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已经整治好了,卫氏领着江又枣和江又桃把菜摆上了桌,王氏已经去打了几斤铺子里最好的酒回来。
家里的几个男人陪着林老爷子在上房喝酒吃饭,乡村野味很是适合老爷子的口味。特别是那个干腌菜炒肉及豇豆干,一大半都进了他的嘴。当他把最后一根干腌菜放进嘴里的时候,笑着对江老爷子说,“亲家公见笑了,我就爱吃这个味。”
江老爷子受宠若惊地说道,“这是我那老太婆炒的最拿手的菜,以后老哥哥想吃了就来,我让老太婆给你多炒些。”
林老爷子嘿嘿笑着欣然接受了邀请,“那好啊,江老弟可别笑话我嘴馋。”
一直躲在厅房门外的秀儿听见了,接口说道,“老爷爷这么老了嘴还馋呀,咋跟我弟弟一样咧,羞,羞。”
江老爷子听了老脸涨得通红,吼着江又书说,“快把那丫头弄起走,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又赶紧向林老爷子陪罪。
林老爷子却哈哈大笑着说,“童言无忌,我老头子可不就是嘴馋嘛。”
王氏赶紧把秀儿牵走了。
吃饱喝足,林老爷子又让林进把礼物拿了出来。最先拿出来的是送给江老爷子的金丝楠木烟斗,及泉州贡品烟丝。老爷子一听是贡品,拿着烟斗和烟丝的手就直哆嗦,本能地要把烟斗和烟丝放上八仙桌,对着它们行跪拜大礼。
江又山赶紧扶着他劝道,“爷爷快莫如此。”
林老爷子也赶忙说,“亲家公不用如此,这个烟丝虽然是贡品,但还未进宫就被直接赐给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接着又给了江大学和江大富一人一个玉把件,特别是江大富的把件。一看就非凡品。
又给了秀儿和京子各装着十两银子的荷包当见面礼。高兴得小卫氏差点呼吸不畅。
最后,林进拿出了一个礼单交给江老爷子,上面写了二十斤精质白糖。十斤京城名小吃三味果酥,四只火腿。四匹细绸布。
林老爷子又把林黑壮叫过来,对江老爷子说道,“我这回又带了一些人来服侍我们,念儿呣子觉得我们都有人服侍了,而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个人服侍,很是过意不去。我就把林黑壮带了过来,让他专门服侍并保护你。他的工钱伙食钱都由我们出,你啊。也该享享清福啰。”
林黑壮听了林老爷子的说法,赶紧跪下来给江老爷子磕头认主,嘴里喊着,“见过江老太爷。”
江老爷子一想自己也以后是老太爷了,也的确应该有个人服侍,很是高兴地接下了这个被当成礼物一样的大活人。
至此,林黑壮就留在了江家老宅专门服侍江老爷子。
林老爷子直接回了南山居老院子,林进来新院子告诉了江又梅林黑壮已经被送给了江老爷子,并说了万氏呣子晚上就暂住新院子,白天都去老院子伺候。
江又梅气得脑门子生疼。却也无可奈何,她可不敢去江家老宅要人。
同时,林进又把春杏、春桃身契都给了江又梅。江又梅不高兴地说。“是不是老爷子又派到我身边的细作?那林黑壮我已经吃够了亏,不会再傻到把这两个人留在身边。”
旁边的春杏、春桃一听,都吓得跪了下来,说道,“大奶奶,我们可不敢像林黑子那样。我们从此生是大奶奶的人,死是在奶奶的鬼,如果敢背判大奶奶,不得好死。”
春杏、春桃又讲了自己的身世。她们如今都是十四岁。十岁时被卖到侯府,去年才调到林老爷子院子当差。并不是近身伺候,只是负责打扫卫生。也只是大少爷被接回了侯府。才开始近身侍候主子。所以准确地说,小包子才是她们的第一个主子。
江又梅也听小包子说过,在侯府时,春杏、春桃对他很是尽心,并不如其他奴才那样势力。刚才江又梅也是试探她们。
所以,看她们表完衷心,江又梅点点头说,“如果再背主,我可不会再这么仁慈,直接乱棒打死。”
吓得她们又是磕头表衷心,江又梅才让她们起来。
再说那万氏,人称林黑壮家的。也的确是眉目清秀,身材适中,虽然上了些年纪,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江又梅就问春杏、春桃关于万氏的人品如何,她们都说万氏不错,性格跟林黑子截然相反,不多话,也不爱打堆,手工绣活在侯府里都数得上。林小刀也才十岁,模样如万氏,极清秀的小男孩。这两个人江又梅还做不出来连张床都不给人家睡,就让他们住在了后罩房。
江又梅把家里的奴才都叫了来,定了宋望才当南山居的大管家,同时主管南山居与外面的生意。宋老头当门房兼家里同外面的迎来送往,宋大春负责南水湖的鱼和藕,顺带帮帮他爹,同时还兼司机。李长丰依然主管苹果园。周氏领着大丫主管厨房及采买,朱氏主管洗衣及喂猪,春桃、春杏、小夏负责照顾主子们的生活起居及家里的卫生。万氏既然吃住在南山居,那也得干活,就让她管针线及老院子一些事务,林小刀主管鸡鹅羊。林进、林出及江平四人也不能只侍候老爷子,那也太轻松了,江又梅又给他们派了个任务,就是轮流挑水及浇菜地。
江老先生过来问什么时候取南灵山千年泉水给他的花草治病,江又梅说家里还剩下一小碗千年泉水,她已经兑在水里浇了花。再取水就要等虎娘回来领着自己进山才行,自己还没有那个胆子敢独自进山去取水。江老先生一听人家连最后一点水都用来给花治病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晚上,江又梅想着中饭吃得较晚,两个老头又吃得较多,就让厨房做个简单又好克化的个鱼丸汤羹,又烙了葱油饼、糖酥饼,炒了两个小菜。
江老太爷是自己的师傅,自己也该敬敬孝心,所以鱼丸汤羹是江又梅自己亲手做的。鱼是南水湖里养的,汤里又加了点清泉,想不好吃都不成。刚一出锅,鲜香味就弥漫开来。大丫使劲吸了鼻子说,“大奶奶做的就是香,我们再怎么做都做不出那个味儿。”
正说着,万氏就来取饭了。江又梅给万氏端的托盘里面装了一碗米粥,两个糖酥饼,两碟小菜。并对她说,“这是给林老爷子的。”
江又梅自己又端了一个托盘,里面装了一碗鱼丸汤羹、两张葱油饼,一小碗米粥,两小碟小菜。
她们前后脚去给老院子送饭。路上,小夏拦着万氏问了几句绣花的事情。
江又梅进堂屋的时候,两个老爷子都在桌前等着了。江又梅来到江老先生身边,把托盘放下说道,“师傅,这鱼丸汤羹是徒弟专门给你做的,里面放了家里唯一剩下的一点千年泉水,不仅好吃,还可以延年益寿。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两个老爷子一闻,的确有一股特别好闻的鲜香味飘散开来。
林老爷子看到托盘里只有一碗鱼丸,就问道,“我的鱼丸呢?”
江又梅一指后进屋的万氏说,“你的饭在她那儿。”
等万氏把托盘放下,林老爷子一看东西跟江老先生的不一样,而且也没有鱼丸汤羹。就急了,沉下脸问道,“咋只有江老头有鱼丸,我没有鱼丸?”
“这鱼丸汤羹是我孝敬我师傅的,不是谁都有的。”江又梅说道,又催着江老先生,“师傅快尝尝,这鱼丸可是我最拿手的。”
林老爷子大手往桌上一拍,吼道,“念儿娘,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一碗鱼丸都舍不得给我吃?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江又梅鄙夷地说道,“冲我吼什么?你看你这点出息,这么大岁数了还争吃食,也不怕人笑话,我儿子那么小都不会这么丢人。”
林老爷子听了气得脸涨得通红,伸手就想掀桌子。江又梅说道,“你激动什么,林黑壮家的那个托盘太小,装不下了,你的鱼丸汤羹在后面咧。”
江又梅的话刚说完,小夏就又端了碗鱼丸汤羹进屋,“对不起呀老太爷,我刚刚遇到点事耽搁了一下。”说完就把鱼丸汤羹放在了桌子上。
江老先生也顾不得吃鱼丸了,哈哈大笑起来,竟是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林老爷子的黑脸都快发紫了,又想掀桌子,江又梅按着桌子说,“最后的一点千年泉水就在里面了,只有这两碗,如果掀翻了可别怨我没提醒你,这东西不仅香,还可以治病,我给你的草药就是因为泡了千年泉水才好用。”
江老先生赶紧把汤碗拿在手里,说道,“要掀也掀你自己的,我的老命还想活长点呢。”
喝了一口汤,竟是从来没有过的鲜香,又舀了个鱼丸,更是满口生香,香得他眯着眼睛说,“这世上竟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真香!”
林老爷子是想掀又舍不得掀,纠结得要命。江又梅看看也差不多了,就带着小夏转身出了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肖想
江又梅领着小夏走后,林老爷子还是没抵制住鱼丸的诱\惑,坐下来端起碗吃了起来。真香,好在刚才忍住了没掀桌子。
看到江老头两个眼睛里满满的笑话,林老爷子决定把面皮放进荷包里。面子值多少银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从来不知道。只要把好东西吃进肚子,丢人就丢人吧,谁让自己着急着了人家的道呢?大不了下次再把场子找回来就是了。
两个老爷子不仅把鱼丸都吃了,其余的吃食也都吃了。
江老先生看到林老爷子忍着气还是把鱼丸吃了,就笑道,“我这个徒弟真好,亲手做鱼丸孝敬我,顺便还能让我看看大戏,乐呵乐呵。你这老家伙,霸道又不讲理,欺压了我二十几年,以后让我徒弟连本带利的都帮我讨回来。这就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定会报。”
林老爷子不高兴地说,“你以为以是好东西?小心眼又爱记仇,多少年前的事情都记得到。真是老狗记得千年事。”
两个老头正在拌嘴,宋老头拿了两个贴子来交给林老爷子。老爷子拿过来一看,大骂了起来,“周令那个小兔崽子,现在越来越像他爹那个老东西,尽爱搞虚的。咱们来时搞那么大个阵仗,弄得我想清清静静享个福都不成。”
“咋回事?”江老先生问。
“哼,青华县县令王世善,汉华县县令李方先来了。”林老爷子把贴子一丢,骂道。
江老先生摆手说道,“这些官员要找也是找你的,没我什么事。江平,拿个小凳子。扶我去后院看看菜地,逗弄逗弄鸡鹅。”
林老爷子本来也不想见这些没见过的芝麻官,想了想。也只得让宋老头把人领进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包子就先领着两个老爷子去转悠了,两条狗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江老先生和江又梅已经达成共识,近几天先把学习放下,老爷子想看看风景,江又梅得忙些家事。小包子今天不上学,先带他们认认路,认认人,明天再去学堂。
江又梅让宋老头把从京里带的礼物一家一包京城的合味蜜饯和一包三味果酥给孙大强家、赵铁锤家、洪家、谭家、赵里正家送了去。
自己则坐着装了东西的牛车往村里走去。路过江大富家时。江又梅下车,让大春把车赶进去,自己则领着小夏去江家老宅。江家只有卫氏和江又枣及王氏带着小孩,林黑壮跟着江大学去了地里,江老爷子也被两个老爷子叫去转悠了,卫氏窜门子去了。
江又梅把给江老爷子和卫氏的大包礼物交给了卫氏,又把给大房的礼物交给了王氏,和她们说了一会儿京城的所见所闻后,就出门回家。刚走到院子里,小卫氏回来了。
小卫氏脸上笑开了花地说道。“哟,是林大奶奶来了,快屋里坐。晌午饭就在大娘家吃。大娘顺便再教你几招,该咋样在豪门大户中把正房奶奶的位子坐稳了,咋样收拾那些小老婆狐狸精。”
林又梅一听这二货的话就生气,也没怎么搭理她就出了院子。
小卫氏看自己热脸帖了冷ρi股,不高兴地嘀咕道,“都被人家撵出了府,还跩个什么劲呐。”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卫氏站在正房门口瞪着小卫氏吼道。
小卫氏嘿嘿两声,“娘。我没说什么,就是想请梅子吃顿饭。结果人家不领情。现在人家是大奶奶了,也吃不惯咱乡下吃食不是。”
“我说你那臭嘴又把不住门了?等我大儿回来就送你回娘家住两天。会说人话了再回来。”卫氏骂道。
江又枣忙出来把小卫氏扯进了屋,不高兴地说道,“娘,你就把你的嘴管好吧,爷爷专门说了不许把梅子姐的事情说出来。你要再敞着嘴乱说话,到时候让爹撵回娘家去,看你咋办。”
小卫氏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瞅着江又枣笑着说,“枣子,梅子那死丫头当了林大奶奶,那陈大爷不是又没着落了?正好,那不是正好跟你配成双?”
江又枣的脸羞得通红,悄声叫着,“娘,算我求你了,千万别又去出啥妖娥子。那陈大爷不是我这种人肖想的起的,你别再去丢我的脸了。”
“死丫头,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别管,娘自有主张。”小卫氏说,“现在咱们家更是不同往日了,你二叔家跟京城大官是亲家,一个堂哥当了六品官,还有一个堂哥马上要当举人了。以后你可就是官家小姐,那陈大爷一个商人,娶你还算高攀了。再说了,梅子都能当大官家的孙媳妇,你嫁一个商人又咋了。”
江又枣气得直跺脚,跟她娘也讲不清。
江又梅和小夏到了江大富家,小夏直接回南山居,江又梅进了门。
此时江大富夫妇和江又山都在,现在他们家的地也请了个长工帮忙,所以也不需要时时都去地里。
李氏看见女儿回来了十分高兴,嘴里说着,“那么远的路,还给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
“那些东西不只我的,还有林老爷子给你们的,又有些是我让哥哥带给陈府的。”江又梅说。林老爷子给江大富家的礼物跟老宅一模一样。
江又山就把妹妹拉到一边说了下林老爷子的怀柔政策,现在江家从上到下可都说他好,让妹妹有些事情注意些,面上不要太忤逆老爷子,不然江老爷子知道了妹妹可是讨不到好。江又梅想到江老爷子随时都有可能拿烟斗敲人,还真是有些怕他。
不过昨天已经找回了一点利息,也让那个老绑子丢了一回脸,心里还算好过些。
坐下后,就听江大富夫妇感恩戴德地说着林老爷子对江家兄弟的一些安排,说他如何没架子,等等。总之老头子在江家晃了一圈,就赚足了好人分。这让江又梅很是无奈。
“梅子,他们叫咱们啥老爷、大爷、太太的,还真不习惯。”刚才大春一进门就叫自己男人江老爷,叫儿子江大爷,还管自己叫太太,李氏有些脸红不好意思。
现在对家里人的称呼已经有所改变了,江又梅就说道,“有子也当官了,你们可不就是老爷、太太了嘛。等以后有子再给你挣个凤冠霞帔,你就成夫人了。”
李氏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哟,那感情好,我可就等着那一天了。”
江大富又说,“那咱得记情,要是没有林家,咱们有子哪会升得这么快。”
江又梅冷哼着说,“林老爷子的孙子是我救的,他重孙子也算是你们帮着养大的,他这么做也是报咱们家的恩,有些事你们受着就是了,没必要如此对他感恩戴德的。”
一直对女儿言听计从的江大富不赞同地说道,“哪有这么说话的,他帮了咱们是他记了情,那咱们也要记着他帮忙的情才对。你不能拿捏着救了人家大孙子的事情就不敬林老太爷。”
李氏也说,“那林老太爷千里迢迢跟着你们呣子俩回到这里来安家落户,那得多信任你们啊,你可是要好好孝敬他才对。再说,那林家人那么凶,好在有老太爷做你们的倚仗,你们更是要把他侍候好才行。”
江又梅说道,“我才不耐烦他跟着我们过来,他家的劳什子媳妇我也不想当,都是被他喊打喊杀地硬逼着才当的。”
李大富一听这话可了不得了,脸都急红了,说道,“闺女呀,嫁了男人就应该从一而终。原来是以为林大郎死了,觉得你孤苦,才想着有人对你好改嫁也就是了。但现在知道林大郎活着,还让你当了正妻,你就应该一心一意跟他过了。就算你为了念小子好不愿意在京城大宅里呆着受气,析产别居出来自己过,爹娘也支持你。那豪门大户咱乡下人住不惯,人家也瞧不起咱。但老太爷对你好我们都看得出来,你也应该好好孝敬人家才是。”
李氏叹着气说,“傻梅子,你是不是还想着陈大爷?那陈大爷确实不错,想想如果当初念小子不那么反对,说不定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惜了。如果真跟了陈大爷,梅子也不需要析产别居另过了。”
江大富不高兴地说,“你说你这婆娘,现在还说这个话。那陈大爷是不错,又如何呢?再好也不是梅子能肖想的了。人生就是要讲个缘份,是你的多远都能凑成堆,不是你的凑成堆了也能拆开了。现在看来,好在梅子还没跟陈大爷在一起,要真在一起了,就冲林家的这个势,陈大爷还真得不了好。那岂不是害了他?”又警告江又梅说,“你别再跟陈大爷藕断丝连的,那是要给人家招祸的。”
江又梅轻声说,“我知道我们不可能的,早就断了念想了。”
“是该这样,要断就不能拖泥带水。”江大富点头说道,又问,“那咱们和陈大爷合作的事情咋办?不好再做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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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妥协
“是该这样。”江大富点头说道,又问,“那咱们和陈大爷合作的事情咋办?不好再做了吧。”
“原来咋办以后还咋办,我跟林老爷子的协议里提了一下,只要我不出面直接跟他打交道,生意还可以做下去。以后爹就多帮帮我,和陈之航合作就由你和宋望才出面了。”江又梅说道。
“你愿意继续做,那陈大爷愿意吗?说不定人家不想跟你有瓜葛,生意也不跟你继续做了。”江大富说。
“不会,我们合作的粮食生意前景大得很,陈之航对这个生意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是个有想法的人,他会继续做下去的。”江又梅说。
江又梅又对江又山说,“哥哥明天就要去书院读书了,路过青华县的时候去趟陈府吧。有些事情只有哥哥当面跟他说说了,等过几天我再让宋望才去他那里商谈。”又把小包子在京城给小胖墩买的礼物及写的信让他带过去。同时,又带了各一百个小鸡蛋及腌过的大鹅蛋给陈老爷子,以后也不好经常送这些东西了,这次就多送些。又低声叮嘱了几句。
快晌午的时候,江又梅回了南山居。直接去厨房看了一圈,现在家里人多,光周氏和大丫还有些忙不过来,所以小夏也时常在这里帮忙。此时,万氏竟也在这里帮着烧火。
看到江又梅进来,万氏赶紧站起身,叫了声“大奶奶”,江又梅点点头,让她继续。从这点看来,万氏还真的不错,跟着男人远离京城来了乡下,不多言不语地埋头干活。可惜了。咋嫁给了林黑壮那碎嘴。
江又梅想着应该再买两个人才是,现在家里吃闲饭的人太多了。
快吃饭时,两个老头和小包子才回来。
林老爷子一回来就让林进把江又梅叫到了老院子。说,“孙媳妇。本来我这次过来是准备把玄机道长带来,帮我看看风水,找块好地开祠建堂。但走前我去请他的时候,他的弟子说他因有急事去了北方,并把道长走之前专门给我留的信给了我。信上只有两个字,宜南。我在南山居的周围看了看,这里风景好,地方也够大。远离喧嚣,而且,也是这一带的最南端,正好契合了道长说的宜南。所以,我想在南山居的附近建祠堂。”
江又梅一听就不干了,他在这里建了祠堂,那以后林府的那些人岂不都要来这里。就说道,“老爷子,咱们当初可是商量好的,建祠堂和建老宅都要离南山居远些的。可你咋刚回来就食言呢?”
“是,咱们是协商好离南山居远些的,但现在情况不是变了吗。玄机道长说宜南。你说说这附近除了这里和苹果园的南面,哪里还靠南?再说,祠堂建好了,不仅要装老辈们的牌位,也是保佑子孙后代的,你也希望念儿及他的后辈们日子平安富足吧?你放心,老宅我肯定不会在这里修,我上午已经看好了一块地,在村子的西北头。跟大湾村接壤的地方,有块靠着西灵山北面的荒地。大概有个十几亩,我会把那块地买下来建老宅。”老头说道。
想想他这么说也的确有道理。现在的江又梅也迷信得很,绝对相信举头三尺有神灵。为着儿子及后代们以后平安富足,她想答应下来,又觉得答应也不能这么爽快,得为自己争取点福利收点利息才行。
于是说道,“老爷子,协议如果朝令夕改,订它还有什么意义?你以前和对手或者称敌人谈判过很多次吧,订的协议更多,你觉得双方签了字的协议你想改就能改得了吗?”
老爷子嘿嘿一笑,“你也说了,那是跟对手或敌人谈判。咱们不是一家人吗,咱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这个家更好。目的一样了,不管是谈判啊、协议啊或者其它什么的,就都可以达成一致了。”
江又梅轻轻点了一下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既然要谈判,要签协议,就是为了确保双方平等,都不吃亏,是吧?”看到林老爷子点头,又接着说,“如果你违反了协议,那我不就吃亏了吗?傻子都不愿意吃亏,何况我还不太傻呐。咱们不如来个双赢,允许你违反一次协议,也必须允许我违反一次协议,这样才平等。而且,还必须把这条写进协议里,请我师傅做见证。”
老爷子气得又开始吹胡子,“那你想违反哪一条?”
江又梅笑着说,“时间仓促,我还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
“不行,万一你想违反的是我不能容忍的呢?”老爷子从来没吃过亏,当然不干了。
“你连这个都不相信我,我就没有办法了。你想想吧,是去远地方建祠堂,还是答应我的条件。”江又梅说完就要转身回新院子。
“孙媳妇,你是在要挟我?”老爷子的脸沉得出水来。
搁了解他的人,一看老爷子这样是真的生气了,但江又梅跟他谈判的时候就拍桌子摔板凳的,所以也不怕他生气不生气。停下脚步说道,“这话不能这样说吧。当初喊谈判的是你,既然是谈判,那谈判的结果和维护这个结果必须遵守的事项就要写进协议里吧?现在你却要率先违反协议,咋能说我要挟你呢?违反就违反吧,事急从权,我这个人心好,体谅你的难处。又提了一个双方都不吃亏的补救法子,你又不愿意。你要是这样,说啥就得是啥,那咱还订那个劳什子协议干什么?”
老爷子气得跳脚,却也没有办法。就对旁边看热闹的小包子说,“乖重孙,快劝劝你娘,要注重大局,关系到子孙万代的事可不能意气用事。”
小包子说,“太爷爷,你昨天还跟我说,做大元帅的前提就是做事要沉稳果敢,说话要掷地有声。”
老爷子一噎,这话的确是他教重孙子的。不高兴地说,“你这小兔崽子,太爷爷多疼你。竟还帮着你娘对付太爷爷。”
“我才没帮我娘亲咧,我是帮理不帮亲。”小包子无辜地说道。
“老爷子。我原来想着你是当过大元帅的人,不说一口吐沫一个坑,但说话算数还是做得到的。现在看来,啧,啧,啧,自己签订的协议都想无条件改变,看来传言不可信咧。”江又砸吧着嘴说道。
老爷子虽然霸道不讲理。不肯吃亏又脸皮厚,但对自己的羽毛还是维护得紧,当然不愿意让别人说他出尔反尔,况且建祠堂选址又是一个家族最大的事,也只得妥协了。
江老先生知道他们在说家事,就躲到后面菜地里去拨新长出来的野草去了,现在的他已经爱上了这个运动。
他正蹲着拨草,菜地旁边的鸡圈里就传出了咯咯的叫声,是母鸡下蛋了。他又直起身来,拍拍手上的泥土。把野草丢到一边,去了鸡圈旁,弯下身子伸手掏了掏。还真捡了五个又小又圆的鸡蛋来。正乐呵着,林进来请他去当证人。
江老先生来到堂屋里,也没管黑着脸的林老头,对着江又梅说,“徒弟,你家鸡蛋咋比我往常看到的鸡蛋要小些、圆些呢?而且蛋黄要细些,口感也要好得多。”
小包子抢着说,“我家的鸡蛋和鹅蛋都比别家的好吃咧,而且吃了对身体还好。我大舅舅吃了我家的鸡蛋身体都好了许多。我陈太爷爷原来冬天每年都犯病,自从吃了我家的鸡蛋后。连犯病的次数都少些了。”
江又梅听了心里一突,这小屁孩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候特别爱显摆,原来不知道像谁,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是随了林老爷子。
“孙媳妇倒孝顺得紧呢,哪门子太爷爷还需要你专门拿鸡蛋去孝敬他?”林老爷子冷哼道。
小包子说完话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忙说道,“是我冀哥哥的太爷爷。我和冀哥哥是金兰结义的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有了好东西当然要想着他了。他有了好东西当然也想着我,原来我家穷,没有钱买糖买点心,都是他带给我吃。”
江又梅也沉下脸说道,“老爷子,你还真的不识好人心咧。知道这个鸡蛋补,又对身子有益,我都没舍得吃。今儿早上给你煮了两个,给我师傅和我儿子各煮了两个,都孝敬了你们。咋了?还不满意啊。行啊,明儿就没了。真是好人做不得。”
江老先生马上说,“我没有不满意,明天还是要给我煮。这么好的东西,吃多了或许可以多活几年,我的老命可是珍贵得紧。”
林老爷子一听这鸡蛋这么好,心里又有了些算计,就黑着脸气哼哼地没说话。
江又梅去了新院子把自己的那份协议拿来,在双方的协议里又重新加了一条。两个人签名后,又请江老先生签名。
江又梅一脸轻松地拿着协议转身回新院子,刚走出门口,老爷子就说道,“孙媳妇,好东西还是要留给自家人吃好,别尽想着去孝敬外人。我劝你做事还是要掂量掂量,别给有些人招祸才是。”
本来江又梅还在为打了胜仗高兴,被老爷子一句话坏了心情。转过身对着老爷子说,“老爷子,如果你实在不耐过消停日子,就回京城去吧,我还懒得侍候。”
说完,江又梅哼了声回了新院子,林爷子却气得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江老先生看着直吹胡子的林老爷子,打着哈哈说,“老哥哥,你脸皮厚又爱占便宜,这回没占着丝毫便宜了吧?这就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哈哈哈哈……”
气得林老爷子骂道,“你个老小子,你又好到了哪里去,忒小气又还爱算计,还偏爱说人家的不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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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瑞虎(一更)
夜里,虎娘和虎娃回来了。因为院子里新住了这么多人,大春把它们直接领到了前院,并把江又梅敲了起来。
江又梅开了正房门,娘两个在外面已经洗了澡,虎娃一看见江又梅,高兴得直用头蹭她的腿。江又梅弯腰顺了顺它的毛,和它们一起进了西屋,又把清泉现出来给它们喝。狗娃和花花听到动静,也高兴地跑了来。
两虎两狗喝完了清泉,江又梅对虎娃说,“今晚就去跟狗崽它们挤一晚吧,我有话跟你娘说。”
虎娃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它娘,看它娘似乎也让它去,它就只有跟着狗崽走了。狗崽却不高兴地想,还以为我们多想让你来当大灯笼,跟我们睡一晚至于那么委屈吗?
它们三个走了以后,江又梅也坐在了榻榻米上,和虎娘面对面。
沉默了一会儿,江又梅问,“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和那老绑子签了协议的那天晚上,我还天真地以为你不会害我,搞成这样不是你的本意。可是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这一步步似乎都是按照你布的局走下去的。为什么,我那么信任你,你却这么对我?”
虎娘也不会说话,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为什么。只是虎娘的眼里流露出的浓浓哀伤任谁都看得出,它真的很难过,也很抱歉。
江又梅继续说,“红磨是你在有子从军之前给我的,绿芝是在我去京城之前给我的,玉佩也是你让我带上的,这些东西一步一步把那老头子引到了这里,却把我也推进了林家。”
江又梅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你知道吗。我前世只活到了三十五岁。我的命很苦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对他们的映像也只是照片的那抹笑意。小时候只有爷爷奶奶对我好。十八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十八岁到三十五岁,整整十七年。我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过的。因为成长时期的特殊原因,我的性格刚硬,不温柔,也比较爱钱,又不会向男人撒娇,没有一个男人真心喜欢过我。不管是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工作以后,看到那些没有我长得好看。也没有我能力强的女人,开开心心炫耀着男人如何如何对她们好时,我心里都羡慕死了,可面上却还要装作不屑一顾。你知道吗,临到死,我连朵花都没有收到过,有的只是他们对我的嘲讽,说看到我都想吐,……呜呜呜呜,……意外来到这里。又是个寡妇,还带个孩子,更是绝了那些念想。可是。可是我居然捡到宝了,竟然会有那么好一个男人呵护我,帮助我,懂我,送首饰给我,还给我写了情书,想要娶我当媳妇。我不只一次庆幸自己穿越了,想着一定是老天补偿我的,……呜呜呜呜……”
虎娘的虎目里居然流出了眼泪。
“可是。我却碰到了你,傻傻地按照你的示意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了今天这种境地。我两辈子加起来才遇到的一个想嫁的好男人,却永远错过了。……呜呜呜呜,……”
江又梅边哭边絮叨,把这么多天不能诉说的悲忿都发泄了出来。虎娘用虎头轻轻蹭着她的腿,似乎在安慰她,也或者是请她原谅吧。
哭诉完,心里也轻松了些。她看到虎娘居然陪着她哭得挺伤心,也不觉得诧异。自己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一人一虎哭了大半夜,江又梅又说,“原来我觉得你应该是一只灵物,不知林家的谁对你有过恩,你这么做或许是在报恩。现在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你是他们家的人,穿越到了这只虎的皮囊里,对吧?”
看虎娘没吱声,江又梅又继续说着自己这么多天的猜测,“你或许是林家人的前辈,这么做只是为了护佑林家过得更好。也有可能你是他们家的曾经死去的谁,知道他们家在某个时期会有劫难,你提前让他们到这里来,可以躲过那场灾祸。”
看虎娘除了哀伤竟也没有什么其它反应,江又梅又说,“我不知道你属于哪种情况,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你为了林家把我搭了进去。其实林昌祁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有前途,有教养,对真正的江又梅很好,但我不是那个他喜欢的阿梅啊,他应该娶个真心喜欢他的姑娘才对。虎娘,我已经把老爷子引了过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能不能跟那老爷子示意一下,放我走好吗?”
虎娘摇摇头,眼里流露的眼神又是哀伤,又是祈求。
江又梅的眼里又流出泪来,绝望地问,“难道这个家还需要我?为这个家我做得还不够?”
虎娘点点头。
江又梅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虎娘也陪着她一起流泪。
一人一虎太疲倦了,都倚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清晨,江又梅在一阵惊叫中醒来。虎娃跑进小包子的房间,让小包子高兴得不能自持,搂着它大喊大叫。
出门前,江又梅又小声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也求你一件事,”看虎娘点头,接着说道,“林老头有事无事便用陈之航来威胁我,我已经对他断了念想,你不要让林家人动他,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动他。因为我真的怕哪天他们不高兴了,或者我惹着他们了,他们会拿陈之航出气。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但我愿意把他当亲人,因为就连亲人对我也不见得会比他更好。我希望他幸福,不要随时都有一把刀悬在他的脖子上。”
虎娘点了点头。
江又梅出了西屋,小包子看到娘亲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慌忙问,“娘亲,你怎么了?谁又惹你伤心了?”
“无事,只是昨晚看见虎娘回来了高兴,和它絮叨晚了没睡好。”江又梅敷衍道。
新来的春杏、春桃及林进、江平等人看见两只老虎。虽然早就有精神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但看到小包子骑在一只老虎背上,同另一只小老虎及两条狗疯闹着。竟一点事都没有,都是惊奇不已。
林老爷子听说瑞虎回来了。慌忙小跑来到新院子,正看见小包子骑在虎背上玩耍。老爷子来到两只虎面前,说道,“念儿先下去。”
小包子看老爷子如此郑重,赶忙下来,被春杏牵着去吃饭去了。
虎娘看看老爷子,率先走回了西屋,老爷子也跟了进去。一人一虎坐在榻榻米上,没说话,但眼神似乎有了某些交流。
隔了许久,老爷子说,“我把老家安到这里来是对的吗?”
瑞虎似乎轻微地点了点头,眼里有些许赞许,老爷子很是诧异,想再看仔细些,但瑞虎的眼神又恢复了原来的莫测。
老爷子咧了咧嘴,慢慢地。似乎费尽了他所有的心力说道,“不知为何,五年前开始。我就频频做着一个相同的梦。梦里没有我,但却是林家一大家子,他们所有人都比现在要年长几岁。亦乾因为受哪个皇子谋反案牵连,以谋逆罪被判极刑,林家其他男丁一个不留,连刚出生的婴儿都算上,全被拉到午门外斩首,女眷年轻的被充了军妓,老的、小的被卖为官奴。权倾朝野的林家倾刻间土蹦瓦解了。林家没了,全没了。”老爷子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绝望。昏浊的眼里流出了眼泪。
“从开始做这个恶梦起,我就觉得我身体大不如前。频频犯病。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个保佑我、保佑我们林家的瑞虎玉佩丢失了,所以,不远的将来我就会死去,我们林家就会遭到这样的灭门之灾?我惶惶不可终日,到处派人寻找玉佩。”老爷子抹了一把老泪,又说,“念儿来的那个晚上,我睡得极不踏实,眼前总会出现一只老虎满眼哀伤地看着我,念儿竟然还在旁边陪着它。我就起来去看念儿,结果发现这个玉佩又被念儿带回来了。我知道他们家有两只极通人性的虎,而且念儿又说连这个玉佩都是虎娘让他带到京城的。还有我的病,连御医都没有好的法子,吃了念儿娘的灵药就大好了。我就想着,这应该是瑞虎在招唤我到这里来了吧。到了这里,我就有救了,我们林家也有救了。所以,我就想尽了办法回到这里。”
虎娘似乎又轻微点了点头,……
江又梅在虎娘和林老爷子去西屋的时候就把正房门关了起来,不让人进去打扰他(它)们。
吃过早饭,已经有近三个月没上学的小包子又开始了正常的上学生涯。江又梅专门让他带了两包东西,一包是给王先生的,是京城特产合味蜜饯及一个青玉笔洗。还有一包也是装的蜜饯,是让小包子给同窗们吃的,不仅有大班的,还有小班的,一人二块。
江又梅依然牵着儿子的手把他送到门外,虎娃陪着江又梅在门口看着他,两条狗则陪着他一起向北走去。看到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水塘处,儿子还转过身来向江又梅挥挥手,隐约听见他喊了声,“娘亲,娘亲,晚上我就回来了。”
然后又转回身继续前行直至消失在晨光之中。
这种感觉真好,大片的朝霞,自由的空气,暖暖的春风,还有芬芳的草香,空旷的视野,……这些有多弥足珍贵,只有她心里清楚。
十年后,或许用不了十年,儿子会离开她,会属于另一个女人。但已经够了,今生比前世要幸福的多,至少她还有儿子。这个儿子现在还完完全全属于她。
呆站了一会儿,看到两条狗儿已经疯跑了回来,江又梅才回了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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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事(二更)
老爷子红着眼睛从西屋里出来时,已经午时。
正午的阳光正烈,虽然还是春日,但依然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拿手挡着阳光适应了一会儿,看到院子里一片翠绿,生机勃勃,一虎两狗追逐跳跃,清秀的孙媳妇正在和江老头摆弄花草,几个小丫头也在旁边帮忙浇水。恶梦过去了,林家的灾难过去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这就够了。
老爷子意得圆满地踱着方步向老院子走去,江老先生看见他出来,也不招呼自己就往后院走,也急着跟了上去。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把江又梅拉到一边小声说,“徒弟,你快让虎娘陪你去取千年泉水回来,我的花草等着救命呐。”
江又梅笑着点头应是。
中午是米饭,酸菜南湖鱼,红烧肉,卤味拼盘,酱香鹅腿,两个素菜。吃饭的时候,江老先生说,“老哥哥,这米饭我咋总觉得比我以前吃得香了许多呢?”
本来林老爷子还在想瑞虎的事情,很是为自己的英明决策开怀。经江老先生一提醒,也的确觉得这米饭与以往吃的不一样。点着头说,“你这一说还真是,这米饭是要香糯得多。”
一旁又来送白果炖鸡的大丫说,“这是青华香米,是我们家大奶奶自己种出来的。不仅比别的米香,关键是高产咧,一亩要多收好多粮。”
别看林老爷子有许多缺点,但有一个优点谁也抹杀不了,那就是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一听这米又好吃,又高产,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正在心里打着算盘,又听大丫说开了。“你们没觉着我们烙的饼也比别家的好吃吗?我们家的面也是大奶奶自己种的小麦磨的,我们家种的小麦也是好吃又高产,而且比别家成熟的早些。再过个十来天就可以收割了。”
江老爷子说,“你家的饼和灌汤包是比我原来吃过的都好吃。我还以为是你们的手艺好,却原来是面好。”
大丫说,“我们的手艺也好,我们家的面也好。”
林老爷子对大丫说,“今儿晚上我要吃白面馒头,还要吃面条。”
大丫点头说好,就去了新院子。
江又梅吃过午饭,假意把虎娘和虎娃及两条狗都带着。拿着一个坛子,又把挑着扁担的宋望才叫着一起去了南灵山,虎娘和狗崽、花花身上还挂了两只小桶。依然是延着碧水溪往山上走,此时正值春季,杂草丛生。两只虎走前面,然后是宋望才,再然后是江又梅,两条狗在江又梅的左右。
来到深潭,用桶舀水,一条近两尺长的鱼竟不知死活地跳进了桶里。令宋望才和江又梅很是高兴。
宋望才说,“大奶奶,这可是个好兆头。以后财神爷怕是挡都挡不住地要跳进咱们家里来咧。”
江又梅也打着哈哈说,“好啊,咱不挡,咱们张开双臂欢迎他的到来。”
两人两虎两狗满载而归。江又梅很是神秘地在正房厅里放个大水缸,泉水就倒进了这个缸里。
午睡后,林老爷子急着要去看江又梅在大湾村的一百亩麦子,让林进过去叫宋老头赶牛车带他们去。
林进先来请示江又梅,毕竟宋老头是江又梅的人,他不好直接去叫派。江又梅听后又有些不高兴地想。那老绑子又在打什么主意?那可是自己的产业,不关他一毛钱的关系。他那么关心干啥?但人家只是说看,又没说其它的。也只得点头让宋老头送他去。
宋老头来老院子后院套牛车,临时顶班看门的宋大春就来报,东河村的李员外、李里正及西河村的赵地主、赵里正都来拜望。
老爷子本来很是不耐,但想着自己以后既然要住在这里了,就要把这里的地头蛇关系搞好。就点头说请,又对林进说,“叫宋老头不必套牛车了,我们大概明天才去得成。再把大奶奶叫来,正好里正来了,该买的地就可以买下来了。”
江老先生本来已经准备跟着去大湾村看麦田的,这又去不了了,又不耐跟那些不认识的人客套,就对江和等人说,“走,咱们去看看我的花草,瑞虎回来了,也不知我徒弟取回千年泉水没有。”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李员外的儿子汉华县令李先方专门跟他爹打了招呼,南山居的林老爷子关系一定要打理好,他原来可是京城里的大官。至于什么大官没敢说,因为林老爷子嘱咐过不许说他的真实身份。
李员外就把侄子李里正叫上一起带着礼物去南山居,结果刚过了碧水桥,就又看见了赵地主和赵里正拿着礼物往南山居走,正好结伴一起去。
赵地主也是从县城里的当官亲戚那里听说林老爷子不一般,虽然不知道到底怎样的不一般,但想来也不是他们这些乡下土老财能惹得起的。于是,拎着礼物,去叫了赵里正一起去拜访,正好壮壮胆。
李员外、李里正、赵地主、赵里正几人结伴来到南山居求见。
林老爷子亲切地接见了他们,看见他们吓得双腿都在发抖,还热情地开着玩笑,让他们放松了不少。
老爷子在说了些天气、风景之类的客气话后,直接说了想在这里买地建祠堂、建老宅,还想为乡亲们做点好事,建个林氏族学。
赵里正和赵地主一听激动坏了,如果林家在西河村安家落户,那村里的好处可是太多了,今后有个大人物能跟朝庭里的人说得上话,那么收税、服瑶役等都能享受些优惠的政策,而且如果遇到歁压百姓的酷吏也不敢随便欺负到这里来。
赵里正赶紧站起来颤抖着声音表态,热烈欢迎林家到西河村安家,地他可以便宜些卖给他们甚至不要钱。
老爷子大手在挥,“不用便宜,是什么价就给什么价,林家从来不与百姓争利。”
李员外和李里正傻眼了,这怎么能没有东河村的什么事呢,这么大的人物不拉到东河村损失可大发了。
李员外又赶紧站起身表态,说东河村的地方更大,风水更好,也更富足,没看香火特别望的灵济寺就在东灵山,所以强烈要求林家在东河村落户。
赵里正和赵地主不高兴了,这不是当着面撬墙脚嘛,真是太缺德了。就站起来斥责他们不仁不义,尽干损人利己的坏事。
这眼看双方因为争抢林家就要吵了起来。
林老爷子马上摆了摆手,让双方不要激动,都先坐下,然后说道,“在我眼里,西河村和东河村一依带水,都是我的家。你们看,在两村之间,一条小河上就修了三座桥,关系多亲密啊。南山居在西河村,而我孙媳妇的产业却在东河村,我们林家跟你们两个村都有关系啊。这样吧,祠堂还是建在西河村南山居附近,这块地我已经看好了。我今天上午去看了西河村西北边接壤大湾村的地方有一块近二十亩的荒地,林家宅子就在那建。林家族学就建在东河村吧,以后凡是西河村和东河村家的孩子上学,束脩统统减半,学堂前五名的孩子免束脩,还免费提供笔墨纸砚,亏空部份林家补贴。而且,只要这个学堂的孩子考上了秀才,还会资助二十两子去省城参加乡试。”
四个人都皆大欢喜,以后两个村的人家供孩子读书就不用花费那么多了,特别是贫寒人家的孩子有了盼头。
江又梅已经过来了,他听着老爷子的官腔,心道,这老绑子真会说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等老爷子说完了令人欢欣鼓舞的希望工程,江又梅就说了准备把碧水桥以南的地方,无论是东河村的,还是西河村的,这两块地都买下来。林老爷子点头,又补充了一句,那就在东河村碧水桥以北买块地,在那里建林家族学。
同时,又说了自己孙子曾经的林大郎当年被人救了,还活着。那么那个所谓林大郎的坟头里装的就不知道是谁的骨头了,既然念儿拜祭了那么多年,也算有缘份。他想着坟头还保留着,但要把墓碑换了,刻个无名氏。这件事当然会是他的人去办,但这件事情得由两个里正说出去,让村里人知道那坟头跟林念再没有瓜葛了。
说干就干,赵员外提议现在就去划地,林老爷子点头同意。他们四人送的东西都是些土特产或野味,林老爷子也就收了。他们走的时候,林老爷子又让林出拿了些京城的特产给他们。他们也就欢天喜地地接了过去,拿回家去显摆京城大官还送了他们东西。
宋望才、宋老头、林进、林出分别跟着他们去划地,交银两,因为天晚了,等第二天再去县里办契。
林家要办族学,并且还有那么多优厚条件,又以最快的速度在两村之间传扬开来,这是关系到每家切身利益的事情。人们高兴啊,特别是贫苦人,更是念着林老太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麦田
江又梅后来去江大富家时,听了李氏说了村里现在对老爷子交口称赞,甚至还有人家要给老爷子立长生牌位。心道,这老绑子还真会沽名钓誉,为自己捞油面子。不过,总是对两个村的孩子有好处,这老头做还算是做了件好事。
江大富也在旁边说,“那林老爷子还真是不错,这是为咱们村做了件大好事。有钱人多的是,但能为乡人做好事的却也不多了。”
现在,江老太爷更是得意得不行。成天领着林黑壮到处转悠。很多人家没见过林老爷子,或是见到了连话都不敢说还打哆嗦,那么见到江老爷子就把对林老爷子的崇敬之情用在了他身上,不住感谢他找了个好的亲家公,为村里办了这些好事。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江又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出家门就能看门口有些菜、蛋、野果、山菇等东西,乡里人以他们最质朴的行动表达着内心的感激之情。
而且,当年的林大郎没死,而是被人救了,只是忘却失忆后的事并没来找他们呣子,现在已经将他们娘两个认回的消息更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扬开来。
这两天,两个村的重磅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炸得人们有些缓不过劲来。特别是暮色四合的时候,人们都会拿着大碗出来说着有关南山居一件又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这天上午,江又梅在家里跟着江老先生学了一个时辰的画,之后去厨房跟周氏商量给两个老头做多少饭菜。今天一大早,林进和宋平来说两个老头夜里都不太好,为什么啊,吃多了。今后。准备两个老头的吃食必须限量,不管是主食,还是肉菜。对于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只有限量供应了。
当万氏把两小碗饭和几小碟菜端过去后。两个老头都不高兴了。直接让江又梅过去说话。
江老先生语重心肠地说道,“徒弟呀,给师傅多孝敬点饭和肉都做不到?才让我们吃了两天饱饭就开始苛待我们,传出去于你于念儿都不好。”
林老爷子的话就直白多了,“我说孙媳妇,你们大碗吃饭,大口吃肉,却给我们整这些小碗小碟的。连塞牙缝都不够。把这些都拿回去,我们要昨天那样大的碗和盆。”
江又梅冷哼道,“你们还真不识好人心呐,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想多吃,那也得肚子争气啊。只要晚上别拉稀,多大的碗和盆都给你们。”
一句话把两个老头的老脸都说红了。昨儿夜里他们争相起来大解五、六次,又不想在屋里解决,嫌臭。让值夜的林出和宋浪扶着争后院的茅厕,因为先后问题还吵了架。
“有辱斯文。”江老先生指着江又梅憋出了一句话。
“孙媳妇,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些?像个村妇似的。什么话都敢往外吐,不嫌丢人。”林老爷子瞪着大眼珠子说。
“我本来就是村妇,你指望着村妇能说出多好听的话?嫌我丢人就回京城吧。我还懒得伺候你。”江又梅说道,“这两天只有这么多的饭,想吃就吃,不想吃就请便。清河镇有个大酒楼,坐一个多时辰的牛车就能到,你们到那儿去吃吧。”
两个老头一听,算了,还是在这里吃吧,虽然少些。但架不住味道好啊。只有重新坐下,端起小碗吃起来。
江又梅走后。两个老头又指着告状的林进和宋平大骂一顿。
江老先生骂他们是林黑子一样的细作,专告主人的状。这话让一边的万氏和林小刀涨红了脸。欲哭无泪。
下午,由于宋老头去县城办契还没回来,两个老头就让大春赶着车去大湾村看麦子。牛车进了村,绕道去了江家老宅,顺便把江老爷子也叫上。
路上,看到大片的麦地已经变得金灿灿的,让人心情为之一爽。这些地绝大部份是赵地主家的,赵地主正在地里查看。看到他们的牛车路过,也舐着脸打了招呼坐上了牛车。
等到过了大湾村,前面就是大片的田地,离老远就看到许多人围在那里。大春指着人多的地方说,“老太爷,那里就是大奶奶的地。”
他们下了牛车,来到一片麦地前。许多农人站在田埂边,指着麦子大声议论着。几人挤进人群,看到这些麦杆较其它的麦杆要粗壮些,麦穗也较其它的麦穗更大、更沉,腰弯得更低些。谭老大正站在田里乐呵着,看见江老太爷和大春来了。
他赶紧走上田埂,对江老爷子说道,“老太爷来了,你看看这麦子的长势多好,约摸亩产又会高得多。”又问大春道,“林家娘子有什么吩咐吗?”
大春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林老太爷,念哥儿的太爷爷,今儿来看看这麦子的长势。”
谭老大也听说了村里的传言,赶紧哈腰说道,“老太爷好。”
老爷哼了一声,在大春的搀扶下下了麦田,揪了一把麦穗在手里搓搓。他虽然是个武将,但也略懂农事,因为先帝有时微服去视察农事时经常会把他带上。他把麦粒搓出来看看,似乎是比其它的麦粒大些、饱满些,又放进嘴里尝尝,还真是香些。
点点头问道,“这麦子的亩产会比其它麦地高多少?”
田埂上的老农七嘴八舌地说道,“肯定会高产些,估摸着至少会有六石以上。”
那么高?林老太爷兴奋啊,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如果全国推广,那么大康国力将在大增强,国库也会充盈不少。
又有农人问谭老大,“你们东家这次的麦种还会不会像青华香米一样,也把种子卖给我们,到时候陈大爷来高价收购?”
谭老大说,“这些我也不知道,只有帮你们问问了。“
“谭老大,那你就跟你的东家替我们说说好话,我们也想买这种麦子。”
农人们又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怎么又跟陈之航扯上了关系?林老太爷冷哼着,回去要问问清楚才成。
视察完麦地,几个人又返回了西河村。
回了南山居,休息片刻后,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两碗菜粥,一家两个小花卷,外加四样小菜。两个老头也不敢嫌少了,大口吃完,虽然少了些,但也满口生香。
江老先生看着若有所思的林老头,吧嗒着嘴说,“我那徒弟有时雅致得紧,一只小老鼠可以画得那么招人稀罕。有时又忒粗俗,什么村俚粗语都说得出口。有时聪明得紧,你看这麦子、稻子,她都能侍弄得比别人种的好吃。有时又忒笨,还没看出你老小子又在打她的主意啰。”
林老爷子没理他,对林出说道,“去请大奶奶来一趟,”又对赖着想看热闹的江老先生说,“我那重孙孙上学了,你吃了人家好吃食良多,也应该去指点一下他的学业了。”
这么明显的撵人,江老先生也不好再留下了,就领着江和四人去了新院子。
小桥上正好同前来的江又梅碰上,悄声跟她说道,“徒弟,那老小子又在打坏主意了,你要注意些。”
告完秘后,就先去看他的花草,他欣喜地发现,它们好像比原来精神些了。然后,又高高兴兴去小书房给小包子讲解文章。现在江老先生也爱上了给那小娃讲文章,他原来真没想到林老头那样的粗人竟会有这样出色聪明的重孙子,一点即通,而且小娃有些解析连他都惊讶不已。
江又梅听了江老先生的话愣了愣,看了一眼请她的林出,林出也不好多话,只是咧嘴笑笑。那老绑子又搞啥鬼名堂?江又梅就在桥上沉吟了片刻,稳了稳神,才又和林出去了老院子。
江又梅在堂屋里坐下,林出上了茶才出去。
“孙媳妇,你那一百亩麦子长势真好,而且,连我这个不太懂农事的人都看得出来它有异于其它麦子。”林老爷子试探着。
“我家的麦子是跟其它的麦子不太一样,主要是种子不一样。这种麦种是陈之航跑商时偶然从一个番商手上买的,又听番商说了些对麦种特殊的处理方式。所以,种出来的麦子要较其它麦子好上一些。”江又梅说,接着就把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要香得多,而且亩产要比其它的小麦和稻子高得多的特点说了。
林老爷子点点头,“农,天下之大本也。历朝历代,农事都是民众的倚持,每一位君主都致力于此。这样国家的财力才充沛,粮食才充足。你们种植出了这样的农作物,于国于民来说都是做了件大好事啊。我要上书朝庭,全国推广这种作物。”
江又梅不干了,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大赚一笔,这么一推广那不就没她啥事了嘛。那些穿越女前辈都是闷声发大财,咋自己还没开始赚钱就要被人说出去了呢?也太不符合剧情了呀。
于是着急地说道,“老爷子,要推广也要等我们把银子赚够了再推广啊,现在推广,那我们不是瞎子打蚊子——白费了力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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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逐利(一更)
林老爷子说道,“我家有的是银子,还不需要妇人挣银子。”
“银子谁还嫌多啊?世上再多也不够的东西是什么?是银子!”江又梅说,“再说,你家的银子再多也是你家的,我挣的可是我自己的。”
“你出个价,我付了你银子,就可以把这件事上报朝庭,全国推广。这是为百姓谋福利,造福千秋万代的伟业啊。”老爷子说。
江又梅心道,为自己捞政治资本,偏还说得那么好听。说道,“这不是我一家的事,这种精品麦子和青华香米的正主是陈之航,我和陈之航已经跟这里几个村及一些地方的大地主签了约,卖了种子,我们不能违反协议。”
“什么约?”老爷子问。
江又梅就把同陈之航一起跟三个村及一些大地主签约、卖种子的事说了。
“哼,真是商人逐利,这种事也想得出来。”老爷子冷哼着。
“老爷子,我们是逐利。但也是通过我们的辛苦和智慧在逐利,不像你们豪门,不需要辛苦,不需要绞尽脑汁想办法,就可以通过强取豪夺得到想要的。”
“也不是每个豪门都会强取豪夺,至少我们家就不会。”老爷子掷地有声地说。
江又梅冷笑道,“你们家不会?那军靴的生意,我们辛辛苦苦赚了那么多银子,一大半却进了你们几家豪门的口袋里,你别说这件事你不知道。”
哟,这事他还真知道。于是没有多少底气地说道,“这笔银子我们也没白拿,走关系啊,搭桥什么的。这些也值银子不是。再说,我们才拿多少,怎么说一大半都进了我们的口袋。忒夸张。”
“老爷子,你以为就你们一家拿啊。加起来六家啊,每家一年至少一万两,那是我们多辛苦才赚到的。我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样式,到现在连一千两的银子都没有拿到。而你们不事劳作,轻轻松松就拿了那么多,你凭什么轻视我们逐利?”一说到这个江又梅就一肚子的火大。
几句话把老爷子说得没了底气,历朝历代的世家、勋贵们都是这样的啊,商人们要找保护伞、拉关系。都拿大笔银子塞给他们,他们也帮着办了事,原来他也觉得拿这钱很正常。但今天一听,好像他们比商人更摆不上台面了。
“我没想到有那么家拿,而且还拿得那么多。”老爷子干瘪瘪地说。
江又梅翻着白眼想,你就装吧,光凭你那点俸禄,随便就能拿出一万两来打发人?又说道,“我也知道大力推行这种作物利国利民,但至少要让我们赚上一些钱才是啊。再说。土壤不一样,种出来的味道或产量也许会有些差异,这些都要试种了后才知道。你得给我们些时间。挑选些地方种植后,把特点习性摸准了,才好上报朝庭全国推广啊。”
老爷子想想也对,太仓促了好像也不太好。“那就三年,再给你们三年时间。三年后,上报朝庭,大面积推广。”
江又梅心想,如果由老爷子把这件事上报了朝庭,再由陈之航负责推广。那么陈之航也会像崔青正一样,不是简单的商人了。至少也会弄个皇商。
就说,“我倒没问题。但这两种作物的正主是陈之航,还得他同意了才行啊。”
老爷子说,“不是说收麦子的时候陈之航要来吗?到时我要亲自见见他。如果确实如你说的那么好,我还会帮你们卖个好价,不让那些豪门、皇商把手伸进来。他们要进来了,一大半银子又会进了他们的口袋。”接着,又像吃了大亏地说道,“不过,这三年你们赚欢了,好像没有我什么事啊?”老头子不吃亏的本性报露出来了。
“如果老爷子参与了这件事,那我赢利的三成可以划在我儿子名下给他当私房。”江又梅厚脸皮地说。
老爷子气乐了,“划在你儿子名下,那也没有我啥事啊?你这妇人,从来都想着占便宜不吃亏,而且脸皮也忒厚。”
“咋没你的事?我儿子是你重孙子,你重孙子的不就是你的?你重孙子有了不就等于你有了?在南山居,你吃你重孙子的正该,想吃多少吃多少。现在你吃的可都是我的,吃我的嘴软,我想给你就给你,哪天不高兴了就断了你的顿。”江又梅恶狠狠地说。
老头子一想也对,给了念儿就是给了这支嫡支,自己也可以更有底气地生活在这里。于是点点头,要求把分成加到五成才行。
最后两人讨价还价,变成了四成。江又梅还价,倒不是舍不得给小包子那么多,而是习惯性地不想让老爷子好过。
老爷子想了想,双开始敲打江又梅,“这么卖力地吆喝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的生意,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姓陈的吧。”
江又梅不高兴了,本来想狠狠说几句那老绑子,但想想如果老绑子想折腾折腾陈之航,陈之航还真没折。于是忍气说道,“老爷子,我知道是你聪明人,历经四代帝王,又能得到每一位帝王的赏识,也只有你林老侯爷做得到,是吧?心眼我玩不过你,这点我认输。我一个妇人,又在你眼皮底下,能玩出什么花样?我就是找死,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什么想法。自从跟你签了协议,就断了原来的念想了。我现在只一心一意想着把我儿子拉扯大。我知道你是个睿智的老人,很多事你可比我想得更加透彻。”
老爷子笑了起来,“你夸人跟骂人都同样的绝,这番话我听得也很是受用。希望如你所说的,断了有些念想,于你于别人都好。公事、私事我向来是分得开的,那姓陈的如果真有那么能耐把这两样作物弄好了,我也不会埋没他。粮食比什么军靴之类的强太多,做好了将来他比那崔家小子可是要出息得多。”
江又梅沉下脸说,“老爷子,你如果再动不动就拿陈之航说事我就翻脸了。让我断了念想的是你吧,可无事就要把他挂在嘴边的又是你吧。我早说过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却还把人拎出来说三道四。我终于知道林黑壮的碎嘴像谁了,原来是像你。”
老爷子嘿嘿两声,充满了算计的眼珠转了转,又捋了捋胡子,说道,“孙媳妇,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虽然嘴上利害了些,但心肠是好的。”
江又梅听老爷子如此给她戴高帽子,充满警惕地说,“老爷子,我知道我这个人好,但也不需要你这么夸。有些事你能说得出口的就说,不能说出口的就千万不要说。不然下了你的面子我也会难为情的。”
老爷子的胡子又翘了起来,“我还没说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真是大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孙媳妇,就是我想要一小罐千年泉水,还想要一百个小鸡蛋。我想给京城送回去,也让他们尝尝鲜。”
江又梅一听就跳了起来,声音也高了,“你抢人呐。你知道我们去弄千年泉水多危险,山里狼虫虎豹,野猪大熊,我们每次去都是拼着性命去的,哪能随便给人?而且,我家的小鸡蛋是有定数的,每天要供应多少人吃?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能说出那么大个数。”
老爷子气的肝痛,“你要是怕危险,就让林进、林出去取千年泉水。”
“那咋行!这千年泉水也要有缘份的人才能取得来,不信你试试,看看虎娘带不带他们去。”江又梅已经跟虎娘协商好了,很多事只能她出面,别人出面都不行。
这点林老头还真信,因为他感觉得到,自从那天见到瑞虎后,他再去见瑞虎,瑞虎的神情都是很淡漠的。而且直到昨天晚上瑞虎又上山之前,一人一虎也没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坐在一起听他说话了。那只小虎倒是可爱得紧,跟他也甚是亲热,当然还远远赶不上念儿呣子。
于是林老爷子又放下面子跟江又梅说了太夫人如何端庄贤淑,如何顾大体识大局,如何致力于把土豪出身的林家往士家大族上引领,等等。他想给老太婆吃点补品,让她身体好些,以后也能出来享享福。
老爷子看到江又梅还不为所动,气得肝痛也没办法,只得跟江又梅说,“那个家现在还靠老太婆镇着,老太婆有个三长两短,我那大儿媳可是目下无尘,又爱折腾,没事用孝道拿捏一下千里之外的孙子也不是做不到。我觉着把老太婆保好了,咱们这里也省心不是。”
江又梅听他说得也算有点道理,而且她听小包子说起过这个老太太,对小包子也算慈祥,至少比那县主大婶子强得多。觉得给她点东西倒无不可,但多了可不行,除了老太太吃点、喝点,还不想填其他人的肚子。最后两人又讨价还价,给了一酒葫芦千年泉水,二十个小鸡蛋。
老头子还嫌少了,撇着嘴说,“那点儿东西,一仰脖子就喝完了。”
江又梅翻着白眼说道,“谁让你牛饮水啊,隔两天喝一小汤勺不就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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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郎(二更)
时光一下子滑到了四月底,江又梅家的麦子也快收割了。金灿灿、沉甸甸的麦子吸引着一拨又一拨看热闹的农人。
陈之航跟江大富和宋望才表示,生意会继续做下去。收麦子的时候他会来乡下,合作模式依照去年青华香米的模式,而且同农人和地主们的签约也亦然。
林出去给京城送泉水、送小鸡蛋已经回来了,顺道又从西川府带了两位先生过来。
林家祠堂也建好了,离南山居有个二百多米的距离,靠东灵山和南灵山接口处不远。
东河村的林家族学也建得差不多了。李家私熟等林家族学开学后也就不再办了,王先生直接来林家族学,教书的同时负责族学的一切事宜。
新来的两位先生,一个姓孙,一个姓武。其中孙先生还是举人,学问十分好,因为考了几次都没考中进士,又把家里的钱财都投了进去,也就断了想念,来这里教书。两个人都是拖家带口,家也准备安在这里了。
村里人听说族学里还来了位学问十分好的举人老爷,更是欣喜异常,奔走相告。不仅邻近几个村子的人家想送孩子来上学,连清河镇都有人家的孩子想来上学。
南山居旁边的小院子也建好了,两个老头搬了进去,同时把江老先生那些已经欣欣向荣的花草也搬了进去。不过,两个老头白天还是愿意去老院子,逗弄逗弄鸡鹅羊,再侍弄侍弄菜园子。现在基本上都是林进他们把水挑过来,两个老头负责浇地。
三个院子也各起了个名,老院子就叫旧园,新修的院子叫新园。大院子叫南园。
这天傍晚,火烧云笼罩着整个西灵山顶,农人们扛着锄头、背着背篓陆陆续续向家走去。孩童们赶着排着队的麻鸭子、大白鹅走在小路上。突然,东河村后的小路一阵尘土飞扬。五匹高头大马瞬间跑过,向南而去。东河村的村民看着五个一身戎装的背影又大声议论道,这回南山居又有什么情况了?
五匹马经过三个小孩子时,都跑出了几米,又猛地停下转过身来。小包子、三柱子、亮子三人放学正往碧水桥方向走,就看见那几个人下了马。
其中一人喊道,“儿子,快过来。”
小包子一听这个声音咋这么熟呢。再一看,喊人的却是他爹林昌祁。他先愣了一下,又咧开大嘴笑起来,喊了声“爹爹”,猛跑了过去,林昌祁一把把他捞了起来,转了几个圈,高兴得小包子咯咯咯使劲笑着。
又有一个人喊道,“亮子,不认识三叔了?”
亮子一愣。那个又黑又壮的人知道他的名子,还说是自己的三叔?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三叔嘛。也跑上前去,孙三强也把亮子抱了起来放在马上,自己又骑了上去。
就剩一个三柱子落单了,江又有笑着说,“三柱子,来,江二叔带你骑大马。”
接着,几匹马又向南跑去。
不远处的农人正好曾经跟林大郎一起打过猎,一听念小子叫爹。他爹不就是林大郎嘛!再一想刚才那人,虽然比当初的林大郎更加器宇轩昂得多。也更加有气势,但那样貌的确就是当初的林大郎啊。
那人大声喊道。“哎哟,可了不得了,那林大郎回来了,林大郎活着回来了。”
原来那个连名子都不知道的傻子林大郎,这次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地回来了。而且,一看那身衣裳,就知道是个长官。也是,那官家的孙子,能不当官吗?这消息又像龙卷风一样,迅速从东河村刮到了西河村。
再说林昌祁几个带着三个孩子过了碧水桥,江又有把三柱子放在了他家门口直接回了自己家,孙三强带着亮子也回了自家。而林昌祁带着小包子及林虎林豹继续向南跑去。
江又梅正领着两条狗一只虎在门口等儿子,看到那火烧云把前面的荒草地照耀得火红一片,想着儿子就会踏着那发红的草地奔向自己,她的嘴角已经禁不住地上扬起来。
但她却没有如愿地看到小点由小变大,而是有三匹马由远而近。小包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娘亲,娘亲,我爹爹回来了,我爹爹回来了。”
话音一落,马也到了近前。林昌祁先下马,又把小包子抱下来。走到江又梅的跟前咧嘴一笑,说道,“阿梅,我回来了。”
江又梅愣了一下,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南园左边的新院子说,“哦,林将军,你爷爷在新园。”
林昌祁像没听到他的话,牵着儿子直接绕过她进了南园的大门。
江又梅转身紧跟着进去,却看见林昌祁领着小包子向正房走去。江又梅有些害怕他像上次一样直接霸占了正房,紧走几步拦住他,沉着脸说道,“林将军,这是我和我儿子的房间,你个大男人不好往这里去吧。如果你来看望你爷爷,从这里往左走有道侧门,或者出大门再往左走还有扇小门。”
本来嘴角一直上扬的林昌祁也沉下脸来,边走边说道,“这南山居是我儿子的产业,我住正房也是理所应当,正大光明吧?如果你也愿意一起住,我是求之不得。”
江又梅看他一来又要占自己的房子,气得腿都有些发软,尖叫了一声,“林昌祁,你个混蛋,想我一个妇人,建这个南山居有多不容易,吃了多少苦才把它建起来。你一回来,就要把我的房子霸占去,你也太可恶了!”
林昌祁吓了一跳,回过身一看,江又梅的脸都气白了,嘴唇也在发抖。
小包子看到他娘气成这样,也不高兴地甩开林昌祁的手,跑到江又梅的身边把她抱住,对着林昌祁说道,“这个院子是我和我娘省吃俭用建起来的,你不要来抢我们的房子,你要住就住别的房子去吧。”
林昌祁没想到会这样,尴尬地说道,“你这妇人,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着我儿子还没正式给我磕头见礼,让他在正厅里给我磕三个头而已。我林昌祁就是再不堪,也不会打你这几间瓦房的主意吧。原来就听说你爱财,没想到爱得这么不堪。”
“你放屁!”江又梅骂道,“我爱财?我不去挣钱,还让我们呣子靠着我娘家施舍我们一点吃食吗?还我们呣子住漏雨的破草房,儿子上不起学,天天上山挖野菜捡柴伙吗?”
林昌祁听了心里也不由得一酸,说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说完,大步走进了正房,在厅房的正位上坐下,对屋外的小包子说,“儿子,还不来给爹爹磕头。”
小包子嘟着嘴进来,跪下给林昌祁磕了三个头,说道,“儿子林念见过爹爹。”
林昌祁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玲珑剔透的小马玉把件递给了小包子,说道,“儿子,这么多年你和你娘受苦了,怪爹爹失察,没早些找到你们。爹爹以后定会补偿你们的。”
小包子起来走过去接过小马,低着头说,“我不需要你补偿我们,只要你不惹娘亲生气就好。上次在京城娘亲见了你,就难过了好些天,现在你刚一着家又把娘亲气着了。要是这样,我宁可你不要再回来。”
林昌祁把小包子拉到身边,摸着他的头说,“你这话说的,让爹爹多难过啊。爹爹也不想惹你娘亲生气,是你娘亲一见到爹爹就发脾气。”停了一会儿,又叹口气说,“当然,这也不怪你娘,她定是受了太多苦,对爹爹心有埋怨。你以后要多劝解劝解她,有些事情要想开些,不要总是执着于过去。这样,她痛苦,你和爹爹也都不好过。咱们要往前看,把心中的芥蒂放下,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多好。”
江又梅走进屋里说道,“林昌祁,我们都析产别居了,你干嘛还跟儿子说那些话呢。我觉得前段时间的状态就很好,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们互不打扰。你想你爷爷了,想你儿子了,随便来看,我都不阻止。但前提是不要跑到我眼前晃,不要干扰我正常的生活,可以吗?”
林昌祁低头对小包子说,“儿子先出去找太爷爷,爹爹有话跟你娘说。”
小包子摇摇头,走到江又梅身边抓住她的衣襟冲着林昌祁警惕地说,“我不走,我一走你又欺负娘亲咋办。”
林昌祁一愣,佯装生气道,“臭儿子,这么不相信爹爹?你娘那么厉害,爹爹就是想欺负也欺负不成啊。”说欺负两个字时却调侃十足,还坏笑了一下。
江又梅不高兴地瞪了林昌祁一眼,“当着儿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呀。”
又对小包子轻声说道,“无事,儿子先去新园吧,娘也有话跟你爹爹说。”
小包子点点头,刚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把手中的小马塞给江又梅,“娘亲把这小马收好,这东西一看就挺值钱,若娘亲喜欢就留着自己把玩也可。”说完就走出正房,跟着林虎林豹去了新园。
林昌祁看着江又梅,“夫君回来了,也不倒杯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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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棋(一更)
江又梅哼了一声没理他,也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院子里的春杏、小夏她们刚才一看林昌祁和江又梅吵了起来,人早就躲远了。
林昌祁无奈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赶了几天的路,渴坏了。
喝完了水,看着江又梅缓缓说道,“阿梅,你是我媳妇,不管析产不析产,别居不别居,你都是我媳妇,这个身份永远也改变不了。那文书不过是一页纸,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这辈子,你这个媳妇我要定了。”
说完,眼睛又转向门外,正好看见天边快要坠入西灵山顶的斜阳,“阿梅,你看那夕阳,不管曾经多么辉煌,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坠落。人生亦是如此,几十载匆匆一晃便过,咱们也该珍惜才是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过很多苦,心里也装着另一个帮过你的人。既然你跟那个人已经不可能了,为了儿子,为了我们自己好过些,就把心里的恨和怨放下,正眼看看我,试着重新接纳我,行吗?”
江又梅无奈地说道,“林昌祁,你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儿子。你家老爷子天天在我眼前晃得人心烦,这回,你又来了。我求你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这么文武双全又长相英俊的男人,有的是女人想嫁给你,何苦还来寻我这个村姑呢?”
林昌祁看看江又梅,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爷爷和我家里人让你伤心了。我爷爷这样强行把你留在林家,你心里会更恨我,也把我们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他是长辈。虽然我知道他的一些做法不妥,我却无法左右他。但是,我是真心对你的。没有一丝杂念,只是纯粹的心悦你。阿梅。那些旧事我慢慢地记起来很多了,我想跟你好好过,也喜欢原来那种简单、幸福的生活。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能辞官就好了,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只是至少这十年还不行,你再给我一些时日,等念儿,还有林家其一些子弟能够担当起一定责任的时候。我就辞官,来南山居陪你,怎样?”
“林昌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现在已经心如止水。除了儿子,我就只想两件事,一件画画,一件挣钱。我不需要别人来陪我,我觉得现在一个人过日子就挺好。虽然你家老爷子时不时的抽个疯,但我只把他当客户。哦,就是客官,虽然有些心烦。但定格在买卖上的关系,勉强还应付得了。可我不希望再多一个人来打扰我,而且这个人要的东西我永远也给不了,那样我会疯掉的。”江又梅皱着眉提高了声音说道。
林昌祁摇摇头说道,“阿梅,我们都还年青,心如止水那种话说得太早了些。我们还有那么多年,我会等,我会努力。你的心不要说是止水,就是块石头。我也会给它捂热了。”
然后,站起身走近了几步。弯腰对着江又梅的耳朵吹了口气,说道,“我对你是朝思暮想,但我还是愿意等到你真正接纳我的那一天。”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正房,向新园走去。
林昌祁都走了出去,江又梅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调戏了,想骂他两句的,可又怕别人听见,气得在心里骂着圈圈又叉叉。
林昌祁走过游廊,一路鸟语花香,绿意盎然,在这里的感觉真好,沉闷的心情又好了些许。走过侧门,到了新园,里面更是繁花似锦,让他眼前一亮。他看到红光满面的两个老爷子正在悠闲地侍弄花草,儿子也在一边帮着浇水。
他忙过去给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施了个礼,然后对着林老爷子说道,“爷爷,你的脸色要比在京城时红润多了。”
老爷子哈哈笑道,“当然了,这里水土好,空气好,孙媳妇又是个贤慧人,我身体当然会变好了。你要记着这份情,快点把她哄过来。”
林昌祁心想,哪有那么容易,阿梅一看见自己就像个刺猬。而且恨你恨得牙痒痒,全大康朝也只有你老人家才有这个脸皮呆在这里过得如此舒心了。
江老先生在一旁摇着脑袋说道,“我那徒弟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侄孙子想要我徒弟回心转意,怕是比登天还难。”
林老爷子不高兴地说,“你个老小子专会泼凉水,我孙媳妇是嘴硬心肠软。”又对旁边的小包子说,“乖重孙,你以后要帮着你爹爹把你娘的心早些哄过来,那样你才会有弟弟或妹妹呀。”
小包子一直羡慕三柱子去年又多了个香喷喷的妹妹,欣喜地问道,“太爷爷,是真的吗?如果娘亲不生爹爹的气了就能给我生个香喷喷的妹妹吗?”
林老爷子大声笑道,“当然了。所以你也要帮忙才行呀。”
小包子有些纠结了,他也想帮帮爹爹,这样爹爹高兴,自己也能有个妹妹。但是,帮了爹爹,娘亲肯定不高兴,让娘亲不高兴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干。
于是摇了摇头说,“我才不会听你的话去算计我娘亲。”
“哎哟,傻重孙子,我这哪是算计你娘,我这是为了你和你娘亲着想。一家人就要和和睦睦才开心,天天吵架多累呀。”林老爷子语重心肠地说道。
“哼,你这话也就骗骗这几岁小娃还成。你算计了人家那么多,还巴望着人家跟你们和和睦睦过日子,哪有那好事?也只有你这个不要脸皮的老头才敢想。”江老先生拆完林老头的台,就乐呵呵地又去后院侍弄别的花草去了,气得林老头直吹胡子。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林昌祁便让林虎把小包子带出去玩,自己和老爷子进行了密谈。
林亦乾回京后,交了兵符,被皇上封为少保。之后,又上书力辞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之职。第一次、第二次请辞皇上都不准,还生气地说林亦乾不愿替他分担国事,年纪轻轻就想躲懒。第三次又上书,力陈自己由于连年打仗,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皇上才忍痛准辞。
对于林亦乾的辞官,嘉平是颇有怨言,无奈林亦乾十分听老爷子的话,也认为这么做对林家更加有利。
之后,皇上封林昌祁为西川省副总兵,原来老爷子帮着孙子谋的缺远没有这么大。又封林亦宗为江南都转盐运使司运使,这可是肥得流油的职位。皇上这么做,不仅是补偿林家,更是因为林家识实务吧。如此看来,林家这次是走了步好棋啊。
原来的西川省总兵樊武调任兵部为尚书,而李华云的父亲李志原升任西川省总兵。
对这个安排老爷子也很开心,樊武是他从一堆新兵蛋子中相中,带在身边近十年,一步步调教出来的。
老爷子挼着胡子说道,“你现在可是咱们大康朝最年轻的副总兵了。只是你要在金州府开衙建府,应该有一个主管后院的女眷才是。”
“孙儿已经决定让乳母魏嬷嬷来金州帮着管理后宅一些事宜,此时她们也应该在路上了。”林昌祁说道。
他没说他娘为了让他纳个妾室管理后宅使劲了手段。先是想给他纳个贵妾,林昌祁不愿意,还涨红着脸跟她顶了几句,弄得她寻死觅活。后来又偷偷让个丫环趁他醉床爬床,被他把那个丫环踢了出去,摔断了胳膊。
吃完晚饭,林昌祁提出去拜见岳父岳母。林老爷子点头说,“是该去拜见他们,念儿呣子多亏他们的帮衬。拜见完你岳父岳母后,再顺道去拜见念儿的太外祖父,他是江家的当家人。”
小包子领着林昌祁去了江大富家和江家老宅,不知说了些什么,已经亥时了,两人才高高兴回到南山居。
林昌祁看到儿子要去南园,就把他捞起来夹在腋下大步走向旧园,说道,“爹爹难得回家一趟,就多陪陪爹爹,等爹爹走了,你有的是时间陪你娘。”横躺在林昌祁腋下的小包子感受着从来没有过的新奇,咯咯笑个不停。
晚上,江又梅独自躺在床上,从窗缝看到一勾新月斜挂天边。每次儿子不在身边她都不习惯,会倍感孤单,那种只有前世才有的孤寂又会油然而升。
她想着六月份儿子满七岁的时候,也该让他去东厢独自睡了。从内心来讲真的舍不得,也不习惯,但儿子总要长大,总会离开自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自己也应该调整心态,逐步习惯独自的生活才好。
好在生活在青山绿水之间,又跟着师傅学画画,以后就把精神寄托在画中,寄托在山水之中吧。
清晨,林昌祁牵着小包子来到南园西厢餐厅,江又梅已经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两碗醪糟蛋,一盘酥饼,一盘灌汤包,两碟小菜。
走在后面的林虎看见桌前只剩一把椅子,赶紧去把靠墙边的椅子拿过来,请林昌祁坐下。林豹又去厨房把林昌祁的早餐端到了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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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偷窥(二更)
江又梅看到林昌祁来就想到别处去吃,但想想不行,这是自己的地盘,凭什么自己撤退。南园可是自己的阵地,现在让出去了以后咋办。
江又梅心里气得不得了,却仪态优雅地把饭吃完,只是量比平时少了一半,看到小包子吃得狼吞虎咽,说道,“儿子慢些,时辰还早。”
林昌祁十分优雅地吃着饭,抬眼看了看江又梅说道,“昨天我已经请了岳父、岳母、祖父、祖母及大伯一家中午来家吃饭,感谢他们往几年对你们呣子的照顾。你看看让厨房准备准备吧。”
“林昌祁,这是我家,请不请客该由我这个主人做决定吧。”江又梅不高兴地说道,“需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干嘛那么不高兴,我请的可都是你娘家人。只不过是一顿便饭,你实在不愿意,我就请他们去清河酒楼吃好了,但你也要出席才妥当。”林昌祁说完,看见小包子吃完了,便去拉他道,“走,爹爹骑大马带你去上学。”
“娘亲。”小包子看看江又梅,心里想去,但又怕娘亲生气。
江又梅想着小男孩喜欢和父亲接触也是人之常情,便点了点头。
看到父子两个出去,江又梅坐着生闷气。这种感觉可不好,一个个地都跑到这里来发号施令,当自己是摆设吗?
但是客已经请了,总不能说不许他们来家吃饭吧,况且还是娘家人。也只有打起精神,去厨房让周氏安排。虎娘、虎娃昨天晚上又进了山,这次把狗崽和花花都带走了,所以也不怕把江大学一家人吓着。
安排妥当,才去了新园大画房。跟江老爷子学画。
林昌祁骑马送小包子去上学,在碧水桥上遇到三柱子和亮子在等小包子,就顺便把他们也捎上。几个人挤在一匹马上,林昌祁都快坐在马ρi股上了。但还是勉强挤下了。
到了学堂门口,把他们抱下来,其他的同窗看见羡慕得眼睛都发红。小包子美得不行,和爹爹说了再见后,止高气昴地走进了学堂。
林昌祁先回了旧园,把马交给林虎后便去了南园。看见园内静悄悄的,就问正在打扫房间的春杏,“你们大奶奶呢?”
“我们大奶奶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去新园的大画房跟着江老先生学画画。”春杏说。
林昌祁在京城就听说江又梅拜了江晓岚老先生为师。这件事可是前段时间京里的大新闻。林家人开始还不相信,之后又仔细地看了林老子的信后,才确认。虽然都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酸溜溜的,特别是林昌昱,更是满心的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林家的大奶奶当了大才子江晓岚的徒弟,林家在清流的眼里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了。至少书卷味更浓了。
江又梅绝对想不到在她走后,林家及自己就成了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无论是酒楼,还是茶肆。无论是勋贵世家,还是寒门鄙户,甚至连皇宫里都会不时的议论一番。
听说。镇北侯府世子林昌祁八年前失忆后在乡下娶了个村姑,还生了个儿子。
而且,那个村姑前段时间才带着七岁的儿子千里寻夫,找到了京城镇北侯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镇北侯府知恩图报,没有嫌弃村姑粗鄙的身份,竟然给了她世子爷正妻的名份。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村姑虽然胸无点墨,却是贤明大义。知道自己配不上侯府世子正妻的名份,主动要求析产别居。回了乡下。
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老侯爷感念村姑的贤明大义。跟着他们呣子一起回乡养老。
更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康朝最令人尊敬的老才子江晓岚,也被目不识丁却能深明大义的村姑所感动,破了不收徒弟的规矩,主动收她为待,以提高她的素养修为,好早日能与夫君举案齐眉,红袖添香。
现在,京城的戏台上正流行一出戏,名子叫做《感恩图报》,歌颂候府、姑村、才子之间令人涕下的感人故事,歌颂人世间的真善美。
京城第一美男林昌祁的正妻有了着落,这虽然让京城好多世家女伤了小心肝,却极大地激发了寒门闺秀百尺高杆更进一头的信心。想想吧,一个偏远山区的姑村都能麻雀变凤凰,何况自己还不差呢。
江又梅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寒门女励志的楷模。
她一进画房,满屋墨香,刚才心底那股郁闷之气便跑得无影无踪了,有的只是澄澈和纯净,无一丝杂念。
江老爷子不止一次夸赞自己眼光独道,这个徒弟收好了。因为江又梅不仅对师傅传授的技巧、意境很快就能领悟,还会发扬光大,揉进自己的“想法”。每每画出来的人物都令老先生惊叹不已,有意境,有技巧,更有自己的创新。
老先生常常挼着胡子乐呵呵地说,“甚好,将来定可以青出于蓝,超越为师。”
江老先生最擅长的是山水画,人物画稍微薄弱些。现在看到徒弟将来可以帮自己弥补这个遗憾,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林昌祁站在新园左侧的楿樟树下,向大画房的窗户望去,雕花窗棂是打开的,正好看见江又梅在窗前低头做画。
此时的阿梅,五官依然如故,只是清瘦了些。脸上有的是认真、执着,甚至还稍许有些硬朗,同原来的温柔恬静判若两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风霜,但却改变了她的心性。这让林昌祁很是自责,想着如果自己早些找到他们呣子两个,不让他们受那么多苦,那么阿梅的变化或许就没有这么大。
不过,她认真的模样也同样令林昌祁着迷,可执着、硬朗的心性又令他倍感无奈。这样的阿梅,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和变迁之后还会重新接纳他吗?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江又梅今天画的是“娇娃扑蝶”。画面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她穿着亮丽的衣裙,裙袂飘飘,脸颊红润,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正手拿团扇在扑花丛中的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当江又梅勾勒完最后一笔后,满意地把笔放下,摸着酸硬的脖子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林昌祁在树下痴痴地看着自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飘落下来的树叶掉在了他的头上、肩膀上,在他的周围打转。
这人真是太讨嫌了,哪有这么看人的?江又梅很是没有形像地翻了一下白眼,伸手把窗棂拉上。
嘭地一声,把一旁看画的江老先生都吓了一跳。老爷子放下画说道,“徒弟呀,干嘛手那么重?吓了师傅一大跳。”说完一抬头,才看见窗户对面林昌祁在树下像个桩子似地傻站着。
林昌祁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孟浪偷窥佳人把人惹着了,有些脸红地转过头去,竟然还舍不得挪个地方。
正在园中石桌旁一个人下围棋的林老爷子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孙子,大着嗓门骂道,“傻小子,看傻了吧,看见人家画完了就该早些把头转过去才是。真是,我怎么养了个你这么笨的孙子,丢尽我的老脸。”
一句话把园子里的其他几人都逗笑了。林昌祁很是难为情,又不敢反驳老爷子,只得拍拍肩膀上的落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中午,江大富夫妇先来,随后,江家老宅一家人除了在县城的江又书也都来了,连最小的江业京都被抱在怀里来窜门子。
先把他们请到了新园,今天阳光正好,不烤人,又温暖。所以他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桅子花的香气一股一股地传来,令人倍感舒适。
江老先生的花园有许多名品牡丹,争相开放的花朵在春风中摇曳,脚下萋萋绿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赏心悦目的景致让江又梅也舒展了眉头。
两个大家长老头谈笑风生,互相夸着孙子、孙女,其他人也是笑语宴宴,表面看这个美丽园子的两家聚会真是祥和又友好。
小卫氏此时的大嘴巴肯定是把门户守好的,她不敢说话。因为临出门前江老爷子专门警告了她,除了吃饭和喝水,其他的时候连嘴都不许张。所以,她连笑都是捂着嘴的。
林昌祁坐在一旁,极力找着话题同江家人勾通,虽然共同语言实在太少,但还有江又有不时的Сhā诨打科,所以场面也不算太冷清。
江又梅把秀儿抱在怀里,拿糖逗着她。小孩子的心思永远是最纯净,最让人心动的。江又梅帮她理着头上的小花,又时不时捏捏小耳朵,用脸颊挨挨她的小脸,逗得小姑娘不时的咯咯直笑。
林昌祁在同江家人寒暄的同时,也时不时地瞄上几眼江又梅。心想如果阿梅再生个女儿该多好,这样以后儿子走出这个园子了,还有可爱的女儿陪着她。令林昌祁没想到的是,他满含深情的举动为他加了许多分,江大富夫妇及卫氏对他更是满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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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吃醋(一更)
结束了亲切友好的谈话,大家就去南园吃饭。西厢餐厅摆了两桌酒席,一桌坐男人,一桌坐女人小孩。乡下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两桌之间也没摆屏风。
饭桌上,江老爷子说了两日后家里摆流水宴,庆祝孙子江又有升官。请两位老爷子及林昌祁一定光临,被邀请方也欣然接受了邀请。
本来今天这个聚会和宴会马上就要圆满结束,也就是男人们酒都喝完了,开始吃饭的时候,吃得高兴的小卫氏忘了把嘴巴关好,又说了不相宜的话。
因为她听江又梅在吩咐春杏和春桃给秀儿布菜的时候,叫了她们的名字。小卫氏不高兴了,大着嗓门说道,“我说梅子,大伯娘就是再没有见识,也知道奴才们的名字是不能和主子一样啊,你家的奴才也叫杏、桃的,那不弄得我家的桃子和三叔家的杏子跟奴才们一样了?这犯了忌讳的名子你早就该改了吧,你却没有改,是成心的吧?你就是当了林大奶奶,那也是江家走出去的姑娘不是。当初跟着我家枣子抢陈大爷,现在当了大奶奶又来踩自家姐妹,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少找!跟娘家人有仇是不是?”
这二货的几句话不仅让江又梅下不来台,让除了两个小孩外的所有江家人都脸红筋涨,让江又枣羞愤难当,也让林昌祁沉下了脸。
小卫氏一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才想起江老爷子吩咐的话,赶紧用手把嘴捂上。
江老爷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红着脸对林老爷子说,“老哥哥,家门不幸啊。娶了个拎不清的儿媳妇,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我们家梅子,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闺女。端方守礼。贤明远播,咋能干出那么丢脸的事儿呢?人人都说好的闺女。竟然让这个蠢妇污了名声,是我管教无方啊。”说完还不停地摇头叹气。
江大学此时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江大富、李氏夫妇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一掌拍死小卫氏。
林老爷子一挥大手,打着哈哈说道,“老兄弟,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家里有个上不了抬面的人也不稀奇。我和祁儿都知道我孙媳妇的好,也相信她不会做不妥当的事,所以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责怪她的。”
大家尴尬地吞下碗里的饭后,纷纷站起身准备回家。林老爷子和江老爷子把江家人送到院子里,林昌祁和江又梅把他们送到了院门外。李氏满眼担心地看着江又梅,怕女儿会受气。江又梅冲她摇摇头,意思是无事。
回家的路上,李氏就忍不住把小卫氏大骂了一顿,小卫氏也知道自己嘴贱惹了祸,没敢还嘴。江大学不停地跟江大富陪着礼。说回去后一定好好收拾这个蠢婆娘。
江家人回到老宅后,江大学很守信地把小卫氏打了一顿,这回是下了狠手。打得她鼻青脸肿。打完后,就要把她赶回娘家去。小卫氏痛哭流涕地赖着不走,江大学直接把她拎到了门外,然后把大门Сhā上。小卫氏有时还是比较好面子的,不好意思守在门外哭,也只有回娘家再想办法。
之后江家老宅的人都去江大富家帮着忙碌,准备两日后的流水宴。连江又梅都让万氏及新买来的金氏去帮忙。因为江又有跟着林昌祁回了金州府任职,如今已经是个从六品的门千总了。
而孙三强如今也升任成九品的把总,所以孙家三天后请流水宴。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赵三狗因为不怕死。舍身救了长官,竟也升了个八品官。不过没回来,继续在北方守边。
西河村从军的后生。除了死了的那二十九个人,其余的都还活着,只是有两个断了一条胳膊,一个断了条腿,他们都还在回乡的路上。
而东河村的李四麦也活着,听说少了只耳朵和三根手指头。不过,虽然残疾了,但因为有五亩的好田,再找个好姑娘应该是很容易的。
而南园,江家人走后,林昌祁的脸色还没好。江又梅绕过沉着脸的林昌祁向正房走去,心里骂着那个二货。
她倒是不怕林昌祁会对自己如何,她是怕他们爷孙没事折腾陈之航。看来得找个适当的契机让他们知道,在虎娘的眼里,陈之航是不能动的。
江又梅都快走到正房门口了,却听到后面的林昌祁酸溜溜的话,“原来你也主动抢过人呐,咋面对着自己的相公就像个贞女?江又梅,我真不明白了,我把这二十多年的好话都对着你一个人说完了,你却还是对我如此冷漠,毫不领情。那姓陈的果真就那么好,好得让你如此痴迷,痴迷的不顾廉耻去抢男人?”
江又梅转过身,沉着脸对林昌祁说道,“我原来抢没抢过男人也无需给你解释,现在像个贞女你还真说对了,我的确要做贞女,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至于你对我说的好话,我也不耐烦听。天下女人有的是,你爱跟谁说就跟谁去。”说完就进了正房把门关上。
院子里的林昌祁气得满脸通红,真想上去把那房门一脚踹开。林老爷子都走到了新园的侧门,又回过身来走到他身旁悄声说道,“我说傻小子,你可真是当局者迷。你那媳妇是什么性子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就是根针,弯都弯不过来,会扎人我倒是相信,抢人嘛我还真不信。”说完才慢悠悠地回了新园。
林昌祁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哼了一声回了老院子。
第二天早起,小包子还等着林昌祁一起去南园吃饭。林昌祁摸着儿子的脑袋说,“儿子,你自己去跟你娘吃吧,爹爹有些不适,自己在旧园随便吃些。”
儿子走后,林昌祁一个人在茅草屋内吃早饭,真是食不知味。他也相信江又梅干不出抢人的事,可是听了那话就是心里不舒坦。更让他生气的是,阿梅不仅不解释一番,还说出那么戳他心窝子的话。
而南园西厢餐厅的小包子边吃饭边纳闷地问他娘,“娘,今天爹爹咋没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咧?”
