眼罩。已经上岗专职门房兼司机的宋老头把他请了进去,他交给江又梅一封信、一包裹书及十二两银子。
打开信封,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和两页信纸,信是林昌祁写的,一张是给小包子的,一张是给江又梅的。江又梅看到银票可是高兴坏了,那林昌祁还是不错嘛,也没白要她家的红磨,又是给令牌又是给银子的。
给江又梅的信中说这人叫林黑壮,是林家的护卫,虽然右眼残疾了,但功夫极好,被派来教小包子拳脚功夫。
信里还写明,这人就住在老院子的西屋,他的工钱江又梅不需要操心,林昌祁会付,他的伙食也由林昌祁付,一月一两银子,一次付一年的。
书是给小包子的,里面有一些大儒的批注及一些难得一见的孤本,并吩咐小包子用心学习,以后他还会找当代名儒指导小包子的学业。同时也要跟着林黑壮把功夫练好,将来做个文武双全的有为青年。
再继续往下看,江又有已经升为从八品的小官,现在林昌祁手下做事,主要也从事写写画画的工作,并不是一线炮灰。而且,表现好了升迁的可能性还非常大。
这倒是个好消息,江老爷子作梦都想着江家都出个入仕的子孙。
同时林黑壮又拿了两封信给江又梅,是江又有的家书及孙二强的家书。
江又梅请林师傅先去东厢客房休息片刻,赶紧让周氏做饭,小夏和大春去把老院子里的那间原来当作粮仓的西屋收拾出来,午饭让小包子领着宋老头父子陪酒。安排好了林黑壮,就急忙回江家老宅送信。
路过孙家的时候把信交给了孙大强。
江家老宅几家人都还没去地里,现在江又书不在家,大房的田又多一亩,所以老爷子这几天都在帮江大学家做事。三房江大车的田地都已经佃了出去,所以也没回来。江又梅把几人都请去了上房,由江又山念了来信。当江老爷子听到孙子已经升为从八品的官时,高兴得热泪盈眶,赶紧焚香祷告江家列祖列宗,江家子孙终于正式踏入仕途。李氏也是喜极而泣。
老爷子本来还想摆三天流水宴,江大富提出了反对意见,“爹,现在摆流水宴还不是时候。”
老爷子一瞪眼,“我说摆就得摆,这么大的好事,咱就是得让全西河村的人知道才行,让他们跟咱家一起乐呵乐呵。”
江大富就嗫嚅着不敢再说话了。
江又山劝着老爷子说,“我也觉得摆流水宴再缓缓好些。有子现在还在与敌奋战,刀枪无眼,还是等有子凯旋回归后再大肆庆祝也不迟。再说,这几天正值农忙,不说家里没时间准备这么多饭菜,连做客的人都没有多少时间来家里吃饭。”
老爷子对这个最心爱的孙子的话还是比较听得进的,想了想便点头道,“流水宴等有子凯旋再摆也成,但咱自家还是要摆几桌庆祝庆祝,离得远的亲戚就不叫了,离得近的亲戚和村里相好的人家叫上一叫,只来吃顿晌午饭,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于是定在次日晌午摆上几桌,请离得近些的亲戚及要好的朋友来家喜庆喜庆。并让江又梅及周家人明天来帮帮忙。
江又梅点头同意,虽然江又有的官也只相当于现代的副科级,但古代农民家庭能出一个副科级也是少之又少的了。
至于大房的活计肯定要耽搁一下,二房倒是有宋望才父子帮着。这是为二房儿子庆贺,江大富答应等明天吃完酒了一起帮着大房收麦子。
商量完后,江又梅就往家里赶,想到家里又来了一个瘟神很是无奈。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让小包子学什么拳脚功夫,她现在用清泉把小包子的身体调养得很好,而且他也时常跟着虎娃和狗崽疯闹,身体的协调性也非常好,在同龄的孩子中已经是相当厉害的了。再说,她可不希望小包子将来去军中,他这么聪明,考进士应该没问题,还去受什么罪。所以对这个什么拳脚师傅从心里不欢迎。
离老远却看到院子门口停了两辆马车,走近一看竟是陈府的车,来喜和陈二还在往院子里搬东西。
“婶子,这么久了,你也不去看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接着一个身影跳了出来拉着她的衣襟,是小胖墩陈冀。
“是冀儿,好孩子,来,让婶子好好瞧瞧。”江又梅惊喜地拉着他的手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嗯,高了,也瘦了,真是个漂亮的小后生。”
江又梅由衷地夸奖着,把小胖墩的脸都夸红了,抿着嘴笑着。
陈之航也从院子里牵着小包子走出来,笑着说,“冀儿学堂放三天假,他说想跟念小子玩了,我就带他来这里住两天。”看到江又梅有些愣了,马上又说,“冀儿住你这里就行了,我就厚着脸皮去江大叔家叨扰两天。我和永之上次把酒言欢,受益颇多,还想再和他多絮叨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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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争婿(二更)
江又梅高兴地点头说,“你们可是贵客,还说啥叨扰不叨扰的。正好明天我爹家请客,你们也可以尝尝我们乡下人家的席面,虽然粗糙,却也别有风味。”
陈之航问何事请客,江又梅说了江又有升官的事。陈之航笑着连连点头,“这倒是值得庆贺的事。”
小包子和陈冀搂脖抱腰地笑闹了好久,现在小包子和陈冀的身高差距明显缩短一些了,这让小包子很是窃喜。
他们赶路肯定还没吃饭,江又梅让周氏赶紧去厨房下了几碗鸡蛋面,又切了一盘腊肉和腊猪头肉。陈之航父子在西厢餐厅吃,陈二、来喜及两个车夫去了后院由宋望才陪着。林黑壮连续赶路很是辛苦,已经去老院子歇着了。
饭后,陈之航只留了来喜在这里跑腿,把陈二和车夫都打发走了,告诉他们后天一大早再来接自己。
江又梅陪着陈之航在正厅说话,小胖墩和小包子去正房西屋同虎娃和狗崽玩闹,榻榻米够他们几个滚了,而且还不脏衣裳。那两个小崽记性奇好,居然还认识小胖墩,看见他就摇着尾巴上来抱住不放,令小胖墩感动不已。
在塌塌米上玩了一会儿,他俩和它俩便出去找鹅司令二春了。
江又梅已经让宋老头去江家老宅通知江大富陈之航要去他家住的消息,并顺便把江又山接过来陪客。
陈冀出去之前提出吃火锅鱼,他拉着江又梅的袖子夸张地说,“我爹回去说婶子家的火锅鱼好吃得不得了,比吉福酒楼的火锅还好吃,馋的我哟,做梦都想吃。”说完还吸了一口口水。逗得小包子和江又梅都笑起来。
陈之航笑着给了他个脑磞儿,“没出息。”
片刻后,江又山就来了,他们两个男人在屋里说话。江又梅和周氏就去厨房忙活。
晚上,江又山、小包子陪着陈之航父子及林黑壮一起在西厢餐厅吃火锅鱼,还是小夏负责煮鱼。几人吃得大呼过瘾,林黑壮抹着嘴巴说。“早听林虎林豹说过林家娘子会做新奇的吃食,还真是又新奇又好吃。”
饭后,江又梅呣子及江又山一起领着陈之航父子及拿着礼物的来喜去江家。走时江又梅又从家里拿了两只虎娘猎回来的野兔、四条池塘里的肥鱼及陈之航带给他家的两只吉福酒楼的荷叶鸡去给明天的席面添菜。
江又梅到了江家才知道,江老爷子对陈大爷能来自己家做客非常重视,在上房收拾出一间房给陈之航住。
陈之航来了上房,给江家老爷子和大房二房都送了礼,分别是两包点心、两包糖果、一包胶东大蜜枣。还专门送了江老爷子一把泉州出的上等烟丝,把老爷子可高兴坏了。
陈之航父子当然也受到了隆重款待,被请上坐,吓得他赶紧谦让老爷子。“江爷爷真是折杀之航了,我是晚辈,您请上坐。”坚持把江老爷子请到了上坐,而且“江爷爷”的称呼把他们的距离拉短了不少,更是令江老爷子满意。
小卫氏已经通过旁打侧敲把陈之航的情况摸了个底清。前几次陈之航来她都因为各种原因没看到人。今天才在房门口偷偷看了一眼,陈之航虽然年近三十年,但并不显老,而且还挺英俊,心里便有了些想法。
她忙去江又枣房里把正在做针线的江又枣拎起来,让她换上退亲前才做的那套桃红色的衣裙。江又枣莫名其妙地说,“现在都晚上了。又不走人家,换那新衣裳干啥?”
小卫氏着急地说,“叫你换你就换,总之娘不会害你,问那么多干啥?”
江又枣不愿意,小卫氏气得掐了她两下。把她眼泪都掐了出来。大喊道,“娘呀,你掐我干啥?”
小卫氏自己去把衣裳找了出来,让气鼓鼓的江又枣把衣裳换上。又把她拉去了上房,对着陈之航笑着说。“陈大爷好,这是我小闺女,才刚及茾。枣子,愣着干啥,快来给陈大爷和陈少爷倒茶呀。”
江又梅望望她们母女,撇了眼已经倒好了茶的茶杯,也不得不为自己有个这样的亲戚脸红。
小卫氏的这一举动无疑让所有在坐的江家人脸红,老爷子气得又想大骂,但碍着客人在这儿,也不好多说。江又枣莫名其妙地被她娘弄到这里来丢人,气得狠狠瞪了她娘一眼跑了出去。小卫氏看到都在瞪自己的江家人,搞不清楚自己哪里又做错了。
卫氏在门口叫了声,“书子娘,快过来帮娘做点事。”把二货小卫氏叫了出去。
这时,孙大强领着老父老母拎着礼物来了。原来孙三强在江又有的举荐下,去给李华锦当了亲兵。这个岗位在军营可是紧俏岗位,既有利于将来升官,又不是一线炮灰,没有门路是不可能干得成的。孙家人皆大欢喜,所以跑来送礼感谢。
江又梅领着小包子和小胖墩回了南灵居。由于小胖墩来了,小包子就陪着他住在了东厢客房。
第二天,江又梅领着两个小娃吃完饭就和周氏、二春一起去了江家老宅。此时,男人们都在上房陪着陈之航聊天,女人们则在忙着准备晌午的席面。
由于时间急又正值农忙,亲戚只请了卫氏的娘家、李氏的娘家、江大梧家、江又桃家,关系好的人家就请了隔壁的洪家、赵铁锤家、孙大强家、王老头家,还专门请了王先生。而且今天来的都是代表,其他人还得干活,也就没有多少人,共摆了三桌,男人两桌,女人孩子一桌。
饭前,小包子又专门去请了林黑壮来吃席。
不知道陈之航在这里的消息怎么传到了正在村里监督收麦子的赵地主那里,要吃饭的时候,赵地主急急忙忙带着重礼赶来了。
听说江家的江又有当了官,又有县城的贵客去恭贺,连赵地主都放下架子主动蹭了过去,赵里正也不敢端着了,赶紧带着礼物不请自来。
交通闭塞的古代农村也有消息传得快的时候,东河村的李员外和李里正怎么也得到了消息,也都携带礼物第一次上门。
一下又来了这么多贵客,赶紧又多摆了一桌。江老爷子面子足啊,乐得咧着大嘴就没闭上过。
亲戚、客人们吃了晌午,坐了一会儿便各自归家继续忙乎。赵地主和李员外极力邀请陈之航去家里做客,陈之航都客气地谢绝了。他说他这次来就是想在乡下地方休息休息,以后再去贵府叨扰,云云。
江老爷子更得意了,连赵地主和李员外都请不去的贵客,竟然在他家住了两天。
客人走后,陈之航不好继续呆在江家添乱就提出和小包子几个小子一起去田里转转,并说好晚饭在南山居吃,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回来。
江又梅帮着收拾了一会也带着周氏回了南山居。
他们一走,江老爷子真想第一时间就收拾那小卫氏。老爷子的眼睛多亮啊,早就看出陈之航对江又梅有意思,不然人家凭什么无条件帮了她那么多忙,而且只要看到江又梅眼里不自觉就满含笑意。想到这个苦命的孙女能找个这么知冷知热的女婿真是老怀大慰,而且陈之航又是游击将军的亲戚,对江又有的前程也大有帮助。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要把这位贵客招待好了。
一家人都鼓足了劲好好款待贵客,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哪想到小卫氏这个蠢妇让江家这么掉面子,真是丢人呀。
但想想人家毕竟还没走远,晚上还要回来,先忍忍,等他回了县城再说吧。
结果小卫氏自己找死,跑到老爷子那里舔着脸说,“公爹,我给枣子看上了个好人家,那人对枣子也有意,您看是不是给他露个底,或者咱请个媒人来说合说合?”
这句话把江老爷子气乐了,“你看上了哪个好人家呀?你咋知道人家对咱们枣子有意?”
小卫氏看见老爷子乐了,以为有戏,就继续说,“当然是住在咱家的陈大爷啊,今天咱家枣上菜的时候,他看了枣子好几眼咧,他都没看过别的女人,只盯着咱家枣子看。”
老爷子沉下脸来,指着小卫氏大骂道,“你个蠢妇,你不要脸皮,咱们江家还要脸皮咧。你昨天做的那叫什么事,丢人现眼。今天还好意思说人家对枣子有意,枣子上菜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了她好几眼,咋只说人家陈大爷看了枣子好几眼?枣子是个姑娘家,你这么做让她的脸面往哪放?我们江家咋娶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蠢婆娘。”
卫氏在一旁边也是气得肝痛,当初为了跟自己的婆婆打对台,堵气给大儿子娶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婆娘回来,真是害了大儿啊。
小卫氏不服气地说,“公爹咋能这样骂我咧?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江家好,如果枣子嫁了他,那咱家就是他的岳家了,他的钱还不得使劲往咱江家搬?况且,陈大爷虽然有钱,但却是死了婆娘的鳏夫,还有个儿子。咱枣子是黄花大闺女,长得又水灵,如今咱们江家也是官老爷家了,也配得上他。”
☆、第一百零四章 挤兑(一更)
江大学气得在一旁大骂,“你个蠢妇,一看那陈大爷就是冲着梅子来的,还用你在这里Сhā一脚。”
“那陈大爷咋可能看得上梅子?当家的说笑话咧。”小卫氏嗤笑着说,“梅子是个寡妇,年纪那么大了,还带了个拖油瓶。咱家枣子年岁小,又是黄花大闺女。两个一对比,凡是长了眼睛的男人谁都会看上咱家枣子的。”
江又枣满脸通红地冲进来对着小卫氏说,“娘,求求你就别再说了,就给我留点脸面吧。”说完捂着脸哭着跑回了东厢房。
李氏先前一直在厨房忙碌,才出来听了个尾巴,气得冲进来说,“你个不要脸的死婆娘,你说枣子好我不说你,毕竟谁都看着自家闺女好。但你咋能那么说梅子?”
“难道我说错了?梅子本来就是寡妇嘛,还带了个念小子,干嘛还要跟我们枣子争?”小卫氏先是很无辜地说道,接着又得意地抿了抿嘴角,“就是争也争不过,条件都明摆在那儿。弟妹,你还是劝劝梅子,她已经坏掉我们枣子一段好姻缘了,不能再来抢我们枣子的这个贵婿,……”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大学返扭着胳膊往东厢拖,小卫氏惨叫着,“哎哟,哎哟,胳膊扭断了。公爹,婆婆,管管你大儿啊。”
“哼,你就是歉打,打死都活该。”卫氏气得说道。
江老爷子也没阻止大儿子,这蠢婆娘就是歉收拾。
李氏气得本来还要上去撕打小卫氏,但看到江大学动手了,就冷笑着在一边看热闹。
一会儿,东厢就传来小卫氏的惨叫声和江大学的咒骂声。好脾气的江大学打婆娘,也的确是被逼狠了。
小卫氏哭嚎了半天。江家没有一个人去劝解。
陈之航不知道有人因为自己挨了胖揍,他看到江又梅家的麦子时都惊呆了,他搓了把麦穗。偿了偿,比其它麦子要香些。就跟老谭头笑着说,等这麦子脱粒进仓后,他要第一时间来吃一吃这麦子的味道。陈之航是粮商,对粮食的敏感度要高得多,在他看来,这麦子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此时,小包子、小胖墩、三柱子和二春几个小子也在田边地头捡麦穗,几个小子时而弯腰捡麦穗。时而勾肩搭背地闹成一团。小包子的身高明显跟小胖墩和三柱子缩短了差距,二春现在也比他矮了,小屁孩美得不行。决定回去继续再接再厉,吃好喝好锻炼好。
江又梅回去后,和周氏一起又蒸了两锅蛋糕,明天要给陈老爷子带回去。又把给小胖墩做的夏衫收了尾,还给他专门做了一个书包。因为晌午吃的席,所以晚上用清泉熬的粥,又做了几个小菜,再捞盘辣白菜就够了。
晚饭依然是小包子陪着陈之航父子和林黑壮吃的。陈之航喝着清粥。吃着小菜和蛋糕,觉得这个小日子真是从来没有过的惬意和满足,不自觉地脸上就带了些美滋滋的表情出来。
林黑壮很是看不惯这陈姓商人的嘴脸。是人都看得出来他对林家娘子的企图。江家居然还把他当贵宾,他连给自己的世子爷提鞋的资格都不够。想想世子爷还掂着这个林家小娘子,真为自己的主子不平。
最最可气的还是林念这个傻小子,还极其热情地款待着这个人,他是在引狼入室知不知道。
陈之航正美滋滋的,看到林黑壮不知为何对自己横眉冷对,心道真是粗人一个,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也不理他,乐滋滋地吃完饭。领着儿子和小包子玩了一会儿,就回了江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马车来接陈之航父子,连带着拉鱼。他们先在江家把陈之航接到。又来到南山居把鱼装进车,小胖墩照例跟小包子及两个小崽难分难舍。最后被陈之航强抱上了车,江又梅也把送他们的东西装上车。
陈之航一走,江老爷子就让江大学把小卫氏送回娘家住几天,不一定要休了她,至少得让她长长记性,这么不听招呼又蠢笨的媳妇不好好治治,将来可要给这个家惹事。现在他们江家也是官老爷家出身了,有个惹祸精在家岂不是会坏了有子的前程?
小卫氏不走,两人在院子里扭打着。小卫氏哭叫不已,跪在上房门口求江老爷子和卫氏饶过她。老夫妇没露面,别人也不去劝,甚至连江又枣都躲在房里不出来。最后,王氏挨不过了,大着肚子出来劝小卫氏先回娘家住几天,她马上写信让书子回来劝劝江大学。小卫氏想到儿子回来肯定还有回转的余地,就痛哭流涕地点点头收拾了几件衣服回了娘家。
小包子在林黑壮的教导下每天上学前半个时辰、放学后一个时辰学拳脚,当然二春也跟着一起学。两个小屁孩身体更加强壮了些。本来江又梅舍不得小包子早上练功的,本来就起得早,再多练半个时辰不是起得更早吗?可林黑壮说这是林将军订的时间表,他必须执行。
林黑壮虽然吃住在江又梅家,但他的金主仍然是林昌祁,工钱林昌祁发,连饭钱都是提前预交了一年的。所以江又梅拿他还真没折。
几天后,谭家把那五亩麦子晒好脱粒后一称,一亩竟有五石之多。在这里,一般人家能收三石半就是好收成了。
这个麦子磨成白面,蒸出的馒头及包子竟比别的白面蒸出的白些也更香些,江大富吃着这些馒头也很是纳闷,他种了这么多年的庄稼就没种出过这么好吃的麦子。
江又梅告诉他,这些麦种是她精心挑选的,这次她家的水稻种也是精心挑选育苗的,到时他家Сhā秧就用她家的好了。
陈之航算着时间的,在江又梅家麦子进仓的第二天便赶来了。
今天小包子上学,江又山去镇上会友了,江大富也去了镇上,江又梅就请林黑壮陪着陈之航吃饭,宋望才在一边侍候着。既然人家就是为吃新面粉来的,中午的吃食就都是用新面粉做的。蒸了馒头和包子,做了绍子面,还炒了几个小菜。
林黑壮看到陈之航来得这么勤又不高兴了,他趁着宋望才出去的时候低声对陈之航说道,“你说你个大老爷们,没事咋尽往人小寡妇家钻?你不给你自家儿子留脸面,总得给别家儿子留些脸面呀,别家儿子还要做人不是?”
一句话说得陈之航脸涨得通红,缓了口气才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说道,“说得好听些你是念小子的拳脚师傅,说得不好听你也只是人家的一个奴才,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大放厥词?真真好生无理。我陈某堂堂正正来谈生意,咋就没给自家儿子、给别家儿子留脸面?再说,我们清清白白做人,行得正走得端,还没有你心思那么龌蹉。”
“老子是奴才又怎么了?宰相门前七品官,老子是镇北侯府的奴才,就是县太爷见着我了也得给三分面子。”林黑壮嗤笑道,“还说我心思龌蹉!你敢说你到林家来就是只为了谈生意,而不是对林家娘子有别的歪心思?”
陈之航还真不敢说他对江又梅没有别的心思,愣了一下说道,“我陈某做任何事都正大光明,说得过一个理字的。”又沉下脸说道,“你在这个家也只是一个外人,还没有资格跟我指手划脚、说三道四。对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我也不会再理会了。”说完把头转向了一边喝着茶,不去理林黑壮。
林黑壮可不是那种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的人,军营里呆久了的糙汉子脸皮超厚,阴一句阳一句说着挤兑人的话,直指陈之航就是打着小寡妇的歪主意。气得陈之航脸色铁青,又不能反驳他没打主意。他想说我就是打她的主意又如何了,我还要正大光明娶她为妻,谁也管不着!但跟这种不讲道理的糙汉子讲这种话还真没必要。
陈之航刚想起身走开,宋望才回来了,江又梅领着小夏也端着吃食进来了,林黑壮才住了嘴。
吃了她家的新白面,陈之航立刻被这种麦香味吸引到了,大呼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白面,并马上表示以高于市价两倍的价格买进。江又梅说,“这些麦子我要留种,其余的要自家吃些,再送些,就没有了。不过大湾村那一百亩的麦子倒是要卖给你,那麦子不是精品就按市价卖吧。”
又说,夏季她家那一百多田都会种水稻,这水稻种也是经过挑选和处理过的,收了后就都卖给他们。
陈之航点头同意并约定好,她家田里以后种的所有精品粮食都由他以高于市价的价格买进。走时,江又梅又送给他家一百斤精品麦子。
林黑壮看见江又梅让宋大春背了两大袋麦子给陈之航,那两人又是谈笑风生,心里很是为自己主子不值。这小寡妇有什么好的,长得又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年岁也不小了,还这么不守妇道,跟别的男人也能说说笑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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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怀疑(二更)
但他早听林虎林豹说过江又梅的厉害,惹毛了连世子爷都敢骂,所以即使再不舒坦也不敢当面指责江又梅。只有偷偷向陈之航甩着眼刀子,想着以后要在念小子面前多给那姓陈的上上眼药。
江又梅在小包子学堂放假的时候,两呣子又坐着牛车去了大湾村,与大弯村的另四家商量好,也像与谭家一样,不佃,只是雇他们帮着种地,每月付工钱,另四家也觉得比佃田划算就都高兴地同意了。
而且他们也听说了江又梅因为这次谭家侍弄那五亩田侍弄得好,专门又给了谭家二两银子的赏钱。
因为这里的地多,种的人家也多,江又梅就选了谭家老大做这里的工头,专门负责管理田地和这几家人。
小卫氏回去几天后,江又书就赶了回来,求江大学给当儿子的留些脸面把他娘接回来,再加上小卫氏的老爹也上门来认错兼求求情,请他们原谅自家闺女。对着大堂哥的满脸愧疚,卫氏也只有点头同意,所以江大学只好又去卫家把小卫氏接了回来。
虽然小卫氏一回来就先去上房跟江老爷子夫妇跪着认了错,又到西厢房跟李氏倒了歉,但李氏也不想看到她那副嘴脸了。跟江大富商量着不想住在老院子了,想把院子旁边的一块地买下,正好跟西厢连成片,把西厢这边的门堵了,从另一边开,然后再围一个院子。
江大富听了也同意,他也不想在继续和那个拎不清的大嫂住一个院子,不跟她一般见识吧又实在气人,跟她翻脸吧又不能不给大哥留点脸面。江又山也同意搬出去另住。
一家人商量着,虽然原来没什么家底,但这大半年来。江又梅经常贴补他们些银子,算下来已经有了三十二两的银子了,足够买地和建房。
两夫妇来南山居的时候就跟江又梅说了这件事。江又梅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忙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
“我觉得你们既然要搬就离老宅远些才好,离得那么近还会有些牵牵拌拌的。再说那么点大的地方能建多大房子。”江又梅说,“你们最好在孙家旁边建栋房子,地方大,咱们也离得近,还好照应。”
李氏听了觉得好,但江大富却有些犹豫,“我们搬过来离你爷奶就有些远了,你大伯娘那个人你也知道。有些拎不清。我怕你爷奶被她气着了我们不好照顾他们。”
“实在不行就把爷奶接到你们家去住,由于你们供养好了。”江又梅说。
江大富点头同意,江又梅就去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给他们。江大富连连推拒,“你每个月都给了我们银子的,我们家还有几十两咧,够了。”
“你们的钱就先存着,这是你闺女孝敬你们的。你们买大点的地,我还有两个哥哥咧,虽然他们以后不一定住在西河村,但回家探亲还是会住的。你们就修个大点的四合院。你们和哥哥们一家住一栋也宽畅。”江又梅又说,“其实你们也可以再买大些的地,到时种些水果。也是个进项。”
江大富说,“我倒不想种水果,也不会侍弄那些金贵物。如果以后有钱了我会再买些地,到时种粮食。”
江又梅想想也对,又进去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你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如果有的话就买些,我给你们精品种子,到时种出来也能卖高价。”
这么多银子江大富无论如何也不敢要。说现在没有合适的田地,以后有了再说。这个钱是江又梅拿到那一千两银票后就同小包子商量好的。江大富夫妇的好小包子一直记着的,也没犹豫就同意了。
江又梅执意给了他们。说上次那帮军爷来家里养伤,给了她不少钱,她的钱够用。
两口子战战兢兢地揣着巨款回去了,路上江大富不时地捂紧胸口,李氏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回家后跟江又山说了,江又山很是惭愧,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得让妹妹出钱给爹娘买地建房。
江大富去上房跟江老爷子商量另买地建房的事,江老爷子也很是同意,同时也愿意跟着二儿子住,那个拎不清的大媳妇实在有些搅得他头疼。然后他们一起拎了包点心去找里正,把孙大强家往南的那块地界上划了五亩地买下来。
地一买下来,江大富就开始忙碌,这个院子的门向着南边,正好同南山居遥遥相望。也是盖的四合院,有倒座,后院种菜和养牲口。
等江又梅把该忙的都忙完,时间又进入了六月,终于可以轻轻松松过舒心日子了。江大富盖房她也没去帮忙,帮也帮不上。
现在家里的粮仓装得满满的,让小包子非常踏实,甚至经常睡前还会在粮仓的窗外转上两圈,抬头看到娘亲对他摇头微笑,还挺不好意思。而且,那一百亩的麦子卖了不少钱,池塘里的鱼也开始陆续卖钱。
小包子跑去抱着娘亲说,“娘亲,咱有这么多粮食,还有箱子里那些银票,鱼还能卖不少钱,藕也快卖钱了。咱家现在比赵地主家、比里正爷爷家更有钱了,咱是西河村最有钱的人家了。”
“傻儿子,西河村的首富算什么,咱以后会更有钱的。”江又梅踌躇满志地说,“看着吧,娘亲会让整个大康朝都吃上咱们南灵山的苹果。”然后又适时地对小屁孩进行洗脑,不厌其烦地反复灌输着有关抱只金鸡来下蛋的观念。
今天是六月十二,小包子的生日。
江又梅早就侧面打探过小包子和自己的生日,小包子的生日是六月十二,江又梅的生日是六月二十。可怜的娃原来那几年就没过过生,只是李氏会偶而会在他生日当天送来个煮鸡蛋,小屁孩懂事地还要给娘亲分一半。
现在日子好过了,江又梅就想着好好给他过个生日。只是今天他还要去上学,不可能出去玩。早上她也像李氏一样给他煮了个鸡蛋。又说了句“生辰快乐!”小屁孩很高兴,在他看来生日都是这么过的。
把小包子送上学,江又梅先在前院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举目望望四周的青砖大瓦房。然后带着无比的满足感又会去后院小花园中的石凳上坐坐。之后再信步踱上南泉湖的小木桥,来回走一走停一停。现在湖里的荷叶已经长大了,今天她惊喜地发现有一根伸出水面的绿枝头上竟结了个小花苞。
噢~卖嘎的!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有个贴心孝顺的儿子,有个环境优美的家,有个富余殷实的家底,还有几只一直在下蛋的金鸡。她真是太幸福了,比那些穿越皇宫去宫斗的女主,或是穿越侯府去宅斗的女主都要幸福得多。想到这有滋有味又悠闲的日子。她呵呵呵呵笑出了声。
这段时间她都是这样把家里转一圈后再去做别的事的。今天也是,等她乐呵够了,就进厨房开始做生日蛋糕。
周氏劲大,帮她搅鸡蛋,她把一大早专门让大春去下了牛犊的人家买的一盆牛奶,和着精品面粉蒸出了个大蛋糕,然后切成直径为十五公分的圆形,把做好的奶油抹上,还捏出几朵花,再用熬好的糖汁写了“生辰快乐”几个字。又在上面Сhā了一圈草霉。一个生日大蛋糕就做好了,虽然没有前世的蛋糕漂亮,但在现有条件下已经是最好的了。
二春到厨房看到这个大蛋糕馋得使劲舔嘴唇。江又梅就把事先用边角余料做出的小蛋糕拿出来给他吃。
“谢谢婶子。”二春高兴得拿着碟子跑出去吃了。
江又梅还没出门,李氏来了,她来给小包子送生辰礼物,同时还带来了江又山、江老爷子给小包子的礼物,问他们准备怎样给念小子庆生。
江又梅说了她晚上只想请跟小包子玩得好的孩子们来给小包子过个快乐的生辰,大人们就不请了。李氏也觉得好,毕竟孩子们在一起吃饭是最快乐、最无拘无束的。李氏走之前,江又梅又拿了个大碗装了几块小奶油蛋糕让她带给老爷子吃,老人都喜欢甜软的吃食。
然后她就拿着这个大蛋糕来到了学堂。找到王先生娘子说了小包子今天满六岁,她想让学堂里的孩子跟他一起过个快乐的生辰。
先生娘子把江又梅领进学堂。此时先生的课正好上完,江又梅小声跟王先生说了几句。王先生点头,把两个班的学生都集中在一起。
江又梅走上讲台对着底下的学生说,“今天是我儿子林念的生辰,他六岁了。原来我家里日子不好过,所以从来没给他过过生辰。这是我第一次给他过生,我希望他永远记住这个日子,也希望你们陪他一起过个快乐的生辰。这是我专门做的生辰蛋糕。”说着她把大蛋糕用分开,舀了一碟第一个递给小包子说,“儿子生辰快乐!”小包子含着眼泪接过蛋糕,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幸福过。先生娘子也把蛋糕装进碟子递给其他的学生。
同窗们都由衷地恭贺了小包子生辰快乐,陪他一起吃了生辰蛋糕。天哪,这个什么生辰蛋糕简直太好吃了!
晚上,江又梅又请了三柱子兄弟、亮子、运昌,甚至把秀儿都让李氏带了过来,再加上二春,也勉强凑够了一桌,请他们大吃了一顿。
等小客人们都走了,小包子走到江又梅的面前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口上,幸福又纠结地说,“娘亲,我好高兴。可是,娘亲,你对我这么好,我竟然还怀疑过你,我觉得我好对不起你哟。”
“怀疑过我,对不起我,儿子怎么会这么说?”江又梅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就是,林师傅跟我说,”小包子嗫嚅着把嘴巴贴在江又梅的胸口上闷声闷气地说,“他跟我说,陈叔叔帮了咱家那么多都是因为他打着娘亲的坏主意。如果我继续让陈叔叔上门,那娘亲你就会带着咱家的银子和儿子一起嫁给他。以后,不仅咱这个家姓了陈,连我也会改姓陈,叫陈念。我不想叫陈念,也不想让你嫁给陈叔叔。所以,我就,我就,”小屁孩从娘亲的胸口抬起头转过身,耷拉着脑袋扭着手指头声音更低了,“我就背着你,让来拉鱼的来喜叔叔给陈叔叔带了封信,让他别再打娘亲的坏主意,也别再到咱家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挨打
听完小包子的话,把江又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拉着小屁孩就朝他的ρi股上掐了过去,她是下狠手了,当时就把小屁孩疼哭了。
江又梅并没有因为他哭就停手,又掐了几下,边掐还边说,“你这死孩子,都干了些啥事呀,人得记情,哪有你这样的白眼狼,人家陈叔叔帮了咱们那么多忙,你没说感谢人家,你还背着我做这种事。娘这么辛苦地教你,难道就让你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小包子边哭边叫着,“我没有忘恩负义,我也感激陈叔叔,我也记着他的好。我只是不想跟着娘亲嫁给他,我不要叫陈念,不要咱家的银子姓陈。”
他越这么说江又梅越生气,下手也更重了,“还在胡说八道,咱家的银子咋可能姓陈,你咋可能改姓,你没有长脑子啊,别人说啥你信啥。”
小包子的尖叫声把后院的周氏引了来,林黑壮过来叫小包子去老院子练拳脚,走在木桥上就听到了小包子的哭叫声,赶紧跑了来。
周氏慌忙上去把小包子抱在怀里,拦住江又梅说,“有话好说,他还小,教他就是了,别打坏了。”
林黑壮不高兴了,大声说道,“你这妇人咋能动手打人呢?念小子可是我们世子爷的心头肉,不是你能随便动手打的!”
“放屁,我儿子关你们世子爷屁事。”江又梅指着林黑壮骂道,“还有你,现在就卷包裹滚蛋。竟敢对我儿子胡说八道,挑唆他望恩负义,我家不能留你了,趁早滚蛋。滚。”
林黑壮听了江又梅的话,了然地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那个姓陈的啊。我说你咋急成这样。念小子,看到没。我没说错吧,你娘还没嫁过去呐,就下狠手打你,如果嫁过去了,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这老话说得好,有后爹就会有后娘。趁早你跟着我去找我们世子爷,让世子爷回来收拾那个姓陈的。狗胆子忒大,还敢打世子爷看上的……”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把嘴捂上,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这姓林的还真是个混不吝,几句话更是把江又梅气得厉害,前世的泼辣劲也激发了出来,她操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开始照他身上抽,边抽还边骂,“我让你胡说八道,你教坏我儿子不说,还想把他拐骗走,还敢满嘴喷粪。我抽你,抽死你。”
她一阵乱抽,抽得林黑壮乱跳。又不敢还手。这林黑壮虽然混,但他还是知道这个小寡妇在世子爷心里肯定占了些位置,不然临来时也不会交待那些话。在他看来,小寡妇实在上不了台面,顶多做个姨娘就不错了,所以对江又梅比对小包子轻慢多了。但再轻慢也是世子爷看上的女人,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打她。
所以,江又梅使劲抽他,他也只有抱着脑袋到处躲。边跑嘴里还不歇气。“我说你个小寡妇咋这么泼呢,哪有你这么打别家汉子的?还真是不像话。你看着那姓陈的笑得牙都倒了。咋能下死手打别人呢,这差别也太大了。而且一个妇人。屁呀屁的挂在嘴边,也忒粗俗了些。”
周氏第一次看到江又梅这样,吓得瞠目结舌愣在那里,小包子边哭边在后面追着江又梅说,“呜呜,娘亲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他们三个在院子里绕圈圈,今晚的月光明亮,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也不容易拌筋斗。去苹果园办事回来的宋老头父子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赶紧吼着周氏,“还愣着干啥,快来拉架呀。”
周氏去抱住了江又梅,宋老头夺下了鸡毛掸子,劝着,“林家娘子有话好说,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宋望才则抱起小包子又对嘴里还嘟囔着的林黑壮说,“林师傅快住嘴吧,看把林家娘子气的。”
小包子看见他娘终于停手了,从宋望才身上滑下来过去扯着她的衣襟哭着说,“娘亲,你别生气了,也别打林打师傅了,把林师傅打坏了就没人教我打拳了。”
“还打个屁拳啦,让他滚。”江又梅冲小包子吼道,又转过身来对着宋望才说,“宋大哥去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让他现在就滚,我家不能再停他了。”
林黑壮看见真的要赶他走了就有些吓着了,忙说,“你不能赶我走,是我们世子爷让我来教念小子拳脚功夫,还兼护卫这个家的。”
“你们世子爷让你教谁那是他的事。这里是我家,谁住在我家,谁来教我儿子,我还做得了主。你算老几?还要来护着我这个家,告诉你,不需要!这个家我还护得住。宋大哥快去,早点让他卷包裹滚蛋。”江又梅喘着粗气催促着宋望才。
宋望才看没有回转余地,就只有摇着头去老院子收拾东西了。
林黑壮耍着赖说,“你都收了我的十二两银子伙食钱,你就不能赶我走,我要在你家住够一年才成。”
宋望才把林黑壮的包裹拿来,江又梅又回屋取了十一两子塞进包裹里,让宋望才把包裹给他,“你在我家吃了一个月零几天,那几天我就当施舍了。你现在走吧。”
林黑壮看看江又梅,也没脸皮呆下去了,接过包裹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小包子还是很喜欢林黑壮的,看到林黑壮走了,又哭着说,“林师傅,呜呜,林师傅,娘,别让林师傅走,这么晚了,外面有野物。”
江又梅没理小包子的哭喊,把他拎进屋,看到他红肿的眼睛又有些心疼。周氏把洗澡水倒进浴室的大盆里,江又梅把小包子衣服脱了丢进盆里给他洗澡,却看到白胖的ρi股上布满青紫痕迹。心疼得要命,当时就哭了起来。
江又梅坐在澡盆边捂着脸使劲哭,小包子还没看到娘亲哭得这样伤心过,吓坏了。赶紧从澡盆里光着ρi股站起来抱着娘亲哭着说,“娘亲,你别哭,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除了跟着你嫁给陈叔叔这件事我不愿意,什么事都听你的。你想花多少钱也随你,你不是一直想给你和外婆买个银簪子和银耳环嘛,咱改天就去镇上买,买个大些的。”小包子边哭边给他娘画着馅饼。
呣子两个抱头痛哭了一阵,江又梅才红肿着眼睛把小包子抱起来,擦干身子让他自己穿睡衣。江又梅又去洗澡,洗完后娘两个上床睡觉。
小屁孩哭累了,极其疲惫,睡前还哑着嗓子对他娘说,“娘别带着我嫁给陈叔叔好吗?咱们还像这样,这个家只有咱们两个,咱也不去别人的家。我发愤读书,将来给娘挣个诰命夫人。”声音越来越弱,一会儿便传出鼾声。
江又梅却怎样都睡不着,她原来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嫁了。有了这么贴心的儿子,已经比上辈子幸运太多。但通过这两个多月和陈之航的频繁接触,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对陈之航产生出了些许情意和依赖,觉得找个像陈之航这样知冷知热又真心疼惜自己的男人也不错。
陈之航用前世的标准来衡量,既是有钱有车有别墅的金主,也是温情脉脉的暖男,关键是对自己、对儿子真的很好,而且家庭成员也比较简单,这样的绝世好男人真是可遇不可求。在她已经做好接纳一个男人的思想准备时,儿子却如此坚决地反对。
如果儿子和男人只能选一样,她会毫不犹豫地选儿子,毕竟儿子才是她满心满眼的最爱。但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才碰上的一个好男人,错过了着实可惜。想到如果真要同陈之航各奔东西,竟难过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为爱流的泪。
哎,再看看吧,再做做小屁孩的思想工作吧。迷迷糊糊要睡不睡,听见外面电闪雷鸣,一会儿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感觉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了。人又有些清醒过来,偏过头看看小屁孩睡得正香,一点没被这吓人的雷鸣声惊醒。她一会儿担心江大富家的新房子还没盖完,一会儿又庆幸自己搬了家,原来的房子肯定经不起这场大雨的袭击,天晴了还得找人再修缮修缮才行。不知过了多久才进入沉沉梦乡。
娘两个头一晚太累,所以睡得非常沉,还是周氏在外面把他们叫醒,“林家娘子,该起了,念哥儿上学要迟了。”
两呣子一下惊醒过来,赶紧翻身起床。
娘两个洗漱完正在吃饭,宋老头急步跑进来说,“林家娘子,那个林黑壮根本就没走,一直在咱家院子外面的墙根下蹲着,衣裳都湿透了,嘴唇也冻得发黑,抖成一团。我让他去找个避雨的地方,可他就是不挪窝。”
江又梅看看依然下着的大雨,这个人有毛病吧。小包子却一下跳了起来往外面跑去,宋老头赶紧追出去给他打着伞。江又梅也拿了把伞跟了出去。
只见他家大门下,林黑壮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全是泥水,脸色铁青。江又梅也吓了一跳,吩咐宋望才把他背到老院子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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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情书(一更)
宋望才把林黑壮背进老院子的西屋,帮着他把湿衣裳脱下,又拿出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上,虽然短小得多也只有凑合了。周氏又去煮了姜汤让宋望才给他灌下。老房子不出意料地漏雨了,宋望才把林黑壮安置好后,又拿了几个盆子接雨。
江又梅让宋老头赶车送小包子去上学,并跟先生解释解释迟到的原因,省得小屁孩又挨罚。回来的路上再顺道把何大夫请来给林黑壮看病。
小包子走之前,还眼泪巴巴地拉着江又梅的衣襟说,“娘亲,这大雨天别再把林师傅赶出去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儿子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儿子不能看着师傅这么受罪而不管。娘亲,求求你了。”
江又梅虽然气那兵痞子不干好事,但也不能真的要了他的命,就点头说道,“儿子放心去上学,娘亲会让他在家里养病的,养好了病再让他走就是了。”
何大夫冒雨来给林黑壮看了病,说他受了风寒,好在身体底子好,他们又给他发了汗,等退了热,再喝几天药就会无事了。
江又梅听了才放心,付了诊金,让宋老头赶车把何老大夫送回去,再顺道把药买了。
想到老院子里的林黑壮又是一阵肝痛,那林昌祁真是阴魂不散,自己都走了还要弄个碎嘴的二货来给她添堵。
雨在午后便停了,宋望才来说林黑壮已经清醒了,还吃了碗汤面。现在是二春在他那里侍疾,不管是不是借光跟着学功夫,林黑壮也算是二春的师傅。小包子放学回来后,也去看望了林黑壮,并帮着端了汤药。
这天。是陈府来拉鱼的日子,陈二送了小胖墩给小包子的东西和信件,又拿出一封信。说这是他家大爷送给江又梅的。
江又梅让宋望才陪着陈二喝酒,自己拿着信回屋去看。
陈之航在信中明确地提出了自己对江又梅的情感。大意是自己已年近三十,上天有眼终于让他找到了想与她“白头不相离”的人,他不想错过她这样的好女人,所以冒昧提出,请勿见怪。若她同意,他便会去请媒人正式去江家提亲。并保证他会尽全力让小包子接纳自己,会对他视如己出,云云。信的最后还写了句肉麻的话:我心悦你!
这是封情书!
江又梅前世是一个强势和事业型的女人。从上大学起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挣钱上,而且性格也较刚硬。所以,虽然模样中上,工作优越,但还真没接到过男士的情书。她拿着两辈子才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还真有些激动。
她当然也不想错过他这样的好男人,可是想到小包子又满心的无奈。那个极其强势又旗帜鲜明地反对她嫁给陈之航的小屁孩,想让他接纳陈之航还真是任重而道远。但她是绝对不能不顾及小包子的感受的,小包子才是她满心满眼的最爱。
江又梅想了很久,提笔写了几句话。大意是她也觉得他不错,但先要努力让孩子们接纳对方才行,这样组成的家庭才有幸福可言。想想又觉得这几句太过生硬。对不起人家的一腔情意,又在下面添了一句: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然后把信封好,陈二走之前交给了他。当然,还有小包子带给小胖墩的信和礼物及江又梅送给陈老爷子的一些吃食。虽然小包子不喜欢娘亲嫁给陈之航而不愿意让他来家里,但他跟小胖墩的友谊还是没有受影响。
过了两天,江大富新家上梁,江又梅领着周氏母女和朱氏母女去帮忙。
新四合院也是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五间。还修了倒座。
看到这么大院子和房子,人们都羡慕不已。赵铁锤开着玩笑。“江二叔修这么大房子,再添十几个孙子都住下了。”说得江大富高兴得直搓着双手。不知说什么才好。
江老爷子大笑着说了话,“这话我爱听,我家山子病也好了,该早些让他娶个媳妇多生几个娃。”说得在一旁招呼客人的江又山满脸通红。
旁边的人当然都恭维着说象江又山这样的秀才想找媳妇,多少家闺女都想嫁给他呀。别说,还真有几家想着这门好亲事咧。
今天,陈之航也来了,还送了重礼,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消息。因为他的到来,西河村和东河村又来了些原来并没有请的贵宾。这让包括赵里正在内的人都眼红不已,江家现在是今非夕比了。
陈之航找了个没人的时候塞给江又梅一个荷包,红着脸说,“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念小子又不喜我去你家,就先把礼物送给你。”
江又梅红着脸把荷包收下了,看到陈之航腰间挂的正是去年小胖墩向她讨要的“好看又特别”的荷包。又说,“你走之前让陈二去南山居一趟,我给冀儿做了些东西,另外再带些小鸡蛋回去。不要都留着给你祖父和冀儿吃,你也吃些,家里的鸡一直在下。”
陈之航笑着连连点头。
上房摆了一桌贵宾席,院子里摆了十几桌。菜品丰富,虽然是乡下时兴的九大碗,可份量足,大肉多,
江大富新家热闹了一天,人也累得够呛。
江家人在新家吃完饭回去后,江老爷子直接把大房、二房及专门赶回来的三房都叫去了上房,说了想搬去同江大富一起生活的事。
江大学一听就跪下了,含着眼泪说,“爹,是儿子不孝,让您竟能舍弃祖屋跟着二弟去新家生活。爹,您这一走,让儿子有什么面目见人,外人会说是我大房容不下爹娘,把爹娘赶走的。”
总之一句话,老爷子如果要搬出去同二房一起生活,他就不站起来。其实老爷子对老实的大儿子一直是比较倚重的,只是二房的孙子更会读书些,所以人们都觉得老爷子向着二房多些。江大学如此挽留他们,老爷子心里还是比较感动的。最后松口就住在祖屋不跟着二房搬去新家了。
小卫氏心里无比失望,暗怪江大学多事,是老爷子自己想去的。又不是他们赶的。如果他们老两口都搬走了,那这个院子就只剩他们大房一家了。多好!
