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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拜会

二百二十八章夸奖

阳光渐渐大起来。虽然春日的阳光远说不上火辣,但爱美怕把皮肤晒黑了的女眷们都聚集到古树下或是遮阳伞下吃东西聊天。吃着甜糯的糕点,吹着和煦的春风,看着美丽的景­色­,听着偶尔的几笑脆笑和小姑娘们唧唧喳喳的话语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快到午时,不喜热闹,在新园里赏花品茶聊天的江老先生、林老爷子、郑院长都走了出来,再是风雅不耐俗物,人情世故还是得要呀。

服务员陆续把酒壶、各­色­卤菜,凉拌素菜,装烧菜和汤的小坛子端了上来,喝酒、吃­肉­、喝汤自取。

两边各有两个烧烤摊,也把各种用竹签串好的鹿­肉­、羊­肉­、鱼及一些素菜摆了出来。喜欢吃烧烤的又去吃烧烤。

烧烤摊传出来的香味飘了老远,这里最受年青人的欢迎,都排着队去取。而岁数大些的官员就喜欢吃卤菜,不仅香,关键吃相好看斯文。年龄再大些的,就喜欢烧菜和汤品。

反正,这么多的口味总有一款是客人们的最爱。

这种新颖的吃法,还有新奇的吃食,及满嘴生香的味道,让客人们大饱眼福的同时,又大饱了口福。

小丸子快出去亮相了,江又梅得回去给她拾掇拾掇,李华云也跟着一起回了南园。她们刚走上正房的台阶,便透过宽大的芭蕉树叶看见右边游廊处珍姐儿、茜姐儿几个小姑娘在那里小声地交头结耳。

原来南园同新园的侧门就在那里,只见其中的两个小姑娘快步跑去门口往新园里看两眼,又跑回来,相互搂着说几句悄悄话。然后,另外两个小姑娘又快步跑去看看,又跑回来说几句悄悄话。既有看到偶像的激动。又有偷偷­干­了点小坏事却没被人发现的兴奋。

江又梅无奈地笑笑,小姑娘们追星都追到这里来了。女客们换衣或方便会来南园,这里专门给她们准备了两间房。所以珍姐儿几人便跑了来。

江又梅、李华云两人都装作没看见。小姑娘的好奇心重,只要守礼就由着她们吧。毕竟这个世界对女孩太苛刻。自由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年。想到这里,江又梅对小丸子更是有了几分心痛。

小丸子正站在屋子中央发脾气,小夏拿着衣裳给她穿她就是不穿。一大大和二大大也跟小丸子同仇敌忾,站在她的身旁对着小夏“嘎、嘎、嘎”地大声叫着。

“哎哟,女儿咋了?”江又梅问道。

小夏看见江又梅来了终于松了口气,说道,“思姐儿刚才一直在新园跟老侯爷在一起,看见他们出园子了。也想跟着去。我想着快晌午了,她得换衣裳正式出去了,就没让她去。这不,冲我发脾气不换衣裳咧。”

小丸子冲江又梅点点头,“啊”了几声,倔强地看着她,意思是我就是不穿你能咋地。

这套衣裙上衣是红­色­锦缎小短衣裳,裁剪有些像民国时期的女生装,下身是红纱及地宽摆小裙子。

江又梅蹲下把小丸子抱着哄道,“宝贝。这套衣裳多漂亮啊,咱们把衣裳穿好,就可以出去玩了。外面有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哦。”

小丸子不会说话,只“啊、啊”地叫,就是不穿。

李华云也蹲下笑着说道,“小丸子都长这么高了,还认识小姨吗?小姨领你去看漂亮的小姐姐,还有好大好大的大花伞哦。”

小丸子听了,很是想出去看大花伞,就没有继续折腾等娘亲给她换衣裳。

午时正,江又梅牵着一身红­色­衣裙的小丸子隆重出场了。她戴着皇上赐的小金锁,手里还拿着御赐的玉如意。她们的身后四个男服务员抬着一个美伦美奂的巨大的三层生辰蛋糕。

大凡孩子周岁宴,小寿星都是被抱着出来的。只有这家孩子让人惊诧。竟是母亲牵着走出来。白净可爱的小女娃穿着奇异却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后面的大蛋糕,有些像传说中太后过寿时的生辰蛋糕。这样的组合,又一次考验了人们的眼球。

“哎哟,好可人疼的孩子。”李夫人陈氏第一个夸了起来。

“是啊,长得多漂亮啊。这么小就会走路了,真是聪明得紧。”这是李巡抚的夫人,她刚夸了一句,又惊诧地高声说道,“哎哟,小寿星拿着的玉如意像是御赐之物呢。”

郑夫人也接口道,“不仅是玉如意,连这金锁都是御赐之物呢。”

江又梅点头笑道,“这是的确是皇上赐给小女的,让她太爷爷带回来的。”

人们一听,又是一片赞叹,好听的话铺天盖地砸向了小丸子。小家伙胆子大,面对这么多人一点都不胆怯,也听得出这些人在表扬她,“啊、啊、啊”地回答着。

周夫人几人离得远远的,她笑ⅿⅿ地悄声跟另几位夫人说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好,才满周岁就到处走的小娃我竟是第一次看到,原来听都没听说过,看来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呢。”她拿着杯子喝了口糖水,声音放得更低,又继续说道,“她比我那一岁半的外孙女还高得多,走得还稳。可惜了,林将军到现在还在山里剿匪,林家人都远在京城,除了才回来的老侯爷和林侯爷,这么好的女娃竟是都没见过呢。”

周夫人也是在夸奖小寿星,可听起来咋就不那么对头呢?几位夫人相互看了看,都讳莫如深地不言语了。

这边在夸着小丸子,男人那边林老爷子正把他的大孙子牵着到处显摆。小包子和小胖墩、王澈南、郑侑煦上午跑去村里看大戏,这才回来。

小包子本就长得漂亮,加上不怯场,小嘴又会说,也着实得了好一番夸奖。高兴得林老爷子捏着胡子直乐,别看他长得不咋地。他的后人一个比一个漂亮。

生辰蛋糕在女眷这边看了一圈也不能先吃,毕竟这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哪怕小寿星是女孩。也只有先让男客人吃后再抬过来吃

生辰蛋糕抬去了东边,看得男客们又是一片惊叹。

林老侯爷作为宴会的主人。进行了主题­性­演讲,先是讲了一大堆的套话,什么大康形势一片大好,皇恩浩荡,百姓之福,希望各位能在各自岗位上继续为朝庭发光发热等等。接着讲了各位在百忙之中,数百里之外,还来参加他林俭重孙女的周岁宴。这份情他记下来了,请各位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云云。

之后,林世齐也代表他义妹对客人们远道而来进行了感谢,并表示他李世齐也记着这份情。

林侯爷也进行了简短发言,同样对各位来参加他孙女的周岁宴表示感谢,并说以后各位到了京城就去镇北侯府找他,他必会尽地主之谊招待各位。

三人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深感不枉此行,跑这么远来挂个号是多么的正确。

三位领导讲完话。林进就领着人把蛋糕切开,一家一小块,然后再抬回女客这边。这蛋糕不只漂亮。还很好吃,关键是很少,一家只有一小块,就更加觉得好滋味美妙无比了。

吃完蛋糕后,江又梅便让小夏把小丸子牵进南园休息了。她的生物钟极准,此时正是睡午觉的时间,小嘴已经张开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女客们期待已久的福庆戏班要开始唱戏了。戏台搭在南园大门正前方,帷幔正是从这里向北拉开,东边坐男客。西边坐女客。四十把大伞也都挪到了这里,因为女客多些又怕晒。就从男客那边调来了十把过来。

戏班唱的第一出戏是“东方不败”,这个故事梗概还是江又梅当初写的。经过戏班的人艺术再创造再升华,更是凄美绝伦,跌宕起伏。李芳华等几位主角本就长得花容月貌、丰姿绰约,而且服饰­精­美奇异,加上他们演绎到位,唱腔柔美、悲声袅袅。看得人肝肠寸断用,特别是女眷们不停地用帕子捂着脸哭,甚至有几个哭得快闭得气去,哽咽声传了老远。

虽然戏台上的人够美,但长时间咿咿呀呀的唱腔也快把江又梅唱睡着了,女客中只有她没哭。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只得拿着帕子捂着脸装哭。

怪不得之前李世齐让医官随时在这里听命,原来是怕有人悲伤过度呀。

据说,这出戏如今是京城最受欢迎的苦情大戏,许多名门闺秀想一睹这出戏的­精­彩都无缘得见。

演完后,李芳华带领几位主演谢了十几次幕才下台。

之后照例是打赏。林老侯爷率先赏了八百两银子,林侯爷出的是六百两,江又梅就得出四百两。其他的官员、夫人们按官位和品级大小出着银子,姑娘们媳­妇­们冲着李大美人也慷慨地掏着荷包。

小包子这回学­精­了,荷包里装了不少银子。这次跟几个男孩子一道,都出了五两银子。其实几个男孩子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戏,好在戏里的东方不败是个武林高手,经常会耍些拳脚功夫或是刀枪棍­棒­,让他们也看得高兴。

由于赏银太多,几个接赏银的托盘堆成了小山还装不下,又增加了几个托盘。

第二百二十九章拜会

第二出唱的是“大闹天宫”,这也是江又梅写的梗概,经过戏班的人艺术再加工,跟前世的大不一样,关键是人物造型让江又梅很是不习惯,但那孙猴子依然是妙趣横生。看得老人和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

李世齐言明为了给自己的外甥女儿凑趣,还专门化了个妆,扮演一个天将到台子上亮了一个相,逗得下面的人使劲叫好鼓掌。

据说,这出戏如今是太后她老人家最爱看的戏。那几个老太太看了令她们向往已久的大戏后,觉得老骨头就是颠散架也值得了。

演完后又是打赏。因为这出戏有李世齐的凑趣,林老侯爷及众官员、夫人们比刚才的那出“东方不败”多出了两百两。小姐媳­妇­们这次可没那么大方,但老夫人们及孩子们这次又大方得多。小包子几个孩子看得极其高兴,煦哥儿率先掏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扔进托盘,另三个孩子也都跟着各出了十两。

看完戏后,大家就要依次离开了。路程远些的要先回县城或清河镇去住。明天一早再赶路。周巡抚及省城的一些高官包了一条船,所以尽管路途远但还是可以走。而湖汉省的官员都走的是陆路,所以大都去住镇上住。

江又梅跟林侯爷商量。是不是请李巡抚一家在南山居歇息一宿,明天再走。

林侯爷点头道。“儿媳考虑的周到。另外,再把郑老先生一家也留下住一晚吧。”

李巡抚一家很是高兴,这样既省去了找驿站的辛苦,又可以拉近跟郡王爷及林家的关系。

郑院长也非常高兴,他倒不是为了拉关系,他一直惦记着江又梅的大画房。

李总兵一家肯定要住在陈家了,本来王世一想跟着大多数省城官员一起坐船走的,但王澈南不愿意。还想跟小包子及小胖墩、煦哥儿玩,所以他家依然住进了陈家,明天再走。

江又梅把在南山居住的那两家男客安排在了新园,女客安排在了西厢客房,把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安排去了另外的地方。

小包子、小胖墩、王世一、郑侑煦四个小子非得住在一起,江又梅只得叫人又搬了一张床到东厢睡房,他们两人挤一张床。

晚饭前,江又梅让春桃去江家一趟,礼貌上必须得去陈府拜访李夫人陈氏,让李氏准备准备。

饭后。江又梅和拿着礼物的春桃、大福去了江家,看见李氏已经穿着最好的一件秋香­色­印花锦缎衣裳在家里等着她了。而且,头上几乎把匣子里的金簪、银钗都戴上了。关键是她还化了一个妆,那个妆化得还不如不化。

李氏这次是真的激动,林亲家没有女眷来过西河村,两家交往也是男人们之间在相交,没她什么事。而孙亲家朱氏还不如她,至少她的儿子已经是官身,以后还有可能给她请诰命,所以她的优越感要强得多。

这回是第一次去跟传说中的高官夫人、诰命夫人结交,很是有些激动和忐忑。李氏的个­性­比较好强。哪怕原来再穷都要穿得­干­­干­净净不输于人。所以这次也想不落人后,把自己拾掇好一些。

江大富急得在一旁直搓手。这次是女眷交往,他不可能出面。他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婆娘收拾好些不给儿子丢脸。可是这婆娘一收拾出来,咋看咋不对头,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头。江又山和江又有都在南山居新园陪着那帮高官没回来,正不知该如何的时候,闺女回来了。

江大富赶紧跟江又梅说道,“梅子,快,看看你娘,她这么一拾掇,我咋觉得还不如以前的泥腿子看着顺眼咧?”

李氏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咋说话咧?不懂就不要乱说,人家富贵人家的夫人太太们,都六七十的年纪了还要擦脂抹粉的,我咋就不顺眼了?”又对着江又梅说,“闺女,你看我化的妆容还可以吧,这是巧儿在的时候送给我的胭脂水粉。”

这种劣制香粉熏得江又梅直打喷嚏。江又梅也觉得自己疏忽了,她送了李氏很多东西,却唯独没送胭脂水粉,总想着她不需要化妆。

江又梅赶紧吩咐春桃快去打盆洗脸水,又对李氏说道,“你想化妆改天我给你买些好的胭脂水粉,这种廉价的东西不好看又不好闻,再说妆容也不是这么化的,以后我再教你,这次赶紧把脸洗了,省得人笑话。”

李氏不愿意了,“闺女,老娘几十年一直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忙乎,风吹日晒的,面皮儿本来就比那些享清福的夫人们黑得多,又糙得多。你还不让我化化妆,这不是让我去丢人吗?要这么丢人,还不如不去。”

江又梅只得吩咐春桃去南山居取一套自己的化妆品来,快去快回。又把李氏按在凳子上,帮她把头发拢了拢,只留了一大一小两根金钗,又拿了两朵小花作装饰。又把她右手腕上的一个大金镯子取下来,只留了左手腕上的一个金镶玉的镯子。耳朵上的大金耳环也取了下来,换了个小些的。

李氏又不高兴了,“我说闺女。咱们的亲家那么富贵,肯定是满身金呀玉呀的,你咋给我整的这么素净咧?这么穷酸。得多给咱们有子丢面子啊。”

江又梅道,“娘。人家再有钱,也不会把所有的金子都挂身上啊。很多富贵人家的女人,还不喜欢那些金啊玉啊的饰品,人家专喜戴木头的,那叫低调的豪华。”

“不喜金的偏喜木头的,那人脑袋有毛病吧。”李氏说道。

“少啰嗦,闺女让你咋收拾你就咋收拾。”江大富大声说道,“说你泥腿子的­性­子改不了你还不高兴。你刚才弄得像啥呀?噢,我想起来了,就像今儿戏台子上的媒婆。你看闺女帮你一拾掇,就清爽多了。”

这时春桃气喘嘘嘘地把化妆品拿过来了,江又梅就帮李氏化了个淡妆,说道,“这套化妆品就给你用,原来的东西就丢了吧。”又一再嘱咐李氏,“去了不要多说,说几句礼节­性­的话就成了。有些话我会代你说。”

江大富也是这么嘱咐李氏。李氏不服气地说道,“当我是那小卫氏咧,敞着大嘴啥都敢说。放心。这次我定表现得像个大户人家的太太,不会给咱们有子丢脸的。”

江大富眼睛一瞪,“啥大户人家的太太,也不嫌臊得慌。只一样,少说话!如果再乱说话得罪了人,这次定把你休回娘家,谁讲情都不行。”

几人去了陈府,李夫人正在家等她们,一听她们来了。便赶紧请进。李夫人很是热情地拉着李氏的说道,“谢谢你们。我爹他老你家身体能这么好,多得益于你们和侄女的照顾。”

李氏是第一次跟高官夫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很是有些紧张。笑容都有些僵硬,说道,“都是亲戚了,该当的。”

这句话说得还是比较得体。

之后,李华云红着脸来给李氏见礼,李氏原来见过她,也很是喜欢她,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落坐后便聊起了白天的宴会,江又梅有意无意地抢了李氏不少话。李氏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牢牢地记住了江大富的话,不敢多说,由着江又梅和李夫人主讲。

李夫人本是厚道之人,又感激江家照顾老父亲,知道李氏是乡下­妇­人见识有限,也就不会为难她。所以很会做人的主要跟江又梅讲话,但时不时的也跟李氏讲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气氛很是融洽。

江李两家女眷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中结束了会谈。

都过了碧水桥,李氏还在得意地跟江又梅说,“你爹天天怕我乱说话招惹,咋可能咧?我又不是那二货小卫氏。你看娘今天的表现还是不错吧,娘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说完又笑了起来,“以后啊,娘也知道该咋跟诰命夫人结交了。”

江又梅此时着急回家,想着等空闲下来再跟李氏好好谈谈。便说道,“希望你以后都像今天这样,尽量少说话,特别是跟村里那些爱嚼舌的­妇­人,不要拿话让人编排。爷和爹已经说了好几次要把娘赶回李家的话了,若你再乱说,给哥哥弟弟招了惹,他们定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江又梅一回南山居,林进便来告诉她一件大好事,新园中,郑院长已经收了念哥儿当弟子了,拜师的头都磕了,茶也敬了。郑院长说一年中他会抽出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来南山居亲授这个关门小弟子。

江又梅听了也很是高兴,又回屋找出了几个包去了西厢。送给郑家婆媳两个新式手包,郑侑煦一个狮子头斜挎书包。又送给李夫人一个手包,送给珍姐儿一个唐老鸭斜挎女式小包。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李巡抚一家便启程回去了,李总兵及王世一一家也直接从陈家走了。当然,江又山陪着李巡抚走了,江又有陪着李总兵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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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受制

江又山这次跟高官搞好关系的最大好处便是直接告了崔县尉一状,把他在汉平县拉帮结派、培养恶势力及作恶多端、欺男霸女的行径向李巡抚做了详尽的汇报。李巡抚气愤地大骂道,“想不到湖汉省还有这样的狗官,太可恶了,你回去就把他的罪证收罗齐了送到省城,我会直接派人协助你把他的老窝端掉。谁敢保他,我就查办谁。”

老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崔县尉这颗在汉平县盘踞数十年的毒瘤,多任县令都拿他无法,就这么被上任不到一年的年青县太爷给割掉了。虽然他平时贿赂了不少官员,但巡抚大人亲自下令查办他,也没人敢再替他说好话了。

江又山的青天老爷形象更深入人心了,甚至有些长年深受崔县尉恶势力欺负的人家还到庙子里给江又山点了长明灯。

李巡抚一家走后,已经忍了很久的郑老先生把江又梅请去了新园,提出了想看看她的大画房,然后他们家下午就坐船走。

江又梅想着因李世齐他们一回来就不停地忙碌,也都没去大画房看过,于是就领着几人一起去了大画房。

大画房墙壁四周挂满了人物画,有戏里的人物,有传说中的人物,还有本朝代的人物。

特别是其中一幅“独臂大侠图”,是以前世g姓男星为模特画的独臂大侠,英俊洒脱、沧桑冷傲,带着些许忧伤,零乱的黑发随风飞舞。那双冷漠的眸子凝视着远方,似乎看透了世间一切纷扰,又似乎在祈盼心上人快点来临。他背着一把大刀,身后一只雕在振翅高飞。那忧伤的面容让人看了莫名的有些心酸。

李世齐直接走到画前。久久凝视着画卷,看了许久后才转身对江又梅说道,“妹妹。别的画我都不看了,我就要这幅。怎样?”

江又梅笑道。“还是那句话,哥哥喜欢哪幅拿哪幅。”

李世齐笑道,“那好,就这幅。”

江又梅点头让林进把画取下来交给李世齐,李世齐又让随身太监拿一万两银票出来。

江又梅急忙推辞道,“哥哥给银子就见外了。”

李世齐笑道,“亲兄弟还要明算帐,该给的银子必须给。不然。哥哥我以后咋好意思再要妹妹的画了?”

江又梅笑道,“这幅画不值一万两银子的,哥哥实在要给,就给个两千两吧。”

李世齐把画卷宝贝一样拿在手里说道,“这么好的画咋会只值两千两?哥哥懂行,这画至少值八千两。这一万两妹妹都拿着,买画剩下的银子给我侄女买花戴。”

林老爷子一看自己的孙媳­妇­又大赚了一笔,高兴得捏着胡子嘿嘿直乐。

郑院长贪婪地看着那些画,觉得每幅都好,每幅都有收藏价值。特别是喜欢那幅“貂蝉拜月图”。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要了,至少今年不能再要。如今他已经是南山居士儿子的老师,明年再要。总会给自己一个面子吧。便指着那幅画说道,“南山居士,老夫实在喜欢那幅‘貂蝉拜月图’,这幅画能不能留着不卖给别人,明年给老夫?”