“不来不是更好?他来了,娘亲还吃不饱。”江又梅倍感轻松地说道。
“哦。娘亲,前天晚上,爹爹睡觉前问了我很多娘亲的事情,紧着跟我说娘亲受苦了,还让我好好孝敬娘亲。可是昨晚却什么都没说,还沉着脸不知道在想啥。半夜还紧着反身,影响得我连觉都没睡好。娘亲,其实,其实我觉得爹爹很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小包子犹豫着把这两天来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江又梅想着也该把家里的实际情况及心里的真实心法告诉儿子了,于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儿子,你爹爹和娘亲永远也不会像其他孩子的爹爹、娘亲那样相处,咱们家也不会过其他人家一样的那种日子。娘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你也清楚为什么。娘不会让你刻意去恨你爹爹和林家,也不会让你去疏远他们。娘知道,痛恨亲人是很累的,也是非常痛苦的。这样,你会有爹爹的疼爱,将来也会有族人的帮衬。但娘亲却不想和林家牵扯太多,也不愿意跟你爹爹一起生活。娘亲愿意过现在这种日子,把你好好养大,看到你将来成才,然后成家立业。这就够了。”
小包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娘亲,只要你高兴,过怎样的生活都成,儿子会一直陪着娘的。”
江又梅把儿子拉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很是不舍地说,“你也不会一直陪着娘,等你长大了,翅膀长硬了,就会出去奔前程。”
“奔前程也可以带着娘亲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林府,我也不喜欢他们家的人。咱们有钱自己买个院子住。如果白天我去衙门公干了,娘亲可能会寂寞些,但我会娶个媳妇回来陪娘亲,还会让我媳妇生个女儿让娘亲玩。我知道娘亲很是喜欢香喷喷的妹妹。”小包子把自己一直的念想安在了他娘亲的身上。
看到小包子的认真劲,江又梅开心的笑了起来,多少日子没这么开心过了?她捧起儿子的脸使劲亲了两口,说道,“我儿真是孝顺,娘就等着你娶个媳妇再生个女儿来孝敬娘了。”
小包子也亲了江又梅两下,一边一下。亲完还笑呵呵地说,“娘啊,我咋觉得好多天娘都没有这样使劲亲我了咧?”
“哦,是吗?娘亲记着,以后每天都这么亲儿子。”江又梅笑着说。心里想着也该趁这小屁孩还小多亲亲,再长大些就亲不成了。
今天林昌祁没有来碍她的眼,也没有来要求送小包子上学。江又梅吃饱后,就牵着儿子把他送到了门口,目送他走远,直至消失在晨光里。送小包子上学,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享受。
林昌祁两天内都没在江又梅面前出现。江又梅倒是求之不得,至少早晨吃饭能清清静静的,而且还能继续送儿子上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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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 醉酒
林昌祁又终于出现在江又梅的面前了,因为他们要领着小包子同林老爷子、江老先生一起去江大富家吃流水宴。今天的喜事是两个村的大事,流水宴不仅请了西河村的人,还请了东河村的人。王先生及新来的两个先生也要来吃酒,所以学堂就放了一天假。
江家请了东河村的李员外、李里正,西河村的赵地主、赵里正、何大夫,再加上江老爷子几人陪着南山居的三个重要人物坐正房贵宾间里。东厢开了两桌席,分别是三个先生及另外一些次等一些的贵宾由江大富陪着,亲家及再次一等的贵宾由江大学陪着。女贵宾由卫氏及李氏陪着在西厢包间内吃。江大富家的院子也够大,摆了十六桌,院子里的男客就由江又有和江又书陪着,四桌女客及孩子由江又梅、江大梧、江又桃姐妹陪着。
厨房里由周氏领着大丫、小夏、万氏、金氏在忙碌,春杏、春桃负责端茶送水,林黑壮、大春负责打杂跑腿。今天连南山居的大部份人都出动了。
快吃饭的时候,陈二来送礼了,也不知道陈之航如何得知的消息。大春悄悄把江大富请出来,江大富请陈二上坐吃饭,陈二称不敢,把贺礼送上后饭也没吃就走了。
这次流水宴让人们之后摆谈了很久的,不是江又有当了官,不是这桌上的好酒好菜是历年来西河村最上档次的,而是那个曾经的林大郎。
当初的林大郎虽然有副好皮囊,但眼神纯粹呆板,反应也要慢上半拍,给人傻傻的、呆呆的感觉。但酒席上的林大郎却丝毫没有了当初呆傻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了敏捷、硬朗、威严的气势。虽然也是面带微笑。但总是令人有些害怕,不敢直视。当然八年前的几个好哥们除外。
赵铁锤、孙大强、王有福等几个当年经常同林大郎一起打猎的汉子来到江家,相约着去上房找到了林昌祁。他们都不知道林昌祁真正的职位,以为顶多比江又有大个两级就已经不得了了。
看到坐在那里的林昌祁。虽然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又成熟了不少,但一看就是原来的林大郎。赵铁锤先笑着说道,“大郎,还记得我们吗?回来也不去找我们哥几个喝喝酒。”
孙大强、王有福也笑着说,“大郎,仔细认认,我们谁是谁?”
林昌祁一看到他们。一股熟悉感便油然而升。站起身来,愣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竟有些清明起来。咧开嘴笑了起来,先一拳打在赵铁锤胸口,叫到,“赵大哥。”
赵铁锤笑道,“不错,还没忘了我。”
林昌祁又一掌拍在孙大强肩上,叫道,“孙大哥。”
然后。又锤了一下王有福,“你是王大哥。”
三人都大笑着,“想起来了?走。到外面喝酒去。”
林昌祁已经知道这几人帮了江又梅呣子良多,特别是赵铁锤还救过江又梅。就和他们一同出了正房,边走还边说,“我的手早就痒了,哪天找个时间咱们再去打猎。”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另三个人的附合。正好被从东厢房出来的孙大强的老爹孙老汉听到,先冲过去伸手打了一下孙大强的后脑勺,大声骂道,“你们三个兔崽子找死别拉上大郎,如今大郎可是官家的人了。性命比你们几个兔崽子珍贵得多。”
一句话把院子里的人都逗笑了,好久没当众挨打的孙大强也是尴尬不已。
几人到院子里找到一张桌子。又来了几个年青后生,开始在席上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着嗓门说话。林昌祁似乎回到了八年前那无拘无束的岁月,也没有了贵公子的清高及上位者的威严,跟着他们一起谈笑拼酒。
江又梅觉得此时的林昌祁算是接了些地气,没有了那幅高高在上的跩样子。
流水宴是吃饱了就要下桌,还有另外的人排队等着上桌吃饭。赵铁锤几个人及林昌祁个子大,胃口大,酒量好。别的桌跟他们一起吃饭喝酒的人早就下了桌,他们还在喝。最后让等着吃他们这桌的人都不满了,七嘴八舌地说道,“看来我们排队排错了,该排别桌的,人家都吃了两波了,这几人还舐着脸不下桌,饿死鬼投胎啊,吃白食也不带这样的。”
几句话把别桌的人说得哈哈大笑,也让赵铁锤几人面红耳赤,只得下了桌。
但酒还没拼够啊,下桌后几人又商量着再去江大强家整治一桌酒席,继续喝。孙大强高声叫许氏过来,赵铁锤叫黄氏过来,王有福也把自己婆娘孙氏叫了过来。
孙大强看许氏因与他人说笑起身稍微慢了些,就大着嗓门催道,“快,快,你这婆娘咋这么啰嗦咧,快回家再弄几个菜,我们几个哥们还没喝够。”
许氏笑骂道,“瞧你这话说的多得罪人,知道的人知道你们比所有的人都吃得多喝得多,不过是高兴了还想再灌点黄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江二叔家没给你们吃好喝好咧。”
孙大强赶紧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们好不容易又见到林兄弟了,高兴,想再喝几杯。”
林昌祁一看孙大强和赵铁锤、王有福一嗓子都把自己婆娘叫了过起来,感觉很是有面子。于是也大着舌头叫着江又梅,“阿梅,你看人家都跟着自家男人走了,你咋还坐着吃呢?你也快来。”
江又梅刚才光顾着招呼客人,才开始吃东西,此时正拈着一大块肥扣肉往嘴里送,被林昌祁一吼,所有的人都向她看过来,弄得她非常尴尬。傻笑着把肉放进了嘴里,也不好当众驳林昌社的面子,只得无奈起身,和许氏、黄氏、孙氏一起跟着他们四个走路都有些摇晃的男人去了村口孙大强家。
林虎、林豹也跟在后面,都走了一段路,林昌祁回头看到他们也跟来了,不高兴地说,“你们跟着我干啥?回去,都回去。”
江又梅不愿意让他们回去,一听林昌祁的大舌头,就知道酒已经喝多了,如果喝倒下去咋办,总不能她把他背回去吧。于是对悄声对他们说,“你们稍后再来,到时躲在另一间屋他看不见就是了。”
到了孙家,孙家所有去吃酒的人早就回来了,笑着把男人们请去了厅房,几个女人则直接去了厨房。
因为孙家明天要办流水宴,所以家里的吃食非常多,厨房都摆满了,有些还是现成的熟食。她们就装了点花生米,切了点腌肉和卤肉,又炒了两个素菜,孙大强拿了些准备明天喝的酒出来,几人又喝了起来,连孙三强也加入了进来。
孙老爹知道林昌祁比孙三强的职位高得多,看到才拿了那么几个菜上桌,不高兴地骂着儿媳妇,“家里有那么多的吃食,就拿这点东西上桌,也不嫌寒碜,再去多弄些菜来。”
许氏红着脸又要去弄吃食,江又梅一把拉住了她,对孙老爹笑着说道,“孙大伯,那桌上的菜已经够多的了,他们在我家时就吃得比别人多,再多我拍他们会把肚皮胀破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几个男人又喝了半个多时辰,连酒量最好的孙大强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他拍着林昌祁的肩膀说,“大郎兄弟,我,我跟你说啊,弟妹和念小子那几年过的真不容易,苦哇。”
赵铁锤又接着说,“孤儿寡母,被人欺负,这滋味我偿过,就一个字,苦!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关键是被人欺负,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几句话说完,眼圈竟红了起来,“当初我小的时候,我娘拉扯着我,有些亲戚不仅不帮衬一下我们孤儿寡母,竟然还打着抢夺我们家产的坏主意,逼我娘改嫁,来抢我家的田地,晚上还装鬼吓唬我们。每晚睡觉,我娘都把剪刀藏在枕头底下。可想而知,弟妹和念小子要受多少罪。”
“是啊,前几年,他们呣子经常被二狗子和村里几个坏小子欺负,好在弟妹后来变得泼辣了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有福摇头说道。
“如果那次弟妹掉进碧水溪不是铁锤正好碰上,可不是已经被欺负死了嘛,弟妹那次落水被铁锤救上来都只剩了一口气,老何大夫都说,危险了,不过老天有眼,昏迷了三天后又醒了过来。”孙大强说。
本来林昌祁就喝多了酒,心里难受,再一听他们把江又梅呣子受的苦说出来,心里更难受了,竟然咧开大嘴吐了出来。
江又梅几人和林虎、林豹听到动静,赶紧进屋去扶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林昌祁。江又梅不好意思地跟许氏道歉,“孙大嫂,对不起了,看把你家整的。”
许氏摆手说道,“咳,这算什么,男人吃酒不都是这样的。你们快把林兄弟扶回去吧,这里我们收拾了就行了。”
林虎林豹把林昌祁扶起来走出了孙家。风一吹,林昌祁似乎又清醒了些,嘴里叫道,“阿梅,阿梅,”又把林豹甩开,抬起头冲着江又梅伸出一只手说,“阿梅,快来,扶我一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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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衷肠
林昌祁伸手想让江又梅扶他。
江又梅气得没理他又往旁边走了几步,他的嗓门就更大了一些,“快来呀,快来扶你的夫君。”由于个子太高,又不老实,林虎一个人扶他还有些摇晃。
林昌祁看见江又梅还不理他,就摇摇晃晃凑上前去,搂住了江又梅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阿梅,不要不理我,我很难受,很难受,我对不起你和儿子,让你们呣子俩受了许多苦。听了赵大哥他们的那些话,我都想哭。真的,不信我就哭给你看。”
江又梅被他搂得一个趔趄,想甩又甩不开他的铁掌,只听他继续说着酒话。
“阿梅,你现在瘦多了,一定是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原来的你丰满圆润,柔若无骨,我那个时候最喜欢这样搂着你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江又梅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脸涨得通红,骂道,“你黄汤灌多了,胡说八道什么呀,再胡说我就不理了。”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话,嘿嘿,那时候你比现在圆润得多,一搂着你我心里就欢喜。”林昌祁结结巴巴地说。
“林昌祁,你个混蛋,真是太不要脸了。”江又梅气得又想甩开他的大手。
林昌祁虽然喝多了,但劲还是比江又梅大得多,搂着江又梅不松手,“我回来后你就从来没有理过我。阿梅,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说着,嘴巴凑近了江又梅的耳朵,酒臭味薰得江又梅直躲,又躲不开。他压低了声音,很是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谁也不要说,其实我晚上一直是穿着你给我做的那套企鹅袋亵衣睡觉的。那衣裳虽然忒怪异,但我就是喜欢穿。嘿嘿,这事连林虎林豹都不知道。每天早晨在他们进来之前我都换了下来。”
林虎和林豹听得满脸通红,很是有些害怕,世子爷现在有些不清醒,当着他们的面也能说出这么丢脸的话。如果清醒过来,想起让他们俩看到自己这么丢脸过,那他们不是要脱层皮啊。想赶紧跑远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又不敢把林昌祁甩给江又梅一个人。只得心惊胆战地听着他醉酒诉着衷肠。
“阿梅,我好希望你再给念儿生个妹妹的,像你一样好看的妹妹哟。嘿嘿,我连名子都想好了,就叫思儿。咱们一双儿女,一个叫念儿,一个叫思儿,多好。”
江又梅实在受不了他的疯言疯语,侧过身照着他的小腿狠狠踢了两脚,骂道。“你神经病呀,太讨厌了,踢死你。我踢死你。”
林昌祁痛得身子一抽,“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生我爷爷的气。”说着竟然呜咽起来。
这让林虎和林豹更害怕了,世子爷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失态过,这可咋办哟。
“我知道你会当我们林家的媳妇都是我爷爷逼迫的,你不喜欢我家里的人,你不愿意跟我过日子。我也知道。我爷爷越是这么逼迫你,你就会越恨我。越不想理我。”抽泣了几声又说道,“阿梅。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早些找过来。我们林家也对不起你,你救了我们家,我们却还要拿捏你。其实,我是真的心悦你,我想跟你和儿子好好过日子。求你了,不要不理我。有时候,我好想你呀,想得夜里都睡不着,好阿梅,……”
江又梅听不下去了,气得又侧身踢了他几脚,“你个臭嘴,不要再胡说了。”
“哎哟,好痛。阿梅,你好狠的心肠,不理我,骂我,还要踢我。把你夫君踢残疾了咋办?别踢了,实在生气就揪我的耳朵吧。”说着又把耳朵凑过来。
江又梅气得一把把他脑袋拍到一边去。“啪”的清脆声把林虎和林豹都吓了一跳,心道可别再给拍傻了。
林昌祁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诉着衷肠,听得江又梅直起鸡皮疙瘩,听得林虎、林豹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想着等林昌祁清醒过来该怎样收拾他们。
终于回到了南山居,把他扶进旧园床上,江又梅好不容易才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跑回了南园。
林昌祁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后对原来在西河村的事情竟然更加清明起来。想起来那半年自己在西河村过的真是满足又幸福,阿梅那时真是温柔体贴。他每天最开心的就是能看到阿梅笑的模样,最满足的是吃着阿梅亲手做的饭菜,最想的当然就是晚上了,……想到这里林昌祁又有了一丝的燥热。
可想想现在的阿梅,冷清,刚硬,嘴巴又利。而且,比原来能干得多。原来的她也心灵手巧,聪明好学,可远没有这么能干。磨难真能把人的性情改变得彻底啊,许多似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也能做到。想到这里,林昌祁觉得自己真是愧对阿梅呣子。想着以后要好好对他们,弥补这么多年他们所受的苦。阿梅厉害些就厉害些吧,顶多人家笑话他惧内。
回忆了过去的美好生活,又检讨了自己让阿梅呣子受苦。之后,才想起好像自己应该在孙家喝酒啊,怎么会回到自己的床上了?再仔细想想,自己好像跟阿梅说了很多话,阿梅不理自己,还踢了自己,貌似自己还哭了,关键是林虎、林豹还在当灯笼。
这一下子让林昌祁彻底清醒过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又使劲想了想,自己原来说的话竟是那么肉麻呀!林昌祁羞愧的头发差点立了起来,粗着嗓门喊道,“林虎,林豹,给老子过来!”
……
江又梅回了南园,一个人坐在屋里傻乐起来,等林昌祁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的丢脸事,不知道会怎样,会不会羞愧欲死呢,然后赶紧卷包滚回金州去?最好这样。即使不马上滚蛋,最起码走之前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吧。不管他了,只要他不在自己面前晃,心情就要好得多。
江又梅越想越乐呵,自己一个人乐了好久才出去。
让江又梅没想到的是林昌祁的脸皮比她预料的要厚得多,第二天一早,又准时来到西厢餐厅吃饭。
虽然脸比平时要红得多,但至少比脸上挂了彩的林虎、林豹要好上许多。
正在吃饭的小包子看见老爹的大红脸,关心地说,“爹爹,听娘说你昨天喝醉了,咋都睡了那么久,脸还那么红咧?”
林昌祁噎了一下,笑道,“爹爹刚才出去活动了一下筋骨,所以脸才会红。”
小包子又注意到林虎林豹的脸挂了彩,吓了一大跳,“二位叔叔,你们被谁打成这样?快告诉我爹爹,让我爹爹帮你们报仇。”
林虎、林豹一听,赶紧笑着说,“不是谁打的,是我们两个切磋武艺,自己打的。”
林昌祁惩罚林虎、林豹最喜欢用的就是这个法子。
江又梅似笑非笑地对林虎林豹说,“你们昨天笑够了没有?反正我是乐呵了半宿,那大戏看得,啧,啧,比戏台子上的还精彩。你们呢,你们乐呵了多久?”
林虎林豹吓得不得了,马上打着揖说道,“大奶奶饶了我们吧,我们没看到什么大戏,也没有听到什么话。”
“咋可能没听到?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有意要听的,只是有些话不是你们非得听,而是那些话非得往你们耳朵眼里钻。”江又梅笑呵呵地说。
林虎林豹吓得都快哭了。
林昌祁实在忍不住了,拍着桌子说,“江又梅,你别太过份。”
“咋是我过份?别人非得在我眼前演大戏,我也不可能把眼睛捂上呀。”江又梅说完,又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林昌祁饭也不吃了,哼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直到两天后打完猎回来才有勇气重新出现在江又梅的面前。
今天孙家摆流水宴,学堂继续放假。这倒不是王先生为了吃这顿流水宴而放假,而实在是在乡下要出个官太难了,现在东河村、西河村的关系比原来紧密得多,尽管是西河村有这等喜事,东河村也要一起乐呵乐呵。
这次孙家依然请了两个村最德高望重的人在上房陪着林家祖孙及江老先生,但林昌祁主动到了院子里同昨天的那几人一起吃饭。由于昨天喝得太多,今天就都意思意思喝了一点就罢了。
几个相约明天一早去打猎,由于上次林昌祁在南灵山出了事,另外几人都强烈要求去西灵山深处。林昌祁倒是哪里都可以,就答应去西灵山。
林昌祁领着林虎林豹走后,江又梅觉得倍感轻松。依然是上午画画,下午理理杂事。东河村又买了那么些地,她想再弄个梨园,等把麦子收了和秧苗Сhā了后就去寻懂行的人。剩下的一些地,她想再想想,先空着吧。
西灵山的这块地她暂时不修房子,这么多房子足够自己这些人住了,再修了给谁住?她之所以先把附近的地买下来,也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买了在这里修房子,扰了自己的清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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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两世
下午,江又梅正在给江老先生做衣裳,南山居迎来了三位客人,李华锦、李华云兄妹,及一位江又梅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周妍。
当宋老头把他们三个带进院子,江又梅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李华云走上前去拉着江又梅说,“江姐姐看见我高兴傻了,嘴都合不上了。”
江又梅笑着说,“看见你们可不就是高兴傻了。周姐姐怎么也到金州府了?”
周妍抿嘴笑笑,刚要说话,就被李华云把话抢了过去,“周姐姐是跟着周夫人回来的,以后就在金州府长住了。”
江又梅才反应过来,周妍是周令的大女儿,到父亲家住可不是正该的嘛。高兴地说,“太好了,以后离得近就可以多多来往了。”
周妍点点头笑着说,“我这次想着跟大夫人来金州府,就是想能到妹妹这里来看看。正好云妹妹说要跟着李将军来这里玩几天,我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江又梅笑着上去拉着周妍的手说,“咋能说厚着脸皮呢,我是欢迎之至,就在这里多住几天,看看我们乡下的风景也不错。”
却感觉周妍把手轻轻抽了回去,眉头也轻皱了一下。江又梅心里一惊,在京城的时候周妍特别喜欢拉江又梅的手,说她这辈子就没有跟人这么亲密过。
江又梅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热情随意了,惹得别人不自在。便装作混不在意,请他们进屋坐下喝茶,余光却打量着周妍。只见她那双美眸灵动锐利,顾盼神飞,跟当初见着的那双沉闷无波的眼眸大不一样。分别的时间并不长。她的变化真的好大。
江又梅便笑道,“周姐姐,咱们一别月余。你好像清减了不少。”
周妍把目光收回,笑着说。“不瞒妹妹,你走后的第二天,我便失足落进了湖中。被救起来后,一直病病秧秧的,临来西川前才大好些。”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把李华锦晾在了一边。几人寒暄了一会儿后,江又梅才注意到李华锦坐在女人堆里极不自在地使劲喝茶。不好意思地跟他道了歉,说道。“林昌祁去西灵山打猎去了,明天才会回来。李将军就和林老爷子住在新园吧。”
李华锦听后急得摩拳擦掌,很是遗憾没早些时候来,不然也可以去打打猎过过瘾了。无奈,只得由宋望才陪着去了新园。江又梅又让大春去把江又有和孙三强请来陪李华锦。
几人又聊了会天,知道李华云已经定了亲,正是周令的三儿子,十六岁的周振峰。李华云性格爽朗,说到亲事虽然脸蛋红红,但也不像一般的女孩那么害羞扭捏。
“时间过得好快。当初的云丫头如今也定亲了。只是到了夫家,万事可别那么不长心。”江又梅说道,在她的心目中。李华云就是她疼爱的妹妹。嫁到周家那样的大家族,事情可不会少了,再说,周大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我知道,我爹爹和我娘亲也是这么说。”李华云红着脸说,“以后,不会那么任性,也不会那么没心没肺的。”
江又梅呵呵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没心没肺的呀。还挺有自知之名。”又笑着侧过头来对周妍说,“好在有周姐姐在。以后她过了门子,还要拜托姐姐多提点着她些。”
“妹妹放心。只要我能帮上的自然会帮。云妹妹的性子,我也喜欢。”周妍粲然一笑,满屋生辉。
这么自信和这么妩媚的周妍还真是大不一样呢,江又梅低头喝茶想到。
江又有来了,李华云跟他见过几次面,又寒暄说笑了几句。江又有才悄悄跟江又梅说,“陈大爷来了,他儿子也来了,他们都住在我们家。”说完就去了新园。
江又梅才想起该收麦子了。小包子上学之前就说了明天放农忙假,自己咋没想到收麦子的时候他就该来了呢。
李华云听说了一些陈之航同江又梅的事,看到江又梅的面脸色不太好,就拉着周妍让春杏领着去了新园。
江又梅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色,小包子也该回来了,就又到院门口等儿子。极目远眺,隐隐看得到江大富家的房子,此时房顶已经冒起了袅袅炊烟,陈家父子在他家吃饭,李氏知道陈之航的口味,很是会弄些好吃食吧。
不知不觉,江又梅又觉得有泪水滑落,她抹了一把眼泪。想着自己说了多少次已经放下了,已经没有念想了,可是当看到那个人就在前面房子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落泪。她又使劲擦了两把泪,想着这样不好,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把他当亲人,当哥哥,祝福他。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是希望他能幸福,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她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儿子,却等到了来喜。来喜来到她面前,施了一个礼说道,“念少爷放学的时候碰到我们家少爷了,就留在江老爷家和我们家少爷一起吃饭,大概今天晚上也会留在那边住。”
江又梅点点头,来喜又说,“我们爷让我给大奶奶带句话,他说: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为了自己的亲人和关心自己的人,一定要幸福快乐!”
江又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嘴角还扯了扯,笑了笑,轻声说道,“回去跟你们爷说,这也是我想对他说的,他一定要幸福快乐,一定。”
来喜听了,点点头说了声好就转身走了。
幸福快乐,多么美好的祝福,有些人那么容易就能得到,可有些人追逐一生,也不一定能得到。
惟愿他一生幸福快乐!放下吧。
江又梅回屋,洗了把脸,重新施了粉黛,才又去了新园。李华锦跟林老爷子坐在石桌旁说着一些军中的事务。三个女人跟着江老爷侍弄花草,满园春色把江又梅心中的郁闷驱散不少。
吃晚饭了,江又梅就领着李华云和周妍回了南园。男人们在新园吃饭,三个女人就回南园西厢吃。
林老爷子如炬的目光追逐着她们的背影,一直到她们消失在侧门外。那个周令的大女儿周妍,怎么会有些面熟?照理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但他肯定自己不会记错,这个女人他在哪里见过,而且见过不止一次。
吃饭的时候,李华云说要同江又梅一起睡,江又梅点答应。李华云又对周妍撒着娇说,“妍姐姐,江姐姐的床好大的,能挤下三个人,你也跟我们一起睡吧,我们晚上可以说说话。”
周妍嗔怪着李华云,“你以为江妹妹是你么,天天只顾吃和玩。人家白天要忙家事,又要照顾老人,带儿子,做针线,那么多事,晚上还不让人家清清静静好好休息休息,还好意思打扰人家,也只有你才做得出。”说完还抿嘴笑了笑。
这是礼貌的拒绝啰?江又梅笑笑没言语,李华云嘟了嘟嘴,“不管了,反正就这几天,我就是要和江姐姐睡。”
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两虎两狗回来了,今天天未黑透就回来还是比较少见的。
此时,三个人正在东厢厅房里聊天,却看见两只老虎走了进来。李华云吓得魂飞魄散,闭着眼睛尖叫不已。虽然李华云听说过他家养了老虎,但还是第一次看见,大宅院里长大的女子当然受不了了。
江又梅忙安慰李华云,她没注意到周妍远不如李华云反应的激烈,虽然也尖叫了两声,却还注重仪态地用帕子捂住嘴尖叫。而虎娘看到周妍后却似乎有些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掉头回了西屋。
江又梅赶紧安抚她们,“无事,你看它们已经进西屋了。”
李华云坚决不跟江又梅住正房了,“不要跟江姐姐一起睡了,万一夜里老虎来吃我咋办。”强烈要求和周妍一起住东厢,而且还要住一间房子。东厢虽然有两只狗,但是狗远没有虎可怕。
由于虎娘它们住在正房西屋,李华云和周妍直到走了,也再没敢进过南园正房。
江又梅把她们两人送去了东厢客房,等她们把门Сhā上了,才走了出来。两条狗都在外面等急了,看到江又梅出来,与她一起去了正房西屋,等主人把清泉现出来,两虎两狗喝足才罢。
今天小包子没回来,南园静悄悄的。江又梅也无心干别的,就坐在窗前望着那勾新月从东灵山顶升起,升到中天,抵不住睡意后便去睡了。
而东厢的周妍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看看旁边睡得正浓的李华云,周妍也不得不羡慕她的好福气,家庭简单,父母兄长疼爱,万事不用自己操心。
可是自己却是两世命苦。
第二天,当两位老爷子及李华锦听说瑞虎它们捕了一只野猪、两只鹿、一只野山羊后,都跑了过来。看到几只野物都是脖子被咬,其它的地方完好无损特别不可思议,这得多大的本事呀。
林老爷子与有荣焉地捏着胡子直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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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殷勤
两位老爷子及李华锦对两虎两狗的本领赞不绝口。
宋老头笑呵呵地说,“这还只是不太大的野猪,前年虎娘还猎了头像座小山一样的大黑熊,照样是只咬脖子,其它的皮完好无损。原来家里的日子不好过,这些好皮子可是卖了不少钱咧。”
从前世起,江又梅就喜欢吃卤下水,所以当厨房的金氏把下水洗好,江又梅亲自去厨房把下水卤了。厨房飘出来的香气,引得来后院找二春玩的林小刀直吸鼻子。江又梅看到招手让他过来,装了两个小半碗递给他,让他拿着去跟二春一起吃。二春现在还不能大动,只能在后院缓缓走几步。
然后又让大春拿了些卤下水及半只鹿、一只野猪腿给江大富家拿去,顺便跟小包子带几句话。吃晌午饭之前,小包子领着小胖墩来到了南园。
小胖墩长高了一截,又瘦了些,长得有些像陈之航了。他看到江又梅眼圈就红了,扭捏地喊了声,“林婶子。”
江又梅的鼻子也有些酸了,上前把小胖墩搂在了怀里。说道,“好孩子,婶子好想你。”
“我也想婶子。”小胖墩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江又梅笑道,“咱们见面了,是好事啊,哭什么?快别哭了。”说完帮小胖墩擦了眼泪。
小包子也流泪了,“冀哥哥,有些事情我也是没想到的。”纠结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爹爹很好的,你看到他就知道了。以后你也是可以像原来一样经常来我家玩,就能经常看见我娘和我了。”
又看见从西屋跑出来的虎娃已经等不急了。赶紧跑过去低身抱着它,“虎娃回来了,我好想你。”
小胖墩也低身抱着它。“虎娃,还记得我吗?”
虎娃竟然也用头蹭着他的头。
闹了一会儿。小包子就领着小胖墩和虎娃去了西屋,一会儿,虎娘驼着小包子和小胖墩两个走了出来。
这是江又梅让小包子把小胖墩领来的原因,让那林老头看看小胖墩多被虎娘看重。小包子和小胖墩骑着虎娘同虎娃一起去了新园,此时林老爷子正和江老爷子在园中下着围棋,却看见瑞虎来了。瑞虎上面不只骑了重孙子,还骑了另一个孩子。奇怪了,他知道除了江又梅呣子。任何人都不能太过接近瑞虎的,这孩子是谁,能得瑞虎如此看重?
虎娘趴在园中的草地上,晒着温暖的阳光,虎背上的两个孩子下来后,又和虎娃滚在了一起。他们在虎娘身上爬上爬下,虎娘不仅不生气,眼里还露出温柔慈爱的目光。
别说林老爷子,连江老先生和一旁观棋的李华锦都惊奇不已。玩闹了一会儿,林老爷子向小包子招手。小包子把小胖墩也牵了过去。说道,“太爷爷,这就是我金兰结义的哥哥陈冀。”
小胖墩赶紧躬身作揖道。“小子陈冀见过林太爷爷。”
老爷子才知道这是陈之航的儿子。这孩子一看就是憨厚讨喜的孩子,又得瑞虎如此看重,看来这孩子将来定是有福不凡的,或许与林家也会有些渊源吧。就笑着点头说道,“好孩子,经常听念儿提到你。”又从身上摸了块玉质挂件递给小胖墩,“这是太爷爷的见面礼,以后和念儿好好相处。”
小胖墩一看那挂件不是凡品,就不太敢接。老爷子佯装生气地说。“长者赐不敢辞,拿着。太爷爷知道你是好孩子。之前也给了念儿颇多帮助。太爷爷谢谢你了。”
小胖墩躬身谢了后接了过来,又和小包子给江老先生及李华锦见了礼。
老爷子听小胖墩叫李华锦表叔叔。才知道原来人家还是亲戚。
老爷子又对林进说,“去问问是不是快麦收了?”
林进去了南园,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问了宋管家,大奶奶的麦田今天已经开始收割了。”
老爷子想了想,对林进说,“下午请陈之航来一趟,有些事我想跟他面谈。”
小包子和小胖墩留在新园吃饭,小胖墩好久没吃到林婶子煮的吃食了,敞开肚皮吃了许多。喷香的卤下水让两个老爷子及李华锦也大加赞叹,林出和宋和好说歹说才劝着老爷子不要吃太多,否则吃坏了肚子下顿连吃的都没有了。
下午,陈之航被林进请去了新园,同林老爷子秘谈了两刻多钟。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江又梅不知道,但江又梅早就让江又山跟他说过,对这些粮食种子的来源及种子的特殊处理方法,一定要咬口是他提供的。只要口径是一样的,其它的江又梅就什么也不需要再管了,一切交给陈之航及江大富、宋望才去处理。
江又梅看到虎娘从新园回来,深深地看了东厢好一会。江又梅对虎娘这个表现和神情很是诧异,东厢的李华云没有异样,难道周妍真的有些问题?
想了想,便抬步去了东厢。此时,懒姑娘李华云把周妍强拉在床上躺着没起身,看见江又梅来了就招手让她也上床挤挤,“这样更加亲热些。”她说。
江又梅没管眉头轻蹙的周妍,也挤了上去。
几人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先是羡慕江又梅能拜江晓岚为师,又说起了女红,接着说起诗词歌赋。此周妍完全不同彼周妍,很是有些才情。
江又梅、李华云、周妍几人又笑闹了一阵才起床,梳洗好了,李华云和周妍去了新园。江又梅回正房做针线,师傅的衣裳快结尾了,她想赶紧做好。江老先生的孙媳妇生了个儿子,老先生很是高兴,他准备过两天去趟广东,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再回来。他的花园只有暂时让江又梅帮他打理了。
林昌祁打猎回来了,这次他们几人运气还不错,打了三只野兔,两只野鸡,竟然还打了头大野猪,足有近两百斤。都往回走了,林昌祁发现了只红狐狸,他一看这么好看的皮毛就想着打回去给阿梅做围脖。所以不顾另几人不能往更深处去的劝阻,追了足足几里地才把它射中,为了保存皮毛完好,射的还是眼睛。野猪他没要,让那几家分,自己要了只兔子,回来孝敬老爷子。
林昌祁在旧园休息好了来到南园,看到江又梅正在房檐下做针线,就走过去俯身对她说,“我这次猎了只红狐狸,那皮毛很是难得,你就留着做根围脖吧。”
江又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做针线,说道,“南方又不冷,我不需要围脖,你给你娘吧,京城冷,她用得上。”
林昌祁咧嘴一笑,“你不喜欢做围脖,做其它的就是。阿梅,咱们不要一说话就夹枪带棒的好吗?这几天我又仔细想了想,儿子说得对,我一回来就惹你不高兴,以后我不再做惹你生气的事好吗?这个南山居是你的,一切都你说了算。我要做决定之前,都会先跟你商量。我还要去跟我爷爷说说,不让他再找事惹你心烦成吗?”
江又梅又抬眼看了看他,想到一个侯门世子能做到这一步,平心而论也真不容易了,没说话又低头做针线。
林昌祁在她身前蹲下,“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咱们家的那五亩地了,那还是之前我在西河村的时候买的,麦子长势比别家的都好,听田里的谭老汉说,明天就要收割了。明天我带你去麦地看看怎样?”
江又梅一听,欣喜地抬头问道,“真的吗?”问完又收起笑容说,“麦子生意是跟陈之航做的,你家老爷子说了,凡是跟陈之航有关的事我都不能经手,不然又要喊打喊杀。”
“我去跟爷爷说,以后不要再吓唬你。其实我爷爷远没有那么可怕,他有时候也只是嘴上凶。而且,这里是你的家,你想怎样就怎样,想去哪就去哪。我保证不会再纠结你之前的事了。阿梅,再过几天我就必须到任上去,一个月才能回来一、两次,咱不吵架,心平气和地相处几日,好吗?”
江又梅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做针线。
林昌祁笑了笑说,“我去看看爷爷。”便起身去了新园。
游廊处,碰到了李华云和周妍。李华云高兴地叫道,“林将军,我哥哥可是等得你心焦,你咋才回来。”
“我这就去找他。”林昌祁笑道。
说着抬脚就要走,周妍喊了声,“林将军。”
看到林昌祁茫然的样子,李华云介绍道,“这是周巡抚家的大小姐周妍。”
林昌祁听从小就听说过周家的大小姐叫周妍,却从来没见过,就冲她点点头错身去了新园。林昌祁的目光竟然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下下,很是让周妍失望。还想把他叫住,又觉得不妥当,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小包子带着小胖墩在新园书房一起跟着江老先生学习,虎娃则蹲在他们身边,虽然有些闷,也有些着急,但也不敢吵闹,否则就会被请出去。现在难得跟小主人和小胖子在一起玩,它可不想离开他们。
现在的狗崽已经不做这些幼稚的事情了,它正领着花花在院外的草地上打滚,跑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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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执念(二更)
江老先生看他们写完了大字,觉得还不错。就说,“时辰到了,你们可以出去玩了。”
小包子跟小胖墩把书本收拾好后,给江老先生行了礼才出了书房。一迈出书房,两个就像出了笼子的小鸟,欢快地又跑又跳起来,虎娃跟着他们跳得更是欢畅。
林昌祁正陪着林老爷子和李华锦在新园一隅说话,先看到虎娃窜了过来,接着就看到两个孩子搂脖抱腰地跑了过来。
“那孩子是谁?”林昌祁问。
“他是我表哥陈之航的儿子陈骥,现在正是收麦子的时候,大概我表哥就把他带到乡下来玩。”李华锦说。
小包子看见林昌祁回来了,高兴地跑过去扑到林昌祁怀里。林昌祁也就势地把他抱起来来转了几圈,高兴得小包子咯咯直笑。下来后,小包子又把陈骥拉过来,“爹爹,这是骥哥哥,我们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你转了我,也转转他吧。”
林昌祁笑着说好,向小胖墩伸出双手。
小胖墩不好意思地说,“我太重,几年前我爹爹就转不动我了。”
“我爹爹是将军,有劲。”小包子说着就把小胖墩拉到了林昌祁的面前。
林昌祁也抱着小胖墩转了几圈。大概五岁以后就没有被如此被转过的小胖墩也被刺激的咯咯直笑。
李锦华笑着在旁边说,“早知道你喜欢这样,表叔就转转你了,表叔的劲可不比林叔叔的小。”
放下陈冀,虎娃又不干了,呜咽着用头顶小包子的腿。小包子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想玩转转?好。我就让我爹爹转转你。”
又要求爹爹转虎娃。林昌祁还是第一次转这个物,竖着把它抱起来,看着它大大的眼睛。翘翘的胡子,还有长长的嘴巴。抡这物转圈还真的有些考胆识,也得有把子力气。林昌祁抱着虎娃转了几圈,高兴得虎娃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根长舌头甩出来,吓得林昌祁差点没把它丢出去。
老爷子高兴地在一边咧嘴笑着,家里要都这么乐呵该多好。
晚上吃的是他们打的野兔子,还有鹿肉,野猪肉。男人们在新园吃,小包子和陈冀也被留在这边。虎娃今天玩高兴了,又跟他们一起坐上了大椅子。
饭后,林昌祁领着他们回了旧园,小包子拉着陈冀一起去跟爹爹“挤热闹”。陈冀有不些愿意,林昌祁热情地邀请他,并说给他们讲打挞子的事才把小胖墩吸引了过去。
南园东厢,李华云跟江又梅说明天是初五,她想去灵济寺上香,她母亲最近身体有些不舒坦。想去求个平安符,顺道还想抽个签,她的脸红红的没好意思往下说。江又梅和周妍都了然地笑了起来。
周妍也想去,说是为家人祈福。
本来江又梅想着明天去看自家麦子,但客人难得来一次,也只得先由着他们了,便点头同意。想着那就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便让春杏去通知两个孩子明天早起,一起去玩。
第二天,吃过早饭,却看到不仅两个孩子来了南园。连林昌祁、李华锦,甚至两个老爷子都来了。于是。两个老爷子坐一辆马车,三个女人带了三个丫环坐一辆马车。林昌祁、李华锦骑马带着两个孩子,及林进几人,一起向东灵山跑去。
一行人来到山下,下了车和马,便往山上爬去,此时尚早,行人不多,天气也较凉爽。灵济寺江又梅来过几次,这次的心境大不一样,因为只有这次是纯游玩。前几次大都是来摆摊赚钱养家,急急忙忙,根本无暇看风景。现在留意四处看看瞧瞧,东灵山的确秀丽,奇松怪石,山涧溪流,鸟语花香,真是一派大好春光。
快到灵济寺的时候,就开始喧闹起来,各种做小生意的叫卖不停,想到自己原来就是这里的一份子,江又梅莫名的开心起来。她来到摊位前,只要自己看上的东西,也不讲价,买了许多。
还有些东河村和西河村来摆摊的人,江又梅也很是照顾了他们些。
李华云和周妍都是大宅院里长大的女子,对钱这东西本来就没数,所以看见江又梅买什么,她们也跟着买,连背篓都跟着买了几个,东西多得丫环和跟来的林进他们抱都抱不下,只得派几个人送到山下马车里。
江又梅开心地笑了起来,看到王大爷来卖竹器,所以买了几床竹编席子,王大爷不要她的钱,她硬塞给了他。
小包子本来跟小胖墩跑在前面,看到这些摊贩后,又拉着胖墩来到林昌祁和老爷子身边,指着一处卖饰品的摊位说,“太爷爷,爹爹,我和娘亲上次就是在那里卖的福袋,”又指了指远处的一棵大古树说,“太奶奶的轿子就是在那里,我去给她送了两个福袋,她还赏了我们银子和金祼子。”接着又指了指一处卖包子的地方,“我们家在那里卖过串串,县城的大官还把我外公给打了,我娘跟着他们去了县城才把我外公救了下来。”
小屁孩在缅怀着过去的艰苦岁月,确不知道他的这些话让那祖孙两都有些心酸。
林老爷子不高兴了,冷哼道,“县城的官还能称的上大?是哪个找死的欺压百姓,还欺负到了你们头上,等我问了孙媳妇,一定好好治治他。”
等到女眷们购完了物,便来到寺前。一个小和尚来到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面前,作揖说道,“通慧大师请二位老施主去他的禅房一叙。”
两个老爷子都笑了起来,通慧大师是通一大师的师弟,在报国寺的时候,他们见过数次,还算老相识,便欣然接受邀请,说好一个时辰后在殿前相见,便跟着小和尚去了后院禅房。
林昌祁、江又梅几人在寺里烧香、磕头、捐香油钱、求平安符,李华云还求了姻缘签,却是个下签。
签文是:急水滩头放船归,风波作波欲何为,若要安然求稳静,等待浪静过此危。
解签的和尚只说她应等待良配。还要等待良配,那周振峰算什么?弄得李华云极是不开心。
本来江又梅还想求一个,看她这样,也不愿意再求了。
时间一晃而过,当他们一群人来到殿前时,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都等在那里了。大家聚齐后就向殿外走去。一个小和尚走过来,对走在最后面的江妍说道,“通慧大师让贫僧给女施主带句话:上天有好生之德,女施主若放下执念,或许会柳暗花明。”
周妍听了,侧身向小和尚福了福,就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这些人在山上吃了些小吃后便下了山。
午睡时,周妍躺在床上,看到疲劳的李华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自己却怎样都无法入睡。
放下执念?谈何容易!
前世家族为姑姑周贵妃的四皇子拉助力,把和离了的自己嫁给林昌祁当平妻。平妻说白了也就是个妾,时常受林昌祁的正妻欣荣郡主欺负,好在林昌祁对自己还算体贴,为了迎合夫君,也曾下决心很是学了些诗词歌赋,以期能为夫君红袖添香。这虽然让欣荣更恨她,但鉴于她的贵妃姑姑,也不敢把她往整死里整。
等她重生后才知道,不知为何那个欣荣郡主这辈子却是早夭。而林昌祁竟是娶了个村姑当正妻。前世林昌祁也失踪过,是被武夷山的青姑所救,后来还纳了青姑当姨娘。前世这个村姑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不知道这辈子怎么冒出来了这号人,而且还是她救了林昌祁,还成了亲,生了儿子。
虽然重生前的记忆她有些模糊,但也记得这个村姑心灵手巧,而且很是能干。这次她专门来这里看看这个村姑,觉得也的确精明,但是跟自己这样既有容貌又有家世的女子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或者听老和尚的话,放弃林昌祁?她能放弃,祖父和姑姑都不会放弃。
再说,她怎么舍得放弃。两世都是生下来就死了娘,孤苦伶仃地长大,被嫁进那个狼窝,受虐了几年,被接回娘家,照样是活得凄苦。也只有前世嫁给林昌祁后,得到了些许温暖。只是没过几年好日子,林家和周家便被灭了。自己被允了军妓,那种万劫不覆的苦日子她永远不愿意再想起。实在过不下去了,她跳了冰窟窿,没想到死了以后竟然又重生了。
不,她决不放弃!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事事委曲求全,她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来。她要嫁给林昌祁,她太想念前世林昌祁曾经给过她的温暖。
而且,她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四皇子为何会功亏一篑。来西川省之前,她专门去见了她的祖父周高,说了前几天她在“昏迷”中做的恶梦。周高听了吓了一大跳,这是不是上天给他们的警示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恶梦里不仅周家覆灭了,林家也覆灭了。这是不是林俭林老狐狸跑到乡下去的原因?再一想到林亦乾的辞官,看来林家人也得到了一些警示吧。想到这里,他更是相信孙女的恶梦就是上天对他们周家的警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懿旨
是让他放弃外孙唾手可得的那个位子,跟林家一样避祸,别说他舍不得,贵妃娘娘肯定更舍不得。既然上天警示了他们,他们便可想办法扭转乾坤。
林家想溜?哪有那么容易,必须把他们拉到自己同一条船上来,这样成事的把握性才能更大。于是周高让周妍先来西川府,林昌祁也在那里,照样是手握兵权,前程远大。而且他的那个村姑正妻自己也见过,容貌只能说清秀,跟自己的孙女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后一步的事情会让贵妃娘娘办好。
后一步让贵妃娘娘办什么事周妍猜也能猜到一些,肯定跟她的姻缘有关。
继续像前世一样当个平妻?屈居于一个村姑之下,也的确让她意难平。但也只能暂时这样了,村姑比郡主可好对付得多。
哦,还有,在前世,林昌祁的祖父林老爷子在自己和离前就已经死了,好像得的是痰症。可这世,自己都和离了两年多,他却还活着,而且脸色红润,一看就健康非常,再活十年也不成问题。
今生和前世有太多的不一样,历史变了,那么自己的命运也会变吧。
江又梅一直以为自己穿越来是“种田经商”的,即使跟侯门有了些瓜葛,通过自己的努力,也没变成烦心的“家宅情仇”。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差点栽进了找死的“宫闱风云”,还差点变成了重生女的炮灰女配。此时的她早已进入了梦乡。
醒来后,江又梅把师父的衣裳最后一点收了尾,便去了新园师傅的房间。当她把这套衣裳给江老先生时,老先生很是高兴。这是件月白色的长袍,交领扩袖,江又梅还专门让万氏在领口、袖口绣了些花草。样式简洁,却又觉得跟当代的长袍有些细微变化,很是别致。穿在身上,让老帅哥江老才子更是有了几分仙气。
老先生正看得美。林老爷子进来了。看见孙媳妇给江老头做了衣裳,而没给自己做,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本能的又想发火,想起了孙子的话,不能再把这小两口越拉越远了。就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也不想下棋了,哼地一声走了出去。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周振华却突然来了南山居,连夜的赶路让他脸色范青。他先去见了林老爷子及林昌祁,说家有急事,必须马上把姐姐周妍接回金府州。
李华云也想离开了,因为南园的那两只老虎实在让她提心吊胆,李华锦也就只有跟着一起走。走之前,江又梅又给她们几人各带了些乡下的特产。
忙完这些就到了中午,林昌祁也跑到南园西厢餐厅来蹭饭。江又梅看到林昌祁和两个孩子的互动,也就难得的心平气和,没再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一顿饭吃得还算和睦。
饭后,小包子说要和小胖墩去捡麦穗,林昌祁就说。“我和你娘亲也要去麦地看看,咱们一起走。”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走出了南山居。两个孩子领着两条狗一只小老虎跑在前面,这次虎娃看见狗崽和花花跟着小包子出去也一定要跟着去,江又梅看到它泪光莹莹的小样,也不忍心拒绝。小老虎不像大老虎那么吓人,原来是怕有人打它的主意,现在后台硬了,也不怕有人起坏心了。就笑着点头同意。
小包子原来问过娘亲,为什么狗崽跟虎娃一样大。但狗崽已经长大了还娶了媳妇,而虎娃却还像个孩子。江又梅告诉他。狗一般一岁半就算长大了,而虎要四岁才成年。
孩童的欢笑声和狗吠声及小老虎的吼声让南山居外的那片荒地时刻喧闹起来。也让江又梅情不自禁地开心起来。林昌祁看见江又梅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很是高兴,看来自己做对了,以后得多陪她出来散散心才是。
路过孙大强家和赵铁锤家时,小包子一嗓子把三柱子和亮子吼了出来。三柱子和亮子跟两条狗很是熟悉,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虎娃,特别稀奇。但也不算太害怕,他们经常听念兄弟说起他养的小老虎,知道它聪慧不会伤害人。
进了村,人们看见小老虎一片哗然,小包子和小胖墩马上跟人解释着这是自家喂养的,不会伤人,说着还去顺顺虎娃的毛,虎娃还很舒适地眯了眯眼睛。人们都惊奇不已,有那胆大的,离虎娃近了些,也没看见它发狂发怒。
一路上,两个大人四个小孩两条狗一只虎赚足了农人的眼球。每过一片田地,农人们都会直起身来看看他(它)们,大声叹道这个世道是越来越让人想不通了,连老虎都能跟人成为好兄弟。因为小包子介绍虎娃的时候都会说,“这是我的虎兄弟。”
出了村口便来到大片金灿灿的麦地前。农人们都在田里忙收割,许多老人孩子在田埂上捡着麦穗。
他们老远就看到自家那五亩麦田,已经割了一大半了。还没割的麦子明显长得比别家的麦子壮,而且头要压得低些。老谭头正领着两个孙子在地里忙碌着,其他的家人都去了大湾村。连江大富和宋望才都陪着陈之航去了那里,因为那里的田多。
谭老头看见他们来了就要出来,江又梅笑着说,“谭老爹忙你的就是,不需要管我们。”
又有旁边麦地里的人过来问着江又梅,“听说你们的这种精品麦子也会像上年的青华香米一样,卖种子给我们,然后陈大爷高价收购?”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像是这样,具体的我还真不清楚,你们只有去问问陈大爷或者宋管家,问我爹也成。”
人们都七嘴八舌地笑着说,他们一定要买这种麦种,明年也会有个好收成。还有就是,等把这茬麦子收了,再把田侍弄好,就可以种青华香米了,到了秋天,就能多收好多稻子,还能卖个高价。想着年底能多卖些银子,农人们的笑声也更加响亮了。
林昌祁也被这些农人的热情劲把情绪提了起来,像八年前一样,跟着他们聊起了庄稼、收成。
小包子几个小屁孩在田埂上捡着麦穗,一路向北去了,两条狗和虎娃跟在他们的ρi股后面。花花还有模有样地用嘴叼起掉在路上的麦穗,然后放进小包子的篮子里,却绝对不会放进其他人的篮子里,让另几个孩子逗了好久。
虎娃看到了,就跑进别家的地里,叼了一大口麦穗出来放进小包子的篮子,吓得小包子赶紧拿出来,并向这家人道歉,这家人笑着说无妨。虎娃原以为小主人会表扬自己,结果不仅挨了批评,主人还把自己放进去的麦穗拿了出来。很是不高兴地跑到一边怄气去了。
江又梅跟林昌祁正在田边看热闹,突然林虎跑了过来,对着林昌祁低声说着,“世子爷,快回去吧,太后懿旨来了。”
林昌祁一愣,太后懿旨能传到这里来,会是什么事呢?拉了江又梅一把说,“咱们快些回去,家里有急事。”
两个小屁孩及狗和虎娃继续在这里玩,林昌祁和江又梅急急忙忙赶回了南山居。
此时南山居大门外有数匹马及几个兵士,一进南园,香案已经摆上,林老爷子及江老先生都是面色沉重地站在那里陪着一个公公在聊天,那位公公林昌祁还认识,姓黄。
黄公公看见林昌祁来了,就笑着说,“林将军,准备接旨吧。”
林昌祁及众人跪下。只听那公公打开懿旨念道,“太后懿旨:兹闻镇北侯林亦乾之长子昌祁年少英才,品行出众。然闻汝妻析产别居,远避乡野,未履人ℚi之责,哀家甚焦。值周次辅周高之长孙女周妍待字闺中,娴熟大方,性行温良,与汝堪称天设地造,特将该女许配与汝为平妻,择日完婚。”
黄公公笑道,“老爷侯,林将军,恭喜了。”
看到林昌祁呆呆地跪在那里没接懿旨,脸色就有些不好了,说道,“林将军,接旨呀。咋的,高兴傻了?”
林昌祁只得伸手接过懿旨。
林进塞给黄公公一张银票后把他送出了门。
黄公公走后,林老爷子自己就去了南园正房西屋,关着门不知跟虎娘说了些什么。
江老先生同情地看了看这小两口,只得摇摇头叹着气回了新园。那太后真是老糊涂了。
林昌祁呆呆地看着江又梅说,“阿梅,我不想这样的,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江又梅没理他,扭头回了正房东屋。她现在要好好理理,下一步该怎么办。她跟林老爷子定的协议里是林昌祁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有平妻,而太后赐婚,周妍的地位肯定会高于自己,那么自己就降成了真正的平妻。她倒不在乎什么正妻平妻,老头违约了,而且这条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那她该怎么办?儿子该怎么办?
林昌祁也回了旧园,躺在床上不该如何是好。唯一的正妻阿梅都不愿意当,现在又弄了个太后赐的妻子,阿梅肯定更不会愿意了。
怎么办?除了阿梅,哪个女人他都不想要的。
江又梅让小麦去找小包子和小胖墩,告诉他们今天就去江大富家吃饭,连睡觉都在那边吧。家里太多烦心事,而且或许还会有些变故,孩子在这里不合适。
老爷子在西屋呆了半个时辰,又独自回了新园。
南山居陷入一片死寂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迷
晚上大家都无心吃饭,林进把江又梅和林昌祁都请去了老爷子的房间,老爷子的样子让江又梅吓了一大跳。他一下至少老了十岁,背也驼了,灰白的头发已成华发。
林昌祁的眼圈都红了,“爷爷,都是孙子不好。”
林老爷子摆手道,“不干你的事,这是老天要亡我们林家啊。”说完竟是老泪横流,“我为了避祸,远离京城,想着正好在这里建祠堂建老宅,自己的老骨头也有地方埋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太后突然赐婚,肯定是周高那老匹夫及周贵妃搞的鬼。他们这是要把咱们林家硬拉到四皇子阵营啊。”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们林家有什么祸事?”林昌祁吃惊地问。
林老爷子就把这几年经常做的恶梦告诉了他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说怎么觉得周高那个孙女之前我并未见过,却觉得特别面熟。现在想起来了,是在我的梦里见过,她竟然也是咱们林家的女眷,而且看样子还应该是祁儿的女人。”
林昌祁听了一惊,若有所思地说,“刚才爷爷说梦里不确定是哪个皇子谋反,如果周妍牵扯进来,看来应该是四皇子了。”
林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不是应该,是确定。”
“爷爷的那个梦应该是老天在警示咱们。那个周妍,孙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的。再扯进夺嫡的事件中,孙子就更不能娶了。”林昌祁忿忿地说,“大不了我违抗懿旨,进京请罪,杀了我就是。”
“那个女人是林家的祸端,肯定不能沾惹。”老爷子说。“我想好了,你一个人回京请罪份量还轻了,我们爷两个一起上殿负荆请罪。那个梦日日让我寝食难安。就是因为我们林家陷入了夺嫡的事件。”
江又梅说,“老爷子也没必要这么悲观。我这两天发现瑞虎对周妍格外注意。想着周妍或许不简单,她会不会知道避祸的法子,可以带着林家避开祸端,助四皇子夺得大位?”
林老爷子摇摇头说,“我看那四皇子虽然岁数不大,但刚愎自用,凉性寡薄,圣上英明。是不会把大位传给他的。而且,我们林家不能跟夺嫡有一点点的瓜葛,那周家根本沾惹不得。”
“既然这样,孙子自己上京就是了。爷爷不必跟着一起去,咱们林家还得靠爷爷带着避开几年后的那场祸事啊。”林昌祁焦急地说道。
老爷子摇摇头说,“不成,你还太年轻,这个祸是扛不下来的。陪上我这条老命,希望圣上看在我为大康江山卖命多年的份上,罪不及林家。”又转头对江又梅说。“孙媳妇,本来我以为这辈子就在这里跟着你们过了,现在看来我没这个福气了。这次。我和祁儿进京,希望能用我们的两条命把祸事顶下来,要杀要刮只求能让太后泄愤,不要牵扯到林家和你们。如果我们死了,几年后的林家也没能逃过那场灾难,我也必须得为我们林家保留一点血脉。我想好了,让祁儿给你一纸和离书,再把念小子也出族。那样,即使我们京城林家被灭了。但至少还有一支血脉在。”
老爷子这么一说,江又梅的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他又继续说。“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瑞虎玉佩还在念儿身上。念儿就依然是我们林家第四代当家人。瑞虎还在这里,所以这里还是我们林家的根。如果家族能避过几年后的祸事,长大后的念儿必须回我们林家认祖归宗。如果京城林家真的没了,那么念儿就在祠堂里把我们每一个林家人的牌位都列上吧,最好能把我们的骨头运回来,在西灵山后山买块坟地埋了。如果运不回来,给林家人都立个衣冠冢吧。”
“还有,我知道你想嫁给那姓陈的,等到念儿长大成人,你想嫁就嫁吧。”
“老爷子,现在你还说这些话干啥,只带着儿子过活。”江又梅流着眼泪说道。
老爷子又给了江又梅一个黄梨木匣子,“这里面有一些地契,在北边,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本来想从陈之航手里弄些精品麦种在那里试种,如果好了就上报朝庭,现在看来得缓缓了。这东西就给念儿吧,如果林家被灭了,这些地肯定会被收回去。如果林家侥幸没事,就当作念儿的私产吧。林进我就留在这里,这些事情可以让他去做。”
说完,老爷子让林出拿了三碗酒进来,两个大碗,一个小碗。他先拿了一个大碗说道,“孙媳妇,爷爷在兵营里长大,做事简单粗暴,让你受了不少闲气,你就多担待些吧。我们爷俩此次上京,凶多吉少,十之*没命回来。爷爷现在把念儿和我们林家的根都托付给你了,我敬你。”说完一饮而尽。
林昌祁也拿了个大碗一饮而尽,江又梅也把小碗端起来一口喝完碗中酒。
老爷子无力挥挥手,“你们出去吧,明天让我那重孙子到新园陪陪我。”
林昌祁和江又梅出了新园。林昌祁沉默着直接从南园后院回了旧园。江又梅回屋,也是难过得要命。让小夏几人都下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默默流泪。那老头子平时忒烦人,有时候甚至恨不得他去死,但真走到了这一步,她也是于心不忍。特别是林昌祁,平心而论,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对原主用情很深,对小包子疼爱有加,这几天对自己也是不错。
正在用帕子拭泪,就听到林昌祁在外面敲门,“阿梅,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江又梅起身把门打开,林昌祁抱着个匣子走了进来,还返身把门关上。
他把匣子递给江又梅说,“这是我送给你的。本来早就想给你,但怕你会拒绝,所以一直没敢送。收下吧,这是我全部的私房。还有打仗时的一些斩获。给儿子留一半就行了,另一半是你的。”
江又梅没接,林昌祁就把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林昌祁对着江又梅低声说。“阿梅,我跟你发过誓要用余下的生命呵护你。但我已经做不到了。对不起,第一次遇到你,给你留了个儿子,让你们呣子吃了多年苦。这次遇到你,又不知你们会不会被我连累。我想让你们过好日子,却总是事与愿违。”
江又梅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下来,“你干嘛那么悲观,说不定没有那么可怕呢。”
林昌祁叹了口气说。“我们这是违抗懿旨,是死罪。皇上重孝道,为了全太后的面子也不会饶了我们。只是希望皇上仁慈,看在爷爷的面上能放过我们林家。”他又盯着江又梅磕磕巴巴地说,“阿梅,我,我,我能抱抱你吗?不干别的,只是想抱抱,我想你想了好久。”
江又梅低头没反应。林昌祁失望地说,“是我孟浪了,对不起。”
江又梅抬起头。轻声说,“我又没说不可以。”
林昌祁扯着嘴角笑起来,上前把江又梅搂进了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阿梅,我死之前还能抱抱你。阿梅,我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念儿,只说我们回京城林家了,让他快快乐乐长大。当他能担当一定责任的时候再说。我爷爷的话你也不要全听,不要把什么家族责任太放在心上。有那个能力就办,如果不好办。人死如灯灭,什么祠堂、坟地的,不要太在意。你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希望你们能平安顺足一生。”林昌祁的脸颊感觉到江又梅的眼泪,自己也情不自禁流出了泪,“我虽然没见过陈之航几次,但也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担当值得托负的人,对念儿也不会苛责。我如果死了,你想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吧,不必等到念儿成年,和离书在匣子里。只要你以后的日子可以幸福快乐。我知道你原来那几年过得太苦了。”
虽然江又梅之前没有接受林昌祁,但听到这些话也不得不难过,哭出了声来。人就是这样,理智的时候因为某些事会心生埋怨甚至吵架,但当苦难降临的时候却突然心意相通,心生怜悯,林昌祁的话让江又梅心如刀绞。
又是幸福快乐!这样了,她还能幸福快乐吗?
她哭着说,“我谁都不嫁,我只带着儿子过活。”
“随心吧,不想嫁就跟着儿子过。想嫁了,就嫁。”林昌祁低声说。
他们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林昌祁又在江又梅的耳边说,“阿梅,原来我最爱听你唱小曲儿了,能再给我唱支曲儿吗?阿梅,唱一支吧,我想听。”
江又梅前世也会陪着客户去k过歌,但有些歌对着个古人肯定是唱不出来的。听着林昌祁不住的请求,又实在不忍心拒绝。于是就唱了首简单的歌: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
所以脚步才轻巧
以免打扰到
我们的时光
因为注定那么少
风吹着白云飘
你到哪里去了
想你的时候
哦抬头微笑
知道不知道
原主本身声音就清脆悦耳,再加上江又梅唱得抽抽噎噎,揉进了无限的伤感,空灵悲凉的歌声飘出窗外,连栖息的鸟儿都会落泪吧。
歌很短,江又梅反复唱了几遍,直到泣不成声才停下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真好听,你一定要做到曲儿里唱的那样,我死了也不要难过,想我的时候也要笑着想,那样我才知道你是幸福快乐的。我不愿意让你再过前几年那样的日子,知道吗?”林昌祁说。
突然,江又梅感觉到了林昌祁身体的变化。她虽然没有结过婚,但前世活了那么大岁数还是知道什么原因,身体不由僵硬起来。
“阿梅,阿梅,我好想你,想你。”林昌祁从恢复些记忆后就开始想江又梅,真如他所说,朝思暮想,想得发了疯。此时已经意乱情迷,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真是被他所感动,江又梅半推半就被林昌祁抱上了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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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妹妹
七月流火,都已经傍晚了,天气还是热得人心慌。
林家族学放学了,学子们三三两两走出了学堂。
绝大部份的人都往北涌去,也有几个人向南边走。向南边走的正是小包子林念及三住子、亮子等人。到了碧水桥,一个新修的院子耸立在前面,只是房子还没修好,里面人声鼎沸,还在赶工。
他们过了碧水桥,小包子就同三柱子及亮子告别,带着二春、小刀继续向南走去。
过了外公江大富家的院子,视野立时开阔起来。
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的家了,他兴奋得走得更快。妹妹都三个月了,一到这个时辰就在家里待不住,哼哼唧唧地闹腾,只要娘亲一把她抱到院门外,她就会老实下来。想到香喷喷的妹妹这么小就知道来接自己,小包子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待走得更近了,便看到娘亲抱着妹妹站在院门前的一棵大树下向他这边张望,他便脚下发力狂奔而去。
“娘亲,我回来了。妹妹,哥哥回来了。”他边跑边大声叫着,两个小跟班也跟着他使劲往前跑去。
江又梅看到儿子带着玫瑰色的光晕向她们跑来,止不住的开心,对怀里的女儿说,“女儿,快看看,哥哥回来了,我们小丸子的哥哥回来了。”
小丸子居然回应着她,张开花瓣似的小嘴,“啊,啊,啊,……”然后嘴里又吐出几个小泡泡,在晚霞的照耀下,小泡泡也染上了玫瑰色的晕圈。
自从女儿满月后,江又梅带她出来接了几回哥哥,她就彻底地爱上了这个时候的放风。哪怕哥哥不上学,也必须在这个时刻让娘亲抱出来站在这棵树下翘首眺望一会儿。而且风雨无阻。
小包子跑到娘亲跟前,踮着脚平视着妹妹说道,“妹妹。想哥哥了吧。呵呵呵,……”
妹妹冲他笑子笑。又吐出几个小泡泡。小包子边傻笑,边和娘亲进了院子。
进了门,小包子第一件事情便去洗手,然后跑过来逗弄妹妹,江又梅已经把小丸子放进了房檐下的婴儿车里。这个婴儿车是江又梅参照前世的婴儿车画了图,心灵手巧的宋老头就琢磨着做了出来。车底下有木轮子,车上面还有漂亮的挡阳布,宝宝可以躺着。也可以坐着,当然现在的小丸子只能是躺着的了。每次江又梅推着这辆拉风的小婴儿车去村里,都会引来好评如潮。
江又梅坐在一边给女儿做着漂亮的小花衣裳,看着儿子和女儿鸡同鸭讲似地聊着天,心里暖暖的、柔柔的,就像这傍晚里的和风。
女儿生于四月初十,今天正好满三个月。大名叫林思,这还是林昌祁去年醉酒那天说的,江又梅也觉得很好听,就定了这个大名。
当然。事后还是写信征求了林昌祁的意见,林昌祁知道阿梅又给自己生了个女儿后都快乐疯了。马上回信,女儿就叫林思。思念阿梅的思。
乳名是小包子起的,当时的情景江又梅一辈子都忘不了。小包子看到皱巴巴的妹妹,使劲夸着好看,夸得江又梅都觉得他太言过其实。刚生下来的小猴子,又红又皱,哪儿有那么看好。
小包子又说,“娘亲,你经常叫我小包子,我想着就给妹妹起个名子叫小丸子吧。等以后再有了小弟弟就叫小皮子。这样,小皮子包上小丸子就成了小包子。人家一听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当时把江又梅及小夏几人笑坏了。江又梅想想这名子还不错,也确实如小包子所说兄妹俩都属于同一个食品系列。就用了这个乳名。
平心而论,小丸子长得像江又梅多些,不及哥哥小包子好看,但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她的皮肤像玉一样白净,水嫩得吹可弹破。一双漆黑的杏眼,不笑的时候清澈得像盈盈秋水,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最让人爱不够的是她那粉红色的小嘴,像花瓣一样好看,一笑便漾出嘴角下的两个小梨窝。或许她也知道自己的小梨窝最招人,时不时的抿抿嘴,那若隐若现的两个小窝窝能爱死个人。
江又梅只要一看见小女儿,不管心头有多少郁闷,也会被吹得无影无踪。
林昌祁在湘西剿匪,圣上说是戴罪立功。
去年老爷子和林昌祁进京负荆请罪,公然违抗懿旨,圣上大怒,下令立即推出午门斩首。结果江老爷子及众多清流砥柱冒死进谏,甚至有那御史血溅金殿。他们细数着林俭跟着高祖帝打下大康江山,忠心耿耿辅佐四代帝王,林昌祁也是战功赫赫。如果这样的忠臣被赐死,那真是寒了广大臣子的心哪。
更有那嘴利的御史,说周高的孙女连孩子都生不了,却蛊惑太后赐婚,揣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曾同林俭一起打过仗的勋贵们也是跪求圣上收回赐死的圣喻,饶他们祖孙性命。还有林昌祁的外祖母大长公主也跑进宫哭求。
最后,皇上抵不住群臣的谏言,饶了他们爷孙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赦。先各打八十杖,因林俭老迈,只杖二十,其余六十仗由其孙林昌祁代受。另,林俭闭门思过两年。夺去林昌祁镇北侯世子之衔,耐人寻味的是保留了他西川省副总兵之职,领兵去湘西剿匪。如果胜利了,功过相抵,如果失败了,两罪并罚。林昌祁在京城养了一个月的伤,伤好后便去了湘西。
因林家功勋着著,故罪不及族人。
老爷子年近七十,杖二十也会要了他的命啊。林昌祁再精壮,一百四十仗还能活命吗?皇上的圣喻一下,金殿上哭声一片。
结果上天有眼,他们祖孙两个福大命大,居然死里逃生,活下命来。连江又梅给林昌祁的那点血磨都没用到。不过,老爷子太老了,后来还是用了些“千年泉水”和绿芝才把身子调养好了些,但已经大不如前。
同时,为了全太后的面子,皇上还下了罪己诏,检讨自己治臣不力。
之后,皇上又下口头圣喻,说周妍端庄守礼,娴淑大方,联甚喜。虽为和离过的女子,但年纪轻轻就守在娘家委实可怜,就让她嫁给年富力强、功勋卓著的郑国舅当平妻吧。
在郑国舅娶周妍的前两天,周妍突发急病,死了。
江又梅常常想,这个重生女炮灰得也太快了吧,不符合剧情的发展啊。还有原来的那个周妍,那么美丽又美好的女子,可惜了。
不过这个皇上也够绝的了,他是恶心死人不偿命啊。明明知道郑皇后和周贵妃是死对头,还差着辈份,却下这样的口喻,他是故意想整死周妍吧。看来,皇上对后宫这几个女人已经极其不满了。而且,林老狐狸又赌对了。
这次事件林家安然无恙,林老爷子、林昌祁也都还活着,那么那纸和离书、小包子除族的说法就不算事了。
搞了这么一大圈事,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上。但因为多了个小丸子,许多事又不一样了。
江又梅对陈之航是真的断了所有念想,两人就像多年相交的朋友,或是兄妹,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有时也会倾诉些烦恼,但已经不再妄想其它的了。江又梅也会劝着他有适合的该找一个人了,陈老爷子因为这事天天跟孙子闹腾。
同林昌祁,不管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们的夫妻关系也掰扯不开了。但看到可爱的小丸子,江又梅也不后悔当初做的事。
而且,现在家里就娘三个,简单又快乐,和睦又温馨。当然还有两虎两狗,上个月它们又进了南灵山。
江又梅很是享受目前这种状态,有时候甚至会想,最好老爷子闭门思过一辈子。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老爷子明年春天就满两年惩戒了,他来信不止一次说过想回南山居,想看他的重孙子和重孙女。江老先生因为去年为老友伸冤累着了,一病半年,还是喝了江又梅带给他的“千年泉水”,身子才慢慢有了些起色,就被儿子强行接去了广东。
两个老头已经约好,明年五月便会再来南山居,然后就不离开了。
看来,这里真是养老的天堂。陈之航的爷爷陈老爷子也想来乡下养老,因为老头觉得只要吃了南山居送来的吃食,他就觉得身体清爽,吃嘛嘛香。如今已经开始在苹果园的东面修房子,这块地还是江又梅上年买下来的。
因为林家族学里的几位先生都不错,特别是举人孙先生的学问极好,今年族学里考上了两个秀才,其中就有那个穷孩子孙运昌。所以,陈之航想把儿子送到这里来上学。陈之航送小胖墩来这里上学还不止先生的关系,还因为有小包子,期许儿子能在小包子的带动下更用功些。本来江又梅说可以让小胖墩住她家的,正好又听说他爷爷想来乡下养老,就把这块地转送给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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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房(一更)
突然,江又梅听到一阵咯咯咯咯的娇笑声,小包子惊喜地大叫,“娘亲,妹妹能笑出声了,快来听听,妹妹笑出声音了。”
江又梅听了赶紧把小衣裳放下,凑到女儿身边去。小丸子看到娘亲的脸,又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江又梅高兴地把女儿抱了出来,照着她的小脸亲了两口。
“娘的宝宝果真能笑出声音了呢。”江又梅说道,她对女儿的每一个进步都心喜若狂。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自己带孩子,她没有请乳娘,都是自己喂母乳,孩子的很多事务也是她亲手打理。
小包子在一旁着急地说,“娘都亲了妹妹,我也要亲。”
江又梅又把小丸子往小包子身边递了一下,小包子伸过头来亲了亲妹妹。“妹妹好香。”
三娘母正闹着,万氏来请他们去西厢餐厅吃饭,现在万氏已经是南山居内院管事了,一切事务帮江又梅打理得妥妥当当。
江又梅抱着女儿,小夏来把婴儿车推着去了餐厅,江又梅把女儿放在车里,然后两呣子才开始吃饭。
呣子两个伴随着小丸子的火星话吃完了愉快的晚餐。
饭后,小包子跟妹妹告了别,便去了东厢书房学习。现在,小包子住在东厢,书房也搬去了那里,由小厮二春和小刀轮流陪着。
江又梅出钱让二春和小刀都去了林氏族学上学。这一点,让周望才夫妇及万氏夫妇十分感激。林黑壮还在江家老宅服侍江老爷子,偶尔回南山居。几次想来给江又梅磕头,江又梅都没见他。
江又梅回卧房把女儿喂饱后,又逗弄了一会儿,就把她放上小床。她坐在床边轻哼着小曲儿,待女儿睡着后,让小夏在旁边看着。自己则出了正房往东厢走去。
她除了坐月子的那一个月。其余的时间不管多忙,晚上都会抽半个时辰的时间来东厢陪儿子。
去年六月。小包子满七岁,呣子两个正式分开睡,小包子去了东厢,春杏也被派去东厢专门服侍他。
想起去年把小包子正式送入东厢的那一刻,小包子哭天抢地,脸涨得通红,抱着江又梅不撒手,搞得像赴刑场一般。
几天前。江又梅正式确认自己又怀了孩子,小包子正为自己终于有了香喷喷的妹妹而欣喜若狂的时候,娘亲却让他独自去东厢生活。他觉得娘亲是不是因为有了妹妹就不要他了,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让他大哭不止,坚决不去东厢。
拉着江又梅的衣襟反复哭求道,“娘亲,我也会疼爱妹妹的,我们三个一起住好不好,不要把我赶出去。我不想离开娘亲,我不要自己去那个大房子住。”
江又梅也是心里酸酸的很不舍。还是跟他讲着道理,“儿子,你读了这么多书。应该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这么大了还同娘亲一起睡,不仅会笑话你,还会指责你有违常理。”
小包子抽抽噎噎地瘪着嘴说,“我不怕别人笑话,也不怕被人指责。”
江又梅把他搂在怀里说,“你现在小不怕,但你总要长大。长大成人了,就不会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了。再说。一直跟着娘对你成长也不利,你总有一天会独立。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天地。”接着,又跟他讲了一大堆人必须独立的道理。
小包子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了。但还是怕被娘亲抛弃,红肿着眼睛反复问道,“娘亲真的不是因为有了妹妹就不要儿子了?”
此时的江又梅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大多数的寡母独子心理都异与常人,常年的相互依赖和扶持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独占欲和排他性。
江又梅边帮他擦着眼泪边说道,“傻儿子,有了妹妹或者弟弟,不仅娘亲还像以前一样爱你,又会多了个爱你的人呀。他(她)的这种爱跟娘亲对你的疼爱还不一样,妹妹或者弟弟对哥哥的爱是那种崇拜的爱,希望你去呵护她、保护她。而且,她那么小,如果她知道哥哥还要吃她的醋,她该多难过啊。”
小包子一听也觉得自己不好,怎么能吃妹妹的醋呢?妹妹可是他盼了好久的,也只得牵着娘亲的手进了东厢。
那段时间,江又梅每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都会在东厢陪他,等他睡着再离开。小包子也只有拉着娘亲的手才会觉得娘亲没有抛弃他,才能安然入睡。江又梅不知道的是小包子常常半夜醒来后,确认陪他的二春或小刀睡着了,便偷偷跑出东厢卧房,来到正房娘亲的窗户底下坐着,当他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才悄悄回房。
第二天,江又梅看到他红红的眼睛很是心疼,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守在自己窗外大半夜。想着或许是他自己睡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有一天,坐在窗外的小包子实在太困,便靠着墙根睡着了,被一早起来的春杏发现,江又梅才知道这个情况。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和委屈的小样,江又梅搂着她哭出了声。差点忍不住再重新让他搬进正房住,但想着这样对他成长及心理都不利,还是硬着心肠坚持让他继续在东厢睡,并让春杏值夜,他才没有继续来窗下守着。
一个多月后,小包子终于适应了独自在东厢睡觉。文学不太好的江又梅常常想,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疼痛吧。
本来江又梅还怕女儿生出来后会让小包子吃醋,结果小包子不仅不吃醋,竟是把这个妹妹捧在手心里头爱不够。
江又梅来到院子里,凉风趋散了白日的闷热,吹在身上极其舒适。站在婆娑的树影下,浮动的暗香溢满鼻冀,耳边充斥着近处的蝉鸣及远处的蛙叫。
今夜星光灿烂,那轮不太圆的明月似乎也暗淡了下来。
自己来这里已经三年整了,有了一双儿女,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有了一个─夜情的丈夫,赤手打下这一片家业,拜了画坛泰斗当师傅,做过的事都是上辈子那么多年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
三年来,不称心的事不少,开心的事也挺多。但有了那双儿女,一切都值了。江又梅轻笑出声,脚步轻快地去了东厢。
进了门,看见春杏正在厅房里给小包子做鞋子,江又梅跟她点点头,便悄声去了西屋。现在,狗崽和花花的卧房调到了东厢耳房,西屋成了小包子的专用书房。
此时,小包子正在大书桌上写着大字,而小刀也爬在小几上看书。江又梅示意小刀不要出声,自己轻轻坐在小几另一旁的椅子上,看了小包子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开始低头做针线。
小包子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娘亲来了。他知道娘亲不想打扰他,所以自己也装作不知道。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春杏从厨房端来了羊乳,江又梅便起身来到小包子的身旁说道,“儿子,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先把这羊乳喝了。”
小包子才放下笔,狗腿似地笑着说道,“娘亲来了,妹妹睡着了?”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把羊乳递给他,看着儿子喝完,又擦了擦他的小嘴,同时也享受了一把儿子抱着她使劲拿脸蹭她肩膀的温馨时刻,才出了东厢。
春杏把她送出了门,江又梅看到她还在做小包子的鞋子就说,“念儿的鞋子不少了,你也抓紧时间做做你自己的东西。”
春杏红着脸点了点头。由于林进专门负责打理小包子的一些产业,时常跟春杏见面,两人一来二去就对上了眼,今年春天江又梅做主给他们定了亲,翻年就成亲。
刚出东厢,便看到周氏从后院过来。周氏来到江又梅的面前,一副想开口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江又梅说,“宋大嫂可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还不好说的?”
周氏才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请大奶奶给我们一个体面,想请您做个大媒。”
请她做大媒?江又梅一愣,活了这把年纪,这种成人之美的职业还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过。很是兴奋,问道,“噢,你们看上谁了?”
原来周氏看上了跟她朝夕相处的大丫了。她说大丫虽然长得粗壮了些,但人本份、能干,又知根知底,配老实憨厚的大春正合适,就求到了江又梅这里。觉得由大奶奶出面说和,他们更有面子不是。
江又梅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当红娘,很是开心,点头答应,说明天就去问李长丰夫妇及大丫。
回正房后,看见小夏还在用团扇轻轻帮小丸子扇着扇子。
小夏今年也十四岁了,春桃也十五岁了,这在古代可是该说人家了。自己怎么还总是把她当中学生看呢?得好好想想,这两个丫头江又梅都喜欢得紧,而且都心灵手巧,得给她们找个好人家才是。
特别是这两个人都是江又梅当后备干部重点培养的对象,小夏是准备给小丸子当丫环,以后当管事嬷嬷的。而春桃现在是自己丫环组的组长,以后也会是个管事嬷嬷。中层干部的老公更应该德才兼备而且知根知底不是?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她们喜欢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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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路(二更)
回正房后,看到女儿还睡得喷香,或许又做了什么美梦,还抿着小嘴笑了下,那小窝窝又把江又梅勾得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小脸。
看完女儿,她才来到桌边把纸拿出来开始给正在剿匪的林昌祁写信。
第二天,送走小包子,给小丸子喂了奶,让小夏抱着她去旧园看满院子的动物和青菜,这也是小丸子每天必做的功课。
小夏抱着小丸子一颠一颠的,嘴里还说着,“咱们去看鸡咯咯啰,去看菜菜啰。”逗得小丸子不停地咯咯娇笑。
但凡带孩子的人都是这样,跟着婴儿期间的孩子自己说话也变得幼稚了,很多字都是说双音,比如肚肚、水水、饭饭、尿尿、臭臭等等,叫动物就更形象了,鸡咯咯、鹅大大、羊哞哞,……。哎哟,自己都变得可爱得不得了。
江又梅笑着目送她们过了小木桥,去了旧园。然后才由春桃陪着去了新园大画房,她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每天都会来这里画一个时辰的画。这个院子里大多都是江老先生的名贵花草,老先生走后专门把江浪留下帮他打理这些花草。
此时江浪正拿着花洒在园中浇水,看见她们来了,赶紧放下花洒来跟江又梅施礼。江又梅点点头继续往大画房走去,余光却看见春桃的脸有些红了,宋浪的眼神有些直了。嗯,有情况!
画完画,回了南园。江又梅先把大丫一家三口叫到了正房。把这事说了,问问他们的意见。结果李长丰和朱氏喜形于色,连连点头,表示愿意,而且他们也极喜欢大春。大丫扭捏地把头低到了胸口上。不好意思出声。
江又梅故意逗着她,“看来大丫不愿意了,那我也只好跟宋大嫂说这事不成了。”
急得大丫赶紧抬起红苹果一样的小胖脸。轻声说道,“大奶奶。我愿意的。”
人家一家三口都愿意,于是又把宋望才、周氏叫来。几人当场把这件喜事定了下来,周氏高兴得马上从头上把一根银簪取下来Сhā到大丫的头上,大丫羞得跑了出去。接着又商量好等到后年大丫笈笄后就成亲。
旁边的春桃、春杏笑着让周氏请客,周氏咧着嘴说晚上加菜,她出钱,多加两个肉菜。
春桃说,“这么大的喜事两个菜就打发了。那咋行。”
周氏又说明天去镇上采买东西时,自己再出钱买几只清河大酒楼的酱茶鸭,春桃她们才放过她。
第一次当红娘就撮合成了,让江又梅很是有些成就感。
饭后,江又梅想着得去趟江家老宅,因为她要让林黑壮去湘西给林昌祁送趟信。林黑壮本就当过兵,打过仗,去了还能当个不错的士兵用。而且,就他那执着的性格及土匪似的长像,也比较适合打入敌后当间谍。
林黑壮走了。先让宋老头去服侍几天江老爷子,自己再抽时间去买一个人,好把宋老头换回来。南山居还真缺不了他。
自从江大富搬出江家老宅后,江又梅便很少去。有时候她想他们了,就会让人把老爷子及卫氏请到江大富家一起吃个饭。
江又梅带着宋老头及春桃一起出门,春桃手里拎了食盒,里面装了一包点心,一大碗中午做的红烧猪肉,这是江老爷子的最爱。此时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江又梅便让大春赶着有挡阳布的牛车去了江家老宅。路过江大富家的时候,又把李氏叫了出来。
去了江家。跟老爷子说了要让林黑壮去湘西的事情,老爷子坚持推辞着宋老头。挥着手说。“让林黑子去就是了,不需要再给我弄个什么人来服侍。前六十几年没有人服侍我还不是照样过得好。”
跟进来看热闹的小卫氏说话了,“看爹说的,亲家公都觉得你劳苦功高,给林家带大了孙子,才弄个人来服侍你。你孙女咋好意思再把人给弄没咧?”