这些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再不敢乱说了。江大学在接她回来时说过,如果她再敢乱说话做混事就当真休了她。
二房要搬走了,说好西厢房就以四两银子卖给大房。三房虽然在省城买了套小院子,但年节还要回来,所以他们住的倒座没卖。
江又梅回屋把陈之航送的荷包打开,是一个玉手镯,色泽碧透。质感温润,感觉跟上次送她的玉钗应该是一套。江又梅把那个玉钗拿出来一比,还真是一套。她对着镜子把玉钗戴上,又把手镯带上,还真是好看。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美了半天,出门前还是取了下来,小屁孩放学如果看见了又有得闹。
该怎样让他接受陈之航呢,江又梅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小屁孩现在越来越精,已经不像原来那么好忽悠了。
江又梅也隐晦地同小屁孩勾通过,“儿子。如果,娘说的是如果,娘亲跟陈叔叔成亲的话。你不需要姓陈,咱家和咱家的银子更不可能姓陈。”
小屁孩一听就大哭不止,“那我跟娘亲不就是两家人了吗?现在别人都叫娘亲林家娘子或者林婶子,我叫林念,咱们都是林家人。可如果娘嫁给了陈叔叔,别人就会叫娘亲陈家娘子或者陈婶子。我如果不改姓陈,还姓林,那我们就成了两家人了。如果让我改姓陈,那怎么可以。我可是林家唯一的男丁呀,是林家撑门面的人。我不想和娘亲成为两家人。呜呜呜呜……”
江又梅看到哭得比死了亲娘还难受的小屁孩。也没有办法再往下说了。
江又梅的感情遇到了阻力,可江又山如今的桃花运可来了。远近至少有六、七家托人来探口风。想把自家闺女嫁给他。其中甚至包括李员外的侄女,江又山一概没同意,说要等明年秋闱后再谈亲事。他今年还想出去游历一番,增长些见识。
李氏一听就急了,山子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别人这个年龄的娃儿都能打酱油了,他还一杆子支到明年秋后才说亲,那要成亲不是要等到后年,生娃不是等到大后年?那时江又山可都二十六岁了,这个年龄再过几年就可以当爷爷了。
李氏急得嘴上长了一圈泡,劝服不了儿子,就到江又梅家哭诉。
江又梅也赞成江又山的想法,先出去游历一番增长些见识为明年秋闱增加些法码。江又梅也不想让哥哥找个乡下女孩,不是说乡下女孩不好,但至少得识文断字,有了共同语言婚姻生活才会更美好不是。
所以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劝李氏不要着急,哥哥人才学识都摆在那儿,自然能找到好人家的女儿。如果现在急着找个哥哥不喜欢的女孩,那岂不是害了哥哥一辈子?李氏听了才好过些。(未完待续)
ps:呵呵,写了这章,清泉也作好了挨批的准备。昨天,文文的评论区比较热闹,谢谢亲的各种建议和批评。清泉在这里说几句,是个女人,都抗拒不了爱情的诱惑和优秀男人的示好,江又梅也如此。但因为有了小包子,注定江的感情生活不会一帆风顺。有亲觉得陈之航是最适合她的,这无疑是肯定的。但现实中并不容易做到,不说小包子、林昌祁会强烈反对,林家也不会答应,除非家族放逐小包子,否则不可能让林家最优秀子孙的生母嫁作商人妇。如果让江又梅进侯府,似乎也不太可能,不说她的村姑身份林家不认同,就凭江又梅强势又自我的性格,也不耐进管教森严的侯府被束缚。所以,女主无论嫁给谁都阻碍重重。不过,清泉是亲妈,不管怎样安排,都不会让小包子和他娘亲受气的。
今天双更,二更在晚上。
☆、第一百零八章 手饰(二更)
六月十九,又到了江又梅生日的前一天,李氏又来了,她说想让江又梅呣子明天去他们的新家给她过个生辰,毕竟这么多年没过了。到时把爷奶都请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江又梅点头同意了。
晚上小包子回来,跟江又梅说,“娘亲,我今天专门跟先生请了天假,明天陪娘亲去镇上买手饰。”
江又梅还有些吃惊,小抠门也想着要买奢侈品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包子忽略掉娘亲的惊讶模样继续说,“咱们晌午再去镇上的清河酒楼要几个特色菜品,给娘好好过个生辰。咱们把外婆也叫上,也给她买手饰。再把二春也叫上,让他再尝尝咱清河酒楼的美味,省得他天天吹嘘绵城如何如何。”
原来是为了给自己过生辰,江又梅还是比较感动。抱起小包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儿子。”
第二天,两呣子加上二春坐着宋老头的牛车去接了李氏,往镇上走去。这还是江又梅穿越到这里后第一次以这种轻松纯玩的形式去镇上。而且,装银子的荷包江又梅都是让小包子揣着的。既然是他买就由他付钱好了,并言明今天的一切都由他安排。走之前,江又梅又让周氏领着朱氏拎两肥鱼下午去江大富家做晚饭,因为他们可能比较晚才能回来,没时间做饭。
路上,又碰到几个要去镇上赶集的人,又顺便挣了十几文车钱。
宋老头没跟着他们去逛街,说好中午在清河大酒楼见。两个大人领着两个孩子就直奔清河镇唯一一家银铺周氏银铺。
银铺是两间大屋打通的铺面,在镇上还算大气。里面金、银饰品卖的比较少,大都卖的是木制饰品。几人环视了一圈,就往卖金银饰品的柜台前走去。
这里的贵重物品都是由掌柜的负责卖。小二只负责卖木质饰品。掌柜的一看这几人穿着尚可,直接往金银饰品柜台走,直觉大客户来了。赶紧热情地上前向江又梅和李氏介绍着饰品。结果底下有个声音冒出来,“把你们店里最好看的银簪子、银耳环都拿出来咱们瞧瞧。”
掌柜的低头一看。一个刚比柜台高一点的小娃把着柜台使劲伸长着脑袋,原来他才是这帮人里的金主。赶紧笑容可掬地对着他说道,“小哥,给你娘亲和长辈买手饰?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娃娃。”说着就拿了几根银簪子和几付银耳环出来摆在柜台上。
“娘亲,外婆,你们看看,喜欢哪样咱就买哪样。”小屁孩豪气地说,他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才能看全手饰的模样。
江又梅看看样式。又问问价格,银簪子大概都是一两至三两银子不等,耳环都是二百文到八百文不等。小包子抽了一口冷气,粗声说道,“那么贵,抢人咧!”
“咱们家还算便宜的,同样的重量在县城价格要高得多。”掌柜的说。
在江又梅看来这价格还算公道,于是也没客气,帮李氏和自己一人挑了一根二两银子的簪子,一人一付五百文的耳环。
掌柜的把手饰包起来说。“一共五两银子整。”
小包子吸着冷气说,“再少点吧,这是一亩地的钱咧。”
掌柜的笑着说。“小哥,不能少了,咱们这家店是明码识价,顶多再给你们两根木簪子做搭头。”
小包子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贵,原想着那一根簪子能有多重?加上更轻的耳环一两银子就顶天了。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众目睽睽下又不能反悔。他低头从荷包里掏银子的时候,手都在打颤。
李氏可是知道自己外孙有多抠门,看到他这番模样,就犹豫着跟江又梅商量。“要不咱不买银的了,就买木头的吧。我就喜欢木簪子。好打理,又不用时刻担心怕弄丢。”
掌柜的马上说。“看这位大嫂说的,难得晚辈孝顺,他说要买银的,你要木头的不是白费他一片孝心嘛。”
小屁孩紧抿双唇,掏了一会儿终于掏了五两银子出来,还鸭子嘴硬,说道,“掌柜的说的是。”
江又梅暗笑,小屁孩抠是抠了些,好在要面子,在外面也不至于太跌份儿。
又在想他的这种性格不改将来谈恋爱该怎么办。看来以后还得让他多花花钱,锻炼锻炼花钱的承受能力才行。
江又梅低头看到小屁孩几根小胖手指头在不停地扭来扭去,双唇抿成一条钱,实在纠结的难受。就把簪子和耳环对着镜子戴上,又把他抱起来,说道,“娘今天真高兴,不只是娘的生辰才高兴,而是娘这个岁数就开始享我儿的福了。这个簪子和耳环都好看,娘回去要跟人说,这些手饰都是我儿专门买给娘的生辰礼物。儿子快帮娘看看,娘戴这簪子和耳环好看吗?”
江又梅这么一捧,小包子心里才好受些,只要娘亲高兴,花点钱就花点吧,大不了自己以后再节省些就是了。他仔细看了看娘亲,别说,戴着闪亮闪亮的银手饰娘亲还真的好看了不少,于是由衷地夸奖道,“好看,娘戴着这银簪子和银耳环比我去县城看到的那些富贵太太们戴着还好看。”
江又梅又指着已经把簪子和耳环也戴上的李氏说,“再看看外婆好不好看。”
小包子又夸奖道,“好看,外婆戴上这些银手饰年轻了好多。”
李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哟,我的乖孙孙,外婆都一脸褶子了,还好看啥呀。谢谢你了乖孙孙,外婆也享了你的福了。”
小包子一听更高兴起来,又豪气地画起了大饼,“等我考上了状元挣了大钱,再给外婆买金簪子戴。”
“好,好,外婆就等着那天了。”李氏大笑着说。
几人出了周氏银铺,江又梅问,“儿子,咱还去清河大酒楼吗?”
小包子本想说都花了这些钱还去啥大酒楼,可是看到二春一脸希冀地看着他,想着自己昨晚还给二春吹了牛,提了劲,说请他到清河大酒楼大吃一顿,让他尝尝那里的美味。如果自己食言了,岂不是跌份儿?
又只有咬着牙点点头,“去,当然要去。”
几人又往清河酒楼走,小屁孩的步履远没有来时那么轻快。李氏又提出,“要不,咱去摊子上吃面吧,今儿晚上外婆家有好些吃食咧,晌午吃多了晚上咋吃得下?”
小包子驻足犹豫起来,江又梅却不识相地说,“我儿专门说了要请我去清河酒楼要几个特色菜品给我过生咧。”
二春也不识相地说,“是咧,念哥儿昨晚还说要请我到清河酒楼吃饭咧。”
小包子无法,又只有咬牙往前走,边走还边说,“是咧,是咧。”
去了清河酒楼,宋老头已经在门口等了。几人进去,张氏的父亲张掌柜见他们来了,热情地迎上前去招呼。毕竟女婿有个那样体面的好差事,还在省城买了房可都亏江又梅帮忙,这个情他可是记得牢牢的。
几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江又梅让小包子点菜,小包子看到菜谱价格又是一阵眼晕,一小盘鱼香肉丝就要二十八文,他习惯性地又想大呼“抢人咧”,但看到慈眉善目的张太爷爷站在一边又不好意思叫出来。
看了半天,小包子点了几个相对便宜些的菜,鱼香肉丝、溜肉段、熊掌豆腐,又要了个素菜汤。
张掌柜让他们慢吃,他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菜上来后,却多了份坛子肉,上菜的小二说这是新菜品,每天都会送两份让客人品尝。
李氏高兴地说,“咱今天运气可真好。还能吃到不要钱的肉,这坛子肉一看可是贵得紧咧。”
江又梅笑着点头,心里却道怪不得能养出张氏那样精明的女儿,这张掌柜也是个人精咧。
吃完后付帐,小二说一共是八十五文,张掌柜说了打八折,共收六十八文。
这个价格小包子还能接受,高兴地付了钱,这次从荷包里掏钱可是快得很。几人同张掌柜告别出了酒楼。
都坐在牛车上了,李氏还在说,“这顿饭可真是划算,六十多文钱,吃了那么多好菜。上次书子请我们到清河酒楼吃饭,就比今天多要了三个菜,就用了二百多文钱。而且还没有坛子肉这样的大菜。”
二春也点头说,“是咧,那坛子肉可真香。”说完还舔舔嘴巴。
看到大家都在说今天中午的菜好吃又实诚,小包子得意地抿着嘴笑。看到娘亲和外婆头上和耳朵上的饰品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银光闪闪,觉得有些钱花的还是值,能让娘亲和外婆这么高兴,他的这份心也没白费。心里也踏实不少,老早就跟娘许愿买银耳环,今天终于兑现了。
到江家以后,江老爷子和卫氏已经来了。看到李氏和江又梅头上的银簪子,都夸奖着念小子孝顺,这么小就知道主动陪着娘亲、外婆去买手饰了。
小包子最后的一点纠结也被这些热情的夸奖淹没了。今儿的钱花得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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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赖皮
卫氏拿出一个银指环给江又梅,“这是我成亲后你爷买给我的,现在送给你。”
江老爷子也叹了口气说“那几年你和念小子受苦了,不要怪你爷奶心狠,当时我们也是因为太疼你才气得那么狠。”
江又梅赶紧站起来说,“我知道爷奶疼我们呣子俩,那几年如果没有娘家的帮衬我们也活不下来。这指环是爷送奶的,我咋敢收。奶的心意我领了。”
江大富也在一边说,“梅子说得对,这么贵重的东西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和老太婆都商量好了,就给梅子。这么些日子里,梅子有多孝顺我心里有数,我这个孙女比孙子还强。”老爷子摆着手说。
江又有送了一根自己雕刻的木簪,笑着说,“哥哥没钱,就只有送你这根木簪了。等哥哥有钱了,送你根金的。哥哥病能好这么快,知道你帮了大忙。哥哥承你的情了。”
江又梅笑着接过木簪,上面还刻了花纹,打磨得很是光滑,还涂了亮漆,“看哥哥说的,亲兄妹当然要互相帮助了。而且这根簪子好漂亮,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李氏笑着说,“我们送闺女的礼物就是今天的一桌菜了。”
晚上的菜很丰富,鸡、鸭、猪、鱼肉都有,为给这个女儿过生辰,江大富夫妇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江家五人及江又梅、小包子一桌,宋老头、周氏、李氏、二春几人一小桌。
在江家吃完饭,几人回去后,江又梅就问宋望才那林黑壮的病如何了,宋望才说看样子已经好了,不发热了。而且吃得香喝得香。
江又梅说道,“既然好了,让他明天就走吧。他身上又有银子。回京城的盘缠还是够了。”
第二天,宋望才极其不好意思地把一人一马请出了南山居林家。
令江又梅所料不及的是那林黑壮根本就没离开过南山居。一人一马天天就立在他家后院墙根下面。马还可以在荒地上吃吃草,他就干饿着。宋家人看不过去了,给点东西他就吃,没有人给他就干饿着。
江又梅听说后气得了不得,“他愿意蹲就蹲,我又不能绑着他的手脚把他拖走,以后不要再给他东西吃了,看他还蹲得住不。这事不能让念儿知道了。他知道又得闹腾。也不能让他去后院外面玩。”还特别嘱咐不许二春透消息给小包子,不然不给他饭吃。
宋家人就不敢再给林黑壮东西吃了,两天后竟然发现他饿昏了过去,宋老头无法又赶紧端了碗粥给他灌下去,他才又醒过来。醒过来后,依然蹲在墙根底下。
宋老头叹着气说,“何苦呢,你就走吧。”
林黑壮说,“世子爷没让我回去,我就不能回去。再说。世子爷让我教念小子拳脚功夫,还要护卫这个家的安全,我没完成任务。有何面目回去见他?饿死在这里算了。”
宋老头说,“既然这样,那你干嘛把林家娘子得罪得那般死”
“我也没想得罪她,但我不能让她对不起世子爷。”林黑壮无辜地说。
宋老头马上制止道,“这话可不是乱说的。都吃了这般亏,咋还敞着大嘴乱说话?知不知道,你今天这样,都是你那张破嘴害的。”
林黑壮就闭上嘴,用一只大手捂着嘴巴蹲着不出声。由着宋老头好好骂了一顿。
林黑壮这一蹲就是十几天。饱一顿饥一顿,再加上日晒雨淋。人更黑也更瘦了,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身的臭味。跟叫花子的形象离得不远了。
江又梅真搞不懂,林昌祁弄了个什么人来。如果虎娘它们在就好了,撵不走,拱也给他拱起走了,或者吓也把他吓走了,可它们一走这么多天也没回来。现在这个家里,所有的男人加起来,再把江家的男人加起来,也不是林黑子的对手。如果趁他睡着了绑起来弄走,醒来后又跑回来怎么办。
但又不能真要了他的命吧,也只有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宋家人给那林黑壮送饭送伞送席子。
这天,又下起了大雨,宋老头来请示林黑壮咋办。江又梅硬起心肠说,“不管他,呆不下去他自然就会走了。”
晚上,宋家人打开后门没看到林黑壮,想着他已经走了就放下了心。
下了两天两夜的雨停了,这天小包子学堂放假,就和二春一起去外里放鹅放羊。家里的鹅队伍又壮大了,如今又多了十六只,家里共有二十只鹅,而且也已经开始下蛋。这些鹅蛋也特别好吃,没有一般鹅蛋的腥味,蛋黄又红又大,口感也细腻。
今天的鹅特别奇怪,两小子把它们往水塘里赶,可它们都撒丫子往南灵山树林里钻。两个小子人单势孤,拦了这个那个跑。最后连这两个小子都被带进了南灵山树林,他(它)们在进去五六米的地方,看见了一匹马站在那里低头拱着什么东西。
“咦,那不是林师傅的马黑毛吗?”二春说道。
黑毛抬头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无比的忧伤。又低头继续拱。
小包子赶紧跑上前去一看,黑毛拱的竟一个人,那个人脏得面目都已经看不清了,紧闭双眼倒在那里,像死了一样。
“这人咋这么像林师傅。”小包子弯腰看着说。
二春走上前看看,哭着说,“这就是林师傅。呜呜,林师傅,林师傅。咋办,林师傅死了。呜呜……”
“林师傅不是回京城了吗?”小包子惊奇地问。
“他根本就没走,天天蹲在咱家后院墙根底下。林婶子不许我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了就不给我吃饭。早知道林师傅会死,我宁可不吃饭也要告诉你的。”二春哭着说。
小包子也哭了,急忙催促他,“快点回去叫人来,我在这里等着。”
二春点头撒腿就往回跑。当宋老头、宋望才和江又梅听说林黑壮死在了南灵山都吓了一跳。而且小包子还在里面,赶紧跟着二春往南灵山跑去。
宋望才边跑还边踢着二春的ρi股骂道,“你个兔崽子。要留下一个人也应该是你呀,把念哥儿一个留在那里。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打死你。”
几个人钻进树林,看见小包子还蹲在那里哭。宋望才探探林黑壮的鼻下,气弱悬虚,说,“还剩一口气。”马上把林黑壮背上,宋老头牵着马几人回了老院子。宋老头又赶紧套上牛车去请何大夫。
两个小子都守在老屋外面张着大嘴呜呜地哭着,连那些经常跟着林黑壮的大白鹅和三只羊都难过地守在院子里。
江又梅也慌了,如果这林黑壮死了。自己岂不是又害了一条命。赶紧回自己屋里舀了一碗清泉水过来,说这是南灵山泉水,让宋望才给林黑壮灌进去。
两刻钟的功夫,何大夫便赶来了。看完后,又开了方子,摇着头说,“尽人事,看天命了。如果三天后醒来就能活下来,如果醒不来,就准备后事吧。”
两个小子一听哭得更欢了。搞得江又梅就像个杀人凶手。儿子红肿着眼睛反复念叨要是林师傅死了该咋办。
江又梅也有些后悔,谁能想到这二货竟是这样执着。不过,从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竟能远离她家跑去南灵山偷偷死掉来看,这货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不想给她家惹货。
日子在战战兢兢中渡过了三天,那讨厌鬼林黑壮又活过来了。还是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林黑壮病好后,江又梅把他叫了过来,沉着脸问道,“你这样赖在我家想怎样?”
“我想听从世子爷的嘱咐。教念小子拳脚功夫,还有护着这个家。”林黑壮老生常谈。
“你们世子爷让你挑唆我们呣子的关系了吗?”
林黑壮摇摇头。
“那你们世子爷让你拐骗我儿子了吗?”
林黑壮又摇摇头。
“那你们世子爷一定让你像长舌妇一样专去讲人是非。论人长短,对吗?”
“怎么可能。我们世子爷咋会让我做那些事!”林黑壮说,“世子爷只让我教念小子拳脚功夫和护住这个家,还有就是看住林家娘子……”林黑壮觉得要说漏了,赶紧把嘴闭上。
“看住我什么?”江又梅莫名其妙,那瘟神要干什么?
“就是,那个看住林家娘子的家,这么好的大房子别叫人惦记上了。”林黑壮虽然没读多少书,反应还是比较快,这也是林昌祁看中他的原因。
这倒是,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在清河镇都是名列前茅的,什么赵府、李府都靠后了。江又梅也很是为自己这个大房子自豪。她倒没多想,只想着是不是红磨的原因让林昌祁对他们呣子特别对待
“那你说说你干了多少你们世子爷没让你干的事?”江又梅问,“而且,看你牛高马大的,咋嘴巴比长舌妇人还讨嫌?这样的人,我们家咋敢再留?”
林黑壮吭哧半天,说,“林家娘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恕我这回吧,下次再不敢了。”这货还挺能屈能伸。
江又梅费了半天劲,就是劝不走他。对着这不怕死的赖皮,江又梅还真没有办法,只得说,“我撵不走你,也只有给林昌祁写封信了,让你们世子爷叫你走。”说完就让林黑壮出去了。
然后写了一封信,想着等陈府来人的时候让陈之航送去李府帮着带给林昌祁。
小包子和二春又开始定时跟着林黑壮练习拳脚。
有一次江又梅忍不住跟林黑壮说,“我猜你媳妇一定长得很漂亮。”
“你咋知道?”林黑壮吃惊道,又嘿嘿笑道,“我媳妇是好看,当初在府里的丫环中可是排得上号的。”
小夏和大丫在一边都摇摇头表示不信。
林黑壮急了,道,“你们别看我长得寒碜,我媳妇真的长得很好看。当时,好多人都去她家里提亲,连府里二管家的小子都看上她了,最后她却嫁给了我。”说到最后,林黑壮很是得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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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出大丑了,上章被亲发现出现了明显的错别字,文里都改了,可是标题改不了,只有等它错着了。
☆、第一百一十章 分红
小夏和大丫更不信了,都笑起来说,“怎么可能!林师傅说大话咧。”
看到急得抓耳挠腮、发誓诅咒的林黑壮,周氏笑着对小夏和大丫说,“自古美女怕缠夫,林师傅这么执着的人,再好看的女人也能被他,嗯,感动了。”她本来想说缠死的,又觉得不好,就换成了感动。
林黑壮很是得意地嘿嘿笑着,“我媳妇还给我生了两个闺女一个儿子,除了儿子还小,两个闺女都在府里当差了。”
小夏好奇地问,“那你闺女长得像谁?”
“当然像我媳妇了,如果像了我咋嫁得出去。”林黑壮一本正经地说。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乐了。江又梅也笑着说,“你还是挺有自知之名嘛。”
“嘿嘿,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林黑壮摸着后脑勺说。
“看得出你很在意你媳妇和孩子,当初咋不顾惜自己的命?你想想如果你死了,他们该多难过。”江又梅又说。
“在我们奴才的心里,主子排在第一位。世子爷让我来教念小子拳脚功夫,兼着护卫这个家,我没完成任务,有何面目回去见世子爷?也只有以死谢罪了。至于媳妇孩子,世子爷会照顾妥当的,世子爷对为他送命的下属家人都很照顾的。”林黑壮视死如归地说。
这二货脑袋被门挤了,真是比小卫氏还二。不过,像这种一根筋的人还真不好再赶了,只能等到他主子把他弄走,江又梅心里想道。
林黑壮的嘴也老实多了,大家的关系又融洽了些。他后来把那十一两银子的伙食钱请周氏转交江又梅,江又梅也收下了。想着等林昌祁让他走的时候再把多的伙食钱退给他。
七月初。陈之航去江南做生意,江又山也跟着他一起游学去了。江南不止富足,而且才子多。名士多,著名的书院更多。他们走后。陈府隔三岔五便会送来陈之航的信件和礼物,从在去江南的路上起陈之航就耐不住相思开始写信了。
不仅有江又梅的,也有小包子的。陈之航在以他的方法讨好着小包子,不管他理不理自己,陈之航都会定期送他喜欢的书,经常给他写信表示关怀,收罗各种当地的小玩意及吃食送给他。
现在,旗之韵制鞋工场的生意十分火爆。江又梅设计的款式会定期有专人来取,她并没有再去省城。她喜欢这种乡村田园生活,宁静,舒适,安逸,远离尘嚣,不缺钱花,有人服侍,这是她两辈子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当然,江又梅也有不可或缺的感情生活。虽然只是写封情书搞搞小**,收些小礼制造点浪漫,看着明月寄托下相思。还得偷偷摸摸,但已经够让她的生活丰富多彩了。
岁月静好,这段时间江又梅的生活是宁静而又多姿。但西河村的一件盛事却让村民们议论了好些日子。赵兰儿出嫁了,这可是西河村的一件大事,毕竟是这里最高行政长官最心爱的女儿出嫁,他家摆了几十桌,嫁妆十二抬,晃花了所有村民的眼睛,几乎村里所有人家都有人去吃了喜宴。江又梅虽然不喜欢这家人。但赵兰儿出嫁她还是托李氏去添了妆。
看到比江又枣大了不到一岁的赵兰儿出嫁,嫁得还是镇上开铺子的人家。小卫氏眼红又着急。枣子现在还没有人家咧,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又全家人反对。她到现在依然觉得陈大爷看上的是她家的枣子,但也只是心里想想,不敢再说出来。
趁着江又书回来送活计时大骂了他一顿,自己在县城好吃好喝,竟然不知道给亲妹妹找个城里人。江又书解释自己一直在找,但要有合适的才行啊,又不是县城里的人家都比乡下日子好过,城里头穷得裢子都穿不上的也大有人在。
转眼进入了八月,旗之韵制鞋工场也分红了,虽然绝大多数银子又用作了再投入,但分的钱也比较可观,五百两银子,同时给了江又梅三百两银子的设计费。小包子作梦都没有想到这么多。
崔青正是绝对的经商天才,制鞋工场在他的打理下已经成为大康朝最具潜力的实体。现在旗之韵制鞋工场总部已经搬去了京城,总部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专门做军靴,和京城的几家权贵共同持股,他们工场负责技术、生产,那几家权贵当然只负责销售和拿银子了。另一部分则留在了金州府,由万大掌柜主管,专门做时尚鞋子,旗牌男鞋或韵牌女鞋已经走在了大康朝时尚鞋子的最前沿,连京城的贵人或贵女都争穿旗牌和韵牌鞋子。
当然,这种经营和管理模式也是江又梅提出来的,崔青正负责实施,并把这种模式以适合大康朝特色而精准地诠释出来,达到甚至超越了预期目标。
建仁帝是个德才兼备的仁君,他欣喜地注意到这种经营管理模式对大康朝经济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专门下旨由户部尚书苏重组织人手对这种模式进行研究并推广,崔青正作为这种模式的“创始人”也被招进了这个“智囊团”,现在他可是半个官身了。
七月底,江大车去了京城总部,并在那里担任大帐房,这也是江又梅竭尽全力争取来的。她可以躲在幕后,但她必须要安Сhā自己的心腹在总部心脏。开始崔青正还不愿意,这么重要的岗位很多人都想安Сhā自己的心腹。江又梅托人转告他,如果他们不愿意她就只有另起炉灶,崔青正也只有咬牙同意了。
江老爷子的儿子在京城著名制鞋工场担任大帐房,偶而还能跟贵人打交道,羡杀了多少西河村的人。江大爷如今在西河村的地位已经超越赵里正,直指赵地主。
江又梅拿到这笔钱,和小包子商量道,“加上这些银子,咱家已经有两千多两银子了。钱留些应急就是,还是应该再拿些银子投资才行。”
“娘又是想着再抱只下蛋的金鸡吗?”小包子说,“那咱再卖些田吧。”
“儿子,娘亲原来不是说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吗?咱已经有了一百多亩地和三十多亩的果园,还有个湖养鱼养藕,但咱还没有铺面,要不咱再买个铺面租出去赚租金怎么样?”江又梅问道。
“铺面比田和果园更赚钱吗?”小包子问。
这还把江又梅考住了,“这不好说,或许更赚钱,或许比不上,要看口岸。咱西川省当然是省城金州府的铺面更赚钱些,可是也最贵。要不清华县城也成,青河镇还是算了,虽然便宜,但地方小,又闭塞。你长大了是要出去的,也不可能留在这青河镇。娘觉得还是在省城买好。”
小包子想想也对,自己以后肯定要去省城念书的,就说,“娘说的是,那就在省城买。”
江又梅便想着哪天去省城一趟,最好把小包子一起带去,小屁孩大些了,得让他见见识面才行。
这天,三个多月没回来的虎娘三呣子回来了。夜里大春听见后门有响声,起来知道是虎娘回来了,高兴地打开后门,看到它们三个满载而归。令人惊奇的不是虎娘刁的大野猪,也不是虎娃刁的大狍子,而是什么也没刁的狗崽,它竟带回来只灰白相间的姆狗,或者说母狼。都进了院子,两只狗还在不停地亲亲我我。
江又梅起来看到这好笑的一幕想着,狗崽长大了,也开始谈恋爱了。也对,狗基本上一岁就成年了。如今狗崽基本上满了一岁,已经是一只成年狗了。现在的它变得凶悍、高大,跑起来像银色的闪电。
如今它们都不需要江又梅帮着洗澡了,把战利品放下就都跟着虎娘出去洗了澡才回来。江又梅照例把清泉现出来给它们喝,姆狗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水,高兴的直跟狗崽哼哼。江又梅猜应该是在夸奖狗崽,或是说自己老公的找对了之类的话吧。
睡觉的时候问题出来了,狗崽和它媳妇宁可躺在厅里也不去西屋睡榻榻米,江又梅无奈地说,“那你们先在这里对付一夜,明天我再给你们收拾屋子。”然后,又去找了一床新席子铺在地下让它们先睡。想着等把东厢的一间耳房收拾出来给它们住。
第二天,小包子起来看到虎娘三呣子回来很是高兴,看到新的成员还是有些害怕,狗崽领着姆狗一起在小包子身上闻闻嗅嗅,好像是认主一般,小包子看到姆狗看他的眼神柔和,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上午,宋老头父子照例把野猪和狍子打理出来,一大半拿去镇上卖,一小半留着自家吃和给江大富送些。现在洗下水、卤下水这些家务活已经不需要江又梅亲自动手了,周氏领着小夏、大丫就做得下来。
傍晚小包子回来,照例又和二春一起带着一虎、二狗出去玩,闹得一身泥土地回来。这三个多月狗崽的进步神速,行动敏捷,奔跑如风,扑球果敢,把过去比它强的虎娃都比了下去。姆狗也同样厉害,但比起狗崽来还是要逊色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画船
吃饭的时候,已经长大的狗崽为了在媳妇面前保持形像,也没有再往大椅子上跳了,而是和姆狗一起趴在桌子旁边。虎娃虽然还属于幼年,但体形已经长大,再说它一个人跳上去有什么意思,所以它也和它娘一起都趴在门坎旁边。
现在的虎娃无比幽怨,那狗崽也太重色轻友了些,自从找了媳妇,就只知道跟媳妇在一起玩,都不太理自己了。弄得它只有同娘在一起,它的娘又太矜持和无趣,整天就知道趴着打瞌睡。
小包子边啃着野猪排骨边跟江又梅说,“娘亲,狗崽的媳妇还没名子咧,咱给它取个名吧。叫它花花好不好,你看它身上有花咧。”
江又梅点头称好。
晚上江又梅领狗崽和花花来到东厢耳房,白天已经把耳房里原有的东西搬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桌子,地下还铺了张席子。结果人家狗崽还挺嫌弃,冲着上房西屋叫了几声,江又梅猜它也想要西屋里的榻榻米,便说,“等明天让宋老爹去买些好木头给你们做一个。”
狗崽似乎听懂了,还点点头。
两天后,虎娘领着虎娃出门了,这次狗崽并没有跟去,而是跟它媳妇花花留在了家里。看来,狗崽已经彻底出师了。江又梅很是高兴,狗是可以看家护院的,以后厉害的两条狗时刻在身边,要安全得多呢。
宋老头把榻榻做好后,狗崽和花花兴奋地在上面直打滚,当然又少不了花花冲着狗崽猛放电,美得狗崽屁颠屁颠的。
现在,小包子可以正大光明地带着狗崽和花花在村里到处走,而不像原来因为有个虎娃要躲着人。小包子去上学。狗崽和花花会把他送到碧水桥边才会驻足看到他走远。小包子放学,狗崽和花花会同江又梅一起在院门口等。当它们看到一个小黑点往这边移动时,就会撒腿跑去接他。有时甚至觉得时间快到了。两只狗自己跑到碧水桥边等,惹得三柱子和亮子羡慕不已。
而且。有时还可以负责送信。如果家里人太忙没时间,江又梅若要找江大富或李氏,就会写封信装进荷包里,再把荷包系在它们脖子上,它们便会尽职尽责地去找江大富他们。哪怕他们不在家,它们也会田边地头地找到人后把信送出去。
“娘亲,我跟先生请好假了。先生让我在请假的几天里每天坚持写十篇大字。”离老远,小包子就冲江又梅喊道。
明天小包子放假。江又梅让他跟先生再请几天假,她要领他去省城一趟。她想去买个铺面,顺道再去看看李华云。回来后就该忙秋收了。
这次由宋望才和周氏及林黑壮陪着江又梅呣子俩一起去,所以江大富就不用去了。本来江又梅就没打算让林黑壮去,结果人家护主心切,说念小子在哪里他就要在哪里,所以也厚着脸皮跟了来。
一大早,他们几人把带的东西装好,天未大亮,四个大人加上小包子和二春就坐着宋老头赶的牛车去码头。
青华县去金州府的船是晚班船。睡一夜就到了。这个船是大客船,小包子别说是坐了,看都是第一次看到。没见识的小屁孩异常兴奋。所以和二春早上一醒来就跑到船头看热闹,江又梅和周氏只得陪着他们。
在快进入金州府码头时,大客船跟一个画船并行了一段时间。画船上面,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甲板上巧笑嫣然,几个男人同她们大声调笑,一会儿一个女人又抱起琵琶唱起了小曲儿。
小包子和二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也是第一次听人弹琵琶唱着这种软绵绵的曲儿,瞪大眼睛看着上面。
“娘,那些女人也不像没钱的呀。衣裳咋不多缝块布咧?”二春边看还边不屑地说道。
旁边看热闹的几个男人笑了起来,“小娃。长大了你就知道她咋不多缝块布了。”
江又梅赶紧把小包子的脸转向了另一边牵着他回了船仓。
周氏气得瞪了那几个男人一眼,也把二春的脸扳过来。她在一晃眼的时候。却有些惊呆了,又回过头去看画船上面,捂着嘴惊叫起来,“天哪,天哪,天哪。”
二春看他娘脸色惨白,问道,“娘咋了?不好了么?”
周氏摇着头说,“没,没什么。”然后拖着二春回了船仓,边拖还边回头看画船。
下船后,周氏来问江又梅,“咱是不是还住旺财客栈?”看江又梅点头,又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头有些痛,能不能我和我当家的先去医馆看看诊,晚些再去找你们?”
江又梅看周氏脸色不好,便点头允诺。
出了码头,江又梅和林黑壮带着两个小孩同宋望才、周氏分手,叫了辆马车直接去旺财客栈。江又梅领着两个孩子坐车里,林黑壮同车夫坐车外面。
到了客栈,要了三间房,他们娘两个一间,宋家三口一间,林黑壮一间。
歇息了片刻,江又梅见两个小屁一脸急切的样子,就起身领着他们到外面吃吃转转玩玩,明天再去办正事。让二春去跟林黑壮说一声,结果林黑壮极其尽职地表示一起去。
江又梅牵着两个孩子走前头,林黑壮在距他们两、三米的地方跟着。
省城的繁华让第二次来这里的二春依然半张着嘴东张西望,而没见过识面的小包子却抑制住内心的好奇故做见惯不惊的模样让江又梅忍俊不禁。几人边走边吃,边吃边看,玩到暮色四合肚子胀得鼓鼓的才回了旺财客栈。
他们三人是吃不下晚饭了,林黑壮吃不惯小吃下午基本没吃东西,就自己在楼下要了半斤酒两个菜。
都等到亥时末宋望才夫妇才回来。二春和小包子已经在他们的这间房睡着了。江又梅看这夫妇两个有心事,周氏明显哭过,眼睛红肿。
便问,“病严重吗?别舍不得钱,银子不够从我这里拿。”
“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原来我身子底子好,这还是第一次生病,所以……”周氏又不好意思地强笑了笑,“让林家娘子见笑了。”
没大病就好,“那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也别出去了,好好睡睡。”江又梅说。
周氏点头,同抱着二春的宋望才回了自己房,江又梅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除了周氏在客栈休息,江又梅带着几人直接去了牙行,现在万大掌柜太忙,江又梅也不好再去麻烦他。
他们来到一个牙行,牙人领着他们看了几个铺面,二百两至一千二百两不等。不说超贵的价格令小包子无法接受,连江又梅都感叹省城真是寸土寸金哪。特别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铺子,只因为在主街道上牙人就喊价二百五两银子。
小包子一听直抽冷气,实在接受不了这价格,还以为是在清河镇,又粗着嗓门冲口而出,“那么贵,抢人咧。”
这个牙人本来就瞧不上这群人,虽然这群人的气质穿着都不差,但一说话就露馅,一口乡下口音土得掉渣。走了几个铺子已经让他不耐烦,再加上小包子这句话就把他的火逗了上来。忍不住沉下脸来说道,“嫌贵?那就回你们乡下买呀,那里的土坯房最便宜,还跑到咱这城省来干咋呀?哼,一群乡下来的土包子,要抢也不会抢你们。没钱就早说,连这间铺子都嫌贵。”
几句话把小包子说得脸通红,气坏了。二春看到有人这样说他的小主子,不高兴了,大声说道,“咋不嫌贵咧?咋不嫌贵咧?这小房子本来就又小又贵,咋就不能说?我们乡下人咋咧?我们乡下人咋咧?”
小包子也说,“我们乡下咋咧?这间房子还没我们乡下的茅厕大,转个身都要人碰人。这么大点地儿,在我家也只够养头猪。”
二春又嫌弃地皱着鼻子说,“养猪都不够大,没地儿放猪槽,只够养只鹅。”
两小子嘴皮子本就溜,再加上嗓音清脆又大声,刚开口就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一连串的乡音土语逗得人哈哈直笑。
牙人气坏了,早想动手打人,但又知道他们这伙人中有个黑大汉是他惹不起的,所以只有指着小包子和二春骂道,“两个小土包子,人不大嘴还硬。走了,走了,算我今天倒霉,白溜了半天腿,连根毛都没赚到。”
有些城里人本就瞧不上乡下人,看到这两个乡下小娃又土又狂妄,不仅把城里人说得哑口无言,还把他们这黄金铺面扁的一文不值,就不高兴了,也跟着腔说,“这两小土包子还真狂,你那乡下那么好还跑咱城里来干啥?”
有挑事的看不惯牙人的软弱,说道,“你这大叔也忒没用,被个两小土包子骂成这样都算了,要是我,早两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铁塔般的独眼黑汉走到那挑事的面前,吼道,“你抽抽看,你抽抽看,你不抽你是孙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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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见识(一更)
那人一看这尊神他惹不起,闭上嘴巴就赶紧溜了。
江又梅说话了,“儿子,二春,走了,咱到别的牙行看看,今天必须要买个铺面才成,再晚天就黑了。”
牙人一听这话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几位真买铺子就应该态度好些,再往别处转转,说不定还真能卖个铺子出去。
几人又来到另一个牙行,最后看中一个离街道较远的铺面,前面是铺面,后面带个小院子,三间小屋,还有厨房和茅房,院子中间还有口井。这个铺面够大,价钱又不太高,虽然偏了些,江又梅始终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偏点没关系,只要东西好,照样能赚钱。
牙人要价九百八十两,讲了半天价,最后以八百五十两成交。交了银子,江又梅让宋望才同牙人去办契,他们则回客栈。
分红的银子全都砸了进去,还往里添了五十两。回去的路上小包子垂头丧气,本来吵了架就心气不顺,再加上花了这些银子就更不舒服了。二春看到好吃的又不敢直接要,只有含着手指头使劲吸。
几人回了客栈,跑了一天的路,都已经累得坐在凳子上就不想起来。江又梅知道小包子的小心肝又受打击了,就笑着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劝道,“儿子,还在不舒坦?”
小包子嘟着嘴说,“娘亲,那牙人瞧不起咱们乡下人,说话忒气人。”
“世上人有形形色色,有些人不需要跟他一般见识。不相干的人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不然谁的话都往心里去,那得多累啊。你关心的人和事可以多想想,其它的都不要去在意。”江又梅说道。
“好。”小包子有时很听娘的话。“可是我很关心咱家的银子呀。娘啊,你下午给那八百五十两银子出去的时候,我的眼睛都是闭着的。怎么办。我就是受不了这么多银子一下子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这小屁孩从来都是只看出不看进,江又梅说。“银子成了别人家的,可铺面却成了咱们家的呀。这铺面就是下蛋的金鸡,咱们要让它不停地下金蛋,总有一天不仅会把那八百五十两银子下出来,还会下出更多的银子来。”
“哪有那么容易,咱家那四头肥猪养了快到一年,费那么大的劲,喂那么多的粮。杀了也才能卖八两银子。”说着五官又皱到了一起,“八百五十两呀,那是卖四百多头肥猪的钱呀。”
“儿子咋又说到肥猪咧?养猪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了。”江又梅经常跟小包子说些现代语言,“咱要做就做技术含量高赚钱快的行当。等宋大伯回来咱们就去吉福大酒楼,这是咱西川省最高档的大酒楼了。娘领你去吃吃那里的席面。”
“不了,”小包子猛摇头说,“咱都花了这么多钱,该节省些了。”
江又梅说,“咱们要让金鸡下蛋,那就要去看看别人家的金鸡是怎样下蛋的呀。比如吉福大酒楼。它就是天天下大金蛋的金鸡,说它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你只知道窝在家里攒那点小钱,何年何月才能攒够八百五十两银子呀?今天娘就带你就去看看。这吉福大酒楼和清河酒楼及青华县的吉福酒楼有什么不一样。看出它们的差距,才好想法子自己赚钱呀。”江又梅劝着小包子,现在得让他见见市面开开眼界了。
小包子听娘亲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就点点头同意了。
宋望才回来后,几人就一起去吉福大酒楼。周氏还托病不去,宋望才说,“吉福酒楼是巡抚府的人开的,咱就去见识见识吧。。”
江又梅没注意到周氏听到巡抚府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就点头同意去了。
此时正值华灯初上。古代大都市同样重视灯光工程,各家酒楼茶肆、银楼衣铺的门前都点上了一串串红灯笼。照得街道都亮堂堂的。
几人来到气派的大酒楼门前,小包子抬头仰望着四层高的大酒楼。青砖黛瓦,折叠的红色大门镶着印花琉璃,外面挂着各式彩色灯笼,每扇雕花窗户都开着,透出了明亮的烛光,心里不自禁地想着真是开眼了,酒楼还能弄成这样啊。
二春更是张大嘴就闭不拢。
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客官来了,请问几位呀?咱们酒楼一楼是普通大堂,二楼是包间,三楼是贵宾间,四楼可不得了,是火锅包间,房间里面有冰块,保证吃得痛快又凉爽。
江又梅几人撑死了也就到一楼普通大堂里来消费一顿,其它的还真吃不起。他们到一楼找了张桌子坐下,江又梅让小包子点菜,不用说小包子看了菜谱的价格后脸都涨红了,还一个劲地深呼吸。这,这,这最便宜的素菜都是一百文以上,最便宜的浑菜是五百文以上,大多菜的价格在一两银子以上,甚至还有二十两银子一道的菜,其中就包括了南灵山肥鱼。
小包子再也不敢在这些地方喊抢人的话了。他把菜谱递给江又梅,咬着牙说道,“还是娘亲点吧,儿子点不好。”心道这家酒楼还真是抢人咧,那南灵山肥鱼是自家的,卖给他们也就是一百文一斤,跑到这里竟然翻了百倍都不止。娘亲还甘愿到这里来被宰,妇人花钱不理智啊不理智。
江又梅拿过菜谱点起来,这一桌共六个人,其中两个男人、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就分别按照口味要了六个浑菜两个素菜两道甜品,还要了一壶酒。
酒菜很快便上了来。别说,人家的菜也的确味美,虽说只要了几个便宜些的菜品,吃起来也是满口生香。除了小包子吃的时候满心郁结,周氏心不在焉,其他几个人都是不住地点头,夸赞味道好装盘也漂亮。
江又梅正劝小包子多吃些,别花了那么多钱又没吃好,多不划算。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家娘子,你来吃饭了。”抬头一看,竟是小佟掌柜。
江又梅赶紧站起来跟他客气道,“小佟掌柜,来总店办事?”