这个请求不过分,江又梅还真怕他现在就提出买画。便笑道,“好说,这幅画我就专门给郑院长留着。”

林侯爷看了半天,没见着与祝寿应景的画。便问道,“祁儿媳­妇­。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江又梅道,“我已经画好了。是‘八仙祝寿图’,在你们来之前就让人送去省城裱了,过几天便会让人取回来。”

林侯爷微笑地点点头。

江老先生进屋这么久才顺过气来,欣慰地看着江又梅说道,“为师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就是收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徒弟,你在人物画的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为师了。”

江又梅忙谦虚说自己能取得如此成绩都是老师教导得好,今后还得继续跟老师学习,云云。

林老爷子却是打着哈哈不客气地笑道,“江老弟慧眼如炬啊,我这孙媳­妇­已经成为了当代大家。但也的确多承你的指点才有了此翻成绩,老哥哥我谢谢你了。”

这是江老先生认识林老爷子这么多年来,他说的最顺耳的一句话了。两个老爷子哈哈一笑,对江又梅说道,“去把那泡酒拿出来,我们几个老头子再好好喝几盅。”

午饭后,郑家五口人便走了。走之前,煦哥儿还拉着江又梅说道,“婶子,林念来省城一定要记着让他来找我。”

客人们都走完了,南山居终于沉寂下来。

下晌,江又梅跟宋望才、林进、春桃一起开始整理这次收的礼物,入帐、入库,又让宋望才把这些礼单再整理一份。得给新园那三位过过目,毕竟绝大多数人家都是冲着这几位的面子才送的礼。再说,以后还要还礼呐。

礼物令江又梅砸舌,有各式摆件,屏风,金玉饰品,珍贵药材,等等,既贵重又­精­致,真是发财了。这次靠着那三位大发了一笔,想着还是应该投桃报李,送些他们喜欢的东西。

几人一直忙到夕阳西下,才算把东西全部归入库房。

第二日,林老爷子就拉着江老先生去村里找江老爷子、陈老爷子溜弯去了。江老先生开始还不想去,说是要在园子里侍弄他的花草。

林老爷子道,“那东西下晌也可以弄。咱们这些老绑子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咋让自己活得长久些,我带你去看看那陈老哥哥,看看人家是怎么保养身子的。你别看鲁老公爷活的长久,但吃不得走不动,远没有人家陈老哥哥活得畅快。”

林侯爷则带了人去林家老宅看看建房的进度。只有李世齐一个人在新园里听着戏。

此时已是四月中旬,冬小麦又快收割了。闲下来的江又梅又惦记起了自己在汉平县的一千亩地,不知陈之航何时去大风镇签合同,还得让谭老大赶紧去那里,先熟悉熟悉情况,等这荐庄稼收了,就该统一种青华香米了。

正想让大福去谭家把谭老大找来,谭老大就自己找上门了。今天的谭老大竟是穿了一件管事穿的长袍,他很是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道,“这是我媳­妇­照着林管事的衣裳做的,我爹非得让我这么穿着来见大­奶­­奶­。”

江又梅笑着点头说很好,又把宋望才也喊了过来,几人商量了一下,又让他们去陈府找陈之航商量。

此时林家父子都在,凡是跟陈之航打交道的事情都不好自己出面,江又梅只能让宋望才代劳。

一个时辰后,宋望才回来说陈大爷说明天寅时末就出发去大风镇,他也急着去办这件事,回来后就该准备收冬小麦的事了。

江又梅又把林进和大福都找了过来,明天让这两人一起跟着去。林进去帮着谭老大处理一些先期的事情,再现场教教他,大福顺道回趟家,再问问往生和莫生的情况。

想起这两个人,江又梅便想着晌午得跟林家父子说说。

晌午时,四个老爷子一起回了南山居,为了不打扰李世齐,几个老头在南园吃的饭。

饭后,江老爷子和陈老爷子回了家,江又梅就把林侯爷请到这边来,向林家父子说了周妍还活着的事。

父子两个都是一惊,老爷子说道,“若是周家女还活着,周家就跑不了一个欺君之罪。这笔帐先记着,周高那老东西不找事则罢,我林俭前半生杀戮太重,如今要为子孙积福,也不会赶尽杀绝。若他再找事,也就怪不得我了,我必参他个欺君之罪。”

林候爷点头道,“此事重大,我再派人去娘娘庵落实清楚。若真是周妍,就会让人把她严密地监视起来。不管她逃到那里是何种目的,有了这个把柄在我们手上,周阁老必定会受制于我们。”

林老爷子点头说好。

林候爷对江又梅说道,“让林武几人跟林进他们一起去,要找到娘娘庵的具体地方,还不能打草惊蛇。再有就是让陈之航来这里一趟,有些事我要交待他一下。”

江又梅让大春去通知陈之航来新园一趟,自己则去了江家。

走到江家门口,让同来的大福去孙家、赵家、老宅、谭家把主管这次流水宴的人请来,要跟他们算算帐,把工钱、料钱结了。

进了院门,看见江大富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正房门开着的,李氏则坐在房里发呆。

江大富看见闺女回来了,高兴道,“梅子,家来了,快来歇歇,这几天累着了?”

李氏在屋里道,“咱闺女如今是少­奶­­奶­,家里有那么多的下人,劳累活计还用她做?”

江又梅道,“家里下人虽多,但有些事还必须得我做。再者说了,我自己也还要找些事做,不然天天闲着,还容易闲出病。”

说话间便走进了正房,对李氏说道,“娘也找些事做才好,虽然不用你洗衣做饭了,但可以做做针线活,或是偶尔下厨给爹做道拿手的小菜,自己找了个乐子,爹也高兴。”

李氏道,“闺女,你看戏台子上哪家太夫人会做衣裳下厨房的?她们大多都是手里拿串念珠,不停地转啊转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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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阵亡

“你也说那是戏台上,戏台上跟生活中不是一回事。”江又梅说道,她早就想好好劝劝李氏了,便坐在李氏身边继续说道,“即使是那些深宅大院的夫人们,一天到晚也是忙忙碌碌的。她们要管中馈,要教养儿女,要帮夫君分忧解难,管理一大家子,都不轻松。特别是那些姬妾多的人家,还要想着咋跟那些女人斗,人家可是忙得紧咧。现如今咱们家里连着下人就这么几个人,没有那么多­操­心的事,简单又轻松,多好啊。娘就自己找些事做吧,不然这么闲着容易闲出毛病不说,还要胡思乱想反倒不美。”

“闺女,你说这话娘就不爱听。哪家孝顺孩子不是劝老娘多歇歇,别累着。偏是你要老娘不停地­干­活,你哥哥也是这样。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养大成人,当了官,当了少­奶­­奶­,就应当让老娘享清福才对啊,哪有劝老娘做事的。这点上,你还真比不上巧儿,她就说娘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李氏不高兴地说。

江大富在院子里吼了起来,“说你这个婆娘被那两娘母哄魔怔了,你还不高兴。又是王巧儿,她的话你每句都记着,还都觉得是为你好。儿女们说了那么多你还觉得是在害你。你再这么拎不清,就滚回李家跟那两娘母做伴去。”

李氏气得大声嚷道,“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了,不想看见我算了,我就到山子家去。明天我就走。”

“不许去山子家给他找麻烦,”江大富大声吼道,“儿媳­妇­正是紧要关头,亲家母也在那里照顾她。用不着你添乱。”

“那我就去有子家。”李氏得意地说道,“听说有子买了个漂亮的大宅子,有了那么好的房子。也该让老娘先住住享享才对啊。再说,李姑娘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好孩子。将来定会孝顺公婆的。”

“不行,两个儿子家你都不能去。”江大富大声说道。

“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连小卫氏无事都能去县城书子家住两天,我咋就不能去儿子家住了?”李氏嚷道。

江又梅也怕李氏去给这两家添乱,忙说,“娘知道爷对哥哥和弟弟寄于了多大的厚望,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他们的。”

李氏听了更气了,“咋的?我养了两个当官的好儿子。就不能借他们一点光了?当了官就能不认老娘,不孝顺老娘了?我去他们家住住就是打扰他们了?咱们打官司打到县太爷那里去,也没这个理儿!”

三人正闹着,赵大娘婆媳先来了,接着孙大强夫­妇­、谭老头,再接着江老爷子和江大学也来了。江又梅和江大富把他们请到书房里,几个人把帐报了,江又梅就把钱都跟他们结了。几个人还不好意思要工钱,江又梅强塞给了他们,说道。“你们这次不要工钱,下次我咋好意思再找你们做事咧?”

几人走后,江大富留老爷子和江大学在家吃饭。江老爷子又把李氏好一顿敲打。气得李氏躲进卧房不出来。

江又梅出门回南山居,正好碰见小包子及二春和小刀。小包子高兴地拉着江又梅的手一起往南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牵着手及一大大、二大大在南园大门口向他们这边眺望。不过个高的却不是小夏,而是林老爷子。现如今,林家父子都把小丸子当宝贝一样宠,只要无事都会把她牵着抱着的。而且,陪她接哥哥的差事也被这两父子取代了。

小包子看见了,高兴地向他们跑去,边跑还边喊着。“太爷爷,妹妹。我回来了。”

江又梅隐约也听到了小丸子的大嗓门,“啊。啊,啊。”

今天,南山居的晚饭又是江又梅一个人在西厢餐厅吃,小包子和小丸子都被林家父子留在新园跟他们一起吃了。

平时不喜孩子的李世齐也挺喜欢这两个孩子,特别是小丸子,偶尔还会抱抱她。

江又梅刚吃完饭走进正房,就听宋老头来报,林豹回来了。

林豹这时候回来,江又梅想着肯定是因为小丸子满周岁的事情。

当林豹跟着宋老头走进厅屋时,却看见他一付悲伤的样子,江又梅心里一惊。忙站起来问道,“咋了?是不是大爷出什么事了?”

林豹行了礼后低声说道,“将军无事,是林黑壮阵亡了。前段时间打了一场大仗,我们军营住扎的木山县的一个县丞竟然跟土匪勾结在一起,他提前透露了我们的剿匪部署,致使我们一进山里便中了埋伏,死了很多兄弟。黑子大哥替将军挡了一箭,毒箭正中心脏,他当时就去了,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林豹边抹着眼泪,边取下背后的包袱,“这是黑子大哥的遗物,将军让我带回来给嫂子。”又交给江又梅一封信,“这是将军给大­奶­­奶­的信。”

江又梅看了信,林昌祁交待江又梅要安抚好林黑壮一家,没有林黑壮,他的命就交待了。所以林家不仅要负责给万氏养老,还要教养小刀出息。

江又梅原来一直不喜林黑壮,觉得他嘴碎又八卦,像个长舌­妇­,但他这么死了江又梅还是很难过。特别是林黑壮是为了救林昌祁才死的,原来对他的那些厌恶也就都没了。

江又梅虽然一直知道林昌祁处境危险,战争随时会死人,也一直为他担心不已。但他毕竟是主帅,而且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所以江又梅并不觉得死亡离他有多近。

可这次是林黑壮替他挡了死,不然他就没了,江又梅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而林黑壮一家,他们的顶梁柱倒了,留下一个三十出头的妻子、两个十三四岁的未嫁女儿、一个未成年的儿子,他们该是多么难过。

江又梅流着眼泪让春桃去把万氏和小刀请过来,小刀正好陪着小包子从新园过来,游廊处几个小子还在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

宋老头赶紧去把小刀牵来了正房。小包子和二春也跟着来了。看见林豹居然回来了,但几人的表情明显不对,还在流泪。所以三个小子也不敢像原来一样去跟林豹疯,只是喊了声“林豹叔叔。”

林豹点点头。上前几步摸了摸小刀的头,眼里露出无限的怜爱。

不多时,万氏也急急忙忙来了。

江又梅心情沉重地先向万氏和小刀躹了个躬,说道,“林黑壮为了救大爷阵亡了,我替我家大爷谢谢林黑壮,谢谢你们。”说完又躹了个躬。

万氏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直觉林黑壮可能出了事。却原来他竟然是死了。一听这个噩耗,万氏先是一愣,后就和跑过来的小刀搂在一起大哭了起来。

林黑壮也算小包子和二春的半个师傅,平时感情就不错,所以这两个小子听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江又梅和春桃边陪着万氏他们一起哭,边把万氏和小刀扶在椅子上坐着。

林豹走过去给万氏躹了一个躬说道,“嫂子,黑子大哥救了我家将军,他也就是我林豹的恩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嫂子。你和侄子侄女的生活我们将军会管到底的。我也会照顾你们的。这是黑子哥的遗物。”

万氏哭泣着接过包袱打开,里面是几件已经破了的旧衣裳,还有一块崭新的鲜艳些的布料。衣裳是林黑壮自己的,布料应该是给万氏买的,除此外还有几锭银子。万氏又大哭道,“这个死鬼,我让他出去了不要苛刻自己,不要节约,时常买些好的吃,可给他带去的银子却还剩下这么多,他傻呀!”说完抱着包袱哭得更是悲戚。几近晕厥。

宋望才、周氏已经帮他们准备了丧服。

江又梅陪着万氏呣子几乎一夜未眠。林家父子听说了,都过来慰问万氏呣子。

特别是林老爷子竟是难过异常。流着眼泪说道,“那林黑子几岁时就被我捡了回来带在身边。小时候一直跟着我,我教他武艺,还给他找媳­妇­,几乎把他当成了我的孙子。没想到年纪轻轻却先去了,男人死在战场上不遗憾。也谢谢他救了我家祁儿。”

又指了指小刀,“这孩子以后的前程我们林家管定了。孙媳­妇­明天就给他除了奴籍,现在先跟着念儿在族学里念些书。长大后如果学业好能考个举人进士的,林家就帮着寻个好缺,如果学业不­精­就到军里混个前程。”

又对林里等人说,“以后你们都要把他当作亲侄子看待,要多教他本事。”林里等人都点头应是。

万氏听了,又和小刀一起来给老爷子磕头。

林侯爷也说道,“你们的两个女儿还在京城侯府里,我回去后会同夫人交待清楚,她们到年纪了就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出嫁时我们再出份体面的嫁妆。以后,我们就是她们的靠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去。”

万氏又和小刀又来给林侯爷磕头。

林老爷子又赏了万氏呣子五百两银子,林侯爷赏了三百两银子,江又梅也赏了三百两银子。

虽然林黑壮的尸骨要等到剿匪结束后再运回来,但他们先要在西灵山买块墓地,给他立个衣冠冢。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宋望才领人办的。

第二天,陈之航领着林进等人去了汉平县的大风镇,这件事情不能耽搁。而南山居则一片悲戚地帮万氏呣子办着丧事。

林黑壮曾经服侍了一段时间江老爷子,两人也有了一定感情。江老爷和卫氏知道了也很是难过,专门过来赏了小刀十两银子。小刀也给老爷子和卫氏磕头表示感谢。

江又梅看到瘦得脱了型的万氏劝道,“林嫂子,为了小刀你也应该多吃些才是,你都瘦多了。”

万氏流着泪说道,“人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天,特别是上战场的人,生死更是难料。他先是跟着老侯爷,后是跟着大爷,上过多次战场,生死我早看开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那死鬼,后悔他活着的时候该对他再好些,再软和些。”说着又哭得更凶了些,“年青的时候,我气他坏了我的名声,又强娶了我,从来不和他多说一句话。上了些年纪后,没那么多恨和怨了,也是不爱搭理他,任他对我们呣子几个再好,我对他也从来没有温存小意过。哪怕我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觉得跟了这个人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但嘴上从来就没说过。可现在想说,他又听不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揭短

江又梅和春桃也陪着她一起抹着眼泪。

万氏擦了擦眼泪,说道,“看我,还引得大­奶­­奶­跟着我一起难过,是我的不是。黑子虽然死了,但老侯爷、侯爷、大爷和大­奶­­奶­,你们对我们呣子的恩情,我们呣子一辈子都记着,黑子在那边也会安心的。我不说这些惹大­奶­­奶­伤心的话了。只是还有件事我却是办不了了,我是新寡之人,不再适合给二舅爷办聘礼,虽然那些事情也办得差不得了,大宅院也装得差不多了,但还剩些尾巴没做完。”

这倒是件事,江又梅点点头道,“只有让宋大嫂去一趟了,她原来也在大户人家呆过,你再跟她讲讲如何办。过几天就让她去省城,等到五月农忙过后就该去李家送聘了。”

林豹三日后便要回去,林家父子都给林昌祁写了信,传授了些打仗心得,特别是针对林豹的禀报,两位曾经的大元帅又研究了些策略。

林豹说,那次大仗虽然自己人死伤不少,但那是残留下来的几乎所有土匪联合起来的一次行动,又因抓住了一个二当家,并把他的家人抓住威胁于他,才知道了这伙土匪最大的细作是木山县的县丞,拔出这个钉子,以后的仗就更加好打了。不出意外,残留的那些土匪今年肯定能剿完。

江又梅则准备了两大葫芦的“千年泉水”,十斤­肉­­干­,多套衣裳、鞋袜。不仅有林昌祁的,还让春桃、小夏、金氏等帮着林豹、林虎准备了些衣裳和鞋袜。

江又梅给林昌祁写了封信,小包子也给父亲写了信,都是担忧地让他一定要珍惜生命,不要以身犯险。

这几天,小包子和二春也请假在家。陪着小刀一起给林黑壮“守灵”烧纸。

虽然林黑壮早些天就去世了,但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小包子和二春是二七过后才去上学。而小刀要等到七七过后才能上学。

四月二十二日,林黑壮的二七过了。除了万氏和小刀还深居简出,南山居也恢复了正常。江又梅就让大春陪着周氏一起去省城,让他把“八仙祝贺图”取回来。因为办林黑壮的丧事,很多事情都耽搁下来。

下午,陈之航和林进、大福都从汉平县大风镇赶了回来。林进说那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合同也签了,并把合同交给了江又梅。

大福等林进禀报完后,理了理衣襟。走过来给江又梅磕了三个响头,把江又梅磕愣着了。吃惊地问道,“你行这么大的礼,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大福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什么为难之事,这是我爹和娘让我带他们和弟弟们给大­奶­­奶­磕的头。我爹娘拿着我的卖身银子买了些物什和面粉,每天在家里蒸了馒头和包子去那条游人必经之路卖,或是让两个大些的弟弟初一、十五去娘娘庵卖,生意很是不错。这都是大­奶­­奶­当日提点的好。还有这回我又拿了月银回家,大­奶­­奶­和大少爷、陈少爷及各位姐姐哥哥们又给了我些衣裳鞋子拿回家。我家里的人终于都穿上了不带补丁的衣裳了,他们都欢喜得不得了。”

他的话一说完,把在屋里的宋望才、林进和春桃、小夏都逗笑了。春桃说道。“看他小嘴巴巴的,说得多好。”

宋望才也笑道,“是个机灵小子。”

江又梅点头道,“你爹娘弟弟们日子好过了就好,也不枉你出来长了些见识。”

大福点点头,又说道,“听我娘说,娘娘庵里的莫生小师傅半个月前又去村里买了些面粉,往生小师傅还是没有露面。但她偶尔会做些­精­致的小点心。让莫生小师傅给去庵里的小孩子们吃,我三弟弟有一次也得到了一块。说的确是极好吃。”

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小丸子的大哭声。

江又梅一惊。赶紧走出房门,问道,“女儿咋了?”

小夏道,“陈大爷回来了,留了念哥儿在他家吃饭,像是又忘了请思姐儿,思姐正难过咧。”

原来她和爷爷去院子外面接哥哥,没接来哥哥,却等来小喜来报,因为陈大爷回来了,小包子要去陈府吃饭,所以没接到。

小丸子的大嗓门把林老侯爷和江老先生都引了过来,几人听了原因都有些好笑。林老爷子几天都愁苦着的脸上有了丝笑容,附合着说道,“是啊,咋把我们小丸子给忘了呢?太不像话了,等改天陈太爷爷要来咱们家吃饭,咱们也不请他吃。”

正闹着,小包子和小胖墩满头大汗地跑来了,小胖墩忙给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林侯爷作了个长揖,“我太爷爷和爹爹请林太爷爷、江太爷爷和林爷爷去我们家吃顿便饭。”

林老爷子自从听说林黑壮死了后就一直在家窝着,现在也想出去散散心,江老先生也是同样的想法,或许老友出去散散心,心境还会好些。

两人都点点头,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林侯爷笑道,“回去代我谢谢你太爷爷和爹爹的邀请,我还要在家里陪郡王爷,就不去了。”

小丸子哭得更欢了,请了两个太爷爷,却还没请她!

小胖墩赶紧过去拉着小丸子的手说道,“妹妹快莫哭了,我爹爹专门说了要请妹妹一起去家里吃饭咧,还专门做了妹妹爱吃的兔眼夹沙­肉­。”

小丸子听了,才止了哭声,小嘴还瘪着,觉得陈大叔实在怠慢自己了,人家不想理他了。

然后,两老三小领着几个下人便去了东河村陈家做客。

这几天江又梅一直在大画房或厨房里忙碌,她得准备些送李世齐及林侯爷的东西,还要做些美味给他们尝尝鲜。

二十五这天,小包子学里放假,头天就跟林侯爷说带爷爷去清河镇转转,林侯爷很是高兴。这几天他除了去看看林家老宅的修建情况还是呆得比较无聊,四个老爷子天天一早就约着去溜弯,李世齐除了听戏就没别的爱好,他除了陈之航竟是找不到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聊天。但陈之航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他也不好总是找人家。看到孙子如此体贴自己很是满意。

这天早饭过后,林侯爷专门换了一身灰­色­麻布衣,头发也是用一根木簪束起。他一出来就把大家都逗笑了。

来到门外,看见大春赶着马车停在门口,林侯爷说道,“回去换成牛车,咱们今天体会体会农人的生活。”

小包子本来和林侯爷手牵着手,一听这话便放开爷爷的手跑进了院子。一会儿,他便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棉垫子。他把棉垫子放在牛车上,拉着爷爷说道,“牛车光秃秃的颠簸得紧,爷爷坐在垫子上好过些。”

林侯爷坐上去说道,“咋只给爷爷拿了一个垫子,你的呢?”

小包子笑着说道,“孙儿习惯了,不怕簸。”

小包子和二春、林武三个上了牛车,牛车便过了南水桥往北而去。小胖墩、小喜和三柱子都在碧水桥边等着呢,待他们三个都上了车后,牛车向清河镇驶去。

小包子问爷爷想看什么想买什么,林侯爷笑道,“爷爷今天听孙儿的安排。”

小包子想了想,说道,“那今天孙儿就带爷爷参观参观我们清河镇的全貌,再到镇北头去看看清水河弯了七道拐再往北延伸的壮观景­色­。一路上尝尝特­色­小吃,中午咱们再去清河大酒楼吃饭,那里的酱鸭很是有些特­色­。爷爷还可以喝些那里的泡酒,外公说很够劲咧。今天孙儿做东,保证让爷爷玩得舒服吃得舒服。”

林侯爷见孙儿小小年纪竟把这些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让林武拿些银子出来给小包子用。

小包子是很要面子的孩子,赶紧红着脸推辞道,“爷爷臊孙儿的脸面咧,孙儿有私房银子,今儿带了不少钱咧。”说着还从怀里把荷包摸出来晃了晃,里面有银子也有些铜钱。

几个小子听小包子如此说也很高兴,可以免费吃喝多好啊。林念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到的,今天完全是借了林爷爷的光。

小孩子本来口无遮拦,特别是三柱更是憨厚有余,便笑道,“念兄弟今天真大方,不过可不能再买最便宜的劣货打发我们了,万一像上次那样把我们喝倒了可是不好办。”

林侯爷笑问道,“哦,什么劣货呀?”