江又梅没理她,林黑壮说得好听是服侍江老爷子,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帮大房干活。小卫氏肯定是怕把人弄走了,就没人帮大房干活了。
虽然小卫氏讨嫌,但那话也有一半说对了。亲家公弄人服侍江老爷子,亲孙女咋可能把人再弄走?江又梅执意留下了宋老头,并说好过几天就去买个人来服侍老两口。
江又梅两娘母刚出了正房门,就被小卫氏热情地“请”进了东厢。不去不成啊,李氏纯粹是被她拖进去的。
小卫氏上次因为在南山居嘴臭被撵回了娘家,由于卫家又求到了卫氏那里,加上江又书及江又桃姐妹的求情,江大富最终还是把她接了回来。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或者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小卫氏把嘴巴守紧,除非让她喝包哑药从此不发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江家人有时候气得跳脚,也只有忍了。
小卫氏把江又梅母女请进了东厢厅房,还拿出了糖果、点心招待她们,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又梅和李氏对了一下眼神,不知她要干什么。
小卫氏一定让她们两个一人吃了块糖才说了目的,原来她是想求江又梅给江又枣和陈之航牵个线。
江又枣已经十七岁了,这在农村可是少见的老姑娘了。江家条件好,枣子人又长得漂亮,求娶的不少。可都不如小卫氏及江又枣的意,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现在。
江又梅其实挺喜欢这个堂妹,若换一个人,她或许会去做做好事,牵牵线。但陈之航和江又枣真心不合适,而且让陈之航摊上这么个二货丈母娘,江又梅都会为他抱屈。
江又梅当然不会答应,就故作为难地说道,“我跟陈之航也不是很熟,你让我一个妇人咋去跟外男说这事?亏大伯娘想得出来。”
这让小卫氏很是不舒坦。她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求这个猴精的侄女,她跟江老爷子及江大学提过很多次这事,都被臭骂一顿。所以今天她才放下架子求到江又梅头上。
听了江又梅的话。脸便沉了下来,“哟,梅子。你跟陈大爷不熟?骗鬼吧!你还真是见不得自家妹妹好,自己没了希望还要霸着不许妹妹嫁给他。够缺德的。”
李氏听了她的话,气坏了,噌地站起来,指着小卫氏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臭婆娘,天天就知道满嘴喷粪,梅子帮了你们那么多从来就没记过情,还说这些丧良心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真就冲上去要撕她的嘴,被江又梅一把拉住了。
江又梅也沉下脸说道,“大伯娘,我劝你说话前还是用你那个不灵光的脑袋想想清楚。有些话说出来,不止污了我的名声,连枣子都会被你带累。”
江大学及江又枣听见动静都出来了,江大学说,“弟妹、梅子,快别跟她一般见识,这蠢妇我自然会收拾她。”
江又枣也不停地给江又梅母女道歉。
江又梅就把骂骂咧咧的李氏拉了出去。后面东厢里的哭叫声又传来了出来。江宅大门外,林黑壮及春桃已经在牛车上等着她们了。
回了南山居,江又梅把林黑壮叫去正房。告诉了他此行的任务,让他准备准备,明早就出发。
去年江又梅就知道林昌祁去湘西剿匪了,在她的想象中剿匪比去北边打仗轻松多了,也安全多了。林昌祁偶尔来封信多谈的也是他如何如何想他们娘三个,说到剿匪也只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打完的,让她静候佳音便是。她还想着等他慢慢剿吧,最好多剿几年。
前段时间江又山回来了,他春闱中了二甲六十八名。林家帮着走了关系。两天前已经去了邻省汉平县当了个知县。
江又梅不愿意哥哥在京里考庶吉士,因为京城的文官可是受周高领导的。这回林家把周家得罪的这么死,他不敢惹林家。但拿林家的乡下亲戚出气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又山抽空跟她说了这次剿匪的具体情况,江又梅才知道林昌祁面对的情况是多么艰难和不易。所谓戴罪立功,原来是皇上给林昌祁或者说给林家挖的一个坑,一个大大的坑。
这个皇上一直给江又梅的映像还错,因为她听很多人都说他睿智,爱民,礼贤下士,目光长远,关键还仁慈。
但现在江又梅不太人云亦云了,是皇上就没有仁慈的。但凡君主,都会变态,都很小气,反复无常,更是个矛盾的统一体。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
其实,这次林老爷子和林昌祁这么做是做到他心坎上了,所以他们爷孙两个才能活下命来。但是,他还是不满意,觉得他们挑战了皇权,他老母他都不太敢说不,你们爷孙还敢当众说不。
这让人很难做,听他老母的他不爽,不听他老母的也不爽。听,肯定得想办法整死你。不听,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活下来。
他这次虽然只夺了林昌祁镇北侯世子衔,又没撤掉他副总兵的职务,还让他带兵剿匪,以期戴罪立功,好功过相抵。
听着好像是皇恩浩荡,给了林昌祁一条活路。其实皇上损透了,他只让林昌祁带一百个精兵去剿匪,这不是去送死去干什么。湘西匪乱,祸害当地百姓上百年,从前朝开始朝庭就不断派兵去剿,每次派去的兵将至少一千人马以上,都没把匪剿了。
那里的土匪很是会些战略战术。人多了,他们偃旗息鼓,或躲起来,有些甚至还回家种地,等大军走后又继续占山为王。而人少了,领兵的再蠢点,他们就会打你个措手不及,让你有来无回。所以,一百多年来,这里的匪乱就像是个顽疾,一直没断掉根,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皇上这次让林昌祁带去剿匪,还说得很是好听,让他戴罪立功。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灭掉土匪那就没有功了,回来两罪并罚,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倒霉悲摧的林昌祁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匪灭了,要么蹲在山里别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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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剿匪
林昌祁一接到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嘉平县主就到大长公主府去哭诉,大长公主这回也不敢找太后了,直接找到皇上大哭,也没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当林昌祁浑身是伤爬在床上昏睡的时候,林亦乾就先去看了儿子的那一百个手下,看完后连曾经的大元帅手心里都捏出了汗。这一百个精兵还真是“精”,精瘦的精,里面还有一个长短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些老兵弱兵。而且,兵器也都十分陈旧,不是钝的就是长了锈的。
调兵的军官很是不好意思,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架式。林亦乾摆摆手,自己也没说话,尽在不言中吧。
林亦乾回去跟爬在床上的林老爷子叹着气说,“那些兵不是去剿匪的,而是去逃荒的。祁儿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林老爷子虚弱地说,“皇上这次的处置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们违抗懿旨,他总得出气呀。他给了祁儿机会,虽说难,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祁儿完成了,那么皇上肯定会予以重用。如果祁儿完不成,也就是一颗弃子了。试想一个没本事的臣子,皇上凭什么容忍你违抗懿旨?祁儿这次要么一鸣惊人,要么这辈子就蹲在山里别出来了。”
其实以林家三代在军营里的经营,特别是林老爷子的威信,弄些精兵强将根本不成问题。但这次摆明了皇上要故意整人,他们还敢在这个时候让皇上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实力和威信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父子两个商量了半天,不敢出面调兵遣将,但家里有钱,就花银子吧。于是先掏了一万两银子出来招兵买马买装备。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笔银钱还真在短时间内招到了五百多个士兵。只是这些人的素质实在差强人意。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要饭的,被通缉的。黑社会的,及家里实在吃不起饭饿得面黄肌瘦的。甚至有几个脑筋不清醒的也混了进来。再加上皇上给的一百名“精”兵,勉强凑够了六百多人。
林家这次只敢出钱,想买些马及好些的兵器都只有请长公主府出面。虽然剿匪不需要骑兵,但少量的还是要有些,有备无患。所以,他们又买了五十多匹马及精良些的装备。
曾经的林大元帅想着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些人穿上了戎装,拿上好的兵器总该像回事了吧。
他意得圆满地让手下把这些衣裳和兵器拿给那些人。就去看看这支以最快速度组建起来的林家军是如何威武不凡。
结果一看,残酷的现实告诉他那套人靠衣裳马靠鞍的理论是极其错误的。这些人就是穿上了戎装也不像军人,歪七竖八地站在那儿,挺都挺不直。特别是有几个人,就像一根竹竿上挂了套军装,随风还飘啊飘,太薄了。
这怎么行!不需要人家抡拳头,打个喷嚏就能把人喷跑了。只得又出钱买补药给这些人调养身体,还要给他们买好吃的希望他们能再长强壮些。
还得把那几个脑筋不清醒的劝离,不然上了战场不仅不能打土匪。弄不好关键时候还会拖后腿。人家一开始还赖着不走,不用干活就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裳穿。傻子才会走!最后被揍了一顿,才哭着不得不离开。
之后,又去走后门借跑马场、操练场,把自家多次上过战场的护院调来当这些人的教官,带着这些士兵操练。
等林昌祁伤好后,第一次集合他的队伍,虽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样一群歪瓜裂枣撮在那里,哭的心都有了。原先准备好的就职演说也说不出口。那些鼓舞士气的豪言壮语就更没心思说了。
他挥挥手让那些人散去,看见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跑得一跳一跳得像个青蛙。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天上去。他指着那个长短腿的背影吼道,“把那个人给老子开了。”
林虎上来在他耳边轻轻说。“这是皇上派来的兵,咱们不能随意打发了。”
林昌祁悲凉地站在空旷的操练场上仰望天空,把眼眶里的眼泪强压下去。这是老天要亡他吗?死他不怕,在金銮殿上违抗懿旨被打死,死的像条汉子。可这次带着这帮人去剿匪,必败无疑,打了败仗的将军死都死得窝囊。
林昌祁垂头丧气地回府,林家老、中两代元帅找他谈话,做了几乎一夜的思想工作。让他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崭新的历史总要有人去缔造不是。
对于祖父和父亲给他作的思想工作,林昌祁也只能表示接受。结束谈话前,他把经过多日深思熟滤的想法说了出来,“祖父,父亲,我走后,镇北侯的世子就给二弟请封吧。如果我出不来,咱们侯府总要有人继承。如果我出来了,我定会为自己挣份前程。”
侯府的两代当家人表示可以考虑。这次春闱林昌昱果然不负重望,点了探花,被封授为翰林院编修。
翌日,林昌祁就带着这六百三十个士兵及自家二十个护院,怀揣巨额银票去了湘西。
因为朝庭只养自己的一百人,其余人马的吃喝拉撒都要林家自己解决,一天不把匪灭了,一天就得斥资养人及用于各种活动。林昌祁骑在马上,无奈地看着这群士兵,从来都自信满满的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林昌祁已经去了一年零一个月,土匪的十之一、二还没灭了。林家却已经花了大笔银子,连嘉平县主都不好意思看妯娌的脸色开始往外掏私房了。
这也不是林昌祁没本事,林老爷子亲自调教出来的孙子在打仗上肯定是有一套的。但这是打土匪,在绵延的群山里,蹲着一窝又一窝的土匪。他们人多势众,作战勇猛。而且有些土匪竟然还同官府勾结,同村民勾结。山大王领着他们的小弟弟跟林昌祁玩着声东击西,此消彼长,时而分散活动,时而聚集猛攻的游戏。
好在林昌祁走之前,林老爷子及林亦乾也是告诉了他些对付这种土匪的法子,而且他本身又有多年实战的经验。不然,就他们这点人,还是这种素质,早被人打跑了。
听了江又山的话后,江又梅也不由得在心里为皇上比着大拇指。人家整人的水平就是高,话说得忒好听,却整得你劳命伤财,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江又梅这几天一直在想着怎样帮帮那个可怜的倒霉蛋,他毕竟是一双儿女的爹。她想破了脑袋,还真想了些招,不管他用不用得上,都写下来让他看看吧。
所以,江又梅这几天一到晚上忙完了其它的事务,就坐下来写信。
怎么打仗肯定不用说,将门之后这些方面比自己强太多。她想的是那些对打胜仗起着重大影响的一些谋略、策略或者说手段。还把她所知道的历史上、民国时期、毛老人家时期那些剿匪的经曲案例和民间传说都写了出来。希望林昌祁能知行合一,理论联系实际,运用在这次剿匪中。
比如引蛇出洞,分化瓦解,发动群众,组建当地民兵组织,搞军民联防等等。特别是毛老人家的群众路线,充分发动广大人民群众,并对他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及痛陈家史教育,让广大群众充分意识到只有紧密团结起来才能把土匪彻底消灭,才能过上安宁日子。而且跟当地百姓关系一定要搞好,叫人家不要叫百姓,要叫“老乡”。这一点江又梅做了比较详细的讲述。
再比如明朝理学大师,被后人尊称为王“四家”的王守仁专打土匪的“十家牌法”,以及怎样抓出那些潜伏在官府及老百姓中的间谍,怎样软硬兼施对他们进行策反,然后让他们当个双面间谍为自己服务,再就是作好土匪家属工作,如何派些人打入敌人内部,里应外合,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有些是她在前世的电影电视里看到的,有些是在一些书籍里看到的。一些重要的实例还详细进行了阐述。当然,最经典的电影电视就是《智取威虎山》、《乌龙山剿匪记》了,江又梅绞脑汗回忆着能够想起的每一个细节。所以洋洋洒洒写了数十页纸。
此时的江又梅在烛下奋笔疾书,她绝对想不到的是聪明的林昌祁拿着这封信如获至宝,把她的这些“点子”反复研究,绝对做到了知行合一,理论联系实际,恰到好处地运用在了这次剿匪中。
后来林昌祁经过长期实践,把它们再加工,再研究,上升成了理论,写出了《论群众路线在军事上的运用》及《战争中的知行合一》的宏篇巨著,被后人们用于各种战争。林昌祁也成为了这个架空历史上最著名的“军事家”、“理论家“之一。当然这是后话的后话,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江又梅想着做这些工作肯定又会花掉许多钱,于是就起身把林昌祁留的那个匣子拿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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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礼物
匣子里面装了五千多两银票,一个京效庄子的契书,还有五颗夜明珠,十九颗红色宝石,几个极品玉把件及头饰。红宝石原本有二十颗,江又梅拿了一颗出来让宋望才去金州府泰和银楼给小丸子打个金锁,把这颗宝石镶在上面。
她把五千两银票拿了出来,又把匣子盖上,剩下的就留给儿子和女儿吧。
她自己花的钱,她有能力自己挣。旗之韵工场又分了八百两银子的分红及二百两银子的设计费,一百多亩的精品麦子光卖麦种就挣了不少钱,如今她家的稻子又快收割了,这又是一笔钱。再说,等小丸子稍微大些她还会再继续想办法挣银子的,从前世就养成了对职业及银子不断追求的江又梅是不会心甘情愿地在家里当个闲散的家庭主妇的。
不过,也有赔本的买卖。跟周府大奶奶合作的蛋糕生意,因为周妍这件事做不下去了。周府在把李左他们家打发回乡之前,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让他们传授了他们会的那几个秘方。现在金州府的蛋糕生意是周府自己做了。
李左他们回来把那一百两银子交给江又梅,江又梅又拿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们,让他们去清河镇自己租个铺子开个点心铺。现在他们的生意还不错。
那个小院子江又梅又托江又有以每年五十两的银子转租了出去,她也不想再去金州做生意了。虽然李华云的老爹李总兵跟江又有说过,“金州府也不是他周家一家的。你姐姐有我们李家罩着,在金州府照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江又梅还是没有再去过金州府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黑壮来了,江又梅把一个厚厚的信封郑重地交给了他。先对他的能力进行了一番充分肯定。然后说道,“这封信十分重要,它或许可以扭转你们大爷现在的颓势。也只有让你去我才放心。切记要保管好,千万不要有任何闪失。”
林黑壮跪下给江又梅磕了三个老早就想磕的头。先说了些感激大奶奶不记前嫌照顾他妻儿的话,然后又誓死保证坚决完成任务,人在信在,人不在了也会想办法托人把信送到大爷的手里。
现在林昌祁的世子身份被夺了,家里人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大爷。
当林黑壮骑马走了后,江又梅看见万氏的眼圈都红了。就说道,“挺舍不得吧?”
万氏不好意思地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有啥舍不得的。不瞒大奶奶说,当初跟着那黑子就不是从心里愿意的,是没法子啊。他就像一贴狗皮膏药,被缠上了甩都甩不掉。那时候,他天天来缠我,不是在府里二门外守着就是在我家门外守着,还说些他这辈子只娶我的疯话。我哥哥气得找人打了他好几次,头都打出了几个洞,第二天他头顶着白绷带照样来守着,把我的名声也搞臭了。其实那时我们家已经给我看好了一个后生。两家私下都说好了,只差下定,结果人家听了那些风言风语。就不干了。后来他又托林老侯爷出面说合,我爹也不敢说不了,只得把我嫁给了他。开始的那段日子我都恨死他了,不理他,还经常掐他打他,把他的背上抓得没有一块好地方。他也不计较,对我还是一样好。等我有了两个女儿,他对女儿也是一样的好,从来没嫌弃过。我也只有认命了。他经常跟着老侯爷或大爷去外面打仗或执行任务,再苦再难也没有跟我说过。回来后就把得来的银子都给我,自己身上连个大钱都不留。还是我硬塞给他些。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也习惯了有这么个人。虽然不常在身边,但总还是牵着,挂着的。”
听万氏回忆这些往事,江又梅想着这大概就是先结婚后恋爱吧。对林黑壮的那些厌恶也就少了些,至少他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又想到自己,原主跟林昌祁有了一个儿子,自己跟他又有了个女儿,但自己跟他真正相处也没几天,不知以后朝夕相处在一起了,会不会融洽。
江又梅正想着心事,小夏把小丸子抱过来了,到了喂奶的时间。江又梅立即笑得眉目舒展,把女儿抱进怀里,边解着衣襟边说道,“娘亲的小丸子饿了吧,娘亲这就喂你。”
小丸子此时也顾不得跟娘亲互动,张着小嘴使劲拱着江又梅的胸口,人家饿坏了嘛。
吃完了奶,江又梅把小丸子竖起来拍拍后背,待她打了嗝,才开始逗弄她。
小丸子的百日快到了,江又梅想着要给她庆祝一番,虽然不大办,但自家的人总要聚在一起吃个饭。
得去趟县城才行,买些请客的东西,再买个人,这次就买个妇人,专门帮着江老爷子及卫氏做些家务,也能让卫氏享享福。
再去趟陈府,给陈老爷子送些他喜欢吃的蛋糕及用清泉泡过的肥鱼,给小胖墩送些肉干。陈之航不在家里,自己也应该去关心关心那一老一少才是。
陈之航和林进如今去了北边,在胶东、华北等地,有小包子的两千多亩田地,种的都是精品小麦,他们去看看种植情况,及以后的销售情况。
小包子现在可是隐形的大富翁了。林老爷子的那个匣子里装了两千多亩田地的契书,及两间京城铺面和一座宅院的契书,还有上万两银票。银票江又梅除了支付林家族学的开支,其余的都没动,想着老头还活着,回来后就还给他。而契书由于已经改成了林念的名子,所以彻底成了儿子的私产。
如果那两千多亩精品小麦长势同这边的一样好,那小包子的荷包会更鼓了。
但这些江又梅都没跟他说,他毕竟还太小了些。
所以,小包子一直以为自己的全部存款就是春杏手里的那三两银子零一百九十八文的私房钱。
难得去趟县城,就把孩子们也带着。林家族学逢五休息,那就十五那日去。
七月十四晚,小包子听说明天娘亲要带他去县城很是兴奋,他找春杏要了一两银子零一百九十八文钱,准备明天在县里给妹妹买点好东西。
这些私房他捏得很紧的,娘亲自从家里的条件好了些后,每个月都会给他三十文的零花钱,原来是让娘亲帮他存着。他来东厢后,娘亲就把他的私房钱交给春杏保管。
他原来的私房钱还多些,除了娘亲每个月给的零花钱,还有过年得的红包,他都没舍得花,一直存着。当妹妹生下来后,他觉得作为哥哥应该给妹妹买件像样的礼物,于是托小舅舅花了五两银子在金州府泰和银楼给妹妹买了一个银手镯。另外,他还给妹妹买过一顶好看的小帽子及一个小拨浪鼓。
小包子虽然抠门,但他抠自己、抠娘亲,却绝对不会抠妹妹。没法,舍不得啊!
他把钱放进荷包里,就跑到正房,拉着躺在小床上的小丸子说,“妹妹,哥哥明天去县里给你买几样与众不同的好东西,保证你喜欢哦。”
小丸子先“哦,哦”了两声,又咯咯笑了几声,便抱着小胖脚往嘴里塞。小包子忙把她的小脚丫拿出来,捏着软软的小胖脚,真是爱不够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江又梅怀里抱着小丸子,带着小包子、小刀、二春几个小屁孩先上了马车,小夏先把婴儿车放上车,接着又拎了一大食盒今天一早蒸好的蛋糕上了车。宋望才又把一桶经过清泉喂过的肥鱼拎上马车,才赶着马车向青华县跑去。
坐马车大概要近两个时辰才能到县里。孩子们上车后也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大概巳时便到了陈府,小胖墩咧着嘴跑出来迎接他们。他先跟江又梅施了礼,又对着小丸子呵呵了两声,就跑去跟小包子搂在了一起。小包子现在的个子已经长到小胖墩的眉毛上头了,这一点让他很是得意。
陈二把他们带到了老太爷的院子,老太爷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小丸子,羡慕得不得了。
他跟江又梅寒暄了几句后,又开始数落孙子的不是。当然还是老生常谈,孙子都一把年龄了也不急着再找个媳妇多生几个娃,致使家里冷冷清清,说到激动之处老爷子拿着拐棍点着地大骂。
江又梅无奈地陪着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就告辞出来,极力推辞了他们留午饭的要求,说要带孩子们去街上转转,买些东西。小胖墩当然也跟着一起出去玩了。
他们先在小吃店吃了小吃,就兵分两路各自去办事,说好未时在这家店门前集合。
江又梅及宋望才、小夏要先去买百日宴的吃食,还要去牙行买人。小包子及小胖墩要去给妹妹买东西,一群小屁孩在来喜的带领下先去了青华银楼。
为什么抠门的小包子一定要来这种卖奢侈品的地方呢?
小包子属于典型的那种自己可以用地摊货,但却坚决不能让妹妹用地摊货的好哥哥。
而且,实在是他娘亲太能干了。什么玩偶呀、头花啊、小衣服、小帽子啊,娘亲做得比卖的还好看。自己上次买的那顶小帽子,他都认为极好看了,结果比娘亲做的还是差了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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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洋货
小包子怀揣着自己近一半的私房钱,很是有些底气地走进了银楼。他记得上次在清河银楼看到有漂亮的木质饰品或摆件,想着给妹妹买个漂亮的木制手链和一个木制手把件或摆件,这些东西在他想象中不可能太贵,而且也不会刮伤妹妹娇嫩的皮肤,又有档次。
几个小屁孩兴冲冲地来到柜台前,小包子一看令人咋舌的价格,就有些出汗了。
这些木制手链或摆件真心很贵,有些便宜点,他又看不上眼,稍微看上眼的价格又极度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又忍不住地说道,“木头的还这么贵,抢人咧?”
小二的态度还比较好,说道,“小哥儿,咱们家这些东西都是用好木料做的,有红木的,有酸木的,而且雕刻好,打磨好。要不小哥儿再看看银饰吧,这东西也不算贵,戴着体面,又保值。”
他们又去看银饰,更下不了手。荷包里的一两银子零一百九十八文钱,在这里只够买一根薄薄的银簪或一付小小的耳环,这东西妹妹现在也戴不了啊,而且样式也太一般了,与自己跟妹妹保证的与众不同差得太远。
小胖墩出着主意,“我觉着挺好看啊,要不你先买着呗,等咱们妹妹长大些再戴。”小胖墩从来都把小丸子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小胖墩出完主意后,自己就给小丸子买了一付价值四两银子的银脚环,他不仅觉得这脚环样式好看,关键是还带响声。他想象着丸子妹妹小胖腿一蹬,脚环就叮铃铃地响,多好听。
小包子一看小胖墩都给妹妹买了那么贵的东西,压力更大了。
二春又帮小包子出着主意。“那你就向陈少爷借点银子买个好的,等大奶奶来了再把银子还给陈少爷就是了。”
“那咋行,让我娘亲出的钱。那不成了我娘亲送的礼了吗?”在银钱方面,小包子还是比较分得清的。
小包子相信自己能买到价廉物美且与众不同的新颖东西。就领着人走了出去。他们走了一家又一家,高端的低档的,都进去晃了晃。样式也看了,价格也问了,就是不买。店家有态度好的,也有奚落人的,小包子也无所谓,捂紧银子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已经把他们的脚都走大了。还是没看到合适的东西。
其实一两多的银子完全可以买到一样像样的好饰品或好摆件了,只是小包子太想给妹妹买个与众不同的好东西,而且极少量瞧上眼的物品和价值又极其不对等,所以看了许多东西都觉得不合适。
此时正午,火红太阳当空照,连夏蝉的叫声都懒洋洋的。
几个人的头发、衣裳都被汗浸湿透了。偏胖的小胖墩更是惨,头发像刚洗完澡似的,他有气无力地对小包子说,“念兄弟,你还缺多少钱。我给你补上。”
小包子红扑扑的脸更红了,鼻尖上的汗更多了,鸭子嘴硬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要找个妹妹喜欢的东西。”看到小胖墩实在难受,又说,“你看前面有家茶肆,要不你去那里歇歇,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小胖墩摇摇头,既然他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此时他先撤也太不够意思了。
二春突然惊喜地指着前方说,“念哥儿。那儿肯定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几人往他指的方向一看,一棵大树下。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那儿卖东西,她前面铺着一块大布。布上面摆着一些东西。
小包子不高兴了,“我妹妹那么好看,咋能用地摊货?”
二春几人心里都在想,好看跟用地摊货矛盾吗?
来喜也有些受不了了,就劝道,“林少爷也不能这么说,很多好的手艺人都藏在民间咧。要不去看看,瞧不上不买就是了。”
小包子想想也对,点了点头,几人就去了那里。老太太卖的是木头玩偶,做的极是精致,又色泽亮丽,而且玩偶的表情动作各不一样,极具喜感。它们头发是金黄色的,鼻子忒大了些,穿的衣裳也是奇奇怪怪的,不过就是好看。不仅比他们刚才在店里看到的好看,而且跟自己家里的那些玩偶也不一样。
小包子一看,极是喜欢,忙问价格。老太太说,“小哥儿,不瞒你说,这种玩偶整个大康也就我家会做。这是我儿去海城跑商,偶尔救了个什么船脚湿,他给了我儿两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和几张画儿。我儿回来后,我家老头子就照着那画儿做了这些玩偶出来。”
“这么难得?好,你开个价。”小包子兴奋了,全大康只此一份,肯定与众不同了。
“一个玩偶要一百文。”老太太说。
小包子吓了一大跳,这老太太咋比他娘还会坐地起价咧?惊诧道,“那么贵,抢人咧!”
老太太不高兴了,“老太婆我连走路都打颤,抢得动吗?小娃子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走开些。”
来喜和二春、小刀也觉得贵得离谱,都帮着讲价。
老太太油盐不进,摆摆手说一口价,不买就走开些,别挡着她做生意。
小包子实在嫌太贵,但又太喜欢,就缓下口说道,“老奶奶,便宜点吧,早点卖了你也能早点回家歇着。”
老太太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娃说得倒好听,我坐在这里不是歇着还是涮碗咧?别说那些没用的,这玩偶少了一文也不卖。”
小包子站在那里作了半天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咬咬牙,再贵也买了,只要妹妹喜欢,大不了以后自己再节约些就是了。
他想买五个,可是挑了这几个又觉得那几个好,挑了那几个又觉得这几个不错,竟是一个也舍不得放弃,最后只得都买了。他恨恨地把钱掏出来,一共十二个玩偶,差两文钱老太太都不干,还是小胖墩帮他添了两文钱,才把这些玩偶拿到手。
小胖墩又拿起另外两样奇怪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样子忒奇怪,多少钱?”
老太太说,“这两样东西具体叫什么我也记不住,我只知道这是洋货,我儿说一样要二十两银子。”
一个看热闹的大婶说到,“二十两银子,咋不去抢?啥东西都不知道还卖那么多钱。还有那玩偶,再贵也要不到一百文啊,也只有骗骗这些小娃子。”
小包子抱着这些东西站起身,才注意到陪他的几人都已经大汗淋漓,特别是小胖墩,脸都成了大红虾。便不好意思地说,“我找我娘要钱请客。”
他们来到小吃店门口,江又梅已经等在那里了。东西买齐了,还买了个妇人,叫王大嫂,今年三十岁,是个寡妇。
江又梅看到小包子手里的玩偶一愣,这不是老外的样子嘛。忙问在哪儿买的,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地说了,说还有两啥东西也摆在那里,他们不认识就没买。
什么船脚湿,肯定是传教士了。现在大康实行海禁,一般的外国人也不容易进来。所以,大康百姓对这些传教士之类的还是比较陌生。
江又梅很是兴奋,便把睡着的小丸子交给小夏,让他们先去旁边的茶肆喝糖水吃点心,自己让来喜陪着又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还在树下,江又梅蹲下把那两样东西拿起来一看,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两样东西,一个是望远镜,一个是小座钟。江又梅喜笑颜开,这东西现在在大康可是无价之宝,自己可是捡着宝了。
老太太看有人来看这劳什子,又把刚才对小包子他们的话说了遍,接着又说,“本来这两样东西我儿是舍不得卖的。实在是他前段时间出去跑商遇到了土匪,东西被抢光了,腿也被打断了。”说着竟是哽咽起来。
对老太太及他儿子的情况江又梅表示着同情,这两样东西她实在太喜欢了,觉得给老太太四十两银子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荷包里又没带这么多钱,便让来喜去找宋望才要一百两银子来。
等到来喜把银子拿来,江又梅悄悄交给老太太说道,“这两样东西我都买了,也很是喜欢,这一百两银子拿回去给你儿子治病吧。注意把银子揣好了,别让人看见。”
老太太赶紧把银子揣进怀里,高兴得直说遇到了活菩萨。
几人回到茶肆,江又梅很是高兴,又觉得他们几人陪着小包子也着实辛苦。就赏了来喜五钱银角子,二春和小刀一人一百文钱。
又笑着对小胖墩说道,“婶子回去就给你做件你喜欢的衣裳。”
小胖墩笑ⅿⅿ地点头说着谢谢。
休息了两刻钟,几人便跟小胖墩告别回了西河村。
进了院子,天已经漆黑了。几人洗了澡,又吃了饭。小包子忙着让春杏把玩偶擦干净,他要等到妹妹百日的时候再送给她。
而江又梅则把小丸子喂饱哄睡,自己开始拿着那两样东西摆弄起来。望远镜让人给林昌祁带去,有这东西打土匪更方便了。小坐钟就放在正屋厅房里,她到现在看天算时辰的功力还不够,这回终于能知道准确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百日(二更)
转眼便到了七月十八,这天阔别南山居一年多的林出来了,还带了一大车的礼物。
林出把礼单呈给江又梅,说道,“老侯爷和太夫人很是挂念大少爷及二小姐,说是请大奶奶带着他们进京玩玩,也能见见家人。侯爷也说请大奶奶和大少爷二小姐进京玩耍,他很是想见见你们,想多几个孙儿在膝下承欢。他说他一直都记着大奶奶帮林家和帮他的情,以往不愉快的事让大奶奶不要太记在心上。再咋说都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孩子们还要互相帮衬着,很是该让他们多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才是。”
那林侯爷还真是会说话。
江又梅笑着点头,请林出跟着宋望才去休息吃饭。
江又梅看着礼单和礼物,老爷子给的是一个极品玉挂件,老夫人给的是一整套金镶翡翠的饰品,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好东西。林侯爷给的竟是一个婴儿拳头般大的血玉雕花摆件,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给一个女孩这么好的东西,他是什么意思?真的是在向她示好?
县主大婶也给了一套黄金做的碗碟筷,江又梅想着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竟能让她老人家破费,不过这东西送的,很有些意思在里边呢。林昌昱、二房、三房送的都是玉饰品及摆件,林昌昱的女儿舒姐儿竟然还送了妹妹一串红色琉璃珠。那一大车是侯府送的布匹及京城特产等物。
侯府这是向他们传达善意了?
不管是什么意思,礼物就收下了,小丸子本就是林家人,收这些东西也正该,就留着以后给她做嫁妆吧。
不过京城他们娘三个肯定是不会去的,上次去了一次可是吃了好些亏。
没过多久。广东的江老先生也差江平送来了贺礼。是一把折扇,上面是老先生早年画的牡丹富贵图,还有就是一些广东特产。
江又梅乐呵了一阵。女儿的嫁妆里又有几样好东西了。
不过,女儿的百日宴既然连京城和广东都惊动了。那后天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人来。看来原先准备的那点自家吃顿饭的东西还远远不够,就赶紧让宋老头去镇上再多买些东西回来,又往装了清泉水的大缸里多放了些肥鱼进去。
江又梅已经把王大嫂送去了老宅,把宋老头换了回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江又山和江又有都回来了,他们也是专程回来给小丸子过百日。江又梅听说后,就抱着小丸子和刚放学回来的小包子一起去了江大富家吃晚饭,江老爷子和卫氏也在那了。
江又有说金州府明天还会有人来。江又梅想着肯定是李华云兄妹了。
李氏把小丸子接过去,冲她笑着说,“看咱们的小丸子面子多大,京城的、广东的、金州府的,还有你两个舅舅,那么多的人都来给你庆贺百日,你可真是生在福窝窝里了。”
一旁的卫氏笑着说,“可不是,你看她那两个小窝窝,不就是盛满了福?”
小丸子似乎也知道在夸她。咯咯一笑,小梨窝更深了。
这时孙先生来了,他是江大富派家里的奴仆栓子特地去请来喝酒的。小包子赶给他行了礼。江又梅、卫氏、李氏几个女眷就出了正房。
江又山已经定亲了,女方正是孙先生的女儿,闺名孙莹莹,年方二八。江又梅、李氏都见过孙莹莹,长得端庄明丽,在她爹的调教下也颇有些才气,而且知礼贤慧。
江又山在孙家去年才搬来的时候无意看见过一次,心里就惦记上了。一考上举人,就托人去说合。孙先生很是喜欢江又山的才气及为人。就点头同意了。已定好今年腊月就成亲。
江又有也已经十八岁,在古代算是大龄青年了。本人不急,江大富两口子却急得了不得。江又有说不急。还不许李氏他们“瞎掺和”。
晚上,出去好长一段时间的二虎、二狗也回了南山居,它们分别带了黄鹿、白貂、红狐、灰獾回来,这是专门给小丸子带的各色皮草?
看来小丸子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连极有女王范儿又不按常理出牌的虎娘都会领着动物之家给她送厚礼。
江又梅呵呵笑着对它们说了些感谢的话,虎娘爱理不理地转过了头去,好在虎娃很给面子地使劲跟她亲热。江又梅又发现花花的肚皮有了变化,欣喜地对狗崽说道,“咱们狗崽也要当爹了吧?”
狗崽点点头,叫了两声,然后高兴地直用舌头舔花花的毛,两狗又旁若无人地秀了一段恩爱。
想着明天人多,江又梅就让它们四个暂时去老院子住。来到老院子后,又把清泉现出来让它们喝了个够。
七月二十,一大早江又梅把小丸子喂饱后,便把她打扮起来。
小包子拿着那套玩偶来了,恭贺了妹妹满百天后,又把她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便到大门处迎客去了。
江家老宅的人和江大富家当然是第一个来的,江又书也从县城回来了。他们进去后,江又有就留在门前陪着小包子迎客。先是西河村和东河村有头有脸的人家及一些相熟的人家不请自来,这其中还包括了孙莹莹也和她的母亲黄氏,接着是陈之航和小胖墩来了。
小包子一看陈之航乐了,施了礼后,就跑上前拉着他的衣襟问,“陈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之航笑着说,“我昨天回来的,正好赶上小丸子的百日宴。你林进叔叔还要在北边呆到秋收才能回来。”
小包子笑着请他进去找大舅舅,小胖墩则进去找小丸子妹妹送礼去了。
再接着是金州李府的李华锦和李华云兄妹来了,李华锦去年已经成亲,夫人陈氏江又梅也见过,因怀孕在身所以不能来。
令江又梅没有想到的是,曾经来过南山居的黑大汉王世一也携夫人及儿子王澈南来了,他现在在李总兵手下任职从四品将军。王世一的夫人傅氏小巧玲珑,皮肤白皙,跟他往那儿一站,真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十岁的儿子却像足了王世一,简直就是个王世二。
再接着,青华县王县令携夫人及汉平县李县令携夫人来了。
南山居,不,应该说整个清河镇今天迎来了史上最多的贵人。
这些人就要讲究些了,不能弄到一个院子里。于是男客安排在南园,女客则安排在新园。
南园的官员们及陈之航由江又山、江又有陪着在西厢餐厅设了一桌,当然李县令的老爹李员外也被请到了这桌。东河村和西河村的一些人及亲家由江老爷子、江大富等人陪着在东厢厅房设了两桌。林出、宋平及赵铁锤、孙大强等人由江又书陪着在后罩房设了两桌。
南园设了四桌,村里的两桌由卫氏和李氏陪着,而李华云及那些夫人们、孙莹莹母女则由江又梅陪着,小包子领着几个孩子一桌。小夏抱着小丸子站在江又梅的后面。
小丸子上身穿了条大红色软烟罗做的韩版小短裙,胸前逢了个大的粉色锦缎蝴蝶结,下身是同色小短裤,裙边及裤边都滚了圈粉蓝色的小花边。显得露出来的小胖胳膊小胖腿更加雪白水嫩。手腕和脚踝处分别带了条用红色绣线编成的小手链,手链上还穿了几个极小的琉璃珠。
她的头发并不黑,微黄,还带点卷,微微垂下,发稍处向外翻翘着,江又梅觉着有点像前世看见的混血儿。她或许也知道今日不同,特别精神,睁着漆黑的杏眼四处看着,粉色的小嘴儿时而说着火星语,时而吐着小泡泡,时而又很给那些赞美着她的夫人们面子,冲着她们咯咯咯咯地娇笑着。
几位夫人们喜欢啊,夸着她长得好,皮肤好,衣裳好看。
傅氏拉着江又梅的手笑着说道,“我早就听云儿说江妹妹如何心灵手巧,今儿一看啊,哎呦,比我想的还要巧。看看这小裙子、小裤子,这样式奇特又好看,也亏你想得出来。怪道那大才子江晓岚也会收你当徒弟,若论心灵手巧啊,你是头一份儿。”
没想到王世一那样高大粗糙的一个大汉,竟会娶了这么一位身材娇小、又能说会道的妙人儿。
江又梅笑着跟她寒暄着,余光却看见李华云远不如原来那么无拘无束,开心快乐,一看便有心事。只是现在人多,也不好问她。
小包子、小胖墩及王澈南、三柱子、亮子一桌,又让二春及小刀也坐了上来。几个孩子岁数相差不了多少,小包子最小八岁,亮子最大十一岁。几个孩子闹着要喝酒,大春不敢给他们,王澈南就领着他们去南园找他爹要酒。
听说孩子们想喝点小酒,王世一大着嗓门说道,“有志气,小男子汉也要喝点酒才成,不会喝酒的男人就是个娘们。”
说着就拿了一个大碗,满上酒,让他们一人喝一口。
李华锦在旁边笑道,“王兄,嫂夫人可就在隔壁,若知道你给南哥儿几个喝这种烈酒,回家怕是耳朵会遭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惹祸
王世一哈哈一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耳朵,声音小了下来,“搞得我跟你一样惧内。我才不怕我婆娘,这点我儿子可以作证。”说着却拿了一根筷子醮了一下酒,“来,每人都来舐一舐,别喝醉了。”
几个孩子只得排着队一人舐了一口酒,才皱着五官离开西厢餐厅。
还是没过够酒瘾,他们便来到南园后院,商量着该咋办。王澈南愤愤地说,“我爹爹说得对,男人不会喝酒就是个娘们。可我娘就是不许我喝。”
三柱子也说,“是咧,我看到我爹爹他们一喝酒就开始划拳,很是爷们。”
亮子颇为自豪地说,“在家里我爹爹说我已经过了十岁,应该是个有担当的小爷们了,所以他跟我爷爷喝酒的时候都会给我尝一小口。”
十岁的王澈南及小胖墩听了都很羡慕,就对小包子说,“念兄弟,咱们几个凑在一起也不容易,就去弄点酒给咱们兄弟几个喝呗。”
小包子为难了,今天喝的这酒是娘亲为了妹妹的百日宴专程让宋大伯去金州府买的雕花酿,听说极贵,要七两银子一斤。自己加上这几个人连酒都不会喝,喝这么好的酒不是可惜了?再说酒都是周氏管着的,他也弄不到啊。
小包子正抿着嘴犹豫的时候,直爽的三柱子说话了,“念兄弟,你家都这么有钱了,咋还那么抠门咧?一点酒都舍不得拿出来。要不到我家后院去,我知道我家的酒藏在哪,我弄点出来咱们哥几个过过瘾。”
一句话把小包子的脸说红了,小包子抠是抠了些,但架不住人家爱面子啊。不高兴地说,“你说谁抠门咧?”
王澈南说。“不抠门就想办法弄点酒出来啊。”
小胖墩也知道念兄弟抠门,呵呵笑着说,“我荷包里有银子。要不咱们去店里打了酒来喝。”
小包子一听有了主意,豪爽地说道。“我是主人,咋能让你掏银子。我家的酒都是大人管着的,我也不好拿。这么办,我掏点钱,让二春去杂货铺打点酒来,咱们到我家院子后面去喝。”村里卖的烈性烧酒很是便宜,十文钱就能打一两。小包子想着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喝的,自己喝也不应该有问题。
几个孩子不知道他心里打的小九九。都高兴地表示就这么办。
小包子去找春杏借了一百文钱,说去杂货铺买些西河村的特产麻元子招待客人,又说等他把银锭子换开就还她,因为他的私房只剩了两个一两的银锭子。
春杏信以为真,就给了他一百个铜板。
小包子把二春拉到一边把钱给了他,并说,“前些日子我给妹妹买东西,钱都快花光了。你拿这钱去买最便宜的酒,一百文能买一斤咧。”
二春也不懂,高兴地拿着酒葫芦以最快的速度跑去离他们最近的族学对面的小杂货铺买了一斤酒回来。几个人已经偷偷把新园桌上好拿出来的菜都拿到了院子后面。小刀又拿了块大布铺在草地上。几个小屁孩开始拿着酒葫芦一人一口地转着圈喝,喝完还要学大人的样子咂巴咂巴嘴,再用手豪气地抹一把嘴。
劣质烧酒辛辣又呛人。不会喝酒的他们以为酒就该是这味,越大口喝酒才越显示自己是个爷们。尽管辣得他们眼泪鼻涕地直流,一斤酒一会儿就被七个孩子喝光了。
虽说是轮流喝,也有喝得少些的,也有喝得多些的。二春因为买酒跑得太累,喘粗气的时候人家多喝了几口,而他则少喝了几口。王澈南为了显示自己更爷们,喝得比别人要大口些。
江又梅这些娘亲们都以为孩子们吃完饭跑出去玩了,也就没多管。再说。乡下的孩子都带得糙,到处野惯了的。
午饭后。村里的人先陆续走了,当然他们的手里都不会空着。赵铁锤夫妇及孙大强夫妇也没管儿子现在跟没跟着自己。都在这个村里也丢不了,就先回去了。
江又山及两位县令及其夫人也要走了,宋望才便把事先准备好的南灵山肥鱼一家送了四条。
金州府路途远些,李华锦和王世一就得等到明天再走。因为南山居没有男主人,所以他们两个说好晚上就跟江又有去江家住,而傅氏呣子及李华云就留在南山居住。四个男人就在西厢厅房聊着天,顺便听听陈之航在北方的所见所闻。
等到江又梅喂完奶,把已经困极的小丸放上小床,便来到厅房。她想着要跟李华云谈谈,看看她有什么烦心事。
此时,傅氏也正跟李华云说着,“要我说,找男人还是要找对自己好些的,家庭、出身虽然重要,但对你好才是第一位。你看我家黑子,虽说人长得丑了些,家境也不算好,但对我好,家里我做主,又没有乱七八遭的人堵心,日子过得才乐呵。”
“怎么回事?”江又梅坐下问道。
李华云嘟着嘴,欲言又止,竟是泪光莹莹。
傅氏叹了口气说道,“那周振峰就不是个东西,收了几个丫环在屋里,还弄出了一个庶长子。”
江又梅一惊,说道,“这种人可不是良人,未成亲就如此胡来,将来妹妹嫁给他了还不知怎样胡作非为。”
江又梅早就想把李华云的这份姻缘拆了,因为照林老爷子说的那个恶梦,周家也是被灭了门的。原来找不到好借口,这次正好。
李华云流着眼泪说,“这门亲事我爹娘和哥哥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是我们李家在京城的本家帮着定的,想着定都定了,而且周家还算不错,就认了。可是,那姓周的也太欺负人了。本来我爹说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亲退了,可前两天周巡抚和那个人一起来我家请罪,说是把那呣子两个都送到了庄子里。我爹爹看他们的心还算诚,就没有退亲。”
李华云的爹是家里的庶子,现在府里的祖母是她父亲的亲姨娘,由于儿子出息另外开了府,就被接出来享福了。而京城里的老夫人,才是李华云名义上的正经祖母。
“送到庄子里就能掩耳盗铃了吗?云妹妹,我觉得狗改不了吃屎,那个人德行不好,有一次就会有二次。而且周大夫人寡情又刻薄,云妹妹嫁进周家日子怕不会好过。最好趁还没成亲,赶紧把婚给退了。再者说,上次咱们去灵济寺,那解签的和尚不是说你的良缘还要再等等吗?既然要等,肯定不是现在的这个周振峰了。”江又梅说。
“我也觉着该退了,你爹娘疼你,肯定会为你着想的。”傅氏也说道。
本来李华云对这门亲事就有些不愿意了,被这两个人一说,更是坚定了退亲的想法,说道,“我回去就跟我爹说,如果一定让我嫁给那畜牲,我就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几人正说着话,陈之航来找江又梅了,李华云及傅氏便去了西厢。陈之航说了北边的事情,小包子的那两千多亩精品小麦长势极好,甚至超过了这里,只是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如这边一样好。如果味道也好,那小包子可是赚欢了。而且,销售渠道也找好了,有林进拿着林老爷子的亲笔信去找的人,也有陈之航自己的老客户。有镇北侯府罩着,再好的麦子,当地的官员及大商户也不敢Сhā进来吃一嘴。
当然,江又梅表示陈之航该拿多少还得拿多少,在商言商。虽然陈之航极力推辞,但江又梅很是坚持,亲兄弟都要明算帐,再亲近的人在生意场上帮干忙也是合作不久的。
陈之航说完了正事,就要带着小胖墩走,却不知道人在哪。
大家赶紧找,南园、新园、旧园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最后,大春在院子背后的几棵大树后找到了七个已经不醒人事的孩子。
江又梅等人一听吓坏了,都跑了过去。刺鼻的酒味还没散去,七个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哪儿。除了二春好些,另几个孩子的脸色都很可怕,特别是王澈南的脸都成了铁青色。
这一看就是他们偷偷喝酒了,而且还喝了不少。
赶紧把孩子们抱回去,弄来醒酒汤给他们灌了下去。醒酒汤还是用清泉水煮的。
一会儿的功夫,二春先醒了,说了前因后果。江又梅听到买最便宜的酒时,又心焦又过意不去,最便宜的酒当然是劣质酒了。乡下男人们的胃都是铁打的,除了毒药什么都能受得住,喝了那劣质烧酒当然没事。可是这几个孩子的胃多娇弱啊,别说劣质浇酒,连好些的酒都不能喝呀。
她立即让大春赶车去请才走不久的何老大夫,再顺道把三柱子及亮子的家人请来。
傅氏守着王澈南已经哭出了声,她和王世一成亲以来聚少离多,也只有两个孩子,除了王澈南,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因为前段日子有些发热,所以这次没带来。
江又梅也是拿帕子抹着眼泪,她又是心疼小包子,又是害怕这么多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还要一边跟王世一、傅氏夫妇和陈之航道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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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思念(二更)
孙大强夫妇及赵铁锤夫妇很快便赶了来,江又梅边哭边跟他们道着歉。看着孩子们昏迷不醒,几人也是急得不得了,许氏和黄氏也哭了起来。
何老大夫来了,他先听大春说了经过,已经带了些发吐的药来,让人熬了给他们灌下去,能吐多少是多少。
几个人吐了后,何老大夫又给他们施了针,除了王澈南,另外几人便都醒了过来,虽然又难受又不太清醒,但好歹人醒了。几个孩子说了难受,又吐了几次,便又昏睡了过去。
而王澈南就有些麻烦了,何老大夫说是因为他比别人都喝得多。
傅氏听了,哭声更大了,连王世一的眼睛都红了。江又梅想起自己家还有一点红磨,原来自己留下的那点基本上都在去年林昌祁和林老爷子去年进京的时候给了他们,自己当时撕下了一丝儿留着,以防万一。
既然说这东西可以生白骨,活死人,应该是万灵药吧。而且王澈南如果是胃烧坏了,红磨本身对生新肉的作用就非常大。
于是回卧房把那丝儿红磨拿了出来。对痛哭流涕的傅氏说道,“嫂子,我这里还剩了点红磨,我这就去剁碎掺进水里给南儿喝。”
王世一可是知道红磨的妙用,忙劝着媳妇,“夫人,快别太着急,红磨是神药,应该能救活南儿哥的。”
红磨这种药江又梅是不会假手他人的,她自己拿了把小刀把药切碎放入水里,然后几人给王澈南灌了下去。
过了一刻钟,王澈南终于醒了过来。在场的人才都松了口气。
何老大夫又看了看,说都没事了,王澈南吃了那神药。情况比其他孩子还要好些。于是他又开了些养胃的药,嘱咐近段时间只能吃些清淡的米粥,不能吃油腻或坚硬的东西。就起身要走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江又梅让宋老头给了他诊费。并用牛车送他回去。孙大强和赵铁锤也就抱着亮子和三柱一起坐牛车回了家。江又梅把他们送到门外还不住地倒着歉,那两家倒是笑着说只要没死就无事,乡下孩子经折腾。
很晚了,几人才随便吃了点晚饭。看着孩子们没事了,李华锦、王世一及陈之航、背着小胖墩的来喜,跟着江又有去了江家休息。
西厢有两间客房,正好王澈南和傅氏一间,李华云一间。其它下人男的住后罩房。女的就在耳房打挤。
由于有个小丸子,再加上小包子这种情况,李华云也不好意思吵着跟江又梅一起睡了。
江又梅把还在昏睡的小包子抱上了自己的大床,看着他通红的小脸,又是气,又是爱,又是心疼。这孩子苦日子过怕了,抠门形成了习惯。但对妹妹却是如此疼爱,什么东西都要给她买最好的,对自己却又如此苛刻。
不管怎样。这次的祸事可是闯大了,万一弄出人命咋办?醒了后还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他才行。
入夜,当南山居又陷入一片宁静的时候。一匹马从南水桥跃过直接跑到南园门口。
江又梅刚给小丸子洗了澡,穿上清爽的白底碎花小裙子,放上小床,自己也换上睡衣准备上床休息了。就听见宋老头在院子里高声喊着,“大奶奶,大奶奶,大爷派人回来送信了。”
江又梅又赶紧换上外衣来到厅房。
当林虎出现在面前时,江又梅竟是被吓了一跳,只见他又黑又瘦。嘴角还长了一个大疮,相比在北边打挞子时的意气风发大不一样。
林虎把一个小匣子及一封信交给了江又梅。又说了些大康河山一片大好等粉饰太平的话。江又梅问了他看到林黑壮没有,林虎说没看见。从湘西骑马到这里日夜兼程大概要六天左右,那他跟林黑壮肯定是在路上错过了。
然后,就被宋望才领着下去吃饭休息。
信封里面有三封信,江又梅、小包子、小丸子一人一封。
给江又梅的信很是肉麻,每封信都是这样。说了一大堆对“吾妻阿梅”的甜言蜜语后,又三言两语说了些现在他很好,最起码是吃得好睡得香,让她勿挂念。
然后很是惭愧地说,女儿的百日本来应该送些像样的礼物,无奈现在小丸子的老子太穷,匣子里的东西是他打土匪的一些斩获,给她留着当嫁妆,虽然少了点,以后老爹还会多多地给她积攒,积少成多,云云。
最后,请有绘画才能的阿梅一定要把女儿的样子给他画下来,让他可以聊以自【/】慰,以解相思之苦。
江又梅把匣子打开竟是笑出了声,鼻子酸酸的又想流泪。怪不得他会不好意思,匣子里面尽是些做工比较粗糙的金银玉饰,连一枚小小的银指环都送了来,看来他现在是真穷。想想也是,大山里面的土匪能有什么好东西。而且凭他现在的实力,想斩获一点穷土匪的东西也是极其不易的。
还有一封是给小丸子的信,话不多,却充分体现了一个父亲对未见女儿的那份思念,江又梅对着睡得正香的小丸子轻轻把那封短信念了出来,或许梦中的小丸子能听得懂吧,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丝笑容。
小包子的那封信就要严肃些了,说他已经惭惭长大,现在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要替爹爹体贴娘亲、关爱妹妹,要发奋学习将来好报效朝庭等等,当然想儿子的话还是有几句的。
看完信,江又梅来到窗前,看到遥远天空的那轮明月,不知此时林昌祁是坐在草堆里赏月,还是在树林里跟土匪躲猫猫。他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艰难得多,这家伙却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这样的男人也真是难得了。
江又梅望着天边出了好一会儿神,突然听见小包子的咕噜声。她回头一看,满脸通红的抠门小男子汉已经睁开了眼睛,成长总要付出代价,可这次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江又梅来到床边坐下,小包子顺势抱着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腿上哭了起来。说,“娘亲,我的头好痛,胸口也闷。”
本来江又梅想狠狠说他几句的,可看他哭的这么伤心,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轻轻地摸摸他的头,或是拍拍他的背。
等他哭够了,江又梅把林昌祁的信拿给了他。小包子一听爹爹来信了,赶紧坐了起来,拿着信看了起来。看完后,又哭着说,“爹爹说我已经是男子汉了,让我体贴娘亲、爱护妹妹,可是我都没做到,还给娘亲惹祸”。
江又梅帮他抹了眼泪又把他抱进怀里,脸颊挨着他的头顶说,“儿子已经做得很好了,娘亲和妹妹都能感觉得到。现在你的身体还不适,先好好睡一觉,等明天身体好了咱们再说。”
说完江又梅也换上睡衣上了床,小包子又像以前一样搂着娘亲睡着了。
第二天,江又梅让人把给李府、王府、陈府准备的南灵山肥鱼、麻辣肉干及一些乡下特产给他们装在车上,又送给了小胖墩和王澈南一人一件缝有金钱豹的t恤,其实这两件都是给小胖墩做的,王澈南没有小胖墩胖,但比他高点,正好能穿。
三个孩子虽然都不太精神,但基本上也好得差不多了。小包子拉着小胖墩和王澈南的手很是不好意思地说着道歉的话,小胖墩笑呵呵地说没关系,王澈南更是豪爽地说是爷们就得醉一回。被他娘傅氏听到了,抓着他的耳朵狠狠地扭了一圈。
送走了金州府及青华县的客人,江又有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呣子两个回了南山居,江又梅先让大春去族学给三个孩子请了一天假,然后让小夏把大春和小刀也叫来了正房。
江又梅把这件事的严重性说了一遍,小包子是主谋,二春是同犯,小刀是参与者,三个统统到正房房檐下跪半个时辰。
小包子、二春、小刀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闯了多大祸,都老老实实地罚跪去了。之后每人又写了份认识深刻的检查,多抄了二十张大字。
春杏由于失察,也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江又梅处理完了几个小子,又开始准备给京城林府及广东江府的回礼,这些礼品颇伤了些脑筋。
既然林府示好,而且送的礼也比较不错。那自己这边也不能太怠慢了,毕竟还要为小包子及小丸子将来着想。但太好的东西也不能给多,一个是不情愿,一个是不想把他们的胃口养大。
思前想后,给林府送了两个酒葫芦的“千年泉水”,三十个小鸡蛋、三十个大鹅蛋,两罐自己酿的米酒,十斤五香肉干、十条肥腊鱼干,四个精致的紫、红、黄、蓝四色手包。
还另送了四把大折扇,扇面是江又梅先前画好的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画像。大康朝是从唐朝开始拐弯的,上自皇上,下至百姓,对三国时期的人物都十分喜爱和崇拜。江又梅画的比较写实,跟当下写意的画风极不一样,而且是照着前世电视里的人物大概画出来的,更是服饰精美,造型独特,性格鲜明,栩栩如生。最后,还盖上了“南山居士”的大印,这是江老先生给她取的别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抠门
那四把折扇的扇面是江又梅之前随手画的,并让宋老头拿到县城去做成折扇,就一直放在箱子里,这次送回礼就顺手放了进去。她不知道的是这四把扇子在京城引起的反响,及以后的价值,不然喝醉了她都不会干这赔本的买卖。
又以小包子的名义送给舒姐儿一个大大的卷耳朵绵羊玩偶,这是小包子早就给舒姐儿许过的愿。
送给江府的回礼除了没有四把折扇和羊玩偶外,剩下的都一样。
送走了林出及宋平,又开始完成林昌祁交给她的任务了。
推着婴儿车来到新园大画房,铺上宣纸,看着躺在车里的小丸子啃着小拳头,江又梅心里溢满了爱。她禁不住低头亲了亲小丸子的小脸,然后又把这满满的爱凝聚在了笔下,挥撒在了宣纸上。
不到一个时辰,小丸子的画像就画好了。画面上的小丸子穿着粉底白花露臂小短裙,大大的杏眼,粉粉的小嘴,正对着看她的人巧笑嫣然,微卷的头发上还戴了个粉色小花儿。
然后,江又梅又给林昌祁写了封信。原来她写给林昌祁的信从来都是硬绑绑的几句问候语,这次语气放柔了不少,还告诉了他那个望远镜的妙用。最后,说了自己和一双儿女都盼望他能旗开得胜,早日归家。
做完了这些,又到了傍晚。小丸子已经清醒了,看到娘亲咋还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抱自己,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瘪着嘴哼哼唧唧,眼眶里也溢满了泪水。
江又梅赶紧笑着把她抱了起来,“哎哟,娘的宝贝儿。这就带你去接哥哥。”小丸子似乎听懂了娘亲的话,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刚出房门,狗崽和花花就迎上来了。如今虎娘和虎娃又进了山,因为花花怀孕。狗崽就哪都没去在家陪媳妇。
江又梅领着它们来到大树下,极目远眺,几个人影渐渐近了,小包子只是往前跑着,没有像往日那样又吼又叫,这几日都这样,远没有往日那么活跃。大概是“劣酒事件”影响心情了吧,八岁的小孩子心思太重了些。
江又梅笑着迎上前上去说道。“哥哥总算回来了,刚刚咱们小丸子想哥哥想得差点哭了咧。”
小包子听了总算展眉笑了起来,拉着妹妹的小手亲了亲她,才又跟急得跳脚的狗崽和花花打了招呼。
吃完晚饭,江又梅让小夏哄着小丸子,自己到了东厢,先把春杏和二春都打发了出去。把小包子拉在身边坐下,开始和他谈心。
江又梅先肯定了小包子以往节俭对家庭的贡献,“儿子,节俭是美德呀。如果前几年没有你的节俭和精打细算,咱们两娘母可能连日子都会过不下去的。”
小包子听了娘亲的话,眼眶里便溢出了泪水。“娘亲,我知道我有些抠门,自从咱家的条件好些了以后,我也想着要大方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花钱就会忘。”
“我儿子很大方的,把私房钱的一大半都给妹妹花了,这么大方和这么好的哥哥很难找的。”江又梅说道。
小包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来,戚戚艾艾地说,“可是。儿子为了节省那点钱,差点把人害了。连最后的一点红磨也用了进去。”
江又梅轻声说道,“红磨没了也就没了。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次是个教训,记着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要考虑清楚。无论什么东西,贵有贵的道理,便宜有便宜的道理。当然,也不是说咱们是冤大头,只会买贵的。该节省的节省,不该省的一点也不能省。”
小包子点点头,又说,“可这次我丢大脸了,他们都知道我用最便宜的酒招待朋友,现在我见到三柱子和亮子都不好意思,心虚。”
“谁都会做错事,错了改了就是,没必要一直记着。哪天找个时间大大方方地请他们一次,他们就不会认为你抠门了。”江又梅说道。
“是咧,”小包子的情绪好了些,“再把冀哥哥叫上,只是南哥哥离得远了些。”想了想,又说,“我先请离得近些的,南哥哥以后见着面再请。”
“好啊,娘出钱,你们就去镇上的清河大酒楼吃一顿,又好看又气派,只是不能再喝酒。”江又梅出着主意。
小包子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酒楼太贵,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在家里就行了。到时让宋大娘多炒几个菜,味道不比酒楼差。”
江又梅笑了,饭还得一口一口吃。点点头,又说,“以后不仅对妹妹要大方,对朋友和其他家人要大方,对你自己也要大方。咱家有钱了,不需要儿子为了节省那么一点点银子苛刻自己的。而且,你太爷爷也给你了些田,今年又会大丰收,很是能挣些银子。”
江又梅说完从包里拿出二十两银子,一百多个铜板,“这钱你拿去零花,以后想吃点什么用点什么买就是了。”
小包子一看娘竟拿这么多银子当零花钱,急了,额上的青筋都涨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娘啊,我吃用都是家里给,哪里花得了这些钱?不管是咱家自己挣的,还是太爷爷的田里挣的,咱都得存着。以后我进京做官了要给你和妹妹买个大宅子,让你们住得舒舒服服的,还要给妹妹存嫁妆将来嫁个好人家,这都得花银子。娘买地、买田我都没管了,想着你是买金鸡下蛋。人情客往娘花得也对,毕竟要礼上往来。但咱们自己还是能省则省。”
得,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上。凭什么省自己?傻冒!
小包子看见娘亲愣愣地看自己,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又赶紧缓下声音说道,“娘亲,咱们知道没有银子的可怕,咱还是要节俭的,当然我不会再贪便宜买不好的东西,对朋友也会大方些,但能不花的银子咱还是尽量不要乱花。好不好?”
江又梅心道,娘乱花了多少银子你是不知道!
只得又掰着指头讲了哪些能省,哪些不能省,人生苦短,不能太苦自己,等等。最后,小包子才接了五两银子及那些铜板,“剩下的银子娘还是存起来,我有这么多零花钱够了。”
江又梅走之前,小包子把给爹爹的信交给了她,说道,“娘亲,我也不是很抠的,至少我知道你给爹爹的那五千两银子给得对,爹爹比银子重要的多。”
这句话又把江又梅的鼻子说酸了,搂着他亲了一下他的小脸,说道,“你真是你爹爹的好儿子。”
回屋后,江又梅又以小丸子的口气写了封短信,这样也是三封回信。
第二天送走了小包子,把林虎叫了来。在家养了几天,林虎又长了些肉。江又梅把信连着望远镜、两酒葫芦“千年泉水”、十斤五香肉干一起交给了他,又嘱咐了一些话,便看着他骑马离去。
湘西群山里,蹲在草堆里的林昌祁看了林黑壮送来的信件后,像打了鸡血,红着眼睛几乎几个日夜不眠不休。原来仗可以这么打,原来很多仗不只在于刀枪拚搏,原来孙子兵法外还有另一套战策战术。他立即集合人马,先去七江镇安营扎寨,他要再想想该如何用最少的人马和力气把这些土匪统统给灭了。
还有那五千两银票也令他感动不已,谁要再说阿梅爱钱,他就打死谁!
几天后,林虎也回来了。第一次看到“女儿”,他竟落下泪来。多么美好的小人儿,漂亮,可爱,柔柔的,弱弱的,他那在战场上练就出来的冷硬心肠瞬间柔软了下来。粗糙的指腹刚想摸摸女儿的小胖脸,在快接触到纸面的瞬间停了下来,他怕把女儿的“嫩脸”划伤了。
拿着画像看了一个多时辰,又去看那三封信。阿梅的语气终于和缓下来了,竟还说了想他的话,这让他很是受宠若惊。儿子的字又有进益了,字里行间成熟了不少,并告诉他自己以后会更加体贴娘亲,疼爱妹妹。连女儿都“说”想他呢。
他边吃着五香肉干边呵呵傻乐了好久,才想起来阿梅还带回来个稀奇古怪的望眼镜。于是照着阿梅说的把望眼镜对着眼睛一看,先是吓了自己一大跳,那老远的地方咋一下子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又狂跑到一处山尖上,拿着望远镜一看,山脚下的帐篷看得清清楚楚,连长短腿蹲在一个帐篷边偷吃红薯都看到了。
他回头对林豹说,“让那些兵别老欺负腿不齐,咋能连饭都不让人吃饱呢?人家也有长处,至少爬树爬得快,爬得高,这对打土匪侦察地形也是一个长项。”
林豹笑着答应了,又说,“大爷,你嘴里的肉干好香,也给我们点呀,让咱们也尝尝大奶奶的好手艺。”
林昌祁点头道,“大奶奶拿得有些多,你给弟兄们一家分两根。”
说完,又拿着望远镜又乐呵了一阵,这东西太神奇了,土匪要是想摆个啥土阵法,爬到树上一看就能知道了。
阿梅真是他的福将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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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折扇
八月初一林出才和车夫赶着马车回了镇北侯府。因为回礼里面有极其珍贵的小鸡蛋和大鹅蛋,他们主要走的水路,走陆时还特别慢,以免把蛋磕碎了。
老爷子看着礼单,这次孙媳妇还没有那么抠门,他满意地点点头,对礼物做了一番分配。千年泉水一葫芦他和老夫人一家一半,一葫芦三个儿子及媳妇平分,三儿子不在先存着,改天让人给他带去江南。小鸡蛋和大鹅蛋大儿子、二儿子各两个,其余的就自己和老太婆吃了。
肉干自己咬不动,就三房儿子分了,米酒自己留了一半,其余的儿子们分。腊鱼送至厨房,让他们好好整治,老爷子知道孙媳妇的吃食都好吃,让孩子们都尝尝。
手包和卷耳朵大绵羊让人送至后院,老爷子又把四把折扇拿出来看。一看不得了,一年多不见,孙媳妇的画技怎地如此高超?他立即让人去通知儿孙们晚上都来他的院子,给他们看样好东西。
当礼物送到福临院,老夫人拿着手包惊叹道,“哟,这包可真是漂亮!”说着,又仔细看了看,“这包的针法倒是极普通,但样式与众不同,可真是新奇,跟咱们平时用的荷包一点都不一样,跟孙媳妇先前做的福袋也不一样。”
旁边的王嬷嬷凑着趣说,“老夫人爱了一辈子漂亮,看什么都是先看漂亮不漂亮。这包啊,不只漂亮,还好装东西,实用。”
说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二夫人也拿着一个包说道,“祁儿媳妇倒是个巧心思的,这几样颜色搭配在一起。艳丽又不俗气,确实好看。”
大夫人嘉平县主点了点头,“是不错。要不咋能做出弥猴献桃那样的蛋糕呐。”好强的嘉平县主很是为大儿媳妇的身份郁闷了一段时间,经过林亦乾的“她是有福之人”的洗脑及儿子的死心踏地。虽然还是嫌弃,但也只能接受。后来听说江晓岚竟收了她当徒弟,这才捞回来些脸面。现在大家都在说她的优点,自己也只有捡着好听的说说了,。
最后,那四个包老夫人和三个儿媳妇一家分了一个,看得那些孙媳、孙女们眼红也无法,只得借回去照着做一个。
卷耳朵大绵羊无毫争议地给了舒姐儿。舒姐儿喜欢的抱着就不撒手,眼馋的两岁的四少爷靖哥儿大哭不止。二夫人只得哄着孙子,“等太爷爷明年去了西川,请你大伯娘再给你做个就是了。”
老夫人的那个紫色手包被第二天回娘家的林亦绣看见了,愣是强要了去,还顺带搜刮走了一斤肉干及一条肥腊鱼。
当天晚上,老爷子的院子热闹非凡,家里的男人都聚集在这里,每把扇子都传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心目中的刘、关、张及诸葛孔明就是这个样子的,”林亦乾呵呵笑着说。“真是画到我心坎里去了,没想到祁儿媳妇如此聪慧。”
林亦承也说道,“怪不得能把念儿教养得那么优秀。心思还真是巧。那么多画刘关张及诸葛孔明的,谁都没有她画得好。服饰、个性、表情都恰到好处。好在父亲有远见,把她留在了咱们林家,不然咱们林家可是亏大发了。”夸了江又梅的同时又拍了拍林老爷子的马屁。
老爷子不要脸皮地捏着胡子大笑着,好像是他画的一样。
这扇子的分配问题也着实让当家人林老爷子伤了一番脑筋,没办法啊,僧多粥少。看着一屋子眼巴巴的子子孙孙,还是很自私地先挑了一把刘备的,剩下三把一个儿子一把。
林亦乾挑了关羽的。诸葛亮的被林亦承挑去了,剩下张飞的那把归林亦宗所有。老爷子说先放在他这儿。等老三回来的时候再交给他。
林昌昱很是喜欢画了诸葛亮的那把,只是论资排辈没能排上他。很是遗憾。原来对江又梅竟能得江晓岚的青睐很不服气,现在也服气了,那个村姑大嫂至少在绘画方面的确强他颇多。
于是说道,“爷爷,您可以让大嫂再多画几幅啊,这样我们就都会有了。”
其他孙辈们都频频点头附和,请老爷子去求求江又梅也给他们画几幅。
说得容易!老爷子心里冷哼道。人都被你们得罪到底了,再去求,哪那么容易。
他知道江又梅对林府不满,这扇子八成是她不知道行情和自己的实力才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若是知道了,这四把都得不到。但又不好说自己办不成这事,那多没面子。只得说,“那得等我明年春天去了后再说。”
同时,老爷子还嘱咐儿孙们,这南山居士是祁儿媳妇的事情暂时不要说出去了,不然人家都去求画,祁儿媳妇不给画还得罪人不是?
而那四把折扇很快便在京城上层社会传开了,许多人都想一睹为快,甚至有人想出价千两白银购买。同时也在到处打听南山居士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还有什么画作流传在外。
林家人偶尔把画拿出来显摆显摆,偷着乐喷了,南山居士是谁我们当然知道,就是不告诉你。
皇上听说了此事,专门把林老爷子传进了宫。老爷子被关了一年多,第一次出门放风,高兴啊,听到小贩的叫卖声都觉得像唱歌。
皇上看了那把刘备的折扇也是极喜欢,说道,“朕素来颇喜昭烈帝的宽厚待人,目光远大。并常常以昭烈帝为榜样,时时提醒自己,要做到知人善用,礼贤下士。”
老爷子多聪明啊,闻音知雅,马上说道,“这把折扇老臣也觉得甚好,正有献给皇上之意。”
皇上摆手推辞道,“朕怎能夺人之好?”
老爷子忙说,“这扇子放在老臣那儿,老臣也只有供着,它只有皇上您才配用。”
皇上听了点头笑纳,顺道解了老头的禁。
老爷子回家后,就把那把张飞的折扇扣下了,这让后来回家的林亦宗顿足捶胸也无法。
日子滑到了十月金秋时节,京城的红叶正美,秋菊正艳,湘西的剿匪工作正开展的如火如荼,青华香米及精品小麦也正在大卖特卖。
这天沐休,林老爷子和林侯爷、二老爷正在外书谈论林昌祁的事情,听说他现在另辟蹊径剿土匪,搞得很是有些成效,而且他媳妇竟然还给了他五千两银子做经费,让他的队伍又扩大了不少。
三位高层人士正在对林昌祁及江又梅近期突出的工作表现予以充分肯定的时候,突然门房来报,说福郡王爷来访。三人赶紧说快请,自己也起身出去相迎。
他们很是纳闷,他们和他们家里的人都跟这位爱听戏又好男风的福郡王爷从来说不到一起去啊。福郡王嫌他们老土又不懂风花雪夜,他们私下则看不惯福郡王一副娘们样,所以平时也只是见了面点个头的交情。他突然造访有何贵干?
这位福郡王爷三十几岁,长相秀美,白面短须,很是有几分奶油小生的味道。他ρi股一落座,便说明了来由。原来他也听说了他们手中的折扇,他倒不是对折扇上的人物感兴趣,而是对人物的服饰和造型感兴趣。直言不讳地要求借折扇一看。
王爷都提出要求了,他们也不好不拿啊,于是三把扇子就都交到了福郡王的手上。福郡王看了,大叫一声“好啊”,兴奋得一下站了起来,拿着折扇就要往外走。
这是要强抢?林老爷子不干了,他手里的东西除了皇上能抢,谁都不能抢。马上伸手拦下了福郡王,“嘿嘿,王爷还忘了把这扇子还给我们吧?”
福郡王一愣,哈哈大笑道,“瞧我,太激动了,话没说清楚让老侯爷误会了。”说完又回去坐在椅子上,商量道,“我是太喜欢这些人物的衣裳了,我家不是养了个戏班吗?排过几出三国时期的戏,可那衣裳总是差强人意。今儿一看这折扇,哎呀,这服饰多好看,又适合他们的身份。我是想着把折扇借回去,让绣女照着扇子把衣裳做出来。”
借东西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呀,哪有拿着东西就走的?老爷子心里想道。嘴上却说,“能得郡王爷的青眼我们很是荣幸,只是这扇子易损,不知王爷要看多久?要不,请贵府的绣女过府来看看这衣裳?”
福郡王爷打着哈哈道,“早就听说老侯爷抠门,今日一看还真是。我是极喜这扇子,就借回去看个三天。三天一到,立即归还,怎样?我堂堂郡王爷,还能贪了你这几把扇子不成?”
人家郡王爷都这样说了,老爷子也不能说不,也只有点头让他拿了去。
三天后,福郡王府长史官只还来了一把张飞的扇子,极其不好意思地说,诸葛孔明的扇子被太子殿下借走了,而关云长的扇子被自己王爷“不小心”撕坏了。
说完又呈上来蹲极品琉璃马踏飞燕,说请老侯爷笑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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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亲事
福郡王府长史官正跟林老爷子解释着为何只还了一把扇子,东宫的太监总管何公公就来了。极其遗憾地说那把诸葛孔明扇子被小郡主“不注意”掉进水里了,太子殿下非常不好意思,云云。又说太子殿下知道林将军在湘西很是艰苦,殿下手里正好有一批上好武器,就送给林将军剿匪吧。
很长一段时间老爷子都在生气自己临老还吃了一个大亏,关键还是自己太好面子,脸皮儿太薄了,早知道管他什么郡王爷,把住不管是谁都不借就好了。
折腾了一圈,皇家弄去了三把扇子,还剩一把老爷子压在箱底下再也不敢拿出来显摆了。还劝解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儿子,“无妨,等翻年春天我去了南山居,再让孙媳妇给你们画个就是了。”
此时的南山居一片祥和,南方的深秋远没有京城浓烈,树枝上还挂着随风翻飞的绿叶,只是较春夏季节稀疏了些。
今日的阳光正好,驱散了连下几场秋雨的寒意。新园里,已经半岁多的小丸子正坐在草地上的一个大绵垫子上晒着温暖的太阳,虎娘半卧着紧挨着她,身上的暖意让小丸子更加暖和了不少。
垫子上还坐着一条毛戎戎的小白狗,不时地用小脑袋拱着小丸子,逗得她咯咯直笑。已经当了娘亲的花花趴在另一边,它的肚皮还是很大,长长的*彰显着她还是处于哺乳期的奶妈妈。
虎娘和狗妈就像两堵围墙,把秋风隔在了外边。
小丸子远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强壮和聪慧,她此时正和虎娘、狗妈、点点用火星语交谈着,那两位娘亲好像还听懂了,不时用慈爱的眼光看着她,并鼓励她继续讲下去。而点点却总在一旁捣乱。一会儿打个喷嚏,一会儿小叫两声,不时打断她(它)们的交谈。
时间一久小丸子就不老实了。她想爬出大垫子去找娘亲。但她刚爬到边缘上,虎娘就会把她又拱进去。看到她瘪嘴要哭,虎娘还用嘴蹭蹭她的腰,痒得她咯咯直笑,点点也加入这个游戏,小丸子就忘了找娘亲的事情了。
小夏则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做着针线。
江又梅正在大画房作画,她偶尔会抬头望望外面,那温馨美好的画面让她倍感开心。
院子外面又传来小包子和小胖墩他们的吵闹声及虎娃的吼叫、狗崽的狂吠声。今天族学放假,孩子们正领着一虎一狗在外面疯跑。
陈之航一家已经搬来东河村两个多月了。小胖墩也进了林家族学。他跟小包子的基础不同,所以和亮子、三柱子一个班,由王先生教导。
由于小胖墩是冲着孙先生来乡下的,而且陈家跟江家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孙先生时常给他吃小灶。因为孙先生因材施教,而且育人非常得法,对小胖墩的将来起了关键作用,同时又有小包子时常的鼓舞激励,小胖墩的进步可以说是神速。这也是陈之航之后极其得意自己阶段性的从城里人变成乡下人的决策是多么的英明。
江又梅画完最后一笔后,搁下笔。很没形象地转转脑袋、弯弯脖子。春杏知道主子这是画完了,便过来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
江又梅走出去,小丸子看见娘亲出来了。伸着手“哦、哦”地大叫起来,她的声音很大,哈哈打得也极其清脆,一点没有古代淑女的温婉和含蓄。而且,她的手力很重,不注意被她打一下,可是极疼的。典型的将门虎女风范。
江又梅笑着抱起了女儿,小包子和小胖墩及二春、小刀、小喜也满头大汗灰扑扑地跑了进来。
小胖墩问着江又梅,“婶子。今天我好饿,咱们晌午饭吃啥?”
江又梅笑着说。“刚才栓子来说二舅舅回来了,今天晌午咱们都去江外公家吃饭。你们几个泥猴子也快去洗洗干净。咱们过会儿就走。”
小包子一听二舅舅回来了,高兴地拉着小胖墩去净室洗澡。三个小小厮则去南园后院洗澡,一虎一狗也非常爱干净地已经在外面洗了澡回来了。
虎娃现在的身量已经快赶上他娘了,只是性格还像小时候一样可爱讨喜。它一回来就往江又梅身上爬,想跟小丸子玩。江又梅吓得后退一步躲开了它,说道,“你现在的份量江妈妈可是受不住的,千万别往我身上爬,不然可是要把江妈妈压倒,还要压成一块肉饼。”
江又梅的话引来一片笑声,虎娃听了还很受伤,江又梅只得蹲下身让小丸子跟它面对面地说了几句火星话才算罢。
小包子和小胖墩洗了澡,江又梅便抱着小丸子领着他们及跟屁虫虎娃出了门。点点不干了,也要撵路,被花花叼在了嘴里,狗崽其实也想去,但看到媳妇警告的脸色,就只有垂头丧气地呆在家里了。
他们来到江家,江老爷子正和陈老爷子坐在在院子里晒太阳,陈老爷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江家吃饭。
江又梅很少跟陈之航有正面接触,偶尔几次,也是因为有生意方面的事情。而他不在家的时候,江又梅及江家则经常帮着照顾陈家的一老一小。
自从搬来了乡下,小胖墩便成了南山居的常客,一大半的时间都跟小包子住在东厢,他的理由是要跟林念一起学习,共同进益。
陈老爷子也不寂寞了,而且身体也更加硬朗了,七十几岁的人就像六十几岁。每天都跟江老爷子或是溜溜山路,或是在江大富家蹭顿饭吃,过得很是乐呵。江又梅只要做了好吃的,都会让春桃他们拿些到江大富家,请江老爷子和陈老爷子及孙先生去吃饭。
她倒不是不愿意请两个老爷子来南山居吃饭,是南山居离得偏远,而江大富家正好在碧水桥附近,离他们三家都近。
如今,陈之航又去了江南,他们这一老一少更是不愿意在东河村的那所大宅子里了。
小胖墩和小包子先跟两个老爷子及外公江大富行了礼,便同从房里出来的江又有闹在了一起,虎娃也极其兴奋地加入了进去。
江又梅抱着小丸子进了正房西屋,卫氏、李氏正在里面说着枣子定亲的事情。
枣子的未婚夫婿是江又山帮着找的,是汉平县县丞陆占东的堂弟。陆占东是个举人,没考上进士,但有个当官的亲戚帮着走了路子弄了个县丞当,现在是江又有的直接下属。
这位未婚夫婿大名陆占和,十八岁,是个秀才,本人长得也不错。家住青华县城,家里有几间铺子,乡下还有百亩良田。他的好条件得到了江家所有人的喜欢,连心高的小卫氏和受过感情打击的江又枣都满意得不得了。
已经在半个月前下了定,明年三月就成亲。
“这回你大伯娘可是高兴了,到处说她找了个官家子弟当女婿,这个女婿后年铁定能考上举人,到时枣子就是官夫人,她就是官夫人的娘了。”李氏笑着对江又梅说。
江又梅暗笑,李氏现在对小卫氏是极其不满,逮到机会就要在领导面前给她上眼药。
果不其然,一说到小卫氏最近的癫狂状卫氏就肝疼,“那个书子娘真是越老越没样,到处敞着大嘴吹牛,看来又得让我大儿紧紧她的皮才是。”卫氏气哼哼地说道。
看到江又梅来了,先逗了一会儿小丸子,又问道,“听说书子找你借了不少钱?”卫氏很疼爱江又书,生怕大孙子借多钱了还不起。
江又梅点头道,“嗯,借了五百两银子。”
“老天,他咋借那么多!”卫氏和李氏都吓了一大跳。
“他的东家崔老板在京里长住不回金州府了,也不想在这么偏远的县城开铺子。所以他要把紫衣阁打出去,书子哥想把铺子顶下来,再把那个铺面也买了。”江又梅解释道,看卫氏一副担心样,又说,“奶放心,书子哥的脑袋很是灵光,他应该做得好的。”
江又梅对江又书的印象很好,所以也愿意借钱帮他一帮。
听到院子里江又有和两个孩子的笑闹声,卫氏又发愁了,“山子娘,有子都十八岁了,别的后生这个岁数儿子都抱上了,他咋还不找媳妇?你们也该帮他操持操持才是。再是当了官,爹娘老子的话还是要听吧。”
一说到小儿子的亲事李氏就发愁,“哎哟娘,我们咋没操持?找了不下五家的好姑娘,可他一个都不干,只说让我们不要管,多说两句他还不高兴。”
江又梅早就看出了江又有的那一点小心思,原来觉得那个姑娘对他来说就是天上的月亮,离他太遥远了,他的一腔痴情怕是要付诸东流。
只是现在的很多情况都发生了变化,自己也帮他使点劲,希望虽说不大,但努力了没成也不后悔不是。而且,她一直觉得那个单纯的姑娘不适合找门当户对的大家族。找自己的弟弟正合适,弟弟责任心强,又有前途,家事简单,最主要的是真心喜欢她。成亲后还可以自己单过,简单快乐一辈子,多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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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把关
江又梅劝着卫氏和李氏,“姻缘不能强求,你们看大哥,都二十六了才找到大嫂。有子才十八岁,不着急,再慢慢找找,总得找个他满意的才行啊。”
现在江又梅的话在江家可是起决定作用的,所以她这么一说,卫氏和李氏就不纠结有子找媳妇的问题了。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江又梅听见小包子和小胖墩在喊着先生,原来是孙先生一家来了。李氏和江又梅忙出去迎孙莹莹和她娘亲朱氏,李氏上前和朱氏热情地打着招呼,江又梅则拉着孙莹莹的手一起来到西屋。
孙先生和朱氏有一子两女,大女儿孙芊芊已经出嫁,夫家在绵城,儿子孙珏行二,现在金州鹿鸣书院读书,家里就只有一个小女儿孙莹莹。
别看孙莹莹岁数不大,又是家里的老小,却是年少老成,行事也大方得体,不会像大多数这个时代的女子那样,见到未来婆家人就扭捏不堪,她跟二十几岁的江又梅很是谈得来。
她一来就把小丸子抱了过去,小丸子也很是喜欢这位端庄貌美的大舅娘,老老实实地坐在她怀里玩着她胸前的一绺黑发。
朱氏今天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哭过的样子。李氏问道,“哟,亲家,你这是咋了?”
朱氏一听,眼眶里又泛出了泪水,说道,“不怕亲家笑话,我那大女婿忒不是个东西。嫌弃我家芊芊生了个女儿,家里已经纳了三个小妾,前段时间,又娶了个平妻。”
“那可真不是个东西,他们成亲也不过三年多,芊芊还那么年轻。再生就是了。”卫氏说道。
“可不是嘛,那人就是看我家老爷没当官,才敢如此放肆。”朱氏忿忿地说道。
原来孙王两家是定的娃娃亲。还是男方家先提出的。十几年前,孙举人已经是举人了。而且学问极好。他的同窗王举人觉得他中进士十拿九稳,所以为自家六岁的儿子王知明求了孙家三岁的女儿孙芊芊。孙举人觉得王举人学问、人品都不错,就同意了。
哪想到,学问好的孙举人运气不好,连考几届都没中,也就歇了求功名的心思,开始教书育人。而学问一般的王举人却考上了同进士,如今还爬上了绵州知府的位置。
王知府还不错。认了这门亲,让王知明把孙芊芊娶过了门。但王夫人及儿子却不喜欢芊芊,觉得孙家高攀了他们王家。
婚后,王夫人没事就往儿子房里塞人,这回又以芊芊没生下儿子为名,让王知明娶了自己的外甥女为平妻。
江又梅曾经在去年过年的时候见过一次回娘家的孙芊芊,真是一个温柔美丽又知礼的女子。她和妹妹莹莹个性正好相反,莹莹一看便是有主见快人快语的,而芊芊却是内向婉约型的。这么好的女子都不知道疼惜,那男人也真是可恶。
卫氏和李氏听了。骂了一阵那个势利眼王夫人及王知明,又劝解了一番朱氏。都觉得,孙芊芊还是要想办法生个儿子才是。不管能不能把王知明的心挽回来,自己总要有个依靠才行啊。
江又梅心里却想,那男人都这样了,还过着有什么意思,趁早合离。但只敢想,却不好说出来。
孙莹莹红着眼圈低声跟江又梅说,“我说让我姐姐合离,可我娘听了还骂了我一顿。”
江又梅点着头低声说,“这样的男人就能不要。是该合离。”
孙莹莹说道,“你也觉得该合离?等我见到姐姐就劝劝她。不过姐姐的性子太柔弱。凡事都想着逆来顺受,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
要开饭了。庆大嫂来问在哪摆桌。今天的太阳正好,江又梅就提出干脆在院子里吃,大家都说好,连续半个月的秋雨,人身上都快长霉了。
就在院子里开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孩子们一桌。
秋日的农家院落里,房檐下挂着一溜排的金色玉米,灿烂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影子,鸡鸣狗吠,旁边还有蹲着只老虎,在这样的氛围中品尝美食真是一种享受,也让孙先生一家原本抑郁的心情好了起来。
桌上仍然有外酥里嫩的脆皮鱼、鲜香的鱼丸汤及肥而不腻的红烧肉,这是孙先生、陈老爷子及江老爷子的最爱,他们是百吃不厌。
为了让江家的厨娘庆大嫂把这几道菜做好,江又梅及周氏专门对她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培训,食材都用去了不少。
饭后,孙先生又拉着小包子和小胖墩考校了一番功课后,一家三口才走了。
小胖墩很懂事地要把太爷爷送回家睡午觉,小包子也跟着他去送。出门的时候,李氏还嘱咐老爷子早些来吃晚饭。
陈老爷子毫不客气地应承着,“好,好,我睡了晌午觉就来。”
江老爷子和卫氏都没回老宅,直接在这里歇了。
江又有就和江又梅单独聊了几句。李华锦的夫人金氏下个月就要生孩子了,这是李华锦的第一个孩子,所以紧张得在衙门里都坐不住。
李姑娘的亲事也退了,不过李府跟周府闹得是相当不愉快。周夫人到处去败坏李姑娘的名声,让李家很是气忿,但亲事总算退了,所以也少不得忍了下来。可想而知,李姑娘此时肯定是极其难过的。
江又梅看到江又有红着脸似是无意地念叨着,忍着笑表示,李华锦孩子满月自己会去,到时会去宽解宽解李华云。
跟江又有说了一会儿话后,江又梅就抱着睡着了的小丸子领着虎娃回了南山居。
离老远就看到虎娘正在南园门口坐着,看见她(它)们回来了,就起身跟虎娃交流了一下,然后虎娃就跟着它一溜烟地向南灵山方向跑去。
小夏来把小丸子接了过去,江又梅终于把手臂解脱了出来,她揉了揉酸涨的胳膊,小丸子实在太重,不像个半岁的婴儿,足有三十斤。
江又梅回了自己的小书房,开始拿着纸笔算起了帐。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个最快捷的挣钱路子,因为千里之外的京城,南山居士的画已经有价无市,几乎所有皇族勋贵或是文人雅士都拿着大笔银票在翘首盼望她的画作能再次面市。
她还在算计着咋能用手里这些钱再翻翻本,让自己的财产再多一些。
过去的一年多算是多事之秋,先是担心林昌祁,后来就是怀了身孕,再就是带女儿,无暇顾及挣钱的事。现在女儿已经半岁多,她也能干些别的事了。
今年是个丰收年,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稻子大丰收,每亩的产量比往年多了不少,再照之前与陈之航签的约,又高价卖给他了,每家挣的银子较往年高出将近一倍。
江又梅也大赚了一笔,小包子当然赚的更多了。虽然小包子的银子还没拿到手,但林进在信中已经写了,应该不少于五千两。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买地、买房最保值,也最省心。问题是附近的村民都好过了,不可能卖田卖地,要买只有到远些的地界买。就想着等有空了,还是去趟青华县,找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买房最好就是去金州府买,可是因为周家的关系,江又梅现在不想在那里买。看来只有在青华县城买个铺面了,最好再买个宅子,偶尔去县城也有地方落脚。
正算着,听见小包子回到了南园。江又梅在窗口招手,让他来自己的小书房。
便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本来家里的一切开支就要和他商量,再加上北方田地是他的,更得征求他的意见了。
小包子的本意还是银子存在钱庄里才是最保险的。人的观念一旦形成,想改是很困难的。江又梅给他讲了三年多的金融课,当然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他也愿意拿银子来投资。但在他心里有个比例,存款的数额必须要远远大于投资的数额,这样心里才不慌,才踏实。
特别是他一想起金州府的铺面及京城里的宅子就胸口堵得慌,那加起来可是一千四百多两银子啊,铺面一年就收个五十两的租金,宅子就那么空着,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卖出这个价,这买卖可是亏大了。
这说明了什么?投资是有风险的,并不是买的来鸡都是下蛋的金鸡,有些还是不值钱不下蛋的铁公鸡。
看来妇人的见识还是有限,而且又容易感情用事,自己应该多帮娘亲把把关才行。
便说道,“娘亲不是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吗?咱家下蛋的金鸡已经不少了,钱庄里的银子却不多,所以还是存些银子的好。再说,娘亲买的鸡也不是每只都是下蛋的金鸡,咱在金州府买的铺面花了八百五十两银子,赚没赚多少,却便宜了别人。还有京城里的那个宅子,花了六百两银子,就空在那里,多可惜。”
“咱家钱庄里的银子还不多?足有一万多两咧,而且你在北方的地光今年一年就赚了五千多两。”江又梅说,小屁孩如今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大。
“哎哟,娘,在咱大康的地界上,除了你,就再没人还嫌钱庄里的银子存多了。”小包子很是有些奇怪地看着江又梅,“那银子又不是跳蚤,多点咋不好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受伤
江又梅很是有些无奈,小屁孩跟她的思路完全是两条钱。她的本意哪是嫌银子多,是觉得他们在钱庄里的银子比较充足,应该再多拿些来投资好不好。
她又要跟他讲投资的重要性,小包子摆了摆手,便把娘亲讲的那些投资课全复述了一遍,这些话他早就倒背如流了。又说道,“娘投资买了那么多只鸡,除了那一百多亩地是金鸡,下了不少的银子,其它的鸡都是土公鸡,既不下蛋又不值钱。咱们不是已经投资了那么多的银子吗?够了。咱家存的钱要多些,投资的钱要少些,万一又亏本多划不来。”
江又梅不高兴了,“谁说我买的鸡都是土公鸡?咱家的苹果树长得多茂盛啊,明年春天就能开花,秋里结了苹果就能赚大钱。”
“娘啊,可别提你的苹果树了,我的大牛去年就吹出去了,说今年就能吃到咱家脆生生的红苹果,结果连个苹果胡都没看到。长得茂盛有啥用咧?南灵山的树就茂盛,能卖银子吗?”小包子不屑地说道。
这话说得江又梅倒是无语了。本来新栽的苹果苗需要三年才能开花结果,她以为自己浇了清泉,看到果树也的确长的茂盛,而且连李长丰都说她家的苹果树两年就像三年的长势,所以她以为无比强大的催熟剂——清泉把她家的苹果树两年就能催开花。
她无意中在小包子面前吹了吹牛,结果这小子就记在了心里,到处拿着这话去提劲,并打广告,请人们到时来他家买苹果。结果今年春天他家的苹果树连个花骨朵都没开,更别说结果了。
不说三四月份天天往苹果园钻的小包子失望得不得了。就是江又梅都是无比的失望。看来清泉的功效还是远远比不上前世的那些催熟剂、催长剂啊。
江又梅说道,“儿子,那是娘亲搞错了。新栽的苹果树苗要三年才能开花结果,明年你就能吃上咱家自己种的苹果了。”
“那等到明年吃上了再说吧。”小包子不太相信地说。
江又梅费了这半天的口舌。总是跟他说不到一起,也不耐烦了,直接官大一级压死人,沉下脸说道,“娘就是想拿银子投资,咋了?咱家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不都是娘操劳的结果?要像你一样,拿着几两银子就知道揣进荷包里,永远也发不了财。娘想好了。就是要买地、买铺面,你不同意就是大不孝。”
小包子憋得脸通红,看到娘亲真的生气了,而且还用大不孝的帽子来压她。心想,妇人就是爱感情用事,那就顺着她些,拿点小钱给她玩玩也就是了。
于是说道,“娘实在要去撞南墙,儿子也无话可说。那你就拿一百两银子去投资吧。”
江又梅气乐了,一百两能买个毛啊。
两人讲了半天价。最后才达成协议,家里的银子最多拿出二千两,小包子个人的银子最多拿出一千两来投资。其余的都存着。而且不管买什么,必须他得在场,他要帮娘亲把关。
这场谈判小包子觉得自己是完败,很是郁闷。
吃饭前,小胖墩来了。他们在西厢餐厅吃饭的时候还在讨论,是该存银子还是买铺子。
小胖墩边啃着排骨边说道,“我觉得该买铺子做生意。”
江又梅一听他这话,觉得到底是生意人的儿子,有投资意识。可一听他下面的话。又有些无语了。
小胖墩现身说法道,“你看我家。我爹只在青华县城做生意的时候,我家的帐本能堆一屋子。后来我爹把生意做到了江南。我家的帐本就堆了两屋子。现在又把生意做到了北边,我家的帐本堆了三屋子。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生意越大帐本就越多,帐本越多钱就越多。如果银子存进钱庄里,那银票就是一张薄薄的纸,而且永远是一张薄薄的纸。”
小胖墩的这套歪理小包子觉得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又找不到理由驳斥,只有恨恨地跟他抢着排骨吃。
伶牙俐齿的小包子第一次被小胖墩说的无语,江又梅在一边无声地笑起来。又给他们两个上了一堂有关财务及统计方面的初级课,虽然这些她也不太懂,但总要强过他们呀。看来,以后还得再给他们上一堂社会实践课才行。
饭后,小包子和小胖墩围着小丸了的车逗着她,高兴得小丸子粗着嗓门又吼又叫。小包子轻轻捏着她的小耳朵说,“妹妹的耳朵真好看,以后哥哥给你买付好看的金耳环戴。”
小胖墩呵呵笑着说,“那冀哥哥就给妹妹买花戴,”想想又说,“婶子的花做得比外面好,哥哥就你买金钗戴。”
晚上,已经外出四个多月的林进回来了。
江又梅想了想,还是把小包子喊到了小书房,一起听林进把这四个多月的情况大概禀报了一番。精品小麦由几个粮商及陈之航收购,价钱十分满意,月初又把冬小麦播了下去。然后,把五千多两银票及几本帐本交给了江又梅。
江又梅把帐本和银票又交给小包子,小包子没接,说道,“这些帐和钱还是请娘亲帮儿子保管着,我长大了再学着经营。”
又对着林进说道,“林叔叔辛苦了,谢谢你,你的这份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林进赶紧说,“当不得大少爷这么说,这是奴才该尽的本份。”
小包子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五十两银子交给他,说道,“这点钱你就拿去用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林进接过银子说道,“谢谢大少爷的赏。”
江又梅看到儿子红扑扑的小脸,暗笑不已,只有她知道儿子这是心疼银子呢。
这五十两银子是江又梅事先交给小包子让他赏给林进的。本来小包子很是舍不得,“咱都给了林进叔叔月钱,而且他的月钱跟宋大伯一样是下人中最高的了,咋还赏这么多咧?”
江又梅说道,“林进把持着你所有田庄的生意,他的心你必须要笼在你身边。他在外面帮你打拚,多辛苦啊,总得让人有些想头才是。人家这回拿了那么多银子回来,你给太少了咋给得出手?”
小包子也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但让他把这五个亮铮铮的大银子锭子从自己手里一下子白白地拿出去,情感上过不去。
他从来就没有花过这么多钱啊!