小佟掌柜点头说道,“是咧,我来找我叔叔办点事。”又摸了摸站起来的小包子的头,几人客套寒喧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江又梅几人吃完饭叫小二算帐的时候,小二说佟掌柜交待这桌饭酒楼请了。还请他们吃过饭后到三楼贵宾包间去一趟,那里有贵人要见他们。
江又梅莫名其妙地让另几人在这里等着她,她一个人跟着小二去三楼贵宾包间。小包子当然不同意娘亲一个人去见陌生人,万一遇到危险咋办。就一定要跟着去,江又梅无法,也只得带他去,他一去,林黑壮也就理所当然地跟着了。
几人一进包间,第一眼便看见佟掌柜及小佟掌柜站在那里,桌前坐着三个人,一对穿着华丽的年青夫妇及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
佟掌柜看到江又梅来了,笑着给那对夫妇介绍道,“大爷,这就是林家娘子。”
又对江又梅说道,“这是巡抚府的大公子周大爷和大奶奶,这位是大小姐。”
江又梅便给他们福了福,道,“见过周大爷、大奶奶、大小姐。”心里却狂吐槽,悲摧的身份伤不起,见到官二代就要弯膝盖。
周大爷没理江又梅,却看着小包子愣了一下神。小包子看这个贵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也赶紧作了个揖说道,“小子林念见过周大爷、周大奶奶、大小姐。”
周大爷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对周大奶奶说,“这小娃长得还真是面善。”
大奶奶冲周大爷笑道,“难得小娃没被你吓着,倒真是个整齐孩子。”又对江又梅说,“听佟掌柜叔侄说你心思巧,会做吃食,那香肠、火锅都是你搞出来的?”
江又梅道,“不敢当大奶奶的夸奖,我平时爱琢磨些吃食,正好投了贵人的青眼。”
大奶奶笑了,“嗯,是个巧嘴的。你还会做什么新奇些的、没什么人吃过的吃食?是这样,我婆婆后天四十寿辰,我们想做个不一样的吃食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请问她老人家有什么特殊的偏好,比如喜欢甜软还是辛辣或是鲜香?”江又梅问道。
“我奶奶喜欢甜食,曦儿也喜欢甜食。”小姑娘说话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可爱得不得了。
“是,咱们曦儿和奶奶都喜欢吃甜食。”大奶奶笑道,连旁边的周大爷的目光也变得柔软起来。
做甜品还真投了江又梅的长项,前世除了挣钱就爱鼓捣做西式点心。这正是跟巡抚府拉关系的好时机,而且,她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如果把周大奶奶哄好了,自己那个刚买的铺子正好派上了用场。
于是笑着说,“做甜食我还真会几道稀罕吃食,其中有一种生辰蛋糕是专为寿宴做的,好看又好吃。”
小包子也知道这是他家赚钱的大好时机,也帮着他娘说道,“是咧,我娘做的生辰蛋糕真的很好吃,而且做出来像朵大花儿,看着都舍不得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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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踪(二更)
几人一听可高兴了,周大爷说,“像花儿一样的生辰蛋糕?还真没听说过,你今天能给我们做做吗?”
江又梅说,“做生辰蛋糕比较费时,现在天晚了,我倒没什么,不知三位贵人等不等得。”
周大奶奶就跟周大爷商量道,“要不等明天吧,曦儿回去也该歇了。”
周大爷点点头,“那就明天晌午吧。做好了,我们会有重赏的。”又转头吩咐佟掌柜,“这位林家娘子要什么食材都满足她。”
佟掌柜赶紧点头称是。江又梅说了生辰蛋糕需要的食材,这些食材令见多识广的万掌柜都吃惊,那些东西做出来的吃食能好吃吗?不过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江又梅同小包子下楼,几人就回了客栈。路上,江又梅讲了给巡抚府做蛋糕的事情,黑暗中周氏和宋望才相互望望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本来明天上午准备去李府看望李华云的,看来得推到下午了,回家的行程也得推后了。江又梅让宋望才明天去趟李府递个贴子。
这次的蛋糕可是要准备充分了,而且奶油绝对是不能让人轻易窥探的秘方,最好能在这里把奶油先做出来拿去酒楼。
旺财客栈既经营住宿,又经营吃食。回到客栈,江又梅问掌柜的有没有牛奶卖,掌柜的说,“谁家还买那东西呀,咱们这里没有卖的。”看到江又梅有些失望,又说,“不过我们这里有头母牛才下了崽,你想要那东西我们可以给你挤些来。”
江又梅高兴地连连感谢,同时又买了几十个鸡蛋,和一些糖。又借了些工具。
第二天天未亮,江又梅就起来做奶油,周氏也来到了她屋里。今天的周氏一扫头天的萎靡。笑着说自己病好了,来同江又梅一起做奶油。江又梅很是高兴。有周氏的加入做起来就更快了。
周氏把还睡得正香的小包子抱去了他们住的屋,回来后两人就开始做奶油。
她们把奶油做好,吃过早饭,便要去吉福大酒楼。小包子和二春都闹着要跟去,江又梅没同意,让他写完大字就和二春跟着林黑壮逛逛金州府的大街小巷。
两人来到酒楼,佟掌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几人走进后院厨房,江又梅竟然惊奇地发现还有一种相当于现代烤箱的闷炉。有了这种东西,蛋糕的滋味更好了。
这回的食材比较全,关键是有可以给奶油着色及摆放花样的猕猴桃、芒果、葡萄、西瓜等稀罕水果。可惜草莓、樱桃现在过季了,不然蛋糕的味道会更好,造型也会更好看。
中午,周大爷和周大奶奶、大小姐曦儿又来了,这回还领了个两岁的小豆丁。
当江又梅端着一个大蛋糕进包间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特别是两个孩子,伸手就要去抓。
“好漂亮!”曦儿说。
“我要吃!”小豆丁说。
周大爷和周大奶奶赶紧把两个小孩子的手拉住。小豆丁立马哭了起来。
周大奶奶抱着小豆丁哄着,周大爷不确定地问,“这是吃食还是摆设?”
这么漂亮的东西如果摆在多宝阁上一点也不比那些装饰品差。而且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他们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
江又梅说,“当然是吃食,这个蛋糕所有的东西都是食材做的。”又把小花碟子摆放好,用刀把蛋糕切开,分成小牙每个碟子里放一牙。
几人用小勺舀着放入嘴里,立时甜香和奶香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几人从来没有看过和吃过这么奇特的东西,顾不得说话,一会儿碟子里的蛋糕便吃完了。
整个屋里弥漫的香味馋得旁边的丫环婆子使劲吞口水。
小豆丁指着大蛋糕对喂他的丫环说,“还要。”
曦儿也软软地说。“我也还要。”
这小豆丁吃了那么多,再吃就不好消化了。真让他拉了稀巴巴,江又梅还说不清楚。就说。“这东西虽然甜软,吃多了也不易克化。”
小豆丁听得懂是不让他吃了,立即咧开大嘴哭了起来,哭声响亮得能把屋顶掀了。周大奶奶从丫环手里接过来哄都哄不住。小屁孩只重复一个字,“吃,吃,吃,吃……”
江又梅赶紧从怀里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艺蜈蚣递给小豆丁,“小少爷,看看这是什么?”
小豆丁止住哭,眼泪巴巴地拿过蜈蚣,“这是大虫子。”然后专心研究起奇怪的大虫子起来。
江又梅看到曦儿眼巴巴地看到弟弟手里的蜈蚣,虽然羡慕但也懂事地没要。就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布艺小卡通兔子递给她,说,“大小姐拿去玩吧。”
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江又梅昨晚从小包子那里拿来哄这小姑娘的。
曦儿高兴地接过,递到大奶奶面前说,“娘亲,这兔子好可爱,比家里的兔子还可爱。”
大奶奶点点头,由衷地说,“倒真是巧心思,一个丑陋的蜈蚣能做得这么可爱。一个兔子跟别人做的不一样,但一眼也能看出是只兔子。”
周大爷点点头,让丫环抱着正埋头研究大虫子的儿子离蛋糕远些,省得再吵闹。就同江又梅说,“这个生辰蛋糕倒真是好看又好吃。林家娘子看看这道方子卖给我们怎样?价钱放心,你跟佟掌柜打了些交道了,也知道我们吉福酒楼出价向来公道。”
江又梅抿嘴笑了笑,对着周大爷和周大奶奶说,“我还有一言,如果说错了请莫见怪。”看见周大爷点头,又说道,“我还研究出了一些其它的甜品,已经在省城买了个铺面准备开个甜点屋。如果大奶奶有兴趣,不妨参一股进来赚些脂粉钱,毕竟自己的钱用起来更活络些不是。”
周大奶奶想想也对呀,如果吉福酒楼把蛋糕方子买了,赚的钱可是整个周府的。如果她以嫁妆的名义入股甜品店,赚的银子可是他们小家的。而且这生辰蛋糕,可是大周朝甜品的第一份,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看又好吃的东西呢。甚至连当姑娘时偶而去宫里,那里的点心也没这个好看又好吃。这林家娘子说她还有些其它方子,这要是开店了,肯定能赚不少钱。
周大奶奶笑着说,“我倒是愿意,林家娘子这么巧的心思,定能弄出更多好吃食的。只是大爷你看,……”她看着夫君征求意见。
周大爷也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周大爷出去会友,周大奶奶同江又梅商量开甜品店的事情。两个小家伙要午睡了,就让丫环奶娘把他们带回府去。当然剩下的蛋糕也给万掌柜和这些丫环、婆子们分着吃了。而且周大奶奶还专门嘱咐了他们,回去把嘴巴闭牢,明天才能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江又梅老早就想着跟巡抚周家搭上线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周家的口碑在百姓中还是不错,江又梅从几次同吉福酒楼做生意便可看出来。这次的机会可是要抓劳了。
周大奶奶说自己除了有银子,什么也不会。江又梅说了自己有铺面,有技术,就是没银子。于是两人商定好,周大奶奶先期出二百两银子,用来装修铺面和买所需物品,两人各持股五成,铺面租金另算。周大奶奶负责找人经营和销售,江又梅负责技术和培养糕点师傅。
江又梅把昨天画出的装修图拿给周大奶奶,周大奶奶负责找人在一个月内把铺面装修好,江又梅则负责把人教会送过来,然后就可以开张了。甜品店的名子两人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就叫香香甜点屋。
两人商量好后,又约好明天一大早巡抚府来人接她们去巡抚府做生辰蛋糕。
江又梅和周氏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末时,小包子和二春跟着林黑壮出去玩还没回来,宋望才回来说李华云母女已经去了京城不在家。
江又梅又和宋望才拿着礼物去了旗之韵工场的分部,看望了万大掌柜并送上乡下的一些土特产。
第二天一大早,江又梅又和周氏拿着早起做好的奶油被接去了巡抚府。这次做了一个直径为四十公分的四层大蛋糕,做好后,由几个下人小心地抬到寿宴上去。
蛋糕刚被抬走周氏就说自己要去趟茅厕,结果却玩起了失踪,一走就没回来,急得江又梅团团转。
而此时横空出世的生辰蛋糕吸引了内院所有女人的眼球,特别是孩子们,都瞪着大眼睛围着蛋糕不停地吸气,这香味也太好闻了些。大家看了半天都有些不确定问地大奶奶,这是吃食吗?这更像是摆设才对嘛。
只见雪白的蛋糕上捏了一圈花儿,有红色的,粉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花朵大小不一。中间有一个猴子抱着个大寿桃,猴子捏得惟妙惟肖,大寿桃白里透红,猴子旁边还写了四个红色的大字,生辰快乐。
周大奶奶看到婆婆惊讶不已,来宾们纷纷赞叹,心里说不出的得意,这可是他们夫妇送的呢。笑着说,“当然是吃食,这蛋糕所有的东西都是吃食做的。”
周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看了半天说道,“快把这生辰蛋糕拿到前院去给老爷们看看,看完后留一半他们爷们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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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冤情(一更)
于是这个大蛋糕又被抬去了前院。不用说,前院的男人们又被这蛋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吃食也太精致了!欣赏完了,由周大少爷在下人的帮助下学着江又梅的样子把蛋糕切成小牙,分给在坐的来客。
留下了一半让下人再送去内院。大家吃着香甜的蛋糕夸赞不已,都问周大奶奶请哪的师傅做的,他们也要请。
周大奶奶趁此做了个广告,生辰蛋糕一个月后会在香香甜点屋上市,敬请光临。
而此时的江又梅已经和厨房的一个管事婆子王嬷嬷去附近的茅厕找了几遍都没见人,又只有回到厨房等。
王嬷嬷也纳闷地说道,“这么长的时间,拉几次屎都该回来了。”
这时大奶奶的大丫环粉荷兴高采烈地过来,她先拿了一个荷包给江又梅,说,“这是夫人赏你的五十两银子,夫人今儿特别高兴,那大蛋糕好吃又好看,还吉利,为她挣了不少脸面。”
又递给她一个荷包小声说,“这是大少奶奶赏你的四十两银子,谢谢你成全了她的一片孝心。”
江又梅谢了夫人和大少奶奶后,就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周氏失踪的事情。正说着,一个婆子过来问,“你就是林家娘子?”
粉荷赶紧上前笑道,“黄嬷嬷,您也找林家娘子?我才刚把夫人的赏钱给她。”
黄嬷嬷没理粉荷,直接对江又梅说,“我们夫人找周氏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周氏晚些才能回去。”
江又梅莫明其妙被送回了客栈。到客栈后,宋望才和林黑壮正领着两个孩子大堂里吃饭。宋望才没看见周氏回来也了然地没问。还是二春问了句,“林婶子,我娘咧?”
“你娘被巡抚夫人留下有些事。过阵子就会回来。”江又梅说,却看见宋望才脸上闪过一丝窃喜。
江又梅想了想到金州后这两口子的举动。显然他们有事瞒着自己,而且是大事。
江又梅没理他们,牵着小包子回了房间。今天在巡抚府里吃了点点心,又有些不舒服,就没有吃饭,直接和小包子上床午睡了。
醒来后,几人又去街上逛了逛,买了些东西。明天要回家了,亲朋好友要送些礼物,自己家也要置办些东西。
吃晚饭的时候,江又梅并没看出宋望才有多着急,还是二春有些想他娘了,要念叨几句,“咋我娘还没回来。”
大概亥时末,周氏才回来。
周氏先回屋跟宋望才商量了一会儿,然后来了宋又梅的屋里,像是有话要说。此时小包子已经睡了。江又梅也没理她,她正在把买的东西打包,明天一早就要坐船回家了。
周氏看江又梅不理自己。心更慌,一下子跪了下来,“林家娘子,我知道我瞒你不对,但我当时是不想让你也陷进来呀。”
周氏便跪着痛哭流涕地把事情的原由讲了。
原来在来时看见的大画船上有一个卖笑的官妓是原来宋府的大少奶奶苏婉儿,宋府抄家的时候,宋老夫人带着宋家的全部女人上吊自杀,其中包括大少奶奶五岁的女儿。其他十四个人全死了,只有大少奶奶“恰巧”还剩一口气被救了过来。充为官妓。
周氏曾经是大少奶奶女儿的奶娘,大少奶奶对周氏很好。所以周氏看到她沦落成官妓很是心疼,就同宋望才等在码头。趁那个大画船在岸上补给时贿赂了老鸨,去船上看望了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哭着对他们说了自己忍辱负重活着就是为了给绵州宋家翻案,把婆婆死前对自己说的事情深深埋在心底。这件事只能找现任西川省巡抚的周令或正在北边打仗的林昌祁帮忙,不仅因为他两是皇上的心腹,还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当事人。
苏婉儿找着一切机会能够接近周令或者林昌祁,但都没能如愿。周氏就说了林昌祁曾经在她现主人家里住过的事。苏婉儿又把事情告诉了周氏,如果再见到林昌祁,就请林帮忙替他们绵州宋家翻案。
七年前,建仁帝还是瑾王,带着当时还在吏部供职的周令及时任御前带刀待卫的林昌祁奉旨微服去湖汉省绵州府管辖的武夷县体察民情,却遭到暗杀。建仁帝和周令负伤被蒙面人所救,林昌祁为保护他们身负重伤并失踪。一年多后,被武夷山一户猎人家所救的林昌祁恢复记忆后才回了京城。
这段震惊朝野的公案在去年年初被礼部尚书武敬彰举报,原来那次暗杀是京城宋家听从当时的宁王所为。建仁帝震怒,于是京城宋家便被满门抄斩,而宋传雄家也受到连累。其实真正暗杀瑾王的不仅有京城宋家,武敬彰也参与其中,而救过建仁帝的蒙面人却是宋传雄的大儿子宋俊。只是事后不久宋俊却意外死亡。
当时任绵州同知的宋传雄并不赞成京城宋家卷入到夺嫡之中,并且从心底敬佩瑾王多些,所以知道内情的他为了留一手,不仅让宋俊救了瑾王,还留了证据,这些证据都藏匿在一个只有苏婉儿知道的地方。
周氏把苏婉儿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见到林昌祁就帮宋家喊冤。哪成想她竟有了进巡抚府的机会。
周氏在巡抚府里到处乱转,还真误打误撞找到了周巡抚,把苏婉儿的话转告了他。周令本来就跟宋传雄曾经共过事,两人关系也还不错。听周氏说了宋家冤情后赶紧派心腹把还在沱江上游玩的画船找到,以一千两银子的高价租用苏婉儿两个月,如今苏婉儿已经住到了巡抚府。
这事涉及到朝庭辛秘,里面竟然还牵扯到了一个老熟人林昌祁。
江又梅说,“那你想过没有,你牵扯进这种事中,如果让人知道了,你还活得下来吗?那岂不是把我们呣子俩也牵扯了进去?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这些朝堂上的大事与我们无关,更怕惹火烧身。我们家也不敢要你们了,你们走吧。”
宋望才一直在门外守着,不想让人偷听到她们的谈话。一听江又梅这话,也顾不得了,进来把门关上后也跪在了周氏旁边,“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周巡抚,已经报了原主人的恩了。请林家娘子放心,大少奶奶已经在巡抚府,而且周大人听说后就让心腹快马去取证据了,已经没有我们任何事了。”
江又梅还是摇头说,“既然你们忠心旧主,而且旧主也找到了,你们还是走吧。”
两人连连磕头,宋望才也哭了,他说,“林家娘子,我们一家跟着你们不到一年,但这些日子却是我们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你们呣子对我们家的好我们都记着,我和大春娘当时就说了,这次帮大少奶奶只当报恩,恩报过了后就全心全意服侍你们。”
周氏也哭着说,“是咧,我们就是这么商量的。当时上船看望大少奶奶也没想到能遇到这事,当大少奶奶跪着哭诉了冤情和这么些年忍辱负重的事后,我们再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帮啊。我们就想着,等把这事了了,就跟着你们呣子在乡下过舒心日子,再不会有二心了。林家娘子,请饶过我们这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江又梅想想也是,如果自己遇到了这种事,好像不去传个信也说不过去。再说,这家人她用得还真是顺手。但还是气他们这么大的事还瞒着自己,所以心里虽然想着原谅了,可以嘴上还是很强硬。
直到宋望才夫妇两个人跪着整整哭求了一个多时辰,江又梅才松口,“我就原谅你们这一次,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了。”
夫妇两才千恩万谢地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便坐船回了西河村。
他们不知道,巡抚府里周大人正拿着一个包裹和痛哭失声的黄婉儿密谈着。这个包裹是周大人令心腹连夜取回来的。周大人看到这个包裹后,竟也流了泪。这些证据虽然不能完全断定武敬彰与京城宋家一起参与了当年暗杀瑾王的事件,也足够证明宋俊才是真正救过皇上和自己的人。宋传雄父子死的真是太冤,这样的一个忠臣命运却会这么惨,女人只剩下已经沦为娼妓的苏婉儿,去流放充军的男丁不知道还能剩几人。
周大人一直不喜武敬彰,觉得此人做事投机取巧,十足的奸佞小人。当宁王夺储胜算大的时候紧跟宁王,后来却反戈一击,成为压倒宁王的最后一根稻草。并且武家竟还拿出了当时在武夷县救了瑾王的所谓证据。所以瑾王在登基后,招武家女儿进宫并封为德妃。
周大人确认皇上心底也不一定喜欢武敬彰,只是因为他为皇上登基做过贡献,并且还曾经救过皇上才会重用他。结果救皇上的还另有其人,并且已经被他害死。
“放心在这里住着,我定会再找到些佐证,定那奸贼的罪,为宋大人伸冤。”周大人对苏婉儿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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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携手(二更)
周令同时又写了封密函交给心腹,让他连夜赶往北边交给林昌祁,让林昌祁查找并保护在北方边陲充军流放的宋传雄的后人,同时也给他交了些底。不仅因为林昌祁和自己一样都是牵扯其中的当事人,更主要的是林昌祁的小未婚妻也是武家女,也就是武德妃的侄女,当初武德妃求太后下的懿旨赐婚。
林家和周家是世交,可得先给他们透个信。
转眼进入九月,江又梅已经把极有烹饪天份的小舅舅夫妇李左、崔氏及小儿子李小牛训练成了手艺高超的西点师,并送去了省城金州府。
当初从省城回来后,江又梅去江家送礼物,让江大富和李氏帮着看看谁合适去省城做糕点。结果李氏就开始提意见了,觉得江又梅有些厚此薄彼,江家的几房亲戚都帮了,可李家的亲戚还没借过这个外甥女的光,又说三个舅娘的手艺都还不错,看能不能从她们中间选一个。
江又梅就让李氏带着她和小包子去了外婆家,这是江又梅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去,带了不少从省城买的礼物。外公、外婆及三个舅舅都热情地款待了他们,不仅三个舅娘露了一手,连小舅舅都去厨房做了道盐水鸭,结果小舅舅做的这道菜最好吃。
吃饭的时候,外公笑骂着小儿子,“你个老爷们,天天往厨房钻,忒没出息,白费我当年还供你读了几年书,到现在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专爱鼓捣婆娘家的东西。”
十三岁的李小牛忍不住替他爹辩解道,“清河大酒楼的大师傅们还都是男人咧,听说一个月就能挣二两银子。”说完还羡慕地直吧嗒嘴。
李老爷子嗤笑道,“你爹咋能跟人家比。人家不到十岁就去学徒,学了十几二十年,手艺早就练出来了。”
李小牛嘴硬道。“我爹手艺也好,他蒸的玉米面馒头比我娘蒸的白面馒头还好吃。”
李外婆一听脸就沉了下来。对着小舅娘崔氏骂道,“啥,平时还让我儿给你蒸馒头吃啊,那我们李家讨你这个婆娘来家干啥,讨回来当菩萨供着啊?”
崔氏吓得赶紧站了起来,红着脸说,“娘,我没让当家的蒸啊。是他非得弄,赶都赶不走。”
小舅舅李左也赶紧替媳妇说话,“娘,不怪孩他娘,是我愿意弄的,她的弄东西我咋就是觉得不好吃。”
江又梅低头暗笑,看来这一趟家访没白来,还发现了个人才。
回家之前,就让小舅舅抽空去他家南山居一趟。结果考核过关,李左夫妇就在南山居呆了半个多月。江又梅对他们进行了强化训练。
这半个多月是二春最快乐的日子,也是小包子最郁闷的日子。二春快乐是因为天天有新奇的点心让他吃,吃不完还要往江家送。陈府来人了还要给陈老子和小胖墩带。小包子却是看到买食材的大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看到二春都胀到嗓子眼了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
把小舅舅一家人送走后,林昌祁也来信了,只是并不是让林黑壮回去,而是直接把林黑壮的身契叫人送了来。
江又梅又气得肝痛,对送信的人说,“你还是把他带走吧,我家要不起这样的奴才。”
来人说,“他的身契已经到官衙过到你家了。如果你实在不喜,就把他卖了吧。”
这人话一说完。林黑壮就吓得跪了下来,发誓诅咒嘴巴不会再发贱了。
小包子一直比较喜欢林黑壮。不仅因为林黑壮是他的师傅,更因为林黑壮时常跟他讲林昌祁的英雄事迹。所以爱屋及乌,也舍不得把林黑壮卖掉,跟着一起求情。
南山居林家正式多了个身兼师傅、护卫、奴才、暗卫等多重身份的人。
她家的一百多亩稻谷马上要收割了,陈之航也从江南回来了,只是江又山没一起回来,他要等到年前才会回家。
陈之航又带着放农忙假的小胖墩来了南山居,依然是小胖墩和小包子住,陈之航去江大富家住。
小包子和小胖墩睡觉的时候问,“冀哥哥,你知道你爹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小胖墩莫名其妙地问。
“就是,嗯,就是,你爹跟没跟你说过,他想,他想娶我娘的事情。”小包子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
“噢,这件事啊,我爹早就跟我说过了。”小胖墩说。
怎么冀哥哥一点也不生气,他不知道他爹娶了自己娘亲意味着什么吗?小包子问,“那你怎么想?你就一点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生气!我高兴着咧,”小胖墩咧着嘴笑了起来,“我一直盼着林婶子能来当我娘,林婶子对我那么好,我希望她能早些来我家。那样你就是我弟弟了,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多好啊。”说完还高兴地畅想起来美好的未来,可看到念兄弟竟然瘪嘴哭了起来。
“念兄弟,你怎么哭了?”问完,又了然地笑着说,“放心,你娘和我爹不会不管你的,我这当兄长的也不会不管你的。我帮你把院子都看好了,就在我院子的旁边,那个院子里有几丛翠竹,还有几棵桂花树,冬暖夏凉,你肯定喜欢。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一起温习功课,共同进冀。”
小包子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大嘴哭了起来,“可是我不能去你们陈家,我姓林,我是我们林家撑门面的人,我必须要守在我们林家的,不然咋对得起我死去的爹爹。可我又舍不得跟我娘亲分开,怎么办?你已经有了爹爹,还有爷爷,可我只有一个娘亲,如果你再把我娘亲也抢走了,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呜呜呜……”
小胖墩没想到事情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念兄弟还这么为难,看到他那么难过,赶紧说,“念兄弟别哭,咱再想想,看有没有啥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就是咱原来咋过以后还咋过,这样你有爹爹和爷爷,我有娘亲,我们偶而一起玩玩,不见面还可以通通书信,多好。”小包子抹着眼泪说。
小胖墩纠结了,这怎么办,他好想让林婶子快点带着念兄弟到他家,可又觉得自己抢了念兄弟的娘亲,让他这么难过。
小包子边哭边说,“冀哥哥,你回去劝劝你爹吧,让他别老想着娶我娘了。冀哥哥,我求求你了。”
这是念兄弟第一次求自己,小胖墩虽然很为难,还是点点头郁闷地说,“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回去劝我爹。”虽然他很想让林婶子当自己的娘,可也不能让念兄弟一个亲人也没有啊。
小包子的目的达到,就渐渐地止了哭声。
稻子开始收割了,南山居林家的稻谷颗粒又大又饱满,每亩产六石半之多,又是远超其它稻田。这种稻子打出来的米颗粒细长,饱满,极有光泽度,吃起来更是香糯油润。江又梅给这种米起了个名字叫青华香米。
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争相去看她家的稻子,她家的稻田被围得严严实实。谭老头第一次如此出风头,乐呵呀,大嘴真的快咧到耳后根了。
当村民们知道除西河村的五亩地是南山居林家的,那大湾村同样种了这些青华香米的一百亩地也是南山居林家的时候,惊讶得直抽冷气。这林家的孤儿寡母起来了。
陈之航看到这种稻谷其极激动,他跟江又梅说了心中的打算。他今年不想把这些米卖出去,而是都留成种,剩余的再自己吃。他准备选几个地方专门种这种稻子,当然也包括西河村、东河村及大湾村,明年再大批高价上市。谁想种这些稻子就要跟他签合约,种的所有稻子必须卖给他们,而他收购稻子的价钱比市价高五成。
如果今年有人想买这种稻种,钱是一般稻种的两倍,如果赤贫之家也想种的话可以赊账,收了粮后再还钱。
江又梅想,这倒是个好办法,而且种子也可以说是陈之航偶而从番邦商人手中买的,自己就完全脱身出来。
商量好后,陈之航就同江大富一起把西河村赵地主、赵里正,东河村的李员外、李里正及大湾村的里正都叫了来,把这件事说了。这几个村是挨着的,村里的村民都看了江家和林家的稻子,而且听说陈之航明年会以高于市价五成的价格收购,更是极其愿意,纷纷表态回去就招集村民商讨。这边的事情陈之航就拜托江大富帮他张罗,他又去了别处。
半个月后,这几个村的所有村民及别处的几个大地主都同陈之航签了协议,并买了种子,也有七、八户赤贫之家掏不出钱赊帐也领到了稻种。同时,江大富还说了稻种在育秧之前用温水泡几天的注意事项。
这种说法遭到了一些种田老把式的质疑,一个牙都快掉光了的老头说道,“我说大富啊,你虽说快当爷爷了,可我却是看你光ρi股长大的。我活这么大年纪就没听说过育秧前还要泡种子,哼,真是扯蛋,泡了的种子如果不发芽了咋办?你赔得起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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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震惊(一更)
一句话说得江大富脸涨得通红,他对他闺女的话是绝对的信任,闺女说泡了好就是泡了好。于是大声说道,“不发芽了我赔!”
“你赔?我知道你如今靠着闺女有钱了,但你赔得起种子你赔得起耽搁农活的日子吗?”老头反问道。
孙大强忙说道,“赵老爷子别激动,江二叔告诉我们这些也是好心。如果信得过就泡,信不过就不泡,没人勉强你一定要泡。”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反正我是信得过,我家的种子肯定是要泡的。”
老头听了才不说话。
江又梅卖种子又大赚了一笔,剩下的稻子陈之航给他们家留够了吃的后就都买了回去,除了他家吃他还准备送人。价格是市价的两倍,江又梅从来讲的都是在商言商,一点没客气,银子照单全收。
十月,又开始种冬小麦,这回江又梅家一百多亩的田都种了精品小麦,连着江大富的二十亩田及江大学、赵铁锤、孙大强几家同李氏娘家,江又梅都提供了精品小麦种子,同时也都跟他们说这是陈之航提供的种子,想种可以,但必须签契约,这些麦子只许卖给陈之航。当然陈之航也会出高价收购。
在江大富家吃饭的时候,陈之航很是遗憾当初收麦子时咋没想到这种办法,不然如果今年大面积种了这种精品小麦,明年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了。江又梅笑着说道,“明年赚不成盆满钵满,就等着后年赚罗,钱这东西比命长,咱再拼命都是赚不完的。”
听了江又梅的话,陈之航高兴得饭都多吃了一碗。她说了“咱”呢,看来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江大富和李氏看他们这样,都非常高兴。想着苦命的闺女终于能有个好归宿了。特别是李氏。越看陈之航越高兴。
明天是江家第四代长孙满月的日子,一个月前王氏生了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孙子。老爷子高兴啊,想破了脑袋为他取名为江业京。江又梅是寡妇,不好参加这些喜事,就提前送去了一个小银镯子、一个小银锁及一身小衣服。这在乡下可是份大礼,小卫氏自然非常满意,江又书夫妇也是再三感谢。
李氏和江又梅一起从江家老宅出来就回了江大富家,李氏同江又梅说,“我和你爷你爹都看出了陈大爷对你有些意思。他咋还没来家提亲咧?如果他早些来提亲,就把你们的事早些办了。你们的岁数也不小了,早些成亲,还能给念小子添个弟弟妹妹。”
江又梅毕竟是现代人,对这些事也不会扭扭捏捏,说道,“哎,主要是念小子不同意,他不愿意离开南山居林家去陈府,我咋能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家里。”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倒还好办。”李氏说。“把念小子放我家。你自去过你的日子,那陈大爷的好条件可是摆在那儿的,别到时人家等不及另找了。”
“那咋行。我咋能跟念儿分开?慢慢来吧,再跟他好好说说。”江又梅说,“至于陈之航,他要实在等不及另找,我也没办法。”
李氏一听就着急了,嗔道,“你这丫头咋能这么说,陈大爷那么好的人可别错过了,你得想办法把他的心留住了。念小子从小就犟。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你要改变他的主意可不容易。他要实在不愿意跟你去陈家。还是跟着我过吧,我是他外婆。亏不了他的。再说,我这里离林家院子又近,他也能时刻看着他的家。等他大了,给他娶房媳妇就可以回林家住了。”
江又梅叹着气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真要把他丢在外婆家自己另嫁,还不知道他能搞出什么事来呢。再等等吧。
腊月初,江又山回来了,同时带来了两个震惊朝野的消息。第一个消息是礼部尚书武敬彰犯下弑君谋反、陷害忠良等多重重罪,株连九族,男丁全部杀无赦,女眷没入教坊司。武德妃也被赐白菱自行了结。同时为绵州原知府宋传雄翻案,招回被流放充军的人,结果只剩下一个十一岁的四儿子,其余人都已经死亡。
第二个消息是挞子被林大帅带领的北征军打得连连败退,用不了多久,定能把挞子打到靳连山以北。现在大辽国内已经分成两派,一派主战,继续抵抗。一派主降,保存不多的实力,自动撤回靳连以北。
隔了两天,周大奶奶让人转给周氏一封信和一个包裹,是苏婉儿的,大意是大仇得报,她也去跟相公女儿团聚了,包裹里有几样金首饰送给他们留个念想。宋家人看了后,都哭成了一团。周氏专门来跟江又梅请示,她想在院子后面给苏婉儿和莹姐儿烧些纸钱。江又梅点头同意。
江又梅心也是酸的,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啊。
看看原来的宋家,再看看现在的武家,无论是忠臣还是奸臣,都落了个这样的结局。还有那些可怜的女子,苏婉儿,武德妃,甚至那个周氏曾经奶过的五岁小女孩,……突然觉得还是在乡下好,特别是像她现在这样,不缺吃,不愁穿,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便对着正在专心致志学习的小包子说,“儿子,你以后不用太发愤的,干嘛非得考进士考状元啊,娘也不想戴什么凤冠霞帔,咱就在这乡下平平静静过日子多好。”
小包子抬头看看他娘皱起了眉头,“娘亲说的这些话咋跟我们先生和太爷爷、大舅舅说的不一样咧,他们都让我要努力发愤。而且同窗们的长辈也都这么说的,只有娘亲好奇怪啊,尽说些不思进取的话。”
江又梅伸手平了平他的眉头说,“娘是感慨世事无常,那些个高官世家,只要一句话说错了,一个决策做错了,就全家掉脑袋,多可怕呀。”
“可当初咱没说错话,没做错事,二狗子那些人还不是成日里欺负咱们。如果当初不是赵大伯正好偶见从碧水溪里救了娘亲,娘不是也没命了。娘没命了我咋办?”小包子说,“那时我守着睡着了的娘亲就在想,如果我以后有机会读书的话,一定要好好发愤,将来考上状元当了官,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这倒也是,当老百姓的也不容易。
小包子又说,“娘,你看原来咱们两个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的日子好过了,你咋还想着离开这个家咧?”小包子说着就爬上了江又梅的腿上,双手搂着江又梅的脖子说,“娘亲,没事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宁可像原来一样过穷日子,哪怕饿得肚子难受,攒野果、磨茹攒得很辛苦也卖不了两个钱,咱还住在旁边的那个茅草房,也不愿意要娘亲生出离开我、离开咱们林家的心思。”
小包子似乎好久没同江又梅这么亲近了,江又梅把下巴放在小包子的头顶上喃喃说不出话来。
几天后,林黑壮也收到了媳妇来的信,高兴得赶紧拿到屋里躲着看。出来后,又发布了个八卦消息,林昌祁的小未婚妻竟然是武家女,早在武家出事前的十月,林昌祁就与他的小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现在又成了京城贵女们争抢的老香饽饽,人还没回京已经有多家去探消息了。
江又梅觉得除了北征军跟他们有些关系,其它的都与他们无关。
陈府的年礼是宋老头送去的,送的是江又梅亲手做的针线活,祖孙三代一人一套衣裳、一双鞋子,及一些鸡蛋、鹅蛋、肉干之类的吃食。陈府回的年礼在市价上是远超他家送的,有吃的、用的及一些笔墨纸砚。
李府的年礼是让宋望才去送的,是江又梅和周氏一起做的针线活和乡下的特产。回礼是一些吃食和布料。
腊月二十这天,小包子放假,也是南灵山林家杀年猪的日子。林家的四头大肥猪已经喂了一年零几个月,由于吃得好外加侍候得好,足足有两百多斤。两呣子决定卖三头,留一头自家吃。
吃完早饭,江大富一家三口是第一家来的,随后赵铁锤家六口全来了。一进院子赵铁锤就笑道,“念小子可别笑话赵大伯,赵大伯想吃你家的杀猪菜都想了一年多了,这回把全家都带了来。
赵大娘不好意思地说,“我说我不来,来了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白吃肉,铁小子硬把我扶了来。”
小包子高兴地说,“赵奶奶来了我们才高兴咧,往年都是我去你家吃杀猪菜,那个香呀。”他使劲吸了一口口水,“现在终于可以请你们来我家吃杀猪菜了,呵呵,你不来我和娘还会专门去请你咧。”
赵铁锤笑着说,“娘,看我说得对吧,你来就对了,省得人念小子还得抽时间专门去请你。”
孙大强家人多只来了四口,孙老爹、孙大强夫妇、亮子,小包子一看孙家人没来齐可不干了,一定要去孙家请,最后孙大强说,“念小子还要招呼客人就别去了,就让亮子回去再把我娘叫过来吧。”
小包子一定还要把亮子的妹妹二妞叫来才算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祝寿(二更)
接着江家老宅的江老爷子夫妇、江大学夫妇、江又书领着秀儿也来了。
小包子忙问,“舅娘和京子弟弟咋没来咧?”
江又书笑着说,“昨儿弟弟有些着凉了,舅娘在家看着弟弟咧。”
卫氏也说,“小娃有些发热,就不让他出来敞风了。”
小包子赶紧老练地说,“那吃晌午饭的时候让人给舅娘送些肉过去。”
接着王家两爷子、洪家大娘两夫妇也来了。
最后,张屠夫和儿子带着家什来了,到后院看见那四头肥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粗着嗓门说,“这是我杀猪这么多年来看到最肥的猪了,念小子能干着咧。”
小包子在旁边呵呵笑着,好像真觉得这猪长这么肥就是他的功劳似的。
小包子上窜下跳的忙乎着,连新院子上梁都没有这么兴奋。
三头大肥猪卖了七两二钱银子,大家兴高采烈地吃了丰盛的杀猪菜,每家人走的时候手里还都拎了条大肥肉。
家里准备着年货,今年又添了四个人,还有个大胃,得多准备些吃食。
江又梅又跟宋望才和周氏商量,二春翻年也该八岁了,翻年就送他去东河村私熟读书,跟三柱子读小班。宋望才夫妇激动地立马跪下磕头,后来周氏又专门去叫了二春来给江又梅磕头。江又梅对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到现在也没习惯。她不想给别人磕头,也不想别人给他磕头。
二春咧着大嘴给江又梅磕了三个响头,他心里想读书已经想了很久了。
大年二十八的时候,村里收到了县里来的讣诰,上里有走出这个村的二十九个青年后生的名字,同时给这二十九家各发放了五两银子的抚恤金。这些人的家人当然是哭声震天。不在这上面的人的家人却是欣喜不已,三狗子的家人当然除外。
当天中午,孙大强专门来请了江老爷子、江大富、江又山祖孙三人去他们家喝酒。如果没有有子帮忙把孙三强弄去当亲兵,能不能活到现在还真不一定咧。这个情他们都一直记在心里。江大富也高兴地拿着一条肉和两斤酒到孙家,喝得路都走不稳才被江又山扶回了家。
半夜,虎娘呣子又回来了。这次又带回来个绿色灵芝,这泛着绿色滢光的灵芝江又梅还从没有见过,不知道是自己太没见识,还是又是红磨那样的稀世珍宝。
虎娘看江又梅茫然的样子,就自己先躺在地上装死,又起身把灵芝用嘴含回去。撕下一点自己吃了。
江又梅猜可能又是治病的良药,反正虎娘不会害自己,就先拿着吧。
她把清泉现出来给它们喝,同时把绿灵芝也在清泉里泡了泡。她觉得当初的红磨和人参泡了清泉成色都好了许多。
大年二十九,江又梅正领着周氏母女和大丫在打扫卫生,宋老来急步跑进来给了江又梅一个贴子,竟是周巡抚的大公子周振华亲自上门。
这尊神来她家?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江又梅赶紧请他进来,周大爷竟让她准备东西,也就是大年十五一过就准备上京。
原来太后近一年来总觉头昏乏力,呼吸不畅。御医们换了一批又一批竟都诊不出什么毛病,补药、汤药喝了无数,却没有一点起色。皇帝大怒。用茶杯砸破了几个御医的脑袋,还命人打了几个御医的板子。
上个月,太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弥猴捧着一个大桃子给王母娘娘祝寿,醒来后这个梦依然清晰地记在了脑海里,而且觉得病也好了许多,头也没有那么昏了,呼吸也顺畅些了。
钦天监监正称此梦为大吉之兆,太后她老人家以后定能福寿延绵。体泰安康。皇上和太后都大喜。
正好三月十五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皇帝为彰显孝心。特下旨要举国为她老人家祝寿,不仅要在京城南郊香山修座万宁寺。还特命各地收罗敬献各种珍奇异宝,并命大康朝三品以上命妇统统上京给她老人家磕头贺寿。
周老夫人在给儿子周令的信里的描述了太后梦中的情景,周令竟觉得跟夫人做寿时那个生辰蛋糕上的弥猴献桃特别像。于是决定,周夫人去京城给太后磕头祝寿时把江又梅带上,为太后做生辰蛋糕。
江又梅气得直骂娘,自己在这里多自在,哪个想去那劳什子京城。而且前世的电视电影里都演了,什么太后皇后的最变态了好不好。
江又梅为难地说,“我一个妇人,孩子还小,实在有些脱不开身。香香甜点屋的李师傅做蛋糕也做得非常好,要不让他去?”
周振华有些不高兴了,心道这妇人还真不识抬举,巡抚大人的话也敢推三阻四,要不是看在自己媳妇跟她合伙做生意的份上,真是要好好地治她一治。
沉下脸说道,“那李师傅做的蛋糕虽然也不错,但就是没有你做的味美,造型也没有你做的好看。这次是为太后祝寿,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还是要你亲自去京城做才成。”
这倒是,自己做的奶油是放了清泉水的。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放清泉了,这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振华看江又梅还在犹豫,就拿出五百两银票给她,“这是五百两,生辰蛋糕做满意了,再给你五百两。怎么样,这笔生意还划得来吧?”
跑一趟就能得一千两银子,而且还能公费旅游,还划算。关键是不管她想不想去,最终都得去。江又梅马上笑着说道,“能为太后她老人家做蛋糕也是我的荣幸,我还要谢谢周大人和周大爷给了我这个机会。”
周振华点点头,心道还算识相,“那你就做做准备吧,正月十四前必须赶到金州府,十五我们就坐船赶往京城。”
从金州府去京城要坐十二天船,两天马车,所以必须要在正月十五从金州出发,二月前赶到京城,再利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在那里做好一切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周振华走后,江又梅就先跟小包子说了自己要去京城的事。小包子一听也要跟着去,“我也要去,那么久的时间让娘亲一个妇人在外面儿子不放心。外面天大地大事儿也多,娘亲如果遇到难题了,儿子也能帮着排解排解。”
江又梅想想也对,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儿子她也受不了,再说也该带他长长见识了,小屁孩聪明是聪明,就是见识少了些。
呣子两个商量好又急忙到江大富家去,两只狗甩着尾巴跟在小包子后面。江大富夫妇及江又山一听说去给太后做蛋糕都是既害怕又激动,太后是谁啊,是皇上的老娘啊,能给皇上的老娘做事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江大富跑步前进去把江老爷子扶了来,老爷子听说完事情的始末后,竟又是老泪横流,刚哈哈大笑了两声竟一下闭眼向后躺下去。
好在江大富在旁边一把把他扶住了,只见他双眼紧闭,脸色铁青,嘴唇惨白,竟是闭过气去。江大富几人吓坏了,赶紧把江老爷子扶上床,去请何老大夫。
何老大夫来看过后,又施了针,老爷子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何老大夫摇了摇头说,“是痰症,情绪激动所致。如果醒不来就准备后事吧,如果醒来情况也不乐观,最大可能会偏瘫。”说完开了药就走了。
这真叫乐极生悲,江又梅想着这病症就是前世说的脑溢血,前世都没有特效药,这古代就更没有了。醒不过来就是死,醒过来了也是极有可能瘫在床上,这辈子就在床上过了。这不搞成自己害了他老人家?