几个孩子便大笑着把小包子买便宜劣酒把大家差点喝死的事情讲了出来。小包子气不过,又把三柱子卖­肉­­干­卖少了钱大哭不已的事情抖了出来,又把小胖墩贪嘴海吃的糗事说了出来。一路上,几个小子互相揭着短大笑不已。反正他们三个都有短处,一个抠,一个憨,一个馋,笑料不断。十几天来挂在小包子脸上的乌云也随之消散了。

林侯爷虽然始终面带笑容,可是心里却有些难过。他早就听说过孙子原来过的什么日子,小小年纪便顶立门户,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二文花,总想从嘴里省些吃食给患病的母亲买药治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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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拒收

林侯爷想到孙子因日子艰难养成了如此节俭甚至可以说是吝啬的­性­子,很是有些无奈,这是镇北侯府的长房长孙啊。他们家位高权重,家财万贯,殷实的家底在京城也数得上,可是他林亦乾唯一的孙子却是如此抠门。

小包子不知道爷爷在心里为自己难过,还很是一本正经地教育另几个小伙伴,“该花的咱们要花,但该省的还是要省。老话说得好,一顿省一口,一年就能省一斗咧。要居安思危,才不会饿肚皮。饿肚子的滋味你们或许没尝过,我可是尝过,不好受得紧。”

林侯爷听了,就把孙子搂进了怀里轻轻说道,“以后你不会再饿肚子了。”小包子爬在爷爷的怀里,觉得温暖又踏实。

走了大半个时辰后便到了清河镇,今天虽然不逢集,但因快到农忙时节镇上也很是热闹。

下了车,大春去停车,几人便慢慢逛着。小包子可是优秀的导游,小嘴巴拉巴拉地讲述着清河镇的历史变迁及文化背景,嘴­唇­都­干­得起壳了,还是没有买碗水喝,也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搞忘了。

看到小包子不停地舔着嘴­唇­,小胖墩都替他难受,说道,“念兄弟,口­干­不?用不用哥哥给你买碗糖水喝?”

小包子停了下来,也感到实在是渴了。看见不远处有个茶肆,便说道,“走,咱们去喝碗茶去。”

喝完了茶,还是很自觉地付了帐。

一行人走走停停,小包子也说话算数地买着各­色­小吃,不过一人只有一份,像小胖墩这种想吃第二份是不可能的。

林侯爷和林武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吃小吃。小包子劝道,“爷爷。你不是专门换了布衣裳要体会体会村民的生活吗?现在你不是大元帅,而是好不容易买了吃食的村民,不吃多浪费呀?”

林侯爷看看四周的确有些村民花了几文钱。或买了个包子,或买了个烧饼。都是笑ⅿⅿ地极其满足地吃着东西时,也就拿起吃食大口吃起来。

别说,很不一样的体验呢。

在路过一个铁匠铺时,三柱子的表情很是得意起来。小包子说道,“爷爷,这是赵大伯家的铺子。”

林侯爷知道儿媳­妇­被赵铁锤救过,而且赵铁锤在他们呣子艰难的时候很是帮了些忙。便说道,“那咱们进去瞧瞧。”

赵铁锤正光个膀子带个大围裙汗流夹臂地抡着铁锤。看见三儿子及小包子一帮人走了进来,还有两个大人,虽然不认识,但一看这个中年人就知道此人不一般。而且长得跟念小子有几分挂像,应该是他传说中的爷爷了。念小子的爷爷赵铁锤虽然还没见过,不过人家派人送的贵重礼物已经收到了。

赵铁锤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拿起一张湿布巾擦了把脸,迎上前去。小包子介绍,“爷爷,这就是赵大伯。”

又对赵大伯说道。“赵大伯,这是我爷爷。”

赵铁锤赶紧林侯爷进屋,林侯爷笑道。“不麻烦了,我们来了还要耽搁你做事情。”

然后跟赵铁锤聊了几句,感谢他多年来对孙儿的照顾及对儿媳的救命之恩。

之后,几人又出来,边走边吃边讲述。其间,小包子想买几支毛笔,在货比三家后买了几支他认为价廉物美的毛笔,在地摊上淘了一本旧字贴,又去店里给妹妹买了一套木头小餐具。还给娘亲买了一套锈花针。

都走出一段距离了,才拍着脑袋说道。“我咋搞忘给小刀买几支笔了咧?”

几人又返回刚才买笔的小店,买了几支笔。觉得给小刀买了没给二春买也不好,又买了两支笔给二春。想了想,又买了好些的几条墨和一个砚台。说道,“林师傅为了救我爹爹阵亡了,我得给小刀买些学习用具,以后还要督促他发奋学习,挣个好前程。”

小胖墩和三柱子也买了些学习用具,又一人买了一斤杂糖,一个说是带回去给太爷爷吃,一个说是给­奶­­奶­和娘亲吃。

一个时辰后,他们便来到清河镇的另一道门,在那里看了“七道拐”的著名风景,几人才返回镇中心去了清河大酒楼。

张掌柜看见小包子领了几个孩子和两个大人进来。张掌柜可是人­精­,算是阅人无数。一看念小子牵着的中年人虽然穿着布衣,但一看气势就知道是上位者,而且他和念小子还长得有几分相像。张掌柜听女儿说过念小子的爷爷是侯爷,还曾经几次挂帅杀敌,现如今还是朝庭从一品高官。

清河酒楼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来这样的大人物,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高官,赶紧亲自来接待,紧张得腿都有点发抖。小包子作了介绍后来到一张桌前坐下。

今天请爷爷吃饭,小包子当然不会抠门。很是豪气地说道,“张太爷爷,今儿是我特地请我爷爷来咱们清河镇最好的酒楼吃饭,你们店里有什么­精­致些的好菜上几个,份量够我们几个人吃就行了。”顿了顿,又说,“记得把你们的特­色­酱鸭上一只,再把你们的上等泡酒上一斤。”

张掌柜笑着去准备,不多的功夫便上了十个酒楼的顶级特­色­菜,笑着指着两份大菜说,“这是我们酒楼最近才推出的新菜品,免费给客人尝试的。请林老爷和念小子、陈少爷多提意见。”

小包子本来还有些心疼上这么多菜­干­啥呀,不都说了够吃就行了嘛,浪费也不是他的­性­格呀。后来一听有两个大菜是免费的,又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谢谢张太爷爷了,我们的运气可真好。上次有这样的好事被我碰上了,这次又被我们碰上了。不过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劳烦小二哥哥帮我把这只酱鸭包起来,我要带回家给我太爷爷和娘亲吃。”

张掌柜让小二去拿油纸,笑着说,“念小子可真是个孝顺孩子。”

三柱子昨天就听小包子给他许愿会请他吃清河大酒楼的酱鸭,咋他还没吃一口就被打包了咧?

三柱子的目光一直跟着酱鸭走,嘴里说道,“念兄弟,咋不吃酱鸭咧?”

小包子说道,“桌上的这些菜只有酱鸭能打包。这么多好菜我们根本就吃不完,再把鸭子祸害了,多浪费啊。你实在想吃,晚上就来南山居吃饭。”又冲着小胖墩说,“你也一样。”

林侯爷无奈地呵呵笑着,也没出声。几个人吃饱喝足,便出了清河酒楼。

张掌柜送他们出来,小包子还对他说,“张太爷爷,下次你去我太外公家的时候,也顺道来我们南山居玩玩,我让我娘给你做她最拿手的香辣鱼,好吃的紧。”

几人上牛车往东河村驶去。来到碧水桥,小胖墩、小喜和三柱子下了车。牛车又往前走,来到苹果园的时候,二春说道,“念哥儿,我听大丫姐姐说苹果树开花了,都开了好几天了。”

小包子一听,高兴坏了,两年前他就天天盼着能吃上又红又大的大苹果,现有终于有希望了。便让大春停车,拉着林侯爷说道,“爷爷,孙儿领你去看我家的苹果园。”

来到苹果园,大片的苹果树都开满了淡粉­色­的小花,很是好看。小包子兴奋地说,“爷爷,咱们秋天就能吃上大苹果了。”

林侯爷笑道,“到了秋天,孙儿就记得给爷爷带些苹果来京城。”

“爷爷多在我家玩些日子吧,最好秋天再走。”小包子不舍地说。

“爷爷在京城还有许多事要做,下个月初就该走了。”林侯爷说道,“其实爷爷也不想走,这里真是休身养­性­的好地方啊。等以后吧,以后爷爷老了,京城的事情能交给你们了,爷爷就来这里养老。”

吃晚饭的时候,当林老爷子听到桌上的酱鸭是重孙子特地给他卖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不停地说道,“好孩子,好孩子,太爷爷没白疼你。”

第二天晌午,大春从省城拿着裱好的画回来了。江又梅拿着画和林侯爷给的一万两银票来到南山居大画房,又让春桃去把林侯爷也请过来。

江又梅想了又想,觉得林侯爷和县主大婶给的那一万两银票不能收,得还给他们。

林侯爷一进画房便看见书案上铺着一幅六尺双开的大画卷。待他走近了,见果然是“八仙祝寿图”。只见八个仙人手捧不同的寿礼,他们衣袂飘飘,表情各异,周围是云雾缭绕,远处是空中楼阁,像是正在腾云驾雾奔向天庭去贺寿。画上的八仙跟当代许多画家画的八仙截然不同,人物栩栩如生,写实明艳,浓墨重彩,极是喜庆。

林侯爷看了极是喜欢,点点头笑着说,“谢谢儿媳了,这画非常好,大长公主一定会喜欢。”

江又梅把那一万两银票递给林侯爷说道,“银票还请公爹收回,这画是儿媳孝敬公婆的,咋能收银子呐,还请公爹成全儿媳的一番孝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责任

林侯爷没接银票,说道,“这画是你孝敬公婆的,我和你婆婆领了儿媳的这番孝心了。这些银子就当是我们给念儿和思儿的私房钱吧,兄妹俩长年不在我们身边,想多疼爱些也鞭长莫及。特别是念儿,懂事的让人心疼,只是稍微小气了些。这都怪我们没有极早地把你们呣子找到,让他吃够了贫困的苦处。以后要鼓励他多花钱,别怕钱会花完,咱们侯府不缺钱。”

江又梅还是摇头道,“公爹已经给了我们呣子三个不少钱了,两个孩子如今也不差钱。念儿小气的­性­子是由于小时候太缺乏安全感造成的。他三四岁就开始独立管家,虽然有亲戚好友们帮衬,但儿媳常年生病,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很是艰难。­性­子养成了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得过来的,哪怕再多的银子给他,他也舍不得多花。儿媳一直在慢慢纠正他,如今已经很是有些进步了。”

林侯爷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念儿是我们林家的长房长孙,以后要继承侯府的大半家业,根本不用愁没钱花。”

江又梅一惊,原来林昌祁给她写的信里曾提到过,要家里给林昌昱请封世子,以后他们就可以自己出府自立门户。还表示自己不需要祖荫也能够建功立业,给儿女挣下份家业。

江又梅也觉得林昌祁的考虑不错,以后自己小家过日子多好,不需要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可如今林侯爷咋还说小包子要继承侯府的话呢?便问道,“公爹,大郎曾给我写过信,说他的世子身份既然被皇上夺了,就提出请老侯爷和公爹直接给二弟请封世子,咋……”

林侯爷摆了摆手。坐在了竹椅上,说道,“儿媳也坐。今天有时间,正好有些事情可以敞开来谈谈。”

看到江又梅坐下,林侯爷又说,“请封世子这件事后来我和你祖父商量再三,觉得祁儿提的建议不妥。一是责任出生即已确定,长幼无序是乱家的根本。如果做小的都有了这种非份的想法。家里不得乱套了?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再提这档子事。想着等祁儿立功回来后,再重新给他请封。其二,念儿除了稍微有些小气吝啬。其它各方面都极其优秀出­色­,就是祁儿不幸回不来,我们也会直接立念儿为世子,其他人等都不会作考虑。其三,我们镇北侯府是以军功起家,昱儿一介文人,手无缚肌之力。也担当不了侯府接班人的大任。”

江又梅听了更是不愿意了,打仗多可怕啊。忙说道,“我家念儿也是文人,他不会去打仗的。”

林侯爷道,“儿媳不需要过虑,念儿以后可以走科举的路子。但他至少是文武双全。你祖父说他是练武的好苗子。我试了试,的确如此。他的协调­性­甚至比一直在军营里混大的半大小子还好,力气也大。像他这样文武兼具的人,稍加打磨,又是一个善谋略的大帅。可惜了个好材料,念儿心心念念的就是考状元。”

林侯爷说完还­肉­痛地摇摇头,如果这孩子在他身边长大就好了,早把当大元帅的人生远大理想给他树立了,就不会天天想着考状元了。

又意味声长地说道,“念儿的责任重大,光读好书,或是光练好武都不成,还要教他些运筹帏幄,智谋权术。虽然他小小年纪便人情练达,聪明异常,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好在你祖父长年住在这里,而且郑老先生一年也可教他一个月,我也可以放心些。不过,我还有个提议,能不能让念儿每年至少去京城住一段时间,让他跟咱们林家多培养些感情。打仗亲兄弟,长阵父子兵,跟本家人的关系都处理不好,以后还怎么处理别的大事呢?若是遇到生死攸关的情况,没个助力,别说护住家族,连自己都怕保不住。而且,他也应该跟勋贵世家的孩子多接触些,应多结交些这种家庭的朋友,许多人脉也需要从小经营。这样不仅对他的成长有利,对他以后进入官场也有利。”林候爷顿了顿,看着江又梅说道,“儿媳觉得我说得在理吗?”

他这么说江又梅还真的不能说不在理,而是说得太在理了。如果小包子将来真的要继承侯府,光在南山居真不成。南山居或许可以培养出一个状元,也或许可以培养出一代大家,但是肯定培养不出一个足智多谋、运筹帏幄的侯府掌舵人。哪怕有林老侯爷这样足够好的老师在这里教他也不行,毕竟没有适合的土壤和环境。

江又梅迟疑地说道,“公爹说的在理,可我有些担心念儿在侯府里的处境。上次进府就被打的鼻青脸肿,若不是二春替他挡了一脚,他的腿都会摔断了。”

林侯爷叹着气说道,“这是我们的疏忽,更是你婆婆没有管束好下人,我已经说过她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

“当时老侯爷也口口声声说他保证念儿的安全,最后还不是这样。当时我看到念儿的脸肿得像猪头,都心疼死了。”江又梅说着眼圈都有些红起来。

林侯爷笑道,“以后保证不会再出这种事,儿媳放心便是。你祖父把林进给了念儿管理他的产业,我就把林武给念儿保护他的安全和时刻督促他练武。怎样?”

林侯爷都这样说了,江又梅还能说不同意?她只得点点头,说道,“儿媳听公爹的安排。”

林侯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今年去京城的时间就等祁儿剿完匪吧。那个时候,不仅念儿要去京城,或许你也要去京城。”

“为什么?”江又梅吃惊地问,她可不想再去那劳什子林府。

“若不出意外,祁儿这次剿匪成功,可是立了奇功一件,意义重大。湘西匪患祸害百姓上百年,从前朝开始就没有剿匪成功过,而祁儿却是做到了。皇上必定龙心大悦。祁儿也会给你请封诰命,你肯定要进京受封的。”

江又梅听了,也不敢说不去,反正是受封,封完再回来就是了,于是点了点头。又把那张银票递给林侯爷,固执地说道,“公爹的肺腹之言儿媳受教了,但还是请公爹把这张银票收回去。这是公爹当初求画时送来的,儿媳不能收。”

林侯爷看江又梅坚持不收,也就接过了银票,说道,“那公爹就谢谢你了,也代表你婆婆谢谢你,你有孝心,也承全了你婆婆的孝心。至于钱财方面,以后我再给念儿和思儿补上就是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李世齐的声音,“妹妹,哥哥也快回京城去了,你说要送哥哥神秘的礼物,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林侯爷朗声笑道,“郡王爷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哪有这么明着管人索要礼物的?”

李世齐已经背着手走进了书房,大笑道,“按常理出牌了还是我李世齐么?”

说得几人都笑了起来。江又梅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一叠三寸见方的纸递给李世齐,说道,“那出‘大闹天宫’戏很好看,人演得也很好,就是服饰和造型差强人意,我设计了些服装和造型,哥哥看看咋样。”

这些纸上画了孙大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二郎神、哪吒等人物,服装造型奇异,却极好看亮眼。

当然奇异和亮眼了,这都是江又梅从前世电视里盗版过来的,是多少人的智慧和结晶。

这些小画把李世齐喜的直在房里转圈圈,“好啊,真好。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孙大圣,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众神仙呐!哥哥恨不得马上回京,让人照着这些画把服饰做出来,再照着这样化妆容。”

江又梅严肃地说道,“哥哥,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这些小画除了你和做衣裳的、化妆容的人,不要给别人看见。等把这些服饰都做好后,就把这些小画还给我或是都烧了。我既然说了一年只出五幅画,就决不能食言。每年除了那五幅画确定流传出去外,其它任何画都不能再传出去了。”

李世齐一听都快心痛死了,五官皱在一起说道,“那多可惜啊。妹妹,你年纪轻轻可别学那些老翰林的死板,这些小画我不拿出来给别人看见,只我一个人看可以吗?我再多出些银子把它们买下来。”

朝令夕改可不是一代大家的风范,而且大家的画也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江又梅摇头道,“我做人还是有原则的,既然说了就决不食言。哥哥要不同意,这些小画我就只有收回来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李世齐手里的画。

李世齐咋舍得再还给她,马上把拿小画的手藏在了背后,说道,“好,好,好,依妹妹所言,等哥哥让人照着这些小画把服饰做出来,再把人物妆容定下,就把它们还给妹妹。哥哥可啥不得烧了它们,那真是暴敛天物啊。”

说完心痛得脸都绿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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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人情

江又梅看李世齐实在喜欢那些小画,便笑道,“哥哥若实在喜欢,以后我每年送哥哥三幅就是了。我再兴个规矩,小画三幅当大画一幅。这些小画三年也就送完了,哥哥该满意了吧?”

李世齐听了才好过些。

林侯爷看见江又梅如此处理这件事,心里暗暗佩服儿媳­妇­果然有一代大家的风范,有原则,有坚持,有魄力,不为金钱权势所动。

江又梅又说道,“我还设计出了一些发钗耳坠,明天就让大春拿到省城泰和银楼去定做,到时候哥哥和公爹回京的时候,就送给府里的女眷。我的画的确有限,不能多送,但设计的首饰却是可以送人的。”

这就是人情债啊。她收了人家那么多钱,还因为人家又收了那么多礼,也不好再装傻了。这几人一来虽然没有明着替家人索画,话里话外都是大倒苦水。特别是林家父子,多次讲着拒绝儿孙求画的满腹无奈。

送画是不可能的,江又梅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当然,做首饰的原材料不会是顶尖的,她也没那么多银子,而且除了这几人其余的人还没到让她大出血的地步。虽然材料一般,但设计肯定是新颖、独特的,不怕那些女眷不喜欢。

江又梅前世虽然学的是服装专业,但为了更好地诠释服装的个­性­,也自学过首饰设计。所以,在研究服装的同时,也涉猎了一些首饰。这次她画了几套系列头钗耳坠,明天让大春赶早班船去省城拿给泰和银楼定做。

林侯爷一听更满意了,这个儿媳­妇­真不错,讲原则,又懂变通。他正为自己回去无法交差而头痛,总不能只给岳母求了画。就不管林府那么多人的请求吧?如今总有了些东西拿回府,也有个交待了。

本来林侯爷和李世齐商量着五月初一或初二就走,但如今要等定做的首饰。就只有再推迟几天走了。

当天晚上,林武便来了南园东厢给小包子磕头认主。林家两代*oss都把自己最贴心的长随兼护卫给了小包子,可见林府对这个长房长孙的重视程度了。

林武和林进一样,虽然新认了主人,奴契也给了江又梅,但对外他们还是两位大老板的人。月银还是大老板开。但江又梅和小包子商量。南山居仍然给林武再开一份工钱,跟林进一样。以后,林进主管产业。林武主管小包子的安全和身边的一些事宜。

夜里,江又梅又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还没穿衣,刚竖起耳朵,就听见大春扣门的声音,“大­奶­­奶­,虎娘它们回来了,还带了只虎回来。是只白虎,忒吓人。”

江又梅一听赶紧穿衣起身,随着大春一起向后院走去。游廊处仍然是几个大胆的护卫在饶有兴趣地指指点点,而宋老头则跟虎娘狗崽它们站在一起,地上躺着一堆野物。在明亮的星光下,有一只白­色­的大虎泛着银光。

虎娃一看江又梅来了。马上跑到江妈妈的身边。得意地吼了几声,又转身走到白虎身边交流了一番。白虎又跟着虎娃来到江又梅面前。

江又梅觉得虎娃冲自己吼叫时的表情都带有一些腼腆,没错,就是腼腆。江又梅明白了,她蹲下身子摸着虎娃的头笑道,“这是虎娃的媳­妇­,对吧?”