于是又把铮锭子还给江又梅,“娘亲说的有道理,是该赏林进叔叔这么多。那娘亲就把这五个大银锭子赏给林进叔叔好了,从我手里拿出去我会舍不得,万一让林叔叔看出来我不舍多不好。”
小屁孩还挺好面子。江又梅笑起来,“儿子,林进是你的人,是要忠心为你卖命的,当然要由你去笼络他了。他拿回来五千两银子,你拿出去五个银锭子,值了。”
小包子心疼得青筋都涨了出来,小脸也红了,咬着牙还是把银子接了过去。说道,“娘亲说的是。”犹豫了一下,又说,“娘啊,咱家里的伙食近段时间是不是开得太好了些?虽然冀哥哥在家里吃饭,咱该多弄些菜,但多加一个就行了,不需要多加三个。还有,我的零花钱够多的了,娘亲实在没有必要每个月都给我。家里的银子娘也要抓紧些,不要到处乱花才是。”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小屁孩是想通过过紧日子节省点银子,找点平衡。总算有了些进步,这点要求就答应他,到时跟周氏说说把菜的份量多加些就是了。
这几天,江又梅便让林进时而给小包子和小胖墩讲些如何记帐,如何经营的一些事情,让他们知道帐本的厚薄和银子的多少不见得是成正比的。
几天后,虎娘呣子回来了,它们带回来的大家伙让整个南山居都沸腾起来。
江又梅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喧哗声从后院传来,接着声音传到了前院。江又梅赶紧起身穿上衣裳,先看看小丸子,睡得正香,并没有被喧闹声惊醒。小夏也起身来了,她也怕声音把小丸子吓着。
江又梅来到门外,大春说道,“大奶奶,快去后院看看吧,虎娘呣子这次逮了个大野牛,足有六、七百斤咧。”
江又梅一听就跟着大春去了后院,看到宋家人及林进、江浪、金氏都围着一个大家伙看,周氏还拿着一个灯笼。
只见一头黑色长毛的野牛小山一样倒在地上,江又梅也跟着兴奋了一阵。可是转头一看,虎娘呣子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去洗澡,而是静卧一旁,虎娘还不时用脸轻挨着虎娃。
江又梅心里一突,赶紧走上前去,蹲下身看着它们道,“怎么了?”看到虎娘的眼里有泪水流出。江又往虎娃身上仔细瞧了瞧,只见它神情萎靡,眼光迷离,肚皮竟是血肉模糊,似有肠子一样的东西流了出来。
虎娃受伤了,而且不轻。
江又梅惊叫起来,赶紧让宋老头去把车拉来,其他人才知道原来虎娃受伤了。
虎娃性格讨喜,并不如虎娘那么轻易不让人接近,所以南山居的人都喜欢它。知道它受伤了,都担心不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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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教训
等宋老头把车拉来了,几个壮劳力把虎娃抬上了车,把车推到前院,又把虎娃抬进了正房西屋。
等人散去后,江又梅去东屋拿了些治外伤的药,这是家里常备的,又拿了绵布,嘱咐小夏把小丸子看好后就又来了西屋。
她把西屋门关上,把清泉现了出来,用清泉帮虎娃擦试着伤口。伤口应该是牛角刺破的,大概有七、八厘米长,还露出了一段肠子。江又梅大着胆子看了看肠子,还好,没断。
可惜,家里连最后的一点红磨都给王澈南用了。江又梅很是过意不去地看了一眼虎娘,虎娘至始至终没看江又梅一眼,大概也是在生她的气吧。
虎娘用嘴把那段肠子拱进肚皮里,可一会儿肠子又会流出来,虎娘又把肠子拱进去,虎娃已经虚弱得眼睛都闭了起来,连一开始的哼哼声都没有了。
江又梅已是泪流满面,虎娃就相当于她的另一个儿子,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看它如此受罪,江又梅心疼得无以复加。
一会儿,那段肠子又流了出来,江又梅把绷带拿出来准备把伤口绑上,这样肠子就不会流出来了。可想想那么长的伤口绑起来也不容易愈合啊,虎娃还是很危险。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伤口长了都会用针线缝起来。可自己又不是医生,缝不好啊。看看倒在地上的虎娃,江又梅咬咬牙,也只得拚了,就像缝衣裳那么缝,老虎应该比人粗糙些才是。
于是对虎娘说,“对不起,我们把红磨都用光了。虎娃这么长的伤口很危险。我想用针线把伤口缝起来,这样或许还有救。”
虎娘犹豫了一会儿,又看看昏过去的虎娃。只得点点头。江又梅便去东屋拿了针线,虎皮厚。她拿的是缝被子的大针,还拿了顶针。小丸子正好醒了,看见娘亲回来也没看她一眼,拿了东西就走了出去,便大哭了起来。
江又梅回了西屋,看见狗崽也来了,它的眼里也溢出了眼泪,担忧地看着虎娃。
江又梅舀了一碗清泉出来。把针和线放在里面泡了一会儿消毒后,才拿出来。
她又用清泉洗了一下伤口,轻声对昏着的虎娃说道,“宝贝,江妈妈要给你把肚肚上的伤口缝好,可能会很痛,但江妈妈这是为了救你,你忍着点啊。”又让虎娘把虎娃的前半身压着,狗崽把它的后半身压着,以免它痛醒跳起来。
江又梅大着胆子把又露出来的肠子塞进去。用针开始在它的肠皮上缝起来。一针下去,虎娃没醒,江又梅又继续缝。大概缝了二十几针才把伤口缝完。然后又用清泉把伤口洗了洗,算是消了毒,又把治外伤的草药给它抹上,然后再用绷带绑上。
一切处理完,已经天亮。江又梅连紧张带累,衣裳已经被汗浸湿透了。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小包子和小胖墩。他们两个起来听说虎娃受了伤,就都跑了过来。他们进来后。看见虎娃还在昏睡,像死了一样。就都围着虎娃哭了起来。
特别是小包子,边哭还边念叨。把他(它)在一起三年多的点点滴滴都念了出来,“呜呜,虎兄弟,你那么长一点就来到了我家,那时你也受了伤,叫声就像小猫一样,我看你好可怜,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可怜。病好了后,咱们一起玩一起睡,还一个盆里洗澡,好得就像亲兄弟,……呜呜,那么重的伤你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要好过来才成啊,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咧。都是不我好,如果不是我抠门,买了那劣酒,就不会把红磨用光了,你也就不会有危险了。啊——啊——”
说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听得江又梅也是泪流不止,虎娘和狗崽也都在旁边跟着一起流泪。
江又梅把小包子抱在怀里一起抹着泪。
这时,春杏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念哥儿,冀哥儿,上学要迟了。”
两个孩子都顾着难过,哪还想去上学呀。
江又梅帮他们擦着红肿的眼睛劝道,“娘已经帮虎娃处理了伤口,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你们先去上学,说不定回来后虎娃就已经醒了。不然,你们守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啊。”
小包子和小胖墩才抽抽噎噎走了出去。
江又梅出去洗了个澡,又喂了小丸子奶,吃了两口早餐,也无心作画,就又来到西屋陪虎娃。
狗崽一家都在这里陪着,点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停地在榻榻米上乱窜,花花无法只得把它叼了出去。
一会儿,小丸子又哭闹起来,她要找娘亲,小夏只得把她抱进西屋。
江又梅抱着不停扭动着的小丸子轻声说,“你看虎哥哥生病了,不能吵着它哦。”
小丸子看看昏睡着一动不动的虎哥哥,很懂事地老实下来。江又梅喂了她奶后,又把她交给小夏去看鸡咯咯。
中午的时候,虎娃的身子终于动了动,还低声呻吟了一声,接着又继续昏睡。这已经让江又梅和虎娘、狗崽高兴不已了,总算看到些希望。
下午,时间在焦急和盼望中渡过,日头已经滑向西灵山顶,虎娃终于醒了。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已经睁开了眼睛。江又梅舀了盆清泉水喂它,它竟然咕噜咕噜地喝完了。
江又梅高兴地眼泪都流了出来,虎娘不停地用舌头舐着虎娃的脸,狗崽也高兴地用脸轻挨着它。
虎娃渡过了危险期,江又梅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小包子和小胖墩今天上课都心不在焉,两个都被打了两戒尺。一放学就狂跑回家,看到小夏抱着妹妹在院门口接他们,也只敷衍地跟妹妹说了两句话,就跑来西屋看望虎娃。
江又梅告诉他们虎娃已经脱险了,让他们看了两眼就把他们撵了出去,怕他们在这里影响虎娃休息。
看到虎娃醒过来了,患有虎类严重洁癖的虎娘才想起自己回来还没洗澡,身上臭哄哄的十分不自在,便出门洗澡了。
江又梅知道,如果爱干净的虎娘回来看见还是原来的脏席子肯定会发脾气,她可不想在它不自在的时候找事。便让林进及大春来把虎娃抬下榻榻米,重新给它们换了床干净席子,再把虎娃抬上去,又让春桃把屋里擦拭了一遍。
果然,虎娘回来看见屋里已经整洁如初,便很是满意地爬上榻榻米上睡觉了。江又梅也就退出来把门关上。
周氏又来请示,那头野牛的皮已经被宋老头剥下来了,牛杂也掏了出来,这头牛该怎么弄。牛肉在古代可是奇缺货,野牛就更是少找了。卖了她可舍不得,弄成牛肉干自己吃或送人都行。
江又梅就来到厨房,先让宋老头把牛骨剔下来,不要剔得太干净,骨头上多剩些肉,再把骨头剁成段分成堆。又让周氏、金氏把牛杂除了牛肝以外,都切成块分成堆。牛骨头和牛杂自家留了一部分,其余的就让大春、林进等人分别送去江家、江家老宅及一些关系好的人家、两个村的里正和李员外、赵地主、何老大夫,牛骨汤、牛杂汤可都是好东西。
又交待周氏,牛肝卤了,肉弄个十来斤卤了,剩下的肉就弄成肉干,猪肉干如何弄这牛肉就如何弄,肉干好保存,自家吃或送人都可以。
剩下的牛杂该怎么弄呢?江又梅想起前世的凉拌肺片、牛杂汤锅等,都是用牛头皮及牛杂做的,于是又跟周氏及金氏大概讲了一番,就由她们去弄了。
此时的江又梅脑力及体力都严重透支,晚上领着孩子们随便吃了一点,便去净室洗了澡睡觉去了。
虎娃脱险后身体还是十分虚弱,吃肉食不好消化,江又梅就用清泉熬了鲫鱼汤给它喝。几天后,虎娘就会去山里猎些野兔、野鸡给它吃。半个多月后,虎娃的伤势也就慢慢地大好了。但虎娘还是没有让它进山,都是自己猎了东西回来。
虎娃的这次受伤,更加刺激了小包子,他认为是自己贪便宜才把红磨用光了,导致虎娃有了危险差点死去。他的心情一直十分郁闷,也非常过意不去,每天一回来便是钻到西屋陪虎娃,还学着给它洗脸刷毛。等到虎娃的伤势彻底好了,他的心情才好些。
这件事给了小包子一个深深的教训,他再也不敢去随便贪便宜买劣货了,抠门的毛病也好了些。
这是不是由坏事变成了好事?江又梅如是想。
期间,江又梅接到江又有从金州府的信,李华锦的夫人陈氏于十一月五日生了个儿子,江又梅又开始着手给李家长孙准备满月礼,正好也快过年来了,就连着年礼一起准备了。
同时,还帮江家忙着准备江又山娶亲的事情,江又山定了正月初八迎娶孙莹莹过门。
如今,江家已经是方圆几百里最有身份的人家了。家里养了两个好儿子,一个是七品县令,一个是六品武官,让所有人家都羡慕不已。当然还有一个正在剿匪的副总兵女婿是外人不知道的。
这样的人家娶媳妇,当然要办得像个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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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定位
自从虎娃受伤后,江又梅就一直忙,连一心想去青华县买地和买铺子都没有时间。
日子进入冬月二十,陈之航回来了,小胖墩就回了陈家,不过经常晚上放学还是会和小包子一起回南山居吃晚饭,然后一起学习一个时辰才会由林进或大春送回去。
陈之般从江南给小包子和小丸子带回来许多礼物,吃、穿、用、玩一应俱全,基本上是小胖墩有什么,小包子就会有什么。江南的东西精巧又别致,兄妹俩都很是喜欢。
陈之航看到越来越红光满面的陈老爷子和又长高了一截并且学业大有长劲的儿子,很是感激江又梅和江家,当然还有孙先生。
腊月初一的早晨,小胖墩在碧水桥边等到了小包子,很是不舍地对他说,“我爹爹今天让我跟王先生告个假,明天我们全家要去省城金州。我锦表叔的儿子快满月了,我们要去吃酒。念兄弟,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到时住在我们金州的大宅子里。”他们家在金州府买了座大宅子,据说连买带装花了五千多两银子。
这个数字曾经让小包子咂舌了好几天。
小包子看到小胖墩不舍的样子说道,“你们先去吧,我娘亲说了我们也会去金州府喝李叔叔儿子的满月酒,只不过会晚几天去。”
小胖墩听了才舒展眉头笑起来。
江又梅也准备过两天就让儿子去跟孙先生请几天假,领着他一起去金州府玩玩。他们三日出发,四日就能到,在江又有的宅子里休息一天,第二天正好赶上吃酒。江又有也花了五百多两银子在金州买了座宅子,虽说地方稍偏些。但还是三进宅院。
这天下午,冬日的阳光正好,虎娃没有跟着它娘进山。而是跟着狗崽、花花趴在南园里晒太阳,小夏抱着小丸子坐在它旁边玩闹着。点点则围着他们转着圈。
江又梅正领着万氏、周氏、春桃等人在房檐下织毛衣、织手套,李氏及孙莹莹也在这里跟着一起织。
金氏则坐在纺车前纺着线。除了金氏忙着低头纺线,偶尔会抬头笑笑,这些妇人们边织边高声说笑,愉快的笑声及狗吠声盘旋在南山居的上空。
江又梅上个月无意中听金氏说起自己原来在家时一直靠纺线卖线糊口,才知道自己家还藏着个纺线高手。正好她每年给那三只羊剪了的羊毛都存放着,便让宋老头去县城买了架纺车,让金氏把羊毛纺成线。又让人把线拿到县里的染坊染了色。
说起这个金氏也真是让人掬了一捧同情的泪。她一岁多母亲就死了,老爹娶了个后娘。后娘是个恶婆娘,她就当起了可怜的小白菜。两三岁就开始干活,七八岁开始赚钱养家。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挨打,十四岁被继母偷着卖给一个无子的商人当妾。生了儿子后,被主母偷着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受尽父子两代的折磨。十年后老头死了,又被老头的儿媳偷着卖了。牙行里,正碰上江又梅买人。她便时来运转,来了南山居。
金氏刚来南山居的时候,那手就像树皮一样粗糙。三十多岁就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一副苦菜花的面孔。到了南山居以后,才过上了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她觉得人该惜福,遇上了这么好的主家就该好好干活。所以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天天就是埋头苦干。以至于她都来了南山居一年多,江又梅才知道她竟然是纺线高手,又听她断断续续讲了些之前的事情。
江又梅几人听后都哭了,但她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无波无浪。最后还笑着说了句。“谢谢大奶奶买了我,不然我真不知道好日子是这样的。”
连感激的话听起来都让人心酸。这金氏还真是煽情的高手。江又梅抹着泪花如是想。
金氏毛线纺得极好,又匀称。又松紧适当。她把羊毛纺完了后,又主动拿棉花纺棉线。
江又梅就让她纺些粗一点的棉线,毛线用完了还可以用棉线织。
此时,李氏刚好织完了一双手套,揉着脖子对江又梅说道,“这羊毛手套又暖和又好活动,你爷你爹稀罕得要命,这双手套你去金州府的时候就给有子带去,我再给山子织一双。”
江又梅瞥了眼孙莹莹,笑着说道,“娘,下一双就给你自己织吧,我大哥有人惦记着,不需要你操心了。”
一句话把大家伙都说笑了,孙莹莹也红了脸。她抿着嘴笑笑也没说话,手里这双正是她为江又山织的。
几人正说笑着,宋老头来报,林出带着两辆车送年货来了。
江又梅看到林出及两大车东西愣了好一会儿,京城林家和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融洽了?上次送百日礼是因为小丸子是他们林家人,而这次却是赤、祼祼地示好了。
林出把礼单呈上并说,“老侯爷和老夫人、侯爷十分想念大奶奶及大少爷、二小姐,说最好大奶奶能带着大少爷、二小姐在明年春暖花的时候去京城玩玩,然后同老侯爷一起回来。老侯爷还说大奶奶的画已经大有长劲,他老人家甚是欣慰,侯爷及二老爷、三老爷也都是赞许有加。”
然后又呈上来几个红包,说是过年见不到小包子和小丸子,上辈们特意给的红包。
宋望才及林进就把林出请到后院喝酒、休息。
江又梅先把红包拿出来看,老爷子给了小包子和小丸子每人五百两银票,林侯爷每人给了四百两银票。老夫人每人给了二钱的八颗金祼子,县主大婶每人给了六颗金祼子。
又看了礼单及礼物也不由咂舌,这些东西把江又山的婚宴办下来都够了。有全聚得大酒楼的特色板鸭十只,美味居的椒盐鸡十只,金华火腿十只,南林烤乳猪五只,京城上品酱肉五十斤,上好红糖二十斤,开口松子十斤,薄皮核桃十斤,京脆轩的名品点心二十斤、糖果二十斤,贡缎十匹。另外,还以舒姐儿的名义送了小包子一个青竹笔筒,送给小丸子一个漂亮的拨浪鼓。
林府还真是大方!江又梅本能的觉得有问题,就让人把喝完酒的宋望才叫来问了问。
结果,还真有情况。原来南山居士的画在京城已经属于紧俏艺品术,千金难求。那四把折扇被皇家连蒙带骗弄去了三把,现在林府还只剩一把被林老爷子宝贝一样压在箱底下。
如今林府的男人们都把江又梅当画坛泰斗般的崇拜,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幅她的画。
江又梅的嘴张开半天闭不拢,难道自己无意之中成了这个时代的吴道子?
噢~卖嘎的,那自己不是发了?大笔一挥,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江又梅激动得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她在屋里乐呵了半天,冷静下来后还是觉得物以稀为贵,越精品的东西越稀少,越稀少的东西越紧俏,越紧俏的东西才越值钱。所以,她的笔是不能随便乱挥的。
她又好好的想了想,自己还是应该有一定的特色,越有特色的才能越深入人心。既然自己的人物画好,而且服饰造型精美独特,那么就主要从这方面着手,自己脑袋里的盗版人物太多了。三国系列,红楼系列,西游系列,金庸武侠系列,等等。
因为大学里学的服装专业,她还曾经一度梦想着成为影视剧的专业服装师,所以专门对几部大制作影视剧里的造型和服饰进行了认真仔细的研究。特别是电视红楼里的服饰,她非常喜欢,买了光盘反复观看,还买了廉价料子照着做过。
对自己做了一个精准的定位后,她决定走以人物画为主的精品紧俏路线,争取让南山居士成为这个朝代的大家。
以后每年就固定只面市几幅画,既神秘又紧俏,又能显示自己的大家风范。
林府的意思很明显是想求画。既然自己的画要走精品紧俏路线,就不能随便给,已经给了他们四幅,也够意思了,至于只剩下一幅那是他们没本事保得住,不干她一毛钱的事。
给林府回什么年礼呢?
这两天林出就要回京,江又梅原本没有准备给林府送年礼,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好筹措到像样的年礼。只有先从已经准备好的金州李府及陈府的年礼中弄些过来。反正她这里是乡下地方,也没什么钱,意思意思就行了。况且,“千年泉水”比南山居士的画还难求。
她就准备了两酒葫芦“千年泉水”、五十个小鸡蛋、五十个大鹅蛋、二十斤烟熏腊肉、二十斤香肠、十斤野牛肉干、十坛米酒、十坛辣白菜。
另外还送了四双男式五指羊毛手套、四双女式五指羊毛手套。又以小包子兄妹的名义给舒姐儿送了双露指的粉色羊毛小手套,上面缝了个墨绿色的翘尾巴小老鼠。这双手套本来是想着过年的时候给孙芊芊的女儿的,就先给舒姐儿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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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管帐(一更)
江又梅觉得既然给京城林府送了年礼,也应该给广东的江老先生送年礼才对,自己能够成为如此受欢迎的大画家,跟老先生的栽培是分不开的。
她就照着林府的年礼又准备了一份,只是手套数量减半,实在是因为江老先生家人口太少,而且也没有小手套。准备好了年礼,又给老先生写了封信。
这份年礼就让宋浪去送。宋浪跟春桃两个看对了眼,他要回去跟他的父母商量商量,他父母在广东宋府里做事。
晚上,江又梅让小包子给林府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代表他自己及妹妹对林府当家人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并祝愿他们合家快乐,富贵长久。
小包子写完信后,江又梅就把林府给他的红包拿了出来,小包子看着这么多钱有些无所适从,第一反应就是让娘亲帮他保管,“这加起来得有九百多两咧,娘帮我存着吧。”
江又梅摇头道,“北边的地契、产出娘帮你管着,那是因为这些钱太多,而且还涉及到要买种子、农具、给农户工钱或是其它支出,太繁琐,娘才暂时帮你管着。你自己的私房钱总得自己管着吧?原来娘生病时家里的钱都是你管着的,那时你才四五岁。现在你都八岁多了,翻了年就九岁,咋还能让娘帮你管咧?”
“那时候的钱少,刚收了租子也就几两银子,现在一下子这么多,我怕我总想着这么多银子会分心。”小包子纠结地说。
“瞧你那点出息,”江又梅白了他一眼,“你也真是矫情,钱少了睡不着,钱多了又分心。儿子的志向那么远大。是要考状元郎的人咧,咋还会被几百两银子干扰到?将来你的银子或许会翻到十万两,甚至百万两。那你岂不是只想银子不干别的了?”
“我也知道天天算计银子不好。”小包子皱着眉头说,“可是习惯了。咋办咧?原来手上的钱少,天天心里都在算计家里的那点钱,算计着咱们咋能吃到下次收租,算计着娘的买药钱不要断了顿。可现在钱多了,放在娘亲那里还好些,如果放在我这里,我怕自己又会止不住地算计。就是春杏手里那十几两银子我都会经常想,这么多银子够买多少米。够买多少面。虽然咱家不需要这些银子买米买面,可就是忍不住会算。所以娘啊,你还是不要把那么多钱放在我这里的好。”
“你这样就更要把这些想法克服掉才是啊,想干大事的人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咋行?”江又梅说,她经常会跟小包子说些前世的语言,久了小包子也能听得懂。又说,“我儿能干着咧,这点事情难不倒你。把银子拿着,时间久了,慢慢就会好的。”
说着。就把他拉到书桌旁,划了一张表,写了序号、日期、收入、支出、金额等。告诉他怎么记帐,银子放在春杏那里,帐自己管着就是。
然后就把那九百两银票及十四颗金祼子都交给了他。
本来江又梅想教他阿拉伯数字,想想还是先不要特立独行,以后再说。
第二天就是腊月初二,江又梅送小包子上学的时候,刻意没去看小屁孩有些发红的眼睛。她让小包子及二春、小刀上学的时候给孙先生、武先生告几天假,明天就去金州府。
江又梅对孩子始终要宽厚些,看到二春及小刀看小包子要去省城流露出的羡慕。便想着孩子都好玩,就把他们一起带去玩玩好了。
之后。又送走了去京城的林出及去广东的宋浪。
喂完小丸子的奶,江又梅就去了大画房。如今要把画画当事业,她应该更加努力才是。她昨天晚上就想好了,要画幅“貂蝉拜月”。一个时辰过去了,才画了一个轮廓。貂蝉的容貌该用哪款的美女为模型,穿什么样的衣裳,才能既适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又能更加突出貂蝉月下的凄美与忧思,而且背景也要有意境才行。她想了好久才下笔。
江又梅正专心致志地画着,春桃看了看天色,来到江又梅身边低声说道,“大奶奶,已经巳时末了。”
今天中午要去江家老宅吃杀猪菜,江又梅点点头只得放下笔。
出了画房,第一时间去看小丸子,小家伙正在老院子东门外面玩。江又梅已经开始慢慢给她断奶,现在一天只喂两次,早晚各一次,其它时候都吃米糊及一些辅食。
由于这些米糊及辅食都被江又梅加了料,所以小丸子长的极好,又白又健壮,而且也极聪明。但有一样,小家伙脾气不太好,特别强势。这一点不知随了谁,稍不如意就哭声震天,嗓门极大,能把房顶掀翻了。
江又梅很是无奈,小丸子跟懂事的小包子简直是两个个性。一个能让人气得流泪,一个能让人心疼得流泪。
不过这个鬼精灵还是会看脸色的,强势基本上是除了她娘亲以外的人,她对自己的娘亲还是很乖巧的,除非是碰了她的逆鳞。
江又梅穿过南园后花园,走过小木桥,便来到旧园,又穿过旧园的小院子,来到东门外。
百米外的碧水溪由于水位下降,许多大石已经露出水面,水里有些鹅在悠闲地游着泳。岸边俨然成了动物园,虎娃没有跟着虎娘上山,它正趴在地上悠闲地看着热闹,狗崽一家三口在追逐嬉戏,一群鸡和几只鹅从来都是和平相处,正在那里寻着食吃,三只羊也在吃着草。
坐在婴儿车里的小丸子也在其中,她时而说着火星语,时而粗着嗓门又吼又叫,小夏站在旁边看着她。
点点最先看到女主人,它高兴地跑过来甩着尾巴邀着宠,江又梅笑呵呵地把它抱起来,“乖乖,看到江奶奶来了就这么高兴?”点点旺旺叫着舐了舐她的手。
自从狗崽添了丁,江又梅一家的辈份也长了。
小丸子听见娘亲的声音也激动起来,伸着手臂要娘亲抱抱。江又梅走过去把点点交给小夏抱着,自己则抱起了小丸子,“走,娘亲带你做客去。”
一听说去做客,狗崽两口子及虎娃都跑了过来,现在村里的人对它们都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江又梅也就带着它们一起去了村里。
她(它)们来到江家老宅,里面的笑闹声传出老远。两头猪已经杀完了,卖给了张屠夫一头,还剩一头留着自己吃。
江又梅一家进门的时候正好跟笑呵呵的张屠父子碰个对着。
张屠夫笑着说,“前儿看到念小子,他说你们家的猪也要赶在年前杀了,让我到时去南山居帮着杀猪咧。”
江又梅点头笑道,“是咧,大概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杀,到时还得麻烦你来帮忙。”
“哟,你太客气了。你们家的猪可是最肥实的,杀了我也能卖个好价。”张屠夫笑道。
如今村里的村民都有了些余钱,家家户户都养了猪。从冬月开始,就有人家开始陆续杀猪,人员关系好的几乎每天都会被请去吃杀猪菜,比如江老爷子及两个儿子,还包括小包子。由于小包子平时要上学,偶尔碰上放假才能去吃上一顿,这让他很是有些遗憾。
所以今天江家杀猪请的人就特别多了,几乎村里的人家都有代表来,前院、后院、房里都是人,闹哄哄的。
院子里本来就挤,江又梅又看看自己家的成员,连大带小一共来了七个,这不是更添乱嘛。江又书的媳妇王氏已经笑着来请他们进屋坐,秀儿也高兴地牵着已经会走路的京子来逗狗崽一家玩,虎娃他们还是有些怕。
王氏看到江又梅有些犹豫,知道她嫌人多怕吵着小丸子,便低声说,“到我房里去,那里清静。”
江又梅一家便跟着王氏进了西厢,穿过闹哄哄的厅房,江又梅和里面的一群妇人笑笑,便跟着王氏去了她和江又书的房间。
把房一关,隔断了外面的嘈杂,江又梅似乎才缓过劲来。房间不算大,但摆设十分雅致,看来江又书经营紫衣阁把品味也熏陶了出来。
江又梅家的七个成员及秀儿和京子把房间挤得满满的,王氏从一个红色大箱子里拿出两套衣裳来。抿着嘴轻声说道,“我给念小子和小丸子做了两身衣裳,知道你们不缺,但这也是我的心意,梅子可不要嫌弃。”
说完先把那套黛蓝色的衣裳放在床上,拿着另一套大红色的衣裳开始在小丸子的身上比划起来,正合适。这衣裳面料好,而且做工精细,针脚密实,应该很是花了些心思。
江又梅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嫂子。”
两人低头看着衣裳,没注意房门已经被江大梧打开,她正看到王氏拿着件漂亮的小红衣裳在小丸子的身上比划着。
便不高兴地大着嗓门说道,“我说书子媳妇,你也太捧高踩低了吧。那梅子家的钱都快从村南头漫到村北头了,还差你这两身衣裳?我那些孙子、外孙的连个荷包也没见你送,这还真是有钱的舐着脸往上凑,没钱的理都不理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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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八卦(二更)
江大梧这一嗓门把厅堂里的几个妇人吸引了过来,其中就有赵里正的婆娘赵大婶。
这赵大婶一直不满意之前江又梅把分活计的美差交给了许氏,若不是她男人压着,她怕是早就闹了出来。这回江又书当了紫衣阁的东家,依旧让西河村的这些妇人们做活计,而且仍然让许氏分活,她便更失落了。原来她家在西河村可是呼风唤雨,谁都得敬着,可现在好像变了天。
那林家和江又梅他们惹不起,可江又书和王氏就不像话了。于是,便煽风点火地说道,“梧娘,这银子呀、人心呀本来就爱往热闹的地方钻咧,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还没看出来?你家无权无势,家门冷清,人家当然不会想着你们了。”
一句话把江大梧的气说了出来,江大梧大声说道,“凭她家的门前再热闹,我家的门前再冷清,那我也是她们的姑!那书子倒是不错的后生,也还敬着我这个老辈子。但讨的婆娘却是一副小家子气,自己穷酸,还要把人分出个等级来。”
一句话把王氏的眼泪说了出来。江又梅沉下脸说道,“想要人敬着,自己也要像个长辈的样才行啊。哪有老辈子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争小辈的东西?既然你也承认书子哥敬着你,那人家平时肯定也没少给你孝敬。人家是一家人,书子哥给了不就等于大嫂给了?人家穷酸,你不穷酸,那你说说看,你又给了人家啥?”
一句话说得江大梧恼羞成怒,历来只有娘家给她的,没有她给娘家的。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张口就想骂江又梅,可话到嘴边了又想起自家可是靠着江又梅挣银子的,怕骂了人会把自家钱袋子给掐断了。
江大梧正在纠结。赵大婶又说话了,“哟。梅子,梧娘可是你亲姑,是长辈咧。那书子媳妇不懂事,长辈教训几句也正该不是,你哪能这么说你姑?”
江大梧一听,正说到了她心坎上。原来娘家人都娇宠着她,啥都任她拿,可现在却被江又梅取代了。她爹娘她没办法。现在连个小辈都敢小看她,她教训几句也是本份,死梅子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她,说的话也忒难听。便大声骂了起来,“梅子,你个不孝的东西,哪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书子媳妇不懂事,我当姑的教训几话咋就不对了?”
江大梧的大嗓门招来了好些人看热闹,连西厢房外面都围了一群人。
王氏赶紧说,“姑。是我的不对,改天我一定抽时间再给侄儿、侄女们做几身衣裳。”
江又梅不赞成地小声说,“做啥做?这种人就不能惯着。给的越多。要得越欢。”
江大梧更气了,大着嗓门骂了起来,连着江大学、江大富都被骂了进去。
这时,卫氏挤了进来,气得把江大梧拉了出去,边拉边掐边骂,“你个不省心的东西,再吵就滚回自家去,别再来我家丢人现眼。”
小卫氏也来了。看到儿媳妇给小包子和小丸子的衣裳也很是不高兴。但她现在学聪明了,不敢大声乱说话。只跟江又桃小声嘀咕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不知道给自己的亲侄子亲侄女做衣裳,却给堂侄子堂侄女献殷勤。而且,连京子和秀儿都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
江又桃吓得赶紧把她拉走了,“娘啊,你可别再乱说话了。让爹听见了,又会骂你。弟妹是个聪明人,她做得对。人家梅子帮了书子那么大的忙,她是得感谢人家才对啊。”
中午的杀猪菜吃得也是够乱的了,吵了架的江又梅更没心思吃,吃了几口就抱着睡着了的小丸子回家。江又书追出来给了江又梅五斤猪肉,另外还给了一小坛子血肠炖白菜粉条。说道,“我知道念小子就喜欢吃这口儿。”
江又梅点头谢过。江又书还的确说对了,如今家里好东西那么多,可小包子就是对这杀猪菜情有独钟,觉得它当得起天下难得的美食。
果不其然,晚上吃饭的时候,那杀猪菜一小半进了小包子的肚子,江又梅怕把他的肚皮胀坏了,让春杏把那盆菜拿走才算罢。
腊月初三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宋望才赶着装有送李府年礼的马车先走了,他走陆路。给李府的年礼就从林府年礼中拿了一些,再加上自家的,也是一份不错的年礼了。
江又梅就和抱着小丸子的春桃、小包子、二春、小刀及林进走水路,他们坐着宋老头赶的牛车向东河村码头驶去。
这次让春桃和林进都去是想着他们也是年初就要成亲,顺便去省城置办些东西。
点点看见了,迈开小短腿跟在牛车后面狂追,它追到牛车的侧面,江又梅看到它两个琉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大概是在怪江奶奶的偏心,南山居所有孩子们都去了凭什么把它放家里。
江又梅让宋老头停了牛车,林进下去把点点抱了上来。这时它的爹娘狗崽和花花都追来了,江又梅就说,“花花就带着点点和我们一起去玩吧,狗崽就不要跟着了,虎娃还在家里,你要陪着它。”
看到狗崽有些不愿意,江又梅又说,“你和虎娃可是好兄弟,哪有光想着自己玩不顾兄弟的理儿?”
狗崽听了只得悻悻地返回南园。
上了船,人声鼎沸,很多相熟的人都跟江又梅及小包子打着招呼。特别是小包子,除了几个外乡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跟他也很是说得来。
江又梅看看春桃怀里睡着的小丸子,还好,嘈杂的人声并没把她吵醒。
她的磕睡是不能被惊醒的,否则便会大哭特哭。
到了青华县,照例是没出码头,又换了去金州府的船。
小丸子也一觉睡得自然醒了,第一次坐船,看到什么都稀奇,兴奋得不得了。她不停地又吼又叫地扭动着小胖身子,不一会儿就把春桃累出一身汗。江又梅又接过来,小家伙照例不老实,只得把她放进婴儿车里坐着,又用布带把她的身子固定起来,随她在车里乱扭乱动。
这个拉风的小婴儿车一推进船舱就引来极多的注目,这个船上的人基本上都是平民或一般的商人,他们搞不懂这漂亮花哨的小车子能干什么,既不能装多少东西,又坐不进一个人,当然他们想的是大人。后来一看是专门给婴儿坐的,就想着这家人真是钱多烧得慌,奶娃子抱手上就是了,还费这么大劲弄出个这么奇怪的小车来。
等到了金州,刚下船,就看见江又有来接他们了。他离老远就招着手,“姐,念小子,这儿。”
小包子看到舅舅,咧着大嘴跑了过去。两人亲热了一会儿,江又有就领着他们出了码头,他自己骑马,给他们雇了两辆马车,江又梅及抱着小丸子的春桃、小包子一辆,林进带着另两个小孩一辆。
马车大概跑了一个多时辰,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巷子,便来到一个宅院门口。进了大门,一进院子不大,只栽了几棵树。进了二门,却是一个不小的院子,中间是鹅卵石铺成的路,左面栽了几棵大芭蕉树,右边还有个假山石,同样是正房和两边厢房组成,看格局比他们在京城的宅子大得多。
他们又转到后院,有个小花园和一个小池塘,最后面是一排后罩房。
“不错,还挺大。”江又梅说。
江又有笑道,“这房子是我一个同袍介绍的,原主急着脱手,否则五百多两哪儿买得到这么大的宅子。我买这么大的宅子,原是想接咱爹娘来金州享享儿子的福,可他们来住了几天就走了,说是不习惯,没乡下敞得开。”
这事江又梅也知道,江大富和李氏是操劳惯了的人,光坐在院子里啥都不干难受。
他们又转回了前院,江又有指着右边的一排房子说,“你们就住在东厢,房间都让贾大婶收拾好了,用的盖的都是新买的。”
江又有也买了一房人,贾大叔两口子带个十五岁的儿子华子。现在华子是江又有的亲兵兼小厮。
饭后,孩子们都去午睡,林进和春杏去街上逛逛。
江又梅妹弟两个又开始叙话。听江又有讲,这次李总兵的长孙庆哥儿做满月,不仅惊动了整个西川省,就连附近外省的州、府都惊动了,许多远地方来吃满月酒的昨前天就来了,甚至连京城的福郡王爷都领着他府里的戏班来贺。
江又梅吃惊道,“李总兵再如何也只是个二品武官,那郡王爷咋会屈尊大老远的来贺?”
江又有说,“要说这郡王爷为何会大老远的来金州喝李华锦儿子的满月酒,这里还真有段事故。那郡王府的戏班里有个红牌叫李芳华,是专唱武生的,最得郡王爷的喜欢。李芳华有一次在野外被几个无赖欺侮,差点出了事,正好被路过的李华锦救下。郡王爷为感谢李华锦,就请他去郡王府一叙,结果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倒好了起来。这次他也不只是来喝满月酒,好像也是来西川游玩。他是个戏痴,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戏班,随时听戏。”
“这么说来李芳华应该是郡王爷的相好吧?她一定很漂亮了?”江又梅八卦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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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奇葩
江又有点点头,轻声说道,“听说郡王爷很是喜欢他。这个人虽然我没见过,但听说他是咱大康朝扮相最好的武生,唱得好,演得好。好些大姑娘小媳妇都争着想看他一眼咧,肯定长得漂亮啰。”
“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该演花旦或是青衣,咋会演武生呢?真是没找好自己的位置,可惜了个好相貌。”江又梅摇着头啧啧说道。
“谁说李芳华是女人?”江又有奇怪道,“人家是个大男人。”
江又梅反应了好一会儿,原来自己穿越的不只是个种田文,或许还是*文。惊诧道,“你是说那个郡王爷喜欢男人,他竟然是个同?哦,就是断袖?”
“姐姐,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口!”江又有提了嗓门吼道,想想跟姐姐谈论郡王爷的这些特殊嗜好确实不太好,又红着脸说道,“姐姐是个妇道人家,那些啥喜欢男人的话以后可别再说了。”
江又梅满不在乎地说,“你是我弟弟,说说怕啥?”又继续低声八卦道,“那福郡王爷这么做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皇上就不管管他?”看到江又有红着脸把嘴抿成一条缝转过头去不理她,江又梅便拉了拉他的袖子,又继续追问道,“有子,我是你姐,跟姐说说怕啥。快告诉姐,是不是皇家都兴这种事?”
江又有立即说道,“姐姐可别乱说话。除了福郡王爷,其他皇家的人都不会干这些事。”看到姐姐满眼的八卦,又只得无奈地说,“那福郡王爷本身是个懒散王爷,从来不理朝政,一心只知吃喝玩乐捧戏子。或是到处游山玩水。只因他的父王老福王在皇上小的时候对皇上颇多照顾,而且皇上能登上大位,也多得益于老福王。所以。皇上对福郡王爷从来都是另眼看待,不会多加约束。他的行事、做法也就更加与众不同了。”
江又梅了然地点点头。说道,“还真是少找的奇葩。”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惊诧道,“你说李华锦跟福郡王爷关系好,会不会他们也……”然后给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江又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下子笑了起来,摆着手说道,“不会。怎么可能!你这话若被李华锦听到会气死的。”
晚饭前,宋望才也赶着马车来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赶着吃了早饭,江又梅又喂饱了小丸子后,就开始精心打扮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富贵人家的宴会,虽然不想穿得多雍容华贵,但至少要做到典雅贵气。
她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裁剪合体的浅桃红本色印花锦缎冬衣,领口、对襟及袖口压银红边幅,边幅上绣着富贵牡丹花纹。领口处稍作了些改动,不是现在普遍的圆形,而是v形。露出些许里边的浅紫素色锦。袖口稍窄,手腕一动,腕上带着的碧玉珠串便若隐若现,流光溢彩。发髻正中戴了个玫瑰纹镶红宝石的金凤钗,一侧戴了四朵杏黄色布艺小花。足下登了双青色带杏黄色小盘扣靴子。简单不失贵气,典雅不失喜气。
然后又对镜化了妆,她把现代的一些化妆技巧揉和了进去,为了衬托衣裳,色彩偏玫红。没有这个时代的夸张,看上去自然、明媚、亮丽。又戴了付玫瑰纹镶红宝石的吊坠耳环。这套首饰是林昌祁给的那个匣子里的东西。
连春桃在一边都止不住大叫道。“大奶奶好漂亮!”
因为江又梅平时基本不化妆,衣裳也素净。今天这么一收拾,家里人都像不认识了。
她一出房门,连江又有都张着大嘴说,“姐,你今天真好看。”
江又梅白了他一眼,嗔道,“这话说的,你姐啥时候不好看?”
小包子也惊叹着说,“娘亲,你好漂亮。”说完很是得意地笑了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娘亲,“娘亲的首饰也漂亮。”
江又梅抿嘴笑起来,“这首饰是你爹给娘亲的。”
“以后我挣多了银子也给娘亲买这么好看的首饰。”小包子又画着大饼。
小包子穿上了娘亲一早拿给他的衣裳,是一身杏黄色加金红丝线绣花锦缎冬长袍,领口及袖口为棕黄色宽滚边,足登鹿皮小靴。小包子本来就好看,穿上这么亮色的衣裳就更好看了。江又梅真想抱着啃两口,但想着自己才擦了口红就算了。
小丸子则穿着绯色加金丝线绣花的锦缎棉衣棉裤,领口、袖边、裤脚都镶了一圈白色兔毛。显得小胖脸更是白里透红,可爱无比。江又梅喜欢得使劲捏了捏她的小胖脸。
本来只有他们一家去,二春和小刀都没带。可是他们都要出门了,点点就是咬着小包子的裤脚不松口,无法,江又梅又把它带上,儿子都去了,也只有再把花花带上。想着反正李华锦兄妹跟花花熟,带上也无妨。
既然要去做客,也得打扮打扮才行。江又梅又回屋给点点套上了件绯色镶白毛小衣裳,这是小丸子那身衣裳剩下的一点料子,正好可以给它做件小衣裳。花花没衣裳,就把它头上长长的毛捆在一起用红绸扎起来。扎起后的白毛毛又自然下垂,像个键子。
全家打扮完毕,才出门做客。
江又有骑马,宋望才及林进赶着装了礼物的马车,江又梅几人坐着雇来的马车便去了李府。今天去李府的人太多,车在一条街外就慢了下来。又走了两刻多钟才到了李府门口,几人下车,江又有、林进、宋望才就留在了前院,江又梅几人及花花呣子又换车去了二门。
由于今天人多,车也多,离二门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几人就不得不下车。江又梅把小丸子放在婴儿车里,点点放在她旁边坐着,春桃推着车,江又梅牵着小包子及花花走在旁边。
他们一家一路走过,不想引人注目都不行。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辆拉风又奇怪的婴儿车。及车上的小人儿及小狗。这小人儿及小狗穿着一样的衣裳,正瞪着琉璃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又喜气又好看。
再其次就是漂亮又时尚的江又梅呣子及花花。
许多岁数小些的小姐少爷们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不停地说着排比句,“好漂亮的小车子。好漂亮的小人,好漂亮的小狗。”
江又梅也不好马上走,站在那里让这些好奇的孩子们围观了一会儿。小包子顺便当起了解说员,说着这车子的妙处。这车可以坐,可以躺,孩子大些了把四周花布一拆,又可以当学步车。
这时,小胖墩及王澈南高兴地跑来了。他们招呼完林婶子及小丸子,就和小包子抱在了一起。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离二门左边五十米开外有一处人工堆起的小山。山上树木茂盛,山尖的树林中掩映着一个小亭子,亭子里有几个人,其中一个是福郡王爷李世齐,一个是李华锦。
李世齐指着江又梅一家大笑道,“那装奶娃娃的小车可真逗,还有那狗,又穿衣裳又扎小辫的。”笑了一会儿。又说,“那小车虽说花哨,还挺耐看。听那孩子的说法真是巧妙又实用。不过那奶娃娃的名字起的,小丸子,女孩子还有叫这名儿的。这一家子还真是少找的奇葩,谁的家眷?”
李华锦笑道,“这是林昌祁林将军的家眷,他们一家我和家妹都极熟。林嫂子本就是个心思巧,又有些与众不同的奇女子,常会鼓捣出一些奇怪的东西来。昨儿请郡王爷吃的火锅鱼就是她弄出来的吃法。”
“哦,倒是有些与众不同。”李世齐说道。
江又梅一家走进二门。又有个四五岁的小孩看到了,拉着他娘亲说。“娘,我也要那个小车子和小狗狗。”
江又梅一家只得又停下。让那个小孩子摸摸看看过了一会儿瘾。
江又梅几人刚被请进正房,正同一群姑娘们讲着话的李华云便迎了上来,“江姐姐,念儿,哎哟,小丸子都长这么大了,花花也来了,你可是稀客,”又看见旁边的点点,“呀,这小狗好可爱。”她都招呼不过来了。
江又梅领着小包子去给李夫人行了礼。小胖墩及王澈南已经等不及地把小包子和花花点点带了出去。
陈氏及抱着孩子的奶娘站在李夫人旁边,江又梅上去逗了逗可爱的胖小子庆哥儿。
那辆婴儿车又挑起了屋里夫人小姐们的兴趣,她们边看着可爱的小车子边逗着可爱的小丸子。小丸子也不怕生,跟她们“哦、哦”地说着火星话。
李夫人指着江又梅笑着对她们说,“这是林副总兵的娘子,林大奶奶。她最是心灵手巧的能干人儿。”江又梅现在还没受封,所以还不能称为夫人。
陈氏也笑着指着小车说,“这可是个稀罕货,我还第一次见着,又是嫂子鼓捣出来的吧?常听我家那口子说你心思巧,还真是巧,这小车又实用又好看。”
江又梅低声对她耳语道,“我送了一辆小车给庆哥儿。”他们送的礼都是前院主管收礼的人直接收了,不会马上拿到后院来。
陈氏听了,抿着嘴笑着说谢谢。
厅房里及套间里一大群夫人小姐,有知府夫人、同知夫人、将军夫人,等等,陈氏拉着江又梅每人介绍了一番后,王世一的夫人魏氏及李华云就把江又梅拉到一旁说话去了。
魏氏顺道给江又梅介绍了自己的女儿王澈茜,茜姐儿长得像魏氏,小巧娇憨,很是讨人喜欢。
不一会儿,有婆子禀报巡抚府的周夫人及周大奶奶黄氏来了,李夫人及陈氏、李华云都有些发愣。想想也就明白过来了,福郡王爷来了,巡抚府肯定会来凑热闹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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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看戏
李夫人及陈氏又起身去迎接,几人见后都像没事一样寒暄着。
江又梅坐着和李华云说着话,两人都没去理会她们。自从林昌祁公然抗旨拒婚,林家和周家就站在了对立面。江又梅也不巴望她们能记着自己曾经帮过她们的情,只是想着这一天能够相安无事然后不再相见。
周大夫人可不会这么想,她自持身份不好跟江又梅斗嘴,便朝大儿媳使了个眼色。
周大奶奶便笑着大声对江又梅说道,“哟,这不是林大奶奶嘛,我先还没认出来。这身好衣裳一穿,跟原来果真不一样了,还真像个官家少奶奶呢。”说完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又说道,“瞧我,说错话了,你现如今已经成为真正的少奶奶了。我说林大奶奶,我家的吉福大酒楼可好久没跟你做生意了,什么时候有了好方子再卖给我家酒楼,价钱方面万掌柜会像原来一样好说话,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林家和周家的那段抗婚公案,但周大奶奶的话里装的信息可太多了。他们面上都埋头装傻,耳朵可都支得老长想听听那位林美男的乡下娘子该如何作答。
李华云听了气得想说话,被江又梅拉了一下制止了她。
江又梅笑笑说道,“谢谢周大奶奶还惦记着我。我夫君跟我说了,只要我想做生意随便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挑选合作伙伴可要把眼睛睁大了,那些坑蒙拐骗试图走捷径的人家千万不要合作,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倒大霉。你们家是我夫君拒了的,他说他不喜欢周家大……”江又梅似乎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又说道。“瞧我,说错话了。他说他不喜欢周家的吉福酒楼,对不起啊。”
江又梅的这番话就差明着说林昌祁不喜欢周家的姑娘而拒婚的事儿了。周大夫人婆媳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李华云一下子笑出了声。
李夫人也笑着说道。“这林大奶奶不仅心思巧,还长了一张巧嘴儿。”
屋里有很多文官家眷。她们可是要把周大夫人拍好的,看到她们婆媳吃了亏,就不敢继续看热闹了。
但林家她们也惹不起呀,虽说林昌祁现还蹲在湘西大山里剿土匪,但人家川西副总兵的职位还在,官职可比自己的男人还高些。
不过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林昌祁回不回得来还另说。
想通了一这点,有位年龄稍大些的夫人就说话了。“林大奶奶,我们妇道人家该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咋好天天想着做生意呐,人家会说你不贤。”
另一位稍年轻的夫人接着说,“是啊,咱们妇人就该在家里深居简出,天天抛头露面谈生意,尽跟些男人打交道,这岂不是丢了夫家的脸面?”
又一位妇人更是不屑地说,“嗨。李夫人,万大奶奶,你们说那么多也许人家根本就听不懂。乡下村姑。能有多大见识。”
这话竟是把周大夫人说笑了,几位夫人、太太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江又梅实在有些气不过,自己没招她们,没惹她们,竟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便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冷笑道,“这位大婶儿,我的见识可比你大多了。听听你们这些话,就知道是几个没见识的妇人。只会在内宅里吱吱喳喳地乱叫,眼孔还没鸡眼大。我做生意咋了?我把做生意挣的银子拿出来支持我夫君打土匪。我的这种行为。往小里说是支持我夫君,往大里说是为朝庭分忧解难。你们倒是贤惠。不丢夫家的脸面,你们除了会帮着男人溜溜须,拍拍马屁,还会干什么?”
几句话说得这三个妇人面红耳赤。周大夫人冷哼着说道,“说得这么好听,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做个生意,都能跟朝庭扯上关系。在座的很多人都做了些小生意,谁敢说这种大话?也只有有些人的脸皮才会这么厚。”
江又梅正色说道,“那不一样,你们挣钱只是为了小利,挣的是嫁妆银子。而我挣钱为的是大义,把好不容易挣的五千两银子都给了我夫君买人买马买兵器,希望他能早日把山里的土匪剿干净,让那里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这咋不是为朝庭分忧解难?”她很没脸皮地把那五千两银子算成她做生意挣的了。
一句话把周夫人也说愣住了,因为她们挣的的确是嫁妆银子,谁也没有那么大方地把钱拿出来给自己的丈夫填窟窿。
李夫人觉得差不多了,当起了合适佬,笑着说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好,在家有在家的妙,你们呀都没错。”
李华云也适时地拉起江又梅说道,“姐姐还没看过我家的梅园呐,那里的腊梅都开了,很是漂亮。”
于是,李华云、江又梅、魏氏母女及另几个武将家里的少奶奶、小姐们便去了梅园,春桃推着小丸子跟在后面,茜姐儿及几个小姑娘都来抢着推车子。
逛完了梅园,小丸子也躺在小车里睡着了。
有婆子来报,小包子跟着小胖墩及南哥儿被王将军和李华锦留在前院吃饭。
魏氏看江又梅有些担心,便劝道,“无事,有我家那口子及李将军看着那几个孩子,闹腾不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倒是和谐得很,大家都相安无事。因为此时的女人们都开始谈论饭后将看到的偶像剧。生旦净丑,哪个角儿谁唱得最好。特别是周大夫人,她是这群人里唯一看过福郡王府戏班演的戏,很是得意地说着她最喜欢的名角儿。
而外院此时也是热闹非凡,倒不是男人们拼酒的热闹,而是漂亮的点点也坐在饭桌前,它的椅子垫高了些,前面放了个小碗,正低头专心吃着碗里的饭。桌下的花花则中规中矩地在点点的椅子旁边吃着东西。
这一桌都是些半大的男孩子,他们边吃边逗着点点,笑闹不停。连别桌的男人们也会来看看热闹,顺便让点点再表演表演保留节目。点点是个好孩子,吃饭的时候不讲话,对这些看热闹的人不理不采,只专心吃饭。
吃了晌午饭,男人、女人们便都赶去临时小剧院看戏。
福郡王府的戏班叫福庆戏班,目前是大康朝最著名的戏班,经常进宫唱戏的。逢年过节,或是皇上、太后、皇后想给臣子、臣妻们一些福利,都会请他们去唱。
平时也就皇亲贵戚能偶尔请得动他们去府里唱上一两出,还得花大价钱。
其他的那些人家,想都别想能请到福庆戏班进府唱戏。
而这样著名的戏班能来西川省,还能在总兵府里唱戏,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给足了总兵府面子。所以来府里吃饭的,无论是男人们还是女人们,都想听。
这种情况总兵府在一个月前得知福郡王会来就预料到了,又因为冬天太冷,不好在外面看。他们就专门在练兵场盖了间临时的大房子,前面搭成戏台,中间拉上帷幔,左边坐男人,右边坐女人,大家都能看到,皆大欢喜。
江又梅本来对听戏不感兴趣,但因为有了个大美人李芳华,又因为有了那段香艳的故事,她便也有了些兴趣。
唱的第一出戏是《屈原投江》,这出戏弘扬了爱国主义精神。江又梅没想到喜欢风花雪的福郡王爷还有那么点正能量,第一个节目竟排了这出戏。
这出戏里没有李芳华,尽是些老生、老旦,唱腔再华美、再高亢江又梅也听不懂。她搞不懂这些看戏的人为什么会不停地拍着巴掌不停地叫好,竟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等到结尾处,唱腔转为低缓、悲凉的时候,女眷们竟有人拿着帕子哭起来。
这出戏一完,掌声及叫好声一片。李总兵率先赏了四百两银子,李太夫人、李夫人各赏了二百两银子。周巡抚赏了四百两银子、周夫人赏了二百两银子,跟着一些级别比较高的官员夫人们都赏了些银子,只是数量递减。
按照官员级别,江又梅也该赏的,但她没赏,让她拿一百两银子出来给那些她不知道唱了些啥的人,她当然不愿意了。
第二出戏是《吕布戏貂蝉》,吕布的饰演者是李芳华。江又梅立马清醒过来,其他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亢奋起来。
开场锣一响,先是几个龙套翻了十几个跟头,接着吕布出场。当江又梅看到这个吕布比划了几个姿势后来到舞台最前方亮相时,竟有些愣住了。
他太像前世的那个著名港剧中n大美人扮演的东方不败了,起码有六分像,只是身量要高大些。若前世的那个东方不败有六分阴柔四分英俊的话,那么这个吕布便有四分阴柔六分英俊了。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男呢。
而帷幔另一边,小包子和小胖墩也有些愣住了,他们及一帮小屁孩坐在最前排的小凳子上。小胖墩对小包子说道,“念兄弟,这个吕布咋那么像你娘画的那个东方不败咧?”
“是咧,我也觉得非常像。”小包子点着头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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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雌雄
小胖墩正和小包子说着李芳华像江又梅画的东方不败,王澈南及另外几个男孩子却在那里猜这演吕布的到底是男还是女,几人都有些拿不准。
小包子说道,“干嘛一定要知道他是男是女?我娘说过,雌雄莫辨这种美到了极致,是能颠倒众生的美。”
他们没注意到自己的话被身后的李世齐听了一耳朵。
李世齐由李总兵父子及周巡抚陪着坐在第二排的正中间,其他人都专心听着台上的戏,而李世齐则是耳听八方,把小屁孩们的谈话都听了进去。
这小娃的娘不就是林昌祁的媳妇嘛,这妇人的一些想法还当真奇特,简直比他还奇葩。而且,那妇人会画画他也知道,京城里都在传林昌祁的乡下媳妇拜了江老先生为师,闹的动静还不小。但她却画了幅什么不败的像,说是像李芳华,她之前应该没见过李芳华呀。李世齐寻思着,这事儿稍后要弄弄清楚。
《吕布戏貂婵》可以说精彩不断,由于吕布太突出,反倒衬得貂蝉没那么出彩。演完了,李芳华谢了十几次幕才回了后台。
李总兵又率先赏了六百两银子,李太夫人、李夫人分别赏了三百两银子。周巡抚及周夫人也分别赏了六百两银子、三百两银子,其他官员及夫人也跟着赏了。
这回江又梅也赏了二百两银子,她不好意思再不赏了,人家都看着呢,特别是黄氏眼睛一直盯着她。虽然李芳华唱的什么她没听懂,但看了那么久的美人,掏点钱还是值。
这回不仅是官员夫人们掏了钱,连年轻的公子少爷及大姑娘小媳妇们也纷纷掏起了荷包。帏幔两边几个装银子的托盘都堆成了小山。
第一排的小屁孩们也纷纷掏银子,有赏五两的,有赏十两的。还有赏二十两的。小胖墩及王澈南各自赏了十两,因为他们觉得吕布的跟头翻得多。枪也耍得好。
而小包子就有些纠结了,这回倒不是因为他抠门,他在外面还是很要面子的。而是他荷包里只揣了几个几钱的碎银子及几十个铜板,这要拿出去会被人家笑死的。他哪知道看个戏还要另外赏银子,早知道就该听娘亲的话,多带些银子傍身才是。
他赶紧对小胖墩悄悄说,“冀哥哥,快借我五两银子。我没带那么多钱。”
小胖墩又从荷包里掏出个五两的银锭子,还用袖子挡着偷偷递给他,小包子就去把银锭子怦地丢进托盘里,那清脆的响声让他一下子豪情万丈起来,自己很是爷们咧!
然后,小包子胸脯挺得高高地跟着两个好兄弟随人流往外走去。出了校练场,小胖墩带着他们往桃园方向走去,说走这里离外院客房近些。
王澈南还没想过,说道,“念兄弟。你在信里说过来省城要请我吃饭的,却连五两银子都不带在身上,总不会请哥哥去吃碗五文钱的素面吧?”
小包子的脸一下红了。不高兴地说道,“我说过请你就肯定会请你的,我已经跟我舅舅家的厨娘说好了,到时候让她多弄几个菜,再让我娘做几个她的拿手菜,请你和冀哥哥来家吃饭。”
直爽的王澈南翘着嘴巴说,“冀兄弟还说你抠门的毛病改了不少,我咋没看出来呢?哪有请客在家里请的道理,至少得去吉福大酒楼才成啊。当初你贪便宜买了劣酒给我们喝。差点没把我给喝死,现在请客还在你舅舅家请。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还当真是抠的紧。”
王澈南一直觉得小包子会在吉福大酒楼请客,所以早就跟他的同窗们吹了牛。说他的好兄弟来金州会在吉福酒楼请他吃饭。
吉福大酒楼小包子去过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实在是因为上次在里面吃饭被宰怕了。而且,他也知道些自家和周家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的事。
便说道,“这不是抠门不抠门的事儿,而是值得不值得的事儿。银子丢水里还能听个响,丢那里连个响都听不到。就说那酒楼原来卖的南灵山肥鱼吧,从我家买的肥鱼是一百文一斤,一条最多也就四五百文,可是他们做了出来了一条却要卖二三十两银子,翻了五六十倍之多,十足的奸商。我又没病,为啥去当那个冤大头!”
小包子不想花大钱请客,却找了个足够好的理由。
王澈南听了也不由有些咂舌,但还是想说服念兄弟去吉福酒楼请客,不然也不好跟他的同窗交差呀。便说道,“念兄弟,就是把你灌醉了,你也干不出往水里丢银子的事儿,所以那声响是不可能听得到的。但凡是个爷们,就要豪气些,不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吗?吉福酒楼卖那么贵还是有那么多人去吃,可见贵有贵的道理。”
“吉福酒楼的好几个方子都是我娘亲弄出来的,去我家吃还不是一样?冀哥哥,你说咧?”小包子把中立派的小胖墩拉了进来。
几人说着已经拐过桃园,去了游廊里。他们没有注意到桃园里走出来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表情阴沉地看了他们背影一眼。
江又梅及推着小丸子的春桃边走边留心看着小包子及花花呣子,李华云、魏氏母女也和她们在一起。
陈氏走过来对江又梅低声说道,“刚有婆子来报,我家大爷说念哥儿和冀哥儿、南哥儿被福郡王爷请去了,福郡王爷请你也去一趟,他说有事相问。”
江又梅吓了了跳,第一反应是不是他们又惹祸了。
陈氏笑道,“别紧张,他们无事,我家爷也在那里。”
“没事叫我去干咋?我跟他又不熟。”江又梅诧异道。
“听我家爷说,好像跟啥画有关。我陪着你一起去就是。别怕,那福郡王爷性格虽然有些怪异,但人真的还不错,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可怕。”陈氏说道,又对魏氏母女说,“你们也一起来吧,王将军也在那里。”
除了李云华和茜姐儿不好见外男,江又梅及魏氏便跟着陈氏一起去了李华锦在内院的一处书房。
而此时,朴实的小胖墩正跟李世齐形容着东方不败那副画如何好看,如何跟戏台上的吕布相像,林婶子大画房里有多少漂亮的人物画像,衣裳如何不一样。
小包子虽然觉得小胖墩说这些事好像不大妥当,但当着王爷的面也不好阻拦,只有闷声不响地听着。觉得有些言过其辞了,就纠正一下。
李世齐却着实有些惊诧,他想到了被他蒙下来的那把关羽折扇,那折扇是从林老头手里弄来的。南山居士会不会是这个村妇呢?这个想法刚一闪现又被自己否定了,南山居士可是大家呢!那趋于完美的画技,另辟溪径的画法,还有那精巧的构思,绝对不会出自一个妇人之手。
而王澈南看小胖墩使劲说着东方不败好看,很是不屑,说道,“我觉得那幅钟魁画的好看些,东方不败不好看,像个娘们。”
这话把李芳华也骂进去了,小包子赶紧说,“南哥哥说得不对,我娘亲说那叫阴柔的美。你欣赏不来就不要乱说话。”
“阴柔的美,这话说得新鲜,不过着实贴切。”李世齐小声说道,又歪头瞥了眼李芳华。
王澈南说完才觉得自己莽撞了,或许还得罪了贵人,赶紧红着脸把嘴巴闭上了。他们来到这里,看到卸了妆的“吕布”,才知道人家是男人。
江又梅、魏氏和陈氏进了书房,看见一个面白微须的中年帅哥坐在正位,身后站着的正是李芳华李大美人,右侧坐着李华锦、王世一,左侧坐着小包子、王澈南、小胖墩。花花呣子蹲在小包子的前面。
她们两人给李世齐见了礼,李世齐点点头,让她们也坐。
李世齐这才仔细看清了江又梅,这妇人虽不是绝色,却清丽脱俗,气质不凡,而且妆扮适宜,哪里像个村姑,传言还真是不可信。怪不得林昌祁宁可违抗懿旨也要拒了那个周家女,这妇人确实比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强了许多。
等丫环上了茶,李世齐便迫不及待地开问了,“听这几个小哥儿说,你画了幅东方不败的画像,和我家华官很是相像。”他用手指了指李芳华,又说道,“那个东方不败是何方人士?”
江又梅想了想说道,“郡王爷,那东方不败是一个民间故事中的角色,他武功高强,美貌异常,而且时男时女,雌雄莫变,……”然后胡编了一段武功高强却偏偏痴情不改的东方不败,不理世俗的眼光,追求自由的爱情,却最终被始乱终弃跳崖寻死的凄美故事。
至于为什么像李芳华,江又梅的说法是因为她心目中的东方不败就是这样子的,像李大美人也是碰巧了。
故事讲完,虽然不长,却足以感动戏痴李世齐及心软的女人陈氏及魏氏,两个女人已经用帕子抹起了眼泪。
而李世齐也拍手说道,“好段子,”又转头吩咐李芳华,“回去后把这段子写出来,赶在二月底前排出来。”
李芳华点头应是。
而认死理的王世一则追问道,“弟妹,你还没说那个东方不败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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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请客
江又梅心道,我总不能告诉你那东方不败是自宫的产物,相当于皇宫里的太监吧。便敷衍道,“这个就是悬念了,你想他是男他就是男,你想她是女她就是女。”
结果,她胡诌的一句话又得到了李世齐的大加赞许,点头说道,“这个悬念留得好,既然是雌雄莫辨,就该一直让他界乎于两者之间,这样才能引人遐想。”想着这妇人怎么就那么合他的心意呢,如果她是男人就好了,即使当不成相好的,结拜成兄弟也成啊。
对江又梅的态度更是好上了几分,打着哈哈笑道,“林太太真是女中丈夫啊,不仅才华横溢,才情卓越,更是见解不凡,见多识广。今日得见,本王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话很是让江又梅纳闷,这是在夸她吗,她咋觉得是在夸她师父江晓岚涅?
连熟悉李世齐的李芳华及李华锦都有些诧异,原来福郡王对女人也可以这样和颜悦色啊。
李世齐又道,“现在,我对你画的那幅东方不败更是期待了,你看看让人快些取来给我观赏观赏如何?”
江又梅当然不敢说不,只得点头说道,“我家离金州府有数百里的距离,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天的时间,不知会不会耽搁郡王爷您宝贵的时日?”
“两天的时间足矣,我还可以在这里呆上个五六天,之后便要回京过年。”李世齐说道。
江又梅心里直骂娘,本来打算后天就打道回府,家里的事情还多,这回又要耽误些日子。而且,那幅画自己也非常喜欢的,她花了整整六天的时间才画完。没事就会看看,也可以回忆回忆前世的美好时光。现在看来,那画八成是保不住了。
最关键的是。跟这位郡王爷她不敢讲价,人家说多少就得是多少。即使人家强要。她也不敢说不给。
看来,她又得做一次亏本的买卖了。
谈完正事便跟这位王爷告辞。江又梅一家出来的时候,江又有及林进、宋望才都在门外等着了。
到了家,江又梅便吩咐林进明天一早去取画。江又有倒是因为姐姐一家能在他家多待些时日而高兴,说道,“姐姐,最好你们能在我家玩到年关,到时咱们一起回村。”
“你当我是你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回去还有事情咧,而且我儿子还要上学。”江又梅冷哼道。
一说出这话江又梅便想到弟弟惦记的事了,又说道,“云妹妹倒还是想开了些,她说好在还没嫁进周家,这家的人品还真成问题。我跟她吹了吹风,她的这种性格该找个家世简单的,最好能自己单过。那种富贵人家听着好听,却最是复杂不过。实在不适合她单纯的性格。她也认可我的说法。”今天在梅园江又梅跟李华云讲了几句悄悄话,李华云也是红着脸点头,她说她爹娘兄长都是这种想法。
说完又提醒弟弟。无事多去李府走动走动,多跟长辈献献殷勤,特别是跟李华锦的关系一定要搞好。李华云是个少找的好姑娘,真能把她娶回家,可是天大的福气。
江又有红着脸点头应是。
晚上,小包子看见娘亲把妹妹哄睡了。就把她拉到一边,先借了五两银子,说是明天要去还给冀哥哥,等回南灵山就马上还娘亲。
他脸蛋红红的跟江又梅说。“娘亲,我今天赏了戏班五两银子咧。”说完就眨巴着眼睛等着听表扬。
江又梅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胖脸。抿嘴笑道,“哟。儿子今天真大方,比娘亲表现还好。今天的戏娘听不懂,先不想给赏银的,还是你云姨说,别人都赏了唯独咱不赏,人家要笑话的。”
小包子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是咧,咱家现在也有了些闲钱,出门在外还是要讲些面子才好。”
接着,又说了他准备在舅舅家里请客,可王澈南却想去吉福酒楼吃饭的事情。更可气的是,一跟贯跟他站在一条线上的小胖墩也认为该去酒楼吃。
“娘亲,我这可不是抠门哦,我只是不想把脖子伸出去让人家宰而已。我都说了吉福酒楼的火锅是娘亲你教他们做的,咱们可以用更少的钱吃同样味道的东西,可他们就是不干,还说啥气氛的。”小包子说着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江又梅说,“娘也觉得请客最好还是到酒楼好些。这里毕竟是你舅舅家,而不是你自己家,你在这里请客名不正言不顺。你刚才不是也说出门在外还是应该讲些面子吗?有时多花些钱买个面子好看也是值得的事情。不然那么多酒楼岂不是都开不起来了?当然,也不是让你去乱花钱,几个好朋友在一起也吃不了多少银子,就限定个数,既尽兴,又不浪费就是了。”
小包子听了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娘说的是,我就拿二十两银子去酒楼吃饭。”
江又梅又说,“吉福酒楼就不要去了,咱们家跟周家已经是水火不容。你不仅不能去吉福酒楼吃饭,以后看见他家的人还得离远些。说起林家的势不比周家弱,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林家及你爹离咱们太远了。真出了啥事,他们也帮不上忙。你在金州这段时间要多加小心,别被周家欺了去。”
小包子点头说好。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林进就骑马走了,江又有也去了军营。
今天,魏氏请江又梅呣子去她府上玩。大概巳时初,江又梅便带着所有从南灵山来的成员出门,一起坐上了家里的马车。由于人多,再加上还有些礼物占了地方,车里委实有些拥挤。
到了王府门口,王澈南及小胖墩都在门口等着了,李华云带着小胖墩先一步来。王府虽然也是个三进宅院,但路段却是在富贵人家聚集的南心街,里面也大了不少,而且也奢华得多。
家里还另外请了几个武官家眷,游击将军府的吴夫人及大儿媳吴大奶奶、小女儿晴姐儿,昨天在李府满月宴上就见过了。另外还有品级低稍微低些的武官家眷,丁夫人及十三岁的女儿妙姐儿,吴夫人及十四岁的女儿慧姐儿,林太太及八岁的女儿方姐儿。江又梅也只得打起精神跟他们结交。
叙了一会儿话后,吴夫人便提议提马吊。于是几位夫人太太打马吊,年轻姑娘们就被茜姐儿带去后花院玩耍。
慧姐儿跟晴姐儿悄悄八卦道,“好多姐妹都在为林将军抱屈,说他找了位村姑当媳妇着实可惜。今天一看,林大奶奶不仅不像村姑,还挺漂亮嘛。”
晴姐儿笑道,“她不仅漂亮,还是个妙人儿。昨天当众把几位文官夫人驳得哑口无言,连巡抚夫人都被说了进去,那嘴皮子可是利落得很呢。”
妙姐儿一听兴奋了起来,催道,“晴姐姐快说说,到底那林大奶奶是咋说的?”
茜姐看了一眼已经沉下脸的李华云,赶紧制止道,“咱们女孩儿家还是别在人后说这些话,不好的。”看到几个女孩都尴尬起来,又笑着说道,“林婶子很是巧呢,她送了一个样式奇特的荷包给我,很是好看又实用。走,我领你们去看看。”
几个女孩又跟着茜姐儿去了她的闺房。
而王澈南又在问小包子请客的地方选好没有,小包子十分豪气地说,“就在酒楼里吃,但不能去吉福大酒楼,因为我家和酒楼东家有些过结。剩下的酒楼随你们挑。”
不能去吉福酒楼王澈南虽然有些遗憾,但总比在家里请强些,就说,“咱们金州府,除了吉福酒楼,就数一品味食舫最好了,那咱们就去那里吧。”
其实他也没去过一品味食舫,但他听说过,就提议去那里。
小胖墩说道,“听我爹爹说过一品味食舫很贵的。”
王澈南说,“再贵也贵不过吉福酒楼吧?吉福酒楼我们一家四口去吃饭,二、三几十两也就吃下来了。”
几人商量好了就来跟娘亲说,中午想去一品味食舫吃饭。魏氏犹豫道,“一品味食舫我们还没有去吃过,据说那里有些贵的,换一个吧。”
王澈南摇头说道,“不用换,再贵也贵不过吉福大酒楼吧?”
江又梅就说,“孩子们想去就去吧。”她也觉得既然贵不过吉福酒楼,几十两银子也就吃下来了。
但江又梅还不太放心,跟周家的恩怨怕影响到孩子,林进不在,就只得让宋望才跟着去。魏氏及李华云也考虑到了,就各派了两个护院一起跟去。
于是,小包子、小胖墩、王澈南三个人就带着二春、小刀、小喜、斧子等几个小小厮一共十几人浩浩荡荡出去吃饭了。
来到一品味食舫,跟吉福大酒楼遥遥相对。四层楼的吉福酒楼豪华阔气,即使中午也热闹非凡。
而一品味食舫则相对冷清些,进了院子,许多盆名花名草罗排两边,黛瓦青墙的二层楼房气派非凡,正前方有个棕红色大匾,大匾上写着赤金色的“一品味食舫”几个虬劲有力的大字,楼旁有十数棵腊梅竞相绽放,一股淡淡的梅香时隐时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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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群架
进了朱红色雕花大门,里面布置得极其雅致舒适,大堂中央有造型奇特的假山石及盆绿竹,旁边一位女子在弹着古筝,四周墙上挂着名画或者大字。圆桌上都铺了绣花白色桌布,黄色藤条椅。
这里的食客不多,基本上都是些官身及读书人。几人一进来,连说话声都不由放小了些。
宋望才一进来就感觉到,这里的价钱肯定不会低,怕小主子舍不得,就悄悄跟他说,菜尽管点,帐由他来结,大奶奶让他带够了银子。
小二领着三个主人坐了一桌,其他的下人坐了一桌。这次是小包子请客,所以那一桌下人也得由他掏腰包。宋望才来到小包子身边,看他拿着菜谱一看,脸都涨红了。这里的价钱绝对不比吉福酒楼低,只是价格设定不太一样,没有特别高的菜,但也没有特别低的菜,一个浑菜五两至十五两银子不等,素菜是一至二两银子不等。
在吉福酒楼吃饭,如果全点高价菜,一顿饭下来可以花上千两银子。但都点低价的,浑素搭配,二十几两银子就能吃饱。而这里,一百两银子才能勉强吃个饱,总不能都点素菜吧。
小包子抬头看看宋望才,宋望才给了个尽管点,钱他带够了钱的眼色。王澈南还想抢菜谱点菜,被小胖墩拦了,乐呵呵地说道,“你是客,客随主便。”又对小包子说道,“咱们桌才三个人,少点几个精致些的菜就行了。”
小包子咬咬牙,满是汗水的手心在裤子上抹了抹,点了两个七两、两个八两、两个十两的菜,想了想娘亲昨天说的拿钱买面子的话。又点了一个十二两的甲品鸭汤。
宋望才看小主子点好了菜,又回自己的那桌,由他点了十几个菜。一壶最便宜的酒。这桌人多,又都能吃。浑菜点的是最便宜的,也要五、六两,还有几个素菜,这么算下来也得花个六十几两银子。想到小主子若是知道这桌花了这么多钱还不定得多心疼,宋望才也满心无奈,总得让人家吃饱啊。
而此时二楼一个包厢里,三个年青的华服公子正在喝酒吃菜,都已经有了三分醉相。
一个绿衣公子对黄衣公子说:“华峰兄。今儿请客咋不去你家开的吉福酒楼,却偏偏到了这里?害得兄弟们想大声划拳都不行。”
黄衣公子一挥手,摇着头无奈地说,“唉,别提了。哥哥现在走了霉运,倒霉事接二连三的来。先是没考上秀才,再是弄出个儿子,然后被退了婚,被我爹打了好几顿。勒令我不许出门,天天在家里看劳什子书。我这还是偷跑出来的。哪还敢去我家酒楼喝酒?”
一个红衣公子冷哼道,“还不是那郑老酸儒定的鬼条条,不许食客大声喧哗。说是有辱斯文。既然那么酸腐讲斯文,干嘛还开酒楼挣阿物。”
他们嘴里的郑老酸儒说的是西川省最德高望重的老才子、三十年多前的状元郎郑文昆,曾经官至内阁大学士。因不满先帝时期的一些正令,十年前辞官还乡,如今是鹿鸣书院的名誉院长。
郑文昆辞官时也才刚刚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时。又不愿意跟在京城及地方上做官的儿子住,却带着夫人及小儿子回了老家西川金州府。被前任巡抚请出山当了鹿鸣书院的院长,就干起了教书育人的工作。除了教书,平时深居简出。从不结交权贵。
小儿子郑泓清不喜读书,专喜做生意。行业涉及多个领域,其中就包括这个酒楼。老爷子没有阻止。却立了几个稀奇古怪的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不管什么铺面,只要是他家的,都必须要有品味,要雅致,要斯文有礼,不许高声喧哗。
那郑泓清还真是个人物,另辟溪径,竟是经营出了极具郑氏特色的产业来。这酒楼就是最具代表性的,开成了全大康最斯文的食舫,尽管价格贵得离谱,但总有些自持身份的官员或读书人愿意来这里吃饭或招待贵客。
三人没有喝舒服,还想要酒,食舫却不再卖给他们了。对客人的饮酒限供,也是这个酒楼的一大特色。试想,如果客人喝醉了,哪还能做到斯文有礼不高声喧哗了。
几人没喝舒服,想着再去另找酒楼过酒瘾,就结了帐下楼。黄衣公子正好看见小包子三人坐在那里吃饭。
这黄衣公子正是昨天在桃园里偷听到他们三人说话的李华云前未婚夫周振峰。
林家公然抗旨拒婚,不仅让太后及周贵妃的颜面扫地,更是让周家丢尽了脸。京城林家他们没办法,这乡下呣子总可以收拾收拾吧。
周大夫人及周振峰呣子早就想要收拾他们的,被周巡抚拦了,骂道,“那林家是那么好惹的吗?若惹了他们家的人,林俭及林昌祁会像两条疯狗咬着不松口的。现在咱们周家已经太繁盛,正是该低调行事的时候,万不可再去挑衅滋事。先忍一时之气,以后成了大事再作计较也不迟。”
周振峰心里很是觉得老爹太过小心谨慎了,那林俭远在千里之遥,林昌祁剿匪剿出不出来得还不一定。连这乡下呣子都不敢惹,也太没有皇亲贵戚的威风了。原来是没看到也就算了,今天看到了不收拾收拾也不符合他个性呀。
于是,对其他两人耳语了一番。这两人一个姓尹,一个姓洪,父亲都是周巡抚的手下。这三人被称作金州府的三大纨绔,平时专爱惹事生非,打架斗殴。这次有人起头,当然是乐得找些刺激,便都点头应允。
几人又看了看后面的三个小厮,这都是父亲重新给他们才换来的,不仅不会助他们的兴,还会扫兴地劝解。得先想办法把他们打发走才成,收拾那三个十岁的小娃自己三人足矣。
但他们却不敢在一品味食舫滋事。别看郑文昆父子现在不是官身,郑家大爷如今却是已经做到了吏部侍郎的高位,谁家还想官升一级,郑侍郎也是很有发言权的。
小包子三人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打上了他们的主意,正在香喷喷地吃着菜。今天王澈南吃得还是比较满意,笑呵呵地拍着小包子的肩膀说,“念兄弟,哥哥我今天知道你不抠门了。好,像个爷们。下次哥哥请客,咱们也到这里来吃饭。”又对着小胖墩说,“你家的钱那么多,咋没看你也表个态?”
“请就是了,你们啥时候想吃都行。”小胖墩憨憨地说道。
其实小包子已经心疼得快要哭了,因为他看到另一桌的那些菜,按最便宜的估摸,这两桌的花费不下百两。这些钱已经足够家里买个十几亩的上等好田,或是给妹妹和娘亲买几套金头面了,现今却都吃进了肚皮里。
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还有就是不应该带这么多的人出来。这是请客吃饭,又不是打群架。果真面子不是那么好要的,排场不是那么好讲的。
小包子无比沮丧地想着,面上还要强笑着跟王澈南敷衍,痛苦得都快憋出尿来了。
说尿还真想尿了,于是起身说要去一趟茅房。另一桌的二春和小刀看到小主子要去茅房,也都起身陪着一起去。
茅房在后院,几人解决完出茅房的时候,一个小孩过来跟小包子说,食舫门口有个林少爷的熟人在等他。
既然知道自己姓林,肯定就是熟人了。于是小包子又领着他们两个来到门口,看见三个年青公子在大门外向他们招手。
小包子想起了娘亲让他小心的话,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走过去问道,“你们找我吗?有何贵干?”
话声刚落,周振华一巴掌就甩了过来。小包子已经有了准备,猛地一躲,下意识一抬腿差点没把周振峰踢个跟头。
二春和小刀一看小主子和人打起来了,也一起冲了上去。而同时尹公子和洪公子也冲了上来,六个人一对一地打了起来。
别看小包子三个年龄小,分别是八岁、九岁、十一岁,但前两个从小就是跟着虎娃和狗崽跑跳惯了的,又有劲协调能力又强,加上后来又得到林老爷子、林昌祁、林黑壮及林进的悉心教导,武力值自然不弱。而小刀从小也是经常得他爹指导的,也不差。
跟他们打起来竟是旗鼓相当,小包子甚至还略占上风。屋里吃饭的人听到了动静,都跑了出来,王澈南一看打架就兴奋得了不得。对着几个大人说,“我们几个就能收拾他们,你们先不要上。”说着也加入了战场,然后小胖墩也加入了进去,他们的两个小厮也都进去护着主子。
几个大人已经认出其中一个是巡抚家的公子,自己手重怕打坏了不好交差,想着等少爷们先打,如果自家少爷吃亏了再上去也不迟。
而周振峰几人此时却无比后悔先把自家小厮打发走了。
他们没想到自己连个孩子都打不过,带着哭音大喊道,“你们耍赖,两人打一个,不公平。”
看热闹的人都大笑起来,这话说得也太不要脸皮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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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疼
这七个小孩打人很是有些章法,基本上都是把人按倒,一个打脑袋,一个打ρi股,打得那三个人惨叫连连。
围着看热闹的人都笑得不行,大声说着打得好,这三个纨绔平时好强霸道,今天可是丢大脸了,被几个孩子揍成了猪头。
正当那三个细皮嫩肉的公子被揍得哭爹喊娘的时候,衙役来了,打架的人都停了手。
“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群殴,还有王法没有?”衙役中的一个看似领头的人问道。其实不用问他们也知道,一定是这几个纨绔找事,他们经常遇到这几人打架生事。但没办法,这几人他们都惹不起,也不敢管。
已经面目全非的周振峰抹了一把鼻血骂道,“你们眼睛瞎了,当然是他们打人了,都给小爷拉到衙门里去,先打他五十大板再说。”
另外两个已经成猪头的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也跟着说,“这些人以多欺少,把小爷打成这样,拉他们去坐牢。”
小包子几人就把自己莫名其妙被他们三人骗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他们当头便打的事说了。
宋望才及李府、王府的人都拿出了自己府里的贴子交给衙役,衙役一看,这些人他们都惹不起呀。一边是西川地方最高长官,一边是西川军方最高长官,这可为难了。怎么才能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小呢?
这时,一品味食舫的郑大老板领着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帅哥走了出来。郑大老板说道,“我们一直在二楼窗边看着,的确如这几个小娃所说,是这三个大人个以大欺小先打人。”
周振峰刚想骂人,一看旁边的那位中年帅哥吓坏了。赶紧施礼道,“小人参见福郡王爷。”
小包子三个小屁孩也认出了福郡王爷,也赶紧施礼。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施了礼。
福郡王爷冲着周振峰摇摇头。啧啧两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周令那么精明的人咋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想惹事,又没本事,被人揍了,还要诬赖人,连个孩子都不如。”
王爷都这么说了,周振峰也不敢多说话了,只得忍着痛领着另外两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衙役一看受害方都走了,这案子也不用断了。跟福郡王爷告退,随后也走了。
小包子走上前去,躬身作揖道,“谢谢福郡王爷为民做主,谢谢这位大叔主持公道。小子们无状,惊扰了郡王爷。”
郑大老板笑起来,“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能打架,倒是将门虎子,与众不同。而且,也聪明得紧。不像在乡下长大的小娃。”
福郡王爷笑道,“亏他在乡下长大,林府还教不出这样的小娃。”
说着两人又返身回了食舫二楼。
小包子一伙人又回去继续吃饭。几个打架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小伤。小包子的右脸肿了,王澈南的脖子被抠掉块皮,小胖墩的左眼睛被打青了,二春的鼻子流了血,小刀的左脸被抓了条长印,王澈南的小厮斧子前额被打了个大包,小喜被打得最狠,鼻子出血了,耳朵下边掉了一大块皮。
小包子觉得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才挂彩。不由生出患难见真情的豪气,一时忘乎所以。就一个桌又加了两个七两银子的菜。
几个孩子豪情万丈地以水代酒,表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饭后,让宋望才结了帐,众人才回了王府。
小包子他们一回去,鼻青脸肿的样子把大们人吓了一跳。
孩子们就七嘴八舌地讲了今天打架的事,还兴奋得不得了。特别是王澈南直呼还没打过瘾,大声冲他娘吼叫道,“那衙役来得早了些,否则还能再多打一会儿的。这架打得不过瘾,他娘的。”
魏氏气得上去就抓住他的耳朵转了好几圈,“你个死孩子,打了架还有理了,晚上你爹回来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哎哟,娘,快松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道给儿子留点面子。”王澈南捂着耳朵大叫。
逗得旁人大笑已。
之后,宋望才及几个护院来请罪,小主子受了伤,他们也有责任,顺便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没出手及没有制止小主子打架的缘由。
江又梅及魏氏都觉得他们做得对,毕竟把那边的人真打坏了也不好办。
然后,江又梅很是过意不去地对魏氏说道,“嫂子,真是不好意思,这次把你们也拖了进来,万一周巡抚要报复你们咋办?”
魏氏笑着说道,“不碍事,周巡抚官再大也管不到我家爷。再说了,他家那个混帐儿子不知跟多少人家结了仇,我家这点事儿还排不上号。”
一旁的李华云听了,更加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吃晚饭的时候,王世一及那几家女眷的男人们都回来了,江又有及陈之航、李华锦也来了。他们听了几个孩子有声有色的形容后,都大叫着打得好,下次还这么打,对付那几个纨绔就是要以暴制暴。
一高兴,男人们就把这些男孩子留在前院吃饭,而且还一人奖励了一口酒喝。
饭后,江又梅抱着小丸子及李华云走出门外,李华锦和江又有正在门口等她们。江又有同李华云对望了一眼又赶紧把眼神错开,都不由的红了脸。
回了家,春桃去哄小丸子睡觉。宋望才就来给江又梅和小包子禀报请客的情况,一共花了一百五十四两银子。这么大的数目连江又梅都吓了一大跳,小包子更别提了,都哭了。
江又梅使了个眼色,宋望才便退了出去。
“娘亲,二十亩上好的田咧,就被我们一顿给吃了。”小包子呜呜哭道,这个数目他真的心疼得不得了,“这都够我们在乡下宽宽松松过一辈子的了。如果节约下来,将来妹妹出嫁也可以给她打副上好的头面,就这么被我们吃了。那一品味也太贵了,连素菜都要二两银子一个。我们都坐下了才看到菜谱,不然打死也不会进去的。”
江又梅把小包子搂在怀里,不由地先进行自我批评,“也怪娘亲,当时王大娘都提醒了那里东西贵,娘想着贵就点些便宜的菜吧,当初咱们在吉福大酒楼二十几两银子也吃下来了,哪成想一品味里的价格会那样定。别哭了,这次吃了亏,咱们下次就不去吃了。实在不行,这一百多两银子娘就帮你出了吧。”
小包子摇着头说,“娘的钱也是咱家里的钱呀,而且还有大用处。要买田地收租子,以后去了京里还要买大宅子,要给妹妹攒嫁妆,我也要娶媳妇,不能乱用的。”他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又说道,“算了,还是用我的私房吧,大不了以后我再节约些就是了。”
“儿子不需要太节约的,咱家还有银子。”江又梅说道。
“咱家的银子是要存着的,”小包子挂着眼泪提高声音吼道,“娘亲可不能大手大脚的。”
江又梅点点头道,“好,咱存着,”存着慢慢花。后半句没敢说出声。
小包子爬在江又梅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好,呣子两个才去洗潄休息。
第二天,小包子应邀要去陈之航在金州府的新宅子,他家没有女主人,江又梅就不好去了。
想想自己跟陈之航曾经的往事,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愿他能早日找到珍惜他的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既然没事,她就陪着春杏去购置嫁妆吧,正好再顺道逛逛街,买些回家过年及送人的东西,金州府自己有好久没逛过了。本来还想去趟兰韵阁看看,她还是很怀念几年前自己与崔青正做生意时的情景。但想着万大掌柜已经不在那里了,新掌柜她又不认识,也就歇了心思。
旗之韵工场西川分部的李掌柜江又梅倒认识,年初李掌柜专程来南山居送了分红银子并拿了新鞋子的样品,两人也交流了咋把工场搞得更好。所以江又梅便去看了李掌柜,顺道参观了工场,工人们正在紧张地工作着。如今旗之韵工场做的鞋子远销大康各个城市,生意非常好。即使如今大康也兴起了很多制鞋工场,但都不能跟旗之韵比肩。
累了一天,满载而归。
晚上,风尘仆仆的林进把画取回来了。江又梅就让宋望才去李府跟李华锦说一声,让他安排个时间。福郡王在金州府这段时间一直是住李府的。
宋望才回来说,请大奶奶明天巳时就去李府。
江又梅又叹着气把画展开,这是n姓大美人版东方不败,画面是她最经典的造型之一。江又梅灰常灰常喜欢的一样造型。
第二天,江又梅喂饱了小丸子,就把她放在家里让春杏带着。自己则带着小包子、林进去了李府。
他们一到李府,就直接被带到外院大书房。屋里一大群人,不仅福郡王爷李世齐在,李总兵的一家在,陈之航父子也在,竟然还有不认识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兄妹(二更)
江又梅呣子进去,先同福郡王见了礼,又同李总兵夫妇见了晚辈礼。
李华锦指着一位六十上下的老头做了介绍,“这位是鹿鸣书院的院长郑老先生。”
江又梅跟那老头福了福,小包子则给他作了个揖,他一副门缝里瞧人的架式,微微点点头,鼻子嗯了一声。
李华锦又指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说,“这是一品味食舫的李大老板。”
江又梅又跟他福了福,李大老板倒是笑面虎似地笑了笑。
待江又梅及小包子坐下,下人们上了茶。
福郡王便清笑了几声,说道,“昨天我竟是一宿难眠,想快些一睹这美貌绝伦又雌雄莫辨的东方不败。”
李夫人也笑着说,“我听儿媳妇说那故事如何感人,也想着来看看。”
那郑老先生却说道,“一个妇人,再大的见识也就能画个男生女相的媚男而已,什么雌雄莫辨的美,什么颠倒众生的美,不过噱头。”
李总兵也微微点头,他也很赞同郑老先生的观点,但碍于自家与江又梅的关系不好明说。
江又梅笑道,“老先生此言差异,我的能力或许有限,但你不能瞧扁所有的女人。卓文君、蔡文姬、班婕妤,等等,这些都是有才又有德的女子。”
老头冷哼一声,揪着胡子不跟她一般见识,他怎么可能与一个妇人斗嘴!