一直等到晚上老爷子也没有清醒的迹象,汤药都是翘开牙床灌进去的,而且熬药的水用的是清泉。
卫氏和江大学、江又书都过来待疾,一家人围着老爷子痛哭失声。
江又梅突然想起昨日虎娘不是带了个绿灵芝嘛,干脆给老爷子喂点,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回家取了点来,跺碎放进了汤药里给老爷子灌了进去。结果两刻钟后老爷子竟醒了过来。他象无事一样起身,莫名其妙地问,“你们都围着我干啥?哭啥子?老子又没死,大过年的嚎什么丧!咦,我躺在哪里,咋不是我的床?”
老爷子站了起来,行走自如,就像患病之前。一家人真是大悲又大喜。
卫氏又哭又笑地说道,“老头子,你倒是一闭眼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半天来我们过的什么日子?”
江又山便把他突然犯病的事情说了,老爷子说,“我这不是好了吗?还哭啥?”
突然又想起了江又梅的事情,赶紧推开扶他的江大学、江大富,让江大富准备东西,他要焚香祷告列祖列宗,江家的女儿要去为太后她老人家祝寿了。
江老爷子告之了列祖列宗,又想请流水宴。江又梅制止了,这老爷子真是折磨死人不偿命,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他不仅不要外传这件事,连小卫氏和江大梧这样的快嘴都先不要说,这生辰蛋糕还没做,现在也只是进京去,万一做不成呢?至少在太后祝寿之前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起程(一更)
卫氏、江大学、江又书听说后都与有荣焉,为自家出了个能为太后祝寿的女儿高兴万分。都说,怪不得老爷子高兴得病都犯了,这的确是件荣光的事情。
江又山说他不放心江又梅呣子,要陪着妹妹、外甥一起去,不仅可以照顾他们娘两个,正好也可以去京城见识一番。江又梅也正有此意,连连点头说好。
商量完这些事已经夜深了,江又梅在江又山的陪同下回了南山居。又跟宋家父子说了这件事,她要把宋望才夫妇带上,这两个人要帮她做事的。林黑壮正好可以回去探亲。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呣子两个依旧一大早就去给林大郎上坟,小包子照例又汇报了一番一年来家庭的收入和自己的进益,还说了这次会和娘亲出趟远门,见见识面。狗崽和花花也跟着去了,小包子和江又梅跪着烧纸,它们就跪坐在旁边望天。
回家后却听到二春的哭喊声和宋望才的打骂声,原来二春听父母说他们要陪着林婶子去京城,而且念哥儿和师傅都要去,也哭闹着要去。周氏劝解半天他不听,依然哭闹不休,宋望才气得大耳刮子招呼上去。二春的尖叫声把江又梅吵得头痛,说要去就去吧,正好跟小包子做个伴。
林黑壮听说他可以回京城跟媳妇、家人有团聚了,高兴得嘿嘿乐个不停。专门来见江又梅,说道,“谢谢林家娘子了,我媳妇最会做腌小黄瓜,到时让她多做些孝敬你。”
这二货有时候还是挺会来事的嘛,江又梅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下午又开始吃年饭,桌上的东西比去年还丰盛。这回设了三桌。江又梅呣子一桌,五个男人一桌,四个女人一个孩子一桌。小包子和二春边吃边时而出去放炮竹。孩子们的欢叫和狗叫声以及炮竹声让静谧的南山居热闹起来。
江又梅看着这个家,自己从赤贫到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不容易啊!
大年初一的南山居又成了孩子们跑得最勤的地方,这回不仅西河村的孩子们来拜年,连东河村的孩子们都跑了来。孩子们说着各种吉利话,江又梅和周氏高兴地请他们进家坐坐,把糖和花生使劲往他们荷包里揣。
小包子代表南山居林家带着二春去给各家拜年,狗崽和花花一步不离地跟着小包子左右,主人进别人家了,它们就蹲在门口等候主人。
大年初二。江又梅呣子带着礼物和二春去了江大富家,老爷子也过来了,一家人乐呵呵地玩了一天。小包子和二春也收了他们给的红包。
大年初三,江又梅就让宋老头去陈府送了个信,陈之航父子两个跟着宋老头一起赶了来。陈之航当然不像江老爷子那样想着这件事是多么好多么荣耀的事,给皇家做事,做好了当然能锦上添花,做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但巡抚大人要她去,又不能不去。
就说,“你们呣子两个去我也不放心。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江又梅摇摇头,“我哥哥会陪我去,你也忙。过了年你不是又要去江南筹集粮食吗,别因为我把重要的事耽搁了。”
“什么事也没有你重要了,”陈之航冲口而出,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太过孟浪,红着脸说,“那些事我可以让陈二去办的,我还是陪你进京去吧。”
江又梅说,“这次我们要和周夫人一起去,你跟我们一起也不方便啊。”
“你们走你们的。我单走。”陈之航说。
江又梅看他执意要去,就说。“那你还是先去江南办正事,毕竟那些事不能耽搁。让陈二去到底没有你去好。你办完事后,如果时间还早就直接从江南来京城找我们就行了,我们到城京会去我三叔家住。如果时间晚了就别来了,这里五月也要收麦子了。”
陈之航想想也对。
出去和小包子玩耍的小胖墩听说江又梅呣子要去京城竟瘪嘴哭了起来,跑回屋找到陈之航和江又梅,“爹爹,我舍不得林婶子和念兄弟,让林婶子也把我带去吧。”
小包子也舍不得小胖墩,也帮着说,“娘亲,你把冀哥哥也带上吧,连二春都去了,再多个冀哥哥也不妨事呀。再说,我们在一起多讨论讨论经济学问,对儿子对冀哥哥都很是有益处咧。”小包子现在看陈之航和江又梅都没有提过成亲的事,对陈之航的态度就有了些改观。
江又梅好笑地说,“冀哥哥要在家陪陈太爷爷啊,陈叔叔走了,冀哥哥也走了,陈太爷爷咋办。”
陈之航哄着小胖墩说,“是啊,爹爹过些日子就要去江南,你要在家替爹爹孝敬太爷爷。再说,林婶子去京城是做事的,带那么多孩子干啥?林婶子和念兄弟两三个月就能回来,这几个月一晃眼就过了。”
江又梅把小胖墩拉过来,帮他擦着眼泪说,“冀儿莫哭,林婶子做完事就会回来,到时给你带京城的好东西。”
小包子一看冀哥哥去不了了,就在一旁劝解,“冀哥哥,听说京城全聚得的盐焗鸡最好吃,到时我给你带回来就是了。”想想不对,那么远的路程,回来鸡不得臭了,又说,“京城还有别的好东西,我多给你买些。”
“那我要在林婶子家多住几天,和念兄弟多切磋切磋。”小胖墩瘪着嘴说。
陈之航点头表示同意。陈之航连夜赶回青华县,小胖墩就留下多住了几天。
陈之航走的时候,江又梅拿了许多的小鸡蛋和大鹅蛋,又给陈老爷子蒸了许多甜软的糕点,还偷偷地送了他一双袜子。
初七中午,陈府来车把痛哭流涕的小胖墩接走了。下午,林黑壮带着小包子和二春跑步上山练体力,江又梅就把两虎两狗都带到了老院子,把清泉现出来让它们喝个够。又舀了些清泉去给鸡、鹅、羊喝。
喝完后,就对虎娘说了自己要去京城的事,结果虎娘好像早有预知一样,虎娃眼里却露出浓浓的不舍。江又梅顺着虎娃的毛说道,“我们这次去快则两个多月,最长也不过三个多月,到时你们进山多玩些日子,说不定你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已经回来了呢。”
虎娘点点头,扯了她裤子一下,就领先往新院子走去。江又梅和虎娃跟着它,却是进了江又梅呣子的卧房,虎娘又直盯着床底下。这床底下有几块活动的砖,底下埋着她家绝大多数的家底,其中包括红磨和和传家宝玉佩。
虎娘是让她带银子还是带红磨或是传家宝玉佩?江又梅不确定了。她就把几个小坛子都挖了出来,把东西拿出来摆在床上。看到虎娘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传家宝玉佩上面,难道是让她带这玉佩?江又梅就把这玉佩拿起来,便看见虎娘又点了点头。
看到虎娘这些表现,江又梅的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次京城之行还会有什么事吗?这虎娘是灵物,它让带着自然有它的道理。想到这里,她便又不想去了。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多好啊,这几个月可以说是前世今生中最惬意舒心的日子,虽然和陈之航的聚少离多有些小小的遗憾,但总的来说是快乐和幸福的。
可是不去又不行啊,那周巡抚是她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又梅点头同意把玉佩带着。
走之前,江又梅把家里的农活跟江大富交待了些,如果自己万一五月赶不回来,收冬小麦和Сhā秧的事就得让他帮着张罗一下。又让宋老头把谭家父子叫来,交待了他们到时候听江大富的话就行了,又把稻种给了他们,让他们按时育秧。家里的事就让宋老头张罗着,果园的事当然是李长丰一家继续管着。南灵山肥鱼就只是暂时停止供应了,他们也跟着吃南泉湖的鱼就行了。
正月初十,小包子在江又山的陪同下,去了东河村王先生家里,送上了拜年的礼物,并请了三个月的长假。
要带走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穿的、吃的、用的,还揣了点血磨和绿芝以防万一。那块传家宝玉佩江又梅昨天就已经挂在了小包子的脖子上,并告诫他,这块玉一定不能丢了。
这天晚上,疯够了的小包子领着一虎两狗回来了,奇怪的是不仅虎娃和虎娘留在江又梅的卧房不肯走,连狗崽和花花都赖着不走,江又梅就把它们的席子拿来铺在地下,好在她的卧房够大,也放得下,它们就都睡在了这里。
今夜的月光特别明亮,照着这奇怪的一家人。两个人、两只虎、两条狗,共处一室,竟还说不出的和谐。江又梅没睡着,她知道虎娘肯定也没睡着。
正月十二天还未亮,虎娘就要带着虎娃进山了。
林黑壮骑着马先往金州府去了。江又梅几人把东西都搬上了车,几人坐上去,往江大富家走去。狗崽和花花一直跟在牛车后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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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京(二更)
江老爷子、卫氏、江大学父子都在江大富家等着。江又梅呣子和他们告别,江老爷子还在嘱咐江又梅要努力把事情做好,为江家的列祖列宗争光。
蛋糕做得好不好关江家祖宗啥事呀?江又梅真心无语,江老爷子有些时候蛮聪明,有些时候却是让人无法理喻。
江又山坐上牛车,江大富和李氏去送他们,也一起坐上去,牛车便过碧水桥往码头驶去。
几人上船后,狗崽和花花也不顾宋老头的阻止,强行上了船,船老大看见这么高大和凶狠的两条狼狗根本不敢往下撵。两条狗来到小包子的旁边,流着眼泪紧挨着他的双腿,无论江又梅怎样劝都坚决不上岸。
小包子眼泪巴巴地说,“娘亲,要不咱就把它们带上吧,儿子也舍不得离开它们。”
江又梅无法,只有带着它们了。
几人和岸上的江大富、李氏人挥手告别。李氏流着眼泪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嘱咐外孙子时刻要在大人身边,听说外面的拍花子多。
到了青华县,陈之航和小胖墩已经在码头等着了,还给他们带了些东西。
陈之航拿着顶挡耳朵的棉帽子给小包子戴上,“京城冷,别冻着了。念儿是个乖孩子,好好照顾娘亲,叔叔争取去京城看你们。”小包子的眼圈竟也有些红了,瘪着嘴点点头。
小胖墩则是激烈多了,先抱着江又梅哭得泪人一般,江又梅都被他哭出了眼泪,抱着他的头说,“冀儿乖,林婶子也舍不得你呀。我们很快就回来。二、三个月的时间快得很咧。”
然后,小胖墩又和小包子抱头痛哭,小胖墩哭得直打嗝。小包子也哭了。他偷偷对着小胖墩的耳朵说,“冀哥哥。我也好舍不得你和陈叔叔。我原来不知道,我也竟然这么舍不得陈叔叔。”
一行五人及两条狗又上了去省城金州府的大客船。几人在船头同岸上的一大一小挥手告别,直到看不见那两个黑点了才进了船舱。
当岸上的陈之航听小胖墩说了小包子的话后,高兴异常,连离愁别绪也驱撒了不少,他拍着小胖墩的肩膀说,“好儿子,你比爹爹能干。走。今天爹爹请你到吉祥酒楼吃饭,菜品随你点。”
几人到了金州府,周巡抚周大人专门招见了江又梅呣子,先看着小包子愣了一下。然后又发表了一通演讲,鼓励江又梅继续努力钻石技艺,要为西川省百姓争光,取得好成绩,云云。
小包子做为男人,在外面事事就要抢在前头,自然是代表娘亲表了表决心。一定争取努力为周大人争光。伶俐的口齿和较好的态度令周大人很是满意,这乡下人家也能教出这样出色的子弟,真是不容易啊。
之后。周夫人又招见了他们呣子,又是一顿勉励加鼓励,还带了些许吓唬。同样是小包子代表发言,表了决心。周夫满意地点点头,他们走之前还赏了小包子二两银子。
小屁孩攥着银锭子笑得眉目舒展。看见他那财迷样,江又梅很是无语,家里现在的银子也有不少了,可小屁孩还是遇到银子就这样没出息。
第二天,周夫人、周振华夫妇领着儿子礼哥儿、女儿曦儿及一大群家人护卫及江又梅一行六人、两狗上了他家包的大船。
跟着高官的家属出行还真不错。就像前世的富二代官代,出行还有包机什么的。
这个船可比他们去省城坐的大客船豪华得多。原来的客船只能坐大舱,而坐这条船。每家人都有一间房,船上干净、整洁,开得又平稳。而且江又梅呣子和周家主子一起住的是二层,条件更是不同。
江又梅则想破脑袋该怎样把这个蛋糕做好,然后快点回家。她在纸上画画写写,又同周氏说着此时哪些食材有哪些食材没有。
周振华和江又山两人都准备在今年秋考举人,所以在船上谈论经济学问,周振华极其佩服江又山的学识,两人竟相见恨晚。
小包子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每天必须先完成先生交待的作业才会出船舱玩。
二春是个野惯了的,他在小房间里咋呆得住,没事就会蹿出船舱疯跑,两条狗也跟在后面凑热闹。二春是个灵性的,也不大声喧哗,他知道这个船坐的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贵人。只要他不惹事,宋望才也就没怎么拘着他,他想出去玩,只要不影响贵人也就由着他。
小豆丁礼哥儿、曦儿年龄小,带得又娇贵,都是把他们拘在房间里的。外面危险不说,关键是冷。礼哥儿在窗户上看见外面二春和小包子跟两条狗玩闹羡慕不已,也闹着要出去。周大奶奶正耐心地哄着。
正好在窗户下面的小包子听见小弟弟的哭闹声,觉得过意不去,就回房间把自己的大号青蛙和七星瓢虫找了出来,江又梅和周氏在商量蛋糕的事情也没理他。
小包子就拿着布艺玩具去了那个房间,他先敲了敲门,粉荷把门打开,看到是他就把他请了进去。
周夫人听见孙子的哭闹声也来了这里,正在抱怨乡下人不懂规矩,哪有上别家船还带这么吓人的狼狗,如果不是为了让她去替周府做蛋糕,也不会屈尊跟他们同一条船。
因为大奶奶跟江又梅在做生意,对她的映象不错,也不好多说,只能听婆婆抱怨着。
小包子进去后先给周夫人、周大奶奶作了个揖,说道,“我和二春、狗崽、花花把大少爷、大小姐吵着了,真是对不起。我这里有两个我娘做的玩偶,如果大少爷、大小姐不嫌弃,就拿去玩吧。”
那个青蛙足有半个小人大,翠绿色的身子和脑袋,张着个血盆大口,按理这样的东西应该很吓人,可这个青蛙却是憨态十足,怎么看怎么可爱。小豆丁一看也不闹了,伸手就把大青蛙抱了过去,又搂又亲地玩了起来。
小包子又把那个黑底红花的七星瓢虫递给曦儿,曦儿高兴地接过去,说道,“虫虫的花衣裳好漂亮,奶奶,我好喜欢。”说完还扯了扯翘起来的触须。
周夫人看到这两东西也有些吃惊,这种做法完全颠覆了传统的做法,夸张,趣味性十足,虽然不是顶像,却也看得出是什么东西。
这个乡下妇人还真是七巧玲珑心呢。
于是周夫人也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笑,这呣子两个还都是人精。母亲心灵手巧,这小娃长相极俊,目光明朗,谈吞得宜,将来说不得有番出息。对小包子的态度也就好了起来。又问了小包子读了些什么书,一听更是吃惊不已,有些书十二岁的小儿子也正在读,而且对答还不见得有他顺溜。再仔细一问,原来他的同窗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周夫人的态度更是不同,和颜悦色地对小包子说,“好孩子,难为你这么小还想着弟弟妹妹。以后就叫他们礼哥儿,曦姐吧,没事就带着他们玩玩。”
周大奶奶也听丈夫说过江又山极有才华,他日定能高中,先就嘱咐过她不要怠慢这呣子两个,现在婆母也对他们态度有了转变,她当然更要示好了。就笑着对小包子招着手说,“好孩子,过来。”
小包子走到她面前,周大奶奶拉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冲着周夫人说,“我总觉得他长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周夫人也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大概长得漂亮的孩子都有共同之处吧。”
小包子离开之前,周夫人赏了他一个白玉笔筒。
后来的几天,小豆丁礼哥儿、曦姐都会把小包子找去陪着他们玩,小包子嘴儿甜,又会哄人,不仅把周大奶奶、曦儿小姐弟哄得高兴,连丫环粉荷都被哄得眉开眼笑地把给礼哥儿、曦姐的吃食多留出一份给小包子吃。
江又梅不知道她儿子学习以外的时间都在搞攻关,只是闷在屋里想着做蛋糕的事情,或者做些针线活。十二天的时间转眼便过了。
他们下了船,已经暮色四合。一个青年男子来给周夫人行礼,这是周大人的侄儿周振兴,特地带着人来青州接他们。他们又去了驿站,周振兴已经提前包下一个院子,这群人都住了进去,明天天亮再出发。
晚上,周振华把江又山给周振青引见了一番,周振青已经是举人了,准备明年春闱大比,于是几人又是把酒言欢,兴致来了,还对着月眉赋诗一首。
第三天日落之前,他们进了京城。
他们直接去了周府,周府的家主是内阁大学士、次辅周高,也就是周令的父亲。
林黑壮直接骑马回了林府,同时江又梅又给了江大车家的地址,让林黑壮第二天去江大车家送信,让江大车来接他们几人去他家住。林又梅呣子的身份住在周府也就相当于奴才,这么多天她可不愿意自己和儿子被当成人家的奴才对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周府(一更)
到了周府,江又山被安排在前院客房,宋望才就跟着他住。江又梅呣子及周氏呣子被安排在一个偏辟的小跨院里,当然狗崽和花花也跟着他们。
本来周府的门房不许两条狗进府的,周大爷专门帮着说了情,狗崽和花花才跟着主人进了周府。
他们刚吃过晚饭,厨房管采买的婆子丁嬷嬷来到小跨院见江又梅,说是大夫人特地交待她,江又梅所需食材都由她负责提供。
这丁婆子觉得西川省那么偏辟的省份,还是那里乡下的人,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她本来就是周二夫人的心腹,觉得大夫人真是多事,那太后可不是能随便蒙骗的,万一被这乡下妇人搞砸了,岂不是整个周家都要跟着遭秧?
她只知道这乡下妇人是大夫人举荐来给太后寿宴做道菜,具体是什么菜却不清楚。
所以当她听到江又梅所要的食材感觉也忒奇怪,这做菜不用肉不用菜不用调味品,要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她好哄么?
就不屑地笑着说,“我说林家娘子,你要这些劳什子的东西哪里是做菜的?是给小娃们过家家的吧。这上京城可不比西川乡下,能随便被你哄了去。再说,咱京城周府可是历经三朝的百年世家,一百多年来,光二品以上的大员就出过三位,不是你这乡下妇人能蒙骗的。我劝你一句,趁着还没弄出事,赶紧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省得最后把命弄没了。况且还是为太后她老人家祝寿,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江又梅说道,“这位嬷嬷,是周夫人让我来的。我就是滚回来的地方,也得周夫人让我滚不是?至蒙骗呀,掉脑袋的。我也不想呀。要不你去跟周夫人说说,让她赶紧把我打发走算了。我也好怕的。”
借丁婆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跟大夫人说,于是哼了一声,说道,“那你们就等着吧,明天再把这些稀奇古怪的食材给你送过来。”
看着丁婆子撇着嘴走了,江又梅很是无耐。她不怕吃苦,最怕宅斗。看没看到,一个下人婆子都是这付嘴脸。还是赶快把任务完成了。早些回乡下种田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大车和张氏就来了,江大车去前院见了江又山和小包子,张氏就被领到了这里。
张氏笑容满面地拉着江又梅,先诉说了对她、对江家所有人的思念之情,又说了他们已经在京城买了一个小院子,虽然比较偏僻,也不大,但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置房着实不易。现在他们的日子过得很不错,江又路、江又勤都在崔家族学里念书。江大车也通过努力得到了大老板崔青正真正的信任和赏识。工作已经走上了正轨。江又梅也跟她说了些家里的事,又把江家送他们的东西和张掌柜送他们的东西交给了她。
最后极其热情地邀请他们几人去家里住。
江又梅也打的去她家住的主意。就让周氏去跟周大奶奶说说,看能不能他们白天来做事。晚上去江大车家休息。
结果,周大奶奶没见着,周府内院的管事周嬷嬷直接就拒绝了,理由是这是为太后她老人祝寿准备菜品,责任重大,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怎么可以让她自由出入?最后,只有江又山去了江大车家,江又梅让小包子和二春也去,两小子都舍不得离开娘亲。就都没有去。因为江又梅呣子还留在周家,宋望才也只有继续在周府外院呆着。
张氏离开后。江又梅等到日头偏西,只等到了一点白面、一罐白糖、一罐盐、十几个鸡蛋。这能做个毛呀。江又梅气不打一处来,这还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江又梅和周氏商量了一番,这又不好直接找周夫人,大宅院里的弯弯绕绕真是叫人费思量。想着等明天找机会去找周大奶奶黄氏想想办法。
小包子依然先学习后玩耍,江又梅嘱咐了又嘱咐,叫这两小子别把狗崽和花花带出去,这些世家里的孩子都很娇贵,万一被狗吓着了他们和它们的命都怕保不住。
又跟狗崽和花花反复交待,不许出这个小跨院的门。花花倒是很好说话地点点头,狗崽却是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人的脾气会变,狗同样如此。原来狗崽的脾气最好,性格也较憨厚,自从娶了媳妇,脾气就见长。江又梅想着,这凡是雄性动物,都不能惯着啊。
晚上,小包子很是郁闷地爬上江又梅的腿,说道,“娘亲,这里一点也不好玩,这么巴掌大的院子,还不能出去,咱咋看得到京城的繁华呀。我还答应冀哥哥给他收罗好玩的东西,天天圈在这院子里咋买得到呀?”
江又梅无奈地说,“那咱只有等到太后生辰后再出去逛了。”
“娘亲,我不喜欢这里。我有些想外公、外婆、太外公、虎娘、虎娃,还有些想冀哥哥、亮子哥、三柱了。”小包子掰着指头说,“还想咱家的大院子,老院子,南泉湖。对了,还有些想羊、大白鹅、陈叔叔了。”
江又梅没想到他还能想陈之航,不过陈之航的待遇也实在是差,沦落到跟羊、鹅一类了。便笑着说,“咱来都来了,就耐下心再等等。你只当困在学堂学习一般,早些把先生交待的功课做完。两三个月很快就过去。”
小包子无耐地点点头,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周氏出去找黄氏,结果被告之黄氏今天一早就回娘家去了,而且要住两天才会回来。周大爷周振兴也陪着媳妇一起回去了。
周氏又七拐八拐终于找到周夫人,又被看院门的婆子告之周夫人去老夫人那里敬孝心一时半刻回不来。周氏看到这婆子爱理不理的德行,也气不打一处来。打量她爱来呀,就回去告诉了江又梅,说晚上再去找周夫人。
江又梅听说后笑了起来,她是个局外人,却还偏偏逼着她搞宅斗。自己的态度先做足,剩下就看戏好了。她说不用找周夫人了,让周氏直接用二钱银角子贿赂守二门的婆子,找到了宋望才,让他想办法买些食材。
宋望才能想的办法就是去找了江大车,第二天江大车想办法弄了些江又梅想要的食材过来。
第三天,周阁老听说大儿媳妇带回来个专门为太后寿宴做稀罕吃食的人来京,就要尝尝到底有多么稀罕。刚刚陪黄氏从娘家回来的粉荷慌忙来找江又梅,说晚上周阁老要吃蛋糕。江又梅跟粉荷大概讲了下缺少食材及找人又找不到的事,好在自己聪明又负责任,先让宋望才在外面找了些,只有先对付对付了。
粉荷回去告诉大奶奶黄氏,黄氏听后又去找了周大夫人,大夫人气忿不已。自己多年没回这个府,还变了天不成?这么大的事,不知道是二弟妹故意为之,还是下人阳奉阴为。
周大夫人和黄氏来到老夫人住的上房,周二夫人及儿媳周二奶奶正好也在,上房里还坐着四位周府小姐,五岁至十三岁不等,都在讨着老夫人的欢心。周大夫人给老夫人行了礼问了好,就坐在了她左侧下首。
老夫人笑着指着一堆绚丽多彩的料子对大奶奶黄氏说,“快去挑挑,给你和你婆婆都做上一身漂亮衣裳。”
周二夫人笑着招乎周大夫人道,“大嫂,我正准备派人去请你们婆媳和三弟妹呐,你们正好都来了。快看看这些布料,是专为太后祝寿那天买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这是我上个月让人去江南买的最时兴的七彩软烟罗,又华丽又喜气,做出来的衣裳肯定好看。”
周大夫人笑着说,“二弟妹真是辛苦了,这个家家大业大,当起来着实不易。”
“哟,谢谢大嫂体谅我,我就是个劳累命,只要把大家服侍舒坦了,不骂我就成。”周二夫人笑着说。
周大夫人哼了一声冷笑道,“难为弟妹还记着我这西川乡下婆子,这么华丽的料子穿在我身上着实可惜了。”
一句话把周二夫人说得满脸通红,屋内的小姐们被教养嬷嬷带着赶紧退了出去。
周二夫人莫名其妙,委屈地说道,“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大夫人没理她,跟老夫人说,“婆婆,我这次从西川带来一位师傅专为太后寿宴做道吃食,我敢带她来,自然是有所倚仗,她的手艺着实令人惊叹。这么大的事本应该全家齐心协力,把事情做好了,确保万无一失。可我让厨房的采买给师傅买点食材,结果这些人不仅不买,还冷嘲热讽,说什么西川省来的乡下人,到上京城来是蒙骗人的。这么多年我不在府里,难道我连使唤个下人都使唤不动了?还要被下人挖苦是川西乡下人?”说完竟流出泪来。
周大奶奶也跟着抹了抹泪,接着说,“今儿晚上公公就要试吃这道吃食,可是食材还不齐全。好在这位师傅人好又尽责,自己掏钱托人在外面买了些,虽然不齐全,倒也能凑合着做出些东西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朋友(二更)
周大夫人一说这事,周二夫人还真有些心虚。她也听丁婆子说过这事,说那乡下妇人是蒙骗人的,要的根本不是食材,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一听这些东西也觉得不像是做吃食的,只吩咐丁婆子是食材的还是买给她,就撂开手了。
老夫人冷哼道,“怎么现在府里的奴才这么没规矩了?这些老东西的心真是越养越大,连主子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周二夫人赶紧站起身说道,“婆婆别着急,大嫂也不要生气,这件事我倒是听过一耳朵。丁婆子说那位做吃食的师傅要的根本不是食材,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哎哟,有些东西好像就没人吃过,咋敢做给太后吃?不过,我还是吩咐她不管人家师傅要什么都要尽量满足了。”
“哦?什么东西不是食材还要拿来做吃食?”老夫人问。
“哎哟,我也记不清了,还是把丁婆子叫来问上一问。”周二夫人说。看到老夫人点头,就吩咐丫环去叫丁婆子来。
那丁婆子一来便跪在地上说,“老夫人恕罪呀,那位师傅要的食材不是肉也不是菜,除了面粉和鸡蛋、糖、盐以外,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实在不敢把那些东西给她找来,那些东西给太后她老人家吃真是罪过啊。”
老夫人问,“她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丁婆子说,“除了面粉、鸡蛋、糖、盐以外,她还要了什么牛奶,各种带色水果,如果没有这些水果,就要红色玫瑰花瓣。味道淡的绿色菜汁,黑米,橙子。还有一些,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这些东西还真是古怪”。一个声音传来,是周阁老进来了,“不过,她既然敢要,或许也有她的道理。把那师傅叫来问问。”
以老夫人为首的人都起来给周阁行了礼,周阁老点点头坐下说,“民间出高人,或许真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
粉荷下去一会便带来了两个妇人。而且这两个人手里还端着样东西。周氏把蛋糕交给粉荷后同江又梅一起给周阁老跪下磕头,“民妇见过周大人,见过周老夫人。”
周大人没有理江又梅和周氏,竟被粉荷手里的东西吸引住了。那像是个圆形的花篮,周围像是用深绿色和浅绿色相间的竹条编成的竹篮,上面开着一丛丛粉色、红色、黄色的花朵,花朵中间还Сhā了块小牌子,上面写着生辰快乐。这“花篮”散发着一股股甜香的味道,直往人的鼻子里钻,一会儿。整个屋子中都弥漫开了这股香味。
屋子中所有的人都被这东西迷住了,“这是什么东西?”
周大奶奶上前一步说,“爷爷。这就是生辰蛋糕。”
“真是俊,但是能吃吗?”周老夫人问。
江又梅站起来说,“这些东西都是食材做的,当然能吃。”直接讲了这些颜色是怎么调配出来的。
周大奶奶用刀把它切成牙,自己先吃了一块,说,“爷爷,您尝尝,真的很香呢。”
不用说。这个蛋糕得到了周阁老和老夫人的大加赞赏,立马赏了江又梅两人五十两银子。让她们再好好想想,到底给太后她老人家做个怎样的蛋糕。而且。严命屋内的人不许把这吃食说出去。
当然,周二夫人挨了训斥,丁婆子挨了十大板子。
周大夫心里那个得意,又让屋内的下人都退出去,讲了江又梅在她过生辰时做的弥猴献桃的生辰蛋糕。周阁老很是感兴趣,又把太后说的她梦中弥猴献桃的特点说了一下,让江又梅就照着这个做。
由于周阁老的青睐有加,江又梅呣子和周氏呣子的待遇也直线上升,要什么就会有什么。而且,小包子和二春也可以出小跨院玩玩了。
这两小子和狗崽、花花在小院子里憋得太久了,没事就领着狗出去散步。他们当然也怕把这府里的贵人冲撞了,小包子拎着狗崽和花花的耳朵反复交待,一步都不能离开自己。
好在这个院子偏辟,在府里的最西边,也难得碰上人。
这天,二春等着江又梅即将出炉的蛋糕不愿意出去,小包子就一个人领着狗崽和花花出来玩。在他们住的小院子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个小院子,只是这个院子从来都是大门紧闭。
今天的院门却是开着的,狗崽一下子钻了进去,花花也紧随其后,小包子赶紧跟了进来,喊道,“狗崽,花花,快出来,咱该回了。”
却见一个二十几岁的素衣青年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小包子马上上前作揖道,“这位婶婶,对不起,我的两条狗跑进院子来了,我来找它们回去。”
青年妇人温柔地笑了笑,“小紫,去帮这位小哥儿找找他家的狗。”
一个丫环答应着走出房门道,“周妈妈真越来越糊涂了,出个门也不知道随手把门关上。”边说边带着小包子去了后院,两条狗还真在后院。小包子拎了拎它们的耳朵,又教训了几句,把两条狗带去了前院。
小包子说,“我家的狗狗找到了。”
那个青年妇人笑着拿出一碟点心招呼着小包子说,“好可爱的小娃,叫啥名子,来吃点我做的点心。”
小包子对这个漂亮温柔的妇人很有些好感,就拿起点心吃起来,虽然没有娘亲做的好吃,但已经很不错了。便点着头真心称赞道,“好吃,跟我娘做的一样好吃。”
“哦,你娘也会做点心?”妇人问。
小包子点点头,指着他们住的小院子说,“我娘和我就住在那个院子,我娘正在做点心。”
小紫在一边说,“原来你娘就是大夫人从西川省请回来做菜品的师傅啊。”
小包子又点点头,邀请着妇人说,“我娘今天做的蛋糕快出炉了,而且做出来像花一样好看,嗯,嗯,婶婶,”嗯了半天觉得叫婶婶又不太好,很是纠结。
青年妇人笑着说,“就叫我周姨吧。”
小包子点点头说,“周姨就去尝尝吧。”
小紫觉得应该让自家姑奶奶出去散散心,也跟着说,“姑奶奶就去看看吧,咋可能点心还能像花一样好看呢。”
周妍点点头,竟鬼使神差跟着小包子去了那个不远的小院子。
江又梅刚在蛋糕上面用奶油把造型塑好,就见小包子领了两个人进来。前面的妇人二十几岁,温婉柔美,后面跟着个丫环。
小包子跑上前说,“娘亲,娘亲,我请这位周姨来咱们这里吃点心。”
那妇人柔柔一笑,不好意思地说,“打扰了,这小哥儿说你做的点心像花一样好看又好吃,我就冒昧地来了。”
这妇人不仅美丽温婉,身上似乎还有种死水一样的沉静,不知道她在这府里是个什么身份。江又梅也只有笑着说,“让你见笑了,我儿子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当这个妇人看到漂亮的蛋糕时,竟是眼睛都瞪直了,“天呐,这东西也是点心?这真像朵花,这能吃吗?”
江又梅笑着请她坐下,并给她切了一牙。
后来,这个妇人天天都来,有时一天有大半天呆在这里。江又梅和她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原来这个妇人叫周妍,是周令前妻的女儿,她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大出血而亡。一年后,周令又续娶了现在的周大夫人。由于没有母亲教养和疼爱,奶妈又愚笨,周妍就养成了懦弱的性格,但善良敦厚,温顺贤淑,从小就像隐形人一样长大。
九年前,她嫁给了督察院右佥督御史史常生的大儿子史一鸣。按理说史家是高攀了这门亲,但周妍嫁过去多年无所出,并被太医诊断为宫寒,终生无法怀孕。史一鸣是独子,刚开始虽然不满周妍不能生育,但看在她祖父和父亲的面子上还忍着。周家因为自家姑娘的原因,同意史一鸣纳妾生子,史一鸣就广纳姬妾,庶子庶女已经有了六个。
几年后史家发现,这个周妍老实异常,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于是史一鸣就开始打骂她,后来连那些受宠的姬妾都开始前去寻事,偷东摸西。周妍除了哭毫无反抗,又不愿意回周府求救,于是史一鸣胆子就越来越大。
一天他在外面喝了酒,想着娶了那个蠢笨妇人真是毫无用处,不能生儿子不说,让她回去跟周阁老说说给夫君求个前程都不敢,忒是气人。于是趁着酒劲回去又开始打骂周妍,一失手竟拿着花瓶把周妍的头打了个大洞,当时人就晕了过去,血流了一地。史家慌了,赶紧请太医前来诊治,太医包扎后说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
周妍的奶妈周妈妈这才慌了,偷偷回了周府,周府才去了人把周妍接回来,周妍最终还是活了过来,但一身的淤青却让周阁老气忿难平。自己的孙女,哪怕他再不待见,也不是让别人这么欺负的。于是上书皇上,弹劾史常生纵子行凶。最终史常生官职被降了两级,夺了史一鸣举人的身份,并终生不得进朝为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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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巧遇(一更)
在周阁老的干预下,周妍也和史一鸣和离了,回周府后无声无息住在这个小偏院里已经两年有余。
又是一个贾迎春!好在她比贾迎春还好了那么一点点,至少自己家人让她和离并把她接了回来。但一辈子困在那个小院子里,说不定比死了还难受,怪不得她的目光像死水一样沉静,生活没了指望眼神还能灵动吗?
周妍听了江又梅的励志故事却惊讶得不得了。一个寡妇还带了个儿子,竟然能靠自己的奋斗挣下一大片家业。喃喃地说道,“江妹妹真能干,我就不行了,人蠢笨又没见识,只有窝在这个没温度的小院子里挨着日子等死了。”
江又梅不赞同地说,“谁说你蠢笨又没见识了?蠢笨咋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这是她的真心话,原居民能做到这个水平已经非常不错了。
周妍开心地说,“真的吗?我做的点心真的不错吗?”接着又叹了口气,声音也随之低沉下来,“我原来在史家日子难过,就只有鼓捣这些不去想那些槽心事。回来后在那个小院子里日子同样没盼头,也只有做些这个打发时日了。”
江又梅就跟她讲了外面的天地如何开阔,女人该如何自强自立自尊,要改变命运就不能像隐形人一样活着,要如何引起大家长的注意,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顺便又教了她几招。听得周妍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希冀和火苗。
江又梅坏坏地想,如果周大夫人知道自己干了这些事,会不会恨自己多事。
转眼到了三月八日,经过反复琢磨和试验,江又梅做的弥猴献桃外形几乎已经同太后说的一样了。因为食材的原因味道还是差强人意,只有等着去南蛮小国找水果的人回来了。
江又梅该做的都做到了。在找水果的人回来之前再继续做也是无用功。就跟周夫人说了想带儿子出去玩一天。周夫人却觉得都快到祝寿的日子了,还是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怎样做好蛋糕上,并不同意他们分心出去玩。
江又梅只有说她想去西山报国寺烧香。保佑她这次的作品大获成功。
这个理由周夫人就不好再阻止了,只有同意他们去。
本来江又梅是想去江大车家的。但找了这个理由后也只有去报国寺了。
窝在那个大院子里的小院子足有一个多月,江又梅觉得身上都长了霉,现在能放风出来自然欣喜不已。而且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说京郊西山风景如画,现在正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应该是风景正好的季节。
第二天一大早,江又梅呣子及周氏呣子带着狗崽、花花高高兴兴就出了门。周府还专门派了辆车,几人上了车向西驶去。
两个小屁孩掀开帘子惊奇地看着外边,现在时辰尚早。宽阔的街道上行人不多,但吆喝声还是此起彼伏。
马车跑了半个时辰来到效外西山下面,马车上不去,车夫就在下面等着。他们四人两狗就往山上爬去。此时天气凉爽,春风和煦,游人也不多。两条狗跑在最前面,紧跟着是两个小娃,江又梅和周氏跟在后面。狗吠声和孩童的笑闹声响彻山林,让江又梅的心情更好了,小院子里太烦闷。还是喜欢这广阔的天地与自由。
山内奇锋异石,松树随着山峦起伏而高低错落,山涧、清泉、瀑布随处可见。景色着实秀美。他们走走停停,碰到风光特别好的地方还要住足多待上片刻。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报国寺,寺庙是不许牲畜进大殿的。江又梅嘱咐小包子把狗管好,不许大声喧哗,自己和周氏进殿烧了香,添了五两香油钱。
前世江又梅并不信佛,去寺院纯属观光。现在自己都穿越了,还随身带清泉,家里又有虎娘那样的灵物。觉得五尺之内或许真的有神灵。所以每次烧香磕头都是非常虔诚。
出了大殿,又带着两个小子两条狗然继续前行。来到一个凉亭。此时已经晌午,几人坐着把带的点心拿出来吃。亭子在一个小山峰上。一侧是悬崖峭壁,远处山峦叠嶂,悬崖下面有一个山涧,淙淙的流水声像唱歌一般好听。他们边吃东西边欣赏美景兼听轻音乐,惬意无比。
狗崽几口吃完了自己的吃食,不耐烦在这里看他们吃东西,一溜烟地跑了,小包子赶紧跟着跑了过去。江又梅倒不担心儿子会丢了,有了这狗崽,弄不好从西山回苏府的路都找得到,何况花花还在这里。就安心坐在亭子里等,二春正大口吃着点心,也没跟着去。
再说小包子跟着狗崽跑过一段小路就钻进了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便视野空旷起来,在一个八角亭内,有三个老者正盘着腿坐在蒲团上对着一盆花说着什么。
狗崽一点也不客气地跑了过去,侍候老者的小和尚要把狗撵走,一个老和尚摆了摆手,说道,“等它。”又朝狗崽招了招手,狗崽听话地跑到他身边。
小包子随后跑了过来,看见一个身披袈裟,头发、胡子、眉毛全部都白完了的老和尚正用手顺着狗崽的毛。
一位老爷爷大概六十多岁,身材魁梧,长着一对豹眼,皮肤黑亮,灰白色的胡子挡了半个脸。
还有一位稍年轻些的爷爷也大概有六十岁左右,面目俊朗,气质卓越。
小包子便躬身作揖道,“这位大师、两位爷爷对不起了,小子的狗跑了过来,打扰了,我现在就把它带走。”
老尚摆了摆手说,“无妨,老纳与此牲畜有些缘法。”说着继续顺着狗崽的白毛,狗崽竟温顺地趴着任他顺,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惬意。
小包子吃惊不已,狗崽除了自己和娘亲可以这样亲近它,连宋家人都不肯轻易接近。而跟这个初次见面的老和尚却如此亲近,着实令他费解。不过,他充分相信只要狗崽愿意亲近的人肯定都是好人。
两个老头都没抬头,看着面前的那盆花。白面爷爷难过地对老和尚说道,“通一大师,我这宝贝只有你能救活了,我从府里把它搬来,在这里晒了半天太阳,你就忍心不救?”
“不是老纳不救,是确实救不了。”老和尚说。
“连你都救不了它,那它岂不只有等死?”白面老头沉痛地说。
老和尚捻着佛珠说道,“此话差异,你们俗界还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纳救不了的不见得别人就救不了。无论是人还是花,都有缘法,与此花有缘的不是老纳。”
黑面老头也叹了口气说道,“通一大师,你这话与我说了有几年了吧?段时间眼见近我的病犯得越来越勤,也没见治这病的人出现。哎,你不治病,却偏偏还说啥缘法,此病自然有人会治,人在哪里呀?”
老和尚掐指算了算,又看了小包子一眼了然地笑了笑,“稍安勿躁。”
白面老头急了,“如果再等上几年,那我府里那些宝贝还不得都死了?府里那几盆花死了也就死了吧,可如果这宝贝死了,哎哟,怎么办哟!”
小包子本来就是个热心肠,再加上他极其相信狗崽,对这位老和尚和两位爷爷就有了莫名的好感,便说道,“白爷爷别急,我娘亲鼓捣这些最在行了,我家里好多花呀、树呀、草呀的,都快死了,只要我娘治一治病就好了咧。”
小包子话声刚落,两个老头就抬起头来,看到小包子都愣住了。黑面老头双目圆睁,惊诧地指着小包子说,“这小娃,这小娃,”竟一下倒了下去,双眼紧闭,脸色铁青。
小包子吓坏了,这跟太外公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赶紧说,“你们等着,我去叫我娘亲,我娘亲有救命药。”说着撒腿就跑,狗崽也跳起来跟着他跑去。
小包子跑出竹林穿过小路,来到江又梅身边气喘吁吁地说,“娘亲,娘亲,竹林那边有位爷爷犯病了,跟太外公一样的病,你快去救救他。”说完拉起江又梅就跑。
江又梅忙一把他拉住,还不高兴地说,“你这孩子咋尽给娘找事,不管谁犯病了都找我治,那我还忙得过来嘛。咱家就那点药,又不是用不尽的。”
小包子使劲地拉着江又梅说,“娘快点吧,再晚了就要出人命了。那黑爷爷犯病跟儿子有关系,他一看到我,说了两声这小娃就倒下了。”
还有这事?江又梅狐疑地起身跟着小包子和狗崽延着一条山路跑去,周氏呣子和花花也紧跟在后面。
几人来到八角亭,看见一个老头还躺在地上,旁边的一个老头和几个人都围着老头急着要老和尚快点救人。
白面老头着急地催促老和尚,“通一大师,这人命关天,还不快施救?”