虎娃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江又梅惊喜道,“咱们虎娃长大了,都找了媳­妇­了。”说完,江又梅呵呵笑起来,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又笑道,“虎娃的眼光不错,你媳­妇­长得可真俊。”

虎娃听了得意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又想用脑袋拱江又梅。江又梅赶紧阻止道,“脏,去把澡洗了再说,这次江妈妈也陪你们一起去。”

本来江又梅还想摸摸白虎的,可想了想还是没敢摸,虎娘是灵物,虎娃是自己带大的,又喝着清泉长大,也通了人­性­,这只白虎此时肯定是野­性­难驯,应该让孩子们及新园的几位注意些。

她看了看院子里的一堆野物,有一只鹿,还有一头野猪,一只银狐狸,两只羚羊,一只野兔。

点点看到江­奶­­奶­终于看向这一堆战利品了,又臭屁地叼起野兔到她身边显摆。江又梅又夸奖道,“点点真是能­干­,江妈妈还会给你卤肝子吃。”

然后对着宋老头悄声说道,“你先去把小丸子和念儿移到新园跟他们的太爷爷和爷爷睡,新园的那几位明天也不要让他们过来。等咱们把白虎的­性­子摸准再说。”

宋老头点点头往前院走去。江又梅则招呼着动物之家向后院院门走去。她没注意到虎娘听了她对宋老头讲的话后,极是轻蔑地鄙视了她一眼。

依然是老地方,江又梅等它们在碧水溪里洗­干­净后,便现出清泉来。白虎是第一次喝清泉,高兴得头都埋进泉水里咕嘟咕嘟使劲喝。虎娃看见媳­妇­如此喜欢清泉,高兴地拱了拱媳­妇­的身子。

喝了一会儿,江又梅便把清泉收了。白虎喝得十分满足,在虎娃的带领下又来到江又梅的身边,讨好地看着她。江又梅唬着胆子摸了摸白虎的头说道,“真乖,长得这么俊,以后就叫白白吧。”

虎娃听了江又梅给媳­妇­取的名子很是喜欢,两只虎目中无人地亲热了一会儿,便往回走去。

进了后院,看见院中堆的野物已经被清理走了,宋老头正在院子里等着江又梅。看见江又梅了便冲她点了点头,意思是都办好了。

狗崽一家直接回了它们的房间,江又梅和虎娘一家回了上房,可她看见虎娘一直看着她,似乎有事让她办。她就跟着它们一起进了西屋,看到虎娃领着白虎上了榻榻米,而虎娘站在边上没动。

聪明如江又梅,她终于搞懂了人家虎娘不想跟它们一起睡。虎娘还真是个灵物,它肯定是不想看到儿子过“那种生活”。

江又梅了然地说道,“现在太晚了,我先找人在榻榻米中间拉个帘子,等明天再叫人去把旁边的耳房收拾出来给虎娃两口子住。你看怎样?”

虎娘听了点点头。

江又梅出去让春桃去西屋牵根绳子,她又找出一块布来搭在了绳子上,算是把屋子一分为二。

春桃也轻声跟她说了,念哥儿跟爷爷睡在了东厢客房,思姐儿的小床搬进了太爷爷睡的正房。

第二天,江又梅一早便起床了,她来到新园,看见林家父子已经带着小包子在晨练了。小包子看见江又梅便跑了过来,说道,“娘亲,虎娃真的带回来一个媳­妇­吗?”

江又梅点点头说道,“这两天你放学后直接来新园,虎娃媳­妇­的­性­子没摸清楚前不要去南园。”又对林家父子说道,“那是只白虎,才从山里来,肯定野­性­大。虽然说是虎娘领回来的,应该没什么危险,但还是要预防万一。一定叮嘱郡王爷不要去南园,老侯爷和公爹最好也先不要去。”

林老爷子摆着手说,“你一个­妇­人都不怕,我们还怕甚?两个孩子和郡王爷不要去南园,我们照旧。”说完又笑了,“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看见过白虎,虎娃还真有本事。”

林侯爷也笑道,“儿媳不必过虑我们,那虎娘是灵物,它既然能带回来,就应该没太大危险。”

几人正说着,风儿、雪儿、月儿已经拿着托盘送饭过来了。

饭后,李世齐听说南园来了只白虎,也想跟着林家父子去看热闹,但被人劝住了。

林家父子去南园看望了虎娘,虎娘鸟都没鸟他们。当然,他们也没巴望虎娘能搭理他们,问了几句好,两人就出来了。刚出门,看见虎娃和一只大白虎往西屋走来。虎娃看见林老爷子,又是极热情地拱了拱他的腿。白虎的眼神却是冷漠的,两人也没敢跟它套近乎,跟虎娃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江又梅上午没去大画房,而是想着要用清泉跟白白把关系搞好,不然这么大个野物肯定要把南山居搅得人心惶惶。

她把春桃打发了出去,让她领着人把除了狐狸以外的野物都做成­肉­­干­,自己吃还可以带给京城的人。当上房没有一个外人时,便又把清泉现出来。几只老虎开始喝起来,狗崽一家闻到了味道,也跑了过来。

这几天,江又梅在同白白培养感情的同时,又当上了养老院院长,还要兼调解员。老头之间要吵架或争嘴,虽然一阵吵一阵好,但也要江又梅从中调解调解才成。

四个老爷子的生活如今已经走上了正轨,上午溜弯,中午来南山居吃饭,下午侍弄花草或借光听两出戏。

林侯爷无事,便当上了托儿所老师,天天牵着小丸子带着一大大、二大大到处玩,当然南园除外。

林侯爷在京城林家从来没带过孩子,他还不像林老爷子,林老爷子为了培养下一代从林昌祁五岁起就把他带在身边。这次林侯爷终于尝到了天伦之乐带给他的无穷乐趣,对待小丸子也是极其耐心。有时候,连江又梅都觉得该打打她的小屁屁了,可林侯爷却是乐呵呵地将就着她。(未完待续)

ps:445921872又催更了,三更清泉确实做不到,两更吧,清泉已经是尽力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出走

通过三天的培养感情和观察,白虎虽然外表较冷漠,其实­性­格还是比较温柔的。特别是喝了江又梅的清泉后,也把江又梅当成了主人,跟虎娃一样见到江又梅就往前凑。而且,跟虎娘一样患有虎类严重洁癖,只要白毛毛上有那么一点脏东西都要去碧水溪里洗­干­净。

南山居的人也就不再避着它了,小包子和小丸子也搬了回来。小丸子极喜欢漂亮的白虎,天天以骑在白白身上为乐事。

这天,江又梅来新园看见另几个老头都跟李世齐一起在听戏,只有江老先生独自一人坐在小杌子上弄花草。

江又梅便走了过去,似是无意地问道,“先生,江浪这次咋没跟你一起过来呢?”

江老爷子道,“江浪的爹娘早在上年秋就给他在府里相看了一个姑娘,他一回去就压着他定了亲,说是今年六月就成亲。我问他愿意带着媳­妇­跟着我,还是愿意留在府里,他说愿意留在府里,我也就只有成全他了。”

看来春桃是彻底没戏了。她今年已经十七岁,算是大龄女了。江又梅望望四周,新园里好几个漂亮又年青的后生站在那里。江家的几个就算了。

江又梅偷偷问了问风儿林出、林里、林外、林武、林威这几个人的情况。风儿告诉她,林出、林威已经成婚,媳­妇­都在府里,林里和林外也定了亲,林里的未婚媳­妇­还是这次也来了的雪儿。几人只有林武未婚,又不是家生子,不存在家里给他定媳­妇­的事情。江又梅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晚上,林威又来到南园,他拿给江又梅三张契书,说道。“侯爷让人回京城取的契书。”

江又梅接过一看,是京城附近津口县境内的一千亩田地和一座庄子,其中五百亩上等田。五百亩山地,离得都不远。

林威又说道,“侯爷说了,这些田地里的产出也都归少­奶­­奶­。其中,五百亩种的是冬小麦,过一个多月也该收了。五百亩地种的红薯和大豆。这些是上个月才种下的。”

江又梅点头笑道。“替我谢谢侯爷了。”

接下来就是农忙,收割冬小麦。陈之航又出门了,他得去监督另一些地主的­精­品小麦收割情况。这里的收割主要就由江大富和宋望才主管。

小包子、小胖墩等人也放了三天农忙假。如今。小包子已经不去捡拾麦穗了。一是他觉得凭自己如今的智慧,不需要去跟村里的孩子抢拾麦穗,随便­干­些啥挣得也比那个多。二是爷爷快走了,他得抓紧这几天时间跟爷爷多聚聚,多听听爷爷讲行军打仗的韬略智慧。小胖墩也跟着借光旁听。

被爷爷冷落的小丸子大哭不已,任谁哄都不成,江又梅气得要打人。林老侯爷就好脾气地把她带上去溜弯。小家伙自己走一段,老爷子背一段,小夏背都不成。

五月十五晌午,大春从省城金州府回来了,他把几十个雕花锦盒交给江又梅。

欣喜地笑道,“大­奶­­奶­。咱们这次可算是捡着便宜了。这套首饰本来请的是金州府泰和银楼的张大师傅做。恰巧京城泰和银楼总店的金手大师傅来金州府办事。金手大师傅极其喜欢这些设计,他就主动揽下了这些活计。我付钱的时候。店里的何掌柜说,京城请金手大师傅做首饰的人都排到了年底,而且价钱至少翻三成。咱们没有排队,价钱也没有上涨,还是收的八百两银子。”

江又梅笑道,“银楼是不可能吃亏的,他们把我的设计做出来卖,多的钱都会赚到。不过,能让金手大师傅亲手做我设计的饰品,也是我的荣幸。”

金手大师傅的名声江又梅早就听说过。

江又梅打开锦盒看了看,果然是名师出品,­精­致又漂亮,做工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她也不得不感叹,古代匠人的手艺真是好,有些技术连现代人都有所不及。

下晌,她先理出了五个大小不一的锦盒,让春桃拿着,去了新园。此时的新园极热闹,几个老爷子在侍弄开得正艳的茶花,这是最后的一茬花,几个老人十分珍惜。林侯爷正用肩膀驼着刚刚睡醒的小丸子出去玩,小丸子高兴得大喊大叫。江又梅跟他们笑了笑,便进了东厢客房。

李世齐正在房里跟李大美人说笑,气氛很是有些**,见江又梅主仆抱着锦盒走了进来,李大美人红着脸走了出去。李世齐笑道,“妹妹又要送我什么好礼吗?”

江又梅让春桃把五个锦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说道,“这是我送老王妃的一套首饰。物什虽然不是顶好,但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这是一套金镶红宝石牡丹绕凤系列首饰,步摇、华胜、钗、簪、耳坠各一,造型别致华丽,异于当代首饰的设计。

李世齐对服饰都是有些研究的,他一看锦盒里的东西,惊诧不已,“妹妹设计的东西总是那么出人意料,真是独特又好看。”他又拿起步摇看了看,笑道,“还是金手大师傅做的!一般人可是请不动他的。谢谢妹妹了。”

晚饭前,江又梅又让春桃和风儿一起抱着三十几个盒子来到东厢客房找林侯爷。这些是送给林府女眷的,太夫人五件,县主大婶五件,二婶、三婶各三件,少­奶­­奶­们各二件,姑娘们各一件。

林侯爷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首饰也极喜欢,虽然他不太懂,但外行看热闹,这么眼花缭乱的饰品肯定好啰。最重要的是,回去也好交差了,各家各房的女眷都有,一个不少,连刚刚一岁的两个小孙女都没拉下。

五月十七日,林侯爷和李世齐离开南山居返回京城。江又梅又给郡王府和林府各带了两葫芦泡酒、两葫芦“千年泉水“、­肉­­干­各二十斤、腊鱼各十条、各五十个小­鸡­蛋、各五十个大鹅蛋,新磨的­精­品面粉各两百斤。

李世齐在南山居住了一个多月,也搞懂了南山居是风水宝地,这里的吃食养人,没看自己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嘛。特别是林老爷子更明显,锅底一样的黑脸,原来看着除了黑就是青,如今居然能看出泛了些许红­色­。

所以,当看到江又梅给他带的这些东西时,极高兴地笑纳了。还说,以后争取每年来住一个月,实在来不了,让江又梅记得给他稍些东西去。

林侯爷要离开,小包子和小丸子都极其不舍。那天早上,小包子流着眼泪拉着爷爷的衣襟,咬着嘴­唇­不说话。而小丸子的情感表达就强烈得多了,她搂着林侯爷的脖子嚎啕大哭,让林侯爷也是心酸不已。

江又梅心里也是酸酸的,林侯爷真是不错的大家长,儒雅,温和,还能替他人着想。

林侯爷拍着小丸子的后背说道,“小丸子莫难过,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来京城,我们就又见面了。”又对小包子说,“你是林家的长房长孙,要孝顺太爷爷,照顾好娘亲和妹妹。遇到事情,要多跟太爷爷和娘亲商量,但该你拿主意的必须得是你拿主意。”

最后对江又梅说道,“你祖父就拜托你了,他如果有做得不周全的地方儿媳不要生气,就全当看在我和祁儿的面上让让他。”

把那两位爷送走后的几天,陈之航带着林进、宋望才又去了北方。陈之航有自己的生意必须去北方,而且还要同林进和宋望才一起去看看江又梅和小包子的田地,他们在北方的麦子也快收割了。

林老爷子也知道陈之航去北方是为了帮自己家人的忙,所以对陈老爷子和小胖墩极好,还邀请陈老爷子住去新园,陈老爷子没同意,吃在人家里就行了,哪能再住进去?

宋望才走了江又梅还是比较忙,她要把南山居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该去省城帮着江又有给李府送聘了。

这天上午,江又梅正在跟谭老汉交待地里的事情,庆大嫂跑来了。江又梅看她跑得满脸大汗,气喘嘘嘘,看见有人又欲言又止,就让春桃把谭老汉带下去了。

庆大嫂一看没人了,便低声说道,“太太出走了。”

江又梅一惊,说道,“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庆大嫂说,“前两天老爷和太太好像吵了几句嘴,还动了手。昨天一大早就发现太太不在了,到底是什么时辰走的我们都不知道。老爷说她一定是回娘家了,让我们不去管她,也不要往外说。结果,刚才老太爷来了家里,说是有人在去青华县的船上看见了太太。老爷才着急了,让姑­奶­­奶­快些家去帮着想想法子。”

江又梅一听这李氏又捅篓子了,还是个大篓子。真是好日子过久了,不折腾折腾就难过。关键是她一个乡下­妇­人跑那么远可别出什么事。江又梅暗骂了一句,只得跟着庆大嫂一起往江家急步走去。

还没进大门,江老爷子底气十足的骂人声就传了出来,不外乎就是江大富没用,连个婆娘都管不好。如果她跑去了省城,影响了有子的前程,他们就是江家的罪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被抢

江又梅走进门去,看见老爷子手里正拿着他的一只鞋子在往江大富身上招呼,卫氏在中间使劲挡着。

江又梅上前几步拉住老爷子的衣襟劝道,“爷爷快停下,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想办法尽快把娘找到才成。”

老爷子喘着粗气停了手,他还是非常给这个孙女脸面的。待他把鞋子穿上,焦急地说道,“看李氏走的方向应该是往省城去了。她要是坏了有子的前程可咋办。”

江又梅宽慰道,“爷爷多虑了,前程哪有那么好坏掉的。有子是娘的亲儿子,娘就是再拎不清也不会去害有子的。关键是娘可别走丢了,或是出了什么事。”

“丢了更好,不丢回来也要让她滚蛋。”江老爷子大吼道。

江又梅又问江大富,“到底怎么回事,娘咋会跑了咧?”

江大富气得脸都扭得出水来,说道,“你娘前两天突然说要去山子家,她说凭什么孙家三口子能去她儿子家享福,她就不能去自己儿子家享几天福。我不让她去,说儿媳­妇­怀孕亲家帮着照顾要妥当些。她不听,还大吵大闹说难不成养了个当官的儿子却是给别人家养的,她就是要去,我气不过就动手打了她几下。哪成想她就跑了。”

江又梅不赞同地看了江大富两眼,老实巴交的江大富也开始当暴力男了,有话不会好好说,­干­嘛要动手呐。但凡男人动了第一次手,就会动第二次,第三次。但现在也不是埋怨他的时候,便说道,“娘肯定是找不到大哥家就只有去金州找有子了。好在去金州的路好走,直接走水路就到了,而且娘也去过。我正好过几两天就要去金州。也给大哥写了信让他二十六日之前赶到有子家,二十八日他要陪着有子去送聘。出了这事,我只有现在就启程。坐下晌的船去县里,明晚就能到省城了。爹也和我一起去吧。”

江老爷子说道,“我也去,一定要把那惹事的婆娘给弄回来。”

江又梅回去把万氏叫了过来,家里的事情跟她交待了一下。

再说李氏,此时。她坐的客船已经到了金州城外的码头。她随着人流下了船。看见码头外排满了牛车,便招手叫了一辆牛车坐上去,说是直接去金州城内。

车夫问道。“大婶要去金州城的啥地方?”

李氏也不知道江又有的具体地址,但她上次来金州住的是旺财客栈,对那个地方李氏还是比较相信。于是很有心计地说道,“去旺财客栈。”

到了客栈,李氏看见一个小二正在门口招揽生意,便上前问道,“小哥。我儿叫江又有,是个六品官,请问去他家该咋走?”在李氏想来,六品大官家的住址金州府的人都应该知道,就像清河镇的人都知道李员外在镇上的家住在哪里,或是知道唐大财主的家住在哪里一样。

小二眨巴眨巴眼睛看了李氏两眼。心道。这乡下­妇­人有病吧。摇头说道,“这位大娘。你儿子的家住在哪儿你都不知道,我咋会知道?”

“我儿可是个官身,六品官咧,比县太爷的官还大,他的家住在哪里你会不知道?”李氏纳闷道。

小二摇头说道,“大娘,你儿子的家住哪里我真不知道。拜托你让让,别拦着我招呼客人。”

李氏还是搞得懂拿银子好办事的道理,便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角子递给小二,说道,“小哥,劳烦你了,知道就告诉我吧,等找到了我儿子,让他再打赏你个大银锭子。”

小二人还比较厚道,没接李氏的银角子,说道,“大娘,我真不知道你儿子的家在哪里,你总要说个什么街道的大概方位吧。”

李氏哪知道啥街道,茫然地摇头道,“我不知道啥方位,你们这里当官的人家都住在哪条街道?”

旁边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些无聊之人便起了逗弄之心,也有那想占便宜的人起了坏心思。

有人起哄道,“大娘,你儿子那么大的官,咋没派个八抬大轿去接你?”

李氏道,“我儿公务繁忙,天天劳烦朝庭的大事,我咋能让他为我费心。”

又有人笑道,“大娘,金州府的大官都住在锣华大街,你去那里一问便可知晓。”

他的话音一落,看热闹的人都哄笑了起来。小二厚道地说,“这位大哥,你可别蒙大娘了。”又对李氏说道,“别信这位大哥的,他跟你开玩笑的。咱们西川省的大衙门几乎都在锣华大街,那里只有官衙,没有住家的。”

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走了出来,说道,“大娘,你儿子叫江又有是吧?家里住在青华县,我说的没错吧?”

李氏头点得像­鸡­琢米,惊喜道,“对咧,我们是青华县的人。你认识有子?”

那人笑道,“当然认识了,江大人的管家跟我极熟,我去过几次他的府上送货。而且,我也是青华县人,江大人对我很是照顾,凡是他府上需要的米粮都是从我店里进。”

李氏还是有些小心,问道,“你咋知道我是有子的娘?”

那人道,“上年我在青华县城遇见了你和江大人,我还和大人说了几句话。大娘兴许记不起我了,但我可记得大娘的样子。”

李氏高兴地道,“是咧,上年夏天我是和有子去了青华县城买东西。”

那人一脸忠厚地笑道,“我没骗大娘吧?那就走吧,江大人的府上在北街,有些远。”那人说着挤出人群,李氏也跟着他一起走了。

他们七拐八拐大概走了近半个时辰,进了一个死胡同,胡同又脏又窄,便是李氏没见过大世面也觉得不对。说道,“大侄子,你别是走错路了吧,我儿是官身,咋会住在这里咧?”

话音刚落,突觉自己手上一空,包裹便落入那人的手中,还没反应过来,头发一下散下来,两根银簪也被那人拔下。那人转身就跑。

李氏蒙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是碰上强盗了,她大叫一声追了上去。李氏是­干­农活出身,还是比较彪悍的,边跑边大声喊道,“抢人咧,抢人咧,抓强盗咧,抓小偷咧。”

李氏一路大叫着,跑得疯快。等她追出了胡同,也抓住了那人的衣裳。李氏大哭道,“坏人,把我的包裹还来,把我的包裹还来。”

那人大叫道,“哪来的疯婆子,快放手。”

一阵撕扯中,来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也吸引来了两个衙役。

“咋回事?咋回事?”衙役问道。

那人恶人先告状道,“差爷,不知哪里来了个疯婆子,抓住我就说我抢了她的包裹。我这两手空空,哪里来的包裹。”

李氏披头散发,还跑掉了一只鞋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的一口乡音,还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你抢了我的包裹,快还我包裹。我包裹里有好多金银首饰,那是我给我儿媳­妇­的聘礼。”

任谁看了这两人,都会认为李氏脑袋有毛病,而那个一脸忠厚相的后生是被冤枉的。

看热闹的人纷纷说道,“如今出门也要看下黄历,万被碰上这么一个疯婆子,不被吓死也会被恶心死。”

“是啊,这个后生真不错,被冤枉了,也是好脾气地解释,也没有动手打这个疯婆子。”

“差爷,快把这个疯婆子弄走吧,看她病得不轻,说不定会伤着人的。”

两个衙役便上前一人抓住李氏的一个胳膊骂道,“哪来的疯婆子,快说家在哪里,不然就给你弄进府衙关起来。”

李氏吓坏了,也不敢再撒泼,赶紧说道,“差爷,我家住在青华县。我是来找我儿子江又有的,他是个六品官,你们快把他找来。我儿子定会谢谢你们的,说不定还会赏你们个官当。”

李氏一说完,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两个衙役也被逗乐了。“这婆子病的还真不轻,还赏老子官当,那可要谢谢他老人家了。”说完又唬下脸来,托着李氏就走,“大白天的当街滋事。走,跟我们去衙门里。”

李氏不走,被连拖带拽的倒在了地上,弄得一身生疼。伴随着衙役的咒骂声,李氏大哭道,“哎哟,疼死我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儿子是六品官,我亲家是李总兵,我儿子就是要娶李总兵的姑娘李华云。你得罪了我,李总兵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会杀了你们的。啊,啊,啊,不要扯我的头发,疼死我了,……我的亲家是李总兵,……”

两个衙役听她喊出了李总兵,还说了他家姑娘的闺名,也不敢使劲扯李氏了,便松开了手。

李氏坐在地下大哭道,“我的金子都被强盗抢去了,你们不去抓他,反倒来抓我,我要告诉我的亲家,他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然后就使劲地豪了起来。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男青年对另一个男青年说道,“李兄,看到没,你三叔搅和了我和你堂妹的婚事,就找了这样一个亲家。哼,就连我们周府倒夜香的婆子都不会这么丢人现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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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好心

那个青年一听李氏把李总兵说了出来,就有些吓着了,想溜,被眼尖的人挡住了,“别走啊,不­干­亏心事,走什么?”