江又梅看到福郡王急不可待的样子,便起身把画放上书桌。画是四尺整开,打开画面,一个冷冰的美人便跃入眼帘。
只见他(她)头戴红色船形小帽,身穿红白相间的长袍,杏眼圆睁。斜眉入鬓,烈艳红唇,嘴角下抿。正手拿大扇在树梢飞舞。宽大的衣袂及漆黑长发随风飘飞。
这个东方不败阴柔又英俊,冰冷而执着。的确像李芳华。确比他又多了几分冷敖及艳丽。
屋里一阵吸气声,这另类的美太震撼,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连李总兵这个心里极瞧不起男生女相的人,都不得不惊讶,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种什么美,他已经找不出词来形容了。
李世齐眼里的惊艳当然是最浓烈的了,双手击掌道,“妙。妙,妙啊。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颠倒众生。”等他看到落款时,又惊讶道,“南山居士!原来你就是南山居士!的确,这画也只有南山居士才能画出来。”
刚才还一副瞧不起人的郑老先生简直没想到,嘴巴张得能塞下个核桃,说道,“南山居士竟然是个妇人!哦,对不起。贤孙媳妇,恕老夫刚才无礼了。”他竟然还微微躬了一下身,又说道。“这幅画是我见过的人物画中最与众不同的,画风不同于任何一个派系,竟是开了一代先河,确实当得起大家。人物画的造诣已经不下于江晓岚。”
郑院长的这个专业性的评语给的可是太高了,连江又梅都红了脸极其不好意思,连说,“不敢当老先生如此夸奖,我与我师傅的差距还很大,我还要跟他老人家多多学习。”
福郡王爷说道。“郑老先生的评价很中肯,江晓岚的山水画大气磅礴。无人能敌,但人物画与南山居士各有所长。不相伯仲。”
他的评价更高,江又梅已经有些无所适从。
几人评价完画后,就开始说起了这画的归属。郑院长首先表达了想购画的意愿,“这画我极喜欢,请问贤孙媳妇是否肯割爱,售价几何?”
福郡王不干了,“郑老先生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画是我先预定了的,自然是我购买了。”他很不要脸皮地撒了次谎。
他这么说郑老先生就不好说话了。
福郡王爷抬头对江又梅说,“林太太,南山居士的那几把折扇在京城已经有人喊价五千两银子购买,而这幅画比那几把折扇更精美,更有造诣。我给个公道价,白银万两,如何?”
这一口价把江又梅打蒙了,这笔买卖不仅没有亏本,还远超她的预期。她激动得已经有点不能自持,但还是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为难地说道,“郡王爷给的这个价还算合理,这幅画的确当得起万两百银,因为这幅画我以后恐怕也难以超越。但是,这画我也是极其喜欢,并不想出售的。郡王爷看看能不能换幅别的画,我画房里还有几幅不错的人物画。”
小包子的脸都激动成红苹果了,万两白银啊!上等好田有了,京城的大宅子有了,妹妹的嫁妆有了,自己娶媳妇的银子有了。看来,开源的确比节约更能创收啊。不过娘咋没答应呢?这么好的买卖可别熬过头了。
而李世齐却一摆手,说道“别的画你想卖我也买,但这幅画我是志在必得。”
江又梅考虑了一小会儿,说道,“郡王爷实在喜欢这画,我也只能割爱。但我有件事想请郡王爷帮忙。”
“哦?你有何事,但凡我能帮上的都会尽力。”李世齐本就对江又梅的映像极好,她的请求当然要帮了。
江又梅便把半边脸已经变青了的小包拉上前说道,“郡王爷请看,这是周巡抚家的公子昨天打的。因为我家夫君拒婚,林家已经把周家得罪狠了。他们动不了林家,就拿我们呣子出气,孩子出个门都会无缘无故被打成这样。林家远在京城,我们呣子有难他们是鞭长莫及。但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想请郡王爷从中说合说合,请他们周家高抬贵手,让我们娘三个躲在乡下太太平平过日子。”
郑泓清笑道,“这还真是,昨天郡王爷正好在一品味吃饭,我们在窗边看到周振峰几人把这几个小娃骗出去,结果反倒被他们教训了一顿。”
“是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他家人使阴的,孩子们防不胜防的。”江又梅担心地说道。
李世齐想了想,笑道,“这还不好办,只要你是我的人了,那周家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碰你儿子的。”
他的话音一落,屋内的人脸都涨红了。这郡王爷可太不厚道了,怎么能当众调戏人家的妻子呢?
李华锦赶紧说道,“郡王爷不可,林将军很是看重林嫂子的。”
江又梅也赶紧表态,“我可是从一而终的良家妇。”
李世齐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摆手笑道,“哈哈,你们误会了,你们也知道我不好那一口。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南山居士成了我的妹子,那就是福郡王府的人了,量那周家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福郡王府的人。”
江又梅太对李世齐的胃口了,当不成兄弟,当兄妹也成啊。李世齐总想跟江又梅扯上点关系,正好江又梅凑上来了,他就出了这个主意。
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陈之航赶紧给江又梅使眼色,这大好机会要抓紧了。
江又梅也是激动得脸都红了,这又是一个巨大的福利砸在了她头上?要是把这根大粗腿抱紧了,别说周家不敢动她,连京城林家都不会再找他们呣子的麻烦。她忙不迭地点点头。
李总兵哈哈大笑道,“那我们就做个见证,你们拜成异姓兄妹。”
然后让人准备香炉,李世齐及江又梅这两个大康朝的另类奇葩各拿三根香,拜天拜地拜父母,拜成了异姓兄妹。
拜完后,小包子又来给舅舅磕头。李世齐高兴地让人取来了一颗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挂件给了江又梅呣子做见面礼。
在场的人自然是祝贺声不断,恭贺独子的李世齐终于有了个妹妹和外甥。
江又梅马上表示东方不败那幅画就送给哥哥了,李世齐摆手笑道,“哥哥咋能占妹妹的便宜。”一万两银票还是给了她。
然后,李府设宴,庆贺福郡王李世齐认了林昌祁的妻子江氏做干妹子。
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孩子一桌。都在餐厅里,中间隔了一幅大屏风。
席间,郑老爷子隔着屏风又说话了,“侄孙媳妇,你看能不能也卖给我一幅你的大作?”
江又梅很是纳闷,这老头先是一幅拽样子,后来又跟她拉关系,侄孙媳妇都叫上了。
这个人江又梅也听说过,因为林老爷子看到江老先生没收小包子为徒,转而想让小包子拜郑文昆为师,便专门写了信想请他来南山居做客,结果郑文昆以已退出官场不再结交权贵为由给拒了,着实让林老头气了一阵子。
江又梅为难地说道,“我一年最多只会拿出五幅画出来,上次已经给了京城林府四幅,今天又给了我兄长一幅,今年的量已经满了。要不,明年吧?”
郑老先生听人家都这么说了也无法,便说道,“到明年也只差二十几天了,侄孙媳妇可别忘了。”想了想,又说,“去年林老侯爷请我去南山居游玩,只是当时我太忙未能成行,很是遗憾。据说明年春天老侯爷又会回南山居,到时我一定去拜望老侯爷,顺道再参观参观贤孙媳妇的大画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约定(三更)
江又梅点头应是,又说,“我夫君不希望一个妇人的名声太盛,所以还请诸位不要把我是南山居士的事情说出去。”
众人都点头应允。
饭后,李世齐让人去把周巡抚请来,他有话要说。
半个时辰后,周巡抚来了,江又梅等妇人都避了出去。
待周巡抚坐定,李世齐便说,“你们西川省真是人杰地灵,本王很是喜欢。”看到周巡抚一副与有荣焉地笑着点头,又说,“我今日认了个干妹子,以后还请周大人多多关照关照。如果有谁欺负了我那妹子及她的家人,还请大人替我教训教训那不长眼睛的东西。”
周巡抚愣了一下,马上保证道,“在这西川省的地界上,卑职一定不会让郡王爷的妹子被人欺了去。”
李世齐点点头,吩咐手下人道,“去把我那外甥请来,让他谢谢周大人的格外关照。”
半边脸青着的小包子走了进来。先向李世齐施了一礼,喊道,“舅舅。”
李世齐点点头,对他说道,“快去见见周大人,以后你们呣子可是要在他的地盘上讨饭吃。”
小包子又转过身对着周巡抚躬身作揖道,“林念见过周大人。”
周巡抚一看,这不是林昌祁和那村姑的儿子嘛,原来郡王爷认的妹子是那村姑。又听李世齐说了那样一句话,吓了一大跳,赶紧双手抱拳道,“郡王爷折杀卑职了,普天之下莫为王土,大康的地界都是皇上的。”
李世齐冷笑道,“周大人的话说得倒是好听,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这外甥无缘无故被打成这样。金州府的狂徒胆子还真大,不说这孩子是我的外甥,就说他是镇北侯府的长房长孙。也不至于被如此欺负。那林俭、林亦乾可都是多次领兵杀敌的大元帅,杀人不眨眼。让个把人突然失踪这种事是做得出来的。”
李总兵又把乌眼青的小胖墩拉过去,黑着脸说道,“这是我夫人的侄子,昨天也被打成这样,当我们总兵府好欺负吗?”
周巡抚抹着头上的汗,心道,自己儿子身上就没一块好肉,伤势比这两小娃可重多了。但也不敢说。谁让自己儿子先惹事呢?
面对李世齐及李总兵的责难和不满,周巡抚只有先对李总兵及小胖墩表示了最诚挚的慰问,又跟李世齐表着决心,“卑职一定下大力气把这西川省的治安搞好,同时也要好好拘束自己的家人及手下的家人,让这里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李世齐满意地点点头,“我相信周大人的能力。”又说,“我知道你们周府跟林府有过节,但事情是林俭、林昌祁惹出来的,要出气找他们。这爷孙两个平时的嚣张我也看不惯。如果能把他们两人好好整治整治,我也乐得高兴,但却不能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这孩子要是在西川省出事。本王就是不出头,镇北侯府也会把帐算在你们周府头上的。”
面对赤、祼祼的威胁,周巡抚边擦汗边再次承诺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江又梅不知道他们在前院如何打机锋,却正在李华云的屋里奋笔疾书。她觉得得了李世齐这么多福利不给点回报不好意思,便想画些东西回报一二。一直忙到晚上,画了几套戏台上的衣裳出来,并为《东方不败》、《吕布戏貂蝉》的戏设计了几个人物造型。
又写了《西厢记》、《美猴王大闹天宫》的故事梗概,具体的内容她记不清,也写不出来。她相信古代人民的智慧,他们肯定能根据梗概把故事编出来的。本来这些故事也都是古人写的。
李云华看了这两个事故,喜欢得紧。缠着江又梅再讲仔细些。江又梅道,“我若能讲明白了,我也就吃写书这碗饭了。”
江又梅呣子及小胖墩在内院由李华云陪着吃了晚饭,小胖墩去李夫人陈氏院里找陈之航,江又梅呣子便去了外书房。
江又梅把人物造型的画及故事梗概交给李世齐,说道,“今天的时间比较紧,我就先给哥哥设计了这些,等我回去后慢慢再设计些精致的,给哥哥送去。”
李世齐看到这么华美的戏服及新鲜的故事连连点头,“好,衣裳好,妆容好,事故也好。以后帮哥哥多多设计些,这个情哥哥记下了。”
江又梅又说,“家里事多,念儿也要上学,明天我就要回乡了。哥哥有时间了到南山居来玩,大画房里的画随哥哥挑。”
李世齐对南山居的大画房也很是期待,但时间紧迫他两天后也必须马上回京城,便笑道,“明年,哥哥争取明年去南山居,你说的,大画房的画随哥哥挑,可别到时不认帐。”
江又梅笑着说不会,李总兵父子做见证。同时表示,明年也会送李府一幅画,让李总兵很是高兴。
江又梅呣子同李世齐及李总兵父子告辞出了外书房,路上正碰到陈之航父子从内院走出来,几人就一起往门外走去。
两个小孩在前面走着,两个大人在后面跟着。
陈之航微笑着说道,“恭喜你了,果真是有福之人不在忙,以后也不需要再避着周家了。”
江又梅点点头,轻声说道,“我的确算是有福之人,每到困难的时候都有好人相助。好人一生平安,陈大哥这么好的人也应该平安顺足才是。”顿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轻声说道,“你也应该抓紧些,陈爷爷经常在我面前念叨他太孤单了。而且,你们府里也的确太冷清了些。”这是江又梅早就想说的话,她希望陈之航早些找到自己的幸福。
陈之航脸有些微红,道,“这些事只能随缘,或许我的缘分还没到吧。”
“缘分也要自己积极去争取呀,别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生意上,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江又梅说道。
陈之航笑了,点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到了大门外,两人约好明日一起坐船返乡。江又梅家的马车还在江又有家,但她不喜欢长途旅程坐马车,太颠。陈之航是因为老爷子受不了长时间颠簸。
小包子和小胖墩听说能一起坐船回家,都高兴地抱着跳起来。
回到江又有家,还没进大门就听见小丸子的哭闹声,她正在跟春杏发脾气,天都黑了,娘和哥哥走了那么久,怎么能不带上她?
江又梅快步走进去,看见女儿的脸涨得通红,在春杏怀里使劲挣扎。
春杏说,“大奶奶终于回来了,思姐儿午睡醒了没看见您就开始哭,怎么哄都不行。”
江又梅赶紧把女儿接过来哄道,“娘的宝贝,娘办事去了,对不起啊。快来让娘亲亲。”
小丸子不理她,哭声更大,嗓音都有些嘶哑了,让江又梅心疼得不行。
小包子也来拉着她的手哄道,“好妹妹不哭啊,哥哥给你当马骑。”
自从小丸子会坐了就爱上了这个游戏,让人把着她骑虎娘呣子,骑狗崽夫妻,骑哥哥,每次骑“大马”都兴奋得大喊大叫,乐此不疲。
现在听哥哥说玩骑大马,就瘪着嘴停了哭声。小包子说到做到,跑进屋趴了下去。
江又梅无法,只得把着她骑在小包子身上转了两圈才好。
小丸子好了,点点又不干了,也跑来咬着江又梅的裤腿撒娇。江又梅笑着把小丸子放在床上玩布老虎,又把点点抱起来,“哎哟,宝贝,江奶奶还没跟你亲亲咧。”说完就亲了两下它才算好。
然后把春杏打发了出去,这才把那一万两银票及夜明珠、翡翠挂件拿出来,两娘母把这三样东西看了又看。
小包子说,“娘啊,原来有本事了银子这么好赚,干脆娘亲教我画画算了,以后我也凭着画画赚大钱。”
江又梅心道,自己是两世为人,不仅有前世二十余年绘画的功底,还有前世太多的精美画面让自己盗版,后又有江老先生的悉心教导,才能画出让这个时代的人震惊的画作。这个天大的运气可是没有几个人能有。
得给小屁孩泼点冷水,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便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干什么都不好赚钱。娘亲对画画是有些天赋才会如此。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儿子的确聪明,记性又好,做学问肯定比娘亲强,但画人物画方面却不太可能比得上娘亲哦。”看到小包子有些泄气,又说道,“儿子想学画画娘亲很高兴,每天你就再抽出半个时辰学画画,以后也要勤学苦练。只是画画不仅要讲勤奋,更要讲天赋,能到哪一步要看儿子的造化。先不要想从这方面赚大钱,这个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看小包子点头,又笑道,“这个翡翠挂件你回去后就交给春杏保管,我儿子的百宝箱里又有样好东西了。”
小包子说,“这挂件娘收着就是,以后给妹妹当嫁妆。”
江又梅摇头道,“这颗夜明珠就给妹妹了,挂件还是你留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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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美人(一更)
江又有在亥时才回家,说是军里出了些事。听说姐姐认了福郡王爷当哥哥,也是高兴不已,“以后念小子就不怕那周府的人寻晦气了。姐姐也可以经常来金州府玩玩,不需要再避着他们周家。”
只是听说姐姐明天就要离开金州府了还是有些不舍,嘟着嘴不高兴起来。
江又梅笑着说他,“瞧你这点出息,都十八岁的大人了还耍孩子脾气。年前你就能回乡了,不是又可以见着了?”
这才把江又有说笑起来。
此时的李府,李总兵正在跟夫人陈氏说着话,“那江氏倒是有福之人,一个乡下妇人,画业上成了大家,还当了镇北侯府的大奶奶,如今又拜了福郡王爷当哥哥。这好运气一个连一个地往她身上蹿。”
陈氏笑道,“你可别瞧不起人家是乡下长大的,那江氏的心眼至少有一万个,只怕一百个云儿也抵不上她一个。”说完又叹了口气,“云儿心思单纯,这次又因为退婚被那周夫人到处说嘴,都满过十五了,亲事还没着落,急人呐。”
李总兵说道,“云儿的这种性子不适合嫁进那种世家,退了最好。以后,你还要多带云儿出去走动走动。看看哪家的哥儿不错,家世不一定太好,过得去就行了,关键是人好。”沉吟了一下,又说,“那江氏的弟弟江又有倒是个不错的后生,虽然出身农家,如今却已经做到了从六品。姐夫是镇北侯府的子弟,又是副总兵。姐姐是名声远播的南山居士,如今又同福郡王拜了异姓兄妹。身世也勉强过得去了。以后咱们再多关照一些,前途不成问题。”
陈氏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点头说道。“他还真是个好人选,家世清白,知根知底。又不是长子。我经常听航儿说起江家人很是不错,一直帮着照顾我爹和冀儿。他大哥的人品也非常不错。今年中了进士,如今已经是汉平县的县令了。云儿同江氏又是极要好的姐妹。如果咱们云儿嫁给他,他们可以自己单过,还能在咱们眼皮前,随时都能看着。”
两夫妻越说越觉得江又有的好处越多。又让人把李华锦请了过来,把他们的心思说了说。
李华锦也点着头说道,“江又有着实不错。原来是觉得他的出身实在低了些,怕委屈了妹妹。如今却大不一样了。身世也勉强能配上妹妹。他的父母我也见过,很是不错的人,不会委屈妹妹的。妹妹那种性子,也只有嫁给家世简单些的人家才不致受气。”
李家的几个高层一致决定,再仔细观察观察,如果江又有确实表现不错,这个女婿就定了。
而周府就是另一番影像了,气极败坏的周令回去把周振峰又一次胖揍,本来就浑身青紫的周振峰更是伤上加伤。
周夫人哭天抹泪地来劝,周令指着周夫人大骂。“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不思进取,天天到外面惹事生非。我早跟你们说过。那江氏呣子暂时不能动,你们偏不听。现在连福郡王都为他们出头,如果京城林家知道也不会善了,那林俭爷孙三代,就是三匹狼。父亲和贵妃娘娘一直在想办法拉拢他们,你们偏还要去拖后腿。”
周振峰被打的连床都下不来了,周夫人恨江又梅呣子恨得咬牙切齿。
第二天,李世齐认了林昌齐的村姑妻子江氏做妹子的新闻从周府及李府传出,就像龙卷风一样迅速在金州府漫延开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越吹越远吹进了京城。
这种事也只有与众不同的另类奇葩李世齐才会干出来,其他正常的男人谁也不会去认啥干妹子。但大家都知道李世齐的个性。所以也只有他做出这种事人家才不觉得奇怪,也容易接受。而且。也不会影响江又梅的名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李世齐就不喜欢女人。
不过,所有的人都觉得那村姑江氏是踩到狗屎运了,运气也忒好了些。先是拜了大才子江晓岚为师,后是跟福郡王结拜成异姓兄妹,连京城第一美男林昌祁为了她都能抗旨拒婚,现在还窝在山里打土匪。
江又梅又一次陷入了京城的八卦之中。
这件事在李世齐还没回京城的时候就传进了福郡王府。老福王妃气得跟身边的老人王嬷嬷垂泪说道,“我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哟,今生老天爷才惩罚我。生了这么个孽障,都三十二了,不娶媳妇不生儿子,见天的胡闹。自从他分得清男女开始,就不愿意跟女人沾边,想尽了办法都不行。这好不容易跟个女人沾边了,还不是娶媳妇,而是认妹子。认妹子有什么用?能生儿子吗?”
王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宽慰着老王妃说,“回来再好好劝劝郡王爷就是了,奴婢倒觉得王妃您是有福之人,老话说得好,有福之人不在忙。再者说,郡王爷也才三十出头,还年青。您没听说那吴从舟御史都五十二了,前儿他的一个姨娘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正好跟他的第五个孙子同一天出生。”
老福王妃一听,也乐了起来。
林府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惊掉了下巴,林昌祁的乡下媳妇已经刷新了他们的认知,先是拜江晓岚为师,再是南山居士,后是郡王爷的干妹子。这几重身份加起来,足以匹配林大爷了。
林府外书房里,老爷子跟两个儿子笑道,“那福郡王虽是圣上最疼爱的侄子,但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又没跟那几位扯上关系,孙媳妇能当他的干妹子也是好事。”
“我就说祁儿媳妇是有福之人,果然。”林亦乾说道。
“她有了这层关系,又是南山居士,咱们是不是把她接回林府来住?”林亦承问道。
林亦乾说道,“她作为咱们家的长孙媳妇,本该在府里住着。但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原来跟咱们府也有些心结,等她想通了再说吧。”
林老爷子点头说,“南山居才是咱们的根,她最好还是守在那里。要她回来,至少也得等到朝中局势明朗再说。而且,祁儿媳妇喜欢乡下生活,也不会愿意回这里住,她跟后院那些妇人们是两种心思。”
福郡王回京的第二天,福郡王府就开始发贴子,广邀京城皇亲贵戚、勋贵名流,只要身份够高,甚至原来不怎么往来的人家都收到了贴子,其中就包括了镇北侯府林家。
林老夫人拿着贴子跟老爷子说着,“这福郡王爷还真怪,原来从来不请咱们家。现如今送了个贴子来,也不说干啥,真叫人猜不透。”
林大夫人嘉平县主也说道,“是啊,别人家请客都有名目,寿宴,婚宴,百日宴,赏梅花,赏掬花,赏牡丹。偏他府上,直接就写个宴请。”
老爷子说,“谁要能把他猜透了,也离疯颠差得不远了。咱们尽管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腊月二十,京城里凡是身份贵重的人都涌去了福郡王府。前院的男人进了府却见不到主人李世齐,连太子和几个皇子都阴沉着脸坐在厅房里,别说其他些人了。
郡王府的长史官伍大人陪着笑脸站在门口直擦汗,直跟皇子、驸马、公爷、侯爷、大人们解释着,自家主子说要给他们一个惊喜,请稍安勿燥。
这时,一个太监跑了过来,低声跟长史官说了几句话,长史官便来到太子及几个皇子身边说道,“我们郡王爷请四位殿下去书房一趟。”
太子及另外三位皇子起身向外走去,其他人不干了,王驸马不高兴地说,“咋的?那李世齐只见他们不见咱们啊,那叫咱们来这里干咋?溜湾呀?要溜也找年青人溜呀,我们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
其他人也跟着发起了牢骚。
长史官赶紧解释,“众位大人请稍安勿燥,实在是我们府上的书房就那么大,郡王爷又说不能挤着美人,所以只能四人一队的进去看。”
“啥?叫我们排着队去看美人?”牙都掉光了的鲁老国公爷气坏了,杵着拐仗开始骂人,“李世齐那个混球,自己荒唐作死就算了,还来折腾我们这些老绑子。我们七老八十连路都走不动了,看了那劳什子美人有个屁用!”
除了几个特别老的老头不耐看美人在发着牢骚,其他的男人们倒是安静下来。李世齐别的本事不大,但是在欣赏美人方面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一刻钟后,太监又来请四人进书房。这四人却看见太子及另外三位皇子守在书房门口不愿离开。
又一刻钟过后,再来请四人进书房。这四人又看见书房门口站着八个人不愿意离开。
等外院男人们看完,又由专人把“美人”送去内院书房,又如此四人一队地欣赏美人。
而外院男人们许久不愿意离开,纷纷表示那“美人”他们还没看够,还想再看一会儿。
甚至有那爱拽酸文的人已经开始高声吟颂: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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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闯荡(二更)
今天是腊月二十,学堂已经开始放假,一直要放到明年的正月二十。小包子就定在了今天杀猪。南山居此时正是人声鼎沸,小包子及小胖墩都在卖力地招呼客人。
家里有四头大肥猪,准备卖两头,自家留两头,一头拿来灌香肠及腌腊肉,一头拿来吃肉及送礼。
小胖墩比小包子还激动,他家从来都没有杀过年猪,当然就没有吃过杀猪菜了。为了今天能做好半个主人,昨天晚上就在南山居歇的,而且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
小胖墩看到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来了,自己的太爷爷和爹爹却还没来,急得在门口抓耳挠腮。
一般南山居的盛事西河村及东西村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的,所以客人特别多。好在南园及旧园够大,装这些人也不成问题。而新园由于有江老先生的奇花异草,没敢让这些人进去。
最先来的还是江大富夫妇及江家老宅的人,这次老宅也是一家人都来了。如今,江又书在县城买了房子,成了名富其实的城里人。小卫氏也很是为自己养了一个当东家的儿子而自豪,成日在村里显摆,无事也愿意去儿子家住段时日。这次江又书一家是提前回乡过年。
接着是孙大强家及赵铁锤家、孙先生一家三口。三柱子及亮子一来,也跟着他们一起招呼客人。再接着,是村里一些人家的代表,李员外及赵地主、两个村的里正都来了。
终于,小胖墩看到自己的爹爹扶着太爷爷来了,赶紧跑上前去,“太爷爷,爹爹。你们咋才来咧?马上要杀猪了,再晚些来就看不到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场面了。”说着,就拉着爹爹和太爷爷往旧园走去。
但凡是男人。对刺激一些的事情都感兴趣。陈老爷子着急呀,可脚下不听招呼。想快快不了。骂着陈之航,“我说要早些来,偏你不着急。如果看不到杀猪,你就去给我买头猪来咱们自己请人杀。”
陈之航笑着哄老爷子,“好,如果爷爷没看到,孙儿就专门买头猪来请人杀。”
进了旧园,杀猪的地方被男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随着猪的惨叫声,男人们的吼叫声也兴奋起来。
小胖墩及陈之航牵着老爷子往里挤去,还怕太爷爷被人碰着了,使劲喊着,“别碰到我太爷爷,别碰到我太爷爷。”小包子及三柱子、亮子也挤过来保驾护航,众人也极其配合地闪开一条道,让一辈子没看过杀猪的陈老爷子看个热闹。
四头猪杀完,过称,每头都有二百多斤。张屠夫笑着对小包子说。“念小子家就是会喂猪,那肥膘比哪家的猪都厚实。”
说完给了小包子四两六钱银子,这是卖两头肥猪的钱。然后。让儿子用独轮车推着两头肥猪走了,自己又去给剩下的两头猪开膛破肚,分解猪肉。
小胖墩看到小包子只顾拿着四两六钱银子呵呵笑着,着急地说道,“念兄弟,那小张屠夫咋把两头大肥猪给推走了咧?”
小包子奇怪地看着他说,“他用银子买了我家的猪,当然该推走啊。”
小胖墩惊诧地指着小包子手里的四两六钱银子说,“你别告诉我那两头加起来四百多斤的大肥猪就值这个价。”
旁边的三柱子说。“不值这个价还值多少价?我家的两头猪还没卖到这么多的银子咧。”
“费了一年的劲,又给它煮食又给它喂食。还要清扫那么脏的猪圈,才赚了四两多银子。干嘛还喂猪咧?这也太不划算了。要这样,你们还不如干些比喂猪挣钱更多的营生。”小胖墩瞪着已经大了不少的眼睛不可思议地说。
“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知道咱乡户人家挣四两银子都很是不易。你说挣钱多的营生,那也得有本钱,有本事,还得有精明的头脑才行。”亮子说道,“我都想好了,过了年我就十二岁了,已经上了四年学,也不想继续读书了,读也读不出个名堂,我是考不上秀才的。我想学着做生意,先从学徒做起。冀兄弟,你能不能把我给你爹爹引见引见,我可以先去你家的粮铺当个小伙计,做好了我就可以当掌柜,或许自己开个铺子也不一定。”
小胖墩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是我和念兄弟的好哥们,好说。等咱们吃完了杀猪菜就去找我爹爹。”
小包子跟亮子从小玩到大,还是很不舍,说道,“如果你去陈家粮铺做伙计,那不是要去县城,或是更远的地方吗?”
亮子点点头说道,“是咧,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就是要出去见世面,去外面闯荡,我长这么大最远就去过一次青华县城。如果有可能,我想去金州府,我三叔也在那里。”说完后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三柱子更是不舍,嘟着嘴说道,“你去当伙计,那咱们就不能一起玩了。”
亮子说,“书上不是说了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长大了,只要不想在西河村里种地,就都得各奔前程。”
一席话竟说得几个小屁孩都有了丝愁绪。
不过,这丝愁绪很快就飘散了,因为厨房传出了肉香味。女人们灌完了血肠,已经开始炖肉炖菜了。
南园后罩房及旧园的厨房里都是忙碌的身影,旧园厨房由金氏领着几个妇人们忙碌着,后罩房的厨房由周氏领着几个人在忙碌。
晌午,杀猪菜做好了,往桌上一端,人们开始吃起来。人太多,有些人上不了桌,就端个大斗碗蹲在一个角落里大口吃肉。两个村里的人家喜欢来南山居吃饭,不只因为南山居在村里的地位超然,更因为这里的东西好吃、量多,想吃多少吃多少。
吃完饭,一般关系的人家就陆续走了。赵地主、李员外、两个村的里正、何老大夫、王先生每家还送了两斤猪肉,量不在多,心意而已。小包子现在对这些小钱还是看得比较开,也会做人。
剩下一些关系好的人家还在屋里或院子里三五一群地说话聊天。
陈之航正同江大富、江大学、江又书、孙先生在说着江南的行情,江又书想去江南进些面料稍微好些的丝绸,希望陈之航帮他引见一番。陈之航虽是做粮食生意的,别的行业还是认识一些人,便点头答应,到时候会写信帮他引见。
几个孩子跑了进来,小胖墩指着一个个子高挑、方脸大眼的少年跟陈之航说道,“爹爹,他就是亮子,我跟你说过的,他跟我和念兄弟是好哥们。他明年不想上学了,说是想出去闯荡一番,你能不能让他去咱家的粮铺当伙计?”
陈之航一看这个少年顶多也就十二三岁,便道,“这事你同家里人商量了吗?你还这么小,离开父母独自在外闯荡很是辛苦的。”
亮子先跟陈之航躬身施了礼,然后说道,“这事我还没跟我爹娘说,但我会说服他们同意的。我已经读了四年书,知道自己考不上秀才,就不想继续读了。我想出去长长见识,虽不巴望着像陈大爷一样做那样大的生意,但也想像书子叔一样将来能当个掌柜,或者帐房也行。”
小小年纪很是有些想法,陈之航赞许地点点头,“这事需得经过你家长辈同意了才行。”
隔壁的孙大强听说儿子不想读书,而是想去陈大爷的铺子里面做小伙计,就急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你咋不想读书了咧?老子见天的忙着挣钱,就是想供你读书有出息,你咋说不读就不读了咧?”
说完伸出大手打了亮子的后脑勺一巴掌。
亮子倔强地硬着脖子说,“你见天的忙着挣钱,又能挣多少咧?今年还是托了陈大爷的福,种青华香米赚了些钱,也不过七两银子,一头肥猪忙了一年也不过二两银子。”
孙大强听了气得又是一脚踢上去,“踢死你这不孝的东西,还嫌老子挣钱挣少了!”
江又梅及许氏几个妇人走了过来,许氏把孙大强拉住劝道,“当家的别生气,孩子小不懂事,教教就是了。”
亮子含着眼泪说,“我并不是嫌爹挣钱挣少了,而是想着学了本事能挣得更多。这些年,我花了家里这么多钱读书,可是我知道自己再读都考不上秀才的。我不想一辈子在土里刨食,想出去闯荡一番,见见世面,再学些本事,以后像书子叔那样当个掌柜,说不定还能自己开个铺子。”
一旁的江又书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还成了孩子们的楷模,很是有些吃惊。
忙摆手谦虚道,“你书子叔还不行,差得远。你应该向陈大爷学习,把生意做到全大康的地界上。”
跟着来看热闹的小卫氏本来得意得不行,正想着自己养了一个别人争相羡慕的好儿子,结果儿子还自降身价。便大着嗓门说道,“我儿咋不行?我儿能干着咧,不比人家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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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突回(三更)
江老爷子瞪了小卫氏一眼,又赞许地看着亮子说,“好小子,有志气,能看清自己的长短,还能为自己谋划。”
其他几个老辈子听了,也纷纷表扬道,“亮子这小子从小就聪明,能干,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一步倒是不容易。”
孙老爹听了也是满意地点点头,看到儿子还要冲上去打孙子便骂道,“你不许打他,他比你有出息,就冲这几句话就比你强。咱村里有几个江大人?有几个运昌娃?秀才、进士不是那么好考的。他想去学本事是好事,不许拦着他。”
说完,又对着陈之航躬了躬身,说道,“不知陈大爷看不看得上我家孙子,不是老头我自夸,我这个大孙子很是懂事,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不怕苦不怕累,是个难得的好小子。”
陈之航笑着说,“令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想法和心胸着实不易,这样的好孩子只要我能帮定会尽力帮,但他的年龄着实小了些,一个人在外面吃苦你们舍得吗?”
亮子抢着说,“陈大爷,小子不怕吃苦。”
孙大强夫妇听了这么多长辈的说法,想想也觉得秀才不是那么好考的,如果考不上还不如趁早学些本事,也就没有再阻拦。
江又梅一直对稳重、顾家的亮子印象很好,觉得他这种选择是对的,既然读书不成,就应该学学其它的本事,只是年岁的确小了些。自家跟孙大强家平时关系就好,过去孙大强也没少帮助小包子,这时候该帮着说说话才是。
就开口说道,“陈大哥,亮子的确是个好孩子,只是年龄小了些。能不能给他找个轻省些的活计?”
陈之航沉吟了一下,说道,“在铺子里。比较轻省的也就是当帐房,他读了几年书。学着当个帐房也行。但是,如果以后想当掌柜或是自己开铺子,最好还是从伙计做起。”
亮子抢着说道,“那我就先学着当伙计,我不怕辛苦。”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亮子去金州府的陈氏粮铺当伙计。金州虽然比青华县城离家远些,但孙三强在那里,也能照应着一些。明年正月后就去上工。
众人走的时候。手上也没空着,每家都是用草绳捆着的五斤肉。小胖墩拿着一条半肥瘦的猪肉很是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拿着年猪肉回家,爹爹想帮忙他还不愿意。
当斜阳滑到西灵山顶的时候,喧闹了一天的南山居终于沉静下来。
小包子把卖猪的四两六钱银子交给江又梅,说道,“忙了一年,也就挣了这几两银子。娘亲,原来我觉得那大肥猪就是最值钱的物什,每年都羡慕孙大伯家、赵大伯家养的肥猪。觉得那二两银子就是一笔巨款。现在咱家钱多了,也不缺这几两银子,但还是想养猪。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江又梅笑着说,“儿子想养咱就养。也不见得养猪就只能挣这么点银子,只要肯动脑筋,猪肉也可以挣大钱。比如说咱家的香肠,娘不就卖了七十两银子吗?咱们家先做些肉干,你们拿去镇上卖,看看经过加工了的猪肉能挣多少钱。有技术含量的和没技术含量的,价钱差距大着咧。”
小包子一听高兴了,“好啊。我都好久没去卖过吃食了。到时把冀哥哥和三柱子、亮子哥都叫上,我们去灵济寺卖。年初那里的香火旺得很咧。”
天还未黑透,出去几天的虎娘、虎娃回来了。这次猎回来了一头野猪、一只野山羊。江又梅很高兴,心道,难道自己真是有福之人?正想着做肉干,原材料就有了?
虎娘及虎娃放下野猪,又先去溪里洗了澡。一回来,就被孩子们围了起来。虎娃还是先突破重围,先过来跟江妈妈亲热了一番。
南山居又热闹起来。小包子、二春、小刀,及狗崽一家都开心地在院子里闹腾,小丸子又想骑大马。江又梅只得同春桃把虎娘呣子的毛擦干了,小丸子才由小夏把着骑在虎娘身上,高兴得大喊大叫。
一直闹到星光灿烂,江又梅才让他们大的回屋学习,小丸子也该洗洗睡了。然后,自己领着虎娘呣子及狗崽一家去了旧园,把清泉现出来,由它们喝个够。这回把鸡、鹅、羊都放了出来,它们也一起在院子里喝。
看着这一院子的动物和平相处,江又梅也不免有些唏嘘。
第二天,江又梅喂饱了小丸子。看到宋老头把野猪已经打理出来,交待周氏除了下水、头、蹄子、骨头,所有的肉都做成肉干,要麻辣和五香两种味。
交待完便又去了大画房,现在她想多帮福郡王府设计些精致的戏服及人物造型,每天都想破了脑袋,画了修,修了画。正所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李世齐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又给了她那么好的东西,自己也应该回报人家才是。况且,如今她可是大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手的。
下午,她又要准备年礼,娘家及陈家、赵地主家、李外员家的年礼当然要丰厚些,因为他们送的也丰厚。而赵铁锤家、孙大强家这些普通的人家就不能送的太丰厚,不然人家也会为回礼为难不是。
小包子自从学里放假就难得在家,几个小子跑去村里到处疯。
二十五日子时,夜色正浓,突然有两匹马跑过静谧的东河村后的小路,惊得农家院里狗吠鸡鸣,房里不时传来骂声,“大半夜的,叫啥叫?再叫老子明早就杀了你们过大年。”
那两匹马继续往东狂奔,穿过南水桥,来到南山居大门才停下。
此时,江又梅已经进入梦乡,她正梦着陪着客户在吃着法式大餐,不时还小喝一口红酒。便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接着听到宋老头压低又极其兴奋的声音,“大奶奶,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江又梅有些恍惚地坐起来,月光中看清屋里的摆设,才知道刚才不过是黄粱一梦。这种美梦自己有多久没做了?还在发神,另一张小床上的小夏已经穿好了衣裳。
她低声说道,“大奶奶,我爷爷说大爷回来了,你咋还在发愣咧?”
噢,是啊,江又梅也赶紧穿上衣服。
小夏快步去把正房的门打开。门刚一拉开,一个高大的男人便闯了进来,正是一年半不见的林昌祁。
江又梅已经迎了出来,林昌祁穿着脏兮兮的戎装,一脸胡碴子,很是不修边幅,又脏又臭,与那个在京城茶楼里穿着华服轻叩桌面的世家公子截然不同。
他来到江又梅跟前咧嘴一笑,叫了声,“阿梅。”
江又梅也笑着说,“你回来了。”又赶紧吩咐小夏去烧水给他浇漱。
林昌祁看见小夏一出门,便一把把江又梅抱住,使劲亲了她一口,满身满嘴臭味差点没把江又梅薰昏。江又梅使劲把他推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昌祁嘿嘿笑了两声,“我连赶了五天五夜的路,别说洗澡了,连口都没漱。女儿呢?”
江又梅把他领到东屋,小丸子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
烛光下的小丸子更显得娇嫩白晰,柔弱惹人怜爱,睡着了还不时的动动小脑袋,舔舔小嘴唇。
林昌祁看到女儿高兴坏了,想亲她又觉得自己太脏,想摸她又觉得自己手指太糙,只能看着她嘿嘿傻笑。
一会儿的功夫,小夏便过来说水烧好了,林昌祁就拿着一套换洗衣物去洗澡。出去前还对江又梅轻声说道,“阿梅别急,我一会儿就回来。”
“谁着急了?这人真是。”江又梅小声嘀咕道。
由于林昌祁回来了,小夏也不会继续在这里住了。她把自己床上的被褥及衣裳都抱了出去,又问江又梅,“大奶奶,我把思姐儿抱走吧?”
江又梅摇摇头说,“不用,她就在这里,大爷想看着她。”
小夏走后,屋内一片静谧,烛光一跳一跳地闪着火花。
江又梅不由地忐忑起来。林昌祁出去了好久,她还有些恍惚。
自己前世无事的时候偶尔也会想想,洞房花烛夜会是如何浪漫,自己的初次会是如何旖旎,却是直到死都没有洞房,也没有初夜,倒霉悲摧的还是个处。
穿成了寡妇,这种事情就更不用想了。没想到的是,还谈了一场恋爱,那段时间也曾经不要脸皮地偷偷想过跟那个人做那种事会是如何美妙。只是最后也没谈成,那美好的想法也就随风飘远了。
后来不得已跟了林昌祁,本来打算析产别居,一个人领着儿子单过,那些事也就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结果林昌祁倒了大霉,那晚他的一些话和举动把她感动得痛哭流涕。她当时有些醉了,又有些意乱情迷,反正脑筋都不太清醒,便跟林昌祁做了那事。就那么匆匆忙忙地过了,除了觉得头有些昏,下身有些疼,什么感觉也没有。
可今天,如果林昌祁要做那事,她也不可能拒绝,但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还有些害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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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聚(一更)
江又梅正在胡思乱想着,林昌祁一身清爽地回来了。他脸洗干净了,还刮了胡子,虽然皮肤黑了些,眼仁也有些发红,但依然是少见的美男。
江又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又被他拥进怀里。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阿梅,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我有多想你。越想你,就越后悔,怪自己没有珍惜咱们在一起的时光。如果当初咱们不怄气,和和美美过几天好日子该多好。咱们在一起的时日太少了。阿梅,咱们不要吵架了,好吗?我这次是偷偷跑回来的,只能呆一天,明天天一黑就得赶紧走。”
江又梅一惊,抬起头来,“偷跑回来的?将军偷离战场不是要杀头吗?如果有人告发怎么办?你胆子太大了!”
说完就急着把林昌祁往外推,“快点回去,别被人发现了。”
林昌祁笑着又把她抱紧了,“不会知道的,我已经安排好了。阿梅,我实在太想你,太想咱们的儿子和女儿了。再不看见你们,我会疯掉的。”
林昌祁说完就把江又梅抱上了床。
江又梅的衣服被他几下扯下来,接着他的身子就压了上来。江又梅感觉得到他呼吸的热气,他的手粗糙得像硬纸,在她的身上游走着,不时还叫着她的名字,“阿梅,阿梅,……”
一次又一次,筋疲力尽的江又梅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哭闹声响起,睡得正深的江又梅被惊醒,她看到穿着中衣的林昌祁正站在女儿小床边不知所措。
江又梅赶紧起身,刚坐起来,才发觉自己没穿衣裳。又红着脸把衣裳穿上。走过去先用被子把女儿裹好,再把她抱起来轻声哄着,“哦。哦,小丸子不哭哦。娘在这里。这是爹爹,咱们小丸子的爹爹。”
林昌祁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她,她突然睁开眼睛,一看见我就哭了。”
“她当然要哭了,又不知道你是谁,醒来发现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那里看她,多吓人啊。”江又梅说道。然后掀开衣襟开始喂奶。
小丸子也不哭了,抱着奶瓶使劲地吸起奶来。
江又梅抬头看到林昌祁呆呆地看着她给孩子喂奶,有些不好意思,退后两步侧过身去,嗔怪地说道,“哪有你这样看人家喂奶的。”
林昌祁酸涩地笑笑,低声说道,“阿梅,你给我生养了两个儿女,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给孩子们喂奶。你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想想真是很惭愧。”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说。“我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爹爹,对不起。”
江又梅低头没吱声,林昌祁又上前两步,走到江又梅的身边,一只手帮江又梅把掉下来的一绺长发挂在耳后,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们的。如今土匪也剿得差不多了。快的话,明年下半年就可以班师回朝。到时我会给你请封。”
江又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巴望着你能给我补偿或是请封什么的。我只是希望你的脾气一直能像现在这样好,不要太大男子主义,有事咱们能够好好商量着办。我希望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不只是一时感动,而是能永远这样对我们。”
林昌祁点点头,“会的,我会一直这样对你们的。”
但愿吧,江又梅心道。
片刻功夫,小丸子就吃饱了。她抬起头来,却看见这个吓过她的陌生男人咋还赖在这儿不走,止不住眼泪又蓄满眼眶,小嘴也瘪了起来。
江又梅又指着林昌祁对小丸子说,“这是爹爹,最疼爱小丸子的爹爹回来看你了,宝贝不哭啊。”
小丸子眼泪汪汪的大眼睛让林昌祁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他柔声说道,“乖乖,我是你爹爹。能让爹爹抱一会儿吗?爹爹很是想你呢。”
江又梅也笑着哄着女儿说,“爹爹最喜欢小丸子,让爹爹抱抱,好吗?”小丸子却一下返过身爬在娘亲的怀里,两只手紧紧抓住娘亲的衣裳不去看那个男人。
林昌祁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都耷拉下来,失望得不得了。
江又梅笑着说,“孩子都认生,你跟她多说说话,一会儿就好了。”
这时,外边已经有了动静,有人开始扫院子了。南山居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两人把衣裳穿好,江又梅又把小丸子的衣裳套好。
林昌祁说,“这次是林黑壮跟我一起回来的,今天入夜我们就得走。我们这次回来谁都不要说,昨夜里我也吩咐了宋老爹,让他约束下人不要说出去。”
江又梅点点头,还是有些心疼林昌祁,嗔怪道,“来回十天这么日夜奔波,却只能歇一天,身体咋受得了?既然明年就能班师回朝,也等不了多少时候了,干嘛还这么辛苦。”
林昌祁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这些日子我想你们想得厉害,觉得再见不到你们自己就会疯掉,所以就临起意让林黑壮陪着我回来了。”
接着又兴奋地说,“阿梅,你出的那些主意真好,有些策略不只实用于剿匪,别的战争也实用。还有那个望远镜也帮了我们大忙。不然的话,那么多的土匪窝,再剿个五六年也不见得剿得完。你咋知道这么多东西呢?”
江又梅低声说道,“自从那年你突然失踪后,我疯颠了五年。病好后神思就特别清明,很多事情也豁然开朗。觉得不能再沉沦下去,否则我和儿子都会死掉。就开始想办法挣钱,想着多学本事。奇怪的是很多东西一学就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是一想就通,还挺管用。”
林昌祁听了身体前倾把江又梅和小丸子一起都搂在了怀里,眼眶竟有些发热,低声说道,“一定是上天看你们太可怜,在帮你们。阿梅,都怪我失察,否则你们呣子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两人正说着话,听见房门响了,传来了小包子兴奋的声音,“爹爹,娘亲,快开门。”
林昌祁快步过去把门打开,小包子冲进来一下子就跳在了林昌祁的身上,大叫道,“爹爹,真的是爹爹。”然后在林昌祁的脸上使劲地亲了一下。
林昌祁也是高兴地抱着小包子亲了他一下。其实林昌祁在家里从来没跟人这么亲热过,包括爹娘及一手带大他的林老爷子。但是,儿子对他的这种亲热举动他很高兴,也乐得接受,觉得在这个家就该是这样的,这种举动也再自然不过,而且他也学会了投桃报李。
江又梅想着林昌祁太辛苦,想去厨房给他做些可口的吃食,顺道再用些清泉给他补补。就对小包子说,“你和爹爹在这里好好看着妹妹,娘去厨房做早饭。”
小包子答应着把妹妹接了过来。
江又梅就先在柜子里把那根小人参拿出来,用刀切下一小截,就拿着人参去了厨房。
周氏和金氏已经在厨房忙乎了,江又梅找借口把她们打发出去,舀了一盆清泉,给林昌祁熬了一小锅人参汤,又烙了葱油饼和酥糖饼。人参汤有多,她就吩咐金氏给林黑壮也端一碗过去。
做好后,江又梅让周氏把饭端到西厢厅餐里去,自己往正房走去。还没进门,却听见屋里传来三个人的大笑声,小丸子的声音尤其大。
进去一看,林昌祁正把小丸子放在他肩膀上在屋内来回小跑,还一颠一颠的,嘴里说道,“小丸子骑大马啰,小宝贝骑大马啰。”
逗得小丸子仰着脖子大笑不已。
江又梅走过去把小丸抱下来,说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爹的,宠得她没边了。快去吃饭了。”
小丸子一被抱下来就开始扯着嗓门大哭,林昌祁心疼,又把她扛上肩膀才止住了哭声。
这女儿已经被惯得没样了,以后得好好收拾收拾她,把她的一些毛病纠正过来才行。江又梅气鼓鼓地想着。
饭后,一家人又去正房东屋坐在床上聊天,林昌祁怀里抱着小丸子,小包子坐在一边靠在他的身上。江又梅坐在另一边,手里织着毛衣,还剩最后一截袖子,她想赶紧打完了可以让他穿走。
林昌祁听小包子汇报着家里这一年多的各种情况。先是他的学习情况,所有成绩名列前茅,当然他自动忽略掉了写字这一项,受到了所有先生的表扬。甚至王先生都想让他明年去考县试,孙先生没同意,说是稳妥起见还是再等两年。
接着是妹妹的点滴进步,包括会笑、长牙、会坐、会爬、开始吃鸡蛋的具体时间。
再接着是娘亲的进步,“我娘是响彻大康南北的南山居士哦。”小包子得意地说道。
南山居士是自己媳妇林昌祁已经知道了,父亲给他的信里已经大大地褒奖了儿媳妇一番。
林昌祁听了儿子的形容笑了起来,眼睛瞥了江又梅一眼,说道,“南山居士的名号的确是响彻大康南北了,我媳妇真能干。”(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分别(二更)
小包子看爹爹一点也不惊诧,又瞪着眼睛提高嗓门说道,“我娘亲前不久卖画赚了一万两银子咧!一万两!”
说完还眨巴着眼睛无比崇拜地看着自己娘亲,自己或许一辈子也别想一次能挣这么多的钱。
这个数目倒是让林昌祁吃一惊,“哪个冤大头这么有钱,拿一万两银子买你娘的一幅画?”他觉得江晓岚的画都不一定能卖这么多的钱,更何况自己媳妇,这个价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爹爹,你认识福郡王吗?”小包子问道。
“当然认识,那冤大头不会是他吧?他倒是有钱。”林昌祁说。
“就是他。他花一万两银子买了我娘画的东方不败,还认了娘亲当妹子,认了我当外甥。”小包子说。
林昌祁的嘴张了半天合不拢,自己的媳妇竟然能跟福郡王李世齐那个奇葩扯上关系,还是这么近的关系。
“娘亲那么会挣钱,爹爹一定是高兴傻了。”小包子看爹爹在发呆就笑着说道。
林昌祁回过神来笑着说,“可不就是高兴傻了,你娘亲越来越厉害,连爹爹都比不过了。”又侧过头取笑着江又梅说,“以后相公就靠娘子养活了,娘子可别嫌相公没本事。”
一句话把江又梅和小包子都逗得大笑起来。
父子两个拿着南山居士的名头打趣着江又梅,此时这屋子里的几个人还不知道南山居士在京城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江又梅笑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想请福郡王爷帮着吓唬吓唬周家,让他们别再打我们呣子的主意,结果他却是认了我当干妹子,说我们成了福郡王府的人,周家就不敢动我们了。”
“周家打你们什么主意?”林昌祁沉下脸问道。
小包子便又把打群架的事情说了。
“找死!”林昌祁的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又恨恨地说道,“你们不是福郡王府的人,也不是他们周家能惹得不起的!看我回来怎么收拾那小子。”
小丸子看见爹爹突然沉下脸来骂人。以为是跟她发脾气,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林昌祁又赶紧陪着笑脸哄女儿。待哄好后,继续听儿子汇报。
这时,狗崽一家来了,狗崽夫妇认识林昌祁,但也没什么感情,所以也没鸟他,直接蹲在了床下。点点不认识林昌祁,看到两个小主人跟他那么亲密。很有些吃味。便跳上床硬挤进小包子的怀里,冲着林昌祁大叫起来。
小包子笑道,“点点不许没有礼貌,这是我爹爹,你要叫爷爷的哦。”点点听了才老实下来。
接着,小包子又拉拉杂杂讲了些事情,大舅舅要成亲了,枣姑姑要嫁人了,虎娃受了伤,等等。在听到陈之航一家搬来东河村时林昌祁却是皱了下眉头。不过转瞬即逝。
江又梅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总得给他一个解释。既然他暂时不想问,自己也先不要说。今天的时间太短暂,大家快快乐乐渡过这不多的时光就是了。至于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或是需要费些口舌的事情,都留到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讲吧。
当林昌祁听到小包子很不好意思地讲到因为自己抠门买了劣酒,差点把王世一的儿子给喝死,还是拿了家里唯一一点红磨才把人救过来时,很是有些脸红。
叹着气说道,“儿子,你是咱们镇北侯府的长房长孙。是我林昌祁的长子,多荣耀的身份。竟是这般抠门。说出去多丢面子。咱们林府的家底很厚实的,你娘身上的银子也不少。太爷爷还给了你那么多的私房,需要节约那么一点小钱吗?别怕花银子,爹爹打完土匪再给你笔私房钱。”
小包子红着脸说,“我也知道咱家不缺钱,我想花多少钱娘亲都会给我。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到花钱的时候就舍不得。总想着如果把钱花完了,以后没饭吃咋办”
林昌祁无奈地摇摇头,儿子一定是苦日子过怕了,养成了节约的习惯,想想也着实可怜。等以后自己有时间了,一定要多陪陪他,得把他教得豪爽些才行。想着,又伸出一只胳膊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温馨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春桃又来请他们去餐厅吃晌午饭了。
饭菜是江又梅早上就交待好了的,有清泉养过的肥鱼,红烧肉,肉末小鸡蛋羹,人参鸡汤等。
林昌祁问了句,“这些东西给林黑子一份了吗?”
“已经吩咐人给他送去了,知道他也辛苦。”江又梅说道。
林昌祁吃得很快却也不失优雅,边吃边说道,“那大山里吃顿糙米饭都难,个把月才能吃次肉。”
饭后,小包子还想赖着林昌祁,被江又梅劝走了。小丸子又想骑高马,也让小夏抱着哄睡觉了。
林昌祁连夜赶路,昨夜里也没怎么睡,就让他回屋休息。林昌祁还想让江又梅陪他,江又梅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他只得自己去睡觉了。
江又梅就开始给他准备回去的东西,毛衣衣裤穿在身上,两付皮手套、两付毛手套、两套衣裤装在一个包裹里,带了四大葫芦“千年泉水”,几斤香肠,又把家里剩下的野牛肉干都装起来,又让周氏多烙些饼。零零碎碎加起来近十个大包裹,两个人分着背些,马背上再驼些也带得走。
暮色四合,睡了两个多时辰的林昌祁神清气爽地出了房门,晚上江又梅专门去厨房做的火锅鱼,这是林昌祁点的。他说,“做梦都想吃那一口。”
半天就被林昌祁俘虏了的小丸子看见爹爹就闹着让他抱,林昌祁高兴地抱过来,又用嘴亲了亲她的小脸。
吃饭的时候,小夏要把小丸子接过来,小丸子返身紧紧抓住林昌祁的衣襟大哭起来,江又梅想抱过来也不成。
林昌祁就舍不得把女儿交出去了,女儿这么粘他他高兴。于是只有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拿筷子吃鱼。吃火锅又怕把女儿烫着,很是费劲。
吃完了饭,一家人又挤在一起坐在床上坐说话,主要还是林昌祁跟小包子说,江又梅偶尔会Сhā一两句,小丸在一边自顾自地说着火星话。
戌时,小夏进来把已经快睡着的小丸子抱出去洗了澡,江又梅又喂了她奶,然后把她放在小床上。此时睡觉是她的生物钟,一挨枕头便就睡着了。
妹妹睡了,小包子就独占了爹爹,他爬在林昌祁的大腿上跟他低声说着话。
大概亥时,春杏来叫小包子该休息了。
林昌祁使劲抱了抱小包子,说道,“爹爹不在家,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记着要孝顺娘亲,爱护妹妹,把咱们这个家当起来。”
小包子听出来这是爹爹跟他告别的话了,眼泪涌了出来,低声说道,“我会做到的。爹爹也要好好保重,我和娘亲、妹妹都盼着你早些回来。”
林昌祁帮他把眼泪抹了,又摸摸他的头,“好儿子,爹爹知道你一直非常优秀,但更希望你百尺高竿,更进一头。希望明年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又有了新的进步。”
小包子点点头,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给林昌躬了躬身子,“爹爹再见,请多多保重。”然后跟着春杏走了出去,都出门了,又转过身跑到林昌祁身边亲了他一口才又走了。
屋内又沉寂下来,想到还有一个时辰林昌祁又该走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且,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刀枪无眼,生死难料。江又梅的鼻子也酸了起来。
林昌祁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深深叹了口气,“真舍不得你们。原来上战场之前都是充满了豪气,恨不得马上上阵杀敌,觉得男子汉就该马革裹尸。可是这次我是真舍不得,舍不得你和孩子,舍不得死了。”
江又梅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虽然时间所剩不多,林昌祁还是抓紧时间把江又梅给办了。
子时,穿戴整齐的林昌祁带着阿梅给他准备的东西及家人对他的依恋上马,和林黑壮一起向南水桥跑去。
江又梅和万氏站在大门前看着他们过桥向北狂奔,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天,天都大亮了江又梅才清醒过来。枕边似乎尚余林昌祁的余温,那人却是已经远在百里之外了。
江又梅爬起来,小丸子的床是空的。肯定是自己睡得太沉,小夏把女儿抱出去都不知道。
洗漱后来到餐厅,小包子还在吃着饭。看他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江又梅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娘亲,爹爹每次回家都是这么来去匆匆,他好辛苦哦,弄得我们也难过。下次回家记着跟他说,不要当啥将军了,那样就不用天天不着家了。”小包子翘着嘴说。
江又梅心道,你想不当就能不当吗?这是皇上要整你爹的,不去就得死。嘴上却正面教导着,“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天天立在家里的男人有啥出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表妹(三更)
饭后,江又梅无心画画,看到小包子和小丸子都哼哼唧唧不舒服,就说带着他们去镇上逛逛,顺便买些年货。
结果还没出门,李氏便急匆匆地来了。
无法,江又梅只好打发小包子领着二春及小刀去找小胖墩玩,又让小夏抱着小丸子去老园子看一大大和二大大。
家里那二十只大白鹅里有两只鹅精,只要一看见小丸子就直往前凑,高兴得小丸子每天都要去看它们,奇怪的是那么多只大鹅小丸子一眼就能认出它们两个。江又梅和小夏都分不出来,就分别给它们的腿上捆了一根红绸带和一根绿绸带,还就给它们起了个好叫的名字,一大大和二大大。
李氏看孩子们走了,就拉着江又梅说道,“我昨天去把你小姨和巧儿表妹接家来了。”
小姨小李氏和表妹王巧儿江又梅经常听李氏提起,两个都是苦命人。
小李氏远嫁到了百里之外的温山县,只生了个女儿王巧儿,前年男人得病死了。由于没有儿子,家里的田地便被族里人收了去。说是由族人供养她,其实连温饱都保证不了。
女儿王巧儿据说长得甚是美貌,嫁给了镇上一家开油铺子的三儿子,很是过了一年蜜里调油的好日子。结果巧儿的命比她娘还苦,成亲三年,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几个月前才被婆家休回了娘家。
娘家没有父亲兄弟可以依靠,堂兄弟们又不愿意多养个吃闲饭的。于是又想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母女两个不愿意,便偷偷跑回了李氏的娘家。
乡下人家的日子都不算很宽余,即使江又梅及李氏经常帮补李家,但让他们养两个吃闲饭的。哥哥们不说话,嫂子们也不太高兴。
李氏看到妹妹可怜,想着自家条件比娘家好得多。也不再乎多养两个闲人,就想把这母女两个接来江家长住。
她到是来跟江又梅商量过了。可是江又梅不太同意。说是帮也不一定非得接家来住,给她们些钱让她们在村里租房或买房都成,再让江又书给她们些活计做,总得自己养活自己。帮急不帮穷,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可是太多了。
可李氏不听劝,还是把人给接来了。
李氏看女儿的脸色有些微沉,赶紧解释说,“你小姨是个软性子。已经被那家人揉搓得不成人样,她算是娘一手带大的,看到她这样娘也心疼。娘现在就和你爹两个人,你和山子、有子又不在身边,平时也寂寞,所以,娘就让她们住家里来了。”
接都接来了,江又梅还能说什么?
李氏又说,“今儿中午你带着孩子来家吃顿饭,也跟她们见见面。”
江又梅只有点头说好。
跟江又梅说完。李氏就急匆匆地走了。
快晌午时,江又梅让春杏去陈家告诉小包子去外公家吃饭。自己则在箱子里找出了驼色和藕荷色两种细绸布出来,各扯了四尺包起来。然后和抱着小丸子的小夏一起去了江家。在江家门口,碰上了小包子及小胖墩。
小李氏她们母女住在倒座的一间房子里,李氏正陪着她们说话。江又梅便领着孩子们进去了。
小李氏其实比李氏还小好几岁,今年四十不到,看着却比李氏还老好几岁,穿着李氏的一套大衣裳,显得更加瘦小。
王巧儿长得白晰清秀,倒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如果不是身上的荆钗布裙,一定会以为是哪家少奶奶。
介绍完后。大家坐定。小李氏又开始拿着帕子哭述自己的悲惨身世,李氏即使听了多次。也还是陪着她一起哭。王巧儿也不时拿着帕子抹眼泪。
江又梅想哭也哭不出来,倒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这些话李氏已经跟她讲了多遍。她只得劝解着,“小姨无需难过,苦日子过去了,以后就只剩下享福了。”
小李氏抹了抹泪说,“你娘是个有福气的,生养了你们这样能干的三兄妹,儿子当了官,女儿当了官家少奶奶。我们娘两个也是走投无路了,你娘心好收留了我们,我们也只有厚着脸皮住下了。”
江又梅只得又违心地说道,“小姨和我娘是亲亲的姐妹,帮衬也是正该的。你们到了这里,就拿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我娘家里虽然过得不是多富贵,但日子还是过得去的。”
庆大嫂来请他们去堂屋吃饭,江又梅就把布料给了她们,让她们做身新衣裳,母女两个自然是感激不尽。
本来江大富还想去另外的屋子吃饭,江又梅把他叫住了,“以后她们都住在咱们家,难道爹还天天去别的屋子独自吃饭?乡下人家不讲究那么多的,再说小姨和表妹也是自家人。”
她可不愿意因为那母女两个让自己老爹以后的日子不方便。
饭桌上,王巧儿很是会说话,不停地夸奖着小包子和小丸子如何乖巧、懂事、漂亮,对小胖墩却是视而不见。江又梅暗笑道,这个表妹还真是个少见的妙人儿呢。
饭后,江又梅就要带着孩子们回南山居。王巧儿拉着江又梅的手说,“表姐,听大姨说你很是手巧,我无事能去你家和你一起做针线吗?”
江又梅不太喜欢别人去打扰自己的生活,况且她跟王巧儿也不熟,脾气秉性不知道合不合得来,就说道,“巧儿表妹想来尽管来,虽然我很忙可能没时间招呼表妹,但家里还有其他人,你们可以一起做针线的。”
王巧儿脸一红,别人不就是下人嘛,这是拒绝她罗?只得勉强笑笑,说,“好。”
江又梅看到王巧儿生硬的笑脸装作没看出来,带着孩子们就出了门。
回了家,打发孩子们去午睡,小胖墩当然也在这里住下了。
宋望才来说李员外家送了年礼来,前两天陈家和赵地主家已经送过了,江又梅又把整理出来的年礼分好,让宋望才及林进、宋大春分别给相好的人家送去。
自己招呼着周氏去看烤的野猪肉干及野羊肉干,尝尝觉得差不多了就装了起来。肉烤干了也没多少,野猪肉干大概有个四十几斤,野羊肉干大概有个十几斤。
腊月二十八,小包子和小胖墩闹腾去镇上玩,因为昨天没去成。本来江又梅也想去趟镇上,家里还有些东西没买齐,就点头同意。
今天镇上的人太多,就不带小丸子,怕把她挤着。只带了小包子及小胖墩和本来要去镇上采买的周氏上了林进赶的马车。路过陈家时停了车,小胖墩下车同守门的人说他要跟着林婶子去镇上玩。
正好赵老头赶的牛车过了碧水桥,上面坐着一群人,其中包括李氏领着小李氏母女及小卫氏领着秀儿。
小卫氏看见了林家的马车,马上让赵老头停车,说道,“牛车太慢,我去坐梅子家的马车。”又招呼着李氏,“你闺女的马车在那儿,还坐这老牛拉的破车干啥。”
气得赵老头直翻白眼。
李氏也嫌牛车太慢,就不好意思地跟赵老头笑笑也领着小李氏母女下了车。
车厢里一下挤进五个人马上就拥挤起来。小包子和小胖墩招呼着长辈,秀儿也很乖巧地招呼着姑姑和哥哥。
自从小卫氏找到了现在的这个秀才女婿,对陈之航就很是有些不了然,对小胖墩的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到小胖墩也在这里,就说道,“陈少爷,你爹翻了年就三十了吧,咋还没给你找个后娘咧?见天的光想着挣钱,也不找个婆娘,钱再多有个屁用,总不能搂着银子进棺材吧!”
几句话把小胖墩说得脸通红。
江又梅的脸沉了下来,说道,“大伯娘,这是该跟孩子说的话吗?再胡乱说嘴,小心大伯知道了又把你送回娘家去。”
“梅子,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小卫气得大声吼了起来。
李氏冷哼道,“哪个让你嘴先臭的,要坐马车就老实坐着,不想坐就下去。”
一句话把小卫氏说得没了脾气,现在她还真斗不过李氏。没法,谁让自家男人、儿子都不帮着自己咧?
王巧儿看见小胖墩还红着脸在生气,就笑道,“陈少爷,我带了些花生,要吃吗?”
小胖墩红着脸摇摇头,王巧儿又说,“王姨做的蛋酥花生米很是香甜咧,改天你来江奶奶家,王姨给你做。”
小胖墩礼貌地点点头。
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点吧,江又梅好笑地看看王巧儿。还真是个现实的女子呢。
“娘亲,我今天要吃刘一手家的馄饨,我都想了好久了。”小包子突然说道。
“哟,念小子,你家那多银子就请我们吃碗馄饨啊,太抠咧。再不济,也应该去清河大酒楼点几个菜吃吧?”小卫氏嚷嚷道。
江又梅笑道,“好,听儿子的话,咱就吃馄饨,娘也想了好久了。”
“外婆也想吃馄饨了。”李氏也说道。
小卫氏见自己的话被无视了,只得哼了声闭上嘴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奖励
到了镇上,果真热闹非常,叫卖声此起彼伏。江又梅给三个孩子一人买了一串糖油果子吃。
他们先去露天摆摊的地方,江又梅买了活的鸡、鸭、鹅各五只,又买了一百个鸡蛋,一些豆腐干及笋子等吃食,先由周氏雇了牛车拉着东西回村。这些东西李氏和小卫氏倒没买,家禽家里都养了的,其他吃食也有。
他们又去卖干杂的铺子,买了些瓜子、大枣、红糖、食品调料等东西,每样江又梅都是买两份,自家一份,李氏一份。
小包子在一旁说,“娘,咱们再买六斤糖果和六斤点心吧。”
江又梅说道,“咱家在省城买了那么多的糖和点心,林府、李府、陈府送的年礼里也有不少,为啥还要买咧?”
小包子说道,“儿子有用,娘买了就是。”
难得小抠门想花次钱,江又梅就一样买了六斤。
小卫氏买了些东西还等着江又梅帮她付帐,江又梅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了。气得小卫氏小声嘀咕,“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李氏悄声跟江又梅说,“你小姨她们来家就只带了两身旧衣裳,我想着过年了,也得给她们买些料子做两身新衣裳才是。你昨天送了两块料子够她们一人做一身,今儿再给她们一人买块料子。”
于是他们又去了卖料子的铺子,扯了两种颜色的细棉布各四尺,又是江又梅付了钱。小李氏母女看到江又梅花钱的豪爽不由直砸舌。
小卫氏还想让江又梅再给她扯几尺布,江又梅说道,“大伯娘,我书子哥就是开绸缎铺的。你还让别人帮你买料子,不是成心埋汰我书子哥没孝敬你嘛!”
小卫氏一听也不敢再讨要了。不然岂不是打了江东家的脸?气得翻着白眼跟在后面走出了铺子。
江又梅倒不是舍不得那几个钱,纯粹是这小卫氏无论如何都买不到她的心。给她花了钱她觉得正该,不花钱她也无法。而且嘴巴特讨嫌。那自己为什么要当冤大头?
中午,他们一起去了刘一手的馄饨摊。这里的馄饨皮薄肉多,味道很是不错,一碗六文钱。他们一共九个人,花了五十四文钱要了九碗。
小卫边吃还边撇嘴,觉得请她吃碗馄饨太没有请客的城意了。“梅子,你家那么多的钱,难得次请大伯娘、小姨、表妹、侄女的,一碗馄饨就打发了。说出去人家要笑掉大牙咧。”
王巧儿赶紧说,“我倒觉得这馄饨很好吃咧。”
江又梅对小卫氏这二货真是无语了,说道,“大伯娘不喜欢吃就把碗放下,今儿中午也不是我要请你的,是你硬跟着来的。再说,我家的钱再多那也是我家的,我想咋花就咋花,我想吃啥就吃啥。”
李氏也不高兴地说道,“大嫂。咋吃食还堵不上你的嘴咧?”
小卫氏这才闭上了嘴。
吃完后,又去了三舅李左开的李家点心铺,如今这个铺子在这一带很是有些名气。附近几个镇的人都会到这里来买点心。
李左、崔氏夫妇看见两个姐姐及外甥女非常高兴,把他们请进铺子摆谈了一会儿。他们走的时候又一家给了两包点心。
然后大家一起拿着东西坐着马车回了村。
晚上,江又梅和小包子先把给长辈的孝敬钱及小辈们的红包分了出来,上年给多少今年还是给多少。这一年江又梅呣子孝敬他们的东西着实不少,所以这么多孝敬钱是够了的。
又把家里下人的月钱和赏银分好,上年多少今年依然还是多少。家里下人们平时也没少得实惠,所以也足够了。又把他们的红包分了,依然照上年的例。
接着又开始分谭家及大湾村几户农家的工钱和赏银。江又梅想着要给他们几家加些钱才成,这几家辛苦了一年。表现可圈可点,平时离得远也没多给他们什么东西。
她还没开口说话。小包子主动提议道,“今年咱们家的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很是赚了些银子。这几家忙了一年,咱们是不是给他们的赏银再加点?”看到娘亲赞许地点头,又说,“上年谭家的赏银是二两银子,大湾村那几家是一两银子,这些钱也不少了。咱们就再给谭家加两百文,那几家各加一百文。另外再给他们每家一斤糖果,一斤点心。”
原来白天买的东西是用来奖励员工的,小屁孩长大了心眼也多了起来,找到了又要面子又花钱不多的法子。虽然有了些进步,但还是抠的可以。江又梅说道,“这一年咱们靠种田就赚了好几百两银子,儿子觉得该加些赏银是对的,但是加得太少了些。要不就不加,要加就不能太少了,只加一两百文也拿不出手啊。”
小包子红了脸,提高声音说道,“我不是每家给了一斤糖果、一斤点心吗?”
江又梅说道,“那糖果和点心就在镇上买的,多少价人家都知道。”
“那咱就再给他们每家一斤省城的糖果和一斤省城的点心。”想了想,又说道,“娘亲原来不是还做了好些头花放在箱子里没用吗?那花好看得紧,白放着可惜了。就再一家给几朵,过年妇人们也有花戴。”
江又梅笑了起来,点点头,已经有了进步,就该鼓励表扬。说道,“物质奖励也是奖励。儿子不错,手下表现好了还知道奖励他们。娘亲觉得再给他们每家一斤京脆轩的糖果,那东西是京城的,稀罕。再给他们每家十截咱们自己灌的香肠,今年咱们的香肠多,也吃不完。那一两百文钱就不必给了,太少了不如不给,不然起不到好的效果,反倒显得咱们小气。”
小包子听了点点头。又说道,“谭家人多,做的事也多,就再多给他们家二十截香肠。”
又商量好这工钱、赏银及资质奖励就由小包子去派发,他是这个家的男人,有些东西也该学着做了。
令小包子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东西还对了那几家人的胃口,他们拿着京城的、省城的吃食和头花到处去显摆,让人很是羡慕他们找了个好东家。
这也让小包子懂得了这样一个道理:东西送得多不如送得巧。
他回去后呵呵笑着对江又梅说,“娘亲,原来东西送对了,比银子还招人稀罕咧。”
“是哦,千金难买心头爱,就是这个道理。”江又梅说。
小包子咂巴着嘴说,“可我还是觉得银子最招人稀罕,如果别人给我奖励,我还是愿意要银子。”
大年三十,合家团圆。江又梅就让下人们一起都在西厢餐厅吃饭,共开五桌。江又梅呣子、小夏抱了小丸子一桌,剩下男女各一桌。今天该是大团年的时候,一家人都应该在一起,所以又专门给狗崽一家及虎娘呣子各弄了个小桌子。
可惜虎娘呣子至今还没有回来,这让江又梅呣子非常挂念。江又梅觉得近一年来虎娘带着虎娃出去的特别频繁,在家里住的日子也越来越少。或许是虎娃快长大了,让它练本事吧。老虎和群居动物不同,幼崽一旦成年就会同母亲分开。不过,它们是懂感情的灵物,可能也不舍得分开吧。
当然还挂念远方的林昌祁,家家户户都在吃好的喝好的,他却还在山里受苦。江又梅在自己这一桌上摆了林昌祁的碗筷和酒杯。
中午开始吃饭,小包子、二春、小刀三个孩子不停地跑出去放爆竹。小丸子也不怕,闹着小夏抱她出去跟在哥哥后面看热闹,激动起来声音比哥哥还大。
今年因为有了小丸子,家里好像又热闹了许多。
一顿饭从晌午吃到日暮。突然听到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兴奋的喊声,“虎娘回来了,虎娃回来了。”
江又梅高兴地放下筷子出了西厢,看见虎娘领着虎娃回来了,嘴里好像还叼了样东西。它们看见江又梅,就把东西吐在了她面前,竟是两根人参。
江又梅开心地说着谢谢,它们便又跑出去洗澡了。几个孩子也跟着虎娘呣子跑了出去。江又梅把人参捡起来,这人参须长褶多,年份不会短了。便先拿回了卧房,把清泉现出来,舀了一小盆清泉放在箱子上,再把人参丢进去泡上。
江又梅从卧房出来的时候又端了一盆清泉水,先给狗崽一家倒了三碗,剩下的分成两小盆摆在虎娘呣子的桌上。
一刻钟的功夫,虎娘呣子湿漉漉地回来了,它们便坐在桌旁喝起了清泉水。
今年两个村的村民都有了些闲钱,天一暗下来就能听见村里不时传来爆竹声。几个小子更加兴奋起来。
小包子跟江又梅说,“娘亲,光我们三个人在院子外面放爆竹不热闹,我们想去村里跟他们一起放,人多才好玩。”
“不行,这里去村里还有那么长一段距离,这天都黑了,娘不放心。”江又梅说道。
“大不了让狗崽陪着我们一起去呗,我想去。”小包子很难得地耍起了赖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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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菜
这时,却听见敲大门的声音。宋老头去开了门,小喜跑了进来。
“林少爷,我们少爷叫你们去碧水桥边玩咧,三柱子、亮子,还有好些娃子都在那里放爆竹,可热闹了。”小喜气喘嘘嘘地说。
几个孩子一听,更想去了。江又梅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让狗崽去陪他们,虎娃一看也想去玩,就跟着一起去了。小丸子看到哥哥走了没带上她,立马哭闹起来,江又梅又只得让小夏去把旧园的一大大和二大大领来陪她才没继续闹腾。
饭吃得差不多了,就把碗盘撤了下去,然后开始包饺子。小丸子也抱到卧房睡觉了。小包子几人及狗崽、虎娃才回来。
小包子一回来便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递给江又梅,“娘亲,这是巧儿表姨给的蛋酥花生米。没剩多少了,你尝尝,的确很是香甜。”
江又梅拿过来一看,有点像前世的花生占,拿出一颗尝尝,确实好吃。又八卦道,“巧儿表姨都给了谁?”
“只给了我和冀哥哥两个人,冀哥哥的比我还多。我们就给三柱、亮子哥他们吃了些。”小包子说道。
等饺子煮好的时候,肚子还不饿,一家人象征性地吃了一两个。
江又梅及孩子们熬不住夜,睡觉去了。睡觉前,把人参捞出来放在簸箕里沥水份。这人参两根都是参须不完整,但足有一尺多,几百年的年份少不了。
而宋望才、李长丰、林进、大春几个则打马吊守岁。
大年初一,江又梅也穿了身十分喜气的大红提花锦缎棉袍,原来的身份是“寡妇”,大过年也得素净,现在不同了。也想喜气一番。又给小丸子穿上红衣红裤。小包子跑了进来,也是穿的大红锦缎长棉袍。
两呣子在正房坐定,下人们由宋老头打头。进来给主子们拜年。由小包子发红包,大人是一百文的大红包。二春和小刀是五十文的小红包。
周氏及朱氏、金氏还给小主子们或做了双鞋,或做了个书包的孝敬。
饭后,小包子准备带着二春和小刀去陈府拜年,顺便叫上小胖墩一起去村里。小胖墩却领着小喜先来了。
一身喜气的小胖墩给江又梅长躬揖地,“婶子过年好!祝婶子事事如意,笑口常开!”
江又梅笑着给了小胖墩一个装了六个银祼子的红包,又给小喜一个装了五十文的红包。
然后五个孩子带着狗崽一家及虎娃去了村里。
不多时,南山居又迎来了每年中最门庭若市的一天。
迎来的第一波客人是江又书带着京子。小京子还给姑姑磕了个头,口齿不清地说道,“祝姑姑身体安康,事事如意。”
江又梅笑着给了京子一个装了两个小银祼子的红包,又把他抱起来亲了一口。另外又给了一个红包,说是让他带给姐姐秀儿。
接着是三柱子及亮子,老王家的、老洪家的、老谭家的几个孙子,再接着是一波又一波的孩子,江又梅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如往年一样。两个村里的孩子几乎都来了南山居,对着江又梅说着各种祝福的吉祥话。江又梅及周氏、春桃笑着给孩子们的荷包里装了大抓糖果和瓜子,然后将他们高高兴兴地送走了。
令江又梅没想到的是。大湾村的孩子们也来了,先是给他们做活那几户人家的孩子,接着是其他人家的孩子。从大湾村来这里有条山路近些,很是崎岖不好走,但也得走小半个时辰。江又梅很是感动,每个孩子又多抓了些糖和瓜子。
这些孩子来了南山居还要去陈府,因为上年由于种了青华香米家里赚的钱多,所以父母嘱咐他们南山居和陈府这两家恩人都要走到。
江又梅送走这些孩子就对周氏说,“咱们也是无意中帮了人家一些忙。离那么远的人家都记得,还知道来拜个年。那小卫氏无论怎样帮忙都觉着是应该。”
周氏笑着说,“大奶奶就是心肠太好了些。要我说。那些白眼狼左右不记情,以后甭管啥事不帮就是了。”
江又梅点头,也觉得是这个理儿。
小包子几人把两个村走下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他手里拿了几个红包,一个是陈老爷子给的,一个是陈之航给的,一个是孙先生给的。江老爷子和江大学也给了,说是初二也看不到他,就先把红包给了。二春和小刀也得了这几个人给的红包,只是装的是几十文铜钱不等。
大年初二回娘家。江又梅睡了个懒觉,起来吃了早饭,就带着小包子及抱着小丸子的小夏,另外把二春和小刀也带上了,江大富家冷清,喜欢孩子们多些。当然还有虎娃和狗崽一家。
一到家门口,江又有正在门等他们。见他们一来,咧着嘴迎了上来,一下子把小包子扛在肩上几人进了门。
他们进了正屋,江大富李氏坐在正位,江又山坐在江大富侧面,小李氏母女坐在李氏侧面。江又梅领着孩子们给江大富夫妇拜了年,小包子及抱着小丸子的小夏又给两个舅舅拜年,又给小李氏母女拜了年。
江大富夫妇及江又山、江又有分别给了小包子和小丸子一人一个红包。小李氏母女也给了小包子和小丸子一人一个红包,小李氏红着脸说,“姨婆婆穷,只能意思意思了,你们别嫌弃。”
小包子摸了摸,大概是几文铜钱。
二春和小刀又来给他们拜年,又收了江大富父子给的三个红包。
大家叙了一会儿家常,江又山就提议,“陈兄的姐姐远在省城,也不可能回娘家,那么大个家就祖孙三人,着实冷清了些。不如就把他们一家也请来,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这一提议自然是全票通过,小包子举双手赞成。
于是江又有就领着小包子去陈府请人,出江家大门过了碧水桥就到了陈府的后门,不过百米距离。
片刻钟不到,江又有两人就把陈家三人请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陈老爷子开不住风的声音,“请客我们来的最快。”
小胖墩先进来给长辈们行了礼,就又跑出去跟小包子几人带着虎娃狗崽在院子外面放爆竹。挨着江家的亮子及三柱子几个孩子也跑来一起玩。
陈家父子来到正屋坐定,王巧儿就主动去给他们倒了茶。
李氏介绍道,“这是我侄女王巧儿,”又指着小李氏说,“这是我嫡亲的妹子,以后她们母女就在我家长住了。”
又指着陈老爷子祖孙说,“这是陈老太爷,这是陈大爷。”
王巧儿赶紧给他们行礼,“小女子见过陈老太爷,见过陈大爷。”
声音清脆,甚至是婉转动听。陈家祖孙微笑点头。
寒暄几句后,李氏就站起来笑着说,“男人们摆谈的事咱也不听懂,咱们女人们去西屋说咱们感兴趣的事儿。”
江又梅及小李氏站起来跟着去西屋,王巧儿却站起身笑着说,“侄女会做几个拿手小菜,今儿想献献丑,做出来给老太爷、姨夫、大姨、陈大爷、表哥、表姐尝尝。”
李氏说道,“巧儿快别客气,有厨娘在忙咧。”
小李氏笑着说,“我家巧儿的手艺好着咧,大姐就让她去做两个,也尽尽她的孝心。”
王巧儿给屋里的人福了福,才出了堂屋。
晌午,堂屋里摆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孩子一桌。桌上大都是庆大嫂常做的菜,也有京城林府送的鸡和鸭,还有王巧儿做的三样小菜。一样是蛋酥花生米,一样是嫩笋炒肉丁,一样是酸汤木耳。
江又梅尝了尝,别说,还的确好吃又爽口,是下酒的好菜。
不出意料,王巧儿的菜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李氏笑着说,“这巧儿真是不错,长得俊又能干,以后看谁家有福气得了去。”
羞得王巧儿直跺脚。
饭桌上,陈之航说,“我不在家的时候,多亏江叔、婶子及林家弟妹对我爷爷和冀儿的照顾,我们想着明天请你们去我家里吃个便饭,再把孙先生一家也请上,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众人都笑着接受了邀请。
小包子为难了,“陈叔叔,我和冀哥哥、三柱子、亮子哥都商量好了,明天要去灵济寺卖肉干咧。”
江大富说道,“念小子,咱们现今不同往日,也不缺那几个小钱,干啥还去卖肉干咧?”
小胖墩抢着说,“我林婶子说这是社会实践课,看看动了脑筋的和没动脑筋的物什有多大区别,顺便也可以体察一番人生百态。”
陈之航笑着点头说,“你们去便是,他们晚饭也在咱家吃,你们赶回来吃晚饭即可。”
李氏不放心地说道,“我们念小子和亮子他们是野惯了的,原来经常去灵济寺卖东西。只是冀儿从小要娇惯得多,他能吃得了这个苦吗?别累着了。”
“我不怕累。念兄弟比我小还行,我也能行。”小胖墩说道。
陈之航说,“无妨,也该让他去体会体会,钱不是那么好挣的。明天让大喜陪着一起去吧。”
“不用。”小包子拒绝得非常干脆,“陈叔叔放心,我们几个能把冀哥哥照顾好的。”
小包子的一句话把小胖墩说得满脸通红,很是不服气,自己就那么不行么,还需要你照顾?(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主意
第二日,小胖墩及小喜一人背了个背篓先来了南山居。今天小胖墩也穿的粗布短袄,第一次的这种打扮让小包子几人笑了好久。
接着亮子及三柱子也背着背篓来了。再加上小包子、二春、小刀一共七个孩子。
江又梅就一人给了六斤野猪肉干,两斤羊肉干,分别用两个布袋装着,又装进背篓里。说道,“这些东西订价多少全凭你们,卖的钱婶子也不要,算是婶子送给你们的过年钱。”
这是江又梅先跟小包子商量好的。陈之航给了小包子多少东西他心里有数,孙大强、赵铁锤当初帮了他们呣子多少他心里也有数,所以并没有提异议。
孩子们欢呼着,开始商量价钱,然后一起背着背篓去了灵济寺。江又梅还是让狗崽去陪他们,虎娃想去没让它去,自己跑到旧园怄气去了。
然后,江又梅及抱着小丸子的小夏、拿着礼物的宋望才一起过了南水桥,再过了苹果园便到了陈家大门。陈二在门口迎着他们,说是江家及孙家已经先来了。
先去厅房给陈老爷及长辈们见了礼,男人们都在这里,又去了女人们在的偏厅。陈府没有女主人,只有陈二的媳妇王嫂子在帮着招呼。
偏厅里,李氏领着小李氏母女都在,还有朱氏及孙莹莹,孙芊芊竟然也在。只是孙芊芊脸色苍白,瘦得风都能吹倒,一看就是还在病中,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几人寒暄过后,孙莹莹就把江又梅拉到另一间屋里,抹着眼泪低声说,“我姐姐快被那家人揉搓死了。那平妻竟然把孕中的姐姐推倒在地,让我姐姐滑了胎。小月子也没好好坐,日日被那老虔婆叫去立规矩。他们成心是想把我姐姐折磨死。”
江又梅吃惊道。“那家人也太可恶了,你们该去他家讨个说法才是啊。”
“开始姐姐也是瞒着家里的。她怕我爹娘担心没敢跟家里人说,只写信告诉了我哥哥。我哥哥便从书院直接去了绵州,结果那老虔婆说是我姐姐自己不小心跌倒了,还胡乱攀咬人。”孙莹莹忿忿地说道,“我哥哥无法,看我姐姐瘦得厉害,只得领着姐姐先回来调养身体。可恨的是,王知明那缺德玩意儿还不许姐姐把霜姐儿一起带回来。他们回家后。我们才知道。我爹爹气得说要和离,但我姐姐不愿意,说是她走了霜姐儿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这个家还真是狼窝,那就带着霜姐儿一起和离。”江又梅说道。
孙莹莹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哭着说道。“听姐姐说,那家人虽然心狠,却是极要面子,不会同意把霜姐儿带走的。为了霜姐儿,她也只有认命地呆在那个家里了。”
“呆在那个家,芊芊和霜姐儿怕是都活不下来。”江又梅说。
“我爹和我娘都是这么说。让她和离回娘家,可她担心霜姐儿。”孙莹莹垂泪道。
“咱们想办法让她把孩子带回来就是,孩子放在那样的人家。早晚得出事。”江又梅看孙莹莹哭得厉害,就用自己的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大过年的,快别难过了。过几天我给李总兵写封信,让有子回省城的时候给他带去。请李总兵给王知府写封信吓唬吓唬他,纵容儿子宠妾灭妻,是不是官当到头了。李总兵虽然管不到王知府,但官位摆在那里。量那王知府也不敢得罪他。到时让我大哥陪着孙先生和你哥哥一起去找王家评理,再把福郡王爷和林府也拎出来吓唬吓唬他们。那对呣子心黑又糊涂。王知府可不糊涂,不然凭他一个同进士也做不到知府这个位置上来。再说。本是他家理亏,到时自然能把霜姐儿带出来。”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巧儿站在了一边,听了多久。王巧儿一急,便Сhā嘴说道,“我觉着表姐的这个主意不太好,自古劝合不劝离,咋能让人家两口子合离呢?”
江又梅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这王巧儿还真是个人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并没有不妥,这个社会女人能做到这一步也算勇气可佳。不管能不能搞成,江又梅还算佩服她。但自私地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孙芊芊当成了假想敌,身份卑微还妄想阻挠别人过好日子却是有些拎不清又可恶了。
王巧儿一看江又梅变了脸就有些后悔起来,自己一着急咋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道歉,“表姐对不起,我不是说表姐的主意不好,我是想说芊芊姐不想合离或许人家夫妻还有情份在,咱们外人不好硬去拆散人家的姻缘不是。”
孙莹莹也有些恼怒王巧儿偷听墙角还讨嫌地来Сhā一嘴,但她是自己未来婆婆的外甥女,自己毕竟还没过门,也不好多说话,只是红肿着眼睛瞪了她一眼。
江又梅冷笑着说了句,“你倒还有自知之名,你的确是外人,我和我未来大嫂可是亲亲的一家人。”说完拉着孙莹莹走了。
王巧儿脸通红地站在那里扭帕子,委屈得眼睛都流了出来。
中午,厅餐和西屋各一桌,男人在餐厅,女人在西屋。男人那桌倒是笑语宴宴,很是热闹。而西屋就冷清多了,孩子们不在,孙家三母女的心情又都不好。
江又梅看到芊芊吃得很少,就劝着她说,“吃了东西身体才会好,不然自己先倒下了霜姐儿咋办?她还等着娘亲把身子养好了去护着她咧。我原来就是没想通这个,自己病秧秧差点死了,最后才算想通。自己死了孩子咋办?遇母则强,要护好孩子先要自己强起来才是行”
朱氏也劝道,“芊芊啊,你的小月子本来就没坐好,再不吃些东西身子更吃不消。你看梅子,当初比你的境遇还难,人家不是熬过来,还过得这样好?”
孙芊芊红着眼圈点点头,说道,“我是个没用的人,哪敢跟梅子姐比。”不过,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下午,王巧儿找了几次机会主动去跟江又梅讲话,江又梅都没怎么理她。
江又梅把睡着了的小丸子放在婴儿车里,让小夏看着。自己则回了趟南山居,把那小颗人参拿出来切了一小截,又装了一小坛清泉水拎着去了陈府。
她把东西偷偷给了孙莹莹说,“这是南灵山里的千年泉水和一小截人参,回去给芊芊熬汤喝,给她补补。她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孙莹莹红着眼圈说谢谢。
江又梅说道,“再过五天你就是我嫡嫡亲的大嫂了,咋还那么客气?再说孙先生也是我念儿的老师,该当的。”
未时,小包子和小胖墩领着几个小厮及狗崽回来了。女人们都去了厅房,想听听他们的成绩。
小包子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娘亲,我们七个人去了灵济寺,分开在七个地方卖肉干,倒是都卖完了,不过挣的钱却是差别很大。”
“噢,我儿卖了多少钱?”江又梅笑道。
“嘿嘿,我卖了一千一百一十三文钱,挣的第二多,只比亮子哥少了三十五文钱。”小包子甩着一个小布口袋,里面的铜板哗啦啦地响。
“儿子,你呢?”陈之航笑着问小胖墩。
小胖墩也拿着一个小布袋哗啦啦地甩了甩,得意地笑着说,“儿子卖了八百四十文钱,排在第五位。”
陈之航惊诧道,“都一样的货,也一样多,咋价钱差了那么远?”