两个青年人也给老和尚跪下说,“求大师救救老侯爷吧。”
可老和尚一点都不着急,悠然地坐在那里,说,“莫急,莫急,你们看救命的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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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施救(二更)
这时江又梅和小包子已跑到近前。
江又梅蹲下看了看老头的神色,的确跟江老爷子的一样,便说,“我的药也不一定管用,只能试试了。”说着便从荷包里拿出点绿芝,撕碎,对着这里的几人说,“劳烦把这药冲进水里给病人喝下”。
老和尚点头示意旁边的一个小和尚,“听女施主的吩咐。”
正给老和尚下跪的青年看老和尚指着一个陌生的妇人说她是救命的人,又见这妇人拿点绿色的啥东西要给侯爷吃,却还是不敢相信这妇人能救老侯爷。
便对着老和尚说,“通一大师,老侯爷的命可是金贵呢,咋能随便吃这妇人的东西。”
老和尚说,“你们不相信我又求我作甚?”
两个青年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小和尚把加了药的水灌入老侯爷的嘴里。
然后他们就坐在旁边等,大概两刻钟后,老头真的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小包子高兴地说,“黑爷爷醒了。”
老头坐起来后,晃了晃脑袋说,“咦,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白面老头缓了口气说,“我说老哥哥,你都从阎王面前过了一遭了。”
小包子说,“是我娘亲救了你。”
老头又注意到了小包子,说,“你这小娃长得忒像我大孙子,我这一激动就犯了病。”
江又梅看了看这黑老头,心想,他还真敢说,从遗传的角度来讲,小包子就是再抹上一层锅灰也不会像他大孙子。
白面老头急着说话了,“小娘子。令公子刚才说你能把我的这盆花治好,劳烦帮我治治,我定有重谢。”
江又梅瞪了小包子一眼。为难地说,“老伯。我不会给花治病呀。”
小包子不好意思地揭他娘的老底说,“娘亲,咱在家里的时候,咱家的树呀花呀生了病,你不是一治就好了嘛。”
江又梅只得说,“老先生不好意思了,我儿子小不懂事,乱说大话了。我在家也不会给树、给花治病。只不过我们家挨着南灵山,那山里有千年泉水,我去取了那水给要死的树和花浇了,它们有些便活了。不过,也不是全活的,也有死了的。”
“南灵山?是不是西川省青华县的南灵山?”黑老头问。
小包子吃惊得不得了,“黑爷爷,你咋知道咧?”
黑老头哈哈大笑道,“我早听林黑子说祁儿在南灵山伤养那家人的小娃长得特别像祁儿,我还想着是那林黑子夸大其词。今日一见,还真像。”
原来真是林昌祁的爷爷。
白面老头对这些不感兴趣,继续问着江又梅。“小娘子,你是说只要到了南灵山,用那千年泉水浇了,我的这盆花就能救活?”
江又梅为难地说,“这我也不敢保证,浇了千年泉水,也可能活,也可能活不了。”
“这里离西川省千里之遥,这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你看看……”白面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大嗓门打断了。
“我说小娘子,刚才你给我吃的什么神药。咋一吃下去头就不晕了?”黑老头粗着嗓门问。
白面老头气得干瞪眼也没法。
江又梅可不敢跟他说绿芝这回事,也只有编了个谎。“这个,是这样的,我家机缘巧合得了一种草药,我就用千年泉水泡了泡,对有的病有些疗效,您的病能好也是运气。”
“南灵山千年泉水我倒也知道,”黑老头了然地说,“我孙子给我写的信提过,他的伤之所以好的这么快,不仅红磨起了作用,南灵山千年泉水也起了大作用。”
这话传出去可不得了,江又梅赶紧说,“也不能这么说的,那泉水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我们村里有些人犯病去取了喝,也没见把病治好,有时候也只是碰巧了。”
小包子一听这黑老头是林叔叔的爷爷,他早就听林师傅讲过这林太爷爷的英雄事迹,他比林叔叔还了不起。就满眼崇拜地说,“林太爷爷,我听林师傅讲过您,说您九岁就给高祖帝喂马,二十岁就封了大将军,二十三岁就当了镇北侯,是咱大康朝最了不起的传奇。”
黑老头听了哈哈大笑,“好小子,这话太爷爷喜欢听。”
白面老头说,“怎么回事,你们好像很熟悉?”
黑老头说,“当然熟了。祁儿的伤就是在她家养好的,祁儿很是喜欢这家小娃,说他是棵练武的好苗子,还派了我家的一个护卫去教这小娃拳脚功夫。这次那个林黑子也一起回来了。”
“哦,那熟人更好办事了。小娘子,我这花除了那千年泉水你现在真的不能治?”白面老头依然不死心地问。
江又梅为难地说,“我真不会治。”
林老爷子又在一旁打岔问道,“小娘子,你那泡过千年泉水的草药还有多少,都卖给我吧。这病已经把老头子我折磨得什么也不能做,连马也不能骑,说话都不能大声了。”
“你这说话声还小了?”白面老头气鼓鼓地说道。
林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对江又梅说,“把那药卖给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说完就粗着嗓门喊起来,“林出,林进,过来。”
话声刚落,一阵风似地飞过两个人来。正是那两个青年,这两人风一样的失踪,又风一样的出现,功夫令小包子无限神往。
老爷子蒲扇似的大手一伸,“身上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
林出、林进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及几锭银子,还有两个小金锭子递过去说,“老侯爷,我们身上就这么多。”
老爷子抓过来递给江又梅,“钱拿去,药拿来。”
这是要强买?
别说这些钱不少,就是只有一锭银子江又梅也不敢不卖。忙从荷包里拿出六小条绿磨,说道,“我一共也只有这么多,这东西不能多吃,一次吃上半条或一丝儿就够了,可以吃十几二十次呢。”
药递过去,银票和银子、金子一点也不少地都被她抓进了手里,也没敢数,直接装进了荷包揣进怀里。
老爷子宝贝一样地把药递给林出,“给老子放好了,这可是老子的救命药。”
小包子一看这么多的银票和银子,而且里面还有金子,心想今天可是发财了,高兴得脸都涨红了,失态了一小下下又赶紧把欣喜压在心底,装作无事人一般。
老爷子高兴起来,拉着小包子摸了摸骨骼说,“这小娃不仅长得像祁儿,连这骨骼都像他,是棵练武的好苗子。我喜欢,就暂时到我府上去住,我好好调教调教。”
江又梅吓一跳,“这咋行,我儿子要跟着我,哪也不能去。”
林老爷子不高兴地说,“林黑子那三脚苗的功夫放在我眼里屁都不是,我好心把这小娃带去府里调教几天,要搁别人是求之不得,你竟然还不乐意。要不是看在他跟我大孙子长得像,而且我还得了你些好药,我才没那个心思管。”
老爷子说的是真话,放眼整个镇北侯府,那么多子子孙孙,也就只有大儿子和大孙子随了他,其他的男人被妇人们养得都像个娘们。所以他最喜爱的也是大儿子和大孙子,特别是大孙子,小时候基本就是他带大的。自从大孙子长大后,家中的几个男孩没一个像练武的,这些脂粉气的男孩他看到就厌烦,这哪像他的后人,所以根本就不想教。现在终于看到一个跟大孙子小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子,特别是骨骼、天赋都不错,他就打起人家的主意了。没办法,他寂寞呀。
小包子知道了他是大康朝的传奇林太爷爷就崇拜得五体投地,再加上他是林叔叔的爷爷,好感就又增加了些,再说林师傅也在他家咧,心思便活络起来,“娘亲,我想跟着林太爷爷去学武。我不想呆在周府了,天天困在小院子里甚是无趣。”
江又梅坚决不同意,“不行,你不愿意呆在周府就去三爷爷家住,咋能去打扰别人呢?”
林老爷子不高兴了,嗓门又更大了起来,就像跟谁在吵架,“我说你这小娘子也忒小心了些,我林俭在大康朝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还能害了这小娃不成?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这小娃都要跟我走。”
小包子看林老爷子在冲着他娘亲吼叫,赶紧劝起来,“林太爷爷不要生气,我娘担心我也是人之常情。”又转过脸对江又梅说,“娘亲,就让我去吧,他老人家是林叔叔的爷爷,儿子喜欢林叔叔,也就喜欢林太爷爷。”
江又梅把小包子拉到一边小声说,“傻儿子,他说他是林昌祁的爷爷你就信啊,万一他是拍花子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林老侯爷,但是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可是多得很,我咋放心你一个人去那里面呢。不行,你得跟着娘。”
林老爷子的耳朵多好使啊,全听了去,竟是气乐了,“我说你这小妇人心眼还挺多,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有人说我是土匪,有人说我是杀人魔头,还第一次听人说我是拍花子。小子,妇人之言听不得。跟着我回府,再是大宅门也没人敢把你咋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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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传奇(一更)
小包子看着他娘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而且像是真的生气了。觉得自己忤逆娘亲也不对,就对林老爷子说,“林太爷爷,我改天再去你家吧,我觉得还是应该陪着我娘去周家。我娘和周婶婶两个妇人在别人家里做事,我不在她身边还真不放心,万一她遇到了啥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再过段时日吧,我娘办完事去了我三爷爷家,我就去您府上跟您学功夫成不?”
林老爷子很是不高兴,说道,“你这小娃忒地啰嗦,妇人教出来的娃娃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喜欢瞻前顾后。话可说到这了,过段时日就来我家,你拿着这块令牌门房就能放你进来。”说完丢给小包子一个令牌。正是林昌祁给江又梅那样的令牌。
白面老爷子还在纠结他的花,又问通一老和尚,“你说和我这宝贝有缘的人不会就是这位小娘子吧,可人家说只有千年泉水能治它,那泉水远在千里之遥,远水解不了近渴呀,咋办?”
通一大师说道,“治花的人都到这来了,也说了该怎样治,你还来找我作甚?”
白面老爷子一听也对呀,心里便有了些计较。
几人一起下山,出了小竹林,突然又冒出几个侍候这两个老头的护卫,跟着他们一起向山下走去。
江又梅几人在回周府的路上,向车夫打听了那林老爷子的生平。
原来那林老爷子大名叫林俭,还真是大康朝的一个传奇。
他三岁时同家人一起逃荒,路上家人都陆续死去,他一个人四处乞讨居然还活了下来。九岁时被揭杆起义的高祖帝赵淡救下,就给高祖帝喂马。由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子了,只记得自己姓林。高祖帝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林俭,俭取捡的意思。
十二岁时,在一次大的战役中。把高祖帝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后正式进入军队打仗。十五岁时被特封为前行将军。二十岁时被封为大将军。建立大康朝时,年仅二十三岁的林俭被封镇北侯,是整个大康朝最年轻的侯爷。从高祖帝到现在的建仁帝,他共辅佐了四代帝王。
别看这林老侯爷大字不识几个,却是最睿智不过。建朝初期,主动辞了一切实缺,只留了个镇北候的爵位。每次朝庭需要他挂帅开疆拓土,他便义不容辞地冲锋陷阵。回来后。他又会把兵权全部交还朝庭。连身上的这个爵位,都是在大儿子林亦乾一满了三十岁,便传给了他,自己无官一身轻地在家种花养鱼。两任先帝及现在的皇上都曾有意要给他加太师衔,也被他力辞。
他在大康朝虽然无任何官职,但每个皇上对他都是无比尊重,每当朝庭遇到大事,都会把他请去商量。所以,白身的林老侯爷绝对是一个谁都不敢忽视的人物。
林老侯爷的爱情生活也同样令人向往,他在封侯后不久由高祖帝赐婚。娶了名震京城的王家女,也就是现在的林老夫人。王家是百年世家,历经三朝而不倒。林老夫人当姑娘时端庄秀美。才智过人,多少名门世家的公子上门提亲,可惜被配于又黑又粗鲁的林俭。
他一生也只有这么一个夫人,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林亦乾、二儿子林亦承、三儿子林亦宗,女儿林亦绣。
大儿子林亦乾,任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此次挂帅北征。二儿子林亦承,任光禄寺卿。三儿子林亦宗。在工部任郎中。
家中子孙,除了大儿子和大孙子从武。其他子孙都从文。
林亦乾娶的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嘉平县主,嘉平县主生了二子一女。长子就是世子林昌祁。今年都二十五岁了还未娶亲,定过两次亲,第一个是勤郡王爷的长女,还未成亲就死了,第二个是武家女,后退了亲。二子林昌昱今年二十一岁,被喻为京城第一才子,已娶平国公府的小姐,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儿。女儿林敏,已经嫁给镇西侯府的世子。
江又梅只听车夫讲了林老侯爷大儿子的一家,这些关系网便把她绕糊涂了。反正只知道,这一家子已经属于烈火烹油、极尽繁华之盛。
江又梅忍不住啧啧赞叹了几句。车夫又说了,虽然林老侯爷和他的后人如此显赫,但由于没有根基,也不知道祖宗在哪,所以还是会被一些世家大族看轻。朝中就流传着一个笑话:一次在皇上和众臣们商讨完朝政的时候,为了活跃气氛,皇上提了一个问题让众臣们回答,就是各位最怕的什么是他林俭最不怕的。众大臣们想破了头都没人想出来,最后皇上笑着说,是掘祖坟啊。众大臣们都笑弯了腰,唯独林俭浑然不觉。
还有那个白面老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叫江晓岚,是大康朝前国子监祭酒。博学多才,满腹经纶,尤以一笔丹青名震大江南北,画作一幅至少千两银子以上,而且是有价无市。只因不满先帝时的朝政,便辞官在家摆弄花草。建仁帝请了他几次出山,他都没允。
一路上听着车夫的说书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似乎没多久便回了周府。
江又梅和小包子一直惦记着怀里的荷包,回屋后第一时间数了银票和银子。银票加起来有一千一百两,银子有五十多两,金子六两。加上周府先给的五百两银子,周阁老先前赏的五十两银子,这就有一千七百多两银子,这趟京城之行真是值得。江又梅和小包子乐呵的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出来后又赏了周氏二十两银子,周氏高兴地把银子接了过去。江又梅在前世就充分知道这个道理,如果老板把肉都吃完了,还不给员工喝点汤,那员工还有什么积极性和创利性可言?所以只要自己发了笔财,都会或多或少奖励些钱给手下工员。小包子现在也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完饭的时候,美滋滋的娘两个聊着天,住进这个院子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这么轻松地吃着饭。
“娘亲,那个林太爷爷非得说我长得像林叔叔,我咋没看出来咧?”小包子疑惑地说。
“他是看我儿长得俊,在给他大孙子脸上贴金咧。”江又梅随口说道。说完,江又梅的脑海里一有丝的疑惑闪了一下,转瞬即失。
小包子呵呵乐着说,“我倒觉得林叔叔长得也挺俊,就是大胡子把脸遮住了。”
“林昌祁哪里俊了?一脸乱七八糟的大胡子看起来就像头狮子,丑死了。”江又梅最不喜欢男人留着杂乱无章的胡子,哪怕是前世的那些不修边幅的所谓艺术家,她都看不惯,觉得又丑又不利索。当然也不是所有留胡子的男人都不好,至少得修一修,像有些古代中老年男人留的胡子是经过修了的,看起来还顺眼些。
小包子受不了娘亲这么埋汰他的偶像,说道,“林叔叔是因为发了誓言不打退挞子决不剃须,所以没有办法修胡子了,如果修一修也不会乱的,娘咋说人家像狮子。”
一旁小桌子上吃饭的周氏笑着说,“我也觉得那林将军应该长得俊。他的肤色很白,眼睛很大,鼻子也挺,一点也不像林老侯爷,是像他的娘或者祖母吧。不是说他娘是县主吗,他娘一定长得很好看。还有他的祖母,那车夫说她年轻的时候是京城四大美女之一咧。”周氏还是比较有发言权,因为林昌祁在南山居的时候,周氏在帮他们洗衣兼打扫卫生。
江又梅摇摇头表示不认同。心想,真是一朵鲜花Сhā在了牛粪上。又想起前世“美女与野兽”的电影,林老爷子同林老夫人年青时站在一起,可能就是这种效果。
饭后,粉荷又来请江又梅去老夫人那里一趟。因为老夫人听周大夫人婆媳说江又梅专程去报国寺祈福,保佑这次弥猴献桃的蛋糕能够成功,很是高兴,专门叫她去一趟。
到了周老夫人房里,一大帮珠环玉绕的女眷们坐在屋里,晃得人眼睛都花了。江又梅硬着头皮给老夫人施了礼,“民妇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呵呵笑着说,“可怜见的,每天起早贪黑地钻营那吃食,今天还知道去报国寺,求菩萨保佑这道吃食能让太后她老人家喜欢。你有心了,我知道你辛苦了。”
然后就听见周围的女送眷们此起彼伏的奉迎和笑声,江又梅就被粉荷领了出来。原来是把她叫来夸几句以示恩赏!
江又梅气不打一处来,折腾人哪?星光下看到粉荷那你应该感到荣幸的眼神更是无语,老夫人夸不夸的干她毛事,给点银子跑一趟还勉强说得过去,光为了听几句表扬来回跑两刻多钟的路,气死人了。
不高兴也得高高兴兴地同粉荷告别自己回了小院子。走一路,心里骂了一路。她又不是这里的正式员工,又不期望大老板夸奖几句有利于升职,精神鼓励于她来说有屁用。
夜里,春雷乍起,江又梅被雷声惊醒。白天里的那丝疑惑突然清明起来,她把一件件事情串连起来,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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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清晰(二更)
江又梅把一件件事情窜连起来后,白天的那个迷团变得清晰起来。
那林老爷子口口声声说小包子跟林昌祁小时候极像,看样子不像是说假话,至少得到了他的熟人老和尚和江老爷子的认可。可惜林昌祁在她家时大胡子遮住了半个脸,现在仔细想想,那双凤眼同小包子还真的有些像。
林大郎是个流浪汉又失去记忆,说被狼吃了却只凭几根骨头及鞋子断定。而且林昌祁对小包子疼爱有加,小包子对林昌祁也是满心喜爱,应该是天性使然吧?关键是那厮后来看自己那奇怪的眼神,现在仔细想想应该是怜惜。现在怜惜有毛用,该怜惜的斯人已经逝去了。
最最关键的是,林昌祁八年前受重伤失踪一年,后来才恢复记忆回京。
如果,……想到一种可能性,江又梅吓得磕睡全无。我靠,如果原身真的嫁的是失忆了的林昌祁,她该咋办?!
对了,虎娘又让他们带上那块刻了林字的玉佩,难道虎娘已经确认他们是父子?它的意思也是让小包子同林家相认?江又梅相信虎娘不会害自己,却认为虎娘这么做是出了个昏招。自己什么身份,小包子被认回府身份肯定低。自己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怎么忍心他在大宅门里当个庶子,受着多重压制呢?想到在大宅门里被欺负的小包子,江又梅心如刀绞。而且,别说让她当姨娘,就是当姨娘的领导她都不会干。
江又梅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各种可能性,想着如何去破局,想着怎样争取利益最大化。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林家放逐小包子。让他们娘俩去过自己的幸福悠闲小日子。这种可能性又有几层呢?本来想要小包子充傻装愣,看林家能不能自动放弃这个没出息的乡野孩子。但想到在自己家里呆了那么久的林黑壮,自己和小包子的真实状况肯定已经被出卖完了。况且。林昌祁也在家里住过,家里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
脑袋里充满着无数个问号。江又梅彻夜无眠。
第二天,江又梅顶着黑眼圈让周氏去跟宋望才说一声,让宋望才出府去江大车家里找江又山,让他做好准备,把马车租好,太后的生辰一过他们马上就走。同时又给了宋望才五十两银子,让他没事就出府在京城转转,买些礼物回去送人。
如果能跑。还是赶紧跑。
又郑重地告诫小包子,不许再提去林府学武的事,如果再提就毫不客气地打ρi股。看到小屁孩无限幽怨地点头答应才放过他。
江又梅不知道的是林老爷子回府后,又把林黑壮叫了过来。林黑壮的身契虽然在江又梅手上,但林府的奴才当惯了,他一回林府就依然把自己看作林府的奴才,随叫随到。
老爷子先问了那呣子两个被周阁老家接到京城作甚。林黑壮便说了江又梅如何去金州府被请去做生辰蛋糕,又如何被周巡抚家带到京城准备在太后生辰宴上做个弥猴献桃的蛋糕,林林总总,说了个仔细。
老爷子冷哼道。“那周老小子惯爱搞这些哗众取宠的东西。原来看周令那小兔崽子做事还算踏实,没成想越活越像他老子。”
接着又细问了这家呣子的事情,连着孙子的态度都问了。林黑壮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那点子事情都倒了出来。
听林黑壮所言。那妇人委实不简单,独自一人带着儿子,凭本事竟能置下若大一份家业。而且泼辣异常,敢提刀砍人,敢拿着鸡毛弹子打人,还骂过自个孙子,自个孙子竟还能受着,还能如此记挂他们。
老爷子吧嗒吧嗒嘴有些奇怪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让林进去把西川省和湖汉省的地图拿给他。看了后表情便凝重起来。又问,“我记得在武夷山救过祁儿的那个什么姨娘。她如今如何了?”
林进吃惊地想老侯爷咋关心起世子爷的姨娘了,但嘴上马上说道。“是青姨娘,不知为何听说前几个月被世子爷专门派人送去了京郊农庄,说是犯了什么大错,连着青姨娘在府里铺子上做事的兄长也打断了双腿撵了出去。”
“这件事是谁去办的?立刻给老子叫过来。”老爷子吩咐道。
“是林管事去办的,但现在他不在京城,被二老爷派到戴州去办事了。”林进说。
“立刻招他回来,不得有片刻耽误。”林老爷子吼道。
京城到戴州再快来去也两天的时间。老爷子也只有耐心等待。
三月初九这天,到南蛮小国去买水果的人回来了,江又梅就是再心绪不宁也只得按下心思把蛋糕做好。从三月初九开始,周大奶奶便天天到这这里监工,周阁老及老夫人、周大夫人日日会派人来问进展,而且每天晚上都会品尝新出炉的蛋糕。
这几天小院子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由于江又梅待遇的提升,小包子已经可以带着两条狗到处走了,更确且地说是两条狗可以带着小包子和二春到处走了。当然前提还是不能吓着女眷。
十一这天,狗崽和花花又领着小包子和二春在大院子里溜着,前面就是一处桃花园,此时花开的正好。离老远就能听到女眷们的欢笑声,小包子怕把她们吓着,赶紧呵令狗崽快带着媳妇往回走,但它们已经一溜烟地跑进了花园。
果不其然,桃花园里传来一阵惊叫声,小包子和二春加快脚步跑进了花园。
等他们跑近的时候,周大爷周振华正安抚着众人,“别怕,这两条狗特别通人性,不会咬人,我们来京的路上它们和我们同船,十几天都相安无事。连礼哥儿和曦姐儿都能站在远处看着它们玩。”众人才稍安。
小包子看见一大群女人、孩子及周振华、周振青围着一位白发老太太,想着这位可能就是周老夫人,赶紧弯腰施礼道,“对不起,惊扰老夫人了,小子赶紧把这狗带走。”
周老夫人听大孙子说这大狗通人性,又看见它们的确极其温顺地呆在一边,而且长毛特别干净。就笑着向小包子招手说,“江师傅的儿子是吧,小模样真招人喜欢。”
周二奶奶就把小包子牵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说道,“老太太一看到长得俊的孩子,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丑人儿了。诺,孩子我牵来了,咱们啊,就躲到一边喝黄汤去吧。”说完还委屈地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一句话逗得大家直笑,老太太指着周二奶奶笑骂道,“这泼皮,惯会贫嘴儿耍花枪,跟个孩子吃醋,也不怕人孩子笑话你。”说完又捏了捏小包子的胖脸,让人拿糖果点心给他和二春吃。
大家七嘴八舌问起了两条狗的来历。
小包子便说了狗崽很小的时候它娘死了,是自己的娘亲救了它并把它带回家养大。他们从来没有把它当狗看待,在他们的眼里这两条狗也是家里的成员。而且,它们还特别爱干净,每天都要洗澡,不洗就睡不着。
然后又得意地说,“狗崽很厉害的,它常年自己去山里猎野物吃,连它的媳妇花花都是它自己找到带回来的。”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周二奶奶笑着说,“你这小猴儿,狗不自己找媳妇,难道还要媒婆给它找?”又问,“这两条狗当真不随便咬人?”
“那当然,我们没让它咬,它们是绝对不会咬的。而且,别看它们长得凶,其实只要你对它们好,它们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它们比有些人还善解人意咧。”
男人对凶狠的动物都有种天生的敬畏感,周大爷看到高大威猛的狗崽和花花,也是心痒难耐。在船上时没顾得上同它们打打交道,只是看到每次在小包子去找礼哥儿玩耍的时候,两条狗都温顺地蹲在门口,主人不叫它进门,它们绝对不进门。
周大爷就让小包子把守在一旁玩耍的两条狗唤到近前,果真小包子一招手,两条狗便起身走了过来。周大爷也想学着小包子的样子给它们顺顺毛,小包子知道狗崽现在不比小时候,最好别让外人惹着它。就让他给花花顺,结果花花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男孩子哪怕再小,也喜欢干刺激的事,礼哥儿亦是如此。他看见爹爹和小哥哥都顺着大狗的毛毛,也闹着要去顺。奶娘吓得把他抱紧了,说什么也不敢让他去。
周振华说,“他是个男孩子,养得如此娇气,将来怎么会有出息?儿子,来,爹爹带你摸大狗。”说着便把小豆丁抱过来,把着他的手顺花花的毛。
花花是姆狗,大概清泉喝多了,特别有母爱。所以当小豆丁顺它的毛时,它的眼里竟露出了无比的温柔和慈爱,还用脸蹭了蹭小豆丁的腿,低声呜咽了几声。
众人都大呼怪哉,这狗也太神了吧。曦儿和另外两个小豆丁看到了,也要闹着去摸。小包子就让他们在花花的背上顺了顺。
众人正闹着,一个婆子来报,镇北侯府的老侯爷来访,点名要见从西川省青华县来的林念,因为他们是故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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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强邀
众人莫名其妙,周振华、周振青赶紧起身带着小包子去见他。两条狗也想跟着一起去,结果花花一站起来,几个小豆丁就开哭。
小包子就对它们说,“你们在这里玩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又让二春在这里看着它们。
林老爷子此时正坐周阁老家的前院厅房里。
在昨天晚上,林管事林方回来了。他来到林侯爷房里,详细说了自己和林虎被派去武夷山调查的情况及林豹在西河村时偷偷寻访的情况,同时把审问青姨娘及其兄长的口供也说了。
“这么大的事为啥不早向老子禀报?”老爷子气得肝疼。
林方吓得跪了下来,“世子爷不许我们告诉任何人,说他自有计较,一切等他打完仗再作理论。”老爷子一脚把林方踢出老远。
之后,老爷子把二儿子林亦承和三儿子林亦宗叫进了外书房密谈一番。
第二天林老爷子就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来接重孙子,这重孙子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他就是喜欢。本来是要把那妇人也一起弄走的,他孙子的女人,先不管以后会是个什么身份,也不是给别人家当奴才用的。但想到这是为太后寿宴做事,还是得先忍忍。不过,周家这场子以后总要找回来的。
周振华、周振青及小包子慌忙来到前院厅房,看见林老爷子正坐在那里。都赶紧上前施礼。
林老爷子冲周家兄弟点点头,鼻子哼了声,就冲着小包子笑着说,“小娃,老子是特地来接你的。”
小包子愣了,指着自己鼻子问。“接我?林太爷爷,咱不都说好了嘛,等我娘做完了事去了我三爷爷家。我再去你家的。”
老爷子站起身,来到小包子面前。“干嘛要等那么久,太爷爷等不急了。走,到太爷爷家去,太爷爷教你功夫。”
小包子摇摇头,“林太爷爷,对不住了,我不能去您家,我要在这里陪我娘。”
老爷子没耐心了。拉着小包子就往外走,“少啰嗦,我叫你去你就去。”
小包子被他拉着往外拖,就哭了起来,“林太爷爷,我真的不能跟您走,我走了我娘亲会孤单的,您不能这样硬邀请人家去做客的。呜呜,……”
小包子哇哇大哭,周振华想着是自己把人家呣子从乡下带出来的。也不能眼见这么被欺负不管一下。就赶紧上前说道,“老侯爷,您看他不愿意。是不是跟他娘说说,他娘如果答应了他兴许就愿意去你家了。”
林老爷子一想也对,就停下脚步放开手说,“去把他娘找来。”
江又梅和周大奶奶、周氏正在试吃刚做好的蛋糕,就被请去了前院。一看是林老爷子来了,小包子还站在他的腿边抹眼泪。
江又梅的血一下涌上脑门,忙稳了稳了情绪,给老爷子福了福,便问小包子。“儿子咋了?”
小包子哭着说,“林太爷爷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我说要陪娘亲不能去,可是他就要把我拖起去。”
老爷子嘿嘿一笑道。“小娘子,我们两家应该说颇有渊源,我的病、祁儿的病都多亏你们的好药,这个情我和我家里人一直铭记于心。我只是喜欢这娃娃长得跟祁儿极像,而且极有习武天赋,才起了爱才之心,想教导他几日,怎样?”
江又梅无奈地跟老爷子说,“老侯爷,我儿还小,长这么大就从来没离开过娘亲。再说,我们乡下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会害怕。到时候哭哭涕涕,还惹您厌烦。”
老爷子不高兴了,“你这妇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好心邀请去他家里做客,还要教他功夫,你们却推三阻四。想我林俭就是邀请王爷去家里做客,人家王爷也要卖给我个薄面,你们的架子难道比王爷还大?哼,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江又梅也生气了,说道,“哪有您这么强邀人家去做客的。老爷子,您也太不讲理了吧?”
老爷子沉下脸一指周振华、周振青说道,“你问问他们,我什么时候讲过理?我跟你们讲道理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小娘子,我看在有些情份上给你个面子,把老爷子我惹得不痛快了,于你可没什么好处。”
周振华赶紧过来跟江又梅低声说,“林老侯爷虽然脾气暴躁,但为人委实不错,从不欺压良民百姓。这点请你放心,我和我兄弟都可以作证。他既然真心邀请令公子,想来的确起了爱才之心,不会对令公子不利的。你不愿意他还是有办法把人带走,到时你们呣子还要吃亏。不如如了他的愿,说好几天后把孩子毫发无损地送回来,倒好的多。老爷子一口唾沫一个坑,说话是算数的。”
小包子看到娘亲和林老爷子起了冲突,忙拉着江又梅的衣襟说,“娘亲,那我就去吧,林太爷爷会对儿子好的。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儿子也会见机行事的,娘亲放心。”
“算你小子识实务。”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江又梅说,“放心,五日后你做完事了便来我府上接这小儿,我会把这小儿毫发无损地交还于你的。”
江又梅也只有无地奈点头,说道,“我儿要去侯府做客了,那我得给他换身漂亮衣裳才行,还得拿些洗漱用品来,再让二春和狗崽、花花陪着一起去。”有了那两条狗,比几个护卫高手还管用。
老爷子不耐烦地挥着大手说,“快点,快点,真是啰嗦。”
江又梅把小包子牵回后院,路上就嘱咐他一定要把身上的玉佩保护好,关键时候或许能救命。其他的也只有见机行事就是了。本来想说家里的事不要乱讲,又觉得嘱咐也是白嘱咐,那碎嘴林黑壮就在他家,自己家的啥事瞒得住?但是林昌祁或许是他亲爹的事情江又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最后江又梅又对着小包子的耳朵说了几句。小包子点点表示记住了。
把衣裳给他换了,又拿了个包裹给他,眼泪巴巴地把两人两狗送走了。
再说小包子被林老侯爷带进了侯府,仆人们看到这极像世子爷小时的漂亮小娃带着两条健壮又凶捍的狗进来,都有些奇怪。老侯爷直接把他带进了自己的院子,吩咐侍候他的林出、林进说,“这小娃就睡在暖阁里。”
除了林进、林出,其他的下人们都有些诧异,听说世子爷小时候就是睡在暖阁里的。
下人们看到这小娃竟是如此受老侯爷的重视,都不敢再有怠慢之心了。而且,林进、林出专门说了,以后要叫这小娃为“念少爷”。
至于二春就跟林出住进了旁边的耳房,两条狗就睡在卧房外的厅里,还专门找了张席子给它们。
晚饭后,老侯爷考校了一番小包子的功夫,满意地点点头,“身体底子不错,反应也甚是敏捷,是棵好苗子,再好好调教调教,又是一员虎将。”
老爷子老怀大慰,林家第四代终于又有一员虎将了。
小包子听了赶紧说,“我不当虎将,我要好好读书,考状元。我太外公和先生都说我天资聪慧,才智过人,是状元之材咧。”
小包子的声音清脆又响亮,再加上乡音土语,把旁边的人都逗乐了。老侯爷打着哈哈说,“你夸起自己来还真不客气。再说,状元有什么好的,一天到晚嚼酸文,忒酸。”
“林太爷爷咋这样说状元公咧?我就是要当状元公,要给我娘挣凤冠霞帔。”小包子固执地说道。
本来老爷子还想说当虎将也能挣凤冠霞帔,却传来一阵笑声。
“哪家小娃如此狂妄,我来考考,看看是不是如他说的这般厉害。”两个身穿黛青色、月白色直裰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过来,先向老侯爷行了礼,又看向小包子。这一看也愣了一下,“这小娃长得真是,真是面善。”
这两人正是林老侯爷的二子林亦承及三子林亦宗。他们是专门来看这小娃的,没想到比听说的还像林昌祁。
二人坐下后,林亦承又说道,“你说你要考状元,那你先说说你都读了哪些书。”
小包子马上站直身子,开始数着自己读过的书,他本就零牙利齿,又说到他喜欢的书本,巴拉巴拉把他读过的书一口气都背了出来,中间连停顿都没有。由于乡音比较重,说得又比较快,几人还要仔细听才行。
林亦承和林亦宗听了后都有些吃惊,本想着这小娃即使再聪明也是乡下孩子,所以林黑壮一再说他如何聪慧,两人都想着顶多也就是书读得好些而已。倒真是没想到这小娃读过那么多书,而且记忆力超强,的确有过人之处。便又考校了几个问题,小包子又有理有据地说了出来,虽然说得比较白话一点,但见解却是极其独到有理,另辟蹊径,有些连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文章还可以这样解释。听完后,两个人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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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玉佩
“你师承何人?对文章的见解都是你先生教的?你的同窗亦是如此优秀?”林亦宗提出了一连串问题,不提不行啊,他实在是太吃惊了。
“我一直在邻村东河村的私熟念书,教我的是王先生。对文章的见解有些是先生教的,有些是我舅舅教的,还有些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哦,对了,林叔叔在我家里时也给我讲过文章。”小包子鼓着大眼睛说,娘亲老早就告诉自己,如果有人问千万不能把娘亲教过他分析文章的事情说出来,“至于我的同窗,我也不好说。他们都比我大七、八岁,写字比我写得好些,但背书及分析文章先生夸我要多些。而且,先生说他只能再教我半年,半年后就让我另觅良师。可是,我们东河村和西河村就只有一个私熟,也只有一个先生,我舅舅说半年后就要送我去县城另外找先生教了。”
江又梅前世虽然语文成绩不怎么样,但喜欢听百家讲坛。后来听还不过瘾,又去买了书回来看,犹其喜欢易专家和于专家的。所以,在小包子学习的时候,她偶而也会给小包子讲些前世那些专家们的高见。
而这次林家两兄弟提的问题就正好涉及到一些《论语》,小包子讲的参杂了千年之后于专家的剖析,见解当然独特又直白了。当然,小包子也是经过融会贯通了的,其中也融进了自己的认识,并不是生搬硬套。
“这小娃未满七岁就读过这么多书,知晓如此多的道理却是难得。对文章的分析虽然直白,却见解独到。说不定今后真能当上状元公。”林亦承赞叹着说,又对着老侯爷道,“没想到乡下人家也能教养出如此出众的子弟。”
“乡下人家咋的?老子就是乡下人家的。你们这些兔崽子,生在城里就忘了本。老子记得家乡没遭灾的时候,我爷爷好像就是个杀猪匠。说白了你们都是杀猪匠的后人。还成日家坐在这里瞧不起乡下人。”林老爷子突然翻了脸,瞪大眼睛骂着儿子。
几句话把林亦承说得满脸通红。站起身听他爹教训完了才又坐下,讨好地说道,“父亲又多心了,儿子并没有瞧不起乡下人。儿子知道自己出身乡野,时刻都谨记自己的出身,并未忘本。”
林老爷冷哼了一声没理儿子。
林亦宗却在想,老爷子最不喜的就是拿什么乡下、根基来说事,二哥一激动怎么把老爷子的忌讳给搞忘了。
小包子看到林太爷爷生气了。便讨好地说道,“林太爷爷,我们乡下的家可漂亮了。你喜欢乡下,可以去我家玩呀。我们家背靠着神秘的南灵山,左边是秀美的西灵山,右边是奇异的东灵山,不远处还有个碧波青翠的碧水溪,前面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特别是夏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把山都映红了,简直是风景如画。而且。我们家还有个三十亩的苹果园,我娘说明年会让全大康朝的人都吃上我家种的又脆又甜的红苹果。我家里还有个南泉湖,里面养的鱼特别肥美。好多酒楼都慕名前来买鱼咧。我告诉你哦,我娘特别会做吃的,做的火锅鱼保证吃得你舌头都能吞下去。连林叔叔都说好吃得不得了咧。还有我们家的虎娘和虎娃,它们威风又厉害,经常给我家猎野猪、黑熊那些野物。”
小包子清脆的话语不仅把老爷子的气吹散了,兴致也逗了上起来,笑眯了眼睛问,“你家真有这么好看?那两只老虎真能跟你们和平共处?”
连游遍了大江南北的林亦承和林亦宗都十分的向往起来。
小包子顶认真地说,“我没说谎的。林太爷爷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在家的时候,经常把虎娘当马骑的。”
老爷子的眼睛都笑眯缝了。说,“念儿以后不要再叫我林太爷爷。多生分啊,以后就叫我太爷爷。”
小包子又锅贴一样贴上去叫道,“太爷爷。”
“好,好,好孩子。”老爷子笑道。
睡觉前,小包子自己进净室洗澡,刚把裢子脱了,丫环春杏、春桃便走进来还要帮他洗,吓得他赶紧捂住撒尿的地方直摇头,“姐姐们快出去,我会自己洗。”
春杏、春桃都笑起来走了出去,“哟,这小娃这么小还知道害羞呢。”
小包子洗完澡,穿上黄黑相间的老虎睡衣,ρi股下面还带了个小尾巴。他把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扣紧了才走出去,因为娘亲说过一定要把玉佩护好了。他一进卧房,便把林老侯爷给逗笑了,“你这是啥衣裳,古里古怪的。”
“这是老虎纹睡衣,是我娘给我做的。”小包子扯着衣裳说,“爷爷喜欢这件衣裳吗,喜欢的话也让我娘给你做一套。林叔叔都让我娘给他做了一套企鹅袋睡衣咧。”
老侯爷敞开大嗓门笑了起来,“小娃娃,老头子我咋能穿这衣裳,那人家还不得以为我是个老疯子。”
老爷便又问起了了小包子这么几年来呣子俩是怎么过的。他从林黑壮嘴里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只是想再听听有没有不知道的。
小包子就巴拉巴拉地把自己的生活连着娘亲如何置下的一份家业叙述了出来,而且得了娘亲的嘱咐,着重讲了娘亲疯癫那几年的艰辛不易,及江家的帮衬,还有两只瑞虎出现后家里翻天复地的变化。当然家里具体的银子数量及还剩了点红磨、又新得了个绿芝的事情绝对不能说。
老侯爷听后说,“好孩子,你和你娘都不容易。”
小包子熟睡后他又去了外书房,两个儿子都在那里等着了。
“怎么看?”老爷子问。
“当庶子可惜了,”林亦承道,“这小子有大才,就是昱儿幼时较他都差得太远。如果因为出身限制了他的发展或被将来的嫡母压制,或许会是我们整个林家的损失。”
“儿子也这么觉得,”林亦宗说道。“这小娃伶牙俐齿,不光只是功课好,而且人情练达。比咱们家中的其他孩子这方面更要强上许多,可能跟从小独立门户有关吧。”
“你们也同意让他的生母当祁儿的正妻了?”林老爷子满意说。“那妇人虽然出身乡野,倒也不像是没见识的,人也非常能干。”
“只是,怕母亲和大嫂那关过不了。”林亦宗说。
“这些妇人整天就知道纠住出身不放,”老爷子冷哼着说,“眼界只能看得到这个院子的几亩地。那小娃家养了那两只虎,还有红磨和治我这种病的草药,都不是平常人家能得的。这些足以弥补她出身的缺憾。”
两兄弟不好议论母亲的不是。只有等他父亲发牢骚。昨天他们才知道祁儿失忆后竟然在乡下娶了个村姑,还有了个孩子。林家的血脉绝对不可以流落在外,必须接回来,这一点几人都达成了共识。
还有那个村姑,听林黑子和林方说来,祁儿对那妇人也不是没情,就一并接回来安置妥当。觉得把这两呣子接回府,正式认下小娃的身份,让他生母当个姨娘已经非常对得起出生乡野的他们了。
可是刚才对这个小娃的认识却了颠覆昨天的所有想法。但让那个乡下妇人来当侯府世子的正妻,将来侯府的当家人。他们心里都过不了这一关,更何况自己出身高贵的母亲和大嫂了。特别是大嫂,在大长公主府长大。从小便得太后娘娘的喜爱,早早封了县主,性格张扬,目下无尘,让她接受一个村姑当儿媳,想都不要想。
本来很多世家大族就瞧不上自家没根基,如果再让世子娶个村妇,岂不更让那些人笑话和说嘴。
像他们父亲那样啥都不讲究的,纵观朝野上下也只有他老人家了。
既不想让小娃当庶子。两兄弟又觉得让那个乡下妇人当正妻将来主持侯府实在不妥当。几人商量了半天,似乎只有一种办法还可行。
第二天。老爷子把小包子领到了校练场,教了他些拳脚功夫和骑射。骑马是林出教的。小包子练功的时候,狗崽和花花在一边老实地坐着看。练完后,两条狗就在大校练场上撒上了欢。小包子和它们闹成一团,老爷子却是吃惊不小。
那两条狗之前看着虽然健壮彪捍,但一直是非常温顺地跟着小娃,所以也不觉得与其他的狼狗有何区别。可现在一看,那矫健的身姿和敏捷的动作及捕“猎”时凶狠的眼神就像是山中的狼,跳起来竟有数丈高,奔跑的速度不逊色于猛虎下山。这狗看来也是大有来头的。
再想到他家的两只虎,老爷子觉得能让这样的野物心肝情愿地呆在他家并被他们所用,这呣子两个绝对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可惜两个儿子也被教养得只看重浮华的表面。
这天夜里,林老爷子想到一些事情便怎样也睡不着,坐起身来,在卧房内值夜的林进也赶紧起身给老爷子披上衣裳。
老爷子来到暖阁里,弯腰看着这熟睡的小娃,红红的小嘴时而嘟一嘟,跟小时候的祁儿真是一模一样。小娃低声呢喃几句,翻了个身,一个藏在睡衣里的绿色玉佩若隐若现,老爷子伸手去把玉佩从睡衣里拿出来,竟一下愣住了。失踪七年之久的林家镇家之宝瑞虎玉佩竟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由于太过激动,扯玉佩的时候劲稍微大了些,把小娃给扯醒了。
小包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老爷子正在扯他的玉佩,就坐起来问道,“太爷爷,你干啥?”
老爷子说,“我想看看你的玉佩。”
“哦,这玉佩我娘给我戴上的时候就说了不许再取下来。”小包子想起了娘亲的话,举起玉佩对老爷子说,“太爷爷,你看看这玉佩里的虎头,跟我家的虎娘长得一模一样咧。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没想到要戴着玉佩的,还是我们家的虎娘提醒我们戴着的。”
老爷子感觉一阵头晕,晃了两晃,被旁边的林进扶住坐在了旁边。
林进说,“您不舒服?需要去请太医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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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法(一更)
老爷子摆摆,说道,“无事。”
又对小包子说,“好孩子,太爷爷知道了。你快躺下继续睡觉,那玉佩记着要保护好,谁要都不能给。”
就在林进的搀扶下回到床上休息。
早晨,小包子没用人叫就自觉地起床了。此时尚早,小包子和已经出来的二春就领着两条狗在院子里转圈溜狗。
平常这个时辰老爷子早已经起床开始活动了,林出想去叫老爷子起床,被林进制止了。林进说了昨儿夜里老爷子没睡好,在床上不停地翻身,直到天边已经微亮才睡着。
两人就在门外等着,把在院子里溜狗的小包子和二春都支到院子外面去玩,别把老爷子吵醒了。又等了半个时辰,实在觉得有些晚了,便进屋喊了一句,“老侯爷,天已经大亮了。您是不是先起来吃点东西再接着睡?”