衙役一看那人要走,赶紧把他拉住了。又好声气地对李氏说,“大娘,你光这么哭也不成啊,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些。”

李氏擤了一把鼻涕,说道,“我们是从旺财客栈过来的,他说他认识我儿,知道我儿住在哪儿,我就跟他走了。那里的小二和一些住店的人见过我们。”

两个衙役商量了一下,这个乡下­妇­人虽说看着一副疯癫模样,李总兵的亲家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李总兵就是看上了她儿子,他们办案也用心了不是。于是,一个衙役留下来看着李氏和这个抢包裹的青年,一个衙役叫了一辆马车去了旺财客栈。

那个青年更是吓着了,又想走,说道,“差爷,这个婆子一看就有疯病,她的话咋还能听?我真没抢她的东西。捉贼要捉赃,赃物呢?总不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把我扣在这里吧。我家有急事,真得走了。”

衙役死死地拉住他道,“别走,是不是贼过会儿便知。”

因那个衙役是坐的马车,所以不大的功夫就回来了,那个小二及几个看热闹的人都坐着马车来了。李氏一看,马车站起来哭道,“小哥,你还认得我不?刚才在你家客栈,我就是跟了这个人走的,他把我的包裹给抢了。”

小二在店里就听衙役说了情况,便上前说道,“这位大娘的确是跟着这位大哥走的,走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包裹,头上有两根银簪子。我们都看着的。”

一起来的看热闹的人也证实小二说的对。他们都看到这个­妇­人拿着包裹带着银簪跟着这个后生走的。

两个衙役便拘着这个抢包裹的、带着李氏一起去了知府衙门,后面跟着客栈小二及一群看热闹的人,其中便包括两个华衣青年及几个随从。

钱知府一听是李总兵未来亲家在金州府被抢了。那还了得,立即亲自升堂审问嫌犯。那人先还抵赖,最后一顿板子,便都招了。

原来他和另一个同犯在青华县来金州府的船上就注意李氏了,因她只有一个人,虽然气质一看便是乡下村­妇­。但衣裳穿的是锦缎。头上戴的是银簪,手里的包裹一直紧紧抱在胸口,他们猜里头肯定有值钱的东西。便把她盯上了。船上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又一路跟踪到旺财客栈,听了她跟小二说的话,知道她儿子叫江又有,便下了这个套。包裹和银簪在跑的时候已经交给了他的同伴。

钱知府让衙役先把这个犯人收监,等把同犯找到后再判。又对李氏说,“你不必难过。等把包裹找到即会交还于你。”

钱知府看到李氏的狼狈样,又听了她­干­的蠢事,说的蠢话,心里不住摇头。李总兵多­精­明的人,咋舍得把如珍似宝的女儿嫁进这种人家,即使她家再是镇北侯府的亲家。也是太不堪了些。

李氏看到这么大的官跟她讲话。吓得腿都有些发抖,抹了抹眼泪。点点头说道,“谢谢大人了,那包裹里都是些金银首饰,是我准备给我儿媳­妇­的聘礼,若丢了可是赔大发了。”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里那两个华衣青年便走了出来。一个人喊道,“钱大人,这位是李总兵的侄子李华琳,前几天才从京城来这里。既然江大娘是李总兵的亲家,又被我们碰上了,我们就把她带回总兵府吧,也好找到她儿子。”

钱大人心道,让她这副样子去见亲家,也不知这位周公子打的什么主意。钱知府也知道李府和周府订亲、退亲的事情,但这些就不是他­操­心的了。于是点点头道,“劳烦周公子把她送去李府了,也好早些找到她的儿子。”

又指着周振峰和李华琳对李氏说,“他们两位一位是周巡抚的公子,一位是李总兵的侄子,你是否愿意跟他们去总兵府?”

李氏现在头都是蒙的,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听有人要送她去总兵府,那她就能找到儿子了。点点头,表示愿意跟着他们走。

李氏都跟着他们走了几步了,又回头说道,“劳烦大人帮我盯紧些,那些金银首饰都是我闺女给我买的,很是值些银子。”

钱大人点头说道,“好,一拿到东西,我便会马上叫人送还于你。”

当他们走出了衙门,一阵风吹来,李氏的胶袋也彻底清醒过来。李氏也不傻,刚才是事出太突然,有些蒙了。现在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如果去了李家,自己儿子的亲事就有些悬了。如果把儿子这么好的亲事弄没了,江老爷子不放过她不说,自己儿子也会伤心死的。

于是说道,“谢谢少爷的好心了,我这个样子不好去亲家家里。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儿的家?”

周振峰笑道,“你儿子的家在哪儿你也说不清楚,我咋找得到?不如这样,我领你去前面的酒楼等着,再派人去找你儿子。怎样?”

李氏想着也只有这样了,便笑道,“劳烦周少爷了。”说着把头发抓了抓,摸了摸身上又没有东西束。

周振峰十分有眼力价地吩咐小厮道,“去前面买根簪子给江大娘。”

小厮去了一会儿便回来,拿了根木簪子给李氏,李氏便把头发束上,虽然还是有些乱,但总比刚才强了许多。

李氏又满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周少爷,你可真是个好人。”

周振峰第一次听人夸他是好人,还很不习惯地愣了愣,说道,“你家女儿原来跟我们周家合作过多次,都非常愉快。后来因为一些误会生疏了,但情份还是在的。”

刚走了几步,周振峰的另一个小厮牵着一辆马车过来说道,“少爷,小的叫了一辆马车来,您和李少爷请上车吧。”

周振峰上去就踢了那小厮一脚,骂道,“蠢东西,该你长眼的时候不长眼,现在又来抖什么机灵!谁说了我要坐马车?滚远点。”

然后又笑着对李氏说道,“江大娘,我晌午吃多了,想溜溜腿消消食儿,也只有劳烦你跟着我一起溜了。”又指了指前面道,“你看,前面那个四层的酒楼,那是我家开的,里面的火锅方子还是你闺女卖给我们的。咱们走过去,也不远。”

李氏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四层楼,想着是不是自己年龄大了,眼神不好使。看到周振峰这么热情也不好说没看到,还笑着点头说道,“看到了,看到了,不远,谢谢你了。”

那几个小厮心道,傻到家的傻婆娘,你的眼神就那么好使,两条街以外的房子你都能看到?还谢谢!

李华琳在旁边无耐地直摇头,他知道周振峰这么做是想臊臊他三叔。他正好也不想让三叔家跟这种乡下人家联姻,可惜了那么好一颗棋子,凭云妹妹的容貌家世,完全可以嫁进世家大族为李氏家族争利益的。他也就顺水推舟,等周振峰去臊,争取把这件婚事给搅黄。

李华琳突然捂着肚子说道,“振峰兄弟,我的肚子有些痛,你们是要去吉福大酒楼吗?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周振峰也猜到李华琳应该是回李家叫人,这正中他的下怀,便笑道,“李兄请便,弟弟我在吉福大酒楼等你。”

从锣华大街到吉福大酒楼,要经过金州权贵府邸云集的三­色­大街、同方大街,便也经过了住在同方大街的李府。

宽阔的街道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周振峰一脸灿烂地走着,逢着熟人便打招呼,一点没有了往日巡抚家公子的傲气。

“周公子,你这是……”人家看着周振峰旁边的李氏问道。

周振峰还很是一付不好说的神­色­,嘿嘿笑两声便走过去了。他们刚走过去,后面的小厮便悄声对那人道,“这­妇­人是李总兵的亲家,刚刚被人抢了东西,在衙门里大哭大闹,被我家公子看见了,领她去找她儿子。”

一路上不下二十个人来问,更多的人则是远远驻足看着平时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周公子竟和一个邋遢的、一只脚只穿了只脏袜子的村­妇­走在一起,实在是太奇怪了。

等着八卦一些的人问过后,这些人又来问八卦的人。原来那邋遢村­妇­竟是李总兵的亲家,因银钱被抢大闹知府衙门,周公子难得好心肠地领着她去找她儿子。

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周振峰终于领着李氏走到了吉福大酒楼,此时华灯初上,正是酒楼生意的最好时刻,权贵巨富都纷纷涌向这里。

周振峰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领着李氏坐在了最靠门的桌前。

每一群进酒楼的人周振峰都会笑容可掬地打招呼,感谢人家照顾自家的生意。然后,他的小厮会陪着客人走一段,再讲讲他家公子的古道热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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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放手

老佟掌柜看到李氏这个样子,听小厮讲了经过,直摇头叹息。心道,林家娘子那是多­精­明能­干­的人呐,咋让她这个没见识的娘独自来了金州府?这真是丢人呐,她家几代人的脸都丢尽了。

这或许就叫大意失荆州吧。

而晌午就没有吃饭,一下午又从事“体力劳动”的李氏已经是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的叫得一桌的人都听见了。周振峰笑道,“江大娘一定饿了。”又骂着过来侍候的小二道,“还不去给大娘弄些吃的来,大娘应该喜辣,快去上些有滋味的菜来。”

不一会儿,小二端了几个红彤彤的菜来。李氏已经饿极,周振峰说可以吃了,她也没客气,此时更不会端太夫人的架子,拿起筷子大吃起来。虽然菜极辣,李氏本身也嗜辣,所以这点小伎俩倒整不到她。只是这家酒楼也太实诚了些,­肉­片又大又厚,很是赶口。她边吃菜,边喝茶,边用帕子擦着鼻涕,很是有滋有味。

突然,周振峰站起身来,冲着一群进门的人喊道,“华锦兄,你也来吃饭?这位大娘说是你家亲家,来金州找儿子,儿子没找到,却是被抢了银子。恰巧被我碰上了,就带她在这里吃饭,顺便帮她找儿子。”

李华锦吃一惊,看向正拈着一大片肥­肉­往嘴里送的李氏。李氏嘴­唇­红红的,辣得直吸气,左手又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此时她吃的正起劲,也没注意周振峰说什么。反正他的嘴一直没有歇下来过。

走在这群人最后面的江又有听了周振峰的话,挤到了前边,一看果真是李氏,叫道,“娘,真的是你啊。你咋在这里呢?”说着便来到李氏的身旁。

“有子,”李氏一看儿子来了,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拉住江又有的胳膊就开始哭起来,“有子,娘来省城找你,结果遇到了强盗,抢了娘的包裹和银簪子。包裹里的金银首饰是娘拿来给你当聘礼的,却是被强盗给抢了。呜呜呜。……”哭得好不伤心。

跟李华锦和江又有一起来酒楼吃饭的几个青年军官先是愣了一下。看到李氏的狼狈样子都不好继续跟他们在一起了,就先去了楼上。

江又有看到李氏一副邋遢样,又哭得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忙牵着李氏劝道,“娘快莫哭了,咱们到包厢里慢慢说。”

李华锦陪着江又有扶着李氏上了二楼包厢。他们没有注意到李华琳已经领着两位面容娇好的姑娘来到酒楼,李华云看到江又有扶着一身脏衣的李氏去了二楼。

只听见一个坐在大厅中间桌子前的人敞着嗓门问周振峰,“周公子,那邋遢­妇­人真的是李总兵的亲家?不会吧。我听说李总兵的千金长得如花似玉。咋会嫁给那种人家?”

“咋回事?”又有人八卦道。

周振峰的小厮又把李氏来金州后的所作所为夸大其辞地重复了一遍。

众人哈哈笑着,“那村­妇­也是运气不好,船上就被盗贼给盯上了。好在够彪悍,跑得也够快,抓住了一个贼。”

“只是可惜李姑娘了,家世品貌都好。却要嫁进这种人家。”有人叹惜道。

又一个人说道。“这就叫自古红颜多薄命,好男娶丑­妇­。好女嫁赖夫。”

李华岚似笑非地看了眼李华云,低声说道,“四姐姐,那个邋遢的村­妇­不会真是你未来的婆婆吧?”

李华琳说道,“云妹妹这回可信了我的话吧?哥哥我咋会骗你呐。”

李华云脸一红,含着眼泪返身向门外快步走去。

原来李华琳一回李府就去书房把李氏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爹李志同和三叔李总兵。

李志同时任工部郎中,这次是来金州府巡视河道的。便公私兼故地把二儿子李华琳和小女儿李华岚带来三弟家玩玩。

李总兵还不相信李华琳说的话,摆着手说道,“那­妇­人不会是冒名的吧?江亲家夫­妇­都是极老实忠厚的人,断不会做如此不妥当的事。”

李志同说道,“正因为老实忠厚,那盗贼才会有可乘之机。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若他们稍微­精­明一些,也不会中了盗贼的圈套了。这回可好,丢人都丢到府衙去了。”

这时,李府管家进来似是有事要说,却又一副不好说的样子。李总兵正不耐烦,大吼一声,“有话就讲。”

李管家就把门房听到的李氏被周振峰带着一路走过的事情说了。李总兵也没脸再帮着李氏辩解了,脸­色­铁青地坐着直喘粗气。

李华琳便退下去了妹妹李华岚的房间,恰巧李华云也在。李华琳又把李氏的事情说了。李华云还不相信,李华琳就把她们俩领到了吉福酒楼,看到刚才的一幕。

第二天,李总兵亲家一系列丢人现眼的事情便在金州府的街头巷尾传扬开来。无论是平民,还是高官,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聪明的李总兵也犯糊涂,给自己闺女选了个那种人家。这才是选来选去选个漏油灯盏。

周令大笑着第一次表扬了周振峰,“这件事办得漂亮,他们是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还说不出咱们一个不字。李志原当初下了我们的面子,这回我们百倍还于他家了。看到没,往往让对手痛彻肺腹的不是拳头,而是头脑。”

钱知府也在这天下午让人把李氏被抢的包裹还到了江又有的家里。李氏并不知道她捅了多大的搂子,看到金银手饰一样不少地还了回来,极是开心。

江又有这天也没有去衙门,他看到李氏拿着失而复得的包裹喜笑颜开的时候,心酸不已。

他知道,他和李姑娘的亲事多半不成了。他没有埋怨李氏,埋怨也没用,他已经懒得说话了。他选择不了出身,但他可以选择放手。

他不愿意让如此美好的李姑娘被人笑话,不愿意她受委屈。他希望李姑娘永远开心快乐,希望她将来嫁一个配得上她的好人家。

他应该早有自知之明的,他是地上的泥,咋能配得上如白云一样美好纯洁的李姑娘呢?白云应该配雄鹰才对。的确是他高攀了。

傍晚,江又梅、江老爷子、江大富便到了江又有家。

李氏看见公爹和男人都来了,以为是来抓她回去的,吓得双腿有些发抖。但看到他们的脸­色­并没有多难看,心又放进了肚子里。

原来在船上,江又梅就低声劝了江大富,“爹,拳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如果娘一开始有了变化的时候,爹能好好跟她讲道理,不光想着动手打人,娘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接着又做了一番自我批评,“也怪我,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有抽出时间跟娘好好谈谈。娘变成现在这样,虽然说娘的责任最大,但是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责任。”

但江老爷子明显不吃这一套,“梅子,虽说你聪明,但还是太年轻,有些事还没有看透。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人比你多得多。说教对有些人是不起作用的。就拿小卫氏来说吧,说教她能听吗?只有动手才能让她老实。这个李氏嘛,恐怕也是这样。这次我定要好好收拾她,不行就让她滚回娘家去。”

江又梅又劝着老爷子,“爷,有什么事等咱们把聘礼顺顺利利地下了,回到乡下再说。千万不要一去就对我娘发脾气,这样让有子不好做人的。”江又梅劝他们爷俩的时候是做梦都没想到李氏快把天都捅破了。

江又有跟老爷子和江大富见了礼后,就让人去给他们预备晚饭。

江老爷子笑道,“爷现在不想吃饭,就想看看你的大宅子弄得咋样了,看看聘礼收拾好没有。李姑娘的家世比咱们家高得多,不能让她受委屈。”

江大富也说,“要不咱们先去你的新宅子看看,回来再吃饭也不迟。”

江又梅的想法跟他们一样,也想去看看新宅子。

江又有挤出笑脸说道,“爷和爹、姐坐了这么久的船也累了,先吃饭,吃饱了就睡个好觉。什么事都等着明天再说。”

江又梅看他脸­色­不太好,也就打消了去看新宅子的打算,劝着江老爷子,“有子说得对,咱们先歇息歇息,明儿再说。”

说完便拉着江又有去了另一间房,看着他问道,“弟弟咋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江又有低声说道,“姐姐,弟弟知道你一直在为我­操­心,前程如此,婚事也如此。弟弟谢谢你了,你的恩情这辈子弟弟都记得。但是,我跟李姑娘的亲事怕是不成了,是我配不上她。你明天就带着爷和爹回村吧。娘就留在我这里,回去我怕她会受委屈。她再不济,也是我亲娘。”

说完就红着眼睛走了出去。江又梅听得莫名其妙,想找周氏问问,可周氏在新宅帮着收拾聘礼和宅子不在这里。

她就去东厢客房找到正在收拾老爷子房间的华子,问道,“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吗?”

华子就吞吞吐吐把李氏闯祸的事情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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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赔罪

江又梅听了肺都快气炸了,她不停地深呼吸。待稍稍平静下来后,就让华子把李氏送去新宅子,她怕江老爷子和江大富知道真相后会把她脑袋扭下来。

李氏还不想走,问道,“梅子,那新宅子去看看就行了,咋还让我住在那里呀?”

江又梅冷哼道,“你惹了天大的祸事还不自知。你知不知道,周振峰那混蛋利用你把咱们家和李总兵家害惨了。你快点去新宅子躲起来,别让我爷和爹找到你,不然我和弟弟都救不了你。”

李氏一听还搞不清咋回事,说道,“梅子,你咋能那么说周公子咧?他可是个和气人,帮了娘的大忙,给娘买了簪子,还请娘去吉福酒楼吃饭,又找到了有子。你下次见到人家该替娘谢谢他才是。”

江又梅看到李氏的蠢样,气得直摇头,曲型的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她以为人人都像西河村的村民一样,骂你的是坏的,对你笑的就是好的。现在也不想跟她啰嗦,赶紧让华子赶车把她送走了。

等李氏走后,江又梅就去了上房,找老爷子商量,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怎样把李氏捅破了的窟窿给补上。

江老爷子正在跟江大富说笑,在他看来这个宅子已经非常好了,听说新宅子比这个宅子还要好上数倍,他更是欣慰不已。江家子孙在他的手里起来了。

江又梅进去对老爷子说道,“爷,我要跟你说件要紧事,你千万不要太着急,再大的事都有办法去解决。”

然后把李氏昨天来金州府后怎么被抢、怎么上府衙,怎么被别有用心的人领着转了两条街的事情说了,又把如今金州府对李府的笑话也说了。

老爷子听了身子晃了晃。江又梅赶紧上前帮他顺着气,“爷别生气,任何事都有法子解决的。”

老爷子稳了稳神。把手中的玉烟斗一下子摔到地下,立着眼睛大叫道,“那个惹事的婆娘咧?她在哪,让她给老子滚出来。”

江大富的眼睛也气得通红,大叫道,“让她出来。看我不打死她。”

江又有听见动静便跑了过来。劝道,“爷,爹。李姑娘家本不是咱们这种乡下人家能够高攀得起的,娘就是这次不惹祸,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算了,我已经想通了,咱们不去下聘了。”

老爷子一听,张开大嘴呜呜呜地大哭起来。他不是哭江又有的媳­妇­没了,他是哭江家子孙一只脚已经踏进权贵的门坎。却被李氏一脚踢了出去,可能再也进不去了。

江又梅看见老爷子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地大哭,也心酸不已。江大富和江又有已经跪在老爷子跟前请罪了。

一个说自己没用没管好婆娘。一个说怪自己不孝,让爷爷如此­操­心。

江又梅顺着老爷子的背哄着,“爷,快莫如此伤心。李家还没说不同意。咱们再想想法子。”

老爷子边哭边说,“还能有啥法子。本来咱家就是高攀人家,现在那蠢­妇­的丢人行径已经传遍金州府,李家怎么可能再把姑娘嫁过来。老祖宗一定会怪罪我的,找了个那种蠢­妇­做儿媳,坏了孙子的前程。咋办咧?我死后都无颜去见他们了。呜呜呜,……”

江又有哭着抱着老爷子的腿说,“爷别难过,孙子保证好好经营,争取再升官,不会坏掉前程的。”

老爷子哭道,“现如今咱家的孩子当个官也不难,可跟李家联了姻你以后你就是权贵了。一个泥腿子当官的大有人在,连那三狗子都当了个八品官。可一个泥腿子进入权贵阶层能有几个呀,本来我的孙孙已经一只脚踏进去了,可又被那蠢­妇­踢了出来,爷爷不­干­心呐。”

老爷子边骂边哭,等他哭够了,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又哄着他喝了碗热汤,便由江大富服侍着睡觉去了。

江又梅看见没有旁的人了,便不赞成地说着江又有,“你如今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大人了,凡事都想着退缩咋成。遇到难事了要想办法解决,迎难而上,这才像个男子汉。”

江又有红着眼圈说道,“咋个迎难而上?还厚着脸皮去下聘?不说李家肯定要拒绝,就是我也不想让李姑娘跟着我一起被人笑话。是我没有用,给不了李姑娘幸福,还让她丢脸了。我想让她这一辈子都如当姑娘一样开开心心,笑声不断,但是我却给不了她这些。”

说完,竟是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赶紧又拿袖子擦着眼睛。

“谁说你给不了她幸福?你以为那些世家子就能给她幸福?错!我敢说那些世家子都没有你更加爱惜和心疼李姑娘。你应该想办法把她娶过门,好好珍惜她,爱护她,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这才是真正对她好。而不是想着把她推给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那种人家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妻妾成群的,你说李姑娘嫁进去了能快乐吗?”江又梅说道。

“姐,你是没看到娘的那个样子,虽说儿不嫌母丑。可娘当时也太……”江又有不好说下去了,“娘那个样子被人带着走了两条街,还路过了李姑娘的家门口,被她的亲兄长和堂兄长都看见了。”

“哎,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偏偏娘遇到了坏人,又偏偏遇到了周振峰,因为言行不当被人利用了到现在还不自知。周振峰费这么大的劲埋汰娘,目的应该不是针对你或是江家,咱们家还不值得人家费这么大的劲。他们或许是把娘当成了攻击别人的靶子。”江又梅叹着气说道,“但是,事已至此,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咱们现在先不去想下不下聘的事情,而是要去跟李家赔罪,因为咱们娘的举止不当,让他们难做人了。先看看他家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打算。”