小包子抢着说,“冀哥哥不好意思叫卖,比小姑娘还害羞,而且别人一还价他就降价。”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然后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卖肉干的经过。
亮子在人群里走着叫卖,嘴巴甜又勤快,还帮着一个走失了的小孩子找到了爹爹,连打赏一共卖了一千一百四十八文钱。
小包子守着摊子卖,因为叫卖的说词好听,又嘴甜,长得又讨喜,得了一些打赏,是最快一个卖完的。
二春机灵,嘴又会说,所以排在第三,卖了九百六十文钱。小喜也是机灵小子,排在第四,卖了九百零一文钱。小刀因为害羞,不太好意思叫卖,排在第六,卖了八百二十一文钱。三柱子最后一名,卖了四百六十文钱。
“他咋才卖那么少?”众人都不可思议。
几个孩子一说到三柱子都笑弯了腰。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咧。左右不是他算错了帐,就是被偷了。看到比我们差了这么多,他都哭了咧。还是念哥儿请他吃了一个肉包子,陈少爷请他吃了一碗面条,亮子哥请他吃了一串糖葫芦,他才好些。”二春说道。
众人又都笑起来。
“娘亲,我们算了一下,如果光卖那头野猪和羊超不过三两银子,可是经过加工做成肉干,我们就卖了六两多银子。而且,我们还吃了下水和骨头。这么算下来,只要肯动脑筋,一头猪不会只挣二两银子。”小包子说。
小胖墩也抢着说,“卖东西的时候还要动脑筋,要勤快,要心细,不能算错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帮忙
正月初八,是江又山迎娶孙莹莹之日。江又梅一大早就领着两个孩子及宋望才、林进、周氏等几乎南山居一大半的下人去帮忙了。
年轻的县太爷娶亲,娶的又是两个村最受尊敬的孙先生的女儿,可以说是两个村的一大盛事了。几乎所有的村民三天前就来江家及孙家要求帮忙。特别是学里学生的家长,跑得更是勤。
这天,江又山骑着高头大马,胸口系着大红花,笑容满面地带着敲锣打鼓的迎领队伍去孙家迎亲。
他们没有走离孙家近的碧水桥,而是绕道进了西河村,过清水桥来到东河村,再往南走。这一大圈几乎把两个村都转了下来,一路都是看热闹的村民和孩子们。村民和孩子们又跟在迎亲队伍后面,组成了更加壮观的迎亲队伍来到孙家大门前。
接到新娘子后,又沿着老路从东河村过清水桥到西治村,再往南到了江家大院。
今天的客人特别多,汉平县的县衙几乎都搬过了来,县里的富商巨贾也都来捧场。
江家院子虽然在乡下算是大的了,但装这么多人还是拥挤,于是县里的客人及村里一些身份高的人及几个长辈就在江家大院。
而其他村里的客人及一些亲戚就被安排在了离他家最近的孙大强家,江又书及孙家的男人负责招呼男人们,而江又桃姐妹负责招呼女人们。
小卫氏很想跟着江大学去江家大院陪她的富贵亲家,却又不敢去。因为江老爷子早就警告过她,若敢擅自出了孙家大门,不管她坏没坏事,都会休了她。而且还专门找人看住她,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了秀儿和京子。
两个孩子尽职尽责。几乎一步不离小卫氏。特别是京子,只要小卫氏一靠近大门,他就会扯着她的衣裳说。“奶不要出去,不然爷爷又要把你赶回娘家了。”逗得旁人大笑不已。
江又梅也看到了传说中的江又枣的未婚夫婿陆占和。倒是个眉清目秀、甚是腼腆有礼的年青人,只是略为清瘦了些。
他的堂兄陆占东县丞可是个人精,抓住跟江又梅呣子为时不多的见面时间,着实套了一番近乎。却又不会令人厌烦,倒是不易。
忙了一天,二十六岁的大龄青年江又山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的一项大事。
正月十二,江家请了江又梅呣子、江家老宅所有人、孙先生一家及陈之航一家来家里聚聚,因为明天一早江又山及孙莹莹就要离开西河村去汉平县任上。
饭前。江又山把孙先生、孙芊芊、孙珏及江又梅请去了东厢书房,几人商量了一番去王府讨说法的事情。
孙芊芊听妹妹说有办法让她们母女两人都出王府,对生活也有了丝希望,所以这几天心情好了些,再加上喝了人参清泉汤,身体好多了,脸颊也有了丝红晕。
孙先生一直不太愿意让江又山搅进这件事里来,说道,“女婿,我考虑了很久。这次还是我和珏儿去王府吧。汉平县就在绵城管辖范围内。你如此帮着芊芊,算是当面跟王家撕破了脸面,我怕以后王知府会为难于你。我不能因为大女儿却害了小女儿。”
江又山笑着说。“无妨,王知府谨小慎微,也知道些我的关系,所以平时对我很是客气。他家里的这些事情我怀疑他根本就不知情,否则以他胆小的性格,必定不会同意那对呣子如此作为。”
江又梅也说道,“孙先生勿要担心,我已经给李总兵写了封信,前天有子走的时候让他带去了李府。”
孙先生已经听孙莹莹说了这件事。甚是高兴,说道。“若李总兵愿意帮这个忙倒是再好不过。只是这些当官的都讲个官官相护,能愿意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凭白去得罪一个知府大人吗?”
“孙先生放心。”江又梅笃定地说,“我同李府关系非浅,这个小忙他定会相帮。”
孙先生点头说道,“那就好。芊芊命苦,嫁了这么黑心的人家。都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害了她。若这次她们母女得以脱离那个狼窝,我也了了一个心愿。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们了。”
江又山赶紧说,“岳父客气了,莹莹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帮忙该当的。”
几人又商量了一番何时去,如何谈的一些细节。
江又梅走出东厢书房,正看到王巧儿又端着开水向正房走去,江大富、陈之航等男人都在里面聊天。江又梅有些无语,这王巧儿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江又有一回金州就去了李府,他把江又梅的信和《钟魁图》一起交给了李总兵。
当李总兵父子拿着《钟魁图》时极高兴,他们已经知道南山居士的大名是如何响彻大康南北,得到一幅她的画作是多么不容易,而且威风凛凛的钟魁又极对他们的胃口。
李华锦笑着说,“有子,谢谢你姐姐了,今年南山居士的第一幅画作给了我们,这个情份我们家领了。”
李总兵点头笑道,“我不能白要你姐姐的画作,还是如福郡王爷一般,给她一万两的银票。”
江又有赶紧红着脸推辞道,“我姐姐专门说了这画是送给府上的,她跟小李将军兄妹关系如此好,咋能收您的银子呢?”
“南山居士有这个心我已经非常高兴了,但一码归一码。正因为关系好,她已经把今年的第一幅画作给了我们,我已经领情了,却不能凭白收她的画作。我会让府里的管家专门去趟南山居,把银票交给她。”李总兵捏着胡子大声笑道,“改天沐休的时候我就请金州府里的大小官员及名士来家里欣赏一番,不要以为我们武将就不懂得风雅。特别要把那郑老头请来看看,让他以后不要门缝里瞧人。”
他又看了江又梅的信,说道,“那王知府我倒见过一面,胆小如鼠的样子,咋会如此纵容家人?既然你姐姐求了我,我肯定会管上一管的。我这就给王知府去封信,让他好好约束家人。如果他不听我的劝,我就请李巡抚帮我劝劝他,今年过年的时候我才跟李巡抚喝了酒。”
说完,立马坐下提笔写了封信,并让他的亲兵明天一早去绵州交给王知府。
这时,听了消息的陈氏带了抱着庆哥儿的小陈氏、李华云都来看南山居士的大作。
陈氏笑着对两个多月的庆哥儿说道,“乖孙孙快看看,你爷爷把传家之宝都给你买到了,以后啊你就把它传给你的孙子。”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华锦又留江又有在家吃饭,高兴得江又有耳朵根都红了。
正月十八,林进和春杏成亲。江又梅赏了二十两银子,小包子赏了十两银子。春杏知道小主子的个性,当小主子把十两赏银给她的时候,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有心的小胖墩还专门来送了二两银子的贺礼,说是谢谢春杏姐姐平时照顾了他。
江又梅早在几个月前就让人在苹果园的南边修了几排房子,还分别围成了小院。成了家的下人们一家一个小院子,宋望才家和李长丰家都搬到了这里。现在的后罩房基本上就是用来作仓库及厨房,还有两间小屋分别住了单身的金氏及守后门的人。春桃住在西厢的一个耳房。
这是南山居第一次办这种喜事,江又梅又给了些银子,让周氏主办,办热闹些。又让春杏认谭家大儿媳为干娘,从谭家发嫁。
喜事办得极其热闹,做了十六桌的席。江家,陈家,江家老宅及村里关系好的一些人家都来送了礼喝了喜酒。
只小卫氏端着主子的身份不想去,“哪有奴才成亲主子们去恭贺的道理?”
但看到江大富准备了五百文的礼钱,又觉得钱都送了,不去吃太不划算,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南山居吃酒。
正月二十,小包子几人又开始去林家族学上学了。
亮子,大名孙明亮也踌躇满志地踏上了外出闯荡的征程,正好陈之航要去省城办事,就跟着他的东家一起去了。许氏抹着眼泪把一脸稚气却又十分倔强的儿子送上了陈家的马车。
陈之航走了,小胖墩又吃住在了南山居,陈老爷子除了早饭在自己家吃,其他两顿都在江家解决。
期间,李总兵派了经常来南山居送年礼的李管家来了南山居,给了江又梅一万两银票。本来江又梅是想把那幅画送给李府的,必竟跟李华云的关系那么好,陈氏又是陈之航的姐姐,而且自己的傻弟弟还惦记着人家的闺女。
既然李府把银票送来了,肯定也不想欠她那么大的情。那她收下好了,小包子说的好,银子又不是跳蚤,谁还嫌多呢?
不过,这副《钟魁图》虽然也不错,但绝对比不上《东方不败图》的惊艳,一万两着实多了些。按价五千两是值的,但李家她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照实收五千两。熟人还兴打个折,何况还有这层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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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心思
江又梅回屋取了八千两银票出来递给李管家,说道,“既然李大人一定要这么客气,我也只好收下了。但是这幅画值不了一万两银子,我跟李姑娘又情同姐妹,就收个两千两吧。”
李管家心里也估摸着这幅画值五千两银子,但人家只收两千两,他们李府还是占了个大便宜。
小包子和小胖墩放学回家,听说娘亲的画又挣了二千两银子着实高兴了一阵,还提议多加了两个菜以示庆贺。
小胖墩也要跟江又梅学画画,理由是,“我爹爹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银子,经常不着家,还不定能挣这么多。可婶子在家里轻轻松松画了几天画就能挣这老些。我也要跟婶子学画,将来挣大钱。”
江又梅笑着说好,每天和小包子一起跟着自己学小半个时辰的画。不过,事先还是把跟小包子说的那套理论跟他也说了。
小胖墩画画比小包子还耐不住性子,几天后就厌烦了,“天天画一个鸡蛋,啥时候才能挣到那多钱咧?”
小包子老道地说,“当你能画出一只会下蛋的金鸡,就能挣到那么多银子了。”
对于小包子这句充满哲理的话,小胖墩想了半天都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这天下午,李氏又拿着针线活计来南山居做。这段时间她基本上每天下午都会来玩一会儿,用她的话来说,“一天看不到我外孙女,我的心就发慌。“
申时,跟她一起做活计的周氏和金氏放下活计要去厨房忙乎了,她却还坐在这里逗弄着小丸子。
江又梅有些纳闷,“我爷爷和陈爷爷都在家里吃饭,娘这段时间该是很忙吧?”
李氏笑道。“现在我可是轻松了,不然哪能天天往你家钻?你巧儿表妹把家里的事情都帮我打理的妥妥当当,还经常下厨去给你爷爷和陈老爷子做吃食。喜得两个老爷子直夸她。前儿,她还给你爹和两个老爷子一人纳了一双千层底鞋子。做得又精细。花儿绣得又好看,连你奶都说做得好咧。”
江又梅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娘,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哪有女主人撂开手走了,让外人帮着持家的道理?再说,我爹和爷爷、陈爷爷都是男人。光留两个不相干的女人在家也不方便呐?”
李氏嗔怪道,“啥外人?她们是你嫡嫡亲的小姨和表妹。”
“对呀,她们是我的小姨和表妹,但是我爹的啥人咧?”江又梅问道。
“我说梅子,你这说的是啥话?”李氏有些不高兴了,“我的妹子,不就是你爹的妹子?我早就想说你两句了,那巧儿是个可怜人,你就不能对她好些?几次我看见巧儿找你说话,你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眼睛的。我也知道巧儿有些小心思,如果真能成了那不是更好,咱们还能跟陈大爷亲上加亲。”
江又梅无奈地说道。“咋可能成?那王巧儿掂不清自己的份量,难道娘还掂不清了?那陈大爷家缠万贯,如今的生意都做到了全大康朝的地界上,还有个二品官的姑父。是那个被休回家的目不识丁又无法生子的王巧儿惦记的吗?”
李氏道,“咋就不能惦记了?生不了儿子,以后还能把陈少爷当亲儿子待,更好。再说了,你也是乡下丫头,还不是嫁了侯府的世子爷?”
原来还是她的错!她给有上进心的灰姑娘们树了一个坏典型。江又梅沉下脸不说话了。
李氏看江又梅不高兴了。赶紧说,“得。是娘说错话了。”又抬头看看天色,站起身来。“天儿是晚了些,娘也该家去了。”
江又梅点点头,也没起身送她。
江又梅真的很无语,怎么李氏也这么糊涂呢?自己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阶级观念并没有这个世界的人森严。其实,她觉得王巧儿跟陈之航不合适的真正原因并不是王巧儿是村姑或生不出儿子,而是她总觉得王巧儿的心思不太正。但这点又不太好跟李氏明说。
而且,陈之航走南闯北那么多年,王巧儿的那点心思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用。到时被拒绝了,两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夕阳西下,江又梅又抱着小丸子和狗崽一家在门口等小包子几人放学。模模糊糊有三个小点了,接着三个小点渐渐变大,如往常一样狂奔过来,却少了小胖墩的身影。
小包子跑上前来先逗了逗妹妹,说道,“陈叔叔回家了,冀哥哥今儿就不来咱家了。”说完又从二春和小刀手里拿过几包东西说,“陈叔叔从省城给咱家带的吃食,还让我明天去他家吃晚饭。明晚娘就不要等我们了。”
陈家,三代男人静悄悄地吃完了晚饭。陈老爷子就起身从靠墙边的一个小杌子上拿了双黑色绸布面绣了祥云图案的千层底鞋子过来,给陈之航看,说道,“这是巧儿姑娘给我做的。那姑娘着实不错,手巧,人长得也俊。虽然她出身农家,但爷爷在乡下住久了,倒是觉得乡下姑娘也不错,朴实,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将来也能对冀儿好。你看她咋样?要是你也看上了,咱就找媒人去说亲。”
陈之航把鞋子顺手丢在一旁的椅子上,只说了句,“听说那巧儿姑娘是因为无孕才被休回娘家的。”
陈老爷子一听这话便绝了想法,把鞋子赏给看门的老关头穿了。又对孙子发着牢骚,“那你给我找个会生儿子又会操持家的媳妇回来啊。你天天不着家,我和冀儿守着这么大个院子冷清啊。好在我来了乡下,时时还能跟江老弟溜溜湾,去江家吃个饭,又能看到那么多的娃子。要是还在县城的家里,或是金州府那个更大的大宅子里,我不老死也会闷死的。”
陈之航笑着哄着老爷子说,“孙儿一直在找,找到合适的了就给你娶回家。”
把老爷子哄去睡觉了,又叮嘱小胖墩说,“以后若爹爹不在家,太爷爷寂寞了,你就跟林婶子说请太爷爷和江太爷爷去南山居玩。江奶奶家有女客,太爷爷去了着实不方便。”
小胖墩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江奶奶家的巧儿表姨对我好着咧。她经常给我和念兄弟两个吃蛋酥花生米,而且给我的比给念兄弟的还多得多。那花生米真的好吃得紧。”
陈之航说道,“那巧儿表姨跟咱们非亲非故,经常吃人家的东西不好。以后,尽量不要吃不相干的人的东西。咱们家那么多吃食,就别惦记着那一口了。”
小胖墩闷闷地点头说好,但心里却想着,放学的时候肚子饿得正难受,巧儿表姨守在碧水桥边给他们吃香甜的蛋酥花生米,他们可不就是惦记那一口嘛。
二月初五,东河村孙家请客,他家的大姑奶奶孙芊芊跟前任夫君王知明合离,前几天就带着女儿霞姐儿回家了。
这日孙家倒是高兴,王家却是愁云惨淡。王知明和孙芊芊和离后,王知府把后院好好地发作了一番。
王知府之前对自己老婆穆氏及儿子王知明苛待儿媳妇一事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他忙啊,上衙忙公事,下衙就忙着去知冷知热又美貌的翠姨娘院子里想让翠姨娘生个儿子有依靠。所以,他家的后院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儿媳妇早就回了娘家他都不知道。
那王知府属于典型的草根励志典范,他能坐上这个位子全靠小心谨慎,左右逢源。从十几年前当上县丞那天开始便一直小心奕奕,一言一行都要经过再三考虑,所以才给人胆小如鼠的印象。
但有一样,他或许在外面用的心思太多了,所以在家里却是一点心思都不用。
年后第一天上衙,丁同知丁大人跟他开玩笑说道,“哎呀,原来王大人跟那汉平县的知县江又山是亲戚。那江大人的背景深是谁都知道的,以后王大人官升三级的时候别忘了拉小人一把啊。”
另外几个下属也打着哈哈开着他的玩笑,希望他到时候能提携提携自己。
王知府也知道江又山虽然出身农家,但背景极深。姐姐嫁给了镇北侯府的世子林昌祁,虽然林昌祁的世子身份暂时被夺,但副总兵的官位还在,说明皇上还是愿意用他。年前又听说这位姐姐认了福郡王当哥哥。这两家无论哪一家伸根小手指就能把他压死,所以他对江又山从来都是客气有加。
这些人竟然说自己和江又山是亲戚?自己咋不知道,王知府蒙了。
何通判何大人笑着说,“江大人正月初八成的亲,娶的是您儿媳妇的亲妹子,闺名孙莹莹,据说搞得甚是热闹。汉平县去了好多人呢。我们事前都不知道,否则也去凑热闹了。”
王知府倒是知道儿媳妇的妹子叫孙莹莹。当时他就有些埋怨那个木头儿媳妇了,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情况都不跟自己说。要知道,只要把这棵大树抱紧了,他还有希望弄个正四品官来当当。
他原本以为一个同进士爬到正五品的官位也就到头了。结果上天眷顾他,自己竟然跟福郡王府及镇北侯府套上了拐了弯的亲戚关系!
还在衙门里的时候,王知府的嘴就笑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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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合离
下衙后,王知府没有如往常一般去翠姨娘的院子,而是直接回了正院。
他的夫人穆氏出身乡下小地主,家里有个一百多亩田地,却嫁给了当时一贫如洗的王秀才。正是因为有了她的二十亩好田的陪嫁,才支撑着王秀才考上了功名,一步步做到了知府。所以,王知府虽然不喜她,觉得她愚蠢又短视,但当了官后该给的体面还是都给了她。
而红袖添香什么的风雅之事就只有找翠姨娘了。
进屋后,看见穆氏正和儿子王知明及其平妻小穆氏在那里高兴地说着话。王知府更不喜小穆氏,本来满面春风却一下子沉下脸来。
穆氏呣子也知道王知府不喜小穆氏,便给她使了个眼色,小穆氏只得给王知府行了礼不干心地退了下去。
王知府很少一下衙就来正院,所以穆氏非常高兴,赶紧吩咐下人去弄几个老爷喜欢吃的菜品来。
王知府就跟穆氏和儿子说了孙芊芊如今是江又山的亲戚,而江又山又是福郡王及镇北侯的亲戚,这么一攀扯下来,他们如今就是福郡王及镇北侯的拐弯亲戚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王知府又是高兴得直打哈哈。捏着胡子说道,“儿媳妇呢?叫她来一趟,咱们让她把她的妹妹和妹夫江又山请来府上做客,好好套套关系。关系套好了,我又有可能升迁了。”
这对呣子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但也不敢跟他说把人撵跑了,只说因她妹妹要嫁人,所以回娘家去了。
王知府听了沉下脸来大骂儿子道,“媳妇的妹妹成亲,你为何不陪着回去?我咋养了你这么个蠢东西。成天就知道泡在女人堆里吃喝玩乐,正经的事情一样不会做。如果把孙家得罪狠了,他们跟江又山兄妹吹吹风。咱们再谋划也无是用。”
穆氏看他骂儿子,忙劝解道。“老爷不要生气。一个平头百姓家的丫头,嫁到咱们家来已经是她天大的造化。她也只有把咱们服侍高兴了,她的日子才好过,咋还可能去外面混说?老爷放心,等她归家后,我就让她请她妹夫和妹妹来家做客,这是抬举她,她还能不愿意?”
王知府对穆氏说道。“今日不同往日,你们对儿媳妇和霜姐儿也要好些才行。”看到穆氏不以为意的样子,气得骂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拿着家里的东西帮衬着你娘家,那点子东西也就算了。但你却把你那个不省心的侄女弄给知明当平妻,你让我有何面目去见孙亲家?今后还是让你那侄女老实些,别尽去给儿媳妇添堵。”
王知府看着这一对蠢透了的呣子就心烦,饭也不在这里吃了,又去了翠姨娘的院子。气得穆氏直咬牙,想着要不是老不要脸的护得紧。早把那只骚狐狸弄死了。
就在王知府睡着了都要笑醒了,正美美地想着该如何把这个门路走通再官升三级的时候,却接到了李总兵的来信。才知道自己儿子宠妾灭妻,小穆氏合着穆氏差点没把儿媳妇折腾死。
他拿着信气得直发抖,这事儿竟然闹到了隔了省的总兵大人那里去,他还Сhā了一脚当说客,那李总兵跟江家的关系也是如此好?
王知府又气又怕,跑去正院大骂这对呣子,还动手打了王知明两个嘴巴。一家人正在焦头烂额想办法该怎样把孙芊芊劝回来的时候,江又山及孙先生父子找上门了。
孙先生沉着脸,抱着拳说道。“王大人,怪不得你家差点没把我闺女揉搓死。实在是小民自不量力啊。我们是平民,你们是官身。门不当,户不对,却高攀了贵府这门亲。既然高攀不起,咱们就主动求去,让他们两人合离吧,正好腾出位置给贤夫人的平妻侄女。贵府的家风真是好,打着灯笼在大康朝也找不到一家啊。一个平妻把正妻整得滑了胎,不许坐小月子,还要日日去贤夫人那里去立规矩。可怜我们放在胸口上疼的闺女,回家的时候瘦得不成了人样。”说完孙先生和孙珏两个都红了眼睛。特别是孙珏,拳头握得咯咯响。
几句话臊得王知府满脸通红,不停地跟孙先生道歉。而且承诺,立即把那个平妻赶走,芊芊回来一定善待于她等等。
但孙家父子的态度特别强硬,只两个字:合离,而且还要把霜姐儿带走。如果不同意,那么就会把他们家如何宠妾灭妻的事情告到省城李巡抚那里去,或者直接到京城告御状。反正省城和京城他们家都有人帮忙。
该仗势的时候还必须仗势。
江又山则一句话不说,只悠闲地在那里喝茶,但王知府对着这个年青的下属就是害怕到了骨子里。亲戚没套上,仇却结下了。
自己如履薄冰、汲汲营营十几年,却被那一对黑心又蠢笨的呣子毁掉了。王知府低声下气地求,甚至还痛哭流涕,都没有改变孙家父子的决定。
几人一直谈到夜深,最后,王知府也只有咬牙同意他们合离,并把霜姐儿给了孙芊芊抚养。只求他们孙家放王家一马,别把他家的丑事宣扬出去。
当孙芊芊的最后一点嫁妆被搬走,两岁多的霜姐也被带走后,王知府直接去了正院。先把王知明打了个半死,再把那个平妻撵回了娘家,顺道又把穆氏打得鼻青脸肿,并且禁在了小院子里,言明府里中馈暂时由翠姨娘代管。
而欢欢喜喜的孙家则请了江家、南山居林家、陈家、江家老宅的人,如今老宅也只剩江老爷子、卫氏、江大学夫妇及江又枣,江又书一家都去了省城。此次宴请主要是感谢江又有、江又梅兄妹及陈之航的姑夫李总兵帮了大忙。
江又有没回来,孙珏也直接去了鹿鸣书院,是孙莹莹陪着父亲及姐姐母女回来的。
今天学里正好放假,江又梅拎着礼物领着小包子和抱着小丸子的小夏刚过了碧水桥,就看见陈家爷三个从陈府后门出来。
江又梅跟老爷子行了礼,又跟陈之航打了招呼,一起向孙家走去。孙家离陈家很近,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
小包子跟小胖墩高兴地搂在了一起。
两人搂脖抱腰刚一走进孙家大门,就被孙先生拎到了书房,说是他十几天不在,要考校考校这两个小子是不是好好用功了。
朱氏笑骂道,“孩子们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也不让人家痛痛快快地玩一玩,刚一进门就被你抓住考校功课。”
陈之航笑道,“孙先生这样也是为了他们好,我倒是希望他们天天都能如此发奋。”
已经先来了孙家的江老爷子接口笑道,“有了这样的先生是小子们的福份。原来我家重孙孙是要考状元的,现在有了孙先生,我家重孙孙就要三元及第。”
卫氏一听赶紧拦住他的话,“哪有你这么夸重孙孙的?也不怕把牛皮吹到天上去。”
江又梅也觉得老爷子的话说得太满不好,刚要说说,小卫氏接嘴道,“爹何止是把牛皮吹到了天上去,他是一口气把整头牛都吹到了天上去。当是打马吊咧?就是打马吊也难得摸到一个三元会。”
她极其气不过老两口把念小子称作重孙孙,他们的重孙孙是自家的京子好不好。所以一气之下又忘了管住嘴。
江老爷子气得满脸通红,冲她吼道,“碎嘴的婆娘,再不把嘴闭上就给我滚出去。”
小卫氏吓得赶紧进了屋。
孙家的大小结构跟江家差不多,当时也是照着江家修的这个院子。孙先生去了书房,朱氏只好自己先把陈之航和另外几个男人请到正房里就坐,让下人孙婶上了茶,才出来。
而卫氏、李氏母女、小卫氏母女、小李氏母女就被孙芊芊、孙莹莹姐妹请到了西厢厅房叙话。
脱离了苦海的孙芊芊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丽,她拉着江又梅的手感激地说道,“这次我们母女两个能够出那个狼窝多亏了江姐姐帮忙,姐姐的这个情份我记一辈子。”
江又梅笑着说道,“都是亲戚,别那么客气。以后离得近了,妹妹领着霜姐儿随时到南山居来玩。”
孙芊芊点着头说好,又牵着霜姐儿来逗着妹妹玩。霜姐儿才两岁多,小姑娘长得雪玉可爱,只是胆子有些小,被小丸子的大嗓门一吼,吓得躲在娘亲的背后不敢出来,只敢伸个小脑袋看妹妹。
孙莹莹弯下腰笑着说,“霜姐儿不怕,妹妹喜欢你在跟你打招呼呢,以后妹妹会走路了,你还要牵着她到处玩呢。”
一旁的王巧儿扭着帕子幽怨地想着江又梅,我跟你才是真正的姨表亲好不好,你却把那八竿子才打着的姻亲当亲戚。当初我要去你家你说忙,这会儿请别人去你家咋就不忙了?还真是狗眼看人低,等将来我也有钱了,看你还门缝里瞧人不。
王巧儿从窗户看出去,穿过窗边宽大的芭蕉树叶,斜对面的正房门大开着,里面的男人在谈天说地,温润的陈之航正微笑着点头低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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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面熟
孙先生考校完两个小子,三人便一起出了书房。陈之航出来同孙先生谈了几句小胖墩的学习情况,孙先生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如今学习有了长足的进步,心性也较以往沉静了许多。虽悟性不是极高,但若持之以恒发奋努力,且方法得当,还是有希望搏取功名的。”
这个评语已经让陈之航心花怒放。要知道小胖墩原来的先生说他是“汝子玩劣,不可教也。”
他笑着感谢孙先生对他儿子的的格外栽培,先生的知遇之恩他们父子永远会铭于心,云云。
孙先生笑着摆手说道,“该当的,李大人帮了我们芊芊那么大的忙,还请贤侄替我多多拜谢。”
正说着,霜姐跌跌撞撞跑去抱住了孙先生的腿,奶声奶气地喊到,“外公,霜姐儿要抱抱。”
孙先生满眼宠溺地把霜姐抱起来,指着陈之航让她喊叔叔。
霜姐儿就甜甜地喊了声,“叔叔。”
陈之航又笑容满面地跟霜姐儿说了几句话。
看着这个场面,王巧儿心里极不是滋味。自己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没有父母兄弟为自己谋划,已是处于下风。奈何有能力的亲表姐又不帮衬,想到这里不由地对江又梅又多了几分怨念。
饭摆在正房厅餐,两桌,中间隔了一个屏风。孙先生拿着碗酒先站了起来,说道,“小女得以脱离苦海,全仰仗各位及各位的亲人相帮,大恩不言谢,我在这里敬各位恩人了。”
说完,孙先生一口干了碗里的酒。男人们都客气着也把碗里的酒干了。
女客这边,朱氏和孙芊芊也端着装了米酒的杯子说着感谢的话。
李氏笑着客气道。“咱们是亲家,该当的。”
就在大家都笑语宴宴,气氛融洽的时候。小卫氏又没管好嘴巴冒了把。
其实这次她也是好心,想着替江家的人谦虚谦虚。但话说得不好听,让人高兴不起来。她拿着杯子豪气地对朱氏说,“孙亲家甭客气,我们家现如今是官身了,我们家的亲戚哪怕再不济,也不是别人能够欺负的。以后若受欺负了尽管说,有咱们当依仗你们谁都不用怕。”
她这句话说得朱氏满脸通红,她们家咋不济了?但知道小卫氏的个性也不好跟她一般见识。只好干笑着。
卫氏气得骂着小卫氏,“这桌上吃食那么多,咋还塞不住你那张猪嘴。”她没注意到,这句话好像把大家都骂了进去。
江又枣红着脸在桌下偷偷扯了扯她娘的衣裳,小卫氏莫名其妙道,“咋,我又说错话了?”
小卫氏的话羞得小包子满脸通红,孙先生是他崇拜的老师,咋不济了?便说道,“孙先生是教书育人的好先生。最是受人尊敬。”
实诚的小胖墩说得更直白,“大外婆你是说错话了,孙先生不只是举人。还教出了那么多的秀才,咋不济了咧?”
小卫氏不敢骂小包子,冲着小胖墩骂道,“哎哟,你个死孩子,咋跟你爹一样讨嫌,……”
“不想吃饭就给我滚回家去。”卫氏瞪眼骂着她,小卫氏狠狠瞪了小胖墩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除了小卫氏的这个Сhā曲,这顿饭吃得还算乐呵。
回家的路上。碧水桥边要跟陈家人分手之际,李氏快赶几步笑着跟陈之航说。“贤侄回家好几天了,只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咋没去家坐坐?明天让巧儿弄几个下酒的好菜,你来陪江二叔喝几盅。”
旁边的王巧儿抿嘴笑着说,“我姨夫前儿还念叨着好久没和陈大爷一起喝酒了。”
陈之航对李氏笑道,“哎哟,可不巧了,我明天正好有事要去县城一趟。这样吧,改天我有时间了,一定请江二叔来家喝酒。”
说完,向李氏躬了躬身,就扶着和江老爷子告别的陈老子向自家走去。
后面的江又梅看到这个场面,心道希望李氏和王巧儿看清形势,别再往前凑了。
过了碧水桥,孙莹莹把江又梅拉到一旁低声说,“你哥哥说他已经帮你看好了一大片良田,大概有个上千亩,让你有时间了去瞧瞧,相中了就可以买下来。”
江又梅想多买些田,就想着到汉平县去买,正好种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自己有收益,将来推广小麦的时候也让哥哥有个政绩。年后江又山走之前,江又梅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好,等过几天让念儿请几天假跟我一起去。”江又梅点头道。这么大的买卖若不让小包子在场,过后会闹腾死。
回家后,江又梅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包子。又肉疼地砸巴着嘴说,“上千亩良田,都买下来就要花掉近万两银子。”
结果,还被小包子鄙视了,摇着头说道,“妇人的眼界果真不够开阔,这是买了只能下蛋的大金鸡,还心疼啥咧?”
江又梅有些零乱了,这是一文钱要掰成两文花的抠门小包子吗?
小包子大概看出了娘的疑问,鼓着眼睛说道,“娘亲算算帐就知道了,一副《东方不败图》换上千亩良田,怎么算都是咱家赚大发了。只有那郡王爷舅舅才是个冤大头,那张画能当饭吃吗?那千亩良田多好,这辈子咱们都不愁没饭吃了。”
江又梅摇头暗叹,熏陶了小屁孩那么多年,结果还是个没有品味的土财主。
二月十三日下午,哄睡小丸子后,就让人把谭老头请来南山居说了这件事,问他们是否能耽搁几天,陪自己去汉平县买田地。
谭老头立即点头同意,说,“谢谢大奶奶这么看得起我们,我们能去,去多久都成。田里左右不过就那些事,家里的人多,他们看着些就是了。而且,汉平县我大儿还曾经去过多次,几年前肚子吃不饱,几个儿子一到农闲就出去打短工挣钱。汉平县是湖汉省跟咱们西川省的交界处,离家里近些,所以我家老大常去哪儿。”
江又梅一喜,说道,“谭大哥去过那里更好,我正愁无人识路咧。”
她把谭老汉和谭老大带去,不仅因为他们父子懂田地的优劣,她还有个私心就是如果地买成了,想让谭老大在那里当庄头,这家人江又梅信得过。
二月十五日一早,江又梅看着小丸子还在熟睡中,亲了亲她的小脸,狠狠心转身就走了。去汉平县要坐四个多时辰的马车,怕女儿受罪,江又梅就不带她去了,想着反正她上个月已经断奶,就把她放在家里让小夏带着。
江又梅可以预见小丸子长时间没见到自己会如何闹腾,第一次离开女儿,她心里也是极其不舍。
他们几人寅时末从家里出发,天才蒙蒙亮。
江又梅和小包子、春桃、狗崽坐在马车里面,谭家父子坐马车外面,林进赶车。他们走的是官路,还算比较平坦。
大概走了两个多时辰,进入了山区,道路崎岖不平,颠得他们直想吐。谭老大说,进了这片山区就是湖汉省的地界了。
午时,马车终于过了山路,进入了平坦路段,来到了一个露天集市。
说是集市,就是一大片空地上,几排乡民坐在那里卖些东西。谭老大当初是用脚力走的这段路,比较熟悉。他说这里的乡民由于太分散,离镇上又远,所以四乡五邻逢五便来这里摆些自家种的菜或手工活之类的东西卖,时间久了就形成了一个集市。
小包子刚才就说饿了想吃东西,点心到是有,但甜食现在大家都不想吃,就想着下车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几人下来找了一圈,只有一个供人喝水的茶肆。几人正失望之际,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妇人过来笑着说,“几位是找吃食的吧,这个集市都是些附近的乡民在做买卖,都是自家带干粮,谁也舍不得掏钱买吃食,所以也没有食摊。几位大爷太太们若不嫌弃,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在那里,”她指了不远处的一片村落,“离这里也就不到一里的路段,我给贵人们炒几个小菜,打个尖。咋样?”
江又梅看这个妇人虽然一身补丁却是干净爽落,便有了几分好感,点头应允。
那妇人一看江又梅点头,都乐疯了,赶紧回身把一个还有些山茹、鞋垫的篮子拎起来在前头带路。
她家在村子的边上,一进村便到了她家。一个土墙院子,几间茅草房,乡下大多数的贫困之家都是这个样子。
他们的马车一进大门,迎面便走过来一堆孩子,一二三四五六,共六个,一马的小子,穿得都是补丁撂补丁的衣裳。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最小的还被大的抱在怀里。
王大嫂嘴里骂着,“这群猴崽子们,闪开点,别惊了贵人。”
又笑着对下了马车的江又梅呣子解释道,“乡下孩子不懂规矩,太太少爷别介意。”
正说着,突然狗崽冲着外面一阵狂吠。江又梅回身往大门外一看,远处一个穿着灰色素衣的年青尼姑坐上一辆牛车,牛车就向村外驶去。
这个尼姑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小包子说,“娘亲,那个人好像是小紫姐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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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活着
江又梅心里一突,轻声说道,“我说咋那么面熟,不会是长得像吧?”
林进低声说道,“应该是小紫姑娘,我们或许有可能认错,但狗崽不可能认错。它有这个反应,肯定是遇到熟人了。”
江又梅问着王大嫂,“王大嫂认识刚才那个尼姑吗?”
“那是娘娘庵里带发修行的莫生小师傅,这是来村里卖粮食来了。”王大嫂说。
那个最大的小子说开了,“娘娘庵就在那翠峰山上,”他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江又梅他们刚才绕过的那座山,“莫生小师傅大概一两个月会来村里一次,到日子好过些的人家买些精米或是好些的白面回去。”
又一个小子说话了,“娘娘庵里的香火旺得紧,谁家想生小子了,去那里拜了送子娘娘,谁家就能生小子。”
另一个小子又说了,“村里的人都说我娘亲是去拜多了,所以才生了我们兄弟一长串。”
王大嫂骂道,“去,去,都边上去,当着贵人胡说啥咧?”又笑着对江又梅说,“太太别见怪,乡下小子不懂规矩。那莫生小师傅是前年夏天才来娘娘庵的,……”
一个更小的小子又抢了他娘的话,“是咧,跟莫生小师傅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往生小师傅,长得更俊俏。好多村里的后生都想去想两眼,只是很难看到那往生小师傅。”说完还很遗憾的样子。
王大嫂气得拎着那小子抽了几下ρi股,骂道,“胡说啥咧?人家虽然是带发修行,但也是出家人。不许学着那些坏小子混说。”又对江又梅说,“太太认识莫生小师傅?她倒是个知礼和气的,不像往生小师傅那般清高。她进村的时候。凡是遇到谁家求她写个信什么的她都会帮忙。”
江又梅若有所思地说,“她像我的一个故人,但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王大嫂忙问道。“故人?需不需要我家二小子去把她追回来?”
江又梅摇头道,“不用。大概是我们记错了,我的那个故人是不可能出家的。”
王大嫂点点头,又把围上来的那几个小子往边上推了推,让开一条路。笑着说道,“太太、少爷快请进屋歇歇。”
又对那个大些的小子说,“二福快把七福给三福,你去灶屋里烧水给贵人沏茶。”
几人正说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瘸腿汉子及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走了进来。
王大嫂看见了赶紧说。“太太,这是我当家的和我家的大小子大福。”
又对那汉子说,“这些贵人是来咱们家打尖的,当家的快些把咱家的那只鸡杀了,弄几个好菜招待贵人。”
一个两三岁的小子一听便张开大嘴嚎了起来,“你们把大母鸡杀了,咱家以后就没得蛋蛋卖大钱儿了。”
另外两个小些的小子听了以后也是眼眶包着眼泪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
江又梅本来心里就有事,被这几个小子闹腾得头更疼了。忙说,“不需要杀鸡,弄点有盐味的东西就行。”
王大嫂听了赶紧说道。“小子们不懂规矩,太太别生气。”又催着那个男人说,“当家的快去杀呀。“
小包子也说道。“我们真的不想吃鸡,留着它给弟弟们下蛋卖钱吧。”
王大嫂就吩咐大福去邻居家借两斤精米和十个鸡蛋,再借点茶叶。又踩着櫈子把房檐下唯一一条腌肉取下来。
春桃说,“茶叶不需要借,我们自己有。”
江又梅让春桃去车上把糖拿下来给这些孩子吃。
几人进了屋,堂屋内就一个破柜子,一个大桌子,几个破凳子,但还算干净。小包子没进屋。跟着那几个小子玩在了一起。
春桃上车看看装糖的盒子,也就剩了二十几块。便都拿了下来。院子里还有五个小子,除了抱在手里的太小不能吃。其他四个一人给了六、七块。之后,春桃便去厨房给王大嫂帮忙,二福也坐在灶边烧火。
小包子看见三个小些的小子猴急地把糖塞进了嘴里,三福却没有吃。他把衣角掀起来,把这些小子们的糖都没收了放进去,说道,“你们嘴里有一块就够了,这些糖一看就是好货,咱们留着或许还能换些钱儿。”
小子们听了虽然舍不得,但也没有反对,因为三福自己连一块都没舍得吃。
小包子心里酸酸的,这个情景咋那么熟悉咧?这种什么东西都想拿来换大钱的日子他也曾经有过啊。
他就把自己包里的糖都掏出来,还有个六块,说道,“那些糖换钱,这几块就吃了吧。”
堂屋里,林进及谭家父子跟王大汉闲聊了起来。
王大汉说,这里属于湖汉省汉平县三房镇,这个村叫大板村,因离镇上较远又偏辟,田地以山地居多,所以比较贫困。
而他们家因为生了七个小子,自己进山打猎又摔断了腿不能干重活,所以家里更是赤贫。
正说着,大福拿了几个碗进来,林进每个碗里抓了点茶叶,大福再把水倒上。躬身说道,“太太请喝茶,大爷们请喝茶。”小小年纪,很是进退得当。
谭家父子第一次被人称大爷,脸都羞红了,忙谦虚道,“我们也是泥腿子,当不得这么叫。”
不到半个时辰饭菜就弄好了,一大盘切成薄片的蒸腌肉,两大盘韮菜炒鸡蛋,一盘莴笋炒腌肉,一盘素炒莲白,一个蛋花汤,一锅米饭。
在外面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几个人一桌吃饭。
不知是饿了的缘故,还是王大嫂就是会弄吃食,总之这几个农家小菜吃起来格外顺口,好吃。小包子边吃边说,“王大娘炒的菜真好吃,比清河大酒楼里的菜还香。”
江又梅也点头道,“确实好吃,特别是这个腌肉,比我过去吃的都香。”
他们在堂屋里吃饭的时候,本来有三个小小子啃着手指在门外转悠,其中一个小子还用手试图把屋里的香味扇进鼻子,被红着脸的大福拎去了厨房。
他们几个在堂屋里吃饭,那一家子九口人都挤在厨房里,也不知怎么就挤下了。
江又梅吩咐林进去车上把他们带的几包点心全拿出来给那几个小子吃。
几人吃完饭,江又梅想着这顿饭吃得极满意,这家又太穷了,就让林进给王大嫂一贯铜钱,小包子也没提出异议。
王家人没想到会给这么多的钱,拿着十串铜钱都有些傻了。
王大嫂领着孩子们来给江又梅磕头,说,“家里的这些吃食还当不得太太赏的那几包点心,现太太又赏了这么多的钱。谢谢太太了。”
一贯铜钱真当不起这么多人的跪,况且饭菜的确可口。江又梅赶紧让他们起来。
其他人都起来了,唯独大福还跪着。江又梅纳闷道,“咋了,你还有什么事?”
大福磕了个头说道,“小子今年十三岁,会种地,还会编竹器活。若太太不嫌弃,请买了小子吧,我想去外面挣些钱,让我爹娘不要太辛苦,也让弟弟们能吃饱饭。”
这话一说完,王大嫂就哭了起来,“大小子你说啥咧,爹娘不辛苦。”
江又梅看看这一长串的小子们,男人残疾了,女人再能干想要七个小子吃饱饭的确困难。等这些小子再长大些,都到了吃穷老子的年纪,就更吃不饱了。以后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恐怕没哪家姑娘愿意嫁进来。
想着自己家也的确还缺人,这家人江又梅也比较看得上眼。
就点了点头,说,“我家倒是缺人,大福这孩子我也看得上,如果你们同意我就买了。活契也成,死契也成。”
大福对他娘说,“娘就同意吧,这样儿子的前程有了,也能多挣些钱回来,弟弟们长大了还要盖房子娶媳妇咧。”
王大嫂红着眼睛点点头,去了厨房同王大汉商量。
一会儿,王大汉也红着眼睛出来了,同意签十年的活契。又对大福说,“你爹娘没本事,太太愿意赏你口饭吃,你就要用心做活,报答太太的大恩。”
大福使劲地点点头。
江又梅估摸着买这样的小子死契也就五两银子,活契的话减半,便让林进给了他们三两的银子。
又另给了五十文的牛车钱,让王大嫂和大福明天去汉平县县衙后院找他们,再一起去县衙上档。江又梅不愿意太多人挤一辆马车,所以只好让他们明天坐牛车赶过来。
王大嫂两口子拿着从来没拿过的银子有些不知所措,一听说江又梅是知县大人的亲戚,吓得又跪了下去。
江又梅又让他们起来。之后,几人上了马车,向汉平县城驶去。
上车后,小包子就急不可待地对江又梅说,“娘亲,那莫生小师傅肯定是小紫姐姐。往生小师傅估计就是周妍。因为那几个福都说往生和莫生两人都说着一口的京城口声,而且往生比莫生年纪稍微大些,有个二十几岁的样子。他们听庵堂里的其他师傅说,往生师傅做的素食点心好吃得紧,比县城卖的还好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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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满意
江又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这两人确实是周妍主仆,不知道是周家让她诈死而偷偷把放她出来,还是周妍自己逃出生天。若周妍是周家放出来的,出家也应该在周令的管辖范围内才对,而此地却是湖汉省的地界。那么最大的可能还是周妍自己跑出来的。
江又梅觉得现在的周妍绝对有问题,肯定不是自己最初见过的那个单纯老实的周妍。她能带着丫环跑了这么远路的,还真是有本事。
她们来这里修行,不知她是真的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还是暂时栖身庵堂以期图谋什么。不管如何,以后还是要注意些才行。
不过,这两个法号取得还是有些意思。
马车大概又跑了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汉平县城。此时已近黄昏,许多进城摆摊的农人也收拾好物什准备出城了。
林进停车问一个男人县衙在哪,那个男人说,“你们的马车就沿着这条最宽的青石路走,再走个两刻多钟就到了。”又热心地说,“现在县太爷和差爷们都快下衙了,你们有事最好先住客栈,等明天一早再去衙里。早上的时间多些,而且差爷们精神头都足,好办事。”
林进道完谢就赶着马车沿着青石路往前走,两刻钟后便来到汉平县衙。他们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威风宏大的的县衙大门,又驱车绕着院墙往后走去。
后院墙有扇大门,看门的不认识他们,便赶紧去通报。
孙莹莹听说后急急忙忙出来把他们接了进去。这个后宅是一个三进的院落,里面楼台亭阁、绿树红花,甚是漂亮精致。
也难怪,前世都有“北故宫南县衙”的说法。
江又梅觉得平时很是利落的孙莹莹走路有些小心奕奕。丫环娟儿也时时小心地搀扶着她。便凑到她耳边悄声问,“大嫂,是不是我大哥要当爹了?”
孙莹莹的脸一红。点头说道,“昨儿大夫才来摸过脉。说上身的日子短,让注意些。”
江又梅着实高兴,二十六岁的江又山终于要当爹了。赶紧搀扶着孙莹莹的胳膊说道,“真好,我爹娘知道了不定得多高兴。不过你也得小心些才是,遇事要不急不慌,不能有大动作,……”很有经验地开始念了一大篇准妈妈经。
经还没念完便已经来到正房。得到消息的江又山也从前面的衙门赶了回来。
小包子看见穿着红色官服的江又山笑道,“舅舅穿上官服还是很威风的嘛。”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饭后,江又梅让已经倦怠了的孙莹莹回房休息,便把周妍或许在娘娘庵带发修行的事情跟江又山说了。
江又山沉吟了一下说,“我觉得周家不会让他家的大小姐在他们无法保护的偏远地方出家。如果那两人真是周妍主仆的话,应该是逃出来的。或许她不愿意嫁给郑国舅,也或许周家不愿意让她嫁给宿敌,想弄死她,再或许还有其它的事情,促使她不得不逃命。既然她在这里出家跟周家没有关系。不管她是真出家还是假出家,那样的两个妇人也掀不起啥风浪。妹妹不必放在心上,我让人注意一些就是了。”
江又梅想想也对。便就撂开了心思。
今天江又梅和小包子被安排住在两隔壁。江又梅都上床了,听见敲门声,起身开门一看是小包子,他拿着个枕头脸蛋红红地从江又梅身侧挤进去,把枕头往床里边一放,猴急地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江又梅笑起来,想着反正也只住两天的时间,让他来睡两晚就是了。江又梅息灯上床,刚躺下。小包子就侧身抱住了她。
闷闷地说了句,“娘身上真香。”
第二日。江又山要上衙,孙莹莹又怀孕。就由管家江寿陪着江又梅几人一起去牙行。江又梅把春桃留下,等着大福呣子来县衙上契,而且让她把王大嫂也留下,自己有事要交待。又让她去街上逛逛,买些汉平县的特产。
巳时初,几人刚出大门,却看到大福呣子一脸菜色地蹲在墙根处。原来他们为了节约那五十文牛车钱,从昨晚走路走到今早才走到了这里。
江又梅赶紧让门房把他们带进去找春桃。又适时地给小子包上了一堂现场课,“看到没?光节流有什么用?两人摸黑走了一宿的路,只为节约五十文钱。如果他们能动点脑筋去开源,挣的可不止那么一点点。”
小包子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卖肉干都赚了一千多文钱咧。”
几人来到牙行,牙人李老二对县太爷的亲戚极其热情周到,并表示如果买卖做成了他也不收中介费。
江又梅摆手道,“那不成,咋能让你白费力气?该多少我就给多少。”
江管家也跟李老二说道,“江大人不让把姑太太是他亲戚的事情说出去,特别是不能告诉卖主,大人的亲戚不做与民争利的事情。”
李老二又激动地大夸特夸了一顿青天大老爷在汉平县里的丰功伟绩。之后介绍道,那片田在县城的北面,大风镇附近。大片良田分成三块,离得并不远,附近两个村的人家几乎都靠租种这些地过活。
这片田的主人是个大地主,姓林,因为儿子前年就考上了举人,去年春没有考上进士,就绝了再考的想法。想候个官当,但等到现在都没能候着,所以想套些现银出来走关系,将来能谋个一官半职。
他们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来到一个庄子前。几人下了车,林地主正在门外候着他们。
林地主四十来岁的年纪,微胖,一副笑面虎的样子。不像个土财主,倒像个走南闯北的商人。
这个庄子是个三进的宅院,分前院、中庭、后院,还有个小池塘,很是不小。林地主说,“这个庄子在上月村的地界,也是这三片田的中心地段。如果把这个庄子一起买了,就算便宜些,八十两银子。”
江又梅倒是喜欢这个庄子,价钱也不贵。以后无事还可以来渡渡假,偶尔换换环境也不错。
看完了庄子,喝了口茶,林地主就带着他们去地里转。
一行人走在阡陌纵横的田间小道上,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此时麦穗已经泛黄,微微下垂着脑袋,春风一吹,麦浪随风起伏,煞是壮观。
小包子激动的脸都红了。太爷爷虽然给了他两千亩田,但他从来就没看过。没看过的东西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而且总怕哪天太爷爷不高兴了,会把田地收回去。但眼前的这些田地如果娘亲买下来了,实实在在就是他家的地了。那他家就是比赵地主还大的大地主,这辈子光靠佃田过日子就足够了。
江又梅看到小包子满眼闪着激动的小星星,笑着搂着他的肩膀悄声问,“咋样?”
小包子点点头低声道,“很是不错。不过娘还是要记着压压价才是。”
此时,许多农人都分散在地里侍弄着庄稼,他们或许也听到了林地主要卖地的风声。看见林地主领着陌生人来看地,都直起身看着他们。有些胆子大些的就来到田埂边说好话,希望新地主能让他们继续租种这些地,他们一家老小就靠着佃地讨生活咧。
谭家父子看了看庄稼的长势及田里的土壤,悄悄跟江又梅说,“这是好田,不比西河村或大湾村的田差。”
江又梅满意地点点头。
走了好一会儿,才穿过麦田,进入前方的油菜地。江又梅实在累了,就去田边一棵大槐树底下乘凉。林进留下来陪着她,林地主领着小包子等人继续转。
金黄色的油菜花开得正艳,浓郁的芳香令人陶醉。江又梅前世就特别喜欢看油菜花,每到油菜花盛开之际,都会抽出时间去观赏。所以在这里休憩很是惬意。
这时,她看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妇人领着个三四岁的小子从这里路过,就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糖给小子吃,顺便同这个妇人攀谈起来。妇人指着右边远处的一片村落说,“那是上月村,”又指着左边说,“往那边再走个两里路,还有一个村子叫下月村。林地主家的田地几乎都是由我们两个村的人租种的。我家租了十亩好田,再加上自家十亩山地的产出,日子也还过得去。”
又说了这两个村子的人都还比较朴实,就是有个姓兰的小地主,仗着大官亲戚霸道蛮横,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不敢惹,逢年过节还要送礼或请他吃酒,连林地主家每年也要拿些银子给他家。不然找事打你一顿不说,还会去你家地里祸害庄稼。
“哦,是啥大官,连亲戚都这么蛮横?”江又梅问。
妇人神秘地低声说,“那官可大着咧,是县上的县尉大人。这家的女儿是县尉大人的第三房小妾,据说很是得宠。”
江又梅点点头,妇人离开之际,江又梅又把荷包里的糖都掏出来给了这个孩子。
当远处的村落开始飘起炊烟,农人们也从田间地头出来回家吃饭之际,小包子几个才转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地主
回了庄子,林地主请他们吃了一顿饭。然后开始进入正题。这三片田地共是一千二百二十亩,如果都买,就八两银子一亩。如果买不完,就九两银子一亩。
林地主还很是肉痛地说,“若不是急用银子,这么多好田我是舍不得卖的。”
这片地江又梅很是满意,地好不说,关键是成片,挨得近,便于管理。
这些田一起买算八两银子的话,就是九千七百六十两银子,再加上庄子的八十两,共计九千八百四十两银子。价钱着实贵了些。
于是说道,“我家倒是想都买了,但地太多,一时拿出这么多钱着实有些困难。价钱是不是能再便宜些,我们也好凑银子。”
小包子心里估摸了一番,也说道,“全买下来一共要九千八百四十两银子咧,太贵了些。林地主不实诚,哪能喊这么高的价。真心卖就再降降。”
林进和李老二也在旁边帮着说价,最后田地加庄子以九千五百两银子成交,等这茬庄稼收割后田地就归属林家。
江又梅又问起了那个恶霸,林地主叹着气说,“你家以后来了这里也不要去惹那家人,那家仗着女儿做了县尉大人的小妾无恶不作,村民都私下喊他‘兰霸天’。如若我不是有个亲戚在府城衙门里做事,田地早被他家贪去些了。就是这样,每年我还要包二十两纹银孝敬他,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啊。”
江又梅又有些零乱了,这个世界也有个“南霸天”?不过这个兰霸天着实有些可恶。
小包子牛气冲天地说道,“一个县尉算什么,回去让我舅舅找那个县尉算帐,一个小妾的亲戚都如此过分。他的官也当到头了。”
林地主一听小包子的话,就有些蒙了,一个孩子的口气都如此大。这家人是什么来头涅?
看到林地主的疑问,江又梅赶紧笑着说。“小孩子不知轻重吹牛皮呢。”
又不高兴地低声说着小包子,“少胡说八道给你舅舅招惹。”
几人又坐车回了县城,林进和小包子拿着银票去衙门过契,江又梅几人就直接回了后宅。
孙莹莹身体不爽利在睡觉,江又梅便让人不要打搅她。回了自己房间,就让春桃把王大嫂叫来,吩咐她暗中注意些娘娘庵里的往生师傅和莫生师傅,没什么事就算了。如果有了大的动静就来青华县通知她,顺便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她。
王大嫂点头答应下来。
小包子回来后,拿着地契给娘亲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娘亲,咱家也是大地主了,以后会收很多租,挣很多线。”
江又梅笑着打趣他道,“以后别人也要叫你林地主了。”
小包子咧嘴笑着说,“这个契上是娘的名字。人家要叫也是叫江地主。我还是愿意当林状元。”
晚饭时,小包子把那个县尉亲戚的事情跟江又山讲了一下。
江又山冷哼道,“那个付县尉就是汉平县的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仗着自己在这里经营的久,拉帮结派,还养着一帮闲散人员,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和陆县丞一直在暗中收集他犯罪的证据,等时机成熟就把他们一锅端掉。”
江又梅担心地说道,“这种无赖要么就把他一棍子打死,要么先不要动他。”
江又山点头说,“我知道。他犯的几件事足够杀头,等把事情彻底落实了。他连命都保不住。只是他在这里经营了许久,势力盘根错节。最有力的证据一时还不那么好找到。”
江又梅说,“那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就不要打草惊蛇。”
江又山点头应是。
晚上,江又梅呣子带着林进几人去夜市逛了逛,又买了些东西。
二月十七日一早,江又梅几人坐马车回青华县。这次大福也坐进了车里,林进先一步帮王大嫂付了牛车的钱让她自己回家。江又山和红着眼圈的孙莹莹把他们送上了车。
路上,江又梅把自己想让谭老大在上月村当庄头的想法说了。谭家父子极其高兴,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江又梅又说,“一千多亩田的庄头,责任重大。干得好,工钱自然就高。但干得不好,就别怪我不顾情面另外请人了。现在到五月收割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谭大哥要趁这个时间多学学,不懂之处就来南山居问林进。当庄头,光会种庄稼还不行,还要跟乡民把关系搞好,懂得驭人之术。”
谭老大在车厢外面咧着大嘴笑着表决心,“大奶奶放心,我会跟着林兄弟好好学的。”
下午未时回到了东河村,谭家父子拿了在县城买的东西在清水桥边下车。
马车继续前行,得、得、得地走过族学,走过陈家。当马车走在苹果园旁边的青石路上,离南水桥还有段距离的时候,赶车的林进说道,“大奶奶,小夏姑娘正抱着思姐儿在大门边向这边望着咧。”
江又梅掀开车帘,看见小夏抱着小丸子在向远处眺望着,虎娃、花花和点点突然发现了他们,撒开四肢向这边跑来。狗崽看见了,也跳下车向它们跑去。
小夏也看见他们了,便小跑着向这边跑来。狗崽、花花、点点一家三口在南水桥边驻足开始玩亲亲。
虎娃继续向前跑着,跑到马车前面一下跳了上来,小包子高兴地大叫着和它抱在了一起。之后,它又来向江又梅索吻,江又梅只得拍拍它再亲亲它的那张大花脸。想着,还是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忒地吓人了些。
马车过了南水桥,小夏抱着小丸子也走到了马车前面。小包子大叫着“妹妹”先跳下车,江又梅也紧接着跳下来。
江又梅伸出双手笑道,“娘的宝贝儿,娘可想死你了。”
小丸子看着江又梅红着眼圈瘪起嘴,一下哇地哭了起来,返身抓住小夏的衣衫爬在她怀里不理娘亲。
江又梅的鼻子也有些酸了,说道,“宝贝儿生娘亲的气了?对不起哦,娘亲怕你受罪才舍不得带你去的。”
她边说边要把小丸子抱过来,结果人家死死抓住小夏的衣衫大哭着就是不松手。江又梅哄了半天,才把小家伙哄过来,小家伙爬在她的怀里哭得更加伤心。
小夏也在旁边红着眼圈说,“大奶奶走后没多久思姐儿就醒了过来,不见你,又不见念哥儿,就开始大哭,把亲家太太请过来她都不认,足足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嗓子哑得哭不出来,睡着了才算好。醒来后虽然没那么大哭了,但却没精神,连饭也不好好吃。”
江又梅听了难过得亲着女儿的小脸说,“对不起哦,娘亲也想你,下次就是再遭罪娘都把女儿带上。”
小包子掏出几个小泥人给妹妹说,“这是哥哥给你买的礼物,回去洗干净就给你玩。”
回家后,几人洗漱一番,江又梅又抱着小丸子逗弄了一会儿,才把她交给小包子。
江又梅先去厅房听了宋望才禀报这几天家里的事,又让大福跟着大春学习怎样侍弄莲藕,及学着做家里的一些杂事。
接着又把一床席子打整干净,拿着席子和一个竹编花篮来了西屋。汉平县出好竹,这次江又梅专门让春桃买了几床好席子及竹编工艺品回来。
小夏说虎娘呣子是昨天回来的,这次又猎了一头熊瞎子,比上次的熊还大,而且是虎娃一个人拖回来的,虎娘只在旁边看着没帮忙。宋老头今天一大早就把大熊收拾出来,想着要卖个好价,把肉和熊胆拿到省城去卖现在还没回来。
虎娃正在玩小包子给它买的竹编玩偶,虎娘半卧在榻榻米上闭着眼睛假寐。听见动静,它睁眼看见江又梅很有范儿的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
江又梅先把花篮放在几上,说道,“汉平县的竹席好,我专门买了几床,来给你们换换。”
虎娘听了起身,江又梅把新席子换上,虎娃高兴地跳了上去。江又梅慈爱地摸着它的头说,“看来咱们的虎娃要出师了,猎了那么一个大家伙,真有本事,江妈妈都替你高兴。”虎娃臭屁地用头轻拱着江又梅。
江又梅又跟虎娘念叨了一会儿这次去买田的事情,似是无意地说起了周妍应该还活着,在离这里不远的翠峰山上一个庵里带发修行。
虎娘眼睛眯了眯,望向那个新买的花篮,淡黄色的瞳孔更加幽深。
念叨完了,江又梅起身离开西屋。去正厅把东西整理出来,让大春、春杏分别跑了趟江家及江家老宅、孙家,告诉他们孙莹莹怀孕了,再把江又山夫妇及自己带给他们的礼物捎给他们。又让小包子把陈家的礼物给陈家带去。
江又梅很想跟陈之航说说买田的事情,下一步还是会请他出面,参照这里的模式,和江又山一起跟那里的村民签合同种小麦和香米。这种模式再种今年一年,明年林老爷子就会上报朝庭,到时全国推广。
原来可以去江家,两人既可见面又可避嫌。可如今因为有了对陈之航虎视眈眈的王巧儿,江又梅就不好把他约到江家见面了。打算着明天中午把几家人都请来南山居吃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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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折腾
小包子走后没多久,来喜过来跟江又梅说,“我家大爷说谢谢林大奶奶的礼物,大爷留了林少爷在家吃晚饭。”
来喜刚走,江大富夫妇又跑了过来。
两夫妇高兴啊,不停地问着孙莹莹的情况。
李氏笑着对江大富说,“老天有眼,咱们终于要抱孙孙了。当家的,我想明天就去山子家,年轻人懂啥?万一有个好歹咋办咧?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孙子,我得去看着他们才放心。”
江大富说道,“可我现在也走不开啊,地里正是要紧的时候,全交给那些长工我还不放心。”
“你走不开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就成,反正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李氏干脆地说。
李氏急着去看怀孕的媳妇,也在情理之中。但小李氏母女留在江家,江大富一个大男人就有诸多不便了。
江又梅忙说道,“大哥专门请了一个懂生养的媳妇在家服侍大嫂,娘不用担心的。你留爹一个人在家,没个女主人,我小姨和巧儿在家很是不便咧。”
“那还不好办?我把我妹子两人都带去山子那里就成了。”李氏说。
这个主意更不好,孙莹莹很是不喜王巧儿。江又梅又说道,“现如今大哥在衙门的位置还没坐热,那里的派系斗争很是厉害,行事不能有丝毫马唬。他天天忙公务,肯定无暇顾及旁的事,大嫂如今也是精力不济。娘若再带去两个客人,大哥大嫂哪有功夫招呼你们?你们去了忙没帮上不说,还增加他们的负担。”
李氏不高兴地说道,“啥客人?那是我的妹子和外甥女儿,都是一家人!我们有手有脚。不用他们招呼。”又瞪了江又梅一眼,说,“梅子你啥意思咧?我不带她们去不成。带着她们去也不成。我不管,明天我把她们都带去。我就不信儿子媳妇还不管老娘和老娘的妹子了。”
江大富沉下脸说道,“我看你是好日子过舒坦了,想折腾人了。你天天在家折腾也就算了,却不许跑到儿子媳妇家去折腾。山子做到这一步不容易,官衙里已经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了,你们三个不能再去添乱。你要么就别去山子家,要去就先把巧儿母女送回你娘家。”
李氏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大哭道。“好你个江老二,临老了连分体面都不给我了。我在江家当牛做马二十几年,还替你生养了三个有出息的儿女。现如今两个儿子都当了官,女儿也嫁给了侯府当大奶奶。咋?我拉巴一下我那可怜的妹子和外甥女儿咋就不行了?你要赶我妹子走是吧,那就连着我一起赶回娘家好了。”
江大富本就老实嘴笨,被李氏这么一通哭闹,憋得脸都红了。只反复一句话,就是不许领那母女两去给江又山添乱。
江又梅也没去劝李氏,等她哭闹了一阵后,冷声说道。“我赞成爹的做法。娘也知道我爷对大哥有多重视,如果让他知道你带着小姨和表妹两个去给我大哥添乱,想想爷是怎么收拾我大伯娘的。要到那一步。娘的体面才是真没了。”
李氏哭声渐渐低了下来,刚才一着急就没想到她头上还有个老太爷。要把那尊佛惹着了,那小卫氏就是前车之鉴。
江又梅看李氏的哭声小了,又缓和下声音说道,“大伯娘如今跟大伯离心离德不说,连儿女孙儿跟她都不亲。娘也不愿意为了这么点事跟男人儿女生分,对吧?”
李氏刚不哭了,江大富哼地一声站起来,抬腿就往门外走去。
江又梅急忙喊道。“爹,马上就吃饭了。等吃了再走吧。”
江大富也没停步,边走边闷闷地说。“不吃了,气都吃饱了还吃啥饭?”
江又梅看了李氏一眼说道,“想想吧,是我爹跟你亲,还是我小姨跟你亲。”
李氏这才赶紧追着江大富出去,“当家的,等等我。”
晚上,小胖墩和小包子一起回了南山居。小胖墩跑到江又梅面前拉着她的袖子说,“婶子,我好想你咧。”
林又梅捏了捏他已经瘦了不少的小胖脸说,“婶子也想你咧。”
小胖墩又卖着乖说,“婶子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都坚持画了小半个时辰的画。现如今,我不仅蛋画得像了,连大陶瓶、柑子都画得像了。爹爹对我用碳条画的画很是喜欢,说这种画比毛笔画看着真实许多,连光和影都能看出来。”
说完还一副你快夸吧的表情。
江又梅又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道,“真是勤奋又喜欢动脑筋的好孩子,继续努力,会画得更好。到时不仅让你爹爹大吃一惊,还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第二天,送走小包子和小胖墩几个小子后,江又梅就让人去请了陈家爷孙两个、江老爷子老两口、江大富夫妇、孙先生一家来家吃中饭,并言明江家只请江大富夫妇。
江又梅今天也没去大画房,而是来了兴趣亲自下厨,做了腐竹红烧肉、梅花扣肉等软和好嚼的菜。又把昨天放入清泉水里养的两条肥鱼捞起来,做了湖汉剁椒鱼,鱼丸汤等,这个小山椒也是从汉平县带回来的。还做了小孩子喜欢的黄金玉米。
快晌午时,江大富第一个到。江又梅看李氏没来,就问道,“我娘咧?她咋没来?”
江大富笑道,“她说要陪你小姨,就不来了。咱吃咱的,不管她。”
还生气了!江又梅心道,生气就生气吧,没道理她家请个客还要顺别人的心意。
接着,江老爷子、卫氏也来了。老爷子的眼睛都笑没了,大着嗓门说道“老二这一房终于有后了,我也放心了。”又说,“老婆子还想去山子家照顾孙媳妇,我对她说,孙子家有的是下人,还用得着她老胳膊老腿去碍事?”
江大富笑着把老爷子扶着坐在椅子上。
卫氏跟在他后面说道,“我这不是高兴嘛,想着去看看孙媳妇需要不需要人帮忙。”
江又梅把她扶上座,笑着说,“奶放心,大哥家下人不少,还专门请了懂生养的媳妇子在照顾她。”
正说着,陈老爷子和陈之航及朱氏及孙芊芊、霜姐儿也来了。
朱氏及孙芊芊听说孙莹莹怀孕也极是高兴,拉着江又梅很是问了孙莹莹的一些情况。之后,朱氏及孙芊芊拉着霜姐儿跟小夏怀里的小丸子玩在了一起。
两个老爷子及江大富几人乐呵呵地聊着两个村里的八卦。江又梅则低声跟陈之航说了这次去汉平县买田的事儿。
陈之航笑道,“昨儿念儿在我家就说他娘如今是比赵地主还大的大地主了,那片田地着实大得紧,把他腿都走断了还走不到头,家里以后再不用担心没饭吃了。冀儿听后就闹腾着让我也去买一千多亩田地回来。”
江又梅笑出了声,道,“这孩子就爱吹牛皮,也不知像了谁。”又说了还是请他去趟汉平县,照这里的模式跟那里的村民把约签了。
陈之航点头道,“我过几天会去一趟胶东,大概一个半月左右就能回来。你先把稻种准备好,回来后便可直接与他们签约。”
江又梅又讲了一下周妍的事情,陈之航的看法与江又山一致,“那两人应该与周家无关,不足为惧。”
饭在西厢餐厅摆好了,照例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中间隔个屏风。
桌上的菜不是很多,但都有各自的最爱。两个老爷子,一个喜红烧肉,一个喜鱼丸。霜姐儿喜欢甜玉米,又好看又好吃,但只敢给她吃了两汤匙。陈之航很是喜欢这道剁椒鱼,鲜辣可口。
他们回家的时候,江又梅便把带回来的小山椒拿了一大半让来喜带回家,又把剁椒鱼的做法写在纸上,让他告诉他家厨娘的做法。
刚把这些人送走,江又梅也想去午休一会儿,毕竟这么几天还是有些累了。刚上床,便听春桃来报,“亲家太太来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可能哭过。”春桃的声音压得很低。
江又梅又只得起来穿上衣服来到正厅。
李氏看江又梅出来了,便拿着帕子哭起来,“我咋养了个这么势力的女儿,当初要不是我和你爹,你们娘两个能活到今天?现在有钱了,有身份了,却连自己的老娘都瞧不上眼,请客只请有钱的,有身份的。”
江又梅有些生气了,沉下了脸,提高声音说道,“娘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次我可是请了你,是你自己不来的。我咋瞧不上你了,你身上的这身衣裳还是我亲手做的,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我会给你们送吃食,逢年过节哪次孝敬给少了?这几年我家日子好过后,银子是没少往娘家搬吧?不说远的,这次从汉平县那老远我专门带了你爱吃的张飞酱肉,带了两床好席子和几个竹编小杌。西河村这么多的出嫁姑娘,哪个比我做得好,你就说出来我听听,我也好跟她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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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另谋
李氏一噎,停了哭声,说道,“你光请了我不请你无权无势的小姨和表妹,我咋可能撇下她们独自来吃席?你分明就不是成心请我的。”
江又梅冷笑着说,“那巧儿表妹打的什么心思娘也知道,这次我还请了陈大爷。再把她们请了来,万一表妹言语失当反倒不好。”
“你也知道巧儿的心思,你是她表姐,咋就不帮她谋划谋划?”李氏埋怨道。
“谋划?婚姻是谋划的吗?陈大爷对巧儿没意思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吧。既然人家不愿意,就让巧儿撂开手,另外找个适合她的。到时我给她出一份体面的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多好。”江又梅说道。
“啥人适合她?别跟我说巧儿只配泥腿子。”李氏提高声音说道,“巧儿长得俊,人又聪明,合离之前也算是个少奶奶。陈大爷是不知道她的好,知道了不定咋喜欢咧。梅子,就算娘求你了,帮帮你巧儿表妹吧。你的话陈大爷肯定会听的。”
“我的话陈大爷凭什么会听?”江又梅涨红了脸呵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娘,能这么污自己女儿的名声。如果这话被外人听到会怎么想我,你还让不让我做人?既然我做了这么多还及不上你的外甥女儿,那我也无话可说。总之,这些年我对得起你了。好了,我身子不爽利,也不多留你了。”江又梅说完起身回了东屋卧室怦地把门关上,把李氏一个人甩在厅房里。
李氏愣在那儿半天反映不过来,女儿这是第一次跟她发了这么大的火。想想刚才的话虽然说得不妥,但旁边也没外人在啊,本来那陈大爷就听女儿的话嘛,自己又没说错。哪有女儿这样对娘亲的?真是不孝顺。
不过如今的女儿脾气也挺大。她还真不敢再去找骂,只得忿忿地站起身回了江家。看见江大富正在院子里摆弄农具,便把他拉进屋里。哭诉了女儿如何不孝,让他这个当爹的去训训女儿。
江大富自己受点委屈倒是无所谓。但是对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甚至比儿子还要放在心上些。所以听李氏讲了经过后,气得拉着她狠狠打了一个嘴巴。“你个臭婆娘,竟敢这么污多的女儿。”
这是江大富第一次对李氏动手,李氏愣了一会儿才反映过来,大哭着去撕扯江大富。“哎哟,我的天呐,我不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被女儿骂,被男人打。”
江大富一把把她推开,李氏抓住一旁的桌子才没摔倒在地。江大富指着她大声骂道,“你不想活就去死,那碧水溪还没扣盖子。你这婆娘,好好的日子不想过,尽想着折腾人。在家里折腾折腾我也就算了,想着这些年你跟着我过了些苦日子,也就不跟你计较。没成想现在又去折腾我女儿,梅子多好。这么好的闺女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几年,如果没有梅子帮衬着,你能这么享福。儿子们的前程能这么好?你还有多余的银子去帮衬娘家人?你竟敢说那种没良心的话。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蛋,带着那两个一起滚出江家!”
李氏看江大富真生气了,眼睛通红睁得老大,也就不敢那么横了。委屈地小声说道,“当时又没有外人在,当娘的说几句又咋了?本来就是嘛,如果她稍微帮帮忙,巧儿的这事就成了,可她偏偏就是不帮。”
江大富指着她骂道。“这种戳心窝子的话也只有你这个娘说得出!人家陈大爷自己看不上,她能咋帮?梅子是他什么人。还能强压着陈大爷娶王巧儿?”
这两人在屋里大吵着架,倒座房里的小李氏母女也隐隐约约听了一个大概。小李氏抹着眼泪说。“可怜的巧儿,娘知道你从小就模样好,心气儿高,但你投错了胎,遇到了一个死鬼爹和没本事的娘。这事没人帮你谋划是不成的,咱们就撂开心思吧。”说完,两母女竟是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两人哭累了,小李氏精神不济睡了过去。
王巧儿便起身走到梳妆台对镜打扮了起来。铜镜里的丽人柳叶眉,杏核眼,小尖下巴,雪白肌肤,小鼻头因刚哭过有些微红,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自己的容貌也配得上那位陈大爷了,奈何陈大爷咋就是看不上自己。
王巧儿想,没人帮自己谋划,也只有自己靠自己了。去争取一番,成了当然好,没成也不后悔不是。原来的那个薄情郎就是自己丢个帕子把他的魂勾来的。
可怎么谋划呢?这个陈大爷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如今又不来江家,想设局也没机会呀。
窗外的夕阳已经接近西灵山顶,这时候陈少爷该下学了。这段时间她去给陈少爷送花生米时,碧水桥边也有个拿着吃食的陈家下人等在那里。陈少爷和念小子一出来就把吃食递给他们,然后或把陈少爷直接牵回陈府,或送他们去南山居。竟是连接近陈少爷的机会都不给她。
看来,陈大爷明显是拒绝自己了。王巧儿恨恨地想,该早些谋个法子就好了。她如今是极度的后悔没早些使点手段,右手尖尖的指甲抠进了左手心的肉里竟也觉不出疼。
王巧儿正想得出神,突然小李氏说话了,“巧儿,你干嘛一定要嫁那陈之航?我闺女长得这般俊,再找个好的也不难。”
听了她娘的话,王巧儿生气地把梳子撂在妆台上,说道,“我可不嫁给泥腿子,原来的那种苦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小李氏笑着说,“娘知道我闺女生来就是享福的,娘想到了个好法子。这事你大姨就能说了算,将来的前程肯定比嫁个商人还要好。只是这次巧儿可不要太心急,要等合适的机会。”
王巧儿一听还有这好事,赶紧走到床边。听了她娘的耳语,她的眼光也不由的一亮。对啊,咋没想到走这条路咧?母女两个小声地议起了另一番谋算。
而放学了的小包子和小胖墩走过碧水桥时还有些纳闷,原来巧儿表姨都会站在这里等他们,咋今天没来咧?
小胖墩的心放了下来,终于不用看到巧儿表姨那幽怨的眼神了。现如今爹爹不许自己吃她的蛋酥花生米,天天还专门让来喜守在桥边。他也猜得出巧儿表姨的心思,但爹爹和爷爷都不喜,他有啥办法咧?
小包子也是松了口气,他隐约知道些巧儿表姨的心思,但好像陈叔叔不喜。他很是为自己有个这样的亲戚脸红。她现下知难而退正好。
小胖墩对守在桥边的来喜说道,“我晚上要跟婶子学画画,晚些时候你再来接我。”说完就和一帮小子往南山居走去。
两天后,陈之航就出远门了,小胖墩也彻底把南山居当成了另一个家。而陈老爷子现在每天在陈府吃过早饭后,就跟江老爷子在清水桥会面。而后,两个老头绕着东河村后或西河村后的小路慢慢走一圈,就来到南山居吃晌饭。
吃完饭,江老爷子就睡在江又梅给他准备的卧房,陈老爷子回家去午休。睡醒后,又来到南山居同江老爷子在新园侍弄侍弄江老先生的花草,吃过晚饭后再回陈府,江老爷子也回江家老宅。
现如今,两个老头的精神头更好,面色也更红润了。当然还有卫氏,卫氏虽然不是天天来,但隔两天总要来一天。
江又梅也肩负起了养老院院长的重担。好在她只是领导,只负责口头吩咐和掏银子,具体事都由员工们做。
孙芊芊每天也会牵着霜姐儿来南山居玩半个时辰,霜姐儿很是喜欢点点和一大大、二大大,一天见不到就想。当然,她最想念的还是小丸子。
南山居简直成了老人、孩子、动物、花草的乐园,一切祥和而安宁。
老头们侍弄完花草后,也会来逗逗孩子。一听到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声,陈老爷子心里又开始埋怨孙儿太过挑剔,不早些找个媳妇多生些孩子让自己家也热闹热闹。
三月初二下午,旧园里,江又梅和孙芊芊坐在房檐下聊着天,霜姐儿跟骑在学步车里的小丸子追着一大大和二大大及点点满院子跑。
虎娘呣子及狗崽、花花也爬在这里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小丸子只穿了身细棉布衣裤,满脸通红,小翘鼻头上已经有了些汗珠。
不知是不是清泉的缘故,还差几天才满十一个月的小丸子意然能骑着学步车摇摇晃晃地走路了。江又梅记得前世好像听到女下属议论孩子太早走路也不好,容易把腿走成箩圈腿。所以江又梅一般不愿意让她走时间久了,但是这孩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修,只要没走够,有谁打断了她走路的兴致,那就哭给你看。
对于小丸子的哭功,江又梅很无奈,也治过她一回。有一次她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嗓子都哭哑了,才歇了气。从此小家伙也不太敢在娘亲面前耍横,不过除了娘亲她照样谁都不认。
小家伙们玩得正来劲,好久没上门的李氏来了旧园。(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笑话
从上次吵架,李氏就再没来过南山居。江又梅也没去江家,而且也没送任何东西过去。只是江大富会经常来陪着两个老头吃顿饭,在南山居玩个半天。
孙芊芊看见李氏来了,就笑道,“江婶子坐,我们玩了这么久,也该家去了。”说完便哄着霜姐儿回家去了。
小夏看李氏好像有话要跟主子说,便领着小丸子和动物们去了院子外面玩。
江又梅翻眼看了李氏一眼,也没理她,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活。
李氏讪讪道,“咋?还在生老娘的气?老话说的好,野鸡打得满山飞,家鸡打得满院子跳。你是我闺女,我就是打都打不出院门去,何况我也只是说了两话不中听的话。死丫头,气性忒大了些。”
李氏说完,看江又梅没其他的表示,只有自己拉了一个小竹杌子坐下。又说道,“得,是娘错了,娘不该那么说我的闺女。因为这事,你爹那死鬼还下重手打了我,你也该想得过了。现如今巧儿也想通了,牛不饮水还能强按头不成?那些心思她已经搐开了。”
江又梅倒不知道因为母女吵架江大富动了手,更没想到王巧儿能放手。这不符合表妹的性格和追求啊。
不过,放了手最好。如果这个表妹一直缠着陈之航,真闹出什么事来,两家都尴尬。看来,王巧儿还是个聪明人嘛,知难而退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江又梅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李氏看到女儿脸色好些了,又继续说道,“我就说巧儿是个明理的好孩子,哪像你和你爹想的那么不堪。”看到江又梅的脸又有些沉下来,李氏赶紧又说。“得,我又说错了。是她们离得远,早先你们又没相处过。当然不了解了。等以后慢慢知道她的品性了,就知道她的好了。巧儿温柔又孝顺。在我和你爹跟前,就像女儿一样孝敬我们。其实呀,陈大爷错过她,不见得能找到更好的女人。”说完还摇头啧啧两声。
真不知那王巧儿给李氏灌了什么*汤。
李氏一个人唱单簧,又说到江又枣这个月的十二就成亲。
“照说枣子这闺女还不错,可我厌烦那小卫氏。这门亲事明明是山子帮着说成的,到了她的嘴里好像就是她家枣子贤名远播,是陆家主动来求娶似的。你知道吗?这次山子成亲。你大伯给了四两银子的随礼钱,她觉得多了,那处说嘴他家如何大方。说书子成亲咱家才随五十文大钱,山子成亲他们就给了这么多。听听这是什么话,书子成亲的时候咱家是咋光景?”李氏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太阳晒的,不停地向女儿发着牢骚,“你爹说枣子成亲要随十两银子的礼钱,照理我这个做婶子的给这个数也是应当,但看着小卫氏那德性。给的就是不痛快。”
江又梅忍不住劝道,“枣子毕竟是爹的亲侄女,看在大伯和书子哥的份上。该咋给还是咋给吧。”
李氏说道,“我知道咧,我再咋也不会像小卫氏那样掂不出轻重,自家男人的面子肯定是要给足的。不过,枣子能找到陆秀才,那陆县丞还不是看在咱们家的脸面上。以后再让你哥哥也帮着巧儿寻个好的,最好也是个官身,不要比那个陆秀才差。”
江又梅嗤笑道,“多大的碗就配多大的盘。枣子是个黄花大闺女。人长得又漂亮,还是哥哥的堂妹。关系比巧儿近得多。人家自然会更看重枣子一些了。王巧儿合离过,还不孕。咋能跟枣子比?娘也不要太为难人了。”
李氏听了不顺耳,还想说点什么,又怕把关系再搞僵,就把话扯到了另一边。
两母女叙了会儿话,李氏也就自己留下吃晚饭了。
今天卫氏也在,刚在新园里看老爷子侍弄了会儿花草,就走了过来。说道,“我看春桃这两天蔫蔫的,咋提不起精神咧?”
“无事,这两天她的身子有些不爽利。”江又梅答道。宋浪上年底去广东江家送年礼,顺便跟父母请示跟春桃的事情。可如今已经三月初了,也没见有个啥信传来过。
前天,同年纪的春杏被正式确诊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比她小一岁的大丫也要在今年六月及笄后成亲。而她的亲事还没着落,肯定是着急了。
江又梅也很是无奈,自己家女干部不错,可惜男干部却没有正当年的。只一个大福是个机灵孩子,倒可以好好培养培养,但太小了些,比春桃足足小三岁,比小夏也小了一岁。
看看天色,又快吃晚饭了,几人便站起身去了南园厨房。看到周氏和金氏及大丫正在忙碌,也就没进去凑热闹。
夕阳西下,小夏又把小丸子带了过来,江又梅抱着小丸子出门接小子们。虎娃及狗崽一家也知道此时该接小主子了,都跟着去了大门口。
这次由远而近的人影却不光是小包子、小胖墩及三个小小厮,还有一个大高个跟他们走在一起。几个人没像往常那样跑过来,而是跟那个大高个边走边闹。虎娃及狗崽、点点着急了,撒开腿跑去接人。
大高个走近些才看出来是有子。
离得有一两百米距离的时候,小包子喊了起来,“娘,我二舅舅来咧。”
小胖墩也跟着扯开嗓门喊道,“婶子,我有子舅舅来咧,今儿晚做了啥好吃的?”
江又梅和小夏都笑了起来。江又梅对着小丸子说道,“你冀哥哥不管啥时候都惦记好吃的。”
待几人走到近前,有子喊了声姐,就伸手把小丸子接了过去。小丸子对有子很是亲近,搂着他的脖子咯咯咯地笑起来。
江又梅问道,“这时候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又有的脸一红,很是腼腆地说,“也没什么大事。等晚些时候再跟姐说。”
几人进了大门,卫氏和李氏看见江又有回来了,都高兴地走过来。一个叫着乖孙子,一个叫着儿子。便一人拉一只胳膊问寒问暖起来。江又梅又伸手把小丸子从他怀里接过来。
江老爷子看见孙子回来了心里也高兴,但面上还是不高兴地训斥道,“不年不节,不在衙门里好好做事,咋又跑回家来咧?你现在可是官身,随时要想着咋个为朝庭分忧。”
江又有小声说,“我回来看看你们,顺便找我姐商量些事。明天一早就立即赶回去。”
陈老爷子羡慕道,“江老弟,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孙孙离那远还专门跑回来看你们,多好。”
卫氏也嗔道,“是咧,有子跑了那远的路,一回来还要听你的骂,多让人伤心。”说着就拉着江又有的手安抚着他。
晚饭两桌摆在西厢餐厅,都是自己人也没隔什么屏风。
上年底,江又梅用清泉把家里的一棵大人参和一对鹿葺泡过后。又泡成酒。如今这种泡酒已经泡熟,每天给两个老爷子喝上一小杯,对身体很是有好处。看看两个老头的精神头就知道了。今天卫氏也喝了一小杯。江大富和江又有喝的是烈些的青雕酒。
今天因为有了江又有桌上的气氛更是热闹,两个小子争先恐后地讲着对方的笑话。
小包子说小胖墩每次中午在学里吃饭,不是多添几次饭,就是多要几块肉。弄得分饭的厨娘都怕着他了,只要他一靠近,就大声喊着,“没咧,没咧,没咧。”
所以。现在同窗们都不叫他陈冀,而是叫他——没咧。
一次。他的一个同窗有事要晚些上学,叫小胖墩帮他跟先生请个假。结果小胖墩给搞忘了。那同窗被先生责骂很委屈,说道,“我让人帮我请了假。”
先生问,“谁”
那同窗说,“没咧。”
先生又问,“我问你是谁?”
那同窗又说,“就是——没咧。”
结果那同窗被先生好一顿打。
小包子边说边耍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小胖墩又说着小包子,学堂里打扫卫生,他的同窗们都照顾他年纪最小,帮他做事。那天,小包子很是豪气地说要买好吃的谢谢他们。同窗们都知道他家有钱,所以中午饭只吃了一点点,等着吃他的好东西。结果,他只买了两文钱的冰糖,一人发了两三颗,饿得同窗们肚子咕咕直叫。
上课的时候,先生听着咋那么多的响声咧,就问道,“何声?”
有人答曰,“肚叫!”
先生又问,“何故?”
又有人答曰,“未饱。”
小胖墩讲得绘声绘色,把大家逗得合仰后合。
饭后,小胖墩懂事地先把太爷爷送回陈府再回来跟小包子一起画画和学习。江老爷子跟孙子聊了一会儿就同卫氏回老宅。李氏要把江又有拉着一起回江家。江又有说,“爹和娘先回去,我要跟姐说几句话,稍后再回。”
江又梅把小包子打发到东厢去学习,让小夏把小丸子带去上房。
西厢便只剩下姐弟两个了。江又梅说道,“说吧,啥事让你急急忙忙跑回来?”
江又有红着脸喊了声“姐”,又不说话了。
江又梅着急了,“啥话连姐都不好意思说了?是不是跟找媳妇有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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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递话
江又有红着脸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怕我领会错意思,所以就专门回来跟姐商量商量。”
原来,前天晚上李华锦专程到江又有家找他喝酒。酒足饭饱之际,李华锦无意中谈到,现在很多人家都去他家说亲,求娶他妹妹李华云。但他妹妹单纯良善,天真烂漫,家里的人都认为她不适合嫁进大家庭,怕她受委屈。就想着给她找一户家世简单又能对她好的人家,只是这种人家也不好找啊。
“哎哟,我的傻弟弟,家世简单的人家不就是咱们家嘛。咱家只有三兄妹,爹娘在乡下又不跟儿子们同住,你们成了亲也是单过。咱们这种淳朴良善的家庭,当然会对他家女儿好啊。特别是云儿那种讨喜的性子,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咋舍得让她受委屈呐。人家肯定是已经看上你了,专门来给你递个话,总不能女方家先上门提亲吧。下一步该咋做,就看咱们家了。”江又梅笑道。
江又有吭哧道,“我总觉得我配不上李姑娘。她家那么高的门弟,而且本人又长得那么漂亮,能看上我这个乡下小子吗?我怕咱们会错了意。”
“谁说我弟弟配不上她?我弟弟好着咧。年轻有为,高大俊俏,又心地善良,以后更会对人家姑娘好。”江又梅说道,激动地来回踱了几步,又说,“不行,我这几天得去趟省城,把这事落实了。”
江又有一听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嘴角的小酒窝更是明显。江又梅自豪地看着这个弟弟,如果在前世,他就是典型的单眼皮帅哥的代表。这么漂亮帅气的弟弟,人家当然看得上眼啰。竟是有了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慨。
心想着。李家是真的心疼李华云,并没有拿这个唯一的女儿去联姻,而是为了她的终身幸福找了家世较低的江又有。李华云放下身段找到自己这个痴情弟弟。这辈子也就掉进福窝窝了。前世的人把婚姻比做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什么皇亲贵戚。世家名门,绝大多数这样人家的儿媳妇也只是名声好听,其辛苦程度和辛酸血泪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江又有却还有些信心不足,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姐,这事能事吗?”