老爷子缓缓睁开眼,想坐起来,却觉得一阵眩晕,又躺下说,“我头晕,把那个泉水泡过的草药给我吃一条。”
林进去把草药拿来给老爷子吃下,林出赶紧去向二老爷汇报,还是得请个太医来看看才行。
因为太后明天的生辰,举国欢庆,朝庭也放假两天。所以今天沐休,二老爷睡在方姨娘房里。一听父亲有些犯病赶紧起床,方姨娘服侍他把衣裳穿好,他一边叫人去请太医,又一边叫人请三弟和成年的儿子及侄子们前去侍疾。
老爷子吃了一条绿草药就缓了过来,他起床刚在院子里活动活动,却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及五个成年的孙子一群人赶了过来。
二老爷林亦承、三老爷林亦宗看到老爷子还在扭腰,吓得赶紧过来扶着他说道,“父亲,您快去躺下。太医早就嘱咐过您不能激烈活动的。”
老爷子不高兴地说,“那些鸟太医说什么你们倒记得牢,天天干坐着。老子没病也得坐出病。”又看着这么大群人围着自己,不高兴地说。“都围着老子干啥?老子活得好好的,还没有死呢。”
老爷子被儿子扶着进了屋,这时太医也来了,把了老爷子的脉,惊叹地说,“真是奇怪了,老侯爷的身子竟是比之前好了一些,您是不是服过什么药物?”
老爷子一听高兴了。说道,“我偶而得了一种泡过千年泉水的草药,近两次犯病都吃了点。”又遗憾地摇摇头说,“可惜这草药已剩下不多,也吃不了几次了。”
老太医点点头说,“有些地域的水质上佳,的确能缓解病痛。请问老侯爷能否给下官看看那草药?”
老爷子冲林进挥挥手,林进便把绿芝拿了过来。太医拿着已经撕成细条的绿芝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恕下官眼拙,这究竟是什么药物下官还真没看出来。”
老爷子乐呵呵地又把草药接过去。看来还真是捡到宝贝了,不知这草药是不是和血磨一样属于稀世珍宝,那妇人还真不能小觑。
老爷子在林亦承和林亦宗的坚持下。还是让太医施了针。
太医走后,老爷子又挥手让几个孙子退下,对两个儿子讲了瑞虎玉佩出现了,却是带在那小娃的身上。
林亦承、林亦宗兄弟听说后很是欣喜,这玉佩是林家的镇家之宝,自从大哥三十岁当镇北侯父亲就传给了他。
八年前,因祁儿护卫瑾王去湖汉省体察民情,通一大师算出此次祁儿有一劫,大哥便把玉佩交给了他。一年多后祁儿回来。可玉佩却是失踪了,具体怎样丢的。在哪儿在丢的,祁儿是一点映像都没有。之后。他们沿着林昌祁走过的路线找了几年都一无所获。现在却被这小娃带回来了。
“是不是该把那玉佩收回来交给大哥?”林亦承说道。
林亦宗也点点头说,“对,毕竟大哥才是林家的当家人。这么重要的玉佩挂在小娃的身上实在是不妥。”
“不可,那玉佩绕了那么大一圈由念儿带了回来,说不定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还是由先他带着吧。”老爷子摇摇头说,“据那小娃说,玉佩里的虎头像长得跟他家里养的老虎一模一样,而且,这次来京还是那老虎让小娃戴着这玉佩的。我觉着那妇人救了祁儿两次,祁儿重伤下还能两次穿越武夷山和南灵山之间的群山峻岭,或许都与他们家的老虎和这玉佩有关。”
林亦承和林亦宗听后表情都严肃起来。
三个人又重新商量一番。昨天那个由乡下妇人当平妻,再给林昌祁娶个贵女当正妻的法子,此时也被老爷子坚决的否决了。
而且老头子竟还提出来一个更加惊人的想法,吓得林亦承和林亦宗跪了下来,求老爷子千万不要轻意决定,要三思而后行。至少要等到大哥和祁儿回来后商量了再行事。
“我已经想了一晚上,你们不用再劝了。”老爷子固执地说,“亦乾此次立下大功,回来后,皇上肯定会再给他封赏,我想应该是三公或三孤吧。我会让他把中军都督府左都督辞了,我们家已经太过繁盛,也该为以后想想了。”
两兄弟都流着眼泪说,“大哥辞官确为明智之举,辞了就辞了吧。但您老人家……”
老爷子摆摆手说道,“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再劝了。”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派来问安的人都让守在门口的林进直接打发走,说老侯爷无大事,不需要再来侍疾。
小包子回来吃饭,是丫环春杏和春桃侍候着用完饭。又被告之老侯爷和二老爷、三老爷有事相商,让他自己玩就是了。
小包子和二春就领着两条狗去了院子里玩。由于老爷子的和善和这个院子里的下人的恭敬,小包子比在周府时放开了许多。
两只狗东钻西蹿,两个小娃紧跟在后。这个侯府真大,过了一道小门更加繁花似锦起来。
小包子在周府呆了一个多月,知道这是二门,里面是女眷住的地方。所以也不会往深里去,就在边上的游廊里或是花园中玩耍。
这时林亦承的庶子六爷林昌昀带着小厮路过这里,看到两个小孩子跟两条健壮又漂亮的狼狗闹在一起,很是羡慕。
林昌昀猜想这应该就是爹爹昨天说起的林念,爹爹说过以后要和这个叫林念的小娃多多亲近,这小娃虽然年幼本事却不小。他只知道这小娃可能跟他家有关系,但有什么关系爹爹还没说,只说过两天就会知道了。
他也才十二岁,正是好玩的年纪,看到这两条漂亮的大狼狗就喜欢上了,本就有心去结识林念一番,现在看见他们在那边玩,就领着小厮青瓷跑了过去。
青瓷就跟小包子说了这是六爷,很是喜欢这两条狗。小包子就友好地邀请他们一起玩,并展示着把东西丢出去,无论多隐蔽的地方,两条狗都能准确地找到。几个小子想方设法藏着东西,再看着两条狗去找东西,兴奋得不得了。
黄嬷嬷是林大夫人嘉平县主的奶娘,平时就作威作福,连府里岁数小的主子看见她也要尊称一句“黄嬷嬷”。
这天,她正好去前院办了点事,才从二门过来,就差点被一个从盆栽后面闯出来的小娃撞到。她一看这小娃黑不溜秋,穿着短打布衣。
是去藏东西的二春,他看自己差点撞到人,就赶紧作揖道,“嬷嬷对不起,刚才我没注意你从这里路过。”
黄嬷嬷一听他的口声不是府里的下人,又看到不远处六少爷在那里玩。想着肯定是方姨娘的哪个乡下亲戚又来打秋风。她的眼睛本就长在额顶,像六爷这样身份低的主子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半个主子的乡下亲戚,更是看不上眼。
她抓住二春的耳朵就是一巴掌,“哪来的小瘪三,也不看看这是哪,跑到这里来横冲直撞。”
一巴掌打得二春眼冒金星,再加上耳朵被拎的生疼,当时就哭了。两条狗和小包子、林昌昀在不远处的长廊里,听见有人在骂人就又跑了过来,正好看见一个婆子在抓着二春打。
狗崽和花花看见有人打二春可不干了,窜上来一扑便把黄嬷嬷扑倒了,黄嬷嬷倒在地上吓得尖叫进来。
狗崽和花花早就得到过主人的提点,轻易不许咬人,所以也没有再去咬黄嬷嬷,只是伸出两根大舌头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吓得她闭着眼睛惨叫不止。
林昌昀一看是黄嬷嬷吓坏了,撒腿就跑,跑了两步又倒回来跟小包子小声说,“这个婆子咱们惹不起,你赶紧去找我爷爷。”说完领着青瓷一溜烟就跑的没了踪影。
小包子和二春还没等跑,林府的许多下人就跑了过来,有些还拿来了大棍子。
小包子看见有人拿着棍子要冲过来打狗,忙伸开双手把两条狗护住,大叫着,“住手,不许打,不许打我家的狗。”
黄嬷嬷被人扶了起来,被吓破了胆的她大哭不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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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喜报(二更)
二管家林福知道老侯爷带回两个乡下孩子和两条狗的事情,也知道老侯爷对其中的一个长得像世子爷的孩子还比较疼爱,当然就不愿惹他们。但这黄嬷嬷是大夫人跟前得意的人,更不能把她得罪了。
两边都不好得罪,只好和稀泥了。于是沉下脸来说,“这两条畜牲在这府里乱跑多危险,再伤了人怎么办,快拉回房间锁好,如果再出来生事就只有打出府了。”
小包子说,“狗崽和花花不会伤人的,是这位嬷嬷先打了二春,狗崽和花花才会回吓唬她的。”
二春也哭着说,“咱家的狗不会乱咬人的,是她先打了我的。”
一个看热闹的婆子想着这正是巴结黄嬷嬷的好时机,站出来说道,“这是哪里来的野小子,差点纵狗伤了人还有理了。这畜牲这么可怕就应该乱棒打死,不然咬着人咋办?”
“是啊,你们看看这两条狗多可怕,跟狼似的,放在府里不安全。”有人跟着说道。
小包子抱着狗大声说,“我不喊它们咬,它们绝对不会咬人的,连这位嬷嬷它们都没有咬,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黄嬷嬷也缓过劲来,对林管家如此处置非常不满,现在又有人帮她说话,便大声说道,“这两畜牲必须打死,还有那两个野孩子打一顿撵出府去。”说着又想来揪小包子的耳朵,但看到伸着长舌头的两条狗又停下了手。
林管家为难地说,“黄嬷嬷,这两小娃是老侯爷接回府里的,如果被打坏了不好跟老侯爷交待啊。”
正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汉子跑了过来,扶着黄婆子看了看说道。“奶奶,听说你被狗咬了,怎么样。无事吧。”是黄婆子的孙子马立。
黄婆子又对孙子哭诉道,“立小子。那两条畜牲,还有那两个野小子,把奶奶摔得差点丢了半条命啊。哎哟,我的老腰哟。”
马立原本就是个横的,仗着黄嬷嬷的势在府内下人里无法无天,下人们看到他都要绕开半米走。
一听这两野小子竟敢惹他奶奶,大声骂道,“小兔崽子。你找死啊,连我奶奶也敢摔。”说着上前照着小包子就是一脚,小包子正护着两只狗躲闪不开,二春一见来人踢向小包子,赶紧一挡,自己被踢飞了出去。
小包子一见二春被踢飞了,眼睛都气红了,对着狗崽和花花大喝一声,“上!咬他瘪孙子。”
两条大狗一跃扑向马立,那些想巴结黄嬷嬷的下人看见狗咬人了。都拿着大棒上来打,花花咬马立,狗崽对付其他人。打成了一团。狗崽从小就跟着虎娘在山上捕猎,身手不让虎、狼,尽管十几个人拿着大棒,还有几人拿着刀、枪,都被它咬得多人受伤,不过它自己也受了伤。马立更不用说,被花花咬得头破血流,混身是伤,人已经晕了过去。花花把马立解决了又倒过去帮狗崽。
小包子也混在人群里面帮狗崽。他人小力单,早被打得鼻青脸肿。如果小包子不来添乱。狗崽还利索得多,这小屁孩一进来它还得护着他。所以身上又多挨了几下。
一阵人哭狗叫,把老侯爷等人全都吸引了过来,已经有人拿了弓箭在喊,“让开,射死那两只畜牲。”
老侯爷大吼一声,“都住手!”老爷子过去把爬在地上的小包子抱起来,又安抚了两只受伤不轻的狗。他看到小包子被打得面目全非,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他直流眼泪,老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吼道,“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全家死绝。”
打人的下人们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没受伤的赶紧都跪下喊着“饶命”。
林亦承、林亦宗赶紧让人去请太医,又让人先把受伤的人和狗安置好,两条受伤的狗此时极其烦躁,围着小包子一步不离。别人也不敢近前,林进过来帮它们包伤口,它们才没有反抗。
此时,老夫人及五个孙子、三个儿媳都被声音吸引了过来。
正爬在马立身上哭的黄婆子看见嘉平县主来了,哭喊道,“大夫人呐,你可要给老奴作主呀,老奴差点被这两个畜牲咬死,现在我孙儿又被它们咬得这样惨啊。”
大夫人嘉平县主看到一院子横七竖八地躺着被咬得头破血流的人在哀嚎不已,马立已经被咬成了一个血人,吓坏了。又看到两条已是伤得不轻的狗,呵道,“快,快把这两只畜牲拖出去砍死。”
老夫人也问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把这野物带进来行凶?”
老侯爷没理她们,看到下人们拎着刀要去拖狗,便大声呵道,“我看谁敢动!”
打算拖狗的下人们便不敢动了。
二爷林昱看见老爷子又要发火,忙上前扶着老夫人说,“祖母,这里太乱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以免伤到。”
老夫人不知怎的老头子又要发火,只有领着女眷们走了。老太太看到大儿媳的脸面过不去了,便问扶着二孙子,“这是怎么回事,怎地内院来了两条野狗也没人管?”又对管事婆子说道,“今天二门谁当值?拖出去先打十板子。”
林昱也不太清楚,这几天他出门会友去了,昨天晚上才回来,只是听说老侯爷领回来了两个带着两只狗的小娃,其中一个小娃长得像大哥林昌祁。
便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这两个小娃和两条狗是祖父带回来的。”
嘉平县主在后面冷哼着没吱声,心里却埋怨着老爷子咋分不清里和外,为了两个外人却在众人面前下了她的面子。
老爷子亲自抱着小包子,林福抱着二春,林进、林出一人抱着条大狗,回了老侯爷的院子。太医也赶来了,给小包子包扎完说道,“念少爷无事,养养就好了。”
“会留疤痕吗?”林亦承问道,这么漂亮的孩子如果脸上留了疤痕就可惜了,而且疤痕大了是不可以入仕的。
“不会,他的脸看着吓人,多是青肿,面皮的创伤不大,长长就能好。”太医说。
没找到治狗的兽医,只有请太医代劳帮着给床下的狗包扎,太医处理完依然说道,“两条狗儿也无事,只是外伤,养养就好。”
小包子见自己的伤处理完了,就挣扎着要去看看二春。老侯爷就抱着他去了旁边的耳房,二春正躺在床上哭,给二春包扎的年轻太医说,“这小娃有些麻烦,右腿断了,得躺在床上养些日子。”
小包子哭着对老爷子说,“二春是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脚。不然,就是我的腿断了。”
老侯爷问了林福怎么回事,林福不敢隐瞒,一五十一说了。
“这些狗奴才,真是活腻味了,连老子请回来的人都敢随便打。”老爷子骂道,吩咐着林进,“去把那个马立拖出去,不管他现在死没死,都给我打五十板子。打死了拉倒,没打死卖进盐场。那黄婆子打五十大板,把他们一家都给老子卖了。那个挑事的婆子打五十大板,凡是参与打人和打狗的奴才,统统打三十板子,扣半年的月钱。受了伤的先记着,等伤好后再打。”
林进轻声说道,“那黄嬷嬷是县主的奶娘,打五十板子不见得受得住,是不是?”
“不管是谁,敢打我的重孙子,都是一个字——死。”老爷子咬牙切齿地说。
同时,老爷子又让林进传他的话,这两条狼狗是念少爷的宠物,它们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许拦着。谁敢再伤了它,直接打死。
之后林福来报,马立没挨住十板就死了,挑事的婆子没受住也死了,黄婆子打了五十大板还剩一口气。
小包子的伤口疼,被林进抱回暖阁后不停哭闹着要去周府找娘亲,老爷子难得耐下心来哄着他,说后天他娘就会来看他,到时让他娘一起住在府里。
林亦承两兄弟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如此好脾气地哄孩子。
看到重孙子睡着后,老爷子出来对两个儿子说,“本想着今日让念儿认亲,给长辈们磕头。哎,现在去你娘那里吧,有些事情该跟她说说了。”
这时,林进拿了一封信进来递给老爷子。老爷子看后高兴地大笑起来。
林亦宗问道,“是大哥的信吧,有什么喜报吗?”
老爷子点头说道,“是你大哥让人快马送回来的,大概皇上现在也得到了消息。战争已经结束,北辽国同意撤回到靳连山以北,你大哥要等到签完两国协议才能带着大军搬师回朝。祁儿先押着北辽国的二王子耶律公颜回来,已经在路上了。”
林亦承两兄弟高兴得摩拳擦掌,此次林亦乾带兵大败北辽国,起码让挞子几十年内不敢再犯大康朝。林家因为此功又可兴盛数十年。只是想到老爷子的决定,又有些难过。
老爷子把信装好,“走,去你娘那里,正好让她也乐呵乐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安排
老爷子平时极少来福临院,除了逢年过节及有重要的事情。
请爷三个坐下后,老太太问道,“看你们如此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林亦宗笑着说,“是喜事,大喜事。”接着把大哥来信的事说了。
老太太激动得泪流满面,双手合十反复说着,“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他们父子两个都平安回来了,又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们林家又可以兴盛几十年了。”
老爷子挼着胡子说,“是啊,我们林家还可以兴盛几十年。我想着如果皇上再给老大一个封赏的话,就让老大把左都督的实缺辞了,权力太大不是好事,功高盖主更不是好事。他这么做,也正好可以给老二、老三和晚辈们让让路。”
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说,“您说得对,物极必反,月盈则亏,是该让老大歇歇了。”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娶个有见识的媳妇还是不错,至少在关键时候不会为了小利拉家族的后腿。
几人乐呵了一阵,畅谈了一番朝内形势。
老爷子又问老太太,“你还记得送你福包的那个小子吗?”
一想起那小子老夫人便笑了,“记得,那小猴儿又瘦又小,小嘴儿巴巴的可是会说了,特别机灵。虽然穿得破旧又全身补丁,但干净整洁。前段时间才听说竟是祁儿养伤那家人的小娃,我已经嘱咐下去了,这次林黑子回去的时候,让他带去一百两银子给他们,他家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说完了,老太太又有些纳闷。“您怎么想起问他了,不会今天被打的两个小娃中就有他吧?”
老爷子叹着气说,“被人打伤的小娃就是他。本来今天我准备带他来看看你,给你磕个头的。”
“哟。可怜见的,那小猴是讨人喜欢的。”老太太说,“那家人于咱们家有恩,可得安抚好才行。”
“何止有恩这么简单,是有缘。”老爷子叹着气说。
“这怎么说?”老太太吃惊地问。
林亦承便把事情说了。
“你是说他可能是祁儿失踪那一年生的儿子,而且瑞虎玉佩还在他那里?”老太太吃惊地问。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那小娃长得跟祁儿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祁儿已经知道这回事。并且核实过了。听说几个月前就把从武夷山带回来的女人赶去了郊外的庄子。”老爷子说。
“我说当时在灵济寺里怎么觉着那孩子长得面善,原来是像祁儿小时候。只是那时他太瘦,小脸尖尖的,倒没往祁儿身上想。”老太太恍然大悟,又流出了眼泪,“没想到咱林家的孩子会受这些苦,沦落在外面卖饰品讨生活。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又瘦又矮,衣服全是补丁。”
林亦宗赶紧哄着老娘,“娘。快别难过了。那孩子咱们不是已经接回来了嘛,以后好好对他就是了。”
老太太擦擦眼泪点头说道,“嗯。是咱们林家的孩子就得接回来,不能让他再呆在乡野间了。只是没想到那青姨娘看着一付老实相,却是个奸的,连祁儿都被他蒙骗了。”
“孩子肯定得接回来,只是以什么身份回来,生母又给个什么身份倒是个问题。”老侯说。
“乡野中长大的女人,给她个姨娘也是抬举她了。”老太太说。
“那念儿的身份就是庶子了,庶子能拥有瑞虎玉佩吗?”
“瑞虎玉佩怎么可能放在他身上?得收回来才行,那玉佩是咱们整个林家的宝贝。放在一个孩子身上对他还真没好处。”老夫人说。
老爷子摆手说道,“玉佩能到他手上。又千里迢迢从西川兜兜转转带回这儿,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如果我们强行收回来。岂不是逆天而行?而且那孩子聪明得紧,文武双全,连昱儿都相差甚远。让他当庶子也着实可惜了。”
林昌昱是林家的骄傲,十四岁中秀才,十七岁中解元,本来可以连着考进士的,可他的先生说要让他再历练历练,争取拿个更好的名次,所以才等到明年参加大比的。
老太太一听说比他最喜欢和得意的孙子还聪明,有些不相信,“不会吧,在乡下长大的孩子就是再聪明,没有像样的先生教导也是不成的。”
“是真的,那小娃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林亦承说,“昱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跟他比可是差得远了。”
“昱儿比他差得远?”老太太吃惊不小。自她嫁入林家后的几十年里,一直致力于改变林家粗野、无根基的形像,所以对晚辈的教养历来严厉,遍请天下好的先生,每个男丁一过五岁便送入学堂。有些时候,因为教导晚辈跟老爷子闹分歧,弄得老爷子越来越不待见她,她都没有退步半分。
除了老大,老二、老三都是通过科举考上进士而正式进入仕途,而不像有些新贵们的子弟靠祖荫弄个官当。特别是昱儿考上解元那阵,可是打了不少老牌世家的脸面,让她倍感欣慰。如果家里再有这么一个会读书的孩子,倒是不错,说不定十年后林家又能出一个解元,甚至状元也未可知。
说道,“那孩子这么好,是得想办法好好安置。但总不能为了一个他,就让那乡下女人当祁儿的正妻吧,咱们的侯府岂不是又要被人笑话!今儿大儿媳还跟我说她已经看好了一个闺女,家世好,容貌好,还温婉贤淑,那家似乎也看上了祁儿。”老太太道。
“你们这些妇人就知道把啥家世、乡野挂在嘴边,老子就是乡野出身,咋了?”老爷子又翻了脸,“我看那小娘子就不错,把念儿教得这样好。而且她做的福包不是让咱家渡过了一次劫难?”
一句话把老夫人说得满脸通红。林亦承赶紧把话拦了过去,“上次娘去灵济寺带回的福包就是念儿的生母做的,因为那个福包牵扯出了血磨,最终救了太子和祁儿,倒也是个有福之人。”
老爷子继续道,“自从五十年前偶遇那个游方和尚把瑞虎玉佩交到我手里,多少次护佑我从死人堆里捡条命,否则我都不知道投了几胎了。现在,它又护佑祁儿和咱们家化险为夷。祁儿信中提到过,林黑子也看到过,他们家就养了两只虎,而且那个红磨也是他家的,如果没有红磨咱们家会如何、祁儿会如何,我不说你也想得到。还有我这个病,原来一犯了就要躺好多天,又是施针又是喝药,忒烦人。而这小娃的娘给了我一种千年泉水泡过的草药,吃过后两刻钟就好了,连李太医都说我的身子比原来还好。我寻思着这呣子两个不一般,或许跟他们家养的虎有关系也未可知。”
老夫人一听表情也严肃起来,“既然这样,还真不能压制他们呣子。不过,大儿媳出身高贵,对出身很是挑剔,让这乡下妇人嫁给祁儿恐她不喜呀。”
“哼,这事可是咱们林家的大事,依不得她!”老爷子说。
“祁儿是世子,他的正妻是要主持侯府中馈的,一个村姑能行吗?”老太太疑惑地问。
“谁说祁儿的正妻一定要主持侯府中馈?现在大儿媳主持,再过十几年念小子长大了,再给他娶个能干的贵女回来,让念儿媳妇主持。”
“这到是个办法。”老太太点点头。
老爷子接着把同儿子们商量的事说了。老太太吃惊地说,“老头子,这么大的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老爷子郑重地说,“我昨天夜里想了几乎一夜,已经想清楚了。我前半生飘泊无依,二十三岁以后便在这京城住下,娶了你,又生了这么一大群儿孙,但我知道这里并不是我的根。几个儿子一直想在京城南边买地建祠堂,把咱们的祖籍续在林皋的后人这支上,我都没有同意。总觉着这不是咱们林家的归宿,还有更好的地方让咱们林家叶落归根。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咱们林家就在那里开祠建堂,我也不想续在哪个人的名下,我就是咱们这支林氏族人的祖先人。那个地方听说风景秀丽,而且还有护佑我们这个家的瑞虎,有救了我们家族的红磨,与我们的缘份非浅。这次我会把玄机道长也带上,如果那个地方的确与我们有缘,以后咱们的老骨头就有好地方埋了。”
老太太听了竟流下泪来,“你的心有多狠,怎么舍得把我们一大家子都撂下?我知道你一直瞧不惯我们娘们,觉着我把儿孙们教得过于文弱造作。可我也是无奈,世家大族的孩子就得是风韵秀举、博雅好古的呀。你做得到不再乎别人的指点和笑话,可咱们的儿孙不见的做得到啊。”
老爷子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说,“阿萝,几十年来,我知道是我委屈你了。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林家好。你把他们教养得很好,儿孙们也很有出息。”
老爷子自成亲以来第一次叫老太太的闺名,老太太哭得更凶了。屋内的儿子下人们早就已经下去,老两口也第一次谈了许多。
最后老太太说,“这个府里有儿子媳妇们照看,我就跟着你去那里吧。”
老爷子摇摇头说,“大儿媳太过浮躁,又目下无尘,目前这个府里还离不开你,再等两年吧,到时我来接你。”
“再过两年我都化作了白骨,接也是接死人了。”老太太哭着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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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寿宴
老爷子摆着大手说,“不会,据说南灵山千年泉水特别养人,我过去后会定期派人给你送那泉水过来。你要把身子养得好好的,两年后,我带你出去看看大宅院以外的天和地。”
这时嘉平县主来了,马立没挨过十板就已经死了,打黄嬷嬷的人在她的授意下手下留情,还剩了口气。所以她赶紧来这里找老爷子求情,看能不能放过那一家。
她心里直埋怨老爷子不给她面子,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乡下小子,竟然这么打自己的脸,实在太可气了。想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如此没面子过。
嘉平县主进来先跟老两口施礼问了好,就对着老爷子说道,“父亲,那黄嬷嬷是我的乳娘,一直跟着我。今天这事是她做得不对,她也已经得了教训,孙子已经被打死了,她也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父亲能不能够收回成命,放过黄嬷嬷一家子?”
“哼,一群刁奴,连我请回来的客人都敢打,简直是无法无天。如果没有你们平时的纵容,她怎敢如此大胆。这起欺主的奴才没有直接打死,已经是我仁慈了。”老爷子沉着脸说道。
嘉平的脸一下子通红,老侯爷还从没有这么驳过她的脸面。把不悦压在心底,缓声说道,“父亲,听说那乡下小娃长得很像祁儿,但他毕竟不是祁儿。即使下人们叫他一声少爷,他还能真成了主子不成?”
老侯爷冷哼道,“他还真就是主子。”
老夫人忙把这小娃是林昌祁在失踪时留的孩子的事情说了。
嘉平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祁儿的儿子不就是她的孙子?打了她的孙子,老侯爷的重孙子,她还真不能再求情了。就给旁边的丫环绿儿使了个眼角。绿儿便了然地出去,吩咐人去找买的牙人想办法把黄嬷嬷那一家子买下来另外安置,总不能让县主的乳母这么大岁数了还被卖出去受苦。
但嘉平听说要把孩子认回来还是有些不愿意。说不过是个庶子,能不能先放在民间养着。等给祁儿成了亲后再接回来。毕竟有这么大个庶子,哪家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祁儿本来姻缘就艰难,岁数又这么大了,找个各方面都好的姑娘也不太容易,再把这么大个庶子接回来,对他的姻缘更是有阻碍。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根本就没得到老爷子的支持,还不高兴地说道。“扯淡,我林家的子孙咋可能不认回来?别说念儿如此优秀出众,就是资质平平的孩子,只要确认是我林家的种,就必须得认回来。还有孩子生母的身份,我和你娘已经商量好了,她是祁儿的正妻,谁也改变不了。”
竟然还要让那村姑当儿子的正妻,嘉平县主不干了。
哭着说道,“祁儿姻缘再是艰难。也不能给她娶个村姑做正妻,不然人家还不得笑掉大牙。让那个村姑当正妻我坚决不同意,这种没见识又粗俗的村姑。怎么能配得起我那文武双全、风姿卓越的祁儿。”
没成想老爷子寸步不让,固执地说道,“这件事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已经定了。你若实在要闹,我会去大长公主府向大长公主她老人家负荆请罪。”
这话就说重了。嘉平县主吓得连哭都忘了,赶紧站起身说道,“父亲言重了,您说什么我们做晚辈的也只有听着的份儿。我也是心疼祁儿才会反对。再说让这样的儿媳妇来服侍我,我怎么消受得起哟!”说着又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念儿的生母不会放在府里碍你的眼。这点你放心,我会把她带回老家去。这个重嫡长孙我认定了。明天,也就是参加完太后的寿宴后。趁着人齐全,我会让他给长辈们磕头,正式认亲,我看谁还敢再欺负他。”老爷子说。
“老家?咱们哪有老家?”嘉平吃惊地问。
“原来没有,难道以后就不会有?”老爷子冷哼着说。
这话好像说倒过来了吧。
嘉平听说那个乡下女人不会在府里碍她的眼还好过些,再给祁儿找个才貌双全的平妻也就是了。只是想要找家世特别好的贵女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找个家世低些的嫡女,或者世家大族里的庶女。
她心里又开始筛选合适的人家。
这时,下人来报江晓岚江老先生来了。这老小子这时候来作甚?老爷子去了外院书房。听了江老先生的想法后,林老爷子哈哈大笑,响亮得能把房顶掀了。
而在周府的江又梅心情却是糟透了。她想破了脑袋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林家自动放弃小包子和自己,现在看是不可能的了。至少小包子肯定会被接回去,和侯府抢人,她还掂得出自己的份量。那就要想办法给小包子谋一个好的身份,自己再想办法离开。最好由林家宣布自己假死,然后去过逍遥日子。林家又凭什么能同意?
晚上想这些,白天也有些精神恍惚。大少奶奶急得不得了,“林家娘子,明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你再这样集中不了精力,你死不说,我们一大家子也得被你害死。”
江又梅敲了敲脑袋,就差这一天了,是得集中精神好好完成任务,然后再想办法快点滚蛋。
大奶奶又试探地问了她林昌祁是不是真的在她家养过病,还有林老爷子说的什么药的问题。江又梅像是没听到一样,根本没接话。
大奶奶心里很是不了然,回去同周振华说了。周振华道,“林家娘子不说就算了,现在看来这呣子两个绝对不会简单了,还是不要轻意得罪。”
说完后,一个困惑了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终于有了解释,连林老侯爷都说她儿子长得像林昌祁的小时候,再想到老侯爷那天的话,他心中便有了些了然。
同时,又有些担心,自家把这小娃的生母弄来做蛋糕,林家能高兴吗?
三月十五日早,江又梅和周氏把弥猴献桃生辰蛋糕做出来交给周阁老的二儿子。
场面江又梅没看到,听回来的周家有资格去参加寿宴的祰命们激动地讲述了一遍又一遍。这次的弥猴献桃生辰蛋糕一献上去,连太后的眼睛都惊呆了,那憨态可掬的弥猴捧着白里透红的桃子跪在百花丛中,那些花朵晃眼一看是五颜六色的花,再仔细一看却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跟她梦中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那足有一个小圆桌那么大的生辰蛋糕摆在那里,漂亮得足以令任何一件敬献的宝贝黯然失色。而且,这个蛋糕一抬进来,那种特殊的甜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大殿上。这蛋糕吃进嘴里甜香滑腻、奶香绵长,竟是从没有过的好吃。皇上和太后对这个生辰礼物大加赞赏,专门赐了周老夫人一柄白玉如意。
周家在生辰宴上大出风头,林老侯爷和林老夫人及林家知道这件事的人看到那奇异精致得无与伦比的大蛋糕却更是震惊了,那村姑竟如此聪慧,聪慧得简直超乎想像,怪不得生的儿子也是聪明异常。连嘉平县主都不得不赞叹,这村姑的心思真够巧的了。
宴会结束之前,皇上又高兴地宣布了北征军大获全胜、不日将搬师回朝的消息,这些也正应验了钦天监当时批的大吉之兆。同时又赏赐了林老夫人一柄白玉如意。
下午回府后,周阁老和周老夫人高兴啊,乐呵够了才想起来做蛋糕的师傅,就专门把江又梅叫过去,口头嘉奖后又赏了一百两银子和包括玉钗、玉簪、耳环、手镯、指环在内的一整套青玉首饰。
江又梅之后跟周振华夫妇说了要先回西川就不等他们了,周振华夫妇只是挽留了两句,说怕千里迢迢路上不安全。江又梅说自己家有急事执意要先走,周振华就把剩下的五百两银票也给了她。他们想着江又梅肯定是要和林府有所交集了。
江又梅和周氏又去了周妍院里同她告别。
周妍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江妹妹,我长这么大,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哪成想只有短短几天的缘份。”
江又梅也很舍不得她,看她哭得这么难过也红了眼圈。又不停嘱咐她不能再当隐形人了,想办法让周阁老或周老夫人惦记着她,为自己谋个将来,毕竟她还这么年青,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就像今天晚上,周府要聚餐,庆祝此次敬献的寿礼得到皇上及太后的奖赏,所有的主子,包括一些庶子女们,都得到了参加聚餐的通知,却没人来告诉周妍一声。这怎么行?江又梅又帮着她出谋划策,让她逐步走出这个小天地。
说了一会儿话,江又梅就急着回院子,她要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府。
两人回了院子刚要关门,却看见狗崽拖着伤腿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江又梅蹲下一看,只见它背上、腿上都包着绷带,头上的长毛竟有一片是秃的,心里一突。惊叫道,“你怎么受伤了,我儿呢,我儿怎么样了?”
周氏也着急了,也喊道,“二春呢,我的二春怎么样了?”
狗崽的眼里流露出哀伤和愤怒,咬着江又梅的裤子往外拉。江又梅顺了顺狗崽的毛说,“等着,我去拿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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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认亲
林府这边,一大早老爷子在去皇宫参加寿宴前就吩咐过小包子,下午给府里的长辈们磕头。小包子的嘴像含了个核桃,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呀?我们村里只有长辈们祝寿的时候才会给他磕头。”
林老爷子也不能马上讲他的身世,这毕竟得让他的生母跟他讲他才更容易接受些。就说,“你认了他们当长辈,府里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具体的情况等明天你娘亲来府里会同你讲清楚。他们都是太爷爷的家人,也是你的长辈,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小包子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儿,太爷爷的家人,又的确是长辈,磕个头就磕个头吧。
老爷子走后,小包子便带着两条瘸腿狗去了二春的房间。二春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不能动,春桃正在给他喂药。
小包子等他喝完药就拿出两块玫瑰酥心糖,一块喂进二春的嘴里,一块塞进他手里,说,“这是玫瑰酥心糖,太爷爷说是宫里御厨做的。”
二春边吃着糖边哭着说,“念哥儿,我想我娘,我想回家。”
小包子帮二春擦了眼泪说,“我昨天就跟太爷爷提了想去找我娘和你娘,可太爷爷没同意。他说明天我娘和你娘就会来府里接咱们,就一天的功夫,就再等等吧。”
“念哥儿,我觉得京城一点都不好,这院子虽然比乡下的看好,却没有咱乡下敞得开,人也忒坏。”二春瘪着嘴说。
春桃正在帮二春擦着糊了汤药的嘴,佯装生气说道,“京城的人都坏呀?小没良心的,我照顾了你这么久。还得了句这个话。哼,以后不给你喂饭了,看饿不死你。”
二春赶紧说。“不是都坏了,春桃姐姐、春杏姐姐还有林进叔叔、林出叔叔都不坏。其他的很多人都坏。反正,是一大半人坏,一小半人好。这里没有我们西河村好,我们那里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打人的。”
“对,咱们乡下的人要淳朴得多。等明天我娘把蛋糕做完了,咱们就赶快回家。这里我也是一刻钟都不想呆了。”小包子也点头说。
一会儿,二春又睡了过去,小包子就在床边看着他。晌午饭都是在这里吃的。
午睡刚起来。春杏就说主子们都在福临院等着了,老侯爷让他去认亲磕头。其实小包子一点都不想去,但看在太爷爷的面子上,他也只有忍了。
春杏把一套湖蓝色衣裳找出来给他穿上,又把头发梳好,才牵着他出去。路上,嘱咐着该怎么行礼、怎么说话。
太后寿宴结束后,林家有资格参加寿宴的人都回来了。片刻后,所有林家主子都被通知去了老夫人的福临院。林老爷子、老夫人坐上座,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及没成亲的儿孙们都依次坐下。等着传说中的人来认亲。
一会儿,便看见丫环春杏牵着一个脸肿得像猪头的男孩子走了进来,只见他变了形的脸上又青又紫。上嘴唇肿得发亮,眼睛只剩一条缝。
这就是老太爷和二老爷、三老爷嘴里面那个机灵俊俏、才高八斗的神童?不说主子们觉得有些言过其辞,连婆子丫环们都觉得这模样即使没受伤也不会俊俏到那里去。
小包子进去,看见太爷爷和一位老太太坐在首位,还有十几位男女坐在他们的下首。丫环把蒲团放在老爷了和老太太面前,小包子就跪上去,含糊不清地说,“林念见过太爷爷、太奶奶。”说完就磕了三个头。由于腿和腰都有些痛,小包子的动作迟缓。又不协调,说话嘴里还像含了个核桃。
本来春杏教他要自称重孙的。可他自作主张把那两个字改成林念了,别看他小。却是极有原则性的固执孩子。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老太太高兴地招着手说,“乖孙孙,快,过来,让太奶奶仔细瞧瞧。”
春杏就把站起来的小包了牵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拉着小包子的手,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用手摸了摸,痛得小包子“滋”了几声,老太太心疼了,红着眼圈说,“作死的奴才,活该被打死。这么俊俏的一个漂亮小哥儿,被打成这样。好孩子,太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太奶奶会好好疼你,再不让人欺负你了。你也要好好读书,像你二叔叔一样,当个解元郎。”
老太太身后的一个丫环拿着装了雕花和田玉笔洗及笔筒的托盘给小包子,身后的春桃接了过去。
小包子含糊着说,“谢谢太爷爷,谢谢太奶奶,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不止要当解元郎,我还要当状元郎咧,我要给我娘挣凤冠霞帔。”小包子说话含混不清,再加上乡音较重,发这些宏愿委实很违和。
屋内有的人便又禁不住摇摇头,不知谁还笑出了声。
老太太的眼睛却是笑眯了,“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丫环又把蒲团放在嘉平县主面前,春杏在小包子的耳边说要喊她祖母,小包子跪下,道“林念见过祖母。”说完后又迟缓地磕了三个头,当然又自作主张把孙儿两个字去掉。
嘉平县主看到鼻青脸肿的小娃,也觉得黄嬷嬷实在太过份。虽说这孩子不在身边长大,没甚感情,现在看起来也不会有大的出息,但总归是自己的孙子。就说,“好孩子,以后要勤奋用功,端方懂礼。”
小包子点头称是。
后面的丫环又拿了个黄玉手把件给小包子身后的春桃。
接着又给林亦承、崔氏夫妇,林亦宗、苏氏夫妇磕头,得了些赏赐,多为玉质学习用具。
接着又给已婚的叔叔、婶婶及未婚的叔叔、姑姑躬腰作揖,又得了些小玩意。
最后,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奶娘抱着的两岁小女孩来给小包子行礼,他们是除了小包子以外林家另外两个第四代孩子,一个是林昌旭的儿子行哥儿,一个是林昌昱的女儿舒姐儿。
小包子已经知道有两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和妹妹要给自己见礼,也提前准备下了礼物。他一招手,春桃便递给了他,一个是白毛红眼的兔毛书包,一个是穿着蓬蓬裙的熊妈妈,熊妈妈还戴了个小红帽,手腕上挎着一个篮子。
这个书包是江又梅给他背过来的,这次是第一次用,所以看着跟新的一样。熊妈妈则是他拿过来陪着他睡觉的,因为娘亲不在身边,就拿了个熊妈妈来陪着他。其实,这两个礼物他都舍不得给人,但没办法,他手头目前也没有别的东西。
行哥儿拿着新奇的书包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低头研究起来。
舒姐拿着熊妈妈则是高兴得不得了,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哥哥,我好喜欢。”这是除了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外,对他笑得最温暖的人。
小包子难得真诚地笑着说,“你喜欢就好,改天哥哥回去拿个更大更好看的布偶给你玩。”
“好,哥哥不要忘了哦。”舒姐高兴地嘱咐着小哥哥。
老爷子高兴得直挼胡子。
见了一圈礼之后,小包子便在春杏的带领下在最下首的一个凳子坐下。
老爷子看到重孙子坐下了,就向他招了招手,小包子走过去。老爷子拉着他的小手说道,“以后林念就是我们林家的第四代嫡长孙,……”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声,看见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走进来禀报,“老侯爷,外面来了个妇人,拿着侯府的令牌说是念少爷的母亲,还带着那条念少爷的大狼狗闯了进来,门房和小厮们也不好硬拦着,……”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头发凌乱、拿着烧火棍的妇人及那条受伤的大狼狗闯了进来。
江又梅跟着狗崽来到一个大的厅房,看到小包子正一脸青紫地依在老爷子怀里,旁边还坐了一大帮男男女女吃惊地看着她。
几个婆子去拦江又梅,老爷子摆了摆手说,“让她进来。”
小包子挣脱老爷子的手扑到了江又梅的怀里就哭了起来,“娘亲,娘亲,我脸好痛哟,二春的腿也被他们打断了,呜呜,……”小包子扯开嗓门开始嚎。
江又梅心疼地把小包子抱在怀里,看看捏捏知道只是外伤稍微放下些心,又轻声哄了几句,才问道,“儿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领头打我的人已经被太爷爷打死了。”小包子哭着说,“娘亲,我想跟你回家,再把二春带上,我不喜欢这里,呜呜呜,……”
江又梅直起身指着老爷子高声说道,“老爷子,你说过会把我儿子完好无损的还给我,现在却让他被打成这样,你怎么说?”
老爷子无奈地说道,“是我食言了。不过,领头惹事的奴才已经被打死或是被卖了。”
“打死他有屁用!难道说打死了他,我儿子就能没受伤?儿子,跟娘走,咱不耐在这里呆着被人打。”说着江又梅牵着小包子就往外走。
“慢着,”老爷子呵道,他一声呵斥,便来了一些人堵在门口。“你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是集市,由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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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闹
江又梅回过头问,“那你想怎样?硬把我儿子拖回你家,却被人打成这样。老爷子,你也太不讲理了,哪有霸着人家儿子不许娘亲带走的理儿?你说没人会欺负我儿子,结果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咋?跟我儿有仇?还想把他扣在这儿继续被人欺负?没整死他心不干?”
“哼,嘴硬的泼妇,这是镇北侯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们只是看在念儿的份上和你对我们林家做了一些事的情份上,不与你计较,还真以为我们治不了你了。竟然连我父亲都敢不尊敬。”林亦宗站起来大声呵道,又指着门口的几人说,“信不信,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你挷起来拖下去狠狠地打,我看是棒子硬还是你的嘴硬。”
小包子一听这话又大声嚎了起来,“你不能打我娘亲,你不能打我娘亲。你们都是坏人,打了我不算,还要打我娘亲。呜呜呜呜,……”
江又梅对着老爷子说,“怎么着,这就是人们嘴里义薄云天不歁压良民的林俭林老侯爷,纵子行凶要打死你孙子的救命恩人?老爷子,我救了你家的人,你们不说感激我,还把我儿子打成猪头,现在还要把我打死。这真是没天理呀,好人做不得呀。”
“真是一个泼妇,跑到这里来撒野。”嘉平县主也气得说了话,这泼妇还想当她儿媳妇,门都没有。
江又梅偏头一看,是老太太下首的一个贵妇,想着应该是林昌祁的县主老娘,就冲她说道,“这位大婶子,你当我想来呀。我也不想在这里撒野呀,我也怕呀。要不,你赶紧跟老爷子说说。让我把儿子带走,我们立马消失。”
嘉平县主听着这么土气的称呼更生气了。叫她大婶子,把她当什么了。气得对着后面的丫环婆子骂道,“你们这群废物,还等着我去撕她的嘴吗?”
丫环婆子听了,立刻涌上去要撕扯江又梅。江又梅敢这么做自然有所倚仗,她赌老爷子看在小包子和血磨、绿芝及两次救过林昌祁的情份上,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即使真的打了她,或是打死了她。她也认了。因为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等着被关进侯府当个小妾什么的阿物。
眼看着要发生群殴,江又梅也开始准备挥动手里的烧火棍。
老爷子大吼一声,“住手,都给我滚下去。”那几个丫环婆子瞪了几眼江又梅便不甘愿地退到了嘉平县主的身后。
老爷子对江又梅说道,“我知道你不是简单的妇人,别他娘的跟我装疯卖傻,念儿是祁儿的孩子你心里早就应该门儿清。你们两个今天谁也不许走。”
“老爷子,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污人名节的事做不得。弄不好会闹出人命的。”江又梅说。
老爷子道,“我能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也不是你能抵赖的了的。我们林家的传家玉佩就戴在这小娃的身上。我孙儿重伤失忆后在西河村自称林大郎跟你生活了近半年,再次受伤前你已身怀有孕,这已经得到了你们西河村许多人的证实,这小娃是林大郎的儿子就定是我大孙子的儿子,我的重孙子。”
江又梅吃惊地说道,“那玉佩是我儿在南灵山玩耍的时候捡到的,凭什么说是你家的。更可笑的是,林大郎怎么可能是林昌祁,说谎也不待这样的呀。真是满嘴跑马车。胡说八道。大郎的尸骨还在山上埋着咧,这事儿我们村里所有人都能证实。那林昌祁想要儿子你们多给他找几个女人就是了。到时生他十个八个的组成一个营。干嘛还来抢我儿子?求求你了老爷子,您就当我儿子是个屁。放了他吧。”
已经停止哭泣的小包子听见娘亲这么说他,又咧开大嘴哭了起来,“娘啊,你咋能这么说我咧?这咋能这么说我咧?呜呜呜呜……”
老爷子竟是气乐了,“我说娘念儿他娘,我知道你脸皮厚,你以为几句污言秽语就能让我把你或者把念儿赶出府,还真是打错了算盘。我家的骨血必须要认回来,谁也阻止不了。我孙儿的女人,就是我孙子不要了,也不许别人染指,不信你就试试。”
江又梅一听他把这话都说了出来,气性也被逼了上来,“咋的?我救了你们家,救了你孙子难道还做错了?你做不到以德报怨,至少不能以怨报德呀。我是你家的恩人呐,哪有这样欺负恩人的?你丧良心啊。我当时咋就不狠下心来,就让你孙子掉进花水溪淹死,或是断了腿当个瘸子呐。”一着急把原主救林大郎的事情抖了出来,江又梅恨不得扇自己两下。
“你也承认掉进花水溪的是我儿子了?看来你早就知道了,还在这里狡辩。念儿娘,我从来没忘记你救过祁儿的事,况且你又是念儿的生母。我们不会委屈你的,已经决定让你做祁儿的正妻,弥补你们呣子这几年受的苦。”老爷子以为说了这话,江又梅会感激他们,哪想到招来江又梅的一连串的村俚俗语。
“屁,屁个正妻!”江又梅今天是豁出去了,把脸揣在包包里,不顾形像地骂了起来,“当我稀罕那劳什子鸟正妻,告诉你,我不稀罕。当个有一大群女人的男人的正妻有毛用,毛用!把我儿子扣下了,还想着把我也扣下,你们镇北侯府真是太霸道了,擤鼻子屙尿两头都要抓到,哪有这么好的事!”