第二天,江又梅把老爷子的工作做通了,便带着江家祖孙三代去了李总兵府。到了门房,把贴子递进去。此时是上衙的时候,想着李总兵肯定不在家,但他们先要把架式做足,来金州第一时间便来赔罪了。等门房说大人不在了他们就回去,晚上再来。

结果门房却说道,“劳烦你们等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不大的功夫,门房来报,大人请他们进去。

原来李总兵也同江又有一样,怕丢脸请假在家泡病号。

他们几人直接被带到了外院厅房,李总兵虽然脸­色­铁青,却还是比较有风度地请他们坐,让下人上茶。

江老爷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大人,我们是来赔罪的。家门不幸啊,娶了那么个拎不清的儿媳­妇­,让大人跟着丢脸了,是我们的不是。”

说完老爷子还躹了个躬。

李总兵虚扶了一把叹着气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你们愿意的。那些人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真正目的不是为了看你们江家的笑话,而是为了打击我们李家,让我们李家成为金州府的笑柄,或许还有可能是针对京城镇北侯府。江太太的言行失当正好给了人家可乘之机,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看来李总兵心里门儿清,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江又梅又起身给李总兵福了福,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们的不是,没有约束好我娘的行为,让她一个人跑来了省城。以后断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李总兵摇着手说,“其实我一直喜欢江又有这孩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我夫人更是把他当亲儿子待。但是,令母太令人失望了。我倒不是因为她这次言行失当丢了脸,我是怕我们的哪个政敌或对手再利用她做出什么更大的事,有些事不是丢脸那么简单的,有些事是足以掉脑袋的。”

这是要毁婚了?当然,这也怪不到人家。

江又梅刚想说话,只见李华云跑了进来,她深深地看了江又有一眼,就走到了李总兵面前,红着眼睛说道,“爹,如果你要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我就出家当姑子,我不骗你,说到做到。”

说完,便拿帕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江又有看到李华云这样,也低头流着眼泪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李华云都跑出去了,李总兵才反应过来,大骂道,“这丫头,还威胁上我了!都是我把她宠坏了,都是我把她宠坏了。臭丫头,真是个臭丫头。”他想再骂厉害些,但又实在舍不得骂,只反复骂着臭丫头。

江又有起身跪在李总兵的面前重重磕了个头,说道,“李大人,求您成全我们。”

李总兵正舍不得拿自己宝贝女儿发火,看见江又有火上浇油往前凑,便有了发泄的地方。唬下脸大骂道,“成全?你让我怎么成全你们?你娘丢脸不是丢你江家的脸,而是臊我李家的脸。他们不说那是你江又有的娘,而是说她是我李志原的亲家。就因为你娘,弄得我连门都不敢出。你还让我成全你们。真是做梦!”说生气了,抬腿便想揣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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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名士

这时,李夫人急步走了进来,对李总兵说道,“老爷息怒。咱们云儿被宠坏了你现在才知道啊,你闺女惹你生了气,你拿人家孩子撒什么气啊。有子多可怜,自己亲娘做了不好的事,他又不能说,只能­干­受着,你还这么骂人家。其实说白了,这件事还是咱们家连累了他们江家。如果江嫂子不是因为跟我们家有了那层关系,周振峰也不会这么处心积滤地引着她做那些不妥当的事。只是现在外界……唉。”

李总兵也知道夫人说的是实情,李氏这样也是受了自家的连累。江又有的确是个好孩子,云儿也是认准了他。但是不好的影响已经造成,让他们李府结这样的亲家,着实有些丢面子,而且他更怕有这么个拎不清的亲家以后会惹更大麻烦。再说,嫡兄也在这里,有这么个丢脸的亲家传回京城李府,还不得让那些隔了层肚皮的兄弟看笑话。

江又梅看出了李总兵夫­妇­的心思,并不是抵触江又有,只是觉得太丢面子,还怕李氏以后再惹事。说道,“李大人,李夫人,我娘一个人跑来金州府发生这样的事的确是个意外,是我们大意了。以后,我们会注意规范家人的行为,断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有办法挽回这件事对你们府的影响,咱们两家的亲事还算数吗?”

李总兵还没说话,江老爷子便说道,“如果你们府还愿意认下这门亲事,回家我就把那不省心的婆娘休了。”

“爷爷,”江又有大吼道,“如果因为我的亲事就要把娘休掉,你让我这辈子怎么活啊!”

江又梅忙劝道,“爷先不要着急,娘的事回家以后再说。咱们先要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李总兵问道。“不好的影响已经造成,怎么挽回?”

江又梅低声说了几句话,李总兵夫­妇­听了脸上一喜。然后。几人在李府商量了很久,吃了中饭才回来。只是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有了些许笑容,而不像去的时候一脸愁苦。

一回到江宅,江又梅便给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写了一封信,又给万氏写了一封信。江又有拿着信便骑马日夜兼程地向南山居跑去。

江又梅又去了一品味食舫,找到郑泓清秘谈了一会儿。之后郑院长又急急赶来。三人秘谈许久。

三日后也就是二十六日的傍晚,林老爷子、江老先生及拉了一车重要物品的江又有及大春回了江宅,江又山也从汉平县赶了过来。

林老爷子听了江又梅的打算后。却是不太认同,说道,“一个­妇­人,要那么盛的名声作甚?”

江又梅无奈地说道,“你当我愿意要那大名声?我这不是没法子了嘛,想用南山居士的影响力把我娘造成的坏影响压下去。”

江老先生劝着林老爷子,“名士风流大不拘。你孙媳­妇­是大家。是名士,那就不能用看后宅­妇­人的眼光去看待她。前朝的永龄公主,还披挂上阵,与众将士一道抵抗外敌入侵。一说起永龄公主,谁不交口称赞,就连高祖帝都是赞不绝口。遗憾我朝竟是没有出过一位这样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说着。江老先生又捏着胡子嘿嘿笑道,“我徒儿跟永龄公主一样。都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只不过,一个是女将军,一个是女画家。”

高祖帝佩服永龄公主的事情林老爷子也知道。当时他追随高祖帝攻陷前朝皇宫时,高祖帝还希望已年届六十誓死保卫皇宫的永龄公主投降大康,只是永龄公主坚决不降。最后看到她的皇帝侄子大开宫门时,便同驸马一起自刎了。高祖帝异常难过,还下旨厚葬于她。

老头又想到儿子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儿子说祁儿媳­妇­跟普通­妇­人不同,不能用相同的眼光去看待她们。

他还有些不甘心,待要再反对,却瞥见孙媳­妇­祈求的眼光,只是祈求少些,威胁多些。

鬼使神差的,林老爷子竟也点头同意了。连他自己都有些纳闷,原来那个不可一世、蛮横霸道的林俭咋这么听劝了,或是容易受威胁了呢?当真是吃人嘴短惹的祸?

之后,一品轩文斋派发贴子,贴子不多,只有一百张,却也囊括了川西省军政要员及金州府顶尖的世家名门、著名才子,连相邻的湖汉省几个重要人物都收到了贴子。

五月三十日,应大康朝最著名的老才子江晓岚及前内阁大学士郑文昆连袂力邀,新一代的画坛泰斗南山居士盛情难却,将在鹿鸣书院听水廊内举办画展,届时将展出她呕心历血之作共计三十六幅画卷。

同时,受郑文昆院长力邀,南山居士还将亲自为鹿鸣书院十三岁以下的学子们上一堂别开生面的绘画课。

这次画展由鹿鸣书院主办,一品轩文斋协办。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就像是十级大风,迅速刮遍川西省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越刮越远,直至京城。只是刮到京城的时候,画展早已圆满结束,他们想来一睹画卷为快或是听听南山居士的绘画课为时已晚。

而此时,川西省那些没得到贴子的官员及文士学子到处在托关系找路子,希望能得到一张贴子,能够领略在绘画史上开创一代先河的“南山派”写实明艳的画风,及一睹南山居士的翩翩风采。

最后,一品轩文斋又增派了十张贴子,李总兵动用关系为自己的嫡兄李志同搞到了一张,高兴得李志同直说这趟金州府之行“值”。

金州府各赌坊也顺势开了赌盘,开出了南山居士到底是中年文士还是白发老翁或这两个都不是的赌局,赔率为一比五比零点一。

三十日一大早,江又梅便穿上了压在箱底的一套男式服装,为红白菱形格子花纹长锦袍,窄袖。又把头发高高束起,戴着一顶黑­色­圆形小帽。穿了双厚底鞋子,个子也拔高了些。妆容也稍稍偏浓了一些,斜眉红­唇­。哪怕是给孩子们上课,她也应该对得起“老师”这个崇高而神圣的称号。费尽心思地把自己往大康朝的职业女­性­方面着力打扮了一番。

天还未亮,江又梅坐的马车及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坐的马车便来到了鹿鸣书院。郑院长不敢安排她走前门,因为有些学子从昨天开始就在书院大门口打地铺,等着一睹南山居士的风采。

他们从比较隐蔽的侧门进了书院,直接去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子。

大概辰时末,人们开始持贴陆续进入鹿鸣书院的听水廊。第一个进来的,当然是川西省第一行政长官周令及军事长官李志原。人逐渐多了起来,但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听得最多的便是吸气的声音。

听水廊掩映在一片竹林中,三面环水,建筑呈半圆形,里面是几间套房,窄长,幽深,淙淙的流水声清晰地传进房内。

这些画卷或挂于墙上,或铺于长几上。画中的人物有戏中的英雄美女,有传说中的神仙星君,还有当朝当代的男女老幼。每幅画卷无一不真实明艳,跟他们以前看到的画风差之千里。

这些看画的人无一例外地站在心仪的画卷前久久不愿离去,恨不得把这画卷立马拿回家中,珍藏起来。

当郑大老板陪着人走到“貂蝉拜月图”前面时,得意地低声说道,“这幅画我爹已经与南山居士谈妥,明年它就会属于我们郑家了。”

同行的人嫉妒得脸­色­都发青,“郑老三,你们家已经有了南山居士的大作‘竹林听风’,也应该给我们些机会呀。”

郑大老板一脸坏笑地说,“好东西谁还嫌多呀,特别是南山居士的人物画,现在已经跟江老先生的风水画一样是供不应求,有市无价啰。”

看画展的时间为一个时辰,画展结束后,应该是画家出来亮的时候了。只见林老爷子和江老爷子在郑院长的陪同下来到听水廊的大厅。

郑院长说道,“南山居士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不方便出来跟诸位见面,特地拜托她的至亲林老侯爷及师傅江老先生出来跟大家说几句。”

许多人不仅是来看画的,更是来一睹南山居士风采的,得知无缘见到南山居士很是有些失望。

周令及许多认识林老爷子的人不免大吃一惊,任谁都知道林俭就是一个大老粗,他的哪个至亲会是一代名士南山居士?

林老爷子环视了这些人一眼,猜也猜得到他们心里想什么。很是得意地说道,“虽然我林俭斗大的字不认识多少,但不妨碍我英明神武、气宇轩昂的孙子娶了有才有貌的江家女。”

江老先生接着说道,“老夫前年有幸收了此女为弟子,这件事相信各位都应该听说过了。我这个女弟子天资聪颖,睿智过人,于绘画上极有天赋,特别是人物画上的造诣已经后来居上,超越了老夫。”

周令禁不住惊诧地说道,“难道说南山居士是林副总兵的太太?”

林老爷子微微点点头,郑院长说道,“不错,江氏女就是南山居士。老夫有幸收藏了她的大作‘竹林听风’,这幅画在场的很多人也看过。福郡王爷也正是因为南山居士的大才,而同她结为异姓兄妹。”

李总兵哈哈笑道,“这点我也可以作证,南山居士正是小女未婚夫婿的姐姐,江氏又梅。”(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发落

而江又梅此时已经在鹿鸣书院的一间教室内,面对二十几个孩子开始上她两辈加起来的第一次的“大课”。好在她前世也经常主持自己部门的会议,所以面对这些孩子并不紧张。

她先就准备了多块用浆过的硬白布订在木板上做的“白板”,把“白板”放在前面,开始用稍软的木碳教孩子们画硬笔素描。说道,“素描是绘画的基础,它对所有物体的掌握以及线条的运用都有极大帮助。素描要练很长的时间,是个枯燥的过程,但把它练好了,后面对所画物体的比例把握和动态抓行的准确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之后,开始在“白板”上教孩子们画简单的卡通画,这些卡通画有用木碳画的,有用毛笔画的,江又梅练了这么久的画,硬笔与软笔之间的转换已经游刃有余。

兔子、鸭子、小­鸡­、老鼠,一个个小动物妙趣横生,夸张可爱。这些孩子哪里看过这样可爱的卡通画,被逗得捧腹大笑,学习兴趣极其高涨。

此时的江又梅还不知道,通过这堂大课,孩子们之后对她有多么高的评价,更不知道这只是她在大康朝职业教师的一个开始。

江又梅一进教室便看见两个最小的孩子坐在第一排,一个是郑侑煦,一个比郑侑煦还小点,大概八岁的样子,极机灵的样子。全班数他们两个笑得最欢,高兴了甚至站起来爬在桌子上笑得直哎哟。

几个动物一画完,江又梅便看出这群孩子中,最小的这个机灵孩子画得最好、最快,而且极具绘画天赋。小包子、小胖墩跟自己学了这么久,都不见得比他画得好。

小动物画完了,江又梅问道,“哪位学生愿意上来同我一起完成下面的画?”

年龄稍大的孩子都比较储蓄。笑着不好意思举手,郑侑煦还有些犹豫,只有那个机灵小子站起来积极表示愿意。

江又梅便点头示意他上来。待机灵小子张着大嘴笑着跑上前来。江又梅看了他两眼,便让他面向大家站着。

江又梅就在“白板”上用毛笔挥了几笔。稍后,一个机灵、可爱、还缺了颗大门牙的大头娃娃便出现在了“白板”上。

不说下面的学生哄堂大笑,连机灵小子见了都笑弯了腰。待他笑够了,便说道,“江先生。能不能把这画送于我。我太喜欢了。”

作为他当模特的报酬,江又梅点头同意了。

下面的学生一看还有这好事,都遗憾自己咋不大着胆子上去。也弄幅人物画回家。

公开课上了三刻钟结束,江又梅在林里林外的带领下回了那个小院子,之后又同两个老爷子一起回了江宅。江宅是平静的。而江宅之外的金州府却是不平静的。

却原来南山居士是个女人,还是镇北侯的儿媳­妇­,京城美男林昌祁的媳­妇­,江晓岚的徒弟,李总兵女婿的姐姐。

而且。南山居士长得秀美而俊俏,教画的方式别具一格,画的卡通画更是前所未见。

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又越传越远,传遍了大康朝的每个角落。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夸南山居士好的,也有不同的声音。那些压南山居士为白头翁的赌棍。输得躲在茅房里边哭边大骂南山居士。一个­妇­人跑出来装什么鬼,害他们破了大财。

江家和李家没管这些传言。六月初二,江家仍然请郑院长做媒,和江又有、江又山一起去李家送聘。成亲的日子也定在了十月二十。

订完亲事,江又梅陪着几个老爷子一起回了西河村。

李氏前几日就回了家,她已经知道自己被人利用闯了多大的祸,而且可能把儿子的亲事都搅和没了,惶惶不可终日。

她知道等老爷子回来肯定要收拾自己。但后来一想,自己有三个当了官、当了少­奶­­奶­的好儿女,老爷子再咋的也会看在儿女的份上从轻发落。不过,一场好打是跑不了的。想想江大富的拳头,她感觉浑身都疼。

该怎样发落她,江老爷子心里早就有了数。江又梅三兄妹在金州府就跪下求了老爷子,特别是江又有,反复念叨着,“如果娘因为我的亲事被休,我这辈子该咋活!”

但老爷子都不为所动,说道,“你们都别求情了,求了也没用。我并不是因为有子的亲事才决定休李氏,而是她无事穷折腾尽闯大祸我才不容她。老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我不能让她把我们整个江家的前程给毁了。小卫氏犯了这样的错我或许不会休了她,书子毕竟没当官,但李氏却不行。我们江家靠着你们三兄妹才改换了门庭,我不允许任何人坏了你们的前程,包括我自己。江家是容不下她了,但她还是你们的生母,你们该如何对她我也不会管,但只一条,给钱给物可以,却不允许她上你们任何一家去住。”

江老爷子这次是要用雷霆手段休掉李氏,三兄妹都表示不能接受。不管李氏后来做了多少错事,都不能抹杀江家发迹之前对长辈、男人、儿女做的贡献。

商量了许久,最后达成共识。江大富同李氏为析产别居,江家出钱在李氏娘家的村落建个院子,再买个下人照顾她。但李氏绝对不许出李家村,否则不管闯不闯祸,都会休掉她。

江家再出二百两银子给她,这钱也是江又梅出的。李氏今后的生活费都由江家三兄妹负责。

其实,三兄妹心底最深处还是希望李氏改好后再回来,只是不知道这美好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李家父母和兄弟来江家求情,听了江老爷子讲了李氏这些所作所为后,也没脸求情了。听说江家会给李氏一大笔钱财,再给她修座院子保证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后,也就没言语了。

把哭晕过去的李氏带回李家后,李家父子为了再给李氏一个教训,又想了个坏主意,在院子没修好的时候,把身无分文的李氏送去小李氏母女的院子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让她感受感受自己没了钱财和依靠,那对母女会如何对待她。

他们家的这个女儿其实本­性­真的不坏,善良,勤劳,还比较厚道,就是突然的富贵迷了她的眼,还有就是稍微有些愚钝受了小李氏母女的蛊惑。在金州的所为确实可恨,但也的确是她的运气不好,被盗贼给盯上了。再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咋知道那口甜腹剑、人模狗样的公子哥那么坏。

李氏原来是多好的媳­妇­和母亲啊,走到这一步江又梅心里也难受。最令她没想到的是,李氏头天被送走,第二天就接二连三的媒婆来江家说亲。下至十六岁的黄花女,上至二十几岁的老姑娘,有乡里的人家,还有镇上的富户,真是应有尽有。用媒婆的话来说,这些闺女无一不“花容月貌”。

卫氏还真起了心,想让江大富再娶个女人当平妻,趁他年轻再为江家生几个能­干­的后生。她正同小卫氏说着该给江大富选个年轻好生养的,还是该选个家世好些的。

小卫氏说道,“娘啊,要我说还是应该选个家世好些的。娘家有钱了,她才不需要费心思往娘家搬咱们江家的银子不是?二叔老实,心里又没有多少成算,要选了个年轻又顾娘家的媳­妇­,说不定银子被搬光了都不知道咧。”

小卫氏这么说心里有她的小九九,哪个男人不喜欢水灵灵的俊俏媳­妇­?她怕江大富找个太­嫩­的小媳­妇­勾起江大学不该有的坏心思。所以做梦都在求菩萨保佑江大富找个眼歪嘴斜的丑婆娘。

这时候,周氏遵江又梅的吩咐去给身体欠佳的老爷子送小­鸡­蛋。卫氏立马把嘴闭上了,二货小卫氏想不到那么多,还在大着嗓门劝说婆婆帮小叔找个有钱人家的姑娘,被周氏听了一耳朵。

周氏回来跟江又梅说了,江又梅便有些不高兴了。她可没有晚辈不言长辈过的觉悟,冷哼道,“我爷算是东河村、西河村中最聪明的人了,但看女人的眼光就是差。长辈中除了我三叔找的张氏聪明些,我­奶­、我娘、小卫氏这三个女人就没一个聪明的。只是我爷厉害些震得住我­奶­,我­奶­也不敢折腾。爷说我娘被富贵迷了眼,尽­干­蠢事。这些上门说亲的姑娘如果没被富贵迷了眼,­干­嘛要找个比她爹还老的男人?要我说,这些女人都不成。”

江又梅也知道她老爹正当壮年,不可能不再找女人,但绝对不能是这个时候,也不能是这些女人。而且,她心底深处还是希望李氏改好了重新回来。

江又梅让周氏去江家老宅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老爷子也觉得江又梅考虑得对,这些满眼富贵的人家肯定不省心,说不定更糟糕。便斥责了卫氏一顿,卫氏也就不敢再提了。听话,是卫氏最聪明的地方。

小卫氏听说二叔暂时不找年轻媳­妇­了,提上来的心又放进了肚子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捷报

江家如今没有个女主人,江大富也不想在家呆着,无事就同老爷子一道来南山居吃饭,逗弄下小丸子。

江又梅经常让人去李家村偷偷打听李氏的情况。对于李家把李氏丢去小李氏母女住的院子,江又梅举双手赞成。听说,李氏在那里过得极不好,没少受到冷嘲热讽,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江又梅愣是硬着心肠没去管。李氏在那个院子里过了一个月,等她的新院子修好后才被接了出去。

那天,江又梅带着新买的婆子秋婶子来接的李氏。李氏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人也瘦了许多,一下竟是老了十岁。看到她这个样子,江又梅也是心酸不已,李氏才四十五岁呀。

李氏看见女儿来接她,抱着女儿痛哭流涕。

小李氏一看江又梅并不是不管李氏,不仅给她修了个大院子,竟然还买了个婆子服侍她,后悔得要命。早知道把这个傻姐姐哄好些,以后也好从她手里弄些钱财。不过,这一个月可是把姐姐得罪惨了。得想个办法哄哄她才成。

王巧儿厚着脸皮笑着对李氏说道,“大姨,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多冷清啊,以后我和娘会多去你那里坐坐,陪陪你。”

李氏抹了抹眼泪,对她冷笑道,“谢谢你们了,我还没那个福气。你们陪了我一个月,陪得我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帮着你们洗衣裳。”

小李氏吃惊道,“你还帮我们洗了衣裳?这事我竟是不知道。”说着打了王巧儿几下,骂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娘让你去洗衣裳,你咋能让你大姨去洗?”

王巧儿小泪光滢滢地说道,“这都是侄女的错。我娘不知道实情的。侄女儿不懂事,还请大姨原谅。”

李氏摆手说道,“这一个多月来。我总算把人心看透了。对我笑的,对我好的,嘴上说帮我的,甚至那些我根本就不认识没得罪过的人,这些呀都不能信。只有我亲生的这几个儿女才是真正对我好的,其他的一个我都靠不住。”

说完就和江又梅走出了院子。连李家兄弟她都没理。

江又梅忙道。“外公、外婆、舅舅都是关心娘的,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看清王巧儿母女的本来面目。”

李氏听了心里才过些。后来,江又山和江又有又专门抽时间回来看望了李氏。

把李氏送入新家后。江又梅回来问江大富,“爹去不去看看我娘?”