“瞧你那傻样!”江又梅笑道,“人家的话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当然能成了。等姐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安排。就去李府先口头把事情敲定了。为了显出咱家的重视和诚意,还得请个有些身份的人先去说合,再找官媒上门提亲。”
江又有说道,“咱们认识的最有身份的就是李家了。当初还有个周家,现如今跟他家的关系这样遭,也不可能再去求他们。还能找谁家呢?”想了想,又说,“再一个就是王世一将军了,但他如今公干去了京城也不在家啊。”
“他就是在家咱们也不能请他去。他是李大人的下级,这事咱也不好为难他。”江又梅说道。“我倒是有个极适合的人选,就是郑院长。他虽然现在无官,但名气和曾经的地位摆在那里。就是周令也比不上他的威望高。他一直想求姐的一幅画,这次我就拿幅画去求他,他准能帮咱们。”
商量完这件事,江又有又开心地说,“姐,你不知道你的那幅‘钟魁图’在省城引起了多大反响。南山居士的名气上年就从京城传到了金州府,特别是福郡王爷的那副‘东方不败图’,更是在京城引起巨大轰动。当李大人把他家有南山居士的画一放出风去,去他家要求看画的人就络绎不绝。连那些没来往的文官都天天跑。李大人却是谁都不给看,专等着那天李府广邀金州府世家大族及有名望的人去赏画。他们都说钟魁画得传神又威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真实、明丽的画法,这是开了绘画史上一代先河。郑院长却说。这副画虽好,较之‘东方不败图’还差了一二,让那些没看过‘东方不败图’的人更是遗憾。”
姐弟两个开心地叙了一会儿话,江又有便告辞回家。
送走江又有,江又梅去把小丸子哄睡。又出门去东厢看看那两个小子,却见虎娘又领着虎娃出了西屋向门外走去。
江又梅弯腰摸了摸虎娃的脑袋说道,“又要上山?儿子好好学本事。等本事学好了,你娘轻松了,江妈妈也放心了。”虎娃轻轻用头蹭了蹭江又梅的腿才跟着虎娘出门。
到了门外,看到狗崽一家竟然也要跟着一起去。看来,是点点惭惭长大了,也该学些本事了。狗崽真是个严厉又有理想的父亲,其实点点完全可以不去深山老林里遭罪的。
江又梅把点点抱了起来说道,“点点也好好学本领,江奶奶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点点伸出小粉舌头舔舔江又梅的手,点点头表示记住江奶奶的话了。
望着它们的背影,想着动物也不轻松,本事学不好,随时有被吃掉的可能。总之,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长大,就必须为生存而努力。
才到东厢门口,就听见小胖墩朗朗的读书声。进正厅一看,小胖墩胶袋正摇得起劲。江又梅最受不了读书摇脑袋,看到小胖墩不停地摇,竟是有了前世坐电梯的感受。前世公司在三十楼,每天上下电梯都让江又梅头昏不已。
其实小胖墩在书房也有一张书桌,但当他要高声朗读课文时,便会来正厅。因为小包子的记性超常,不管什么文章,默读两三遍便会记住,所以不需要反复读。
小胖墩看见江又梅来了,便蹙眉说道,“婶子,这遍文章特别难背,我读了好多遍,还是没背下来。”
江又梅已经听出来是“论语”里的文章,因为前世喜欢“y老师”的讲坛,所以江又梅比较熟悉“论语”。于是走过去,把小胖墩拉到身边,跟他用白话讲了一遍。
小胖墩把意思搞懂了,就笑着说,“婶子,我知道文章的意思了,保证再读几遍就能把文章背下来。”说完又晃起脑袋来。
江又梅说道,“你干嘛非得晃脑袋?”
小胖墩说,“不晃脑袋发困,一晃就清醒了。”
正好跟她相反!
江又梅又进书房看小包子,小包子学习倒不用她操多少心,看了一会儿便出了东厢。
夜里,一声春雷炸起,把小丸惊醒了,吓得大哭起来。江又梅赶紧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哄着。雨哗哗地下了起来,越来越猛,到后来竟是瓢泼而下。把小丸子安扶好,看她渐渐进入梦中才把她放上床,让小夏陪着她。
江又梅又把衣裳穿好,想着去东厢看看那两个小子被吓着没有。原来春杏成亲前还在东厢值夜,现在那里就只剩几个小子没大人了。
她打着伞才把正房门打开,就听见院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看门的宋老头在西厢最靠门的耳房里大声应着,“来了,来了,谁呀?”
江又梅驻足没动,想着谁这么晚了,还这么大雨来家。宋老头打着伞来到院门前又大声问道,“谁呀?”接着吃惊地大声喊道,“是二舅爷?老天,这大雨天咋来了?”说着赶紧打开了门。
江又山没打伞,一身被淋成了落汤鸡似地冲了进来。江又梅吓一跳,赶紧拿着伞跑出去迎着他把伞顶在他头上,边往屋里走边问,“出啥事了?咋搞成这样?”
进了正房,江又梅拿干布巾给他擦头发擦脸,宋老头在门外说,“我这就去让儿媳起来给舅爷煮姜汤喝,再烧些水洗个热水澡。”边说边往后院走去,话声越来越小,“再是年青,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身子啊。”
江又梅也是心疼地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咋还不让人省心。这么大的雨,要来也要打把伞啊,哪有淋着雨跑这么远的?”
江又山涨红着脸,气呼呼地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
江又梅推了他一把,“唉,你倒是说句话呀。咋了?是不是跟爹或娘吵架了?”
“别问了,糟心事,说出来都让人厌烦。”江又有瓮声瓮气地说。
“厌烦也要说啊,咱们才好想法子解决。”江又梅说道。
江又有嘴抿成一条缝,双眼通红地坐着生闷气,就是不说话。
看他这样,江又梅也不好再问,把他的头发都打散开,边帮他擦头发边说轻声道,“不管啥事,都不应该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若病了咋办?你还要养好精神头,等着姐找人给你提亲去咧。”
一听到提亲,江又有的表情极其难过起来,他低下头用手搓着脸,低声说道,“这回,我更配不上李姑娘了。本来她就是天上的云,我就是地下的泥。现在,我变成了一坨污泥,更是配不上她了。姐,咋办咧?我该咋办咧?我恨不得去死掉。”说完,竟是捂着脸哽咽起来。
江又梅一下急了,扶着他的肩膀问道,“弟弟,别吓唬姐姐,快告诉姐到底出啥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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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设计
看江又有不出声,江又梅又说道,“你光问我咋办,总得告诉我出了啥事啊。你真是急死人了。”
江又有所问非所答地自言自语道,“反正,这辈子我除了李姑娘,谁都不要。谁逼迫我都不成。”
这时,周氏打着伞提着食盒进来,她拿出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碗说道,“舅爷快趁热喝了姜汤去去寒气。水也烧好了,喝完再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江又梅又进屋把林昌祁的一套衣裳找出来给他,“去洗个澡,然后去西厢客房睡觉。”
看江又有去洗澡了,才又打着伞去了西厢客房,从柜子里拿出床单被子铺好。
片刻钟后,江又有打着伞回来了。江又梅让他坐下帮他擦头发,看他沉着脸眼睛通红,也不好再问了,等明早再说吧。
把头发擦干后,让他上床睡觉。江又梅又去东厢卧房窗下听了听,也没什么动静,想来小子们睡得还好。
早晨,江又梅起床往窗外看了看,天晴了。她轻手轻脚走出房门,洗漱完,便来到西厢。江又有还没起床。
等小包子和小胖墩笑闹着来西厢吃饭,江又梅把一根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说道,“别吵,二舅舅还在睡觉。”
“二舅舅咋在咱家睡觉咧?”小包子轻声问。
“二舅舅昨夜里有事找娘商量,晚了就在咱家睡了。”江又梅说。
招呼着两个小子吃完饭,再把他们送出门。返回西厢看江又有还没起床,便在门外喊道,“有子,该起了,今儿你还要赶回省城去咧。”
喊了几声,屋里都没动静。江又梅有些害怕起来,推推门,门被反锁上了。便让春桃去把大福喊来,让他从窗户爬进屋把门打开。
江又梅进屋来到江又有的床前,看他竟是满脸通红昏睡不醒。江又梅伸手在他前额一摸,滚烫。
她赶紧走出门高声喊着宋老头,“快赶马车去请何老大夫,有子生病人世不醒了。”
宋老头赶紧去旧园套马车,江又梅又让春桃去拿些烈酒来,用棉花蘸酒给江又有物理降温。又拿汤匙给他灌了些清泉。
折腾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满脸通红昏睡不醒,嘴唇也起了干壳,江又梅心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自己刚穿来的时候,这个曾经的瘦弱高中生正要去北边打仗,他没有为自己去打仗而难过,却为自己不能继续搏取功名为姐姐治病、让姐姐过好日子而伤心,还给当初那个贫困的家送鸭蛋、送吃食。从那一刻起,江又梅就把他看成了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事无巨细为他谋划着。
在江又梅的心里,他的份量超过了江家任何一个人,江大富夫妇及江又山都不及他。
不知道什么事让他如此难过和不顾一切地躲到她家来,不管谁惹着他了,自己都会出面去帮他讨公道。
两刻钟后,何老大夫便来了。他给江又有把了脉,说是风寒,给他施了针,又开了几副药。何大夫来时就带了发汗药,江又梅让人熬好给他发汗,又让宋老头给了何老大夫诊金并跟着去取药。
等把发汗药给他灌下后,江大富来了。
江又梅红着眼睛埋怨着他爹,“那么大的雨,咋让他不打伞就出门。”
江大富来到屋里一看江又有这样,也吓了一大跳。说道,“那时院子里正乱,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跑掉的。他咋样了?”
江又梅说道,“何老大夫来过了,说是风寒,肯定是夜里淋着雨造成的。已经灌了发汗药。”又问,“到底咋回事?有子咋大半夜跑我家来,问他啥事又不说。”
江大富唉了声说道,“都是你那个糊涂娘,什么人都往家带。这回可好了,有子被人家讹上了。”
江又梅一惊,“到底咋回事,爹你快说呀。”
江大富嘴笨,又急又气,更是辞不达意。说了半天,江又梅才搞清楚,江又有是被那王巧儿设计了,李氏还帮着外人数银子,让江又有认了。
昨晚,江又有一回去就吩咐庆大嫂烧水,他骑了一个白天加大半宿的马,一身臭汗,要洗个澡。哪成想,当他拿着换洗衣裳打开净室门的时候,竟然看见王巧儿正赤条条地在里面。江又有吓得赶紧跑了出去,王巧儿却在里面高声尖叫,把家里的人都引了出去。
王巧儿穿上衣裳出来,跟跑过来的小李氏哭成一团。边哭边说道,“娘啊,我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都怪女儿大意,洗澡忘了Сhā门。你千万不要怪有表弟,他也不知道女儿会在净室里面,这都是女儿的命啊。”
小李氏也哭道,“娘就你这么一个依靠,你死了娘还活着干啥,干脆咱们娘两个一起死了算了。”
王巧儿哭道,“娘啊,你混说啥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大姨是菩萨心肠,会帮着照顾你的。”
之后,王巧儿又跪在李氏面前说,“大姨,我们母女得你好心收留,你的恩情容我下辈子再报答。我是一个苦命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不能以怨报德,去赖上有表弟。有表弟是个有前途的官身,将来肯定会有更好的姑娘。我娘就求你帮着照顾了。”
说完就往水井边跑去,竟是要跳井,被小李氏死命的抱住。小李氏哭道,“傻闺女,你死了娘还活着作啥?要死咱们两个一起死,左右脸面已经没有了。”
李氏吓得拉着她们大哭道,“啥事不好商量,需要去死吗?你是我的亲妹子,在亲姐姐家寻死你让我这当姐的还咋做人。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有子犯了错,该他认的他就得认。”
李氏母女的哭声便小了些。
江又有气得在一旁大声说道,“娘啊,你胡说八道啥呀!我犯了啥错?一个妇人洗澡不关门,咋还赖上别人咧?”
李氏母女哭声又大了起来,又一起向井边冲去。李氏拦两人拦不住,大骂着庆大嫂、栓子,“你们是死人呐,还不快来把人拉住。”
等庆大嫂及栓子来把人拉住,李氏腾开手就去拉着江又有开始打,“我打死你个混小子,你小姨和表姐的命就够苦的了,你咋还这么作践人家。巧儿洗澡忘了关门恰巧被你看到了,这兴许就是天意,要成全你们表姐弟的一段姻缘。不管你答不答应,巧儿这个媳妇我是认定了。”
“放屁!”江大富在一边大骂道。江大富虽然老实,但他并不傻,哪有一个女人洗澡不关门的,这不是故意给他儿子设陷井嘛!
他过去把正打着江又有的李氏一掌推倒在地上,“你个蠢婆娘,被人设计了还帮着别人害儿子。我儿子是个从六品的官,任她一个被休了又不能生娃的妇人还敢妄想。滚,带着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滚回李家去。”
李氏听罢,大哭着爬起来就开始跟江大富撕扯起来,“我一手带大的亲妹子还能卖了我?你少在那里赤口白牙说混话。有子凭他再大的官,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老娘的儿子,却不能这么欺负我们李家人。你个死鬼,现如今打我还打顺了手,我也不活了,我这就跟我妹子一起死。”
说完,李氏跑到小李氏母女身边一把推开庆大嫂,拉着小李氏母女一起往井边走去。小李氏母女哪里是真寻死,一看急红了眼的李氏是真的要去跳井,吓得赶紧拉住她哭道,“姐姐呀,是我们母女对不住你,让你为难了,咋能让你跟着我们一起死咧。”
庆大嫂也劝着,“太太,都是一家人,何不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再大的难事也能想到解决的法子。”
江又有看到他娘要寻死,也吓得过来把李氏拉住说道,“娘啊,你这样是要逼死儿子吗?”
话声刚落,一道春雷响起,李氏哭道,“听到没?这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发怒了。有子,老娘把你辛辛苦苦拉巴大,你总不能让娘眼睁睁地看着亲外甥女儿寻死吧?娘知道巧儿不是黄花闺女,又不能生养,娘也不是逼着你娶她当正妻。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你就娶了巧儿表姐做平妻吧,过后娘再给你找个好姑娘当正妻,给你生儿育女。这样,你表姐有脸面活下去了,你小姨以后也算有了依靠。有子,你是娘的亲儿子,娘咋能害你咧?娘这样谋划你没有任何损失啊,还多了一个漂亮媳妇,哪点不好咧?你就同意吧,娘求你了。”
这个安排正中小李氏母女下怀。她们当初的谋划是,不管是江又山还是江又有,只要有机会让她趁虚而入,抓住哪个是哪个。
倒霉悲摧的江又有正好回家,又要夜里洗澡,当时天色已晚没人注意,正是设计的好时候。
她们也知道凭着王巧儿的身世或是身体,肯定当不了正妻。所以,这次的目标定的不是很高,而是切合实际,关键是必须成功。
只要能当个贵妾,不管是江又山家的孙莹莹,还是将来江又有的哪个正妻,她王巧儿都不惧。有李氏给她撑腰,她就是真正的大房。等那女人生了儿子,想办法去母留子,然后再让李氏把自己扶正。她只需要委屈两三年,男人、儿子就都是她的。
☆、第二百零九章 撵人(执事加更)
那母女两个听说李氏竟然要给王巧儿一个平妻的身份,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们的预期,尽管心里都乐疯了,但面上还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不行!”江大富大吼道,“有子连亲还没成你就给他弄个平妻,以后还有哪家好闺女愿意嫁给他?”
“我儿年纪轻轻就是从六品的官,长得又俊俏,还有个副总兵的姐夫,任谁家的好闺女都想嫁给他。”李氏说道,又拽了一段戏里的台词儿,“到时,两女效仿娥媓女媖共同服侍夫君,也是一段佳话。”
“我不要!”江又有大声呵道。
之后,任李氏咋闹腾,两父子都不松口。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人衣裳都被打湿了。小李氏看看江大富瞪着通红的眼睛寸步不让,江又有也倔强地紧抿着嘴不答应。就十分大度地对李氏说道,“大姐,妹子也不忍心让你再为难。要不我们就退后一步,让巧儿当个贵妾吧。这样,有子将来好找媳妇,我们巧儿也能有脸面继续活着。”
李氏感动地说,“妹子,那岂不是太委屈巧儿了?”
小李氏哽咽道,“你是我嫡嫡亲的大姐,有子又是我的亲外甥崽,我咋忍心让你们为难咧?”
江又有又大吼道,“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不管那王巧儿当啥,我都不要!这样一个不要脸皮的坏女人,我看到都恶心。”
王巧儿一听,又大哭着往井边跑去。一群人又去拉扯她,也不知江又有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江又梅听完经过,看看江又有烧得发红的脸颊,肺都快被气炸了。那李氏真是蠢透了,被她妹子设计了。竟还帮着她们谋划自己的儿子。真是日子过舒坦了,还学着那些大宅门里的恶婆婆给儿子塞女人了。
今天不仅要把这两个坏女人惩治一番,那李氏也该让她得些教训。
江又梅又问道。“你们商量了那么久,是咋决定的呢?”
江大富无奈地说道。“我跟那三个婆娘争执好久,那个王巧儿只能当妾,贵妾都不行。你娘现在还在家哭着咧,觉得我不给她娘家面子。”
江又梅竟是被气乐了,说道,“爹也知道有子是被王巧儿设计了,咋还同意那女人给有子当妾?”
江大富摇头叹道,“谁让咱们有子倒霉着了人家的道咧?如今那王巧儿寻死觅活。若真的闹出人命,咱家跑不脱,有子的名声也就臭了。也只有先委屈委屈有子,不就纳个妾嘛,不喜欢不答理她就是了,或者直接放在乡下,不带去任上。”
江又梅高声说道,“爹糊涂,那母女两个就是忘恩负义的中山狼,不管当啥。这种人咱家都不能要。留了这母女两个在家,家里总有一天会被她们搅败。”
江大富说道,“我也不想要啊。但她们寻死咋办?”
“那就让她们去死!这种人本就该死。”江又梅说道。
江大富又不放心地问,“闺女,如果那母女真的死了,不会把咱们都抓起来吧?”
“爹放心,那母女不会真去寻死的。即使是真的死了,那也是她们自作自受,不关咱们一点事。这事儿传出去了也不怕,咱们是啥人家,村民们都知道。自古我只听说官讹民。还第一次听说民讹官。”江又梅说道,“爹跟我回江家。现在就把那对母女打发走。”
想着还是要收拾收拾那李氏才行,不能让她再找事。只是自己不好出面收拾她。这事得江大富来办。
于是又说道,“她们的胆子之所以这么大,倚仗的就是娘。爹,这次也得给娘一个教训,不能让她再生事了。这次有子的命差点被折腾没,好在家里还有点‘千年泉水’,我先给他灌了进去,不然有子撑不撑得到何老大夫来还不一定。为了那母女俩,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顾,娘也太拎不清了些,甚至比那小卫氏都不如。猪吵卖,家吵败。哥哥和弟弟好不容易走上了仕途,让她这么一搅和,以后不定还出啥事咧。”
“是咧,这臭婆娘我也忍了好久了,这次让她跟那两人一起滚。”江大富忿忿地说道。
江又梅摸摸江又有的前额,喝了药后发了些汗,没那么热了。就让大福在这里照顾他,随时帮着把汗擦干。
父女两人出了西厢,江又梅对宋老头说,“你快去老宅把我爷和奶请去我爹家,然后去清河桥边陪陈老爷子溜弯。”
又让春桃去把大春叫了来,说道,“你赶着马车去趟我外公家,让我大舅舅和二舅舅来领人。”又对周氏和春桃说道,“现在跟我去江家,把那对母女的东西理出来。注意些,凡是我们江家的东西或是我送的东西,一根针都不许混进去另理出来。这些东西就送给村东头何憨子家,听说他家前儿才走水被烧了房子。”又对着周氏的耳朵轻声交待了几句。
几人连着宋望才一起去了江家。周氏春桃直接去倒座房收拾东西,江又梅父女及宋望才进了正房。却看见小李氏也坐在正位上,两姐妹正喜笑颜开地拉着手说着啥时候把亲事办了,王巧儿羞红了脸在旁边低头扭着帕子。
小李氏看见江大富父女回来了才起身让座,笑道,“姐夫请坐,梅子今天有空?快请坐。”
江又梅冷笑道,“这是我娘家,还需要你个外人请坐?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房,忒地拿大了。”
一句话把小李氏说得脸通红,眼泪又含在了眼圈里。
李氏不高兴地说,“梅子,你咋说话咧?那是你小姨。”嗔怪完,又缓声说道,“闺女,娘就这么一个亲妹子,她们母女两个苦命,娘就想着帮帮忙。让她们好过些。在娘的心中,她们肯定越不过儿女去。但如今儿女已经出息了,用不着娘为你们操心就能过得很好。娘就为她们考虑多了些。闺女啊,你们日子那么好过。为什么就不能拉巴拉巴她们咧?”
江又梅把江大富扶到正座坐好,自己在他旁边坐下,说道,“娘啊,如果她们老实本分,我们自然会帮衬。你娘家的亲戚我还帮衬得少吗?当初我也说过,如果王巧儿找到合适的,我就送一份体面的嫁妆。但她们千不该万不该去奢望那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又转头对小李氏冷哼道。“别家的狗吃了我两块点心,见了我的面还知道摇摇尾巴。有些人吃着咱们的喝着咱们的,竟还敢算计咱们。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还留着干嘛,趁早滚蛋。”
“我说梅子,你咋总把人往坏处想咧。谁还没有大意的时候?再说,这是我家,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撵人。”李氏说道。
江大富瞪着眼睛说道,“这是我们江家,是我闺女拿银子修的房子。我闺女有权在这里撵人。想撵谁就撵谁。倒是你,你个傻婆娘,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趁早闭上嘴。”
江又梅冷笑道,“娘,你是好日子过久了,轻重都掂量不出来了。这个家我说的话肯定比你说的话管用。不信,你问问爹,以后再问问大哥和小弟,看看他们听你的多些,还是听我的多些。”
王巧儿赶紧站起来笑道,“表姐。……”
江又梅阻止了她的话,“别喊我表姐。你这种忘恩负义又不知廉耻的表妹我要不起。”
小李氏红着眼圈说道,“梅子。小姨自从来了这里,事事都看你的脸色行事,没得罪过你啊。”
“哎哟,你若知道看别人的脸色,也就不会让自己女儿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来陷害人家的儿子了。”江又梅啧啧说道,“看你们一副楚楚可怜样,却是蛇一样的恶毒心肠。算我们家倒霉,把你们这种人招了进来。”
“表姐,你咋能这么污我呢?”王巧儿泪光莹莹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虽然被休了,也不是品行上的过失,而是命苦身子不好。昨儿晚上我是太大意了,洗澡忘了Сhā净室的门。我也知道有表弟是官身,将来前途远大,定瞧不上我这破败的身子,只求一死保全清白。是大姨菩萨心肠,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保全了我的清白,又能让我苟活于世。”
说完,竟是哭倒在小李氏身上,小李氏也搂着她痛哭失声。
“你们少在我跟前演戏,”江又梅说道,“我娘能被你们骗了,我可不会被骗。你也知道有子前途大,还知道自己是破败的身子,那还设什么局?话我放这儿,我弟弟你们连边都挨不到。还啥平妻,贵妾,心还大得狠咧。告诉你,就是做个通房丫头我弟弟都不会要。今儿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李氏气道,“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竟敢这么说老娘的妹子。”说完竟要上来掐江又梅,被江大富抓住往地上一推,倒在了那对母女身上。
江又梅冷笑道,“我忤逆不孝?这些年我供娘吃供娘喝,娘用我的银子不仅住上了大房子,使唤上了下人,还养着这些忘恩负义的亲戚。到头来及不上这些不知廉耻的亲戚不说,还被骂不孝。”
江大富赶紧说,“那傻婆娘的脑袋坏掉了,爹知道我闺女的好。”
小李氏看到见江又梅连自己老娘都不认,就拉着李氏的手哭道,“大姐,妹子谢谢你了,快别为了我们母女跟家人生分了。你的好我们到了那边都记着。”
又拉着王巧儿说道,“闺女呀,咱们母女这就去死,不要再连累你大姨了,她也不好做啊。”
李氏赶紧哭着去拉,旁边的庆大嫂也想去拉。江又梅说道,“不要拉,等她们去死。”
小李氏一噎,哭道,“姐啊,我们一死你家的名声就坏掉了,有子的前途也没了。但你也别怪我们,我们这是被逼的呀。”
李氏一听吓着了,“梅子,你个死丫头,你是要让咱们江家背上害人性命的罪名吗,你弟弟还要不要前程了?”
江又梅冷笑道,“就凭你们一对乡下寡妇还能坏了我们江家的名声?还能阻了我弟弟的前程?忒地看得起自己了。告诉你们,你们投井的动静不会比我扔块石头进碧水溪的动静大。若你们死了,就是偷了恩人家的东西被发现,畏罪自杀。如果没死成,我马上让宋管家去县衙告你们个偷窃罪,让你们吃上三五年的牢饭。王巧儿不是想讹人吗,到时让她在牢里多讹几个上门女婿。县太爷王大人我可熟得紧咧。不信你们就试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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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求情(亲们新年好)
正说着,周氏和春桃抱了两个包裹来往地下一扔。春桃说道,“大奶奶,我们还真在她们的屋里找到了一些东西,这个金镶玉的镯子我咋说找了好久没找到,竟是被她们偷了来。”
周氏也说道,“还有这两根金钗,一根玉钗,这是当初大奶奶去金州府泰和银楼里买的,竟也在这里找到了。”
江又梅冷笑道,“这三样东西的价值可不下百两,大康朝偷盗五十两银子以上的物什就要判五年的牢狱。宋管家,现你就拿着咱们林府的帖子去县里,让他们来抓人。”
李氏先大喊一声,“不能去。”又气愤地对江又梅说道,“你咋能这么做?”
小李氏母女一下子也傻了,大声喊道,“这些东西不是我们偷的,你们诬赖人。”
“诬赖人?人证物证都在,凭你们空口白牙就能抵赖掉?”江又梅说道。
一旁的宋望才说道,“凭她嘴再硬,到了衙里二十板子一打,啥事都要交待。”
小李氏母女听了更是吓着了,当初她们算定儿女们都要听李氏的才敢这么干。如今儿女们不听李氏的了,林家、江家都是官,自古民不与官斗,她们怎么可能斗得过。
小李氏马上跪在李氏的面前哭道,“姐姐救命啊,姐姐救命啊。”
“咋回事?这又哭又闹的。”江老爷子两口子来了。
老爷子一来,李氏真吓着了。老爷子对孙子的仕途可是重视得紧,如果知道自己的亲戚跟有子有了牵连,怕今天的事情讨不了好,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江又梅把老爷子拉到一边低声说了经过。重点又说了李总兵看上了有子,想把唯一的嫡女嫁给他。自己正准备这两天去省城找人提亲,却碰上了这件倒霉事。如今痴情的有子在她家睡着还未清醒。
江老爷子一听自家可以跟总兵府做亲家,可是乐坏了。一切妄想破坏这桩事的人或事。哪怕是潜在的因素,他都会毫不客气地打发掉。何况是这两个妄想攀高枝儿的破落户。听到孙子竟被逼得大雨天跑出去避难得了风寒,更是心疼得要命。
气得翘着胡子说道,“他娘的,就这三个女人还把咱们江家折腾成这样。看我咋收拾她们。”
有了老爷子,江又梅就可以退居二线看热闹了。她的性格是,掐架的事,只要能不冲锋陷阵,尽量不冲锋陷阵。拿把扇子在一边扇扇风就行了。
老爷子往座上一坐,说道,“老二媳妇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总想着折腾些事出来了。那孙亲家的大闺女,就是因为恶婆婆给儿子塞女人、塞平妻,差点被人害死,到了只得合离,听说那恶婆婆已经被王知府关了起来。如今你也学着她了。”
李氏忙说,“爹,我也是没法子啊。巧儿的身子被有子看到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到巧儿投井吧。”
老爷子骂道,“放屁,明明是那王巧儿偷了我孙女的东西被发现。才跳井寻死,咋还扯到了有子身上了?天下还有你这种娘,无事往自个儿子身上扣屎盆子。就那王巧儿,长着一张茄子脸,能有啥看头?连我个老头子都不稀的看,何况我那要给总兵家当女婿的俊俏孙子。”
老爷子的话音一落,就听见几声嗤笑。
王巧儿羞的满脸通红,小李氏大哭道,“没有你们这么不讲理的人家。看了我女儿的身子不认帐,还污我们偷盗。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女啊。”
老爷子骂道,“你别吓唬我。我没有老二媳妇那么蠢,也没有我孙女那么善。你们死不死不关我的事,但却不能死在我们江家。要死也回李家去死。”说完,就吩咐大栓、庆嫂及周氏几人,“去把这两个偷儿都挷起来丢去柴房,李家的人来了就把她们带回去。回了李家,投井也好,上吊也好,都随便。”又对看热闹的江又梅说道,“偷了东西被发现畏罪自杀,李家八成连副薄棺材都不会给她们。”
江又梅及江大富都点头应是。
小李氏又大喊着,“姐,姐,救救我们吧。”
李氏又跪下大哭道,“爹,你不能这样对她们啊,再咋说她也是我亲妹子啊。梅子快帮娘求求你爷啊。……”
老爷子大骂着江大富,“你个猪一样的笨东西,婆娘这样无理取闹,还用你老子去教训她?李家来了人,把她也一起带走,我可不能让她把我两个孙孙的前程都毁了。”
江大富一听,红着脸把李氏拎起来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要想也被挷起来就可劲闹。”
李氏听了才不敢说话,站在一边小声啜泣着。由着周氏、庆大嫂几人把哭闹着的小李氏及王巧儿挷起来拖进了柴房。
不到午时,李家外公、大舅夫妇、二舅夫妇便都来了。江大富夫妇便把经过跟他们说了,当然江大富说的是王巧儿故意不Сhā门,而李氏说的却是王巧儿忘了Сhā门。
江老爷子又补了句,“那王巧儿设计我孙子不算,还是个偷儿,偷了我孙女价值百两银子的东西,现下人证物证都在。送不送衙门,就看你李家的态度了。”
李家人听明白了,不管是故意还是忘了,江家都不会要王巧儿。如果李家也跟着闹,那王巧儿就会被江家以“偷盗”的罪名送衙门。不管送不送那王巧儿去衙里,他们李家都不会跟着闹,他们可不是那恩将仇报的人。
再说,他们家的闺女是啥样,他们都清楚,只有那大闺女傻乎乎才相信她们说的话。
江家姐夫好心收留,却做出这种丢脸事去讹人,害得有子现在还昏迷不醒,真是丢老李家的脸。有子无事还好,若有子有事,连着他们李家都撇不清。他们李家都是靠着这一个外孙女、两个外孙子拉巴着日子才有如今这么好。这对母女却恩将仇报去算计人家,真是太可恶了。
父子三人红着脸同江老爷子陪着罪,怪自家没教好女儿。李氏嘴上不敢说。心里却为小妹不值,还亲爹爹、亲兄长。遇到事了不仅不帮忙,还落井下石。真是认钱不认人咧!而且,有子的身子她知道,在北边打仗,风里来雨里去,早磨练出来了,咋可能淋点雨就生病,骗鬼吧。现下说不定正在南山居乐呵咧。
江老爷子摆手说道。“李亲家,不是我们不给你们脸面,实在是这件事我们不能再姑息了。这两人不仅使了下作手段算设计我孙子,还偷到了我们家。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你们把她们领回家,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若我听到一点不利江家的传言,别怪我们不客气,老帐新帐一起算。另一条就是送她们去坐牢,偷了上百两银子,最高能判十年。哼。连我们家都敢讹,胆子也忒大了些。”
李家人都知道那“偷盗”是咋回事。但人家十几口子人,咬死了她们是贼。还弄了些“脏物”出来,她们混身是嘴也说不清。自古官官相护,那县太爷肯定是帮他家的,他家说是贼,那她们就是贼。这母女两个真是找死。
李老爷子红着脸说道,“亲家啊,都是我家教女无方,我们这就把她们两个领回去,还会管好她们的嘴。保证不会有不好的话传出来。”
江老爷子说,“不只两个。是三个,我那二儿媳妇如今日子好过了。无事在家穷折腾。还学着大户人家的恶婆婆给儿子塞平妻塞贵妾,我们也要不起了。”
李家人一听可吓着了,如果李氏被休了,那他们李家同江家就彻底断了关系,李家如今的倚仗就是江家。现如今连李家村的里正、地主见到他们都笑脸相迎,看的不都是江家的面子?父子三人赶紧不停地说好话,请他们看在李氏儿女的份上放过李氏。
李氏也没想到江老爷子竟能这么不给她脸面,吓得想去求女儿,却不知江又梅什么时候已经躲开了。
又哭着去求江大富,“当家的,我嫁进江家二十几年,尽心孝顺公婆,侍候男人,又生养了三个好儿女。你到西河村去访访,没谁会说江家的二媳妇不贤惠。我只是想拉巴拉巴我可怜的妹子,让她有个依靠。正好赶上巧儿的这件事,就想着把他们凑成对,对有子也没什么不好。我并没有想着要害有子,他是我儿子,我咋舍得害他咧?你就看在咱们三个好儿女的份上给我几分颜面吧。”
江大富哼道,“我正是为了我的好儿女才不敢留你在家,为了那两个外人,连自己儿子都不顾,差点害得我有子丧命。那母女是什么东西,你李家的哥哥嫂子都清楚,唯独你拿着她们当好人,到了现在还帮着她们说好话。你个蠢婆娘,你走吧,你不在我也能过几天消停日子。”
李家外公红着脸又来跟女婿道歉,“女婿啊,我这闺女老实、糊涂,从小就被她妹子哄得团团转,经常被妹子卖了还帮着数银子,她两人的性子我们家里的人都知道。但她的心肠是好的,人又勤快,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这回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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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娶
无论李家人怎样求情,江大富红着脸就是不松口,江老爷子干脆闭着眼睛假寐不搭理他们。
这时,宋望才进来跟李大舅低声说了几句话,李大舅便出了正房门。
江又梅正在西厢等着他,看李大舅走了进来,赶紧起身喊道,“大舅,快请坐。”
李大舅难过地跟江又梅说,“她再不好,也是生你养你的生母,你咋忍心她被你爷被你爹这么揉搓?咋忍心你外公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人说好话?”说完,竟是眼泪都流了出来。
江又梅把李大舅扶上座,说道,“大舅,快别难过,我咋会不管我亲娘咧?我这不是请你来说道说道嘛。”
然后把江大富和自己只想给李氏一些教训、让她看清小李氏母女的想法说了,“我娘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勤劳孝顺,这些优点谁都抹杀不了。但如今日子好过些了,好可能就滋生了一些糊涂的想法,想着自己是太夫人了,想Сhā手我哥我弟的一些事情,这样以后是要给他们招祸事的。大舅也想让我哥哥弟弟走的更高是不是?”看李大舅点头,又说道,“如果我娘尽想着拖后腿,今天想这样,明天又想那样,识人不清还自作聪明。那我哥哥弟弟岂不是要被她拖累?”
这倒是,李大舅点点头。
接着,江又梅又说,“过一会儿我便会去求情,但舅舅和外公还是应该把小李氏母女的真性子跟我娘说说,省得她一直冥顽不灵。”
最后,又问道,“听说你大孙子十二了,学习很好,想不想给孙先生当学生?”
李大舅一听高兴坏了。一直有这个想法还没好意思说,人家主动问来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去了上房。此时。李氏哭得伤心欲绝,李外公二舅几人也是满脸愁苦。
李大舅对李氏说道。“都是你糊涂,被骗了还不自知,和着那两母女做下丧良心的事。你被休了还不算,让爹这么大岁数了还受这个气。”
李氏一听这个话,看了看更显老迈的老父亲,哭得更伤心了。
李大舅把李老爷子几个李家人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江又梅进正房把李老爷子扶到了另一个屋。
江大富和江又梅马上给李老爷子道了歉,又说了为了给李氏一个教训。委屈老爷子了。
而正房里,李家两个舅舅和舅娘开始在李氏面前揭了小李氏的短。
那王巧儿为什么会被休回来?并不光是因为她无出和好吃懒做,而是她不守妇德。她经常偷着跟一些闲汉打情骂俏,虽然有些闲言碎语传进了那家人的耳朵,但没抓住现行人家也不好处置。
去年底,她又跟一个外地商人拉拉扯扯的时候,正好被那家的父母撞见。那家人一气之下,才让她净身出户。
这样的人谁家喜欢收留?所以,王巧儿回王家没多久,王家人就想把她嫁掉。只是她嫌给她找的这家穷不愿意。才说动小李氏回了李家。
李家知道她们的德行,当然也不待见这两人,别说两个舅舅家。连外公家都不愿意收留,只在村里替她们租了个小院子让她们住。结果李氏看不过眼,把她们接来了自家。
李氏不相信地说道,“小妹说那家是为了休巧儿找的借口,巧儿根本就没干那些丢脸事。”
“哎哟我说大姐啊,小妹是给你灌了什么*汤了,咋她说的啥话你都信,别人说的你都不信?”二舅娘说道。
大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只有她这么蠢。别说她不信咱们的,连她自个男人儿女的话都不信。”
大舅娘又说话了。“大妹,这次我就跟你说句实话。有件事放在我心里三十几年了,我一直不舒坦你,但你大哥劝我不要跟你一般见识,也给小妹留分颜面我才一直没说。现在我就说出来。”
原来在大舅娘刚嫁进李家时,李小妹也才七、八岁的年纪,李氏也只十二三岁。大舅娘为了搞好跟姑子的关系,好心用自己的嫁妆给两个小姑一人做了件夏衫。
那天,还有一点针脚没做完,她就先让两个姑子试试合身不合身,若不合身再改改。因为那时的李氏已经有了少女的身姿,所以穿起来亭亭玉立,很是好看。而李小妹因为还小,又较胖,所以穿着新衣裳也没有李氏出挑。
李家外婆就说了句玩笑话,“我大姑娘真是越长越出挑了,将来准能找个好女婿。”
结果李小妹就不高兴了,趁着没人注意把李氏的衣裳用剪刀在腋下的位置剪了条长口子,却正好被大舅娘看到了。
而李氏第二日兴冲冲地穿上新衣准备去镇上赶集的时候,才发现衣裳竟是破了。李小妹说道,“肯定是大嫂使的坏,现下咱家谁最出挑?当然是新娘子了,可咱娘却偏偏说是你。”
李氏就听进去了,话里话外把李家大嫂好一顿挤兑。新媳妇又不敢说是小妹剪的,气得哭了好几场。对两个姑子满腹怨言不说,从此后再也没给她们做过啥东西了。
几年后大舅娘才把实话跟大舅说了,大舅说家里除了大妹,都知道小妹的个性强又自私。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就算了吧。
二舅又说道,“你知道为啥王家族人不待见小妹?那王妹夫年纪轻轻就病死了,也与小妹脱不了干系。本来不大的病,因舍不得银子吃药拖久了,大夫说要用点贵重些的药补补。可小妹舍不得银子给他吃好药,还说‘泥腿子哪有那个好命吃补药’,就弄些平常草药给王妹夫吃,结果小病拖成大病,就给拖死了。王家人都恨死小妹了,王妹夫死后,小妹还被王家人打了一顿。”
李氏吃惊地说,“我每次见到小妹都要给她三五两的银子使,她咋会那么做咧?”
“小妹好吃懒做的性子全家都知道。只有你。从小就被她支使得团团转,帮她做事,还从嘴里省口吃食给她。几句好话就把你给收买了。当初爹娘就是想着小妹的这个性子不好,才给她找了王妹夫那样老实木纳的人。结果小妹不喜,事事欺着人家王妹夫,病了连好药都不舍得给他吃。她又不是没钱,你经常给她银子不说,娘也经常给她钱,却还是这样。”大舅说道。
兄嫂四人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了好些事情,听得李氏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
“你们咋不早跟我说咧?”李氏问道。
大舅说,“娘说你不清楚小妹的为人也好。这样才能对小妹好些,再咋地她也是我们李家的姑娘,将来有你帮着照看她,娘也放心。”
最后,李家人在江家吃了个晚晌午饭,就把那两母女带走了。李氏因为有几个好儿女暂时留在了江家,但老爷子禁了她三个月不许出院门,并说再犯糊涂就直接休掉。
下午,江又梅同江老爷子夫妇及江大富一起回了南山居,看到江又有已经醒了过来。
卫氏抹着眼泪拉着江又有说。“我的乖孙,你咋那么糊涂咧?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知道爱惜。好在有你姐,不然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这些老的还咋活。”
老爷子也是一顿大骂。
江又有红着脸承认着错误。本来年轻人的体质就好。一听那母女两个已经被送走了,病更是好了大半。
江又梅说,“我已经让林进骑马去金州府帮你请假了,等你病好后姐就跟你一起去。”
三月初七大早,江又梅带着小丸子、小夏、春桃、林进和已经痊愈的江又有一起出发了。到了码头,江又有直接骑马走陆路,江又梅几人上了船走水路。
到了金州府,先去了江又有家。江又有先回来,此时已经去了衙门。江又梅几人在家里休息片刻。让林进去李府递了贴子,下午江又梅就去拜访李夫人。
这次。江又梅送给李总兵父子两小坛子人参鹿葺泡酒,李夫人、小陈氏各一件紫色及妃色毛背心。李华云一套春裳,庆哥一套企鹅袋衣裳。另送了二十条南灵山肥鱼,十斤香肠,五十个小鸡蛋,五十个大鸭蛋,及新鲜菜蔬若干。
这次李总兵及李夫人及李华锦夫妇都在正院,他们热情而隆重地接待了江又梅,对她送的礼物很是喜欢,并愉快接纳。
几个先说了些天气、老人的身体等话题后,江又梅就笑着说道,“我十分喜欢云妹妹的性格,善良单纯,贤淑温婉,这都是李大人、李夫人教导有方。如果谁家有福得了去,那真是捡着宝了。”
李夫人笑着说,“是啊,我家云儿不是我自夸,那是打着打笼也难寻。就是人太善,没那么多弯弯肠子,我们总怕她嫁到家世复杂的人家受气吃亏。”
江又梅就隐晦地说起自家家世简单,爹娘淳朴。看看自家大嫂就知道了,虽然门弟不高,但自家对她就像亲闺女一样疼爱,现如今小两口在任上单过,小日子过得可是滋润得紧咧。
李家几人听了都满意地点点头,又说起他们也很喜欢江又有,务实,能干,有上劲心,关键是脾气好,良善。
话递到江又梅的耳边了,江又梅就说了自家早就看上了李姑娘,想要求娶,并表态以后一定会把你家闺女当成自家闺女那样疼爱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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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析画
第二天,江又梅就带着林进去一品味食舫。
江又梅已经听过小包子对这个食舫的描述,觉得有些像前世会所的雏形。
进入红膝雕花大门,大堂布置果然舒适又雅致,没有酒楼的热闹与喧嚣,入耳的是轻缓如淙淙泉水流淌般的古筝曲儿。
他们找了一处座位,刚坐下,小二就来招呼了。
林进对小二说道,“小哥,你们东家在吗?我们林大奶奶找你们东家有要事相商。”说完拿了个名贴给他。
小二接过名贴,礼貌地躬躬身,说道,“请大奶奶稍候。”然后转身向二楼走去。一会儿的功夫,小二就回来了,躬身道,“林大奶奶楼上请。”
江又梅及林进跟着他去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屋内布置得有些像前世的办公室,大老板桌摆在窗下,几组书柜立在左墙边,右墙边有一个长条藤椅,一个长条茶几。空墙上挂了几幅大字,墙角有两盆青竹。整洁、清爽、明亮。郑大老板还是颇有些现代审美观嘛。
郑泓清看见江又梅进来了,马上起身相迎,笑道,“林太太大驾光临,我们食舫真是蓬毕生辉啊。快请坐。”
江又梅笑道,“郑大老板如此说,真是折杀我了。”说着,来到桌前把一副画放在桌上,“郑院长不是一直想求幅我的画吗,我正好找他有事相托,所以就冒昧找上门来了。”
郑泓清的眼睛一亮,马上把画卷打开。画卷右上角竖写着“竹林听风”四个大字,画中几竿翠竹,竹叶随风摇曳,一个男人正倚石假寐。男人三绺长髯,广袖长袍。打着赤脚,闲适,恬淡。一副名士大不拘的姿态。
画风依然写实、明丽,但较之“东方不败图”色彩偏淡。又多了几分随意和不羁。这正是郑老爷子这种孤傲文人所追求的境界,江又梅是投其所好了。
郑泓清激动得双手击掌,叫道,“好,好,好。”又对江又梅说道,“南山居士果然不同凡响,有意境。有内涵,画中的闲适和不羁正是我老父毕生的追求啊。”
赶紧让他的小厮去请老爷子来,南山居士送画来了。
郑清泓又请江又梅坐下品茶。两人的话题涉及多个领域,这郑大老板虽然是经商的,却知识面极广,也极善谈。江又梅属于不算爱讲话的人,都被他带着侃侃而谈起来。在谈到食舫经营的时候,江又梅又适当提了提前世会所的一些经营理念,食舫布置,消费群体的定位。有针对性地开辟特色包间,小二培训及着装,适当增加女性小二。等等。
郑清泓听后大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一直在探索开食舫的新路子,也想到一些新思路和新法子,但总感觉不太通透,如眼前有一叶障目。现经林太太一指点,竟是茅塞顿开。”说完,起身向江又梅躬了躬身。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只知道些皮毛。具体咋操作还得是郑大老板仔细琢磨。”江又梅笑道。自己对饮食经营这一领域还真的不懂,只是前世偶尔因为陪客户会去会所谈生意。也听到些客户们谈起些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提了一些。哪里当得起他这么夸。
郑清泓和江又梅,一个属于大不拘的性格及对江又梅的佩服,一个从现代社会穿来并没有多少这个时代女性的拘束,两人话一投机,竟也像熟识的朋友笑风声起来。
愉快的谈话总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郑院长满面通红地急急赶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老者。
郑老爷子进屋只朝站起身来的江又梅点点头,便直奔桌上的画卷而去。打开画卷一看,竟是激动的胡子都抖动起来。说道,“妙,妙,妙啊。老夫追逐大半生也未达成的心愿,这幅画竟是替老夫达成了。坐观云海,卧听竹声。人生能到这一境界,足矣。”
别一个老者也是频频点头,缓声说道,“南山居士此画如深山道士,修养已成,神气清健,竟无一点尘俗。”
郑老爷子看了一眼江又梅,哈哈笑道,“孔兄,你能猜到那南山居士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老者捏着胡子摇摇头,说道,“老夫有幸去福郡王府看过‘东方不败图’,如今又有幸看到这幅‘竹林听风’图。虽然画风同样写实、明快,但一个偏明艳、绮丽,一个偏内涵、恬淡。同一种画风,却画出了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老夫还真猜不出那南山居士到底是如何一种人。不过,这种多变的风格却是之前我们熟知几种画派无法做到的。可惜了,那南山居士太过神秘,竟是无法得以一睹真颜。”
两个老头旁若无人地大夸了这幅画,又谈了一会儿画派、画风、南山居士、“刘关张诸葛孙明”折扇,又讥讽了一番李世齐拿着“东方不败图”令人啼笑皆非的耍宝,等等。之后,郑老爷子把孔老爷子送到了食舫门外,孔老爷子马上要赶回京城去。
送走孔老爷子,郑老爷子回来就冲江又梅笑道,“这幅画老夫甚喜。老夫出一万两银子购买此画。”又对郑泓清说道,“去取一万两银票来。”
江又梅摆手道,“此画不值一万两,郑院长客气了。若郑院长一定要付钱,六千两银子足矣。”江又梅可不敢真的就收下一万两,这画虽然不错,但远比不上“东方不败图”在这个时代引起的视觉冲击和深远意义。为了南山居士一世的好名声,也为了长期的经济效益,不能多收一文钱。当然吃亏少收银子也不是江又梅的个性,六千两银子还比较折中。
郑老爷子多精啊,他家有许多古今名画,自然会估算画的价格。他虽然极喜这幅画,也算得出来这画值不了一万两银子,毕竟作画的人并没有作古。不过,如此优秀的画卷至少也值个六至八千两银子。但因当初李世齐给了那么多,他也不好意思少给啊。
如今江南山居士主动提出降价,他也乐得少给,又不好多占便宜。说道,“六千少了,七千两银子吧。”
郑泓清便开了他的“保险柜”,拿了几张银票出来给江又梅。江又梅笑眯缝了眼睛接过来。
江又梅揣好银票,就说了想请郑老爷子去李府为自己弟弟说合亲事的事情。
郑老爷子开始以为江又梅主动把画拿过来有啥为难的事情相求,结果只是这件小事。虽然他还从来没干过这事,但为南山居士的弟弟成就一段姻缘也算风雅之事不是。就笑着点头说道,“得南山居士看得起老夫,老夫当然愿意去成全这桩好事了。”
两人商定,今天下午郑老爷子就派人去李府递贴子,明天郑重上门说合。
谈完正事,江又梅就提出告辞。郑泓清极力挽留道,“贵客上门,已时至晌午,不吃饭就走,不是我们主家待客的道理。”
江又梅笑道,“小女尚幼,留她在家中这么久,心中挂念。”
郑大老板就拿出一块镀金牌子给她,“以后林太太拿着这个牌子来一点味食舫吃饭,或是到任何一家郑家开的一品店铺买物什都打对折。这是我发出去的第二张牌子,第一张是与我有同窗之谊的福郡王爷,第二张就是南山居士你了。”
这牌子江又梅可是喜欢,客气几句就笑纳了。
郑老爷子很是纳闷,小儿子其实很抠门,他自己两个兄长都没舍得给这种牌子,给的只是打八折的银牌子。竟然会给她,肯定是这个自喻风流的小儿子起了啥心思,得敲打敲打才行。
等把江又梅送走后,老爷子吹着胡子对小儿子说道,“那南山居士虽为女子,却是大才,性格风姿自然跟内宅中的妇人迥异。但她再好,也是人家的女人,更何况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镇北侯府的人。你的妻妾也不少,可不许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免得招祸。”
郑泓清老脸一红,说道,“那南山居士为我这个食舫提了许多好的建议,以后定能为我们一品味食舫赚取更多的银子,为了感谢她我才给她镀金牌子的。况且,她是女名士,女丈夫,与她把关系打好了没坏处啊。爹怎么能不往好处想我呢?”
“希望如你所说,只把她看成女名士,女丈夫。现如今你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性子也该收敛些了。”郑老爷子说道。
对于这个率性而为的小儿子,郑老爷子也没有更好的管教办法。老爷子在他小时候曾经打断过数十根棍子,甚至有几次差点把他打死,但仍然没能把这个最聪明的小儿子拉上走仕途的正道,只得由着他跟在李世齐后面吃喝玩乐。好在没跟着李世齐也喜欢男人,否则老爷子会直接把他打死。
郑老爷子辞官后不愿意留在京城跟大儿子同住,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把郑泓清带来西川省,离开李世齐那个混世魔王。好在老爷子的决定是极其英明的,郑泓清没有了狐朋狗友,也就收敛心思开始学着做生意。他脑子好使,又极富经商的才能,开的店铺、食舫很是奇特,跟别人的不同,但却极其赚钱。
江又梅不知道自己走后那父子两人还起了争执,此时她心情极高兴。又赚了七千两银子,弟弟的亲事也有了着落,下一步就是找媒人提亲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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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聘礼
江又梅赶在晌午饭前回到江又有家,小丸子的嘴已经能挂油葫芦了,委屈得眼圈红红的。请假在家泡病号的江又有也是坐不下来,急得绕着屋子转圈圈。
江又梅接过小丸子,先亲了亲她,安抚好了小人儿。才对弟弟说,“瞧你急的,有姐出马,啥事办不成?那郑院长已经答应了,明天上午他就去李府说合。咱们请官媒后天上午上门提亲。”
江又有一听,咧着嘴笑起来,说道,“姐,谢谢你。”
“我是你姐,该替你谋划的。”江又梅说着,又从怀里掏出那七千两银子的银票递给江又有,说道,“这七千两银子是我卖画得的,你拿去办聘礼,再买个像样些的院子。云妹妹是千金大小姐,不说给人家住多豪华的大宅院,总得置办个像样些的院子才行。聘礼也不能太寒酸了。”
江又有的脸一红,推辞道,“我咋能要姐这么多的银子咧?姐出嫁的时候我们都没给你置份像样的嫁妆,现在哪能再要你的钱。姐放心,我有银子的。再说,李姑娘知道我是啥情况,既然还愿意嫁给我,那她也就做好了过这种日子的准备。”
“你那几百两银子够啥?拿着,你姐现在不缺钱。”江又梅把银票硬塞给了他,说道,“虽说云妹妹愿意嫁给你这个农家小子,但咱把聘礼置办得像样些,也是对人家姑娘的敬重,李家人才会更高兴不是。”
江又有拿着银票说,“那这些银子算是姐姐借给我的,等以后我有钱了再还给姐姐。”
江又梅嗔道,“跟姐姐还那么外道干啥?这算姐姐送你的一份大礼。”
晚上,江又梅想着也不能白得那张金牌。就提笔为食舫小二设计了几套男、女服装,这些服装加了些现代元素进去,具是窄袖、修身。更显干练、简洁、美观。又设计了几顶漂亮的小帽,江又梅最受不了酒楼或茶楼的服务员头发飘飞。总给人不清爽或不洁净的感觉,用帽子把头发固定起来,不仅清爽、好看,也更具特色。
十日上午,前内阁大学士、现鹿鸣书院院长、著名老才子郑文昆老先生莅临李府,为江又有及李华云说合亲事。
李总兵父子两人都休沐在家,隆重而热情地接待了郑老先生。双方进行了热情、友好的会谈,一方真心求取。一方点头同意,愉快地敲定了此事。
能请到郑文昆来说合亲事,倒是让很多金州府的权贵大吃一惊。郑文昆清高又孤傲,辞官后从不与权贵结交,更是不耐欲物,竟能为一个农家小子、从六品小武官出面说合亲事。都纷纷猜测这农家小子到底有什么来头,敢向总兵府唯一嫡女求亲,又能请动郑文昆出面说合。李府也觉得极有面子,认为江又梅两姐弟会做人。
十一日上午,媒人带着两只活大雁、揣着江又有的生辰八字去李府正式提亲。李府点头应允,双方交换了庚贴。
下午,江又梅让林进去了附近的天香寺找高僧算卦。说是天作之合。
前半期的任务江又梅算是完成了,她对江又有说,“我明天早上就回村,枣子过几天就要出嫁了。回去后我就让万氏来帮着你置办聘礼,她在大宅院里当过管事娘子,知道该咋办。那七千两银子,你拿三千两买宅子,不一定要多大,但地段一定要好些的。再好生装修一番,家俱要买精致些的。剩下的银子再加上你的一些银子置聘礼。院子要怎么装修。最好问问李华锦,他知道云妹妹的喜好。”
江又有感动得眼圈都有些微红。只会拉着江又梅的袖子喊“姐”。他对李氏都没有这么亲密依恋过,从小江又梅带他的时间要比李氏多得多,所以即使是原身跟小弟的关系也要好上许多。
晚上,一个自称郑府管家的人求见江又梅。他呈上来一个包裹,说道,“我家三老爷非常喜欢林大奶奶设计的衣裳和帽子,已经找了绣娘来做。他听说令公子功课极好,就送上老太爷早年的两本‘解析笔录’及一些学习用具。”
林进把包裹接过来,江又梅笑道,“我替我儿谢谢你们三老爷,他有心了。”
十二日一早,江又梅带着女儿及林进、小夏上了回青华县的客船。江又有把他们送上船之前,拿出十两银子让江又梅拿回去给江又枣添妆,他如今忙,回不去。
第二天晌午便到了东河村码头。回到南山居,江又梅洗漱一番后,吃了饭就和女儿一起休息了。
下晌,江又梅让大福去请江大富及江老爷子两口、陈老爷子来南山居吃饭。大福回来说,“江老太爷请大奶奶去老宅吃饭,江老爷、陈老太爷都会去,两位少爷放学也会直接去。”
申时,江又梅及抱着小丸子的小夏、拿着从省城买的礼物的大福去了村里江家老宅。路过江家时,让大福把给江家的东西拿进去,如今李氏在家。
到了老宅,大家都坐在正房厅屋里,江又书一家也回来了。江又梅把给老爷子夫妇及大房的礼物给了他们,王氏又回屋把给小包子和小丸子的礼物拿给了她们。
江又梅把江又有给江又枣的十两添妆银子也拿给了江又枣,枣子满脸通红地接过银子说“谢谢”。小卫氏见江又有都给这么多,满意地咧着嘴笑。
江老爷子急着知道江又有的亲事咋样了,看他们给得差不多了,便说道,“妇人就是分不轻主次,这东西啥时候不好给呀,快说说有子的事情咋样了。”
江又梅说李家已经同意并交换了庚贴。
当江家人听说李府已经同意江又有的求娶后,都极高兴。江老爷子更是激动地不能自持,拿烟斗的手都在发抖。当了二品大员的女婿,就意谓着江家的子孙已经打入了省城权贵的圈子,他们江家如今不只是官身,而是向着权贵发展了。
他赶紧让人准备香,净完手后,又开始焚香向列祖列宗汇报江家的又一次飞跃。
汇报完毕,刚坐下,卫氏就说了句,“娶那千金大小姐,聘礼可不能少,咱得多凑些银子才行。”看到老头不停地点头,又说,“老头子,咱们还有五十几两银子的老窖,这些都是孙子孙女孝敬咱们的养老钱,咱们就都拿出来给有子。老二,你也赶快凑些银子啊。”
江大富说,“家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我回去就让山子娘都拿出来给有子。”
江老爷子摇头道,“这些钱够啥呀?咱们虽然是乡下人家,但也不能太跌面子。老婆子,咱再把那二十两的棺材本也拿出来。老二,你再把你家里那些田地卖了,留个两亩田够吃饭就行。再让人去山子那里一趟,让他们准备些银子。老大家和书子也再出些,你们就凑个五、六十两吧。跟总兵府当上亲家对你们也有好处,将来肯定能粘上光。梅子要多出些,至少出个二百两。咱们看看能不能凑个七、八百两银子出来,置办份漂亮的聘礼,显出咱们江家的诚意。”
卫氏听说连那棺材本都要掏出来,心疼得脸上褶子皱得更多了,但也没说不。
江大富说道,“回去我就把田地卖些,但爹娘的棺材本却不能动了。”
小卫氏在听说老两口要把所有的积蓄及棺材本拿出来的时候就不愿意了,这下听说还要他家及江又书拿银子,更不干了。尖声说道,“爹啊,娘啊,你们的心都偏到那胳膊窝里去了。都是你们的孙儿孙女,我们还是长房,一直在你们跟前孝敬。哪能我们长房闺女成亲你们只出二两银子,二房儿子成亲你们就给七十两银子的理儿。这还不算,还让我们泥腿子大房给当官的二房凑银子娶媳妇。这话咱们拿出去说说,有没有你们这样当爹娘的。”
江又书一看他娘又要找骂,赶紧拦道,“娘快别说这么生分的话,有子是我们的弟弟,凑些银两是正该的。”
“啥正该的?你个傻子,你成亲的时候他们二房才随五十文的礼,山子成亲我们就随了四两银子的礼。这次更欺负人,有子成亲还让我们大房凑六十两的银子。隔了房的侄儿成亲,干我们屁事啊。爹啊,难道只有老二才是你的儿子,我们老大就是柴伙堆里捡的?”
“放屁,”江老爷子指着她骂道,“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分家是不是你们大房占的便宜最大。隔了房的侄儿成亲就没你屁事了。如果没有隔了房的梅子帮衬,书子能自个儿在县城里开个绸缎铺子?如果没有隔了房的山子帮忙,枣子能嫁给有钱人家出身的陆秀才?正是因为有了二房的帮忙,大房如今才这么好过。现在有子又要当总兵家的女婿了,如果你们大房在他困难的时候搭把手,有子发达了还会不提携你们大房?”
其实这也是精明的老爷子在给势弱的大房铺路,让二房欠大房一个人情。蠢笨的小卫氏没搞懂老爷子的意思,还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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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二货
小卫氏没搞懂江老爷子的良苦用心,还在大闹,“既然爹都说了有子如今是总兵家的女婿了,咋还好意思要咱们泥腿子的血汗钱咧?再说了,我家书子能当老板开铺子,那是他能干。枣子嫁给陆秀才是我闺女长得的俊,干他们二房啥事?”
小卫氏说这话,让江又书兄妹羞红了脸,全家都知道咋回事,偏她还好意思这么说。
江大学起身把小卫一推,骂道,“你再嚎,就把你送回卫家去,老子让你连枣子嫁人那天都回不来。枣子出嫁有子都出了十两银子的添妆钱,有子成亲大伯、大堂哥出点银子是正该的。”又对老爷子说,“爹快别生那蠢婆娘的气。我家里还有四十几两的存银,我都拿出来。书子家也有些存银,让他再拿个五十几两,我们大房凑够一百两。让有子置办份像样的聘礼。”
小卫氏一听要把她家的存款都拿出来,更了不得了,跳起来大哭道,“我不活了,我这就去跳清水河,让人看看江家为了给隔了房的侄儿置聘礼,逼得大伯娘去投河。”
小卫氏说完就大哭着往门外冲去。这小卫氏原来就跳过河,她说去寻死,就真的敢往河里跳。况且,这次是真的要了她老命。
王氏和江又枣死命地把小卫氏拖住。江又枣哭着说,“娘快别闹了,我爷、我爹和大哥的话都在理儿,娘就听听他们的话吧。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何苦要死要活的。”
江大学气道,“不要拦她,等她去死。好日子不过,成日里拿死要挟人。”
江又梅开始一直没出声,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好在江家人除了二货小卫氏。其他人还真心不错,自己帮他们也算没白帮。
看着闹得差不多了,就笑道。“大伯娘快别这样了,你放心。大伯和书子的好意我们二房心领了,有子的聘礼银子已经足够,不需要大家再凑银子。爷和奶也不需要把你们的养老银子和棺材本拿出来,那些钱你们二老留着买些喜欢的吃食,该花的就花,没有了你孙子孙女还会再孝敬。”
小卫氏一听,立马停止了啼哭,抹着眼泪说。“你们不会要我们的养老银子?”看江又梅点头,一下子高兴起来,敞着嗓门道,“我就说你们二房如今财大气粗,拔根汗毛比咱们的腰都壮,咋能要咱家的银子咧?”看到江老爷子一副讥讽的样子,才觉得自己刚才挺丢脸,脸一沉,骂道,“你这臭丫头也忒不厚道。有银子咋不不早说咧?害得老娘担惊受怕,寻死觅活的。”
江老爷子没搭理这个二货,又对江又梅说道。“有子的聘礼银子准备了多少?太少了不像话,咱们该出的还是要出。”
江又梅道,“爷不用担心,这次我帮着省城的一家高级食舫设计了些服装和帽子,他们着实喜欢的紧,就给了我几千两银子的设计费。我都给了有子,让他在金州府买个大宅院,剩下的再置办聘礼。”江又梅可不想把自己是南山居士的事情说出来,就随口编了个谎。
她话一说完。屋里一阵吸气声。
卫氏惊诧道,“设计几件衣裳就值那多银子?别是那家东家的脑袋坏掉了。”
小卫氏更是嘴巴张得老大。大声说道,“我说梅子。你能挣那多的银子,也该拉巴拉巴我们大房才是呀。咱们枣子马上要出嫁了,你当堂姐的就该多给些添妆银子,不说买个大宅院,置个几十亩上等田还是应该的吧?”
这二货的脑袋真是被门夹了!这话说的让江又梅无言以对。只得说,“那么些银子我全都给了有子,我连自己都没留下一文钱。”
大房几人脸都羞红了,江又书红着脸对江又梅说,“梅子别听我娘的话,她是跟你说笑咧。”
“谁有那闲功夫跟她说笑咧?”小卫氏一本正经地说,“本来就是嘛,她和枣子都姓江,老爹还是亲兄弟。她那么有钱,堂妹出嫁不帮衬帮衬,传出去人家要笑话她咧。”
江大学瞪着眼睛骂道,“你个厚脸皮的蠢婆娘,刚刚还说隔了房的侄儿成亲干你屁事,现在竟然舔着脸管侄女要嫁妆。”
又转过头对江又枣说道,“把你娘扶回房去,别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小卫氏还不愿意走,想着继续帮着女儿讨要些嫁妆。卫氏骂道,“你再不滚回屋里去,我就让我堂侄儿来领人。”
小卫氏走后,屋子里才清静下来。
江老爷子又问了些情况,知道孙女为了给孙子长脸拿了那么的银子置办宅院和聘礼后,感激地说道,“梅子,爷知道你是咱们江家的大功臣。江家如今一步步发达起来,你的功劳最大。我这几个孙子孙女能到这一步,靠的都是你,这个情爷爷我记下了。”又对江又书兄妹说,“梅子的这份情都要记着,别学你们那个白眼狼的娘。”
江又书及江又枣赶紧站起来点头应是,又齐齐向江又梅倒谢。
老爷子这么一说,还让江又梅红了脸,也赶紧谦虚表态,江家的日子能越过越红火,都是老爷子这个当家人做得好,兄弟妹妹们自己也争气。
这时,小包子和小胖墩放学后把陈老爷子一起接来了。两个小子一进屋,先去抱了江又梅,又去拉妹妹的手,闹成一片。
江老爷子起身拉着陈老爷子的手请他上座,笑道,“老哥哥,这是缘分咧,如今咱们老哥俩也是亲家了。你的外孙女嫁给我的孙子,咱们的关系又近上一步啦。今晚咱们就好生喝上两盅,庆贺庆贺。”
陈老爷子也知道这件事,前些时候女儿专程派人送信,向陈老爷子询问江家人的情况。陈老爷子立即修书一封,极尽夸奖之词地把江家人一通贴金,什么长辈们纯朴、良善、爱护子女,晚辈们孝顺、温润、有前途。认为外孙女如果能嫁进这个家里,这辈子都享福了。他当然不知道李氏打算给江又有弄平妻这档子事,否则也不会这么写了。
如今知道亲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也咧着只剩几颗牙的嘴大笑起来。
因为今天有喜事,所以桌上的菜很是丰富。男们一桌喝酒聊天,好不热闹。而女人孩子的一桌,气氛就有些诡异了。小卫氏还不死心,眼睛直愣愣地瞅着江又梅,总想说服她送江又枣几十亩上等田作嫁妆。卫氏及江又枣死命地拦着她,一听她的话题拐了弯,又赶紧给她拉回来。
江又梅无法,只得装傻。这二货,忒地气死人不偿命。当她家银子是从碧水溪冲下来的呀,那也是她辛辛苦苦赚的。小包子到现在还是抠门地节省着,从来不用奢侈品,上次她给他两条别人送的一品阁卖的油烟墨,他还惦记着去换成十条普通墨能用的长久些。
这次给江又有这么多银子,一是江又有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二是那李华云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也是最要好的闺秘,三是正好那副画卖了那么多的银子,四是李家人都知道自己是南山居士银子不会少,五是江家攀上那么好的亲事聘礼的确应该办得体面些才行。
基于这么些理由,前世今生都比较手紧的江又梅才难得如此大方地一掷“千金”,为弟弟和江家把面子撑起来。
虽然江又枣是堂妹,本人也不错,但她嫁人江又梅原打算送个五十两银子,这份添妆钱已经很不错了。
小卫氏看婆婆和女儿一直打断自己想说的话,就有些着急。心道,枣子还有三天就出嫁,如果再不把话说透彻了,买田就没有时间了。
也不管江又枣在桌下拉扯她的衣襟,冲着江又梅媚笑着,“呵呵,梅子啊,大伯娘知道你是最顾娘家的好闺女,我就直说了。这次枣子成亲,你到底打算送多少添妆银子?能不能先把银子给我们,我好让你大伯去给枣子寻摸几十亩的上等好田。有了这份体面的嫁妆,我们枣儿嫁到陆家面子多足啊。”
江又枣的眼泪都气出来了,跺着脚说道,“娘啊,你说的是啥话咧,你咋好意思开这个口咧,求你就给我留几分脸面吧。”
江又梅气乐了,本来还想给她留几分面子,但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好再装傻了。于是擦了擦嘴,说道,“大伯娘,才刚没好久是谁说的‘隔了房的侄子成亲关我屁事’这句话,好像是大伯娘吧?咋现在你又向隔了房的侄女讨要起买嫁妆的银钱来了?有些让人为难的话最好别开口,不拒我为难,拒了你的面上不好看。”
小卫氏把江又枣拉她衣襟的手巴拉开,嘿嘿笑道,“哎哟,才刚是大伯娘在说笑话咧,当不得真。跟自个儿侄女儿说话有啥为难的,你大伯娘说话从来都是一根肠子通ρi眼——直截了当。咋样,现在就把添妆银子拿出来,我们好去买田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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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变化
这么直接要银子的二货恐怕一百年才能出一个,不说大人难为情,连小包子都红了脸。
对这样的二货实在不能讲客气了,江又梅说道,“就算那话是大伯娘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那是谁才刚没好久闹着去投清水河的?不要说连寻死都是闹着玩的。自己抠得一毛不拔,管别人要钱就这么狮子大开口。几十亩上等好田,那得几百两银子咧。那银子如果是地下的石头,弯个腰就能捡个千百两的,别说几十亩好田,就是几十顷好田我也送。”
江又梅顿了顿,又似笑非笑地说,“古话说的好,好儿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妆衣。枣子嫁到陆家有没有面子还得看她以后会不会做人,而不是带了多少嫁妆。你实在要拿我家给的添妆银子买田。那就这样吧,我们二房把银子先给了,我给五十两,我爹娘给二十两,有子十两,我大哥十两。这些加起来也有个九十两了,能买十亩的好田了。”
小包子听了,接道,“枣子小姨成亲,我也添一两银子的妆。”
小胖墩紧接着说,“我也要添一两银子的妆。”
“那咋够咧?”这离小卫氏的期望值相差太远,她撂下筷子说道,“你给你家有子几千两银子,咋给我家枣子五十两银子?”
卫氏气得骂道,“你个脑筋不清醒的蠢货,你也说了那有子是她家的,枣子是你家的。不是一家人,你凭什么管人要那么多的钱?再多说一句,立马让我大儿把你赶回娘家去。”
小卫氏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江又枣不知道什么时候撂下筷子回屋了。
江又梅继续吃饭没理小卫氏,坏习惯可不能养成。不然以后自己不得成了她随时提银子的钱庄?
饭后,江又梅一家及江大富、陈老爷子、小胖墩便告辞回家。
到了碧水桥。江又梅一家同陈老爷子告别,由小胖墩送他回去歇着,说好明天中午就来南山居吃饭。
江大富低声对江又梅道。“我们在那桌吃饭也听了一耳朵你大伯娘讨要银子的话,要不爹再多加点?”
“不行。”江又梅说道,“如果这次加了,下次她再讨要咋办?不能让她养成这个坏习惯。”
江大富什么都听女儿的,见女儿坚决反对,也就点头应允。
“我娘咋样了?”江又梅问道,自从李氏被禁足后,江又梅还没去江家看过她。
“还能咋样?天天抹眼泪,很是委屈。觉得自己咋说也算是个太夫人了。给自个儿子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些大户人家还有戏台子上不都兴这样的嘛,偏她不行。还有就是说虽然她妹子骗她不对,但沦落到这一步着实可怜。听说李家人回去后就把那娘两个关进了小院子不许出来,你娘还骂李家人心狠咧,也不知那母女两个给她灌了什么*汤。那婆娘,是好日子过舒坦了,尽想着找事儿。原来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见天儿的忙着做活计,也没精力折腾。倒是贤惠又能干。现在没事干了,成天尽想着找事。”江大富无奈地说。
江又梅说道,“娘咋还这么执迷不悟。如果她这回真的逼有子纳了王巧儿,咱家和李家这门好亲事就会被她拆散了。爹回去好好说说她,啥太夫人,把儿子的好前程坏掉了,爷肯定会把她休回娘家去的,到时只有回去当她的泥腿子。云妹妹是陈老太爷的外孙女,陈大爷的表妹,还有大嫂也是孙先生的女儿,我们几家关系这么好。如果娘以后还想在中间搅和些事情,咱们跟他们两家都不好交待。”
江大富也点头称是。
本来还想进去看看她。听了江大富的话江又梅又改变了主意。看来这次还是惩治轻了,得让她好好反省反省。省得她自以为是,觉着自己这个太夫人劳苦功高,儿女们都应该围着她转,啥都得听她的。
江又梅呣子同江大富告别回了南山居。
回去后,江又梅还是把自己卖画所得的七千两银子给江又有的事情告诉了小包子。
小包子深呼吸了两口气说道,“娘做的对。二舅舅在咱们最苦的时候没少帮补咱们,经常把家里给他去学里的的伙食费和买纸墨的钱节约着给咱们买吃食。”
说他不心疼是假的,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眼睛都有些湿润润的。
江又梅看着他实际上很心疼但又觉得不该心疼的矛盾样子,实在是滑稽又搞怪,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捏了捏他的小脸夸张地提声说道,“哎哟,我儿真好,不仅大方,还知恩图报。二舅舅知道了肯定会非常感动,觉得以前没有白帮衬念小子。”
小包子这才好过些,点点头说道,“娘亲,我不是心疼给二舅舅那么多银子,而是觉得咱家现在花钱手太松了些。每天就这么几个人,把太爷爷和陈太爷爷、冀哥哥加上,就搞两大桌子菜,实在太浪费了些。要知道,饱时省一口,饿时得一斗。咱们要居安思危才对头。”
小包子这个毛病还没改,这头钱花得多了些,总要从另外的地方找补,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省吃食。其实他也知道这省不了几个钱,但习惯了,就是想找个精神安慰,过个几天就好了。
江又梅也不好伤口上撒盐让他更加难过,而且他也着实有些进步了。就点点头道,“好,咱们就减几个菜。只是你冀哥哥可能会叫唤了。”
“冀哥哥有啥好叫唤的咧?每次抢吃食我都抢不过他。”小包子嘟着嘴说,“在学里,他管厨娘要不到多的肉了,总是要想办法从我的碗里或是小喜碗里弄几坨肉过去。不提吃的,他啥啥都厚道,只要一提吃的,心眼子忒多。”
小胖墩急吼吼地跑回来,还不知道自己躺枪了,笑着说,“婶子去省城给我带了啥好吃的回来咧?我看婶子给我爷爷带的都是软糯的吃食,那东西我也不爱吃啊。”
江又梅笑着给他了一小包五香豆,又给了他一些郑泓清送的画画的颜料和两条上等好墨,说道,“这些是一品轩郑大老板送的,连他都知道念儿和冀儿功课好、画画好,送了这些东西让你们好生学习呐。”
小胖墩听了表扬,抿着嘴乐,也就把婶子只给他带了那么一丁点的吃食这事撂开了。
三月十五日下午,江又山赶回来了,江又枣的婚事是他说合的,他这个实际上的大媒人必须要在场的。而孙莹莹因身子不便没回来,朱氏及孙芊芊母女去了汉平县陪她。
江又山回江家的时候,江大富去了江家老宅,家里只剩李氏。李氏便向江又山哭诉了自己被禁足的经过。
她拉着江又山的手说,“山子,娘多辛苦才把你们拉巴大,可如今你弟你妹都不认我这个娘了,不听我的话不说,我被关起来他们连个面都不见。”
江又山还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档子事,虽然李氏讲的都是为自己开脱的话,但江又山也猜出了个大概。
说道,“有子的这个姻缘多好啊,李姑娘人好,家世好,娘差点就坏了这段好姻缘。那王巧儿委实可恨,娘更不该帮着她们逼迫有子,怪不得爷和爹生你的气。”
李氏哭着说,“那不是没娶成嘛,老爷子骂我,你爹那死鬼还打我,有子跑了,梅子那死丫头到现在都不到老娘跟前打个照面。你们现在长大了,当了官,当了官家少奶奶,就都不认老娘了。娘也是听你小姨说了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还有那戏台子上也是这么演的,人家大户人家都讲究个三妻四妾、通房丫头啥的。还说这叫啥?哦,叫红袖添香,是风雅。偏你们这些泥腿子不懂,还跟我闹。咱们走着瞧,说不定大户人家出身的李姑娘贤惠,还会主动给有子纳妾咧。”
江又山赶紧劝着他老娘,“娘,你可别犯糊涂,莹莹的姐姐就是被啥平妻、妾的差点揉搓死。咱们是农家出身,不讲那些平妻啊、妾啊的。那李姑娘咋可能主动给有子纳妾,以后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有子能娶上李姑娘是他的福分,娘千万别在中间搅和了。”
这时,江又梅领着抱着小丸子的小夏及学堂放假的小包子、小胖墩去江家老宅添妆。路过江家院子的时候,看见江管家在门口的马车上卸东西。便问道,“我哥回来了?”
江管家笑道,“是咧,我们大人回来一会儿了。”
江又梅不想进去听李氏唠叨,就让他进去悄悄跟江又山说一声,一起去江家老宅添妆。
片刻功夫,江又山出来了。兄妹俩一路上低声说着李氏这段时间的变化,唏嘘咋日子好过了人的想法就会随之而改变。其实李氏本质是好的,勤劳、孝顺、心肠也好,会变成这样,一个是小李氏的蛊惑,还有就是地位陡然上升有些忘乎所以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来信
今天江家老宅特别热闹,江大梧及江又李这些离得稍远些的亲戚昨天就来江家住下了。
“你娘咧?枣子这么大的事咋没露个面?”江大梧大咧咧地问道。
小卫氏也不高兴地在一旁说道,“二叔说她生病了,侄女这么大的事即使生病了也应该来看看啊。哪怕是ρi股挨一挨我家的凳,也算她尽了婶娘的心咧。”
李氏被禁足的事情除了知情的几个人知道,为了给她留个脸面没有对外说。
江又梅解释道,“我娘这次得的风寒大夫说了要过人,就不敢让她过来。我都不敢回娘家看她,怕过了病气不能带孩子。”
这次江又梅不仅给江又枣添了五十两银子的妆,还给了她两根金簪、一个金指环、一副金耳环,一匹妃色印花软缎。
江又山添了十两银子的妆,还给了她一个金镶玉的镯子,一整套银头面。这对才当官没多久的江又山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他是感激自己病重期间江又枣对他的照顾。
小包子和小胖墩也各添了一两银子。
他们兄妹添妆的份量可是够阔绰了,连孩子都送的是银子。许多跟进屋来想看看他们兄妹到底会送些什么的人,都禁不住一阵啧啧赞叹声。
江又枣红着脸感激地说,“谢谢山子哥,谢谢梅子姐,谢谢念小子和冀哥儿。”
小卫氏的嘴却是撇着的,她还嫌不够。她心里一直在算着江又梅给江又有的几千两银子。
小包子看大外婆一副嫌弃样便说道,“这匹软缎是贡品,是我那京城的爷爷送的,我娘自己都没舍得做衣裳,说是要留着给枣子小姨充门面。”
一旁的王氏满眼艳慕地说道。“怪道这么华丽,我们铺子最近也进了些江南的好料子,但比这匹缎子可是差得远了。”
看热闹的人听说是贡品。又是一阵更热烈的夸赞,小卫氏的脸色才算好了些。
小包子那话前半段是真的。后半段是编的。江又梅心里一阵暗笑,这小子扯得还像回事。
江大梧鼓着眼睛笑道,“哎哟,不愧是当了县太爷和当了少奶奶的人,出手就是阔气。山子,梅子,我们家朵儿也订亲了咧,订的那家是镇上开干果铺子的。等她出嫁的时候。你们这些当县太爷、少奶奶的表哥表姐们也要给她抬起哦,让她也在婆家长长脸面。”
江又山笑着说,“那是当然。”
添完妆,两个小子急吼吼地出去跟院子里的三柱子等一帮小子们疯去了。
江又山去正房跟男人们聊天,特别是要向江老爷子汇报一下他如何努力为朝庭卖命工作的情况及下一步将更加亡命工作的打算。
江又梅则是抱着小丸子告辞回了南山居,卫氏留她吃完晚饭再走,江又梅说人太多小丸子有些不习惯。
晚饭时,两个小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小包子兴奋地说道,“娘亲,大外公想让我和冀哥哥明天专门负责守着门口给陆秀才出难题。”
“是咧。江大外公说我们两个有学识,岁数又不大,难为一下小姨夫。小姨夫也不会生气。”小胖墩说。
这倒是,江又枣没有弟弟,只有两个哥哥在家,一个是县太爷,一个是日渐稳重的大老板,都不好意思跟小得多的陆秀才开玩笑。剩下的表哥表弟都是乡下泥腿子,跟有钱人家出身的秀才实在闹不起来。
“真是两个好小子,你们现在也能为家里的大事出份力了。”江又梅由衷地夸赞道,她深信孩子是越夸越出息。
小胖墩听了很是高兴。又极其遗憾地说,“可是我们明天还要上学咧。”
“大外公让我们回来问问娘亲。我们能不能明天请个假不去上学了。如果不行,大外公就要另外去请人。”小包子说。
江又梅说道。“那就不去上学了,娘亲给你们先生写张假条说明此事,请假一天。况且孙先生和王先生也知道你们小姨明天嫁人。学堂里的功课重要,人情练达同样重要。”
两个小子一听,高兴地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跟大外公说。”然后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江又枣风风光光出嫁了,这是西河村和东河村史上最热闹的一次嫁闺女,远远压过了几年前赵兰儿的出嫁。
这次不仅十二抬的嫁妆风光,里面金银玉饰样样齐全,还有贡品锦缎。贡品锦缎是最前面的一抬,村民们都争相观看这皇家人用的料子。在他们眼里,这不是锦缎,而是金光闪闪的荣耀。
今天还来了许多贵客。如今,啥李员外、赵地主和两个村的里正对这两个村民来说已经不算啥了不起的大人物了,现在的贵客指的是县里来的官身。这次不仅汉平县来了官,连青华县都来了官,县太爷王大人还专门派了师爷来送礼。
这让江老爷子和江大学父子挣足了面子,小卫氏更是哈哈声打得一里外就能听到,得意的不得了。
小包子和小胖墩今天也大有斩获,陆秀才为了讨好他们不停地从门缝里塞红包。是要红包重要,还是难为人重要,对于小包子来说当然是前者重要了。两个小子很没品地把出题的难度系数降了又降,两人各自得了好几个红包。
这让后来知道此事的江又梅一阵气紧,本来是要锻炼他们待人接物的能力,结果两个小子竟是钻进了小钱眼里。两个小子优点互相学习,缺点也相互感染。如今小胖墩也超爱钱,小包子也特贪吃。
两个小子背着人把红包打开,里面装的不是乡下人装的一、两个铜板,而是两个银祼子,乐得他们笑眯了眼。送枣子小姨的添妆银子又赚回来了,而且还有多。这让一直跟着他们的小卫氏心里极度不平衡,想着自己那个死鬼男人就是不把这个好差事交给自己的侄儿,宁可让外人得钱都不帮衬穷亲戚一把,真是太可恨了。
第二天,两个小子拿着江又梅写的请假条去了学里。
江老爷子和陈老爷子又恢复了原来的作息时间,如以前一样,溜完湾后就来南山居吃饭及侍弄花草,不愿意对着李氏的江大富也来了。
春日里的南山居,繁花似锦,鸟语花香,老人的笑声和小丸子的闹声交织成了最欢快最温馨的曲子。
下午,江又梅和金氏、春桃在旧园里把三只羊的毛都剪完了,又把羊毛洗干净,放在簸箕里晒着。
忙完了这些,又到了黄昏。正骑着学步车追着一大大和二大大跑的欢快的小丸子停了下来,她往天边看了看,大概觉得那火红的大圆球球已经落到了山顶,是时候该接哥哥了。于是摇摇晃晃来到还在摆弄着羊毛的江又梅的跟前,拍着双手跟娘亲说着,“啊,啊,啊……”
有经验的娘亲们都说男孩子是先走路后说话,女孩子是先说话后走路。可小丸子会走一段时间的路了,就是不会说话。尽管江又梅教了多遍“娘”“哥”“饭”等等,她除了会说一个单音“啊”或“打(大)”什么也不会说,令江又梅很是无奈。
江又梅看到女儿指着外面直“啊”,就笑着在一旁的清水盆子里洗了洗手,蹲下来笑道,“小丸子要去接哥哥了?”
小丸子又“啊”了几声。江又梅便牵着她带着一大大和二大大向南园走去。
刚来到南园大门外刚站定,却看见碧水溪东岸一匹马狂奔着由远及近,到了南水桥马速减缓,过桥后直奔这里。
等马过了桥,才看清马上之人是林出。林出来到近前下马给江又梅行了一个礼,说道,“小的参见大奶奶。”
江又梅一愣,问道,“林老爷子让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出掏出两封信说道,“老侯爷及侯爷有信给您。”
江又梅先打开林老爷子的信,他说他和江老先生已经约好了,两人三月下旬从京城及广东出发,四月上旬便能赶来南山居,正好给从未谋面的孙女过周岁生日。本来打算带老夫人来的,但老夫人近段时间身体每况愈下,不能长途跋涉,所以就不能来了。请再给她带些“千年泉水”及小鸡蛋,给她补补,把身体养养。
把林候爷的信一打开,先冒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原来,他是帮着大长公主府求画的。大长公主六月份要过六十岁大寿,县主大婶想表表孝心,送幅应景的画。江又梅一直对林侯爷的映像比较好,既然是他开口,又有这么一大笔银钱,就卖他个面子啰。
另外,林侯爷也说了三月底他会陪着老侯爷一起来南山居看看孙子和孙女。同时,还专门给长孙林念写了封信,信中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并鼓励他发奋用功,将来才有能力肩负起必须肩负的重担。
林昌昱的妻子及小妾去年又分别生了一个女儿,如今林家长房只有小包子一个男孙。
江又梅想着林老头要来又有些烦心。这次她打定主意,以后可不能像上次那么被他拿捏,这是她的地盘,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如今自己的护身符很多,也不会像原来那么怕他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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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结伴
京城镇北侯府,林大夫人嘉平县主正跟林侯爷在闲话,“我的愿可是许出去了,我娘和爹爹一听说我能送幅南山居士的画都极高兴。凭光侯爷的一封信能行吗?用不用咱们再让祁儿给她写封信?”
林侯爷摇头说道,“祁儿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万不可去打扰他。”然后又很是得意地笑了笑,“我觉得大儿媳妇应该给我这个公爹一个面子。”
嘉平打趣笑道,“咱们求画还给了她一万两银子呢,也不知是侯爷的面子大还是银子的面子大。”
林侯爷大笑道,“你太小瞧咱们大儿媳妇了。如果她想多要银子,就不会一年只出五幅画。从这点看来,她倒是个有长远目光的人,你不要用看后宅妇人的眼光去看待她。再说,念儿是咱们这一房的长孙,目前又是唯一的孙子,那些银子就当咱们做爷爷奶奶的给他的私房钱吧。以后跟大儿媳相处要把关系维系好才是。”
嘉平娇嗔道,“侯爷的话正好说反了,谁家都是儿媳想办法跟婆婆搞好关系,哪有婆婆上竿子去跟儿媳维系好关系的理儿?”
林侯爷郑重地说,“我跟你说过多次了,大儿媳妇与咱们林家有大恩。就冲她救过太子、我爹和祁儿的命,咱们就应该记她的情。想想吧,如果太子在我的地盘上被刺身亡,皇上会怎样对我,怎样对林家?或许他还会认为林家跟另外哪个皇子共同联手杀了储君,那咱们林家可是大祸临头了。”
嘉平点点头,道,“的确是这个理儿,后来仔细想想也是一阵后怕呐。太子、爹、祁儿,他们三个不管哪个出了事。咱们的天都塌了。我原来不喜大儿媳妇不仅因为她是村姑,还因为那天她来府里大闹,你都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话。哎哟,想起我都难为情。忒粗俗了些。”
林侯爷听了,又是一阵爽郎的大笑,道,“我听二弟说了,她肯定是不想进侯府故意为之。一个妇人,敢放下脸皮说那些话,可见气概不输男儿,也难怪笔下的人物都英气十足。但咱们从另一个角度想想。她不贪恋侯府的富贵与权势,也是难能可贵了。”
“侯爷总是把她说得那么好,那林黑子说她外面有个相好才不想嫁给咱们祁儿。”嘉平说到这事就有些气闷,“咱们祁儿多好,京城多少家闺女不想着嫁给他?偏她不愿意,结果咱们祁儿更气人,就是稀罕她。”
“咱们祁儿稀罕她,说明她招人稀罕。”林侯爷看嘉平县主又要说话,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原来她不知道祁儿还活着。一个妇人守寡那么多年,想嫁人也是情理之中。林黑子不也说了,她只是有那个想法。却还是谨守本分,并没有做出失德之事。后来,在祁儿最艰难的时刻真心跟了祁儿,生了个女儿,又对祁儿颇多帮助。冲这点,咱们就该真心待她。你们那些妇人的小心思就算了,儿媳妇的身份也不差了。南山居士已当得起一代名士,如今又是福郡王爷的义妹,配得上侯府了。但凡有大才的人。行事都有异于常人,且恃才傲物。大多还不通俗物,咱们以后多教教她就是了。在爹的眼里。她的份量不低于祁儿,连二弟、三弟都及不上她。爹就是不舍她离开林家才想尽办法逼迫她留下,这次我去南山居就是想把关系好好修复一番,不要让她对咱们林府心存怨念。”
这时,丫环来报,老侯爷请侯爷去外书房,福郡王爷来访。
自从李世齐跟江又梅结拜后,便以亲戚的身份经常来镇北侯府找林老爷子和林侯爷叙话。刚开始林家父子对这个奇葩很是无语,又不得不敷衍他。渐渐接触久了,才觉得这个奇葩还是有过人之处。虽然荒唐了些,但着实是个聪明人,怪不得皇上对这个侄子疼爱有加。跟这种人搞好关系,对林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双方都有心交好,郡王府和侯府的关系也就热络起来。
这天上午福郡王爷去给皇上请安,无意中听皇上说起林家父子过几天要去青河县南山居的事情。
像林老侯爷父子这样重要级的人物,出远门必须要向皇上报备。前两天林老爷子就专程去跟皇上禀报了此事,说要赶着去给没见过面的孙女过周岁生日,还要把没建好的祖宅继续建好。皇上巴不得他离京城远些,省得那几个不省心的皇子打他的主意。所以很是痛快地答应了,还赏了他孙女一柄玉如意和一个小金锁。
下午李世齐就跑来林府,说想跟他们爷俩结伴一起去南山居,“左右现在我无事,便想着去义妹家玩玩,顺便给我那小侄女过个生。我义妹说了,她家大画房的画随我挑。”
他得意啊,说完还拍了拍大腿,挑了挑眉毛。因为他已经听说过并看出来江又梅跟林府的关系并不融洽,林府除了有几把折扇,连幅正经的画卷都没有。而南山居士的佳作他就有两样,虽然有一样到目前还见不得光。他想着这次争取再弄一样回来。
这话让林家父子听着心里酸溜溜的,他们两个谁也不敢说这个大话。昨晚,林家二老爷林亦承及林昌昱几兄弟还想让爷爷或老爹、大伯的帮他们求幅画,他们两人都不敢答应,只说试试看。
当初看完“东方不败图”,林家的人也跟许多看过此画的人一样激动。那幅画把雌雄莫辩的美诠释到了极致,英气与阴柔、美男与美女竟能极其完美地结合在一个人身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种令人震撼的另类的美冲击着他们的眼球,撞击着他们的心肝。如果当初跟南山居士把关系搞好该多好,兴许这幅画就会属于他们林府。他们就能想咋看咋看,想看多久看多久。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林老爷子,他和鲁老国公及几个老家伙到现在都搞不懂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不就画了一个长得好看些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嘛,咋把李世齐弄得像个疯子一样。那天在福郡王府限时让人观看过“美人”后,任这些人再想多看一眼都不准,以“浊气太重”为借口,把“美人”直接请入了馥馨阁。每日焚香净气不说,还派人十二个时辰把守。真是个疯子!