几句话把在坐的人脸都说红了,真是乡野村妇,俗不可耐,一个年青妇人连这些话也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口。林亦承涨红着脸说,“真是粗俗的村妇,不知羞耻。”
老爷子冷哼着说,“哼,我原来想着你能独自一人带着孩子挣下一份家业,除了聪明能干、心思通透,再有就是泼辣强势,今天我还知道了另一个原因,就是不要脸皮,极其的不要脸皮。长言道,人不要脸鬼都怕。你一个妇人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那样的话,还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的心思白费了,不要以为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我们林家就会不要你了,你哄哄这些妇人还可以。我嘛,你是哄不过去的。话我撂这儿了,你是我孙儿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改变。还想着跟我孙子断了关系,去找那个陈什么的,休想。如果我不是知道真正的你并没有这么不堪,今天可没有你好果子吃。”
“我本就是粗俗的村妇,我从没有高攀你家的想法。我当初嫁的是林大郎,那个眼神清明澄澈、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大郎,而不是这个有着一堆女人的林昌祁。如果要我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的好。”江又梅撒泼道。
老爷子气得脑门疼,说道,“你可以去死,看在你把我们林家的孙子养得这么优秀的份上,我会把你惦记的人都送下去陪你。那江家一家子,还有陈家一家子,一个都不会少。保证你到了地下也不会寂寞。”
江又梅一把把小包子的领子抓住大哭道,“儿子,听到没?听到没?他们不仅要逼死娘,还要逼死娘的亲人啊,我们都死了,你独活于世也没什么意思。跟着娘一起死,咱们到了地下还有个伴。”又对老爷子说道,“其实,我最惦记的人是我儿子,你把我逼急了,我就抱着我儿子一起死!不要以为我做不到,林大郎才死了的那几年,我和我儿子被欺负得死过了好多次。我们不拍死!”
小包子也大声哭道,“太爷爷,求你不要逼死我娘亲,我娘亲死了我咋办咧,也只有跟着一起死了。我们都死了也就罢了,求你不要逼死我外婆家和冀哥哥家,他们于我们家有恩的。还有我家的虎娘和虎娃,我和我娘都死了,它们就只有把南灵山当成家,再也不会下山了。”又哭着对身旁的狗崽说道,“太爷爷逼死了我和我娘亲,你也不要恨太爷爷家。领着你媳妇回南灵山找虎娘去吧。呜呜呜……”
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的林亦承赶紧起身打岔道,“哈哈哈哈,都是自家人,怎么尽说死不死的话,多不吉利。咱们不说这些伤和气的话,有事坐下来好好谈谈,什么事不好解决?”
老爷子都快气死了,做了几下深呼吸,心想,这个妇人还真不好对付,撒泼耍赖什么都来。况且她手里还捏着重孙子和瑞虎,再想到林家的将来,还真不能把她逼急了。脸色立马一变,黑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说道,“念儿他娘,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康朝和大辽国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都能坐下来谈判了,何况我们还是自己人。走,咱们到外书房去谈,没有什么谈不成的事。”
没别的办法了,江又梅也只得点头同意谈判,在心里为自己加着各种筹码,算着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谈判
出厅房的时候,江又梅看到老爷子还要把两个儿子都带上,就不干了。说道,“要谈判首先讲的是公平,对吧?”看到老爷子点头,继续说道,“我跟你谈判已经是吃大亏了,全大康朝都知道你虽然面上粗野,大字不识几个,实则老奸巨滑,心细如发。我一个妇人要对付你已经很是吃力,你再把两个朝中高官带上,我还有什么谈头,直接你说什么是什么好了。”
老爷子豪爽地一挥手,“好,你也可以去找帮手,几个都成。”
“我没有帮手,也不需要帮手。我可以做我家的主,你也可以做你家的主,就咱们两个谈。”江又梅说。
老爷子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钦佩,带头向外走去,江又梅紧随其后。
小包子还要跟着娘亲走,江又梅摇头说道,“儿子,如果娘亲没出来就是被他们害了,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小包子点点头,视死如归地说道,“知道,我会去寻死。”
老爷子冷哼了声,“你这妇人心眼忒多,想要你的命,你早就见阎王了。”心里却想,他这重孙子心眼更多,跟他娘一起威胁自己,实在可恶。不过,不只这重嫡长孙他要定了,连这个孙媳妇他也要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这娘两个一个别想跑。
江又梅又告诉小包子宋望才夫妇在府外面等着,让人接他们去二春那里。小包子便让春桃把他才从上辈那里得的东西赶紧拿回去,顺便去把宋望才夫妇领到二春房里。
看到老爷子和江又梅走出厅房,屋里的人才缓过劲来。
嘉平县主用帕子捂着脸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祁儿,娶了这样一个不要脸皮的泼皮破落户,可怎么得了呀。老爷子的心太狠了。已经知道这个泼妇的嘴脸,却还硬要祁儿娶她。我的天呐,我还活着干什么。死了算了。”
林昌昱夫妇赶紧去劝解嘉平县主。
老夫人已经快闭过气去了,丫环正帮她在顺气。林亦承又赶紧吩咐人去请太医。两兄弟一个帮着抹胸口顺气,一个在她耳边轻轻劝解着。
“娘,您要相信父亲,他既然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无事的。”
其他的人都纷纷摇头叹道,如果侯府真弄这么个活宝当世子爷林昌祁的正妻,那老夫人几十年致力于改变的侯府形象将会一落千丈。也不知道老爷子打的什么主意。干嘛非要把脑袋进水的这号人弄进府呀。
两刻钟后,太医急急忙忙来给老夫人施了针,才让几近晕厥的老夫人缓下一口气,终于哭出声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祁儿,祁儿,可怜的孩子,祖父、祖母害了你呀。”
小包子躲在一边低着头,脸红筋涨地听着别人数落自己的娘亲,他其实很想帮着娘亲辩解一番。娘亲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可是,看到自己娘亲把太奶奶气得犯病,把那个别人让他叫祖母的老女人气得大哭不止。让这些人发愁侯府以后没有了光明。自己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只有减少存在感,没有强出头。
还有就是太爷爷和娘亲说好像是自己的亲爹爹林大郎并没有死,怎么又变成了林叔叔,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内心还是有一丝窃喜的,他喜欢林叔叔。不过,窃喜过后,又有些失落。陈叔叔很好的,对娘亲好。对自己也好。特别是冀哥哥,对他真好。眼前浮过小胖墩的样子,竟又难过起来。
不知是哪个劳什子叔叔说了一句,“这个妇人太不要脸了,等大哥回来一定让他把那个妇人好好惩治一番,最好把她的牙都拔了,看她还嘴硬不嘴硬。”
小包子不高兴了,太奶奶骂、还有那个他叫祖母的老女人骂他不好说话,她们毕竟是娘亲的长辈。可这个人就不能这样骂娘亲了,而且心肠忒坏。就高声说道,“你这个人咋那么坏咧?等你大哥回来把你的牙都拔光,让你变成瘪嘴老头,一说话就漏风,关都关不住。”
那个人气坏了,骂了一句,“乡下佬,和你那个娘一样没教养。”
“太爷爷也是乡下人咧,你把太爷爷也骂进去了,你大不孝。”小包子朗声说道,虽然口齿不清,但声音可不低。
那人还想说话,被林亦宗瞪着眼骂了句,“跟小辈拌嘴,书都读进狗子肚了。他说得对,你爷爷是乡下人,你也就是乡下人的后人,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那人不敢再说话,狠狠地瞪了小包子一眼。
小包子跟这些人一起都在厅房里等谈判结果。老爷子和江又梅申时去的书房,那时太阳已经偏西,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月亮升上来,星星撒满天际还没出来。林进、林出端了点吃食进去,又退了出来。
厅房里的人也在这里把饭吃了,小包子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林亦承、林亦宗叫他去吃饭,他倔强地摇摇头,他不想跟骂他娘亲的人一起吃饭。
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菜香味钻进鼻孔里,香得他使劲吸气,但还是极有骨气地紧抿嘴唇,静静坐在釉里红瓷大花瓶的下面,不去看那两桌吃饭的人。还是春杏偷偷拿了几块点心让他吃。他还轻声问了宋家三口人有没有吃饭,春杏说春桃帮他们要了饭,要他不要担心。
戌时,林进出府去把江晓岚江老先生请去了外书房。
大概亥时,江老先生一脸兴味盎然地出府回了家,老爷子和江又梅则脸色沉重地来到厅房。
老爷子对众人说了谈判结果,江家女又梅仍然是镇北侯府世子林昌祁的正妻,但析产别居,各自过活。并说,这是他的决定,谁要再反对,那么江家也留不住他了。
厅房里立即又响起了嘉平县主嚎啕大哭的声音和老太太的涰泣声。以及其他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其实,这也不是老爷子想要的结果,更不是江又梅想要的结果。但这是唯一谈判的两人都能接受的结果。
老爷子还没有说的是。两个人通过艰苦的谈判,写了足足二十多页的协议。一式两份,各自签字划画押。这还不算,在江又梅极力的要求下,还请了个证人,不然就要到衙门里留档。老爷子当然不愿意丢人丢到衙门里,便提议请嘴巴忒紧的江晓岚作证人,此人江又梅也同意,为了正义辞官又拒绝复出的人原则性肯定强了。
江晓岚等到了林家外书房才知道请他的原因。照他清高的性格是不耐这些俗物的。可却被江又梅写的详细的协议吸引了,这协议极尽详细,充分围护了妻子这一方的利益,而且还埋了一些不太明显的坑。照理说狡猾的林老狐狸应该看出来的,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竟然同意了。不管这老小子看没看出来,能让这霸道又不讲理的老小子吃点暗亏,还是他乐于见到的。所以,他非常高兴而荣幸地当了证人,并言明一定敦促双方必须按协议办事。否则。协议里有对犯规一方的详细惩处。
江又梅则气得差点没吐血,这只老狐狸,牙关咬得死紧。还特别不要脸和心黑手辣。她提出的假死或和离,甚至被休弃都无疑遭到他的坚决反对,最后竟然还拿她在意的人威胁她。江又梅又哭又闹,撒泼骂人砸东西,都没能让老爷子改变她必须是林昌祁女人的想法。既然逃不掉林家妇的宿命,也只有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于是,她提出了析产别居,并提出许多条件。好在死老头子知识少了些,让她写协议的时候用语模棱两可。今后。她除了没有了爱情别的生活应该还算过得去。
老爷子心情也并不轻松,虽然表面看他似乎胜利了。要留的两个人都留下了,但他大孙子的正妻却析产别居。这让他那文武双全的孙子面子往哪放?而且,他知道那份协议他没占一点便宜。他也不知道这妇人怎地如此伶牙利齿,比他还难缠和不讲理,哭闹过后还能静下心来弄出一份这样的协议。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感觉非常不好,但不知为何有些事情他却愿意退后一步。
这场谈判让一个外人看足了笑话,让看似一家人的一老一少从此走上了斗智斗勇的不归路,也让江又梅跟林家三代臭男人纠缠了一辈子。
按协议规定,江又梅必须向林家长辈敬茶。
江又梅只有咬着牙先给老爷子和老太太磕头敬茶,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还给了个大红包,说道,“身为林家媳,要谨记为人媳、为人妇的本份。”
老太太委屈得眼睛红红的还是接了茶,说道,“你的面子大着呢,有了你这样的好孙媳,连阎王都会惦着我。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又去给嘉平县主敬茶,江又梅端了半天茶都没人接,等到快没耐心时,老爷子咳嗽了一声,嘉平才气鼓鼓地把茶接过去,都没碰到嘴边就把茶杯撂进了托盘。
冷哼着说道,“以后嘴上积点德,别啥脏的、臭的都往外说。你不要脸,你夫君还要脸,咱们侯府还要脸。”
老爷子又咳嗽一声,嘉平县主才住嘴。
然后又给林亦承夫妇、林亦宗夫妇敬了茶。
从此,江又梅正式成为林昌祁别居的妻子。
敬完茶后,江又梅牵着小包子及宋望才抱着二春、周氏、两条受伤的狗一起出了林府大门。
协议里写了,林府嫡子林念须和生母一起生活至成年,小包子当然就要跟着江又梅走了。
上了侯府派的马车,江又梅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摸着胸口。那里揣着一张析产别居文书、一万两银票。
今天晚上,她用自己的婚姻换取了江家的平安、陈家的平安、小包子唯一嫡子身份;老爷子用一万两银子换取了余生住在南山居的权力及南山居属于林家嫡子林念名下的私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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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断情
马车在江大车家门口停下,宋望才前去扣门。看门的余老头认识宋望才,赶紧请他们进去。江大车夫妇和江又山看见这几个人这么晚才来,而且小包子和二春明显受了伤,都吃惊不已。
江又山把小包子抱起来,气忿地问道,“谁打的?咋回事?”
江又梅说,“先把我们安置休息吧,具体的明天再跟你们说,我现在太累了。”
夜里,小包子被一阵呜咽声惊醒,侧过头正看到娘亲拿被子捂着嘴痛哭,肩膀和身子在剧烈地抖动着。
小包子哭着抱着娘亲说,“娘,对不起,我不该阻止你和陈叔叔的。我后来才知道,我也很喜欢陈叔叔的。”他现在才知道陈叔叔最大的好处是什么了,是他家里人好,冀哥哥好,陈太爷爷也好。而林叔叔的家人,好像都恨娘亲。恨娘亲的人,就是他不喜欢的人。
江又梅没理他,继续捂着嘴哭。小包子也抱着江又梅的背哭,“娘亲,娘亲,我会好好发奋的,将来给你挣凤冠霞帔。那时,我们谁的气都不用受,想干啥就干啥。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的,娘亲,娘亲,对不起。”
小包子哭着哭着便又睡着了,江又梅直哭到天边微亮,张氏领着于嫂起来做饭才迷迷糊糊睡着。
江大车夫妇及江又有从周氏嘴里知道了当初的林大郎可能是林昌祁,小包子有可能会被林府要回去,其它的就都不知道了。他们知道江又梅呣子难过,所以大天亮了也没有惊动他们。
江家吃完早饭,江又勤、江又路去崔氏族学上学,江大车去工场上工。家里也随之静了下来。江大车家现在也买了一家人,余老头及儿子媳妇。还有个十二岁的孙子。
江又梅起床后,就让周氏去周府取她们的东西,让宋望才去外面再请个大夫回来看看二春的伤。
江又梅红肿的眼睛让江又山心痛得不得了。他还以为林府只要孩子不要大人让妹妹如此难过。就说道,“妹妹。他侯府虽然权势滔天,但进去了凭咱们的身份也做不了正妻。不进去更好,等回去了就把你跟陈兄的事办了。念小子聪明机灵,进府也不会吃亏的。”
江又梅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么回事。”接着把事情的经过挑着些能讲的跟江又山讲了。
江又山很是吃惊,也很为妹妹不忿。气得拳头都捏紧了,“太欺负人了,如果嫌弃妹妹就应该放你一条路。让你自己去过活。如果还想让你当正妻,干嘛还要析产别居,这不是让妹妹守活寡嘛。不行,我要去找他们说道说道,你是他们家的恩人,这么做到哪都说不出个理。”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江又梅赶紧把他拉住,说道,“析产别居是我提出来的,我宁可一个人过,也不想跟那个男人和那一大家子搅和在一起。”
“傻妹妹。那林老爷子跟你去了南山居,如果在那里建祠堂,那南山居不就成了林家的老宅。他们林家人一回来,还不是得搅和在一起。”江又山说。
“不会。那老爷子先倒是打了这个好主意,我怎么可能同意!南山居是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他想摘桃子捡便宜,想都别想。我跟老爷子都谈清楚了,南山居即使当不了我的私产,也必须是我儿的私产,不属于林家。林家除了念儿的直系亲属可以在南山居住,其他人都不可以。以后顶多念儿的太奶奶看有没有命去住住。那大帅爷爷、县主奶奶是瞧不上那地方的。至于林昌祁,他娘还会给他找女人。他也不会来的。而且,那老爷子去南山居后。会在附近的地方买地建祠堂,还要建个大宅,供林家人回来用。”江又梅说。
江又山说,“林老爷子我虽然没见过,但听你这么说来也是个霸道不讲理的,以后他去了南山居你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江又梅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南山居可是我的地盘,看我不折腾死那老绑子。”
“那林老爷子和咱们一起走还是单走?你几天前让我们定的马车已经定好了,这两天就可以走。”江又山又问。
江又梅无奈地说,“那老爷子让咱们跟着他一起走,毕竟路途遥远我也同意了。他还要再等几天,说是林昌祁押着大辽国俘虏回来已经快到京了,我想着有子说不定也跟着回来了,咱们还可以见见他。”
江又山一听有可能见到江又有十分高兴,说,“那我就去把马车退了,咱们过几天再走。”
接着江又梅又说了江大车家太小,自家六口人住进来太拥挤,不如在京城买个小院子,也算置了一份产业,以后江又山来京参加会试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江又山也觉得这么多人住在江大车家太挤。他们家也只是一个二进的四合院,本来已经住了七口人,再加上自己和妹妹家的几口人,住起来极不方便。
但听到妹妹说竟能在京城买房还是吃惊不已,江大车这个小院子都花了五百多两银子。
看到江又山吃惊的目光,江又梅说,“周府请我做蛋糕给了我一千两银子,林老爷子也给了我一笔钱,咱们买个几百两银子的小院子还是够的。”
江又山又从屋里拿出一封信来,说道,“陈兄的祖父受伤了,现在看来,陈爷爷受伤八成就是林家做的。”
原来他爷爷摔断了腿,来不了京城接江又梅呣子,直接转道回青华县了。
江又梅就让江又山抽时间给陈之航写封信,侧面说说自己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今生今世是不可能的了。
江又梅想着陈之航,他应该是她前世今生唯一一个想嫁的男人了,只是昨天的谈判让她彻底断了念想。从此,自己将挂着他人妇的名义守着儿子生活,不,还要加上一个可恶的老头子。好在极力争取到了析产别居,去南山居继续过悠哉的生活。虽然没了爱情,前世没有爱情不是照样过日子?只是一想到陈之航,心里还是酸酸的,那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才碰上的好男人啊。但为了他好,她也必须要和他断个干净。昨天夜里,她把为他的眼泪都流干了,以后也只能各自珍重了。
人都得往前看不是。
江又梅想着自己的确是个心硬又自我的人,用了那么久的情,说断就断,虽然无可奈何,但自己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的抽刀断情,还是够心硬的了。
也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当那个春风一样和煦的笑容跳入眼帘,想起那似乎比前世更加悠远的情感,她的心才会感受到那份辣辣的灼痛和深深的无奈。当然这是后话了。
江又山走后,江又梅就去了二春的房里。此时,小包子正陪着二春,张氏在给他喂汤药。江又梅接过张氏手里的碗,边喂药边说,“婶子知道你是为了念哥儿受的伤,谢谢你了,这个情婶子一辈子都记着。”
二春听后,眼眶又红了,说道,“婶子,我想回家,我不喜欢京城。”
江又梅帮他擦着嘴边的药汁,点头说道,“好,婶子答应你,咱过几天就走。你也要好好养病,等回去后才能走路,才能跟着念哥儿一起去上学呀。”
张氏在一边搂着小包子说,“那侯府的人真够可怕的了,连奴才都如此蛮横。只是念小子一个人以后在那里可要注意了,别再遭了道。”
“我不会一个人在那里的,我娘都跟他们谈好了,我会跟我娘回南山居去。”小包子说。
江又梅点点头,简要地挑了些讲了,又讲了自己准备买院子出去住。
张氏不高兴地说,“梅子是觉得三叔三婶没招呼好你们吗?你叔叔回来可是要难过了,侄子侄女千里迢迢来了这里,还把你们撵到外面去住,我们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啊。”
江又梅刚想解释,急得顿足捶胸的小包子就提起嗓门叫了起来,“娘啊,那银子跟你有仇在你身上就搁不住?咱为了挣那一千两银子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受气,我挨了打你挨了骂,二春还被打断了腿,两条狗儿也被打的不轻。那银子挣得有多不容易。娘就不知道把那银子存起来咱们以后慢慢用,在这京城买啥劳什子房,这里我是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买了房子除了接灰还有啥用?你说过家里凡事都要跟我商量,结果买房这样大的事就擅自作主。我不同意!”
昨天夜里光顾着难过,没有讲那一万两银子的事,也没有跟小屁孩商量买房子的事。
看到张氏惊讶的样子,江又梅尴尬地笑笑,“家里就我们呣子,所以平时不管啥事都是我们娘俩商量着办。”又对小包子说道,“看你急得,有话不会好好说,把三外婆都吓着了。”
急得跳脚的小包子才想起来有外人在,就不好意思地缓下神情,低声说道,“刚才是我着急了,娘啊,我觉得买房的事咱们还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江又梅只有点点头,想着回去再慢慢跟他解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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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归来
这时宋望才把大夫请了来,大夫检查后说原来包扎得很妥当,药也对路,再养养就能好。本来还要再开几付药,一听这伤是太医处置的,连药都不愿意开了,直接说用原来的药即可。几人才放下心来。
江又梅让余嫂去街上帮着买两斤二春喜欢的糖果,又赏了宋望才五十两银子。便下厨去做二春喜欢的卤兔子。
周氏把江又梅的包裹拿了回来,告诉她周府已经知道了江又梅是林昌祁儿子的生母,周阁老一大早就去林府向林老爷子陪了罪。
这些就不关她什么事了。
这时崔青正竟上门来了。当初那个精明外露的青年如今已经内敛不少,看到江又梅后还是张着大嘴真诚地笑起来,说道,“早听江大帐房说你来了京城,想去看你,周府那豪门大宅又着实不好进去。”
见到老熟人,江又梅也开心起来,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笑道,“崔大老板如今可是大康朝响当当的经商天才,还能如此记着小妇人,真是荣幸之至。”
崔青正摆着手说,“咳,我这个天才是怎么回事你最清楚,你要藏在后面,我只有冲在前面了。”看见一个脸肿得像猪头的男孩叫他崔叔叔,疑惑地问,“这不会是我那念侄子吧,咋弄成这样?”
小包子含混着说,“崔叔叔,可不就是我嘛,我被人揍的。不过,我家狗崽和花花也帮我咬了他们。”
“说,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揍我侄子,看我不找人打死他。”崔青正唬着脸说。
“算了,不说他家了。那一家子都凶,你也惹不起的。”小包子很识实务地说。
江又梅把小包子打发下去,问了制鞋工场的状况。利润当然好得不得了,不过一大半的银子都被那六家权贵瓜分了。其中就包括了太子府、和郡王府、晋国公府和镇北侯府。不过。崔青正和江又梅当时就没想着从军靴上挣大钱,这笔钱就当买保护伞拉关系了。旗之韵工场生产的其它鞋子,才是他们的钱袋子。没办法,哪个时代都要有强硬的后台生意才好做。
江又梅听李华云说过崔青正的祖父是礼部侍郎,父亲因为宠小妾表妹,逼得他母亲进了佛堂。他也因为年少无知被设计陷害躲到了西川省外祖母家。
现在他在府里的日子应该很好过吧,不然也不会把江家兄弟弄到崔氏族学去读书。
崔青正也略微讲了一下,他回来后他父亲在小妾表妹的挑唆下。竟然还想把他在旗之韵的股份充为崔家公有家产,很是闹了一阵子。崔青正什么也不说就是不给,结果闹到了衙门,一查竟是崔青正母亲的嫁妆,崔家强要媳妇嫁妆的丑事很是让人笑话了一阵。
气得崔侍郎打了他爹两巴掌,还命人抽了那小妾五鞭子。
崔青正虽然经商,但在朝庭挂了名,属于半官半商,而且跟几家权贵关系非常。崔侍郎现在对他很是重视,在崔侍郎的干涉下。他母亲已经出了佛堂。
江又梅实在搞不懂,说道,“你母亲干嘛不和离呢?跟你父亲那样的人过着有什么意思?天天受气。还要被小妾欺负,不如自己和离出来自己过活爽快得多。”
崔青正叹着气说,“我也跟我娘说过了,让她搬出来跟着我过。可我娘很固执,她说她就是要占着正妻的位置,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就永远是庶子,我爹只会有我一个嫡子。”
江又梅又开始感慨自己还算命好没进那个大宅门,圈久了的女人想法都令人不可思议。
晚上,张氏整治出了一桌酒席。崔青正、江大车、江又山、江又梅几人边吃边聊。
“太后寿宴上的生辰蛋糕可是震惊朝野,人们都在到处打听做这蛋糕的师傅。怎么样。咱们再弄个摊子出来?”崔青正问。
江又梅笑着摇摇头,“银子都被你挣完了。别人还挣什么?你总得要别人也有条活路不是。”
崔青正听说江又梅已经和周巡抚家合作做了这个生意,也就不敢再打主意了,只说了句,“怪不得周府的嘴巴捂得那么紧,任谁打听做蛋糕的师傅,他们都咬死不说。”
崔青正走后,江又梅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晚上,江又梅把林昌祁是林大郎,也就是小包子的亲爹的事情说了。又告诉他,虽然名义上他有了爹,其实跟没爹一样,因为他们不会一起生活,他爹会有别的女人别的家及其他的孩子。但他爹只能纳妾,连平妻都不许娶,也就是说林昌祁不管和别的女人生多少儿子都是庶子,嫡子只有小包子一个。同时又说了以后林老爷子会同他们一起回南山居生活。
又把从周府拿回来的包裹打开,又开始跟小包子算帐。周振华付了一千两,周阁老夫妇前后赏了一百五十两,又给了宋家七十两,一共还有一千零八十两,再加上林府给的一万两,自己已经成了暴发户了。
令江又梅诧异的是小包子并没有像原来见到银子那么激动,问道,“咱有了这么多银子,儿子咋不太高兴?”
小包子说,“银子再多也买不来娘亲的欢心,昨天夜里娘哭得那么伤心,肯定是被欺负狠了。娘,咱们原来住在茅草屋的时候,娘从来没那么哭过。只要我一放学,老远就能看到娘在院门外等我,娘笑得好开心。只要娘开心,哪怕天天吃玉米粥,我都愿意。”小包子说着眼圈又红了,“我想着,以后咱们还是要省着过,就窝着南山居不出来,也不耐在京城买啥房子,省得受气。等我考上状元以后娘亲再跟着我出来好了,那时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小屁孩被吓着了。不过,江又梅还是感动不已,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亲了一口,“谢谢儿子,在儿子的心目中娘比一万银子的份量还重。”
小包子不高兴地说。“娘亲好过份啊,什么时候你在我心里的份量比银子轻了?我虽然爱银子了些,但我更喜欢娘亲呀。”
“对。对,是娘误会了。”江又梅呵呵笑着。
不过。一个男孩子光想着缩在龟壳里可不是好现象,如果以后真的要入仕,目光短视了就会造成决策上的错误,若是关键性的决策失误,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于是又讲了一些生活中不如意十有*,大作为、大造就必经大挫折、大磨难,百炼才能成好钢,炉火烧到一定火候才能变成纯青之类的励志经典及事例。孩子就要往正面引导。他的一辈子还长,太消极了于成长不利。
之后,小包子也同意买房了。
这几天,江又梅也没心思去逛京城,只是让江又山带着小包子出去玩了玩,又买了些东西。现在有钱了,而且回去的时候又有专车和包船,可以多买些好东西。
房子也买了,离江大车家不远,两条街的距离。也是属于中产阶级聚集的地方,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人住在那里,但也不是贫民能住得起的。比江大车家的院子稍大些。也是两进院子,价格是六百两。是一家才装修了没多久的院子,由于男人欠了高额赌债,家里不得不把房子卖了,所以价钱虽然贵了些,但胜在较新,而且里面家什齐全。这个院子是落在江又梅名下的,现在和小包子的财产可是要分开,否则以后还真不好说。
三月十八。镇北侯府世子林昌祁小将军带人押送大辽国二王子耶律公颜回京,太子李宗旭代表皇上去京城门外参加献俘仪式。据说许多人出城去看了热闹。更多的人则挤在押俘队伍要经过的道路两旁,特别是两旁的茶楼酒肆。座位几天前就都预订了出去。
江又路、江又勤也去了,回来后说着林昌祁如何俊朗不凡、威风八面,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如何争相夸赞俏林郎。而且,江又有竟然也骑马跟在队伍的后面。
“有子哥现在又高又壮,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可威风了。”江又勤两兄弟夸赞着。特别是江又路,极其遗憾自己当时咋没投笔从戎,或许也会像有子哥一样立个军功,照样进入仕途。
江大车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哪能都像有子那样立了军功又活着回来。”
江又山也唏嘘着说,“是啊,上年腊月村里来了讣诰,咱们村就有二十九个人死在了战场上。有子也是因为认识人才能得个好差事,再加上运气好些捡了条命。”
“这么说来还是多亏了林将军。”张氏冲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说错了话,红着脸尴尬地笑笑,赶紧去厨房做饭去了。
当天晚上,林出就来江大车家,跟江又梅说了老侯爷已经决定五日后,也就是三月二十二日出发,让他们做好准备。
三月二十,黄道吉日,宜搬家。江又梅及江又山一家人高高兴兴搬进了新家。今天来恭贺搬迁之喜的除了江大车一家,还有崔青正。
几人刚坐下,就听宋望才在院子里喊道,“有二爷回来了,有二爷回来了。”
原来是江又有拿着江大车家的地址找上门,被余老头领了来。
江又梅几人都冲了出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壮的黑汉子看着他们咧嘴大笑,单眼皮加上嘴角的小酒窝,不是江又有又是谁?江又梅和江又山及小包子都上去拉着他又哭又笑,江又有把小包子抱起来狠狠亲了两口,欣喜地和哥哥姐姐叙了几句别情。
江大车高兴地拍着江又有的肩膀说,“好小子,现在变成了大汉,恍一眼还认不出来了。走,进屋坐着谈。”
江又山点说好,又把江又梅拉到一边说,“林将军在茗轩茶楼等着,想见见你和念小子。”
江又梅想了想,人家想见自己儿子也不能阻止,还有就是看看他的态度,能不能看在自己救了他的份上放自己一马,就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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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又见
江又有犹豫了一下,又说,“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最重要是你和念小子过得好,过得开心。不过,我觉得林将军心里其实是有你的。”
“有没有我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一家人就没个好东西,这样的家人养出来的人还会好到哪里去。”江又梅说着就带着小包子走出院门,看见林虎正等在门口。
林虎过来跟江又梅和小包子施礼道,“见过大奶奶,见过大少爷。”
江又梅愣了一下,才知道大奶奶喊的是自己,极不自然地点点头。小包子受之倒很坦然,咧嘴笑道,“林虎叔叔好。”
林虎把他们请上了门口停的一辆马车,一会儿的功夫,车便停在了一个茶楼前。他们来一间包房内,屋内的林豹和林虎便退了下去。
只见一个五官深邃而俊美的青年男人坐在桌前,正用修长的手指在轻敲桌面。如果不是他酷似小包子的长相和先就知道林昌祁找他们,江又梅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美男和在南山居养伤的胡须男联系在一起。此时的他穿着花青色印花交领窄袖织金锦袍,头戴束发珍珠紫金冠,一副贵族世家子的打扮,连轻敲桌面的手指都变得优雅起来。
林昌祁看他们进来,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向小包子招了招手,“念儿过来。”
清朗的声音证实了他的确是那个在他家住了两个多月的林昌祁。也让怔怔的小包子松了口气,怯怯地走到他身边,叫道,“林叔叔。”
林昌祁不满地看了江又梅一眼,对小包子说,“你娘没告诉我是谁。怎么还叫我林叔叔?”
小包子脸红了,竟然扭扭捏捏起来,吭哧了半天。轻声叫了声,“爹爹。”
林昌祁笑了。脸也变得柔和了些,把小包子抱在了腿上,“唉,儿子。”又抬头对着江又梅说,“你也坐。”
屋里除了林昌祁坐的,只剩一把椅子,江又梅只得坐上去和这个陌生的男人面对面。这种感觉真不好,江又梅有种赶紧把话说了马上离开的想法。
看到林昌祁从盘里拿了一块点心递给小包子。又端起茶碗喝口茶,然后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包子,眼里一片柔软。
可能是父子天性,小包子坐在他的腿上,脸上还带有一点点欣喜,吃一口点心,就会悄悄瞄他一眼。
见那厮没有先说话的自觉性,江又梅只有硬着头皮先说话了,“林将军,我家今天乔迁请客。主人离开得太久好像不太礼貌。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快点说,我也好快点回去待客。”
林昌祁哼了一声,才皱眉说道。“你倒是个急脾气,见到久别重逢的夫君也不知道先问声好,刚坐下来就想走,哪有一点为人ℚi的贤慧。”
这话好像不对头。江又梅赶紧说道,“林将军此话差异,我和你爷爷已经协议好了,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是析产别居,各过各的。以后这种夫君、贤慧的话还是不要对着我说的好。”
林昌祁一听这话就气着了。冷笑起来,“你倒本事大。趁我不在家,把析产别居文书办好了。还把我儿子和我爷爷也都拐走了。你就那么不待见我,连等着我回来再作决定都等不及?”
江又梅被老爷子威胁已是满腹怨气,又听他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声音道,“是你家老爷子本事大,喊打喊杀的逼迫我就犯。不析产别居躲远点,在你家后院,我们两呣子还不得被人吃了。”又指着小包子的脸说,“你看看他的脸,去了你家第三天就被打成这样,本来会把腿打断的,是二春帮他挡了灾,现在二春还躺在床上动不了。而且,我就是找死也不会去拐带你爷爷,是他死活要跟着我走的,你不愿意正好,你跟他说说,别跟着我们了,我还真怕侍候不好他。”
林昌祁红着脸说,“你这妇人,我说一句你要说十句,忒地多嘴。这是茶楼,说话小点声。”又深吸一口气,缓下声音说,“念儿挨打的事情我也很生气,这事是我们家没有管束好奴才,那些奴才的确该死。但是你那些粗言野话当着长辈的面说就对吗?我知道你没有那么不堪,你是故意的,想着让我家里人嫌弃你对吧?”