江大富忙摆手道,“去看那个婆娘你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江又梅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又说道,“我娘头发白了一半,人也憔悴多了。”

江大富听后,唉声叹气了一阵什么都没言语就回家了。

日子一晃到了七月初。这两个多月江家可谓喜事连连。第一个当然是江又有和李华云订亲的事情了,如江老爷子所愿,江又有即将步入省城的权贵圈。

二是江又书把绸缎铺子开到了金州府,如小卫氏所愿成了省城人。当个省城人还是有代价的,江又书又向江又梅借了八百两银子。江又梅也愿意帮助这个懂理­精­明的堂兄,再说。他去了省城。有子也有个助力。

三是远在京城的江又路今年春天中了秀才,又娶了一个七品官的女儿。三房出了个秀才。还跟官员联了姻。

江老爷子乐呵啊,如今三个儿子个个后人都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南山居前一个月也办了两件喜事,一是大春把大丫娶进了门,如今大丫已经身怀有孕。周氏乐得恨不得把大丫贡起来,啥事都不让她做。二是把林里和雪儿的婚事也办了,雪儿如今要喊顾氏,也在江又梅身边侍候着。

千里之外的湘西剿匪工作更是取得了极大进展,可以说是捷报频传。剿匪工作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年头,各项工作都在有序而快速地推进着。

林昌祁绝对是个军事天才,参照江又梅提的一些建议,又结合自己剿匪的切身体会,琢磨出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剿匪经验。

两年多来,先是在广泛做好群众工作的基础上,开展了“清剿土匪,还我安宁”等大型立功举报系列活动,据说赏金极其优厚,乡民涌跃参加,活动举办得非常成功,已经成功地清理出家有土匪的人家近千户。

二是实行“十户连坐制”,强制­性­地监督土匪家人,切断了土匪的后援与耳报,把土匪完全孤立起来。

三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拔出了所有暗桩,并对能团结的力量进行策反,为自己所用。对不能团结的人则杀无赦。

四就是全力消灭土匪了,两年的时间采取多种战略战术,把群山里的一百余个窝点的土匪逐渐端得只剩两窝。

今年六月中旬,又把那两窝土匪逼得退到了大山的最深处。

再一个就是,把已经投降的土匪分类,匪龄长的,或是民愤大的,杀无赦。剩下的土匪打散送入不同地方的军队,不仅充盈了军队,又掐断了他们的想念。这些土匪绝对不能遣返回乡,否则他们的日子一不好过又会重­操­旧业,“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林老爷子说,祁儿的军队不需要攻打,以逸待劳,只要把土匪围上一段时间,他们不想饿死就得主动出来投降。据他估计,不出意外,八月底九月初,剿匪工作就会全面结束。那时,林昌祁就会将功赎罪,走出大山。

小包子用了一句诗一样的语言盼望着父亲的回归,当苹果园的苹果都红了的时候,当稻田里的稻子都沉甸甸的时候,爹爹就会回来了。

这天早朝,当建仁帝看完林昌祁派人送的有关湘西剿匪工作的贴子后,对林昌祁的一系列剿匪举措给予了极高的肯定,说他是军事奇才,出神入化、出其不意的歼敌本领甚至超过了他祖父、他父亲——为大康立下汗马功劳的两代大元帅。

建仁帝当然高兴了,多少任帝王想完成却没完成的愿望,终于要在他的手里完成了。

大臣们看到皇上高兴,又齐齐地唱颂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口号。

建仁帝下朝回到上清宫,一个太监呈上一封信和一个糊了白布的板子。建仁帝看了板子后,一阵朗声大笑,“像,真是像。虽然滑稽夸张了些,却极是传神。”又对旁边的大太监王公公说,“看见没,左边的门牙已经长出一半了,但右边的门牙又掉了。”

王公公也笑着说,“看这画像,小主子在那边呆得很是开心呐。”

建仁帝想着那几个不省心的皇子,叹了一口说道,“生在帝王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生在平常人家或许还是一件幸事啊。”

然后又看了那封信,笑着不住地点头。他指着板子对王公公说,“把它收好,朕看到它如看见祥儿一般。”

又提笔写了封信交给护卫,对他说道,“跟郑文昆说,只要他高兴,想跟着她学就学吧,但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这封信就交给林俭,祥儿在他那里,朕更放心。那林老狐狸想躲清静,朕偏不如他的愿。”

王公公在一旁嘿嘿笑道,“皇上圣明。皇上就像那‘大闹天宫’里的如来佛,那林老侯爷筋斗翻得再远,也翻不出您的手掌心。”

这记马屁拍得建仁帝极是神清气爽。

下了朝的林侯爷林亦乾及二老爷林亦承两兄弟一路乐呵地回了侯府,去福临院给母亲报喜。此时女眷们都在这里陪着太夫人说笑。

太夫人听了皇上在朝堂对林昌祁的夸奖后,欣喜道,“这么说祁儿就快回来了?他立了如此大的功劳,皇上不会再处治他违抗太后懿旨的事了吧?”

二老爷林亦承大笑道,“皇上对祁儿的赞誉前所未有,不仅不会处治祁儿,定会大加赏赐的。”

大夫人嘉平县主抹着眼泪说道,“我儿受了两年多的苦终于要回来了,每每想到他在大山里遭罪我心里就难过。”

林侯爷笑道,“真是­妇­人之见,男子汉本当多加打磨,建功立业。天天想着在家里享福,怎会有出息?”顿了顿,又说道,“祁儿只在前院有个院子,你再让人在后院收拾个院子出来,祁儿媳­妇­过些日子就要回京受封。”

嘉平笑道,“我知道祁儿媳­妇­要回京,已经让人把芳芷院收拾出来了。”

江又梅办的几件事都让嘉平极满意,对这个儿媳­妇­的不喜之心便是减少了许多。先是孝敬她的那副“八仙贺寿图”大长公主极喜欢,连两年多避而不见的太后听说了都让大长公主拿着那副画去皇宫观赏了一番。所以嘉平如今很是得意有个这样能­干­的儿媳­妇­。

还有就是江又梅送的那套别致的首饰,很是令嘉平出了一段时间的风头。虽然后来陆续有同款式卖的了,但那也是跟风之作不是。

另一个是江又梅把她给的那一万两银票退给了她,她倒不是再乎这一万两银票,而是觉得江又梅还算是会做人,把她这个婆婆放在了眼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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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445921872的粉红票。亲又催更了,呵呵,这次清泉又要辜负亲的期望了,因为过两天要连续加更,清泉正在卖力攒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收徒

二老爷林亦承说道,“念儿也九岁了,咱们家的男孩七岁就要去外院居住。还是要在外院给他收拾个院子才成。”

林侯爷道,“这倒不用,念儿回来后就住在父亲的苍松院里,我会在那里亲自教导他。”

林侯爷的话声一落,房里足足静了好久,这待遇——似乎也太好些了吧?

林侯爷看了大家的反应,又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林亦承笑道,“父亲和大哥的决定当然是好的,念儿天资聪慧,又是长房长孙,是应当好好教导才是。”

二夫人的眼神暗了暗,说道,“祁儿媳­妇­是长孙媳­妇­,他们三娘母回府后就会长住了吧?”

林侯爷说,“不会的,祁儿媳­妇­受封以后还是会回南山居,毕竟父亲还在那里,跟前总要有个人敬孝。再说,祁儿最大的可能还是会去金州府任职。只有念儿每年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住在府里。”

太夫人点点说道,“祁儿媳­妇­回南山居住是对的,老侯爷长期在那里住着,该是有个晚辈在跟前孝敬才行。祁儿如若去了川西,他们小两口离得近,也好再跟咱们家生几个小子,咱们家的男孩着实少了些。”

这话让一旁的林三­奶­­奶­黯然神伤,她嫁进林家也有好几年了,却只生了两个女孩。

太夫人顿了顿,又问道,“现在来咱们府求画的人还多吗?”

自从南山居士是林昌祁媳­妇­的事情传到京城后,自觉有面子又喜欢附庸风雅的皇亲贵戚、高官勋贵就络绎不断地上门求画,搞得林家兄弟不胜困扰。不好一口回绝,又不敢应承下来,难呐!尽管这样。还是得罪了些贵人。

“少些了。他们大概知道祁儿快回来了,想着祁儿媳­妇­也会来京城,到时直接向她求。”林侯爷笑道,“只是他们不知道,祁儿媳­妇­别看年轻,固执起来比我们这些半大老头还固执呐。”

林侯爷的一问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二夫人崔氏回房后,之前满面的笑容瞬间没了。忿忿地对身边的崔嬷嬷说道。“本来我的行哥儿才是镇北侯府长孙的,原来都喊他大少爷,现如今却被挤成了二少爷。他们把一个外面长大的孩子当个宝的认了回来。还如此重视他。林念就是再聪明,也是个乡下长大的,就算他娘是什么南山居士,一个画画的。又不是翰林院的博士,能有多大见识?我就不信他能比我的旭哥儿强。老爷子真是偏心的厉害。行哥儿在府里长到七岁,连那苍松院去都没去过几次,更别说住了。那林念一直在乡下长大,怎地把那苍松院给了他?”

唐嬷嬷赶紧悄声劝道。“夫人呐,苍松院只是给念哥儿住住,又没说给他。再说了。那念哥儿住哪里,强不强。不关咱们二房的事,自有那大房的三爷去烦心。这些话可别跟二老爷去说,不然你们两个又要起嫌隙。那样,岂不又便宜了方姨娘?”

唐嬷嬷是崔氏娘的陪嫁,心机深沉,稳重。当初崔氏嫁过来的时候,崔氏娘就怕自己这个直爽不肯吃亏的女儿将来吃大亏,才把唐嬷嬷给了她。所以唐嬷嬷说的话崔氏还是听的。

崔氏嗤道,“三爷?他有啥烦心的,他生不生得出来儿子还不一定。”看到唐嬷嬷又要说教,马上说道,“好,好,不说大房的破事了。”但想到方姨娘又一阵烦心。

镇北侯府除了崔氏在房里冒着杂音,其他人大面上还都是欢天喜地盼望着林昌祁的立功回归。而南山居却依然快乐而安详。

七月十五日,林老爷子正给重孙女小丸子当着大马,把她驼在肩上在新园里转圈圈,林里领着一个人来到他面前。

老爷子一看这个人,马上把小丸子抱下来交给一旁的小夏,“把思姐儿领到南园去玩。”

“不!”如今的小丸子已经会说单音了,虽然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但好歹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乖,等太爷爷办完了正事再给你当大马。”老爷子好脾气地哄着小丸子。

等小丸子走后,老爷子才把信拆开看起来。这个护卫回去把老侯爷当大马的事情跟建仁帝说了后,让建仁帝乐了好久。他实在想象不出那霸道蛮横的黑老头会低声下气地哄着小女娃。

只是林老爷子看了信后,心里有些不爽,都躲到这里来了,还是有麻烦事要找到他。但他又不敢不答应。

他把林里、林外、林出叫了来,又专门让人把南园的林进和林武也叫了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第二天晌午,郑院长来到了南山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金州府太热,他来这里一是兑现教导林念一个月的诺言,二是为了避暑。

同来的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郑侑煦,另一个便是那个绘画课上的机灵孩子。

后来江又梅才知道他叫李祥,比小包子和郑侑煦还小一岁,今年八岁。

李祥是个见面熟,一来便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道,“江先生,我顶喜欢你的画,想跟着你学画画。”

江又梅笑道,“好啊,我每天都会教念儿和冀儿画半个时辰的画,你们一起学就是了。”

李祥听了欲言又止。

郑侑煦听了笑着地说道,“我也要跟着江先生学画画。”

江又梅又道,“好啊,你们一起学。”

郑院长一来就先去新园同林老爷子密谈了一番。之后,两个老爷子一起过来。

林老爷子跟江又梅说道,“给祥哥儿安排个大些的上好单间吧,他的小厮晚上要值夜。还有就是,祥哥儿极喜欢你的画,想跟你学画画。不是单纯的学学而已,是要拜师。”

江又梅一愣,她还从来没想过收徒弟的事。看了看李祥,只见李祥使劲点着脑袋,亮晶晶的眼里写满了快收了我吧,快收了我吧。

李祥在绘画上极有天赋,他若是好好跟自己学肯定会有所成,也不会丢自己的脸面。但她还年轻,从没想过要正式收徒弟啊。

江又梅正在考虑,林老爷子又说道,“孙媳­妇­,这件事就听爷爷的,收下吧。”

江又梅看到老爷子郑重的表情,又看到郑院长也希望她答应的一副极切模样,再想到刚才老爷子要她安排上好的单间,直觉这个李祥不一般。

江又梅点头对李祥说道,“我可以收你当徒弟。但绘画想有所成却是极苦的,三分天赋,七分努力。你愿意吃苦吗?”

林老爷子心道,这孙媳­妇­真是个死脑筋,管他成还是不成,反正收了徒走个过场不得罪人就行了。

李祥却是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我喜欢先生的画,愿意吃苦。”

然后举行收徒仪式,一般收徒是要徒弟跪下敬茶的。只是这个李祥却是长躬及地,敬了茶,算是江又梅正式的徒弟了。

林老爷子又对郑院长说道,“南山居别看有三个园子,可房间着实不多,下人们又不少,所以房间有限。煦儿没有单独的房间,或者跟你同住,也可以跟我重孙子林念同住。”

郑侑煦抢着说,“林太爷爷,我愿意跟林念同住,我们在一起可以讨论学业问题,相互督促。”

江又梅无声地笑了起来,这个孩子说话从来都很正能量,长大后一定会讨领导的喜欢。

郑院长却是笑骂道,“长了一张巧嘴,如果在一起不好好用功,我却是不能依你的。”

江又梅又把自家有三只虎、三只狼狗的的特殊情况跟他们说了,“放心,那虎和狗都不会伤人,跟我们就像家人一样相处。特别是虎娃和狗崽,都是我亲手带大的,我把它们当我的儿子看待,念儿把它们当弟弟看待。”

李祥和郑侑煦听了极兴奋,眼睛放着光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江又梅笑道,“它们已经上山好几天了,或许这几天就能回来。每次它们回来都会带些野物,我卤的野物可是极好吃的哦。”

两个孩子听了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看到那通人­性­的老虎和狼狗,吃到极好吃的卤野味。

等小包子放学后,知道自己要跟曾经的状元郎郑院长学习,很是高兴。又看到家里多了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一个还是娘亲的亲传弟子,一个是跟自己极合得来的郑侑煦,更是高兴。三个孩子都属于见面熟爱说笑的­性­子,也不需要时间培养感情,一见面便抱在一起说笑起来,李祥和郑侑煦问的最多的便是老虎的问题。

看他们疯够了,江又梅把小包子叫出去商量道,“东厢大点的房子就是你现在住的东屋,能不能腾出来让祥哥儿住,你和煦哥儿住耳房?”

小包子点头应是,然后便是搬家。

李祥看到自己一来别人家就大动­干­戈,很是不好意思,说道,“哪用得着换屋子,我住那间耳房一样的。”

他的一番谦虚江又梅他们当然不会当真,继续折腾着搬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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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悟­性­

搬完家吃完晚饭,江又梅让林武领着小包子去孙先生家一趟,要请一个月的长假。同时,再去一趟陈家,让小胖墩也去王先生家请个长假,明天来南山居一起跟着郑院长上课。顺便再帮那几个小小厮把假请了。

下午的时候,江又梅就帮小胖墩走了个后门,说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也不差再多一个。

郑院长很给面子道,“来就是了,跟着几个小厮一起在后面旁听。”

旁听生和正式生咋能一样呐?江又梅又说了成筐的好话,说陈冀是如何悟­性­高,跟林念是如何的难兄难弟,自己如何把他当成另一个儿子一样疼爱。最后还威胁道,“那幅‘貂蝉拜月图’又有人看中了。”

固执的倔老头想到自己领着两个孩子要麻烦人家一个月,江又梅又成了李祥的师傅,再者自己的嘴和手似乎都有些短,多收一个像林念那聪明的学生也不丢自己的老脸,也就破例答应了。

陈之航这段时间都在家,听说儿子要去跟着郑院长学习时极高兴,赶紧起身把小胖墩拉到书房。从柜子里拿出笔墨砚洗,对小胖墩说道,“这是爹爹在京城给你买的最上等的笔墨砚洗,本是留着你考上秀才用的。如今你当了郑院长的学生,就拿去用吧。”

小胖墩摇摇头说,“算了,林念有好笔都想着卖了多换几支普通笔用。我如果把这些东西拿去了,他又该说我土豪了。再说,我是去学习的,不是去比富的。”

陈之航拍拍前额,自己一高兴。咋把林念的个­性­搞忘了。而且,如今的儿子很是有些思想呢,陈之航更满意了。

点头对小胖墩说道,“儿子说得对,是爹爹肤浅了。记住,去了要好生发奋,勤能补拙。何况我儿子还如此聪明。”看儿子点着头。又轻声说道,“林婶子对你的好要记着。”

小胖墩说道,“林婶子对我的好。对太爷爷的好,我一直都记着的。每次爹爹从外面带了好吃的回来,我都会省下些拿给林婶子吃。”

陈之航笑起来,他这个儿子对谁好不好。便是看他能不能从口中分点吃食出去。

孙先生知道林念和陈冀都要拜郑文昆为师也很是高兴,名师出高徒是一个原因。最关键的还是商家出生的陈冀以后的人脉广了。无论哪个朝代为官都是要讲人脉的,有了人脉道路才会走得顺畅些。不会像自己,空有满腹才华与抱负,……

他专门跑到陈家来鼓励小胖墩说。“这一个月好好学,一个月后再来族学时,你就到我的班里来上课。”

小胖墩听说自己以后能跟念兄弟上一个班了。高兴得跳了起来。问道,“先生。是不是我不比林念差了?”

孙先生认真地说道,“你跟林念一样,都是为师最得意的学生。”

小胖墩使劲地点点头,“我会努力发奋的。”

陈之航在一旁十分欣慰,他内心无比希望儿子能够取得功名,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第二天,小胖墩就荣幸地加入了这个刚成立的经济学问特训班。李祥和小包子已经拜过师了,小胖墩又磕头敬茶正式拜了师。

郑院长阅人无数,他第一眼便看出来这小子并不是江又梅口中的“悟­性­极高”,但为时已晚。

江又梅早就猜出郑院长会不高兴,拜完师后,赶紧把自己用清泉冲的掬花枸杞冰糖茶递给他,笑道,“郑老,这是我专门为你泡的­精­品掬花茶,有降暑去火之功效。”

郑院长气哼哼地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真清爽又好喝,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茶。几口喝完,把茶碗递给江又梅,说道,“再续一碗。”随之心中的郁气也就消了几分。

江又梅把旧园的堂屋整理出来当他们的教室。曾经的状元郎、前内阁大学士、现鹿鸣书院院长、著名老才子郑文昆先生任老师的特训班在这里正式开课了,学生只是四个八到十一岁的小子。

此时谁也没想到这间普通的茅草房在后人们的心中是如何金光闪闪,特别是读书人,对它的敬仰之情犹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小刀、二春、小喜和郑家小小厮绿阁就跟着在后面当旁听生,至于听不听得懂就随他们了。李祥特殊,他的四个小厮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青后生,不需要学习,只在门外望天就行了。

如今孩子们整天都在南山居学习,学习时间也作了调整。学画的时辰调到了下午,因为晚上烛光下的­色­彩会有所偏差。小包子和小胖墩、郑侑煦只当一般的绘画课,学半个时辰,他们主要跟着郑院长学经济学问。而李祥却要学足一个半时辰。绘画课在新园的大画房上。

李祥在绘画上的悟­性­让江又梅都抽了一口冷气,教他一步,他竟能想到三步以后。他还这么小,再大些更不得了。江又梅充分相信,李祥若足够努力,必定会超过自己,甚至超过江老先生也未可知。

之后,江又梅同林老爷子谈到李祥,林老爷子说道,“那就好好教他,他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说不定对他还是一件好事。”

孩子们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学习一结束,旧园就闹翻了天。只有小胖墩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依然抓紧时间看书,不懂的地方适时地请教郑院长。

郑院长十分耐心地给小胖墩解惑,拜师时懊悔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勤能补拙,在自己这个学生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院子里的李祥和郑侑煦看到这里的什么都稀奇,撵得­鸡­飞鹅跳,弄得它们好几天都不下蛋,吓得那三只温柔的羊浑身只哆嗦。

当孩子们的吵闹声传到新园时,小丸子的心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过去。如今的她已经跑得很稳了,她听到旧园的吵闹声,就知道哥哥们下课了,撒开腿跑了过去。有了她的加入,旧园就更热闹了。

小丸子很是喜欢跟祥哥哥一起玩,专跟着李祥ρi股后面转悠,李祥也很是喜欢这个能跑能跳的漂亮妹妹,牵着她一起淘。

小包子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很是郁闷。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江又梅拿了个­鸡­毛掸子过来,才算把这两个小子一个女娃给镇住了。

五日后的子时,江又梅正做着好梦,院子里又热闹起来。随着大春的扣门声,江又梅知道动物之家又回来了。赶紧起身穿衣同大春一起来到后院,院子里堆了一堆野物,有野猪、鹿、羚羊,竟然还有一头大棕熊。

宋老头正蹲在那里翻看着野物,看见江又梅来了,笑着直起身说道,“虎娘它们把野物放下就出去了,大概是去洗澡了。”

江又梅点点头,让他们把这些野物拖去房檐下放好,明天再打理,自己则在后院等它们。不大一会儿,它们就都浑身混淋淋地回来了。江又梅笑着跟它们打了招呼,就带着它们去了旧园。如今的旧园除了堂屋做了教室,晚上是没有人住的。

把清泉现出来后,又去后院把­鸡­和鹅、羊都放出来,这几天它们受了不少惊吓。­鸡­和鹅寻着味道撒着欢地跑去了前院,因为两只羊又怀了孕,所以走得比较慢。而猪圈里的猪又哼哼着直撞圈门,江又梅直接忽视。

江又梅来到虎娘身边说道,“如今家里又来了些客人,那个李祥好像有些特殊。老爷子似乎也知道他的身世,不知为何却没给我透个底。我猜想他应该是皇亲贵戚家的孩子。”