在林老爷子看来,还是“刘关张诸葛孔明图”更好看。
日子晃眼滑到了四月初六,陈之航从胶东回到了东河村陈家,一起回来的还有两大马车的东西。
一半是给爷爷和儿子的礼物,这些是他的补偿。年年一多半的时间都在那面奔波忙碌,鲜少时间陪伴家里的一老一小,愧疚就成了这些价值不菲的各种物品。
另一半是给江又梅及江家父子、孙先生的礼物,这些是他的感谢。如果没有他们,自己在外面也是心里不踏实。如今,爷爷身体健康,神采奕奕,越老越有精神头。儿子更是出息了许多,不仅学业进步,气度丰姿具是上佳。
当然,这些人中他最最感激的还是江又梅。唉,往事不堪回首啊,今生无缘,今生无福,今生只能相望不能相守,……
夕阳下,等了许久的江又梅和小丸子没接到要接的人,却等来小喜说他家大爷今儿下午回来了,请林少爷几人在陈家吃饭。
陈之航今天下午回来江又梅也知道,送给她家的礼物来喜已经送了来,江老爷子父子跟着陈老爷子去了陈家吃晚饭。
别看小丸子不会说话,但心里门儿清。两个太爷爷和外公已经去别人家做客吃好吃的了,现在两个哥哥也不回来吃饭,肯定又是去吃好吃的了。
这种好事咋能没有她的份呢?怎么会把她丢下呢?她瘪起嘴一下子大哭了起来。江又梅哄了半天不见好,无奈只得让小夏抱着她领着一大大和二大大去了陈家。
到了陈家,小丸子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抿着嘴很是委屈的样子。陈之航听小夏说了经过,赶紧笑着道歉说道,“是陈叔叔的不对,叔叔不知道咱们的小丸子已经长大了,都可以出门做客了。叔叔保证,以后有了这种请客吃饭的好事,一定要把小丸子叫上。”
小丸子听了才算好过些。
两个哥哥看见了,也上前去哄妹妹。结果小丸子生气了,不鸟他们,谁让他们有了好事光顾自己不顾她的?他们又打着迭地说好话,才把妹妹的芳心哄了回来。
陈家把孙先生也请了来,如今孙家只剩他一个人在家。除了小丸子都是几个男人,所以只设了一桌。本来给小丸子单设了个小几,但小人儿不干,闹着上了正桌。
今晚只有江又梅一个人在家吃饭,西厢餐厅里冷清得筷子触碗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这种孤单又寂寞的日子只有上辈子才有,所以江又梅很是不习惯。
想想前世,虽然孤单一人,但家里也常备红酒,无事便小酌一杯,不仅可以打发寂寥的时光,也有助于睡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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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拜见
江又梅起身去倒了一杯泡酒,自斟自饮起来。这种酒可不是前世的红酒,一杯下肚便有些头晕。
吃完饭来到院子里,天还未黑透,大半天空都成了暗灰色,只有西灵山顶上方压着一片黑中透着红的大云层,云层外圈泛着金光,浓烈而壮观。这种浓烈的瑰丽只有前世的油画才能诠释出来,而这个朝代的笔墨颜料是无论如何也画不出这种效果的。
江又梅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跃过院墙眺望着远处山上的风景,一阵春风拂来,舒适而温暖。天天忙忙碌碌,带孩子、管家事、照顾老人、画画,鲜少有这种闲暇而安静的时候。
她正享受着难得的清静时,突然听见大门外一阵喧闹声及马蹄声。宋老头正在屋里吃饭,也听到了动静走出来,接着门便响了起来。
宋老头问道,“是谁啊?”
门外传来林里的声音,“快开门,福郡王爷和老侯爷、侯爷来了。”
宋老头听到这些传说中的名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江又梅。见江又梅向他点头,便赶紧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李世齐第一个走了进来,接着便是林老爷子和一个中年帅哥。前两个江又梅都认识,那后面这个老帅哥肯定就是林侯爷了。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江又梅还站在那里有些傻傻地愣神。李世齐笑道,“妹妹看见哥哥来了有些高兴傻了?”
林老爷子大着嗓门叫道,“孙媳妇,我的大孙子呢?我的二孙女呢?”
江又梅赶紧上前见礼道,“见过郡王哥哥,真是贵客临门,怪道喜鹊一大早上就在我家房顶叫个不停。”
接着又给林老爷子父子见礼。说道,“见过老侯爷,见过侯爷。一路辛苦了。快请屋里坐。念儿和思儿去了陈家吃饭,我马上让人去叫他们回来。”
林侯爷摆了摆手。笑道,“不急,等他们吃尽兴了再回来也不迟。”
这几个人都刻意忽略掉称谓中的远近亲疏。
江又梅先请这几位去了新园正房厅里歇息。待几位坐定,江又梅便来给林侯爷磕头。儿媳妇第一次见公爹,必须要敬茶的。
江又梅跪下双手捧茶举过头顶道,“请公爹喝茶。”
林侯爷接过茶碗呡了一口,笑道,“儿媳贤德、聪慧。不仅为我林家开枝散叶,在林家几次紧要关头都挺身而出,帮助林家走出困境,父亲和我心里都记着你的好。有你这样的好媳妇,是祁儿的福分,也是林家的幸事。希望你和祁儿今后能更加和睦相处,多多为林家开枝散叶。”
然后递给江又梅一个红包。
这位侯爷真会说话,人家既然散发出了这么大的善意,自己以后也应该投桃报李才是。
江又梅起身后便低声吩咐宋老头去南园后院让周氏、金氏尽快弄一桌上好酒菜来招待这几位。
早在接到信的时候,江又梅就准备了林家父子及江老先生的住处。他们依旧住在新园。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住去年住的屋子,就是正房的东、西屋,给林侯爷安排的是东厢客房。
只有李世齐是突然来的。没准备他住的地方。江又梅吩咐春桃去把东厢另一间客房准备出来,给福郡王爷住。还低声说道,“郡王爷屋里的东西不要像那三位那样简洁,把咱们家里好些的摆件都挪他屋里去,被子床单帏幔色彩要偏艳丽些的。”春桃点头赶紧叫上大福一起去办。
还有近百号下人、护卫,自己家三个园子都住满了也住不下这么多的人呀。这让她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原来她想着林家父子知道自己这里的条件,顶多带个二十几人就不得了了。所以只准备了二十几个人的吃住。可李世齐不紧带了太监、侍女、护卫,还有一个戏班子,一共有六十几号人。
江又梅为难地返回厅房跟林老爷子几人商量道。“我家里实在太小,能不能只留些贴身服侍的住在家里。其他人另找地方住?”
李世齐道,“妹妹看着安排就是了。只是不要太远,我想听戏了也好随时叫他们。”
这位爷永远想着自己听戏,不去想想人家的为难。
林侯爷道,“贴身服侍的各留两个在这里就行了,护卫要多留几个,郡王爷的安全最重要。”
江又梅点头应是。出来跟宋望才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把六个贴身服侍的长随、太监及李芳华安排在新园,再安排十几个护卫在新园保护他们的安全。待女不多,只有六个,就安排在南园正院住,六个护卫住旧园,还有四个太监住南园后罩房。还剩下五十几号人,就弄去陈家住,他家房间多,又都是男人。
他们去南园把大春叫了来,让他先去陈家跟陈之航商量一下,自己家来了这么多的人住不下,能不能弄几十人去他家住。
这时,周氏来报饭菜做好了。江又梅便让人把饭菜摆在了新园正房的一间专作餐厅的耳房内。
南山居的鱼是清泉养过的,菜是清泉浇过的,烧菜的水用的是“千年泉水”,米面也是精品小麦和青华香米。加上这三个人一路吃喝都比较随意,所以一进屋,便觉一阵浓香扑鼻。
李世齐笑道,“我觉得御膳房做的吃食也没有这么香。妹妹果真是大雅之人,不仅会画画,还善美食。”
江又梅笑着说,“哥哥过奖了,贵客上门,当然要用最好的吃食招待了。”又拿了泡酒来,说道,“这是人参鹿葺泡酒,很是补人。”又对林老爷子说道,“我已经让林出给太夫人带回去了两葫芦,太夫人每天小酌半杯,对身子很是有益处。”
林老爷子听了,微笑点头。这孙媳妇越来越会做人了。
待江又梅安排好后出来,大春回来说陈大爷答应了。说有住的地方。还让这些人现在就去他家,在他家吃饭就可以了,他们的房间多。家什多,能够解决这些人的吃住问题。
这可是解决了自己的大麻烦。江又梅忙让林进领着这些人去了陈家。又让周氏几人准备留在家里的下人们的吃食。
随后,小包子和抱着小丸子的小夏也急急赶回来了。江又梅领着他们去屋里换了一身新衣,毕竟要见亲祖父,还是要给人留个好映像。小包子穿的是红色提金花窄袖长袍,小丸子穿的是江又梅专门仿照清朝旗袍做的红色小长裙,卷曲的短发扎了两个小蝴蝶结。
如今小丸子已经能够摇摇晃晃自己走路了。几天前江又梅就开始教她万福下跪磕头,告诉她要见太爷爷和爷爷必须要见礼。小家伙也很是认真地学习,如今已经像模像样了。只是协调性不太好。一般像小丸子这么大的孩子都是由乳母抱着行礼,但江又梅觉得她既然能够自己做,那就自己做好了。
算着他们几人应该吃完饭了,就抱着小丸子和小包子一起去了新园。
那三人正在正房厅屋里吃茶叙话,见江又梅牵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小包子认识李世齐和林老爷子,猜到另一个肯定就是爷爷了。他先分别给李世齐和林老爷子长揖见礼。
然后他又走到林侯爷跟前,第一次见林侯爷,必须要磕头了。春桃把蒲团放在林侯爷的面前,小包子跪上去,磕了三个头。道,“孙子林念见过爷爷,祝爷爷体泰安康、万事如意。”
林侯爷在小包子进来的那一刹那就激动万分。这是他们这一房唯一的一个男孙呀。这孩子长跟得祁儿小时候一样漂亮有精神,而且言行举止样样得体。看孙子给他磕了头,高兴地招手说道,“起来吧,到爷爷这里来。”
小包子便走到了林侯爷身边,林侯爷拉着他摸了摸他的头。随后,林侯爷的长随林武拿了一个极品玉笔筒给了小包子。
小包子拜完了,就该轮到小丸子了。
江又梅先让小丸子给李世齐见礼,小丸子走路还不太稳。摇摇晃晃走到李世齐的跟前,万福的时候双手握着放在胸前右下侧不停地上下舞动。小嘴还“啊”个不停,特别有喜感。喜得李世齐赶紧让人拿了见面礼来。其实李世齐的见面礼去年就已经给过了,现在看到小家伙讨喜又重新给了一份。
随后,小人儿又摇晃着来到林老爷子的面前,跪在蒲团上给老爷子磕头。林老爷子吃惊地看着这个重孙女,他不缺重孙女,去年一年京城林府里的孙子就给他添了三个。
他奇怪的是这个小人儿不只漂亮讨喜,还长得又高又壮,最不可思议的是会自己走路,还会自己行礼。跟那三个只比她小几天或半个月的林家孙女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完全不是一回事,那几个还被奶娘抱在怀里,娇滴滴的一惹就哭。
小丸子跪下给林老爷子磕头,由于动作还不协调,第一、二个头还勉强算标准,第三个头身子一歪就侧下跌在了地下。江又梅几个都没扶她,人家也不需要别人扶,又四脚并用费了一阵力气自己爬起来,重新跪下把第三个头标准地磕完才晃悠悠地起身。
只是不会说话,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这三个陌生的人,小嘴里“啊”个不停。
老爷子一阵开怀,心里喜欢得紧,捏着胡子大笑道,“这才像我林俭的后人,将门虎女,好,好,好孙女。”身后的林里拿了个匣子递过来,小夏接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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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虎女
小丸子又接着给林侯爷磕头,林侯爷也是喜欢得紧,这个孙女明显比林昌昱的两个女儿壮实得多,也聪明得多。这次虽然也歪了歪身子,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保持住了平衡没跌倒,顺利地磕完头。
晃悠悠起来后还自己拍着巴掌,一副快表扬人家吧,人家这次都没出错。林侯爷高兴地连声说着,“好孩子,好孙女。”又给了她一份见面礼。
林老爷子从来不重视也不会多看重孙女一眼,但这个重孙女给他的映像却极好。见小丸子给爷爷磕完头了,便招了招手道,“到太爷爷这里来。”
小丸子不会说话,但听得懂话。听到太爷爷叫她,很是有礼貌地摇晃着挪了两步过去,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被老爷子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这是他第一次抱重孙女,原来别说抱重孙女,连女儿和孙女都没抱过。他实在喜欢这个重孙女就决定给她个面子抱抱她,也算是给孙媳妇和重孙子一份体面。
连一旁的林侯爷都有些吃惊和欢喜,老爷子这是第一次抱女孩儿。
小丸子是外貌协会的好不好,这丑老头的大黑脸一下子晃在她的眼前,令她十分不爽。非常不给面子的大喊了一声“打”,伸手便一把抓住他的大胡子使劲扯了起来。
疼得老爷子的脸瞬间皱到了一起,就显得更丑了。越丑,小丸子的心情就越不爽,手下的劲也更大了,只见她紧抿双唇憋得小脸都通红。
江又梅知道女儿的手劲有多大,吓得赶紧过来要把人抱走,结果她紧拽胡子不松手。
“快松手,把太爷爷弄疼了。”江又梅呵道。
小丸子不紧不松手。嘴里还继续大声喊着,“打,打。打。”
老爷子属于受虐型,他强忍着疼痛颤抖着下巴跟江又梅摆手道。“无事,她是跟太爷爷我亲近呢。”
李世齐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将门虎女,力气大,胆子大,嗓门大,颇有乃太祖父遗风。”
又对紧张兮兮地看着那一老一小角力的林侯爷笑道,“自古一物降一物。原来让人闻风丧胆的林老侯爷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啊,今儿个算是开眼见了。”
老爷子听人说重孙女像他很是开心,他林俭的后人就是要这么横!所以还挤出了几分笑颜。
小丸子觉着这个丑老头还挺好,扯了他下巴上的头发不生气,还对她笑,也就松了手。转过头很给面子地对老爷子笑着“啊”了几声。
小美人儿“回眸一笑百媚生”,喜得林老爷子高兴得直打哈哈。
有些人就是欠收拾,越收拾越高兴。小丸子第一次见面给了老爷子一个十足的下马威,从此后便把这个不可一世的蛮横老头紧紧地拿捏在了手心里。她说向东,老头决不会向西。她说白糖是咸的,老头决不会说是甜的。
江又梅余光看见林进在门外晃了一下,又见小包子跟林侯爷聊得认真。林老爷子跟小丸子及李世齐谈得开心,便悄然退出了厅房。
林进低声跟她说,“陈家只住得下四十几个人,还剩十二个戏班的人住不下,亲家老爷就领去了江家住。”
江又梅一惊,说道,“去没去?如果没去就换一批人去,戏班的人留在陈家。”
“已经去了,亲家老爷领着他们和我一起出的门。”林进说道。
一听戏班子去了江家江又梅脑门子就有些痛。如今李氏啥啥都要跟着戏里的太夫人学,规矩也要照戏里的搬。这要是天天看到人家在院子里排戏。那些经过艺术升华的剧情和人物跟现实的差距可是太大了,但她不知道啊。或许觉得大户人家就是这样的。不知又会让她学到些什么,到时再抽疯搞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可是不好办。但已经去了江家又不好再把他们弄出来了。想着到时还是要提醒提醒李氏,舞台上跟现实中可是两回事。
到该休息的时间了,江又梅进屋把两个孩子领了出来。
小包子自去东厢,江又梅领着小丸子回到屋内洗漱后把她哄睡了。之后,她就把林侯爷给自己的红包拿出来,是一张一千二百两的银票,寓意月月红吧。
林亦乾的性格跟林老爷子完全南辕北辙,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确当得起人们口中的“儒帅”称谓。
他的如此作为,应该是来当亲善大使的吧。
他们父子两个给小丸子的见面礼都是镶宝石头面,等她大些再戴吧。李世齐给的是翡翠挂件,也帮她收了起来。
第二天,江又梅把小包子送到门口,看到林侯爷从新园的小门走了过来。他说要送孙子去上学,顺便再看看族学,毕竟族学是林家出钱办的。
江又梅站在门口,望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牵手向东北方向走去,两个小小厮毕恭毕敬地走在后面。
林老爷子饭后就带着林里、林外一起去看看因为出事没有继续修建的林家祖宅,想着再把人手招集招集,继续建。
当他们走到西河村后的小路上时,碰上正在溜湾的江老爷子和陈老爷子。两个老爷子已经知道南山居来了贵客,所以也不敢冒昧上门了。本来江老爷子还想去看看亲家的,但听说还有个王爷也来了,吓得腿都有些发软,哪还敢去呢。不过,王爷来访也只有这几个人知道,还被告之千万不能外传,出了事大家的项上人头都不保。一听这么危险,老爷子更是害怕了。
这路上遇到了,江老爷子就忙上前恭敬地笑道,“老亲家好啊。”
林老爷子也大笑道,“老亲家,我还准备上门去看你,恰巧儿碰上了。”
又看见他旁边一个虽然胡子全白却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老头。江老爷子介绍道,“这是陈老哥哥,冀小子你认得吧,他这是冀小子的太祖父。”
原来是陈之航的爷爷。林老爷子早就把陈之航家的事情摸得门清,知道老爷子今年都七十六岁了,但看上去精神头至少要年轻十几岁。
大儿子来之前就反复劝诫他,既然知道陈之航和大儿媳妇恪守本分,那就不要再敌视陈家人。想让如此大才又有福气的儿媳妇心甘情愿守在林家,高压逼迫会事得其返。他们必须做到以诚相待,当初拿哪些人威胁她,现在就要对哪些人释放出最大的善意来。不仅要对江家人好,对陈家人也要以礼相待。
况且,瑞虎也格外看重这一家子。
想到这些,林老爷子对陈老爷子友善地笑道,“老哥哥比我还大上七岁,精神头可是真好,以后老哥哥把如何保养身子骨的秘诀也传授传授给我,咱们几个老骨头都往一百岁上奔。”
几句话把陈老爷子说得十分高兴,咧着只剩几颗牙的嘴笑道,“南灵山是神山,只要在这里长住着,咱们就能活得长久,活成个老妖精。”
说笑着几个老头一起向村北头走去。
南园内,江又梅和小夏一起把小丸子穿起来,又把她牵到西厢餐厅吃饭。刚出房门,小丸子就听到新园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她指着新园“啊,啊,啊”叫着,意思是那边是什么鬼叫?
从晨时开始,李芳华牌唱机就反复唱个不停,令江又梅很是无奈。她不喜听戏,那咿咿呀呀的声音一直是一个调,似乎就没什么变化,听得让人心慌。
而家里其他人就不同了,不管男女老少,都到园子里来转悠。连劳动模范金氏、周氏都拿着几瓣蒜几根葱跑到侧门附近侧着耳朵听。
大丫更是喜不自禁地悄悄问周氏,“听小公公说这个唱戏的是京城的名角儿,长得忒好看,唱得也好,是真的吗?”
大着肚子的春杏笑道,“你个傻丫头,哪有向未来婆婆打听别的男人长得好不好看的理儿?”
一句话把大丫羞得满脸通红,想跑出去躲起来又舍不得,十分纠结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咋办。
厚道的金氏笑道,“看把大丫羞得。大丫别怕,你杏子姐如果不好奇也不会大着肚子都跑来看美男子了。”
春桃也在一旁打趣道,“看金大婶这话说的,若被林管事听到了两口子回去还不得打架呀。”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离得没多远的大春听了也是咧着嘴嘿嘿傻笑着。
小丸子吃过饭,江又梅就领着她及小夏往新园走去。
来到新园,看见李芳华正站在园子里连唱带比划,李世齐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打着拍子摇晃着脑袋,听得甚是认真。
小丸子一声“啊”,把正听得入迷的李世齐一下惊醒过来。看到她们母女来了,笑道,“妹妹早啊,小侄女儿早啊。”
知道早还老早就开始唱!江又梅心里翻着白眼。嘴上却道,“哥哥在这里还习惯吗?”
“这里非常好,空气清新,感觉风里都有一丝甜味,真是一处养生的好地方。怪不得老侯爷一直惦记回这里来。”李世齐道。(未完待续)
ps:445921872又催更了,清泉又得说抱歉。新年伊始,单位搞资产重组,天天忙得不了得,还经常加班,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写文。等清泉时间多了一定努力多多写文,多多更新。
清泉觉得攒文就像攒钱,攒的时候非常不易,可是手一松,就全没了。
☆、第二百二十章 大戏
听李世齐把南山居夸得如此好,江又梅开心地说,“哥哥喜欢这里,就多住些日子。南山居的好处可不止这些,住久了你就知道了。妹子还会做些好吃的美味,空闲下来就给哥哥露两手。”
林世齐笑道,“如今我不仅对妹妹的大画房很是期待,对妹妹的美食也很是期待呀。不知妹妹还记不记得去年的话?”
江又梅笑道,“当然记得,只要哥哥看上了,尽管拿去。但这次只能拿一幅,因为今年我已经拿出去了两幅,一幅也已经说定给侯爷。现在才四月份,总得再给我留一幅后面用啊。”
李世齐大笑道,“好说,哥哥要一幅就知足了。”
正说着,林侯爷回来了。他跟江又梅商量道,“今晚我打算请江家和陈家、孙家来吃个便饭,他们不仅是姻亲,在你们呣子困难的时候也给予了诸多帮助,我想当面感谢人家一番,表表心意。儿媳觉得方便吗?”
江又梅点头道,“好,我去安排。”
林侯爷又说,“我还给他们带了些礼物,林武拿去你那里分分,你让人给他们送去。”又招手对小丸子笑道,“娘亲要去忙,跟爷爷去骑大马。”
小丸子一听骑大马就高兴,甩开娘亲的手就扑向爷爷的怀里,把林侯爷喜的一阵大笑。林侯爷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长得丰神俊朗,依然当得起老帅哥的称谓。外貌协会的小家伙看得高兴,凑上嘴巴就一阵猛亲。被糊了一脸口水的林侯爷先是一愣,都这么老了,还是第一次当众被如此示爱,欣喜地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极其狂热的天伦之乐,一激动也回亲了小孙女一口。
江又梅看他们爷两个亲得高兴。就对李世齐说道,“等我空了再陪哥哥去挑画吧,现在我先去安排请客的事情。”
李世齐说道。“我的事不急,有空再说。”
江又梅返身回南园安排去了。无事的李世齐又坐下示意李芳华继续唱,李大美人又拉开架式唱了起来。
林侯爷则抱着小丸子向门口走去。小丸子理解的骑大马和林侯爷理解的骑大马完全是两个概念。她看到自己亲了爷爷半天,爷爷都只是抱着自己而没有爬下让她骑的意思,觉得爷爷在骗人,很是委屈,张开大嘴哭了起来。
林侯爷一惊,问小夏道,“她怎么突然哭了?”
小夏红着脸把小丸子平时骑的什么大马告诉了他。林侯爷一听又笑起来。一下子把她举过头顶,骑在他的肩上,小丸子立即止住了哭,抱着爷爷的头兴奋得高声尖叫。林侯爷屈尊当马还是第一次,但看到孙女如此高兴,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爷孙俩出了院门,林威正好从旧园把马牵过来。林威看见侯爷这样让人当马骑委实吓了一大跳,张开大嘴半天合不拢,侯爷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形象过?府里的哪个小主子可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啊。
看来以后对这里的主子要更加用心服侍才行。
林侯爷把小丸子从肩上抱下来说道,“走。爷爷带你骑真正的大马。”
一老一小骑上马,大马小跑起来,小丸子高兴得又吼又叫。一点没有斯文的样子。但侯爷却喜欢的紧,没有理由,就是喜欢。
大马先往东过了南水桥,再朝着北方跑去。林威和小夏小跑着远远跟在马的后面,因为马跑得不快,倒也勉强跟得上。
还未到碧水桥边,林侯爷便勒住马缰,吃惊地看着溪对岸的那个院子。那是江家,早晨送孙子上学时孙子曾指着告诉过他那是外公的家。小丸子也看出来这是她经常去的外公家。指着院子“啊、啊”地叫了起来。
原来,院子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有人站在梯子上往院子里看,有人站在桌上放的椅子上看。有人爬上墙头坐着看,还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西河村及东河村陆续在往院子靠拢。还隐约听着院子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快去看呀,南山居林家闺女周岁宴,人家专门从京城请了戏班来唱堂会。”有人大着嗓门吆喝着。
“林家请的人咋住在了江家?”有人不解地问。
“听说是人太多了,住不下,这才到江家来住。啧啧啧,那点小娃面子可大着咧,来了这多的人给她祝寿。”那人羡慕地说道,“听说这次还来了个贵客,小卫氏说了一半又捂住嘴巴吱吱唔唔地不肯说咧,。”
“小卫氏再得意有屁用。如今他们已经分了家,人家住也是住在江家,又不是住在他们的老宅。不过,如今李氏可是抖起来了,不用出家门,就可以看大戏咧,还是京城来的大戏班,据说都是名角儿。”另一个妇人说道。
“人家现在是太夫人,亲家找好了,该人家抖。”一个人接话道。
“骡子配上金鞍也不会变骏马。就一个泥腿子,还啥太夫人,笑死人了咧。”另一个人不服气地说道。
“人家可不就是太夫人嘛!一个儿子是县太爷,一个儿子是六品官,女儿还嫁进了京城大官家,听说穿的用的都是御赐的贡品咧。”又一个人啧啧赞道。
“这些话哄鬼去吧。她闺女真那么得宠咋没跟着林大郎一起去京城咧?还窝在这乡下地方干啥?八成是那林大郎看不上这乡下婆娘,又在京城找了个小老婆,把娘几个丢在乡下不管了。可笑那李氏如今还拿着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问她为啥这段时间不出门了,你猜她咋说?她说你见过走这泥巴路的太夫人吗?她要出门也是坐轿子。以后他儿子升了官给她请了诰命,出门坐的还是八抬大轿,那戏里就是这么演的。”这人是赵里正的婆娘,刚追过来的小夏认识她。
“天哪,李氏的福气可真好!”那几个妇人一起忽略掉了里正婆娘话里的讽刺,同时赞叹道。
……
老百姓的想象是非常丰富的,一通羡慕嫉妒恨的议论纷纷,八卦着太夫人李氏的同时,江又梅三兄妹也无辜地躺枪。
这时,有几个妇人从那堆人里挤出来,头发都被挤乱了。她们气冲冲地往碧水桥边走着,劝着刚过桥来看热闹的人,“都回去吧,有啥看头咧。什么阿物,最是看人下菜碟,有身份的人是上门请人家进院子看,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泥腿子只能骑在墙上看。老娘就是再不济,也不能爬墙头啊”
林候爷脸有些微沉下来,掉转马头回了南山居。
此时,江又梅和宋望才已经商量好请客的事,既然是林侯爷如此郑重地请客,就照着他们京城的礼节办好了。她让宋望才写了贴子,落款是林将军。
林武和月儿、风儿两个丫环又拿了几包东西过来,都是些京城的名小吃。江又梅让他们分好,送贴子的时候把东西一并送去。
刚准备好就看见林侯爷来了南园,问江又梅道,“人请了吗?”
江又梅回答说,“正准备去送贴子呢。”
林侯爷点点头说道,“等孙女周岁那天,咱们就摆流水宴吧,让两个村的乡民都来吃饭。家里摆不下,就摆在院子外面,去关系相好的人家多借些桌椅碗筷,再多去买些吃食。请流水宴一定要每家每户都请到,不要厚此薄彼让人家说闲话。另外,再让人去县里请个戏班来唱一天大戏给村民们看。福庆戏班就算了,那不是寻常百姓看得起的。”
又对在场的林武和月儿、风儿说,“这段时间都听大奶奶的安排,帮着多做些事。”说完便从小夏手里接过小丸子往新园走去。
江又梅看林侯爷脸色不太好,就看向小夏,小夏低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江又梅气得一阵胸闷,便带着林进、宋望才和林武一起急冲冲地往江家赶去。离老远就看到江家院子被围得密不透风,嘈杂的喧闹声传了好远。
江又梅让林进直接去陈府跟陈之航商量,请十几个林府的人来江家住,再把戏班的人请到陈家住。陈家深宅大院,在里面排戏外人想看也看不到。
江又梅几人离近了,就听见小卫氏在院子里的大嗓门,“吵啥咧?吵啥咧?这些可都是京城的名角儿,被你们吵得戏都唱不下去了。”
骑在院墙上的几个后生说道,“江大婶子,你的嗓门比那唱戏的还大,吵得比别人都凶,咋还说别人吵咧?那唱大戏的不唱了,也是被你闹腾的。”
宋望才打头,把挤在院门口的人把拉开,“让让,让让,让我们大奶奶进去。”
江又梅进了门,看到戏班的那些人已经没有排练了,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站在那里低声商量着什么。
李氏穿着一身江又梅给她做的锦缎衣裳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嗑着瓜子,她的身边坐着一群妇人,包括赵地主家常住乡下的三姨太、李里正的婆娘、王秀才的娘子,孙大娘婆媳、赵大娘婆媳等一些相好人家的女人。小卫氏则站在门边,充当着保安的角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艰辛
戏班的刘班主看到林威来了,急忙把他拉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林威也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刘班主一听,脸色便好了几分,低声吩咐手下这些人收拾收拾行头,准备挪地方。
许氏、黄氏多聪明啊,看见江又梅的脸色不是很好,都站起身来说道,“梅子来了,快坐下歇歇。家里还忙着咧,我们要家去了。”
秀才娘子也不好意思站起身对江又梅说,“江嫂子一大早就请我们来看戏,戏也看得差不多了,我该回去做晌午饭了。”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识相的、有眼力价的人就都纷纷站起身走了。还有些人实在想继续看大戏,就没有动身。墙上坐着的一群半大小子就更不想走了,大声喊着,“梅子姐,快让他们再继续唱呀,咱们还没听够咧。”
江又梅挤出笑脸对她们说,“不好意思啊,京城客人们要听戏,所以要把他们接去那边唱。”
院里院外的人一听,都失望地纷纷说道,“梅子,咱们乡下人难得看看戏,就让咱们再看看呗。”
江又梅说道,“十日那天,我们会专门请县里的戏班在南山居外的那片空地上唱戏,唱一天,到时你们就都去看,过足戏瘾。”
这些人听了,才慢慢散去了。
戏班里的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跟着宋望才出了江家,不一会儿,又有十几个拿着行李的人在林进的带领下进了江家门,并把他们安排进了房间。
李氏和小卫氏才搞懂根本不是什么客人要听戏,而是唱戏的以后不会住在江家而是去陈家住了。
李氏不高兴了,把手里的瓜子扔进碟子里说道,“闺女,你知道老娘爱听大戏。咋把唱戏的人弄走了咧?人家孝顺孩子为了老娘,还专门请戏班子来家里唱堂会。你可好,有这样的好事不照顾照顾老娘。却便宜了别人家。”
小卫氏也是气乎乎地说道,“我说梅子。你咋胳膊肘子往外拐咧?戏班子住这里咱们还都能借光看看不要银子的大戏,弄陈家去干啥咧?那陈大爷有的是银子,也用不着节省这点小钱儿吧。”
江又梅气得脸通红,李氏也觉得小卫氏的话难听,便骂道,“哎,咋说话咧?那臭嘴又没把门的了,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公爹把你休回家?”
如今小卫氏很是怕李氏。又听到李氏把江老爷子也搬了出来,便不敢作声了,站在一边直翻白眼。
“我爹呢?”江又梅问道。
“他一大早去县里给外孙女买生辰礼物去了。”李氏说道,“原来准备好了一样,但他说如今亲家公来了,就应该再买贵重些的,好给你长面子。”
江又梅心道,面子已经被你们丢完了,还长啥呀。
李氏又说道,“娘也没有别的什么喜好。家里又没啥事让我干,天天闲得发慌。梅子,能不能再把戏班子弄回来住?”
小卫氏也跟着说道。“是咧,咱们都闲得没事干,就想听听大戏解个闷儿。”
“闲得发慌就洗柴伙。”江又梅说了句卫氏的经曲语言,就沉着脸出了江家。
回了南山居,听春桃说侯爷领着小丸子去了旧园。
江又梅便往后院走去,一走到木桥上,就听见小丸子的喊声和林侯爷的笑声,以及鸡和鹅的叫声,很是热闹。
来到旧园。看见一大群鸡和鹅把他们两个围在中间,直接在他们的手里吃着东西。小丸子兴奋得不住地大喊大叫。
小夏看见江又梅像是有话要对林侯爷说,便过来哄着小丸子领着鸡和鹅到后院去了。
江又梅对林侯爷低声说了已经把戏班换了地方。又说道,“我娘只是一个乡下的妇人,没什么见识,有些事情想不到那么多,更想不到那么深,可能无意中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爹见笑了。”
林侯爷笑道,“这话见外了。亲家母还是贤惠的,不然也教不出你这样出色的好女儿。况且当初她也帮了你们呣子良多,这些情分我都记着的,也不会怪她。只是人多嘴杂,话传多了就会变味。以后,嗯,还是要规劝着些江家的女眷,为了儿女亲戚们的前程要少说为妙。”
江又梅涨红了脸点头称是。
林侯爷又说,“今天我才知道儿媳有多么艰辛。既要照顾娘家,自己又有所作为,还能把孩子们教得如此优秀,听父亲说你连瑞虎呣子也当亲人一般照顾得精心细致。”他停下来,四处望了望,又说,“还有这南山居,雅致舒适,生机勃勃,像人间仙境,又像世外桃源。如此美妙安宁的家,大康朝再也找不到第二处了。说句大不敬的话,那皇宫又如何?富贵至极了,却哪有这里的舒心和安宁呢?孩子们能有你这样的母亲,能在这么好的环境中生活,是他们的福份。爹爹也谢谢你为林家教了两个好儿女出来。哎,说来也是我们林家对不住你,让你一个妇人独自在外,要教养儿女,还要艰辛地讨生活,更要把我们林家的这个根守住。祁儿远在深山里剿匪顾不上你们,我们本应该多关心些你们呣子三人的,是我们疏忽了。想着你能干,就没有多关心你们生计上的问题。以后,你们娘几个的月银都照京城侯府里的发,过去几年的一并补上,我再送一笔银子作你的私房。你愿意去挣些嫁妆银子就去挣,不愿意操劳了也有个生活保障。”
林侯爷的这番推心置腹,竟让江又梅有了几分感动,笑道,“谢谢公爹对我的理解,我是个母亲,自然希望我的儿女能够在优美的环境中生活,但我更希望他们能够在舒心安宁的氛围中生活。”舒心安宁四个字咬得比较重。
林侯爷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笑起来,“我明白,我也一直在劝你祖父,在南山居生活,只管享福就行了,不能事事干涉让儿媳为难。民间有句话,不哑不聋,做不了阿翁。对吧?”
一句话把江又梅说笑了。心道,林侯爷不仅是“儒帅”,还善解人意呢。这么好的男人咋被县主大婶找到了呢?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林侯爷不知道江又梅在心里埋汰着他的媳妇,又说道,“我还想请个教养嬷嬷来这里帮着你一起教养小丸子,你觉得怎样?以后她总要去京城生活,还要嫁人,该懂的规矩还是要懂。这样对她会更好些。”
江又梅点点,小丸子以后不知要嫁怎样的人家,懂得多些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晌午,林外来报,老侯爷同亲家老太爷一起去了陈府吃晌饭。
这不仅让江又梅意外,让林侯爷也大感意外。
下午,江老爷子及江大富、江大学先来了,接着陈家爷孙也来了,孙先生要等着学堂放学后才能来。
因为怕打扰李世齐,林家父子是在南园西厢厅房接待的他们,饭也会摆在这里。
三个老爷子继续讲着养生的话题,讨论着咋个能让老命活得更加长久些,这个话题好像陈老爷子最有发言权,他高兴地咧着嘴讲着他的心得。
林侯爷先同江大富兄弟寒暄了几句,感谢他们把林家子孙照顾得很好。这兄弟两个都老实木纳,紧张得话都有些讲不清。
林侯爷又同陈之航谈起了粮食问题。一席话之后,林侯爷心中暗惊,这个陈之航虽然是个商人,却是见多识广,颇有些学问,而且很是有一番见地。也没有一般商人见到上位者的拘禁和献媚,表现得不卑不亢,很是有些气度。林侯爷对他更是看重起来。
他本就对青华香米及精品小麦感兴趣,听说了签的那个合同就更感兴趣了。赞许地点头说道,“如此做法倒是一个新尝试,既保证了商家的利益,也让乡民生活有了保障。不错,好好干,等明年咱们就全国推广,让更多的百姓得利。当然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先期做了很多事情的人吃亏,我和父亲会替你们向圣上请功。”
正说着,孙先生领着小包子和小胖墩来了。林侯爷没见过小胖墩,等小胖墩见了礼后,又给了他个玉笔洗当见面礼,还说知道他是念儿的好伙伴,以后要继续好好相处,相互学习,共同进益。
两个小子立马站直身子表决心。
暮色四合,春桃、月儿、风儿已经把酒菜摆好了,众人正准备上桌之际,宋老头来报,江老先生从广东赶回来了。
林老爷子率先迎出去,对刚走进大门的江老先生笑道,“老小子的运气还是这么好,刚把饭菜摆上桌,还没等到我们吃上一口,你就来了。”
江老先生朗声大笑,几人见了礼寒暄了几句,江老先生便先去新园洗漱一番。待他转回来之际,几人带着两个小子上桌吃饭。
桌上的人酒兴正酣,却见小丸子晃悠悠地带着两只高头大鹅闯进了餐厅。
林老爷子高兴地把小丸子抱起来说道,“重孙女也来吃饭了?告诉太爷爷想吃什么,太爷爷给你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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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突发
一直带着小丸子的小夏跟春杏讲了两句话,一个错眼就看见小丸子领着一大大和二大大进了西厢餐厅,赶紧追进去。却看见小丸子被老侯爷抱在腿上坐着,两只鹅站在老侯爷的两边。小夏站在门口吓坏了,不知该咋办。
一旁服侍的林威轻声说道,“无事,你站在这里听命即可。”小夏点着头站在了一边。
小家伙不客气地指着红烧狮子头大声地“啊”着,老爷子高兴地说,“这东西太爷爷也喜欢吃,好,这就给你拈。”话刚说完,后面的丫环雪儿就上来帮着拈了些狮子头在空碗里。
小夏过来要帮着喂,林老爷子说不用,竟是自己用勺子喂着小家伙。这种殊誉也只有小丸子享受过,不仅林侯爷吃惊,旁边服侍的人更是吃惊。
江老先生倒是吃惊小丸子的个子,说道,“这就是小丸子?还不到周岁的小娃,看着跟我那近两岁的重孙女一样高。”
林老爷子得意地笑道,“这咋能比呢?将门虎女,自然跟平常人家的女娃不一样。”
一句话又说得江老先生要吐血,吹着胡子骂道,“你个老绑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重孙女就是将门虎女,我重孙女就成了平常人家的女娃。这好好的小娃可别被你一张臭嘴教坏了,以后我还得帮着我那好徒儿多带带这小女娃才是。”
林侯爷一看这两个老爷子又要立着眼睛斗嘴,赶紧笑着把话题扯到了别处去。
饭后,江又梅过来让小丸子正式给江老先生磕头见礼。这个礼节小丸子已经驾轻就熟了,一看蒲团摆好,还没等娘亲吩咐就忙不迭地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后照样自己拍着巴掌。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把大家逗得一阵大笑。
江老先生笑着给了小丸子一个钢琴旋转八音盒,说道。“这是从海外传教士那里买来的。一共两个,我重孙女一个。另一个我就要来给小丸子了。”
这东西在这个朝代可是个稀罕物。不仅做工精巧、好看,发出来的声音更是让几个孩子惊喜不已,玩得不亦乐乎。
江老爷子看到小包子和小胖墩一副玩得高兴的样子,笑道,“你们两个现在玩得高兴,明天我可是要考校你们课业的。”
两个小子赶紧说道,“我们每天都发奋来着,先生可以作证。”
江老爷子是孙先生的偶像。看到江老先生望向他,孙先生谦躬地说道,“学生日日都要考校他们的功课。”看江老先生有些诧异,又道,“我考举子那年,先生是我的考官。”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江老先生当然记不得了,但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同林老爷子聊起了天。林侯爷、陈之航两位学生家长又同孙先生讲起了两个小子的学业。
江又梅就悄悄把江老爷子和江大富兄弟叫了出去,在院子里低声说了今天的事情。这可把父子三个气得不轻。这两个拖后腿的婆娘,回去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还有那个赵老大的婆娘,得让赵老大好好管教管教。他若不管教他们替他管就没那么轻松了。
江又梅劝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几天再说。现在一定让她们几个不要出去乱说话,过几天小丸子的生辰肯定有些官员要来,话说多了对哥哥弟弟的前程都有碍。”
这些人乱说话对林昌祁这种身份的人还起不了什么副作用,但对江又山兄弟影响可就大了。父子三个表示回去后一定管住婆娘的臭嘴,顺便再去敲打敲打赵老大。
几人又进屋说笑了一阵,江家三人及陈家三人、孙先生便告辞回家。江家三人与另几人分手后,都未先回自己家。而是上了赵里正家的门。赵里正一愣,这几个人现如今谁上他家的门他家篷毕都得生辉。何况今儿三个一起上呐。
赵里正高兴地把他们请进屋,一边让儿媳妇上了从县城里买的好茶。一边笑道。“老太爷和两位兄弟今儿咋有功夫来我家咧?”
江老爷子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啥老太爷哟,你婆娘听到了又该说我拿款,还要笑掉她的大门牙咧。你婆娘今天在外面敞着大嘴说林大郎在京城找了个小老婆,把我们家梅子丢在乡下不要了。还说我二儿媳妇拿着太夫人的款,到哪都要坐轿子。赵老大,你去问问你婆娘,她听谁说的林大郎在京城找了小老婆。今晚我专门问了林大郎的爷和爹,他们问是谁在胡说八道,说是让县太爷来抓人,要告她个诬陷罪咧。”
赵里正一听赶紧站起来陪罪,保证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死婆娘,让她去给李氏和江又梅道歉。
江老爷子一摆手,“道歉就不必了,我孙女还不想看她那副嘴脸。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再有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说完,几人就气冲冲地走出了赵家院子。
走了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了那婆娘的惨叫声。
而江家三个男人也分别回了自己家,两兄弟开始教训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婆娘。只是这几天她们要见人,不好让她们鼻青脸肿。否则,哼哼。
南山居里,辛苦了一天的江又梅刚刚上床,就听见宋老头来敲门,道,“二舅爷来了。”
江又梅又赶紧穿上衣裳出来,这么晚了江又山跑来肯定是有急事。
江又山早晨寅时就从省城出发,一路快马加鞭,现在才赶到。他急急地说,“我怕姐姐来不及准备,一知道情况就马上赶来了。”
原来西川省内的许多高官都知道林老爷子父子来了这里,有些人竟然还知道郡王爷也在,在小丸子生辰当天他们肯定都要过来露个脸,听说有些远地方的官员及女眷昨天就出发了,他们要先住在青华县城,十日一早再赶过来。
“西川省是这样,离这里最近的湖汉省八成也会这样。要早做准备,省得到时候接待不力,得罪人。”江又有喝了一口姐姐递过来的茶说道。
他这么一说,江又梅的脑袋就有些大了,照原来的规格还真接待不了这么多客人,场地不够,吃食不够,接待人员也不够。
江又梅点头说知道了,她再好好想想该咋办。便让他快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江又有还嘟着嘴不想回去。
江又梅笑道,“王巧儿母女都被送走了,家里除了爹娘,就只有些林家和郡王府的下人住在那里。再说姐姐家也没地方让你住了,西厢客房都被丫环住满了。”又想起来江又有的聘礼,问道,“聘礼准备得咋样了?”
“买了个院子,花了二千八百多两,口岸很好,离李姑娘家只有两条街远。只是不太大,但听说李夫人很是满意。除了李姑娘住的正院不需要我们操心,其它的房间布置都征求了李大哥的意见。聘礼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些都是万大嫂子帮着操劳的,姐姐也替我谢谢她。想着姐姐这几天忙,她也回来了,明天晌午就能到。”说完江又有才不情愿地回家了。
江又梅继续回床上躺着,久久不能入睡。这么多人该咋办呢?
明天就八日了,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这么多的客人就要来,该弄多少桌椅碗筷,多少吃食,甚至多少锅都要想好。还有就是自己家虽然说有三个园子,但地方都不大,也装不了多少人,况且有身份的人家男女是要分开的。
江又梅突然想起了前世的在草坪上举办的自助餐,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解决目前的一些困境,而且自家也有这个条件。经过几年的修整,南山居外面的荒地已经平整,如今正值春季,绿草萋萋,野花遍地,其间交错着些浅滩水流及枝叶茂密得像巨形伞一样的古树,还有一条幽深碧绿的碧水溪弯曲着伸向远方,算得上风景秀美。周围的环境也是既壮观,又美丽,南面有浓绿茂密的南灵山,远处是点缀着映山红的西灵山和东灵山。关键这个季节的气候也是一年中最好的,不冷不热,气候怡人。
场地有了,明天再去多买些纱回来,在草地上拉出个隔离带,把草地跟村里隔断。草地再一分为二,一边男人,一边女人就行了。至于吃的,先让人多蒸些漂亮的水果糕点出来,此时有许多又好吃又可着色的水果。再多卤些东西出来,自己有“神秘味精”,味道肯定好。
由于太晚睡觉,江又梅第二天起来头还有些昏,便让周嫂熬了些人参汤,新园客人喝的同时,自己也喝了一碗提神。
刚把小包子送走还未返身进院子,就看见一个骑快马的人来到江又梅面前。这人她也认得,是汉平县的一个捕快,姓魏。他交给江又梅封信,说江大人让人他连夜赶路送来的。
江又山还是告诉江又梅要做好准备工作,湖汉省有许多官员及家眷都会来南山居给小丸子祝生,因为林家父子及郡王爷在这里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湖汉省,官员们肯定都想来露个脸。
江又梅喊宋老头领着魏捕快去后院吃酒休息。自己去新园把这种突发情况跟那三人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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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安排
李世齐及林家父子三个人也很是无奈,本来想清清静静在这里逍遥玩几天,却总事不如人愿,还要把这秀美宁静的南山居搅得天翻地覆。
老爷子担心地问道,“这里这么小,能接待得过来吗?”
江又梅便把自己的思路讲了,林侯爷赞许地点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世齐也笑道,“妹妹总会有些奇思妙想,好,我就等着吃这从未听说过的自助餐了。另外,十日那天,再让福庆戏班唱两场大戏给他们看。”
这是郡王爷给面子了,林家父子及江又梅都忙表示了感谢。
林老爷子又说道,“那个法子的确好,但也要想到万一下雨该咋办,要有第二套方案才行。”
江又梅说道,“也想到了,如果下雨就只能请陈府帮着接待,效果肯定没有自助餐效果好了。”
林老爷子最后拍板道,“那就这么办。”
又让林威、林里及李队长带着人听江又梅的安排,势必把十日那天的招待工作、保卫工作做好。
江又梅先让大福几人去把陈管家、江大富及江大学、孙大强、谭老汉、赵大娘都请来。
又让大春赶着马车去清河镇把李左一家请来,让他们带着做糕点的家什及原料过来,并且让他们照着三至四百人的量准备原料,不够直接在镇上买。又列了个清单,让周氏一起去镇上买回来。
接着又让林进骑马去趟青河县城找江又书多买些便宜的纱布,她大概算了个尺寸,若他店里不够就去别的店买。还要买几种颜色不一的棉布、绸缎,棉布和绸缎今日林进必须带回来,她有用处。顺便再把找班请了。再去定做四十把色彩艳丽的巨形遮阳伞。
不一会儿,陈管家就领着来喜、送喜等十几个人先来了,“我们大爷让我们过来听林大奶奶的示下。”
江又梅很是高兴。这可解决了她的大难题。林府、郡王府的下人虽然多,但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有些事情办不了。自己手下的人太少,已经捉襟见肘不够用了。
接着江大富、江大学及孙大强、赵大娘、谭老汉都来了,江又梅就把情况告诉了他们,并说了自己的打算。
村民的流水宴就由江家、孙家、赵家帮着做了,并且就在这几家吃,戏台子也搭在他们三家之间,而且还要告之村民们不要越过隔离线。谭家人多,妇人帮着做些事。男人就多瞧着些,别让村民或小娃越过隔离线惊到来客。
陈家就帮着南山居一起做那些官员们的吃食,如果下雨了还要帮着接待客人。
做流水宴的食材买好后会立马给他们送过去。他们都很是痛快地点头答应。另外,把旧园后院的四头猪也挪到了江家。
分派好了村里的流水宴,又让来喜、送喜去大弯村,那里有家专门烧瓷的,让他们多买些坛碗盆碟回来。又让人去村里的王家及附近的木工家,找那些大概高、宽差不多的竹编或木制桌椅买些来。再让人去张屠夫那里,让他去收十头猪肉来。菜疏好办,让人在村里各家收购就是了。
又任命了一批零时官员。总负责人当然是江又梅了,她的助手是宋望才及陈总管,还有正在往回赶的万氏。另外管事若干,各司其责。
林进负责迎宾工作,要找相貌好些的六男六女。
来喜和春桃负责服务工作,要找年青男女各三十名。
这些人分别从林府带来的小厮、丫环及南山居、陈府的下人中挑。不够的话,就让人从村里找些模样过得去,手脚麻利些的来。人要尽快找来,还要培训两天。
李队长及林里、林威负责安全工作,护卫是现成的,郡王府及林家都有。
林武及林外带两个识字的人写来客的姓名及接收礼单。
另外还要找十个小童。专门负责跑腿递话等工作,找村里十岁左右比较伶俐的孩子就行。由大福负责。
再找十个妇人专门负责清洁工作,也是从村里找比较利索、爱干净、嘴不多的妇人。由金氏负责。
厨房工作由周氏负责,连陈府的厨娘都由她调配。
又让大春找了几十个村民来把草地上的草割成大概半寸长短,今天就开始干。
……
傍晚的时候,林进带着马车回来了,戏班已经联系好,定金也交了。大伞也已经定好,店家连夜赶制,说是九日那天便会送来。纱布都买好了,只是颜色不一。这么多量江又书店里肯定不够,江又书又去别的店里收购了些,这些纱布江又书会在九日那天拉回来。还有江又梅急要的几种棉布及绸缎林进直接买回来了。
林进说如今县城里的许多好客栈都被包了,应该是远地方的官员及女眷。江又梅也听大春说了连清河镇都来了些穿着举止不凡的人。这些人不出意外十日那天都会来南山居。
江又梅又让春桃把自己画的图样及棉布、绸缎拿去孙家给许氏,让她组织妇人在明天天黑前做好。
从昨晚江老先生回来开始,春桃就有些不自在,夜里应该还哭过,早晨起来眼睛都是肿的。这次江浪并没有跟江老先生一起回来,看来他们的事是不成了。
晚上,江又梅正和春桃一起列着菜谱,林威来了。他拿了个匣子给她,说,“这是侯爷给大奶奶的,里面有六千两银票是大奶奶嫁给林家十年的月银,两千两是大少爷九年的月银,二百四十两是二小姐一年的月银。”
江又梅一惊,“这么多?”
林威点头说道,“大奶奶的月银每月是五十两,大少爷和二小姐的月银是每月二十两,都给到了今年年底。还有一千两银票,是这次请客的钱。另外还有张字据,侯爷准备把他的私房京郊的一千亩地及一个庄子转给大奶奶。昨晚就已经让人去京城取地契了。”
林威走后,江又梅乐滋滋地想,真是发了。一次性收了这么多两银子,还多了一千亩地及一个庄子。以后。的确可以不操心就能过上好日子。但是,不上进不努力攒钱可不是她现代白领女的性格,这些银子收着,以后该咋办还咋办。
她把二百四十两票银交给小夏,让她上帐,并帮小丸子保管好。又来到东厢书房,把二千两银票递给小包子,“这是你九年的月银。你爷爷给的。”
拿着二千两银票,小包子也有些吃惊,“这么多?”
江又梅笑道,“儿子不是常说银子不是跳蚤,谁都不嫌多嘛!”
小包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没嫌多,只是有些吃惊而已。”
如今小包子已经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么多银子了,没有再像上次那样一看钱多就睡不踏实。他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书柜的一扇侧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帐本记上,又把银票放进一个盒子里。说道,“明天就交给春杏保管。”
呣子两个正说着,大春兴奋跑来报。虎娘呣子和狗崽一家回来了,“这回可是大有斩获咧!”大春也说了个成语。
它们终于回来了,已经出去了一个多月,江又梅心里总是记挂着它们。呣子俩跟着大春一起往后院走去。
路上,看见几个太监吓得慌慌张张地跑向前院,几个胆大的护卫从旧园和新园往南园后院涌来,远远地驻足看着这两只凶悍的斑斓猛虎。
虎娘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很是不爽,冲着那几个胆大的护卫张开血盆大口长啸了几声,吓得那几个人后退了几步。虎娃看见它娘不爽了。也冲着那几个吼了几嗓子。
江又梅忙俯身安抚它们,说道。“这是林家和郡王府的护卫,他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日子。”
这次它们猎了两头鹿。一头野猪,一只野山羊,一只野鸡。
江又梅欣喜地想着,看来还是自己的好人值高,瞌睡来了就要遇枕头。这又送上来了这么多的好吃食,到时候再弄几个烧烤摊专门烤鹿肉和羊肉。还有那么多的下水可以卤,可是做好多个卤拼盘了。
点点高兴地叼起野鸡就往江又梅面前凑,一副邀功的臭屁样子,江又梅高兴地蹲下摸着它的头夸奖道,“哎哟,我们点点这么能干,还猎了一只野鸡,江奶奶可算长见识了,等明天江奶奶专门下厨给你卤肝子、心子,让你吃个够。”
宋老头领着人把猎物拖走了,几个动物又要出去洗澡。江又梅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现在到处都是人,给它们喝清泉很是不方便。
小包子也想跟着去,江又梅制止道,“明后天你都没时间学习了,今天要抓紧时间把功课赶到前面去。”
江又梅和两虎三狗一起出门来到碧水溪边,还是有巨石挡着的那个地方。它们先去溪里的浅处洗了澡,江又梅就把清泉现了出来,它们低头喝着,江又梅则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它们。
今夜星光灿烂,温暖的夜风送着阵阵花香及树叶的清香,惬意而美好。这两天脑袋一直在高速运转,可以说是身心疲惫。现在坐在这里,看着它们悠闲地喝着清泉,她也偶尔俯身捧一捧喝,觉得疲劳顿消。
林侯爷有句话说对了,这里生机勃勃,美妙安宁,就是皇宫也比不上。
喝了一会儿,江又梅就把清泉收了,怕晚上引来其它野兽。虎娃还没喝过瘾,哼哼着跟江又梅撒娇,还继续讨要。江又梅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说道,“明天江妈妈想办法给你们用盆子装着喝,现在不能再喝了,引来坏蛋咋办?”
说完就领着它们从后门回了院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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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规劝
一进院门,就看到林家父子正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应该是在等虎娘吧。虎娘没有理他们,直接跟着江又梅回了正房,它们回西屋后,林家父子也跟着去了西屋。
江又梅让春桃端了茶过去,就把门关上回东屋了。虎娃还记得林老爷子,友好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腿,林老爷子高兴地摸了摸它的头。
林侯爷这是第一次见瑞虎,很是有些紧张。
林家父子坐下汇报了一会儿林家的情况,当然是林老爷子主说,林侯爷帮着作补充。虎娘爬在榻榻米上,半眯着眼睛似听非听。等他们讲完后,还几不可见地轻轻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父子俩也没指望虎娘能回答些什么,只是觉得应该把林家的情况向保佑他们的瑞虎汇报一番。见虎娘像是睡着了,便出了西屋。
九日这天一大早,南山居便开始忙碌起来,布置场地、准备熟食、后勤供给、器具提供、来客车辆管理等各项工作都铺开了,特别是要做好东河村村民的工作,让他们十日那天早些去西河村看戏和吃宴,下晌晚些回家,让客人们交通顺畅。这些工作由宋望才、陈管家、万氏三人分工负责。
江又梅则领着宋望才及虎娘呣子、狗崽一家去了南灵山挑“千年泉水”。
回来后,把“千年泉水”稀释,给厨房烤点心、煮糖水和卤菜、熬汤用。
晌午,江又书拉了两大马车的纱布送到南山居,又送了王氏亲手做的一套红色锦缎衣裤及鞋子,还有两个小银镯子给小丸子当生辰礼物。笑道,“哥哥知道妹子不缺这些,就是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
江又梅看衣裳及鞋子做得精巧又好看。很是喜欢,笑着说,“谢谢书子哥和嫂子。你们有心了。嫂子做的衣裳和鞋子,小丸子很是喜欢穿呢。”
又让春桃拿纱布钱给他。江又书红着脸说道,“小侄女过生辰用点纱布,做舅舅的咋能收钱咧?妹妹可别臊哥哥的脸了。”
江又梅又笑着谢过。留江又书吃了晌饭再走,他说不了,还要赶回江家去帮着一起做事,“我来这里虽然走的是溪东边,但也看到好多人在二叔家和孙家、赵家那里忙乎咧。”
江又书赶车回老宅路过江家的时候,看见江老爷子站在门口指挥着众人。他看见江又书大声说道。“把车停回老宅就来这里帮忙,明天的流水宴要请两个村的人咧。”
江又书点头答应。江家、孙家、赵家的位置正好呈一个三角形,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众人虽然忙碌,不过都是喜笑颜开的,明天又要大吃一顿了,而且还有县里的大戏看,过年也没有这么喜庆呀。
众人看到江又书赶着马车经过,都笑着打趣说道,“江大老板如今也买马车了,还一买就两辆。银子多得直往荷包外跳咧?”
江大学在一旁听了憨憨地大笑着。
江又书和曾大叔一起把马车直接停到了老宅后院,便急步回了西厢自己的房间。
小卫氏从窗户看见两辆马车去了后院,儿子返身来前院时手里是空着的。不像以前从县里回来总是要给她带点吃食啥的。就跑去马车上瞧了瞧,见车是空的。又去倒座房问曾大叔车上的东西呢,曾大叔是新买的下人,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就实打实地说两车东西都给了南山居林家。
小卫氏听了可不得了,此时正好家里也没人,江老爷子夫妇及江大学都去了江家帮忙,怕她乱说话招祸就把她留在了家里。小卫氏跑到西厢大声骂道,“我听说你从县里拉了两大车好东西去南山居。咋都给了那边,就没给老娘留一点?我是你娘还是梅子是你娘?”
江又书正拿着王氏递过来的布巾在洗脸。听了小卫氏的话,沉下脸来说道。“啥好东西?不过是些便宜纱布,娘要那物什有啥用?娘若还想在江家过好日子,以后就少说两句吧。”
说完把布巾往盆里一丢,对王氏说道,“我去那边帮忙,晌饭就在那边吃了。”说完也没理小卫氏便出门走了。
小卫氏望着儿子的背影气得直喘粗气,现在儿子跟他爹一样,越来越不待见她。她便气哼哼地对王氏说道,“我今天胸口闷,想吃小鸡蛋炒椿香苗,再顺便给我熬碗鲫鱼汤。”
京子半个月前就有些不好,病病秧秧的。前几天江又梅让人给王氏送了十个小鸡蛋,几条用千年泉水养过的鲫鱼,说是用鱼汤蒸小鸡蛋给京子吃,对身子有好处。
小王氏也偶尔看见江又梅给江老爷子送这两样东西,老两口的身子的确越来越硬朗了。所以对这些东西非常爱惜,秀儿馋得直吞口水都没舍得给她吃一口。
东西本来就不多,如今婆婆要吃小王氏也不敢不给,气得红着眼睛只得去厨房给她做。
江又书不知道他走后老娘在为难媳妇,他直接去了江家。江家也是几个男人在张罗,说李氏病了在屋里休息没出来。
那天晚上江大富一回家,就把李氏好一通骂,还推搡了几下。
李氏辩解道,“那些婆娘乱说的,我只说过泥巴路不好走,以后出门要坐轿子。而且从来就没有说过吃的用的都是贡品,只说了过年穿的那套绸子衣裳是贡品缎子。再者说,我两个儿子都当官了,我说自己是太夫人也没错啊。”她很是委屈,自己哪句话也没说错呀,咋还被男人骂被男人打的。
江大富骂道,“你知道那些婆娘无事还要编排着乱说话,咋还要拿些话让人家说嘴?这些话都让梅子的公爹听了去,你让咱闺女的脸往哪儿搁?这是马上要到外孙女的生辰了,不然定是要把你赶回娘家去。爹说了,你若是再管不好你那张破嘴,到处显摆你太夫人啥的,你就回李家去当太夫人吧。”
李氏一听要赶她回娘家还是有些怕了,不敢再说话跑去一边抹眼泪生闷气。
更让她气闷的是,外孙女过生辰请流水宴,这是她家的事好不好,三家厨房的钱物咋让一个外人管咧?这还不算,江大富直接让她呆在房里,门都别出,说错话让人笑话不说,还要惹祸。
李氏想找已经回家的江又有诉苦,江又有还在生她的气,理都不理她。
八日晚江又山也赶回来了,她便又去找江又山诉苦。
江又山叹着气劝道,“娘,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大伯娘说错话了无关紧要,因为书子哥毕竟不在官场混。如果你说错话或做错事了,对我们兄弟的影响可就大了,因为未管束好家里人被罢官的大有人在。再说,你也应该给妹妹留个脸面呀。”
“儿子当了官,老娘说话行事反倒没有原来痛快了,那当官还要屁用啊。”李氏对着儿子说话可是要随便得多,“我知道是哪几个婆娘乱说话的,儿子让捕快把她们拘到衙门里去,让她们坐大牢,看她们以后还敢胡乱嚼舌根不。”
江又山一听头都大了,老娘原来多贤惠啊,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咧?看来好日子过多了,地位上升了,对有些人来说并不是好事。赶紧严肃地说道,“娘,这些想法可是要不得。我们兄弟都立志要当好官,咋能做那些欺压百姓的事咧?这种话以后再不能说了,对我们官声有碍。如果被言官知道了,还会弹劾我们,那时不仅官没了,说不定脑袋都会没了。”
李氏一听也有些吓着了,赶紧说道,“娘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们。好,好,是娘说错了,再不说了。”顿了顿,又说道,“山子,小丸子过生是咱江家的事吧,咋好让外人管钱管物咧?你跟你爹说说,娘如今闲得难受,就让娘管吧,铁锤娘到底是外人。”
“闲得难受就做点针线活。”江又山说道,“原来娘的手最是巧了,我们兄弟和爹的东西都是娘做的,有时候还要帮爷做。”
“啥?我现在儿子当官了,女儿也嫁进了侯门,还要自己做针线活?你小姨说,针线活计都是下人们做的,大户人家都是这个规矩。再说了,这些活计我原来可是做的够够的了,现在连碰都不想再碰一下。”李氏的嗓门大了起来。
江又山无奈地说道,“好,好,你是太夫人,太夫人就只管享清福,啥事都不干。那你还闹着管啥钱物的?你若还想继续过这种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就别折腾。否则连我们兄妹也保不住你。”说完就走了。
李氏气得又回屋对着墙壁发呆。她不明白为啥儿女都出息了,反倒跟自己生分起来,连那死鬼男人都不爱搭理自己。
下晌,许氏领着一个妇人拎着两个大包裹来到南山居,这是送头天江又梅让她做的东西,她组织十几个妇人连夜赶工做出来了,算是提前完工。
江又梅看了很是满意,说等送走客人后一起算工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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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妆扮
江又梅又问了流水宴准备的情况,许氏说准备得差不多了,肉是这边送过去的,菜都是到村里人家买的,有些人家想卖菜卖野味还挑着东西找上门。
送走许氏后,江又梅让人把管事、迎宾员、服务员、清洁员、小童都召集在南园前院集合,再让他们把明天要穿的衣裳都穿上,又让人把做的东西抱了出去。
七八十人都在院子里站好了,江又梅领着拿着大布袋的春桃、风儿走了出来。
江又梅说道,“明天客人就要来了,由于人多,事情肯定也多,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也会有。为了便于管理,也为了更好地接待客人,我专门请人做了些物件,好区分各类人员。”
说完便先看向了林进这边。
林进这一队的是迎宾员。迎宾员算是门面,穿着必须要出彩。所以昨天就专门到镇上成衣铺里买了统一的衣裳。这次让人给他们做了紫色绶带,绶带上用金色丝线绣着南山居三个大字。
江又梅把林进叫出来做模特,把绶带斜挎在了他的肩上,既醒目,又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是南山居的人。男迎宾统一发了一根棕色木簪,女迎宾统一发了一大四小五朵头花,言明他们的发型必须统一,又大概讲了一下发型的样式。
接着是服务员,他们人多,不好买到统一的衣裳,就管陈府借了些下人们的衣裳,他们每年都做得有多,还够男女各三十套新衣。这些衣裳无一例外的都是大摆,袖子相比一般衣裳的袖子窄些,但干起活来还是很碍事。这次就让人做了袖套、围裙、帽子、头巾。
江又梅又把负责他们的来喜和春桃叫出来,把蓝底小碎花袖套给他们戴上。围裙都是挎颈连身的。前面缝了个半圆形的大包。男式围裙是紫色的,女式围裙是白色的带有竹青色荷叶边,很是别致和漂亮。男人们的帽子是船型帽。女人是方布叠成三角形系在头上把头发拢在里边。无论是帽子还是头巾,样式和系法都是与众不同。很是好看。他们两人一穿带上,便引起一阵骚动。
清洁员及小童就穿自己平时好些的衣裳,清洁员一人发了一件绿色无袖短褂,小童发的是赤色无袖短褂,套在外面即可。
护卫主要是王世齐的人,还有十个是林府的人,他们自己的服装就是统一的,林府的护卫也借了郡王府的服装。江又梅只是给他们左胳膊上系了条橙色丝条。
江又梅又从布袋里拿了一条蓝白条纹的方巾出来,说道,“这是管事的围巾,凡是带了这条围巾的就是管事。哪方面的事情,就找哪个管事。”
说完又把林进叫出来当模特,把方巾叠成三角形后系在他颈间,系法参照的是前世空姐的系法。只是一个小小的点缀,便与众不同,很是醒目和好看。
大家如此一妆扮,不仅美观、利索。还醒目,要找哪类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特别是主管迎宾的林管事,还臭美的掂了掂脚尖。来回踱了几步,引起一阵哄笑。
春杏正坐在东厢的房檐下做着针线,看林进耍宝,也跟着笑起来。
周氏取笑道,“看你还笑得欢,林管事年轻又俊俏,紧防哪天被小狐狸精给勾了去。你可是要管紧了。”
春杏笑道,“谁想勾尽管勾好了,管是管不住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江又梅又让林进、春桃领着他们去院外继续训练礼仪。
之后。江老爷子领着江大学、江大富、江大梧来南山居给小丸子送生辰礼物。
老爷子说,“知道你们明天忙。我们就不过来添乱了,今天先把礼物送过来。”
老爷子夫妇送的是一对小金镯子。江大富送的是一个小金锁外加一对小金脚环,江大学送的是一个小银锁加一对小银镯子,江大梧送的是小银锁。
看这几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一定认为自己送的贵重物品很是合心意。这些金银饰品,花钱挺多,还不适用。说白了,这些东西只能放在箱子最底层,小丸子根本就不会用。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的确是精致又值钱,但小丸子收到的光是林家给的这些小饰品就有几大匣子,而且都是京城名店出品。
这些东西远没有江又书、孙家、赵家、谭家送的衣裳、鞋子、袜子、棉衣裤、披风等东西实用,至少小丸子都能穿。
卫氏老了,小卫氏、江大梧手笨,做的东西只能自家人穿。江又梅就想不通李氏咋反倒不如穷的时候爱做针线了,那时候还特别忙,李氏总是挤时间做针线,除了睡觉,手里的活计几乎就不停。
看着这几人很是得意的表情,江又梅接过礼物笑着说,“谢谢,你们都是长辈,还想着给她买这么好的东西。”又让风儿去新园把小丸子接过来给长辈们磕头,谢谢他们的厚爱。
江大梧笑着说,“这银锁可是我专门到县城的青华银楼买的咧,比镇上买的可是精致多了。”
江又梅笑着点头表示认可。
晚上,李总兵、李华锦父子及王世一、王澈南父子来了南山居,小胖墩也跟了来。前三人江又梅让宋老头直接领去了新园,王澈南及小胖墩便去了小包子住的南园东厢。
他们这两家今日晌午就到了陈家,晚上也会住在那里,本来王世一一家四口还想来南山居住,被陈之航留在了陈家。
李家人可是江家的亲家,虽然还没有送聘,但是基本已经定了。江又梅便让人去请江老爷子夫妇和江大富、江又山、江又有来南山居,礼节上要来见见亲家的。
江老爷子和江大富都穿上了江又梅过年给他们做的绸子衣裳,都进了屋,老爷子还掏出梳子把胡子梳了梳。
卫氏笑道,“在家里对着镜子都梳了好几遍,咋到了这儿还在梳。”
江老爷子严肃地说道,“外面有风,吹乱了。”
他这么一说把几人都逗笑了。
江又有很是过意不去,说道,“爷别怕,李大人很和气的。”
“人家那么大的官,越是跟咱们不端架子,咱就越是应该敬着人家。”江老爷子说道。
江又梅道,“你们先坐会儿,他们去见郡王爷和老侯爷,定是要些时间的。”
说完就领着江又山、江又有去新园拜见那三位中央级别的高官,在他们面前露露脸总是有些好处。没见着那些离了一帽子远的人为了能在他们面前露个脸,费了一包子劲跑了这么远的路?
李世齐及林家父子正在接见李总兵父子及王世一,见江又梅把她的兄弟领来了,也非常给面子地笑着让他们坐下。
李世齐看了他们兄弟一眼,说道,“到底是妹妹的亲兄弟,的确是相貌不凡。”
老侯爷欣慰地说道,“年轻人,好好干,有前途。”
林侯爷也笑着对李世齐说道,“别看他们年轻,很是有些才华。一个是上一年的进士,一个是军中的文人。”
又指着江又有对李总兵说道,“他现在是李大人未来的女婿吧?李大人果然好眼力,这孩子不仅器宇轩昂,还很是有些本事。祁儿说过,若他不从军,定是能考取进士的。”
李总兵一听更是笑得开心,点点头说道,“的确是个好孩子。”
得到高官如此夸奖,江家兄弟激动地连连表着决心。
李世齐才搞明白,打着哈哈说道,“原来你们几家都是姻亲呐。”
一直坐着冷板凳的王世一心道,亲戚就是不一样。自己凑上来这么久别说表扬,连话都没跟他说两句,这两人一来好话便都出来了。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看来这两兄弟以后定会前途无量了。
江又梅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又回了南园。
按理,李氏作为江又有的母亲应该去陈家见见李夫人的,但是江又梅不敢让李氏独自去,怕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反倒不美。自己如今又没时间陪她,只得让春桃去趟陈家,跟李夫人告个罪。说母亲身体欠佳,自己忙得抽不出空,改天再上门拜会,云云。
李夫人回家看到父亲红光满面身体更甚从前,非常高兴。知道老爷子得江又梅及江家照顾颇多,对他们非常感激。
她和李华云、陈老爷子、陈之航正在叙话,春桃便来了。
听了春桃传的江又梅的话,笑着说,“无事,本该我去拜见亲家母的,只是刚刚回来陪着父亲,还未抽出时间。回去跟侄女说,自家人无需客气。改天有空了,我们两家再好好坐下来叙叙。”
李华云在一边红着脸低头扭着帕子,现在跟江又有了这层关系,她也不好意思再跑到南山居去,否则今天就去跟江又梅挤着睡了。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新园的接见工作终于结束了,李总兵几人来了南园。
江又梅把他们请入正房厅屋,两亲家的男人正式会面,双方又是一阵寒暄,相互把对方的孩子夸得像花儿一样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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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宴会+第二百二十七章追星
江老爷子虽然见着李总兵有些紧张,但已经接触过官大几级的林家父子,所以今天的表现还尚可,没有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再加上江又梅及江又山兄妹在一边帮着说项,双方谈话很是愉快。
李总兵几人回陈家之时,小包子也跟出来说要同小胖墩及王澈南去陈家住,不然就要留两个小伙伴在他家住。江又梅便让他去了陈家,省得几个小子在这里添乱。
十日,天还未亮,江又梅及下属们便起身了。
虎娘呣子及狗崽一家早他们一步去了南灵山。头天晚上江又梅就跟虎娘呣子谈了谈,让它们去山里玩两天,她怕虎娘嫌人多发脾气,也怕它们惊吓到客人。而望子成龙的狗崽夫妇是自己要领着点点跟着去的。
今天老天很给力,并没有下雨,而且看样子天气还应该很好。桌子昨天就摆好了,现在把桌布铺好,又把纱布拉开弄出帷幔兼隔离带。
刚吃过早饭,江又山、江又有兄弟就过来了,他们要帮着一起招呼客人。两兄弟先把生辰礼物给了小丸子。江又有送的是一件玉质摆件,“我知道侄儿不缺这东西,但好歹是舅舅的心意。”
江又梅笑着谢过。
江又山送的是一件桃红色小毛背心,说是孙莹莹织的。江又梅很是喜欢,却有些心疼莹莹怀孕还这么辛苦,嗔道,“哥哥也真是,大嫂怀孕了就应该让她好好休息,咋还让她做这些事呢?”
江又山嘿嘿笑道,“她闲不住。”
又拿了一套锦缎小衣裤,这是孙芊芊母女送的。
小包子领着小胖墩、王澈南一大早也跑过来送礼了。小包子头天就送过了,他送的是在汉平县淘的一套十个竹编锅碗瓢盆玩具。很是好看,当时把小丸子喜的拿着就不想放下。
小胖墩送的是一盒他爹爹从胶东给他带回来的精品蜜枣,他一直忍住没舍得吃。就等着今天送给妹妹。当他把蜜枣交给江又梅的时候,江又梅还清晰地听到他吞口水的声音。哎哟。真是不容易,江又梅笑着摸着他的头说谢谢。
王澈南送的竟是一支三寸长的小木枪,用他的话说就是,“小丸子妹妹是将门虎女,跟平常人家的女孩爱好肯定不一样。”
江又梅同样也摸着他的头笑着说谢谢。
接着,新园那四位大款也来送礼了。三位高官送的都是值钱的金银饰品。江老爷子送的是一幅他昨晚才画好的“鹅趣图”,茅草屋前,篱笆墙下。草丛中,两只大白鹅一只在引颈高歌,一只爬在地下打磕睡,很是妙趣横生。
江又梅又代正睡得香甜的小丸子一一谢过,说晚些时候再让她给他们磕头。
林老爷子还把皇上赐的玉如意跟小金锁也拿来了,嘱咐江又梅今天要给她戴上。
宋望才来报,这次宴会的各类服务人员已经着好装在管事们的带领下站在草坪上各就各位,准备接受领导的检阅。
李世齐、林老爷子、林侯爷三位领导及大才子江先生一出来,便露出了满意而惊艳的笑容。特别是林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意思是看这个孙媳妇我没留错吧?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绿色的草坪上淡青色及白色薄纱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飞舞,东西两边各二十把艳丽的巨形大伞分布其中。耀眼夺目。铺上白色桌布的长条桌上,隔段距离就是一瓶带着露珠的Сhā花,许多木椅竹杌罗列在桌前、伞下、树下。绿草很短,显得其间的野花更是娇艳欲滴。
林侯爷作了重要讲话,对场地布置给予了充分肯定,对所有工作人员给予了极大的表扬。同时,强调要再接再厉,把今天的各项工作做好。
听了领导的指示后,迎宾人员先出发了。两个在码头。一个在必经的东河村后,那里有一处荒地专门当停车场。有专人看管。一个在碧水桥边,那里不能过桥。顺着溪流来到南水桥。从南水桥过桥便来到南山居。桥头有八个迎宾员,还有林武和林外领着的记录员及专门归置礼物的人,客人们签了名,递上礼单及礼物后,就由迎宾员分男女带入场内。
上午,李家、王家还有陈家三家最先到了南山居。在迎宾员的带领下,男人们去了帷幔东边,女人们去了帷幔的西边。
江又梅跟李夫人、魏氏母女寒暄几句后,就高兴地拉着好久没见面的李华云说道,“李妹妹,好久不见,姐姐可是想你得紧。”
李华云自开始和江又有谈婚论嫁后还是第一次看见江又梅,羞得脸通红,不好意思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又梅笑道,“小丫头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说得李华云更是把头低下不好意思抬起来。
茜姐好奇地看着这些布置,对魏氏轻声说道,“娘亲,这里好漂亮,以后咱们请客也这么弄。”
魏氏笑道,“说得轻巧,咱到哪里去弄这么大又这么好的地儿?”
李夫人在一旁啧啧赞道,“侄女真是巧心思,不管啥事,经你这么一弄,就是与众不同。这种宴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好,真是好。”
接着,一家家客人在迎宾员的指引下陆续来到南山居。从来没来过这里的他们以为到这乡下地方肯定不好找路,哪想到一到东河村口或是一下船,便有挎着南山居绶带的人一路把他们引到了这里。
而且,这一路山美、水美、景美、人美,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过了南水桥,签了名,递上礼单和礼物,便有迎宾把男女客人分别领到帏幔的东边和西边。边走还边讲解了自助餐的形式,让客人们十分新奇又兴奋。
服务员已经陆续往桌上摆各色水果、糖水、茶水、各式糕点、干果。桌上有碗碟,小勺或竹片,喜欢什么取什么。
男人们一来当然是直奔在一把巨形伞下坐着的李世齐和林家父子那里,在那里露了脸、报了到,有身份的便会坐在那里跟他们三个一起看风景谈时事。身份低些的便会极有自知之明的到一边去喝水吃东西找相熟的人聊天。
女人们则是先同江又梅寒暄几句后,就各自找着相识的人一起在桌上取着想喝的水或是想吃的糕点。
这些糕点有大概十几样品种,以水果奶油蛋糕居多。颜色鲜艳,甜香四溢。
女客们看到这么好看的点心。都极喜欢,一吃进嘴巴,满口生香,更是赞不绝口。
特别是几个岁数小些的女孩儿,喜欢的不得了,不停地吃。
茜姐儿好心地劝道,“这些东西打个尖就行了,听说过一会还有更好吃的东西呢。”
一个*岁的女孩问道。“是啥东西比这更好吃?”
茜姐儿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我弟弟说了些,有什么烧烤,卤拼盘,哎呀,反正好多东西呢,我也记不全。林婶子家的啥东西都好吃。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巡抚的孙女十岁的珍姐儿笑着说,“总之,咱们留点肚皮就是了。”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今天来了大小官员一百多人。再加上家眷,共有四百余人。家眷本不会来这么多的,就是因为福郡王爷在这。所以人才多了起来。许多家眷们跟官员们的想法不一致,她们来倒是不为了看他李世齐,而是为了看李大美人,听福庆戏班唱戏。所以,老婆女儿都闹着跟了来,竟然还有几个官员的老娘也闹着来了。这几个老太太大大概有个六十几岁,一路颠簸已经把她们累得够呛,所以坐在伞下喝水吃东西,连站都不想站起来。
江又梅看到这几个明显精神不济的老太太心想。还是有比李氏还能折腾的老太太啊。
周令领着周夫人也来了。周令像无事人一样,跟李世齐及林家父子坐在一起寒暄着。力邀三人去金州周府作客,让他也尽尽地主之谊。
林老爷子笑道。“周大人客气了,听说贵公子很是有些拳脚功夫,把我重孙子和李大人的侄子都打得鼻青脸肿,很是了不起呀。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周阁老,培养的孙子竟然比我们将门之后还厉害。佩服,佩服啊。”
周令满脸通红,赶紧陪罪道,“老侯爷言重了,犬子顽劣,是小侄教子无方,已经狠狠地教训过他了。”
而西边的周夫人还有些拿着款,不愿意搭理江又梅,跟几个金州府的文官女眷坐在伞下聊天。其实来之前,周令已经跟她说过多遍,此时不能得罪林家,要好好跟江又梅交往,关系不说像原来一样好,但至少嫌隙不能太大。可是已经被人奉承惯了的周夫人一看到被众星捧月的江又梅就来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当初靠着她家挣点小钱的村姑,跃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江又梅也装作没看到她,跟湖汉省的巡抚夫人李夫人拉着手聊天。这个李夫人也是个妙人儿,四十五六的年纪,保养得宜。她一来便拉着江又梅的手讲着话,像是相熟多年的长辈,很是热情,却又不令人反感。
珍姐儿看见她的祖母跟江又梅拉着手聊得正欢快,便过来跟李夫人撒着娇说道,“奶奶,我们想问林婶子点事情。”她指了指着几米外的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李夫人道,“那就问呗。”
珍姐儿嗫嚅着轻声说,“你在这儿,她们不好意思问。”
李夫人佯装生气道,“啥事还不想让奶奶知道?”珍姐儿拉着她的袖子撒着娇,远处的几个小姑娘都抿着嘴笑。
李夫人见了,笑道,“好,奶奶走远点,不听你们和林婶子的悄悄话。”
待李夫人走远了,几个小姑娘围着江又梅激动地悄悄问,“婶子,李芳华住你家,你该见过他吧?”
江又梅点点头说,“见过啊,咋了?”
一个小姑娘脸蛋红红地问道,“他是不是长得特别俊?就是,比女人还好看?”
江又梅笑了。说道,“他呀,长得是挺好看的。”又指了指茜姐儿说道。“茜姐儿也看过李芳华的戏,她知道。”
“我看的是戏台上的李芳华。她们是问卸了妆的。”茜姐说道,“本来是去问云姐姐的,可她不好意思说,就只有来问婶子了。”
“是啊,李芳华不上妆了是不是还那么好看?”珍姐儿问道。
“当然了,他不上妆也很是好看。”江又梅满足着她们的八卦,笑着说道。
又一个小姑娘问道,“他今天会演啥戏呢?听说原来他演吕布的扮像最好看。上个月我表姐从京城来,又说他如今演东方不败的扮像比吕布还要好看。”
珍姐睁大眼睛惊讶道,“会比吕布还好看?那得多好看呀。听我小姨说,她看过一次李芳华演的吕布,真真比女人还俊俏。”说完,她还拉了拉茜姐儿,“你看过他演的吕布,我说的没错吧?”
茜姐儿点着头说道,“是呢,比戏台子上的那些旦角儿都好看。”
“那他今天会演什么戏呢?”几个小姑娘一起发问道。
江又梅笑道。“听那边服侍的人说他今天好像会演东方不败。”
小姑娘们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天呐。天呐,真是太好了!”
一个小姑娘笑道,“今天真是来对了,我爹爹原本不带我来的,说是让我大哥来。我是听说李芳华在这里,饿了一顿饭才来成的。”说完又觉得不对,红着脸对江又梅说,“对不起啊林婶子,我刚才说错话了。其实我也是真心来给妹妹过生辰的。”
江又梅笑道,“我知道。谢谢你。”看到另几个求表扬的小姑娘,又道。“还谢谢你们。晌午妹妹就会出来,到时请你们吃好吃的生辰蛋糕。现在的这些东西可不要吃多了,不然好吃的东西就没地方装了。”
一席话又把小姑娘们逗得呵呵笑起来。
年青真好,在古代也只有这么小的年纪才能如此追星,才能恣意说笑。再大些了,就要守礼了,矜持了。
这时,风儿过来低声说了两句话,原来是又有新客人来了,江又梅便跟小姑娘们笑了笑去接待新来的客人。
原来是郑院长及夫人、郑泓清及郑三奶奶还有九岁的小儿子郑侑煦来了。郑院长及郑泓清去了东边,郑夫人牵着小孙子来了西边。
煦哥儿精豆子一样四处看了看说道,“林婶子,听说你家公子跟我一样大,学业很是精进,我想找他切磋切磋学业上的问题。”
江又梅笑着点头说好,这孩子真含蓄。便让风儿牵着他及他的一个小小厮去村里找小包子几人,又嘱咐要注意安全等。
郑夫人跟李夫人陈氏比较熟悉,陈氏正坐在一棵古树下冲她招着手。江又梅便把她扶了过去。
小包子、小胖墩、王澈南、三柱子及几个小小厮此时正在村里看大戏。在赵家与村里之间的一大片空地上,搭了一个戏台,台子上正上演着“长板坡”。
这里更热闹,人声鼎沸,人流涌动。戏台子前三面被围得密不透风,连赵家的围墙上,近处的大树上都坐的是人。
因为是小包子家出钱请的戏班子,所以小包子、小胖墩、王澈南很是有面子地跟江老爷子、赵地主、李员外、两个村的里正、何老大夫等有身份的人坐在戏台第一排看戏。
几个孩子之所以跑到这里来看戏,主要是听说有“长板坡”的戏,他们想看长胜将军赵子龙大耍龙胆亮银枪。
赵里正的老娘赵老太太虽然瘫了,听说戏班子来了也吵着要看,赵里正无法便把她背了过来,又让儿子从家里抬了把大椅子,自己搂着老娘看。
三柱子借了小包子他们的光也在第一排坐着,让他爹赵铁锤很是眼红,咋儿子比自己的面子还大。这与看戏的距离远近无关,这是身份的象征。
几个小小厮没他们坐的地方,又挤不过难得看上一场戏的村民,只有靠在赵家院墙的侧面竖着耳朵听。
风儿牵着煦哥来了,正好看见这几个小子,就过去说道,“这是郑小公子。大奶奶让念哥儿领着他一起在这里玩儿。”
小刀立起身子指着戏台子的方向说道,“念哥儿在那里边看戏咧,我们都挤不进去。”
几人看着煦哥很是遗憾的样子。二春出着主意说道,“赵大叔个高力气壮。让他把煦哥儿扛进去就行了。”
风儿想着这也是一个好主意,便点头同意了。二春就去赵家找真赵铁锤,此时赵家人正忙着准备流水宴,过一会儿宴席就要开始了。二春跑进院子跟赵铁锤说了情况,赵铁锤说好,刚跟着二春走了几步,又回身去厨房从盆子里拿了些卤肉用油纸包好揣进怀里,跟着二春来到院外。他把煦哥儿往肩上一扛。挤入人群中。
拿铁锤的手劲大,轻轻一巴拉,人就不由自主地往后挪。“诶,诶,赵大个儿,干啥咧?个儿大也不待这样加塞的。”人家不高兴了。
“往后挪挪,我把这位小公子送进去就出来。我还忙着咧,哪有时间看大戏。”赵铁锤边说边继续巴拉前面的人。郑侑煦在他的肩上觉得刺激无比,心里乐翻了,好在来了。这么好的事十年也遇不到一回啊。
赵铁锤终于挤到了前面,把煦哥儿放下,低身对小包子说了情况。小包子赶紧让另几个孩子挤挤。把煦哥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赵铁锤又从怀里拿出油纸包递给小包子,让他们先打个尖。
赵里正嫌他影响自己老娘看戏了,不高兴地骂道,“我说大个子,你那么大的坨往那一杵,哈着腰都比别人高,说完了就赶紧走,别影响人家看大戏。”
赵铁锤红着脸赶紧走了。
几个孩子正好饿了,看见吃的都高兴。小包子很有礼貌地先递给江老爷子。老爷子正听得高兴,哪想吃东西。眼睛都没离开戏台子地摆了摆手。
他不要正好,几个小子便分着吃起来。别看煦哥儿是城里孩子。适应能力很是强,也不嫌脏地拿着大肉吃起来。
此时,戏台上的赵子龙又开始耍起了长银枪,银枪在他手里像是变戏法一样飞快地转了起来,越转越快,最后竟成了一个银色的圆圈晃得人眼花缭乱。
大家一片叫好声,几个孩子赶紧把肉都塞进嘴里,也使劲拍着巴巴掌,还含混不清地叫着好。
这出戏演完了,大家拍着手一片叫好声。李员外知道戏唱好了要给赏钱,便很是懂行地从怀里掏出个小银角子往台上扔过去。江老爷子如今也不差钱,也学着李员外丢了个银角子,这是他第一次丢赏钱,还丢的是银子,丢完后很是有些豪迈的感觉在胸中澎湃。赵地主虽然有些舍不得,还是掏出一把铜钱撒上去。别的人就不可能掏钱了,只能扯着嗓子喊着好,使劲拍着巴巴掌。
赵老太太看高兴了,歪着嘴不利索地喊着,“钱儿,钱儿,快给赏钱儿。”
赵里正也只得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铜板撒向戏台。
煦哥儿觉得赵子龙的枪耍得好,便很是大方地从荷包里取出个二两银子扔上戏台,王澈南也大声叫着好扔了个二两银子,小胖墩看到也拿出荷包掏了二两银子扔上去,小包子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刚才的银枪耍得是真好,他也知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所以也扔了一两银子,顺道又撒了两把铜钱。
县里的戏班来村里唱戏也没想到额外还会有赏钱,看到有人丢赏钱,竟然还有几个银锭子,很是高兴,又让赵子龙的演员上台谢了两次幕。
接下来的戏是爱情戏《石桥记》。
王澈南听了说道,“这戏有啥看头,又没有翻跟头的,也没有耍大刀银枪的,就是几个小娘们哼哼唧唧地唱小曲儿,没意思。”
小包子一看几个小伙伴们都不想看了,就带着他们挤出了人群。
几个小小厮们看到主子终于出来了,都迎了上去。二春对小包子说道,“刚刚风儿姐姐还让我提醒你,快到晌午了,念哥儿也该领着几位小少爷回去吃生辰蛋糕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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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加更了,前段时间工作比较忙,这么多天都是单更,让亲等着急了,抱歉。还有,清泉是第一次写书,经常会遇到瓶颈期,有时真的很难受,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如果个别章节不令亲们感到满意,请您原谅。清泉一定会逐步提高自己,写出让亲喜欢的文文。
清泉刚开始写文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能写到六十多万字,这都是亲们支持的结果。满怀感恩的心谢谢你们!
由于文文男主男配的一些设定问题,走了许多老读者,谢谢亲能一路陪伴下来。曾经有段时间,清泉被一些读者朋友批得头都蒙了,简直有些无所适从,但因为有了亲的支持,清泉才坚持下来。要谢的亲太多,清泉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清泉必须要特别感谢红尘&陌客,谢谢亲能坚定不移地帮助及“力挺”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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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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