“我不说那些话你家人照样嫌弃我。”江又梅嘴硬道。
林昌祁看了她一眼,“至少我爷爷和我没有嫌弃你和念儿。”又低头对小包子说,“儿子,以后太爷爷跟着你们去了南山居,记着要好好孝顺他老人家。”
小包子嘟着嘴说,“我知道的,太爷爷对我很好,但是对我娘亲很凶。”
“那是太爷爷在吓唬你娘,他心里其实很喜欢你娘亲的。”林昌祁说,“你们先回南山居去,爹爹会抽时间去看你和你娘还有太爷爷的。”
江又梅觉得他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说出了来时想好的话,“林将军,你风姿卓绝,俊朗飘逸,前程远大,又出身高贵,不是我一个村姑能匹配的起的。那怕是析产别居,有了我这种正妻也丢了你的脸不是。再说,你的女人肯定也少不了,也不在乎少一个我这样泼辣又土气的村姑吧?你能不能跟你爷爷说说,放我一条生路,合离也好,休弃也罢,放了我和我儿子吧。”
林昌祁红着脸说,“谁说我的女人多了?除了青姑我也没有别的女人。纳青姑做姨娘也是因为她说照顾了我那么久坏了名声,我才纳她的,谁知道却是个表面忠厚心里藏奸的妇人。看了寻我的启示,竟然骗我说我失去记忆的大半年时间一直住在她家,都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几个月前,我知道真相后已经把她送走了。当然也怪我失察,轻信了他人,我如果早些找到你们呣子,也不会让你们受这么多的苦。”
这个话怎么被他引到了一边?江又梅又切入主题,“至于什么青姑或别的女人什么的,我也不关心。林将军,你能不能看在我救了你和你家的份上放过我们呣子?让我们自己去过活。你放心,念儿还会姓林,还是你们林家的子孙,等他长到能够保护自己的时候,他也可以回林家的。”
林昌祁心里堵得难受,狠狠地瞪了江又梅一眼,“你就这么想离开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姓陈的?我劝你为了那个姓陈的好,有些想法还是不要说出来。”
江又梅本来一直憋着气的,现在林昌祁又拿这话来威胁他,心里那最后一丝防线也崩溃了,也不想再求他了,便嚎啕大哭了起来,“林昌祁,你个混蛋,我救了你两次,还救了太子一次。你和你们家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把我儿子和二春打伤,把两条狗打伤,用我家人和陈之航的性命逼迫我就犯。呜呜呜呜,……”哭不过瘾,又抓起桌子上的盘子摔在了地下,继续骂道,“我第一次救了你,你给我留了个儿子就不见了,让我们孤儿寡母受尽歁凌,那几年我疯疯颠颠,儿子两三岁就开始顶立门户,捡柴做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第二次救了你,你却弄了个黑八婆来我家,把我家的事情摸得清清楚楚,你家老头子把对我好的人都拎出来威胁我要杀了他们。呜呜呜呜,没有我们江家,你儿子早就死了多少次了。还有陈之航,他无怨无悔地帮了我和我儿那么多。呜呜呜呜,我做不到你们那么丧良心,做不到你们那样忘恩负义,我只有听命于你们,来保全他们的命。你们一家缺德丧良心啊,呜呜呜呜……”
江又梅又哭又骂又拍桌子摔东西,小包子也跑过来抱着江又梅一起哭,“求你们不要杀我外婆家,求你们不要杀冀哥哥家。”
林昌祁本来一直保持着惯有的大男人形像,还从来没有伏低作小过。却看到情况怎么一下变成了这样,赶紧站起来把大哭着的小包子抱起来,拉着江又梅的衣裳轻声说,“快别哭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也没真要杀他们,以后我不说这话就是。”
林虎和林豹听见里面有拍桌子摔碗的声音,就推门进来,林昌祁却唬着脸示意让他们快点出去。
林昌祁继续轻声说道,“阿梅,我知道你们呣子两个受了很多苦。放心,我会对你们好的。其实我和我爷爷远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不堪,就像你没有我娘她们想像的那么不堪一样。”
“既然没有那么不堪,就放了我们呣子吧,让我们独自去过活。”江又梅把自己的衣裳从他手里拽出来,继续哭着说。
林昌祁回过身抱着小包子坐到椅子上,硬下心肠说,“这条不行!除了放你们走我不同意,其它的都可以商量。”看到江又梅的哭声又大了起来,只得放柔了声音说,“阿梅,想想咱们八年前在西河村的日子,虽然我记起来的不多,但有些片断我还是能想起来,我感觉得到,那段时光不只我快乐,你同样也快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谋算
“你也说那是八年前,那个时候你是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流浪汉,我是被赶出家族的乡下丫头,我们两个都无依无靠,也只有同病相怜,相互取暖。可现在你变成了侯门公子,我依然是乡下妇人,身份背景相差如此悬殊,硬凑在一起怎么会再有原来的快乐?”江又梅说。
林昌祁就像没听到她的话,目光迷离,像是说着极其久远的故事,“阿梅,我记得那次受伤迷了路,已经数不清翻过了多少座山,穿过了多少丛林。饿了吃的什么果,渴了喝的什么水,那些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我却记起了我跌进水里觉得快要死的那一刹那,恍惚看见一个穿着蓝底红花衣裳的女子把我扶了起来,流着眼泪帮我洗伤口,包伤口,还轻声安慰我,声音柔得就像小时候奶娘给我唱过的催眠曲儿。然后她又把我安置在山内一个猎人临时住的破屋内,她从家里拿馒头给我吃,帮我买药熬药,后来我知道那个女子叫阿梅,家就住在山底下。一次她给我送吃食的时候被几个妇人看到,她的名声就毁了,当她不顾家庭反对义无反顾地嫁给我时,我记得我对天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声音有了些温度,也不再清朗得如秋夜里的山风。
林昌祁的眼睛又重新回到江又梅身上,眼眶也有些红了,声音更加炙热了些,“阿梅,这些情景近一年来段段续续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记得我伤好以后,我们就到远离村里的南灵山边修了房子,虽然只是个茅草屋,但你笑得好开心。那时的你特别爱笑,一笑眼睛弯得像月牙,嘴角还有两个小梨窝。每当我从山上打猎回来。只要看见你在院门口笑着冲我招手,喊着大郎哥,我所有的劳累就都没有了。我感觉得到那半年是我这二十几年里最轻松快乐的日子。”
江又梅把脸转向了窗外。眼泪又无声地滑落下来,那可怜的女子。如果还活着该多好,让她听听想得发疯的夫君还记得他们曾经的美好岁月。可她并不是她呀,林昌祁的温言软语让她感动,却产生不了共鸣。
“那又怎样呢?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都过了这些年,早已经物是人非。”江又梅擦了擦眼泪说,“再说,你家的人都恨我。瞧不上我,我们强在一起也只有痛苦啊。”
林昌祁说道,“我知道我的家人现在对你有误会,但日久见人心,等日子长了他们了解你了就会接受你的。而且,我家是我爷爷作主,我爷爷喜欢你。过几天他老人家就跟你们去南山居生活,我也想调去金州府,这样我们就离得近些,也方便照顾爷爷和你们呣子两个。跟我的家人也离得远。”
两人的谈话本来已经趋于平和,可一提那老头子又把江又梅的气提了起来,“你爷爷喜欢我?你在说笑话咧。那老头拿着我家人的命喊打喊杀。要多可恨有多可恨。林昌祁,你也记得我为了救你受了多少苦,对吧?既然都记起来了,那你就当报我的救命之恩,放我和我儿子走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我该说的都说了,该求的也求了。长这么大,我就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那姓陈的就那样好,让你不顾我们从前的情份,不顾我和念儿骨肉相离?”林昌祁也有些生气了。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朗。
江又梅流着眼泪苦苦恳求了两刻钟,林昌祁依然板着脸咬死不松口。
江又梅看求他无望。也不哭了,抬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林家,既然硬要将我们凑成堆,那咱们也只有光ρi股推磨——转圈丢人了,你家不怕那咱们就走着瞧。还有,你家老爷子一定要跟我去南山居,去就是了,不爽快了别说我折腾人。”说完牵着小包子走出了门。
听见门嘭地响了一声,林昌祁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想,这妇人还真敢说,怪不得把奶奶气得差点闭过气去。虽然自己和她当了半年的夫妻,但已经有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怎么竟敢把光着那什么随便说出来呀。
林昌祁回府后直接去了老爷子院子。
“怎么样?”老爷子问。
“怨念尤深。”林昌祁无奈地说。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唉,想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戎马半生,杀人无数,做的狠事数都数不过来,可数这件事做得最缺德,也最心虚。念儿他娘对你和咱们家有大恩,我却使尽手段胁迫于她。她虽然聪慧,却还是太稚嫩,攻心战术打不赢我,被吓得不轻。”
“爷爷,这件事您应该等到我回来再定的。”林昌祁不赞同地说。
“我等你回来?那弯子可要绕大了。这次念儿娘吃亏就是吃在太急躁,看到念儿被打伤就急急忙忙地跑来,没有考虑好该怎样对付对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是连吓唬带威胁,把她的心理防线击破了,两个多时辰仗就打羸了。否则,她要知道你对她狠不下心来,咬死不当你媳妇,江家咱们肯定不能动,陈家就要受点苦头了。这样,她的怨恨会更深。”
“可我还是觉得您有些话说得太狠,阿梅,就是念儿他娘现如今对咱们的积怨太深。”林昌祁还是有些怪老爷子的,这是他第一次明着埋怨老爷子。
“哼,妇人之仁。如果好好说她能妥协吗?林黑子说她和那姓陈的好得紧,隔几天就写信带东西,为了能嫁给姓陈的,把念儿都痛打了一顿。她这次来家里不顾形像撒泼耍横就是打着不想给咱林家当媳妇的主意。不过,这孩子还算是精明,竟然想出了析产别居这一招。还写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江晓岚那老小子可是看够了咱们家的笑话。”林老爷子摇头说道。
林昌祁一听这话,把那姓陈的更是恨上了,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姓陈的我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她迷得这么死心踏地。”
老爷子不认同地摆摆手,“她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林大郎没死。寡妇想再嫁,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念儿娘断了跟那姓陈的念想,以后碰到那姓陈的,也不要为难为他。我历来就教导你们,不许欺压良民,不许与民争利。这条给我记住了。”看到林昌祁点头,又接着说,“其实,念儿娘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她要是实在不想进咱林家门,我不仅要成全她,还会送她一笔丰厚的嫁妆。”
这话林昌祁可不爱听,心想我儿子的娘,咋是你能成全的,于是不高兴地说道,“爷爷这话可不对,我媳妇的去与留当然是我说了算。不管她普通不普通,我都不会放她走。”
老爷子不赞同地说,“你就是容易感情用事,凡事要讲利与弊。若念儿他娘不能为咱们所用,让一个怨妇待在你面前干啥?天下女人有的是,再找个心悦你的就是了。但她毕竟不是普通妇人,就是再埋怨咱们,也得给她留住了。我做这些,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啊。咱们家现在太繁盛了,须知月盈则亏,后面的日子咱们该蛰伏了。而南山居就是咱们的蛰伏之地,瑞虎落脚的地方,就是咱们的根。现在皇上虽然年富力强,可朝中夺嫡的苗头已然初显。太子是元后的儿子,虽得皇上宠爱,但王皇后的二皇子、周贵妃的四皇子都不甘人下。我跟你交个底,这三位我一个都不看好。建仁帝比那二位先帝睿智得多,心胸才智可与高祖帝比肩,由不得他们在底下耍着小动作。他们的外家竟还不知死活的多次拉拢于我,我也不耐在这里和他们虚与委蛇,趁此机会回乡下去。你也远离京城任职,我会逐渐地把我手里的人脉都交与你。”
林昌祁有些吃惊,原来老爷子还打着这个主意,“爷爷,你的人脉直接交给我好像不太好吧,应该先交给我爹的。”
“你父亲别人都看着的,他有了风吹草动,不说皇上,就是那几家也盯得紧。我已经给他写了信,他一回京就会把实缺辞了,他目前的威信还不足以没了实权还能调动军队,由他在京里把这个侯府守着,那些人也不会再打咱家的主意。而且,皇上看在他大败挞子又全数上交了军权的份上,也会让他们的日子好过。等到朝中大势初定,你的羽翼已丰,念儿也长大了。再由你们拥戴新帝,继续咱们林家的辉煌。念儿娘也绝对不像表面这样简单,她有本事把瑞虎留在他家为她所用,有血妖红磨这种神药,还有能治我这种病的草药,听林黑子的说法那南灵山千年泉水也不是谁都能弄到的。还不止这些,她能做出弥猴献桃那样精美的蛋糕,能设计出这么实用又美观的军靴,还能教出念儿那样聪明的孩子,足以看出她不是简单的妇人。我这次用尽了手段把她强留在了咱们林家,哪怕析产别居,那也是咱们林家的媳妇。你不要像他们那样短视,这个媳妇必须得留住了。”
林昌祁点点头说道,“知道了,无论从家族的利益考虑,还是从本心来说,我都不会放弃他们呣子两个。不过,之前咱们做的事情有些狠辣,想把他们的心重新收扰来怕是不容易。”说完竟不自主地红了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程
老爷子了然地笑笑,说道,“哎,一辈子的时日,长着呢。只要用心去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还有就是不要听你娘再给你找啥贵妾的话,这些妇人还不嫌乱,天天就可着劲的折腾。”
林昌祁道,“不会的,除了青姑我也没有别的女人。青姑我已经送到了庄子上,看在她也确实也救过我的份上,就让她在那里衣食无忧地渡过余生吧。”
“从这点看来,还是你思虑不周、没核实清楚才会让人钻了空子,竟被一个乡下妇人蒙骗了。这件事也给你个教训,万事不可以轻信于人,更不能以貌取人。”老爷子说。
“这件事的确是孙儿思虑不周,以后遇事一定考虑周全。”林昌祁说道,“只是,阿梅现在对爷爷怨气颇深,您跟着他们去南山居住妥当吗?我怕您去了她会不敬您,惹您生气。阿梅或许受了太多苦,性格变化很大。原来的她我恍惚记得很是温柔和善,可现在却是强悍了一些。”
“何止是强悍了一些,简直是泼辣得很呢。想来也是被逼的,孤儿寡母如果不泼辣强悍些,怕早被人欺负死了,还能把念儿养得这么好?你也不需要操心我在南山居的事,”老爷子摆了摆手,“念儿娘虽然我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来是个面冷心善的孩子。她还不致于给我下毒,顶多也就是折腾折腾我。要折腾就折腾吧,本来也是咱们对不起她。再说了,只要咱们进驻了南山居,受点折腾也值得,我的老骨头现在还算硬实。昨天我才进了趟宫,把打算跟圣上提了提。也说了叶落归根的想法。圣上面上不准你爹请辞的事,又极力挽留我在京城享福,可我看得出他心里着实高兴。你谋的那个缺圣上已点头应允。等你爹回来后你就能过来了。”
林昌祁点头应是。他也想早点逃离这个家,他娘原来是天天逼着他快点娶妻。这次是逼着他快点纳妾。原来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不想要女人,一直想着各种理由拖着时日。现在想来,应该是内心深处一直记挂着那个一笑眼睛弯得像月牙的阿梅吧。
三月二十二日是要返乡的日子,江又梅呣子头天夜里兴奋得一宿都没睡好觉。
一大早,他们就起了床。吃过早饭后,江又有、江大车夫妇、崔青正都来送行了。他们拿来了许多东西,有送给他们呣子的,还有送给老家亲人的。特别是江大车夫妇。不仅有给江家的,还有给张家的。加起来一辆车都装不完。张氏红着脸说,“想着林家有船、有车,就多带了些。”
晨时,院子外面热闹起来,林府来了几辆马车,林进和春杏、春桃把他们接上了车。
江又梅呣子和他们撒泪告别。到了城门外,林爷子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老爷子掀开帘子,先笑着对着江又梅呣子坐的车子大着嗓门说,“我想着孙媳妇可能吃不惯京城的吃食。专门让人准备了西川人爱吃的辣味小吃食。林出,快去给大奶奶送去。”
又笑着向掀开车帘子的小包子招招手,“乖重孙子。过来。”
江又梅看着舔着黑脸笑得欢的老爷子,大大地给他翻了个白眼。老爷子浑然不觉,继续召唤着小包子,“乖重孙子,快过来,太爷爷这里有好东西。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前朝孤本,上面还有前朝帝师的注解,对你考状元可是大有帮助。”
林出已经拿了一个食盒递给同江又梅在一辆车里的周氏。
老爷子又大着嗓门对江又山坐着的车说,“侄孙子也过来。我也专门找人到国子监弄了些历年会试的题目及博士们的讲解,对你明年会试益处非常大。”
小包子回头看看娘亲。江又梅只得点了点头。他就同娘亲告别,领着两条狗上了老爷子那辆相当于前世超长型的凯迪拉克豪华大马车。
江又山在另一辆车里先还很有骨气地不想去。但想想如果真能考中进士,也可以为妹妹撑腰,也就去了老爷子的车里。
江又梅恨恨地想,怪不得人家都说这死老头子是大康朝的传奇,冲这能屈能伸又不太要脸皮的做法,一般上位者还真不容易做得到。
两天后,一行人两条狗上了一条大船,才知道这次去南山居的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就是江晓岚江老先生。他的花草几乎摆满了船上的大半个甲板,江又梅怀疑他几乎把他家的花园都搬到了这里。
江老爷子打着哈哈对江又梅说,“我家的这些宝贝不知为何从去年下半年起就萎靡不振,本应二月的花期,到如今都不见开花。我就想着把它们都搬到你那里去,用南灵山千年泉水治一治,或许能把它们的病治好。前段时间才知道原来你和林老将军是一家人,他极其热情地邀请我去你家暂住一段时间。嘿嘿,我就只有冒昧地上门打扰了。”
江又梅嘿嘿笑了两声,表示欢迎。心里不仅鄙视那死老头子还未住进南山居就把自己当主人,又感叹江老爷子的确是名士风流大不羁。连自己这个正经主人还不知道,就能把半个家都搬过去。这个感知可不好,得找个时间跟那老头子把话说清楚了,南山居他只有居住权,可没有话语权。
小包子看到江老爷子,高兴地喊了声,“爷爷好。”
江老爷子详装生气道,“小娃这是喊错辈份了,要叫我太爷爷,我跟林老哥哥可是同辈的。”
小包子又赶紧改口叫道,“太爷爷好。”
江老爷子高兴地答应着,就要摸东西给小包子做见面礼。
跟上来的林老爷子说道,“我说你个老小子忒地没诚意,你带这么多花草去麻烦我孙媳妇和我重孙子,总要给件像样的见面礼吧。”
江老爷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老东西你从来就不吃亏,给你好东西我还真的舍不得。”又摸着小包子的头说,“不过这小娃却着实可爱讨喜,我也的确要去麻烦你们较长时间,好,我就给你样好东西。”又叫了声,“江和,摆案,笔墨伺候。”
封笔多时的大才子江晓岚要重新动笔?知道江老先生真实身份后的江又山激动不已,江又梅也是欢欣雀跃,这次可是赚大发了。
此时碧绿的江面微波荡漾,东方大片朝霞布满半个天际,火红的太阳喷薄而出,极目处青山远黛,几只小舟泛于江上。
一个时辰后,一幅《日出江花图》便诞生了,江老先生盖上自己的印章,然后把画交给小包子。由于画太大,小包子不好拿,是春杏、春桃帮着接过来的。
江又梅喜笑颜开地对小包子说,“还不快谢谢江太爷爷,江太爷爷的画可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
小包子赶紧躬身作揖道,“谢谢江太爷爷赐画。”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手中的这幅画是老先生封笔十年后第一次作画,也是老先生有生之年的最后一幅大作,日后将会成为价值万金的画坛瑰宝。
这次林老爷子共带了七个人,有林进、林出、春杏、春桃,竟还有林黑壮及他的婆娘万氏,和十岁的儿子林小刀。一听说林黑壮,江又梅就忍不住肝痛,这货也知道把她得罪狠了,领着婆娘儿子不知道藏在哪个她看不到的角落。
江老爷子带了四个人,江和、江平、江波、江浪。
这加起来就是十三个人,他家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回去也只有先挤挤,再在他家西边买块地,修个园子。
江又梅又悄悄问了春杏春桃,这江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说走就走,家里人也不拦一下?
春杏说,“江老先生的老伴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只有一个儿子在广东任巡抚,他不喜广东那个地方,说太过潮热。儿子几次欲接他去,他都不去,自己在家侍弄花草。他家有许多珍品茶花,听说有几盆人家出上千两银子买他都舍不得卖。”
原来江大名士还是个花痴。
春杏把江又梅领进她的房间,他们这次住的地方比上次来的时候可更要好上许多,也是二层,房间大得多,床、桌椅、小几、柜子,家用的摆设都不少。几上还摆了盆吊兰,桌上放着一些小吃食。如今她也享受起了头等舱的待遇。
林老爷子十分霸道的要求小包子和他睡一个房,已经把他拉走了。江又梅只得把他的东西收拾好,让春桃拿过去。想着船上人多眼杂,不好跟那老东西计较,先忍着些,等回南山居再好好跟他算算帐。
那边林老爷子把小包子拉到江老爷子的房间,十分显摆地说自己的重孙子是千年才出一个的神童,连小包子听了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江老先生敷衍地笑笑,“嘿嘿,这孩子看着倒是机灵。”
林老爷子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敷衍,很是不愤,这次他真的没吹牛。就说,“乖重孙,给他背一背那个什么文章来着,哦,就是那晚你给二爷爷和三爷爷背的那些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二更)
小包子看太爷爷把牛都吹出去了,也只得打起精神说,“江太爷爷,我听人说您才高八斗,博学多才,我在您面前背文章那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了。”
听小包子如此谦虚,林老爷子得意地笑起来,“别看我这重孙孙年龄不大,不止学问好,还会做人。”
“是比老哥哥会做人,最起码人家脸皮儿薄。”江老先生笑道。
林老爷子老早就揣着算计好的小九九,对他的讽刺充耳不闻,催促着小包子,“快点背,吓吓这老小子,省得他到处说嘴,显摆自己教出了个状元郎的儿子。”江老先生的儿子江巡抚十九岁便中了状元,是大康朝建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小包子对考状元有种天生的执拗,那是他小心眼里最大的追求。一听江老先生培养出了状元郎,小眼睛里立即冒出了许多小星星,“江太爷爷,我长大了也要考状元咧。”
然后小包子站直了身子,刚准备背文章,林进和江平就进来说饭已经在餐厅里摆好了,请他们去吃饭。结果小包子的文章也没背成,就跟着两个老头去吃饭了。
江又梅在自己的屋里吃饭,四菜一汤,还不错。正吃着,听春桃来说两个老爷子吵起来了,江又梅也没理会,他们吵不吵架不关她一毛钱的事。
春杏在一旁笑着说,“我们老侯爷经常和江老先生吵架,而且十有*都是老侯爷找事。不过,基本上是今天吵了,明天又好了。”
春桃摇头说,“这次不比往日,吵得厉害着呢。”又对着江又梅说。“是老侯爷想让江老先生收大少爷做弟子。江老先生不愿意,说是自己除了原来在国子监教书育人,私下从来不收弟子。就连当初给现在的皇上原来的二皇子讲过经文。都不愿意被称作帝师。老侯爷难得的陪笑脸说了半天好话,人家江老先生油盐不进。就是不收。老侯爷就不高兴了,说他吃咱们家的喝咱们家的,将来还要住在咱们家,还要靠着大奶奶给他的花治病,却不知道投桃报李,脸皮忒厚又不记情。江老先生可是气着了,拍着桌子说要返回京城呢。大少爷也在旁边劝架。”
原来老爷子还是为了小包子好。如果江老先生能收小包子当弟子倒真是大好事,他老人家有真才实学。而且名声响彻大江南北,现在许多大康栋梁都是他的门生,小包子也不需要再去县城找好先生读书,可以天天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好处真是太多了。
不过,老爷子的话也的确说得难听,江老先生不气着才怪。看来自己还得去调解调解,至少得把江老先生留住了,收徒之事再从长计议。
江又梅想了想,老先生喜欢画画,先拿点本事出来把他留下。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把小包子收作弟子。就让春桃去厨房找了几块碳来,用刀削成条,在一张大宣纸上画了三个大头小身子的卡通人物。分别是林老爷子、江老爷子、小包子。前两个正张着大嘴吵架,后者无辜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人物画得极其夸张、逗趣,调侃味十足,但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特别是把林老爷子那张黑脸画的极其可憎,但任谁也知道那个人是林老爷子。春杏和春桃看得捧着肚子笑了半天。就拿着去交给了江老爷子。
春杏和春桃走后,江又梅又开始做针线,小包子个子又冲了一大截,原来的夏衫已经短了。儿子的衣裳都是她自己做,从来不经外人的手。
没一会儿。春杏急步返回说,“大奶奶。江老先生请你过去一趟,说他对那幅画极感兴趣。想跟你切磋切磋。”
江又梅放下针线便被同来的江和请进一间房里。林爷子和小包子也在,江老先生正兴味盎然地在看着那副画。他看到江又梅进来,赶紧招呼着她,“侄孙媳妇,你这幅画很有意思,但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流派,不知你师承何人?”
“江老先生折杀我了,我从来没有跟人学过什么画。只是做饭烧火时,看见木碳可着色,又好用,便在地下胡乱涂鸦,或者画些绣花的花样,久而久之,就琢磨出一些这种硬笔画的决窃。”江又梅忽悠道。
江老先生听的异常惊讶,说道,“你再来画画。”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宣纸,江又梅只得拿着碳条走过去,想了一下,就提笔画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一只扎着蝴蝶结的尖嘴大牙翘尾巴老鼠就跃然纸上。几人看着这只憨态可掬的小老鼠,都笑了起来,原来人人喊打的老鼠也会这样可爱。
江老爷子兴奋得脸都红了,对着林老爷子说,“你们老林家捡着宝了,你这孙媳妇有着极高的绘画天赋。”又摇着头唏嘘道,“没想到烧个火涂个鸦,竟也能画出一种流派,真是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啊。”
感慨完,又对江又梅说,“你画出来的画虽然传神,但没有受过高人指导,却不免有些流于粗糙。”
江又梅心想,什么粗糙,是你不懂欣赏好不好。
江又老子又继续说道,“我一手画技,连我儿子都没传,不仅因为他只知读经济学问,还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绘画的天赋。现在我终于想收个徒弟了,也不致于把这手本事带到地下去。”说完挼着胡须笑ⅿⅿ地看着江又梅,意思是快点磕头拜师啊。
江又梅傻了,这不是她的初衷啊。
林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孙媳妇,傻了?快磕头啊。”
江又梅愣愣地说,“可我儿子……”
“傻孩子,你先拜,当了这老小子的徒弟好处可是多得很。我重孙子以后再说,先拜一个是一个。”林老爷子大着嗓门地催促道。
江又梅愣愣地跪下,先磕了三个头,江和又拿了碗茶递给江又梅,江又梅双手捧茶高举过头顶,说道,“请师傅喝茶。”江又梅现在还不知道她此刻的拜师对她这一生的深远影响,只是像个牵线木偶,人家让磕头她就磕头,人家让敬茶她就敬茶。
拜完师,两个老头子像没吵过架一样携手又去窗边喝酒兼赏风景。江又梅退出前,江老爷子还不忘告诉她明天巳时起上绘画课。
江又梅都回了自己屋子还有些愣神,总觉得不太对。她现在是享受的年纪而不是学习的年纪好不好,该学习的是她儿子而不是她呀。
春杏、春桃看江又梅似乎还不太高兴,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原来京城多少皇亲贵戚的子弟都想拜江老爷子当师傅,不管是学经济学问还是学画画,老先生都一概不收。因为这些,不知得罪了多少王公贵族。却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曾经给皇上讲过学,照样不以帝师自居。连这样重量级的学生都不愿意承认,何况是他们。而且,人家皇上也很给他面子,并没有怪罪。
林府的三爷林昌昱,想通过自己爷爷的关系拜师,林老爷子同样是说了半天好话,嘉平县主还托人去弄了一盆珍品茶花送给他,他都没同意,弄得两个老头足有一个月没说话。
她们的言外之意是江又梅捡到宝了还不自知。
也对呀,要是林家知道连他们家的三爷林昌昱都没拜成的师傅,却当了她这个村姑的师傅,还真是很爽呢。
江又梅的心情高好了起来。
但又想到自己把儿子的师傅抢走了,儿子怎么办,不可能家里有个博学多才的国家级优秀教师,还跑到青城县去找个一级教师吧。还得再想办法让儿子顶替自己的名额才行。
江又山听说了江又梅拜了文坛兼画坛泰斗江晓岚为师,兴奋得跑过来恭贺妹妹。
当江又梅说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儿子时,江又山着急道,“傻妹妹,快收了这个想法吧。听说江老先生很是有些脾气,从来不收徒弟,特别是画画,觉得儿子没有天赋,连儿子都不教。你机缘巧合得到他的赏识就要好好珍惜机会才是,念小子还小,还会有其它机会的。别弄得他不高兴了,念小子没拜成师,你也当不成他弟子。”
正好小包子也回来了,拉着娘亲说道,“娘,太爷爷高兴得使劲在喝酒咧,他说画坛泰斗江晓岚江老先生收的唯一弟子是咱们林家人,以后林家在那些清流们的眼里可是今非夕比了。看来被江太爷爷收为弟子一定很风光,娘可别东想西想的。”
“对,妹妹要好好跟着江老先生学,当个和他一样受人尊敬的大画师。”江又有踌躇满志地说。
“可我咋觉得太爷爷不尊敬江太爷爷咧,还对他说粗话。”小包子说了真话。
“哼,那老头儿除了皇上不敢惹,他还尊敬过谁?”江又梅冷哼着说,“儿子以后可别学他,不懂礼貌,又不懂得尊重人,到哪儿都讨嫌。”
小包子抿了抿嘴,喃喃地不置可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轰动
第二天巳时,江又梅准时来到江老先生的房间,开始了绘画学习,时间不长,一个时辰,平时就靠自己练习和领悟。前世上大学时专业是服装设计,虽然也要学美术,但主要是学素描和色彩,原来她觉得自己画画不错,也是指素描。
江老先生让她在山水、人物、花鸟三样中选学一样,她则选择了人物,这跟她原来学的专业还是有些联系,自己学着也能省些事。
由于刚开始学习,江又梅还是比较用功的,基本上每天下午的时间都用在了画画上。而且又有绘画底子,她的进步神速,让老爷子很是得意没有选错接班人。
林老爷子给江又山的的资料非常实用,江又山像得了宝贝一样,天天阅读,乐在其中。不懂的地方,下午还可以去请教一下江老先生。对这些不是非要拜他为师的好学生,老先生偶而还是乐于指教一番的,让江又山获益匪浅。
小包子则在完成王先生留的功课后,就被老爷子抓着练练拳脚功夫,顺便再培养培养感情。祖孙情感也迅速升温,连一直跟着小包子的狗崽和花花都开始对老爷子有了些许好感。
剩下的一点时间小包子就去二春的屋里陪着他,毕竟不能起床活动,让平时淘气惯了的小子呆在床上很是难受。江又梅现在也没让周氏做别的,把小二春照顾好就行。
几人忙忙碌碌,船上的时间也不觉得难混,十二天晃眼就过了,大船来到了金州府码头。
快靠岸时,却看见以周令为首的西川省地方及军方高官都在岸边等候。大船靠岸后,周令独自先上船给林老爷子拱手见礼。老爷子不高兴地说道,“我这次是回乡定居生活的,并不想要那里的官员百姓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你们整这么大的阵仗干啥?”
周令又躬身请罪,又悄声解释由于自己失察。不知道林念是林家子孙,所以让其生母去京城给太后寿宴做蛋糕。近段时日,他极其自责,倍受煎熬,觉得对不起林老伯父,对不起林昌祁贤侄。
老爷子摆手说道,“不知者无罪,这件事我还不会放在心上。再说。你父亲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种小事也不至于让我们两家生隙。不过,我现在有件事要麻烦你给办办。”说着便把江又山叫了过来,“这是我孙媳妇的兄长,才学出众,是上几年青华县的案首,今年秋天要参加乡试。听说金州府的鹿鸣书院不错,就让他进去读几个月书吧。”
周令点头应允,说他会跟书院院长打招呼。让江又山过几天就去书院。
鹿鸣书院是西川省官府办的书院,集中了西川省最好的师资力量,而且每任西川省学政都会在这里定期授课。鹿鸣书院收生极其严格。人数也限定的较死,每年九月统一考试,合格者入院学习,是西川所有学子最向往的地方。
去年江又山因去江南游学,所以错过了入院考试。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进鹿鸣书院学习,哪怕只有几个的时间,已经够令人羡慕的了。
江又山躬身拜谢完周巡抚,又躬身拜谢了林老爷子。老爷子大手一挥,“你是我孙媳妇的兄长。跟我的孙子是一样的。”
周令听后,更是对江又山高看了一眼。
林老爷子礼节性地在船上同岸上的官员们点点头。招招手,那些官员们便向他长揖见礼。然后周令就领着他们走了。
江老先生根本就没出船舱,让那些想一睹大康朝最著名老才子的官员们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看到。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见到了大康朝的传奇人物林俭林老侯爷,也是心满意足了。要知道,林俭可是所有官员争相学习的楷模。
这个大船回村里太招摇,林黑壮已经提前在这里包了两条小型客船,一条船是人坐的,一条船专门放花草。他们把东西搬上客船,连码头都不出,直接向清河镇驶去。
此时已是晌午,两个老爷子携着小包子自去喝酒赏景。江又山来到江又梅的屋内,不好意思地说,“妹妹,我知道林老爷子胁迫于你,让你很是伤心。哥哥本该拒绝他的帮助,可是哥哥……”
“为什么要拒绝?于我们有益处的事情,傻子才会拒绝。”江又梅说,“那老绑子别看大字不识几个,却聪明得紧,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又开始拉拢我在意的人了,却忘了半个月前拿着你们的命对我喊打喊杀的。既然已经掰扯不开,他给你的好处你就受着,我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
四月六日午时,客船到了东河村码头,林黑子、周望才已经提前到了这里,并租了三辆马、六辆牛车、二十个挑夫在这里等候了。
他们下船后,东西由周望才、林黑壮及江平指挥着运上车,二春也躺在车上,车装不下的花草由挑夫挑着。路程不远,人就走路。
这一行三十九个人、九辆车、两条狗浩浩荡荡地从东河村后的小路向南走去。
此时正值晌午,村内鸡鸣狗叫,马车过处尘土飞扬,农人们听到动静,都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这一看可了不得,这群人里有些不认识的人穿着、气度非凡,一看就不是乡里的人。
看热闹的人太多,两个老爷子也没顾上看风景,极其和善地跟两边的农人打招呼。
认识小包子的张屠夫也夹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就大着胆子问起了小包子,“念小子,你家里来客了?”
“是咧,是我太爷爷和江太爷爷来了。”小包子笑着敞开嗓门答道。
念小子的太爷爷,那不就是林大郎的爷爷吗?
想那流浪汉林大郎的坟头小树都长成了大树,家里人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一看还是有钱人家。想想那林大郎当初虽然有些呆傻,但也的确是样貌英俊、器宇轩昂,却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怪不得呢。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
大队伍走后,东河村认识林大郎的人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同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把这些事传到了西河村。
这件事情迅速在东河村和西河村漫延开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也把南山居那两个孤儿寡母推向了议论的中心。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小寡妇还有这等福气,抓个傻男人嫁了,结果还是个金龟婿。虽然男人死了多少年了,但人家里人找来了。而且一看那气度,就是赵地主、李员外也是差了一大截,以后那孤儿寡妇该享富贵啰。
而江又梅这群人继续向南走着,到了碧水桥,也基本上出了东河村。人家渐渐少了,看热闹的人也随之少了下来。江又山领着两辆车过桥回江家。江又梅等人则继续向南水桥走去,南水桥是南山居和苹果园之间的那个桥,后取名为南水桥。
周氏已经提前小跑回南山居叫人准备,其实周望才和林黑壮坐小船提前两个时辰就回了这里,已经跟家里打好了招呼,让他们把这么多人的饭菜做好。
宋望才领着车子和挑夫走苹果园院墙外面,这一行人由小包子领着从苹果园内走。此时果树虽然没有开花,却已是枝繁叶茂。走在园内的小土路上,树叶的青香味芬芳浓郁,气候也比园外凉爽得多,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很是让人惬意。
正在做饭的李长丰、朱氏夫妇赶紧出来躬身低头站在路边,接受着长官及来宾们的检阅。林老爷子高兴呀,这苹果园虽然挂在析产别居的孙媳妇名下,但也是他重孙子的产业呀,是他重孙子的就是他的。
老爷子走过李长丰夫妇身边时,还驻足向他们问好,道声辛苦了。那副得意的嘴脸让江又梅很是意难平。这是自己的产业好不好,怎么搞得就像他家的产业似的。
出了苹果园,碧水溪对面的南山居就映入眼帘。看到这个家,江又梅的眼泪都涌了上来,离开不到三个月,就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个亲手建起来的家,自己就差点没回来。
小包子指着对面的大院子说,“太爷爷,江太爷爷,那就是我们的家。”
两个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嘴里说着不错、很好之类的话。然后,小包子又讲起了这山、这水、这村的故事。两个老头听得兴味盎然,特别是灵山的万年传说,更是让两个老头觉得实在不枉此行。
走了不到百米,就到了南水桥。一行人上了桥,驻足在桥上,南灵山、东灵山、西灵山尽收眼底。此时正值四月初,东灵山和西灵山草木茂盛,郁郁葱葱,翠绿中间或还会有些粉的、白的,红的色彩点缀其间。
而近处的南灵山,没有其它色彩的点缀,单一的浓绿覆盖着连绵的山峰,只是山腰处有一缕缕的云雾缠绕期间。山里传出的神秘、阴郁的气息连几百米外的他们都感受得到。桥下碧绿的溪水从山上欢快地流下,再向北流去,注入两个村落之间的清水河。极目处,村落掩映在一片片的竹林树丛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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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回家
下了桥,小包子又指着对着碧水溪的木门说,“那里是我和娘原来住的院子,爹爹说他原来也是住在那里的。”
林老爷子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那个院门,多年前他最宠爱的大孙子就在这里生活过。然后,他们向南山居的正门走去。
这时宋老头已经领着宋小春站在门口,躬身迎接着他们。
林老爷子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进了门,然后是江老先生,跟着才是小包子和江又梅。
江又梅在路上就已经跟周氏说好,把新院子东厢房的两间房给两个老爷子住,老院子的两间房可以住四个男人,再腾出两房就够了,先挤挤,明天就去找里正再买地修个园子。至于林黑壮一家爱住哪住哪,她家没有房子给他们住。
饭都摆上了桌,两个老头都说先在院子里转转再吃饭。
江又梅领着人去收拾带回来的东西,小包子就领着两个老头从前院转向后院,再从小木桥上转去了老院子。因为今天家里忙碌,也没人去放鹅放鸡,同时,宋老头也没想到人一回来就要往老院子钻。所以此时,老院子里的羊妈妈带着两个羊女儿,还有一群鹅和一群鸡都散漫地在院子里散步。
这些小东西们一看见小包子回来了,都撒着欢地跑过来,争先恐后地跟小主人打着招呼,小包子呵呵笑着蹲下来搂着它们亲热。
亲热够了,小包子就跟它们介绍了两个客人,“这是我太爷爷,这是我江太爷爷,你们以后对待他们要像对我一样好哦。”
两个老头诧异得不得了,像看大戏一样看着这些小东西们和小包子的互动。见小包子介绍了自己以后,小东西们又围着自己伸着脖子表示好感和欢迎。两老头还不知道该如何和鸡鹅羊相处,只有呵呵笑着算是领了它们的好意。
三个人又领着一帮子小成员从前院转到后院。大片的菜地也是绿意盎然,爬上架子的藤上还开着黄色的小花。可谓长势喜人。几只鸡突然想大解了,也不顾有没有人,疯跑着进了菜地解决内急。菜地旁边的猪圈里还有四只黑猪在哼哼着吃着猪食,牛棚里的两头牛正吃着嫩草。
这个院子更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农家野趣。
于是,两个老头一口同声地坚决要求住在这个院子里。
林老爷子又把小包拉到一旁悄悄问,“乖重孙,咱家的两只虎呢?咋没看到?”
“虎娘和虎娃上山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们在家的时候。有时候几天回来一次,有时候要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小包子说。
老爷子点点头,很是有些失望。想了那么多天的瑞虎,来了这里却没有第一眼看见。
小包子同鸡鹅还没玩够,两个老爷子就先回了新院子。刚过了小木桥,就听见前院的哭喊声及求饶声,二人急步走去前院,却看见江又梅正让宋老头把林黑壮拖到镇上去卖了。林黑壮一家三口正在救饶。
林黑壮不住地磕着头,嘴里解释着,“大奶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老侯爷问我的话我不能不说啊,老侯爷救了我的命,把我带回府。还给我娶了漂亮媳妇,我的命就是他老人家的啊。”
万氏则跪在地上哭求,“求大奶奶饶了他吧,求大奶奶饶了他吧。”林小刀也跪在一边大哭求饶。
林老爷子见状,知道是林黑壮向自己告密惹怒了江又梅,忙上前说道,“孙媳妇,你如果一定要卖了他,就卖给我吧。”
“这人是我家的奴才。我想卖到哪去就卖到哪去。卖给你?哪有那样好的事。我要让人把他卖到盐矿上去,让他看看背主的下场。”江又梅气呼呼地说。这死八婆太可恶了,她打死他的心有。怎么可能卖给林老爷子。
“孙媳妇,有些事是我逼迫林黑子讲的。他五岁的时候当乞丐差点没被人打死,是我把他救下来带回府的,后来出征打仗也把他带在身边,之后又让他跟了祁儿,所以他一直记着我的恩,我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林老爷子说道。
江又梅冷笑道,“老爷子,一个碎嘴兵痞子都知道报恩,不知你作何感想。”
林老爷子嘿嘿一笑,“知恩图报的人当然讨人喜欢了,所以我才不舍让你把他卖到别的地方去。孙媳妇,这个林黑壮你就卖给我吧。”
这厚脸皮的老头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实在可恶。江又梅没形像地翻了一下白眼,说道,“哟,你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新鲜。你也知道知恩图报的人讨人喜欢啊,那恩将仇报的人就该遭人唾弃了。对那些恩将仇报的人,我干嘛还要听他的。”
老爷子很是语重心肠地说,“你们年青人看事情只看表面,有些恩情不是不报,而是报答的方式不一样。孙媳妇,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人就卖给我吧,多少钱我都给。”
“多少钱我都不卖。”江又梅拒绝道。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了,“念儿娘,你是我孙媳妇,就是我的晚辈,哪有这么忤逆长辈的?”
江又梅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老爷子,求您别开口闭口孙媳妇长孙媳妇短的。我算你哪门子的孙媳妇?到底怎样的情况你知道的最清楚,却还叫得让人牙疼。你真正的孙媳妇在京城咧,想让孙媳妇孝敬就快点回京城去吧。那里你的孝子贤孙多的是,都排着队想孝敬你。还戳着我家干什么?”
林老爷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黑脸涨得通红,刚想破口大骂,想想不行,就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你要卖你的奴才我也的确管不着,这样吧,先让林黑子带着我去江家老宅走一趟,我来了也该第一时间去见见亲家公才对。”又转过身吩咐林进,“把我给亲家公的礼物带上,咱们现在就去。”
“您还没吃饭,别饿着了。要不,吃了饭再去?”林进说。
“你这话说的,我都上门了,亲家公还能舍不得给我吃口饭?少啰嗦,拿了东西走。”老爷子边说边往外走,又骂着跪在地上的林黑壮,“林黑子,你还不带路,等着老子请你是不是?”
林黑壮赶紧爬起来追着老爷子去了。
林老头要去见江老爷子江又梅第一感觉不是好事,但又不能强拉着人不让去,也只有气鼓鼓地不去管他,让小包子陪江老先生去餐厅吃饭。
江老先生因为是他们协议的证人,对林老爷子和江又梅之间的过节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也不觉得江又梅这个态度是不孝或忤逆。而是感觉非常爽快和高兴,那林老头有时委实可恶又不讲理,也该有个恶人来磨磨才对。这就叫做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或者说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老先生高兴呀,还多吃了半碗饭。本来还想多吃半碗的,让江平等人劝了半天,怕吃多了不好克化。
林黑壮的婆娘和孩子在院子里跪着,也没人管,后来还是春杏跟周氏商量后,把他们叫到后罩房暂时吃饭、歇息。
江老先生的花草也暂时放在新院子里,前院放不下的又放了些在后院。本来江又梅想放在老院子里的,说自己家的鸡鹅听话,不会乱叨东西吃,看老院子的菜地就知道了。可老先生还是不放心,万一它们淘气咋办,小孩子还有不听话的时候呢。江又梅想想也是这样。想着等再修个园子,再把这些花都放进去,现在也暂时只能这样了。
饭后,江老先生回老院子休息,小包子也午睡去了。江又梅理着东西,有些是自家的,有些是给亲戚朋友们买的。等明天,再带着小包子给他们送去。
家里现在人多了,奴才们还得分分工才是,这也等到晚一步再说吧。江又梅又把宋老头和宋望才叫来,先听宋老头讲了她不在时的一些家事。秧苗已经育完了,麦子比别家长的都好,也成熟的早些,大概过半个月就能收了。虎娘呣子十天前回来过一次,看江又梅呣子没回来,卧房都没进就又走了,等等。
听完了宋老头的汇报,又嘱咐宋望才,以后家里对外的生意都由宋望才出面去办,特别是跟陈之航的生意,自己更不能出面。而且过段时间就要收割冬小麦了,接着又该大面积种植青华香米,这些都是和陈之航合作的,也不能因为自己和他之间的私事就把大事耽搁了。并让宋望才准备准备,明后天就去县里一趟,跟陈之航面谈。
宋望才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大奶奶,跟陈大爷的生意咱们还做吗?怕不怕林老太爷和林将军,……”
“无事,”江又梅说,“我跟那老头子在协议里注明了,米粮方面的生意只要我不直接出面,他们都无权干涉。”
他们走后,江又梅的心情又跌落谷底。陈之航,陈之航,江又梅念叨着这个名子,回屋从柜子里拿出玉钗和玉手镯,拿在手里反复揉搓,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就把手镯和玉钗又用绸布包好放进荷包里,再把荷包锁进了柜子的最深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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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前程
再说江家老宅。晌午时,由于江又书回来取手工活计,江大学就把老爷子和卫氏都请去了东厢吃饭。
饭还没摆上桌,江又桃突然跑回家来,对他们说了东河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那死鬼林大郎的富贵爷爷找上门了,东西装了九大车都没装完,还专门请了二十个挑夫。家里又是丫环又是小厮的,好多人咧,都被念小子带着去了南山居。
还有这事?江家人都吓了一跳。江老爷子激动地站起来正准备去江大富家问问,结果江大富夫妇、江又山三个就来了,还带来了辆装满东西的牛车。
先把东西缷了下来,都是江大车给江家和张氏娘家的东西,也有些江又有送的东西。
坐下来后,江又山才讲了此次京城之行。他在家对江大富夫妇也只简单地讲了几句,说到老宅再细说。
他先说了江又梅这次给太后做的生辰蛋糕大获成功,还见到了回京城的江又有。有子现在比走的时候足足高了大半个头,长得又黑又壮,跟着献俘的队伍一起回来。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又会升官。
最意想不到的是念小子的爹那个所谓的林大郎并没有死,而是八年前被人救了,却忘记了失忆后的事,所以几年来并未寻找念小子呣子。现在已经记起前事,也认回了江又梅和林念呣子,并且念小子也已经认祖归宗。
一家人被这个重磅消息惊得都站了起来,李氏激动得泪流满面,嘴里直念阿弥陀佛。
江又山安抚了李氏一番。接着又讲了一些江又梅让他挑着讲的经过。林家是京城豪门大家,因为一些事情,江又梅和念小子的爹不得不析产别居,自己带着儿子回了南山居生活。
本来前半段还极其令人兴奋。但后面却让人心情一下跌落谷底。刚还激动得流泪的李氏又痛哭起来,叫道,“我可怜的闺女。咋这么命苦哟。”
江大富气得脸涨得通红,只会大骂。“畜牲,真是畜牲。救了他,他咋能这么对待梅子。”
江老爷子也大怒,骂道,“还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家,咱们救了他,他却是这么报答咱们的?”
江又山让他们不要激动,说。“析产别居是妹妹自己提的,她不愿意进大宅门生活,进去了怕呣子两个都要受气。”
小卫氏一听太不可思议了,大叫,“梅子脑袋坏掉了,豪门少奶奶的日子不过,却要跑到乡下来受苦。”
其他人也是不可思议,都怪江又梅有福不会享,而且也太不贤惠。
江老爷子更是气得大骂起来,“梅子这个死丫头。怎地如此不贤不孝,不知道去婆家侍奉夫君,孝顺公婆。却跑到乡下来躲懒。看我不拿大鞋底子抽她。”
江又山解释道,“你们也别怪妹妹,那家人不好相与。那种豪门大家咋能愿意让妹妹这样的村姑作正妻,特别是林大郎的母亲更是出亲高贵,妹妹如果进了府,早晚要被揉搓死。那家人除了林大郎和他爷爷,其他家人都不喜欢他们呣子俩。念小子去他家第三天就被打得浑身是伤,二春为了保护念小子腿都被打断了,现在还起不来。所以。妹妹才带着念小子回来了。不过,念小子的爷爷却是极喜欢念小子。承诺念小子会是林大郎唯一的嫡子。这回林老太爷也跟了来,以后他就在南山居跟着妹妹和念小子生活了。”
林老爷子已经跟江又山讲过。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讲出来。所以江又山只说念小子的爷爷是个老将军,现在已经缷甲归田。由于很小就出来讨生活,记不清自己的老家在哪里。所以就想着跟着重孙子回这里叶落归根,在这里买块地开祠建堂。
江家人一听,还好,至少林家的大家长认可江又梅呣子,以后他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而且,他在南山居住着,林大郎就会来看他,那么梅子和林大郎就有可能破镜重圆。
正所谓一帮坏人堆里如果有一个尚可的人,那么这个人的好人分是极高的。所以江家人都极力夸着念小子的爷爷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记情。
江又山心想,你们是不知道老爷子捏着你们命喊打喊杀的情况,知道了看看还夸不夸他。
不过,江又梅早和江又山打了招呼,自己和林老爷子之间的纠纷也不能跟他们讲太多。因为古人的想法和她就不在一条线上,他们很可能会认为林家许她正妻之位已经是报恩了,而自己却不愿意。或许还会认为自己先行为失当,老爷子才喊打喊杀。
也只有江又山这种真心疼惜妹妹,只要妹妹开心他就开心的人,才会全心全意支持江又梅的所作所为。
一家人正说得热闹,林老爷子却主动找上门了。
当江又书去开院门,看见林黑壮领着个黑老头。林黑壮介绍说,“这是我们老太爷,哦,就是大少爷,念哥儿的太爷爷。”
江又书赶紧请他们进门,又大喊着江老爷子,“爷爷,念子小子的太爷爷来咱们家了。”
江老爷子几人走出厅房门,看见一个足比江老爷子高出大半个头的黑老头正冲他们笑着。
江老爷子看见大官就有些腿软,刚想跪下见礼,林老爷子就上前几步情真意切地拉着江老爷子的手笑道,“哈哈哈哈,亲家公,我一着家就先来看望你了。感谢你养了那么好一个孙女啊,救了我孙子,还给我养了个那么聪明孝顺的重孙子。这几年,你们帮了我那好孙媳妇、乖重孙孙良多,谢谢,谢谢你们了。”
江老爷子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官,虽然已经缷甲归田了,那也曾经当过大官呢,而且刚才孙子也说他原来是经常见皇上的人咧。所以听他这么说,又是紧张,又是感动。
只会躬着腰说,“老将军客气了,老将军客气了。”
林老爷子摆着手说,“诶,江老弟客气了,以后就叫我林老哥哥。咱们老哥俩不需要叫得那么生分。”
江老爷子激动地赶紧请他进屋上坐,并让几个女人去整治一顿像样的午饭。
江老爷子先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及孙子江又书。林老爷子又对江大富说了些感谢之类的客气话,吓得江大富只会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宾主落座后,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林老爷子先是伤心地说了由于自己失察,让重孙子受了些苦,致使孙媳妇和自己孙子闹到了这一步。接着又充满希望地大声说道,“时日还长,他们小两口也都年青,会有希望合好的,咱们做长辈的就是要给他们创造这样的条件。到时,让他们再多给我生几个重孙孙,你的重外孙,我们在家含饴弄孙,日子该多逍遥啊。”接着,很是不意思地请求在村里就不要把他们小两口析产别居的事情说出来,以后他们和好的可能大得很呢。
江老爷子和江大富连连点头称是,江大学、江又书父子陪着点头。只有江又山在心里摇头叹气,妹妹想跟这老爷子斗,还是太稚嫩了些啊。
接着,双方又就江又山、江又有兄弟的前程问题进行了深入勾通。
林老爷子说了自己大孙子,也就是曾经的林大郎大概过段时间就会来金州府任职,也会把江又有带回来。还拍着胸脯保证,江又有的前程他们林家包了,这回至少给他谋个六品官当。又暗示江又山不仅这回进鹿鸣书院他帮了忙,如果考中进士入仕,他们林家也会帮忙谋个好些的缺。如果不幸没有考中,那么他会想办法让他去国子监读书。
这可把江老爷子乐呵坏了,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六品官呀,比县太爷的品级还高。不仅如此,连江又山以后的前程都有了保障。江老爷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
这么看来,他们江家终于要成为方圆百里的大户了。江家在他的手里发达起来了!
江老爷子激动的正想说说感谢亲家公栽培之类的话,却见江又山站起来拒绝了林老爷子的好意。
江又山躬身说道,“谢谢老将军的厚爱,晚辈觉得我和我弟弟今后还是应该凭着真才实学得到前程的好,我们实在不能让老将军因为我们兄弟影响您毕生的清誉呀。”
林老爷子摆着大手说道,“侄孙子此言差异,我并不是凭我的人脉拉庸才上位,那种事我老头子从来就没干过。圣上贤明,前儿还在朝上提出任用官员要多考虑寒门学子,不能因为他们没有钱或没有门路就埋没好的人才。你和你弟弟是有真才实学的农家孩子,不能因为你们出身乡野没人赏识就耽误前程,那样也是我们大康朝的损失不是。我这也是为朝庭举贤,为圣上分忧啊。”
本来江老爷子还气自己的孙子不识好歹惹老将军生气,结果人家不仅不生气,还如此体量他们,更是感动不已。
江又山看到林老爷子把自己的祖父及父亲、大伯说的那个乐呵。心想,林老爷子几十年的戎马生涯、宦海沉浮,远非妹妹能比的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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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