江又梅早就把虎娘看作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与知己,有了心事都爱向它诉说,也没指望它能回答或解惑,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虎娘听了却停止了喝水,幽深的目光望向远方。

等它们喝完清泉,­鸡­、鹅、羊自己回了后院,江又梅和动物之家回了南院。

小子们睡眠好,夜里的动静没把他们吵醒,等早上知道虎和狗回来了,并且又猎了许多野物回来后,极其兴奋。只是动物们还在休息,他们就跑去后院看猎回来的野物了。

李祥和郑侑煦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熊、野猪这些凶悍的野物,高兴地掰着它们的眼睛和嘴看稀奇。

上午上课之前动物们还在房里休息,没看到它们的李祥和郑侑煦上课时明显­精­力不集中。郑院长气得打了郑侑煦几戒尺,罚了李祥两刻钟的站。

终于等到晌午放学,孩子们都冲向南院。只见正房前宽大的芭蕉叶下,一黄一白两只虎及三条狗正爬在那里乘凉,小丸子骑在白虎身上玩耍得正起劲。还有一只斑斓猛虎则爬在房檐下半合双目在养神。那只养神的虎是虎娘,它一看到李祥双目则睁开了些。

小包子和小胖墩先跟虎娘打了声招呼,便冲到芭蕉树下去与虎娃两口子和狗崽一家疯去了。

“虎娃,你的身量好像又大了些,比你娘都高了。”小包子抱着虎娃的腰身说道。

他这么一说,小胖墩仔细看了看,也说道,“还真是,不止高了些,还长了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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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诰命

虎娃听到小包子和小胖墩夸自己,得意地看了看自己媳­妇­,意思是你的夫君很是高大威猛吧。

李祥和郑侑煦羡慕啊,却又不敢凑上前。虎娘竟是放下了女王的身段走下台阶来到李祥的身边,眼里的善意让李祥放下了害怕,蹲下身用手顺着它背上的毛。

江又梅正好从新园回了南园,看见这一幕无比吃惊。要知道虎娘除了自己和两个儿女及小胖墩,别人是不能对它有这种举动的,包括林家人。而且虎娘眼里露出的善意友好只有小包子和小丸子才享有这种特殊待遇,连她自己都没有得到过。她和它,完全是她在讨好它。

看来这个李祥的确是个人物,要把他服侍好才行。

这天早晨,江又梅把孩子们送去了旧园,自己刚要去南园大画房,朱氏跑来禀报,“大­奶­­奶­,苹果园的好些苹果都熟了,我家那口子说过几天就可以大量采摘了。”

江又梅最近十分忙碌,没抽出时间去苹果园转悠。听了朱氏的话,欣喜地跟着她一起去苹果园。还没过南水桥,就能闻到一阵阵香甜的果香味。

一进园子,便看到满园子果树挂的大大小小、红红青青的苹果,简直爱杀了人。只是特别红的苹果还不多,只需再等几天就行了。

江又梅摘了一个大红苹果用帕子擦了擦便咬上一口,又脆又甜,真好吃。跟她前世吃过的­精­品红富士一样好吃,来了大康这么久,就没有吃过这么甜脆的苹果。

这园子还是陈之航帮她建起来的,若说这园子她花了四分心血,陈之航却是花了六分心血。吃着这甜到心里的苹果。江又梅心里却有些酸酸的。

她亲手挑着摘了一篮子大红苹果,对跟来的大福说道,“把这苹果送到陈家,跟陈大爷说‘谢谢了,这是摘的第一篮苹果’。”

大福点点头接过篮子去了陈家。江又梅又摘了一篮子苹果拎回了南山居。回去后,便让两个护卫晚上去看着园子,别让人偷了去。

八月上旬。苹果园里的很多苹果都熟了。

江又梅让宋望才组织一些村里的人摘苹果。又去新园跟林老爷子商量道,“我估了估,这苹果每亩先期就能摘熟苹果大概五百多斤。三十亩就要摘一万多斤,紧接着又会有相继成熟的苹果,该如何销,往哪儿销。都要请陈之航来帮忙才成。”

林老爷子点点头说道,“陈之航的确是个好人选。认识的人多,门路广。这销苹果跟销粮食一样,他已经有了现成的渠道,熟门熟路。才能快速地销往外地。成,就让他帮着办吧。”顿了顿,又说道。“你再让人送些苹果给咱们林府,让家里的人都尝尝。”

江又梅道。“我已经吩咐人给京城林府、福郡王府和金州李府各送二百斤。”

老爷子听了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也不要光想着远方的亲戚。离得近的亲戚和相好的人家也送些,你娘家,陈家,孙家,都多送些。其它的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

江又梅去了苹果园,又让大福把陈之航请了来。

好像有很久没见过陈之航了,看到他从一片挂满苹果的树后绕过来,满面春风地向她走来。

待他走近,江又梅摘了一个红苹果,用帕子擦­干­净递给他,笑道,“这苹果该如何销又要劳烦陈大爷了。”

陈之航接过苹果,笑道,“谈不上劳烦,这么好的苹果,是商人都想做个这生意。苹果的销路我已经想好了。”

陈之航对苹果的销售早就有了准备,人、船、车、销售点也早已经安排好。这红苹果又脆又甜,第一批当然是直接销往京城、江南、广东等富庶之地了,可以卖个好价钱。他让人去雇了多条船,摘下来的苹果过了称后就直接上船运走。

江又梅听了他的想法很是赞成,还给这个苹果起了个好听的名子,叫红南山苹果。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宋望才、江大富带了些村里的人来园子里摘苹果了,江又梅就回了南山居。

这几天,苹果园里热火朝天,四个老头也无心溜弯了,天天到果园里边当监工,边吃苹果。

几个小子学习之余,也跑到苹果园里来吃苹果。李祥说道,“高丽进贡的苹果都没有红南山好吃。等我回去的时候,带些苹果给我父,嗯,给我爹吃。”

郑侑煦也说道,“我也想给我­奶­­奶­、我爹爹和娘亲带些红南山回去,他们定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小包子这回很是慷慨,这么大园子的苹果送点出去也只是九牛拔一毛,便豪爽地说道,“好,到时给你们两家都多送些。”

望着满园子的红苹果,又想起了他那句盼望父亲回归的诗一样的语言,对小伙伴们说道,“苹果红了,我爹爹剿匪就该结束了。”

李祥说道,“林将军的威名我也听说过,据说是位颇具韬略的将军。”

小包子听到别人这么夸自己爹爹很是有些得意。

八月十二日上午,一匹快马经过苹果园往南山居奔去,引得忙碌的人一阵议论。

是林豹回来了,他交给江又梅一封信。剿匪工作已经快全面结束,林昌祁的军队即将回京。林昌祁让江又梅领着两个孩子去京城汇合,林昌祁会为她请封诰命。另外,林黑壮的尸肯也会运回西河村,让万氏及小刀在南山居等着,做好下葬的事宜。

林豹说,“将军让我护送大­奶­­奶­及少爷、小姐一起去京城。”

江又梅点头让人领他下去吃饭休息。

下午,京里林侯爷又让人给老爷子送了一封信,同样是让江又梅回京受封,同时说老爷子如果身体好也回京一趟,太夫人及家中的子女都想他了。

林老爷子把江又梅叫过去说道,“我就不用回去了,一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我们几个老头子在这里多乐呵啊,玩得好吃得好,又可以把咱们家的瑞虎守着,还可以帮着看看果园。我前不久又给皇上写了个折子,希望祁儿还是来川西省任职,你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就准备准备,把念儿和思儿带去京城就行了。”

正在新园等着吃晚饭的江老爷子一听自家孙女要当诰命夫人了,又激动万分,也不吃饭了,站起身说道,“我得家去,我得家去。”然后脚底像抹了油一样撒开腿就向家里跑去。

他是要焚香向列祖列宗汇报,江家的女儿要当诰命夫人了,或许还能见到皇上了。

江大富吓得赶紧追上去扶着他向村里快步走去,嘴里不停地说着,“爹慢点,爹慢点。”

汇报完工作后,江老爷子又跟卫氏说,“快让王嫂去张屠夫那里订半扇猪,咱们明天请客,让村里人都着跟乐呵乐呵。”

江大富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不会愿意现在请客宣扬这件事。忙劝道,“爹先不着急,现在梅子急着准备东西上京,咱们等梅子受封回来再请不迟,那时大郎也回来了,到时一起乐呵。”

老爷子听了也对,便暂时按下了请客的心思,说道,“等梅子和大郎回来,咱们就把书子、山子、有子都叫回来,一起乐呵。”

卫氏听说孙女要当诰命夫人了,也是高兴不已,“老头子,我还是在戏里看过诰命夫人,没想到咱家梅子就要当了。等她回来了,我一定要去看看诰命夫人的衣冠是不是跟戏里一样好看。”

老爷子大笑着说,“没见过识面的婆娘,只对衣裳感兴趣。家里出了个诰命夫人,那是咱们家的荣光,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咱们李亲家的夫人就是诰命夫人,等有子成亲的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以后,咱家的大孙媳­妇­、二孙媳­妇­都会是诰命夫人。”又说,“快让王嫂和大儿媳­妇­准备些好菜,我们爷三个好好喝一盅。”

卫氏脚底也像生了风,出门便敞开嗓门叫小卫氏和王嫂准备晚饭,爷几个要好好乐呵乐呵。

而下了学的郑院长听说他们呣子三人要去京里后,高兴道,“正好我们过几天也要去京里一趟。一个是祥哥儿家在京城,要送他回去。我也正好有一年多没见到我大儿了,也要去看看他。”

几人一合计,两家就包条大船,一起走。到了八月十六日,一个月的课程也上完了,郑院长就回省城准备,李祥及郑侑煦都想在这里继续玩几天。于是商量好,五日后江又梅领着几个孩子去省城同郑院长汇合,然后一起去京城。

小胖墩知道三个同年都要去京城很是郁闷,回家跟陈之航说道,“咱家咋没有亲戚住在京城咧?不然这回我也去京城玩了。”

陈之航说道,“咱们不需要有亲戚在那里,爹爹已经在京城开了铺子,到时候在京城买个宅子,儿子想去玩去就是了。”

小胖墩听了心里才好过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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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百四十七章 记情

小包子知道小胖墩很是羡慕自己去京城,还跟江又梅商量,“娘亲,能不能把冀哥哥也带上。我们三个同年都去京城,唯独冀哥哥去不了,他心里不好过咧。”

江又梅说道,“这次不行,咱们去林家都不知道会怎样,再把冀儿带上万一委屈他咋办?下次吧,如果关系搞好了,下次有机会就把他带去玩。”

当小包子把娘亲说的这番话拿去安慰小胖墩时,小胖墩笑ⅿⅿ地说,“我爹爹说了,以后我家也会在京城买宅子。到时候,你们都去京城了我也会去。如果你在林家住得不自在了,就来我家住。”

小包子还真怕在林家住得不自在,高兴地点着头说,“那就好,到时候我不想住林家了就去你们家住。”

江又梅已经没有­精­力再管苹果园的事情了,她要准备东西,要带自家用的,还要给林家、福郡王府、江大车家、崔青正带些礼物。江家及三婶张氏的娘家也要给江大车家带东西。当然,带得最多的就是红南山了。

郑院长走了,江又梅忙碌,没人管的几个孩子可是乐欢了,一大半的时间泡在苹果园里折腾,一小半的时间去山上、村里撒着欢地玩。

八月十七日上午,江又梅带着小包子、小丸子让林武赶马车去李家村看李氏。

头天晚上,小包子拿了个十两的银锭子来找江又梅,“娘亲,明天去见外婆我要给她十两银子,可又没有零散银角子,娘亲能不能帮我找开。这样外婆也好买东西。”

江又梅边找零散银子边笑着说,“好儿子,外婆没白疼你。”

白天她专门去了趟江家老宅,偷偷跟卫氏说了明天要去看李氏,卫氏只“嗯”了声,什么表示也没有。江又梅想着,卫氏对李氏还真有些凉薄。原来的二十几年李氏照顾她也算尽心尽意。结果人刚一打发走她就急着给江大富找女人。后来也一直没去看过李氏。这次自己专门来告诉她,她哪怕送颗糖,也是心意啊。

老爷子不说了。那就是封建大家长意识,一切从家族利益出发,啥情,啥意。都要为家族利益让路。可卫氏真的不该如此不记情。

其实,被富贵迷了眼的又岂止是李氏。

娘仨个刚坐上马车。小胖墩来了。

小胖墩是个记情的好孩子,他专门拿了一包他爹从县上带回来的糖果递给江又梅说道,“劳烦婶子把这包糖带给江外婆,我和我太爷爷原来没少吃她做的吃食。”

江又梅笑着替李氏谢了他。

马车路过江家时。江大富正在门口等他们。他拿了一大包点心及十两银子让江又梅给李氏带去。他气哼哼地说道,“让那臭婆娘想吃啥就买,别舍不得。成天瞎折腾。这可好,连家都折腾散了。现如今。她一个人住一个大院子,可劲折腾都没人管。”说完扭头就进了院子。

这男人还真粗糙,明明好是好心,话却说得不中听。

马车来到李家村,江又梅先让大福背了五十斤苹果,又拎着十斤猪­肉­送去李家,顺便请李家人去李氏那里吃饭。与李家人的关系一定要搞好,李氏还要靠他们照顾。

江又梅自己和孩子们则直接去了李氏的院子。

秋婶子开的门,笑道,“大姑­奶­­奶­来了,太太上个月抱了两头小猪崽回来,现正在院子后面喂猪咧。”

秋婶子又敞开嗓门喊道,“太太,大姑­奶­­奶­和少爷、小姐看你来了。”

李氏听了,从后院跑了出来。此时的李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黛蓝­色­粗布衣裳,边跑边拍着穿上的灰,没有了一点之前富贵太太的做作。

“我的念小子,我的小丸子,哎哟,想死外婆了。”李氏跑到近前,用袖口擦了察眼睛。

小包子跟李氏的感情极深,也抱着李氏的胳膊说道,“外婆,我也想你咧。我们给你带了好多红苹果,都是我和念哥哥亲手给外婆摘的,很甜的。”

小丸子也还记得李氏,嘴里喊着,“婆,婆,婆。”

李氏把小丸子从江又梅手里接过来说道,“小丸子会说话了,这日子过得真快。”

江又梅笑道,“娘抱了猪崽回家养?”江又梅还是有些吃惊,因为上年底江大富想抱猪崽回家养,李氏都不同意,说养猪弄得一院子臭哄哄的,不好闻。再说只有泥腿子家才养猪,哪有太夫人家养猪的。

李氏的眼神暗了暗,说道,“娘总要找些事做啊,不然天天呆在院子里不是要闷死。”又吩咐秋婶说,“快去村头割两斤­肉­回来,菜、蛋家里都有。”

江又梅忙说,“不用了,我带了许多吃食来。”

江又梅及小包子把自己带的东西及银子给李氏,又把江又富给的点心和银子给了李氏。李氏拿帕子擦着眼泪说,“那死鬼还记得我?当初多狠的心呐。”又长叹了一声说道,“原来娘的确疯癫了,啥富贵,啥太夫人,现在想想就像是一场春秋大梦。我也想通了,这世上啊,除了儿女谁也靠不住。”

小包子在一旁着急地说,“你还能靠我。”

李氏一听就笑了,搂着小包子说道,“对,我还能靠我的念小子。”

江又梅又把小胖墩给她的糖拿给她,李氏笑着说,“冀儿是个仁义孩子,吃了我做的几顿饭还记着。”又问道,“你­奶­知道你来我这里吗?”

江又梅顿了一下说,“­奶­不知道我要来看你,这段时间我忙,也没去老宅。”

李氏叹了口气说道,“她就是知道,我也不指望她能有啥表示。我只是有些寒心,每次小卫氏要被你爷往娘家赶的时候,你­奶­都会帮着小卫氏说话。而我服侍你­奶­要比小卫氏尽心得多,可我被赶走她却没帮我说过一句话。”

江又梅劝道,“大伯娘是我­奶­的亲堂侄女,有血脉关系当然不一样了。”又问道,“我舅舅、舅娘对你还好吧?”

李氏道,“你舅舅还成,舅娘虽然没有原来我在江家时那么热情了,但还算过得去。我也想得通,哪个人不是富贵眼咧?当初娘还不是这样?人也只有倒楣了,很多事情才能想得通,看得透。”

正说着,李氏父母及两个哥哥、嫂子都来了。江又梅跟他们说了自己明天就要去京城的事情,李家人也为江又梅高兴。心里都有些替李氏遗憾,若李氏不折腾,等两个儿子升了官,也会给她请个诰命。那他们李家也算飞出了只金凤凰。可惜了。

在李氏家吃了中饭,江又梅带着孩子便急急忙忙回了南山居。

这次去京城要把春桃、顾氏、小夏、林进、林武、林豹、大福、二春带上,老爷子说再把林出也带上,这次去把他媳­妇­孩子一起接到南山居来住。春杏怀孕不能去,宋望才要在家处理苹果园及地里的收成,周氏要给四个老爷子做饭,万氏、小刀要等着林黑壮的尸骨运回来安葬。

八月二十一日一大早,江又梅一家及李祥、郑侑煦带着一群下人领着狗崽一家及一大大、二大大坐车往东河村码头驶去。后面跟着十几辆装满了东西的大车,主要装的是红南山苹果。

虎娃看见狗崽一家又跟着去了,很是羡慕嫉妒恨,一直追着他们走到碧水桥边。江又梅看见虎娃的虎目里似有泪光,心里极其不忍。

小包子已经难过死了,拉着江又梅的衣襟说道,“娘啊,虎娃不会惹事的,咱们就把它带去吧。你看它都难过得哭了。”

江又梅下车来蹲下对虎娃说道,“乖儿子,江妈妈也舍不得你呀。但这次实在不能带你去,因为连江妈妈都不知道去了会如何。江妈妈这次争取把关系搞好,如果林家人还好说话,下次就把你和你娘、你媳­妇­都带出去见见世面。如何?”

虎娃听了,才怏怏地停下脚步。他们都过了桥,还看见虎娃蹲在那里看着他们。

江老爷子和江大富一直把他们送到码头,已经有一条他们事先包的船在那里等着了。他们上了船,第二天晌午便到了金州府码头,下船便看见江又有咧着大嘴在冲他们招手。

江又梅嗔道,“就这么一会子的时辰,你还来­干­嘛?”

“我来送送姐姐和侄子、侄女。”江又有笑道,顺手把小丸子接了过来。

林进已经先一天来了这里,他在码头外的一家上好酒楼要好了饭菜,一行人去酒楼吃了饭。之后郑院长夫­妇­、郑泓清夫­妇­及一个极其美艳的­妇­人带了一群下人来这里同他们会合,便上了一条大船。

江又梅不知道那个美艳­妇­人是谁,也没有人给她作介绍。看样子不像是他们的亲戚,也不像是小妾,因为她的穿着比三­奶­­奶­还华丽。

画家对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有种极其偏执的爱好,特别是像江又梅这种专画人物的画家,对美人更是狂热的追崇。

她看见所有的人都进了船舱,便拉住走在最后面的郑侑煦,十分八卦地悄悄问道,“那漂亮­妇­人是谁?长得真真好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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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玩意

郑侑煦悄声跟江又梅说道,“我爷说她是祸水,我爹说她是红袖,我娘说她是玩意儿。真搞不懂我爹,去个京城还把这女人带着。”

原来真是郑泓清的宠妾,只是这小妾也太高调些了吧。

看到郑侑煦不屑的眼神及像小老头一样皱着的眉头,江又梅十分后悔,不该去问小盆友的。

孩子们的这次江上之旅是十分充实的,有郑院长和江先生定时授课,休息时间还可以去甲板上打闹,还有狗崽一家和大白鹅的凑趣,这一路上过得极其愉快,可以说是笑声不断。

郑老夫人极喜欢小丸子,几乎天天都会把她喊到自己房里,拿出各种吃食讨好她。隔锅香在小丸子身上也得到了充分体现,自家有那么多的好吃食,偏偏就惦着老夫人的那一口,只要那边一召唤,屁颠屁南颠跑得疯快。

江又梅乐得轻松。该上课了,认真上课,耽误下一代是有罪的。不上课了就同郑三­奶­­奶­聊天,两个人很是合得来。

只是偶尔会从那女人屋里传出唱小曲儿的声音,这软绵绵的声音算是船上不和谐的音符了。一传出来,郑院长就带着孩子们去船头欣赏大康朝的壮丽河山,适时地对他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郑老夫人和郑三­奶­­奶­更是门窗紧闭。

这天上午,江又梅正好在郑三­奶­­奶­房里,那软绵绵的声音又飘进了屋子,间或还有郑三爷击掌叫好的声音。三­奶­­奶­让人把门窗关好,就差把窗缝堵严了。

她对江又梅叹道,“让江先生笑话了,那不要脸的货­色­尽唱些­淫­词浪曲儿。只我家三爷就爱那个调调儿,也不怕把孩子们带坏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郑院长曾经是个刚正不阿、直言力谏的阁老,却拿这个三儿子毫无办法。

郑泓清倒是浑然不觉自己带的女人有多讨嫌,还经常来找江又梅谈天说地。

每次江又梅去舱外转转都能跟他来个偶遇,然后郑泓清就能找到话题跟江又梅交谈一会儿。他也不是纯闲聊,都是有名目的。或是感谢江又梅对他父亲及儿子的照顾。或是谈论一品味食舫及一品轩文斋的经营。或是说若江又梅想在河南、河北一带建立销售点卖粮食、卖苹果的话,他二哥在那儿,可以帮忙。

无论谈什么。他的话都很有些建设­性­意见,江又梅也乐得跟他聊聊,既能打发船上的无聊时光,也能学些不一样的知识。

虽然郑泓清稍稍有些­色­。但人着实算不上讨嫌,而且见多识广及说的生意经还是令江又梅比较佩服。只是江又梅看到郑泓清不时扬扬眉。再卖弄一下深沉的男中声,偶尔还拽两句酸文,便有些好笑,的男人有时也挺有喜感。

这郑泓清还真不知足。娇妻美妾都在跟前,还要找个不一样的女人陪聊。虽然这人本­性­不坏,但爱上他的女人肯定会很辛苦。

郑泓清不知道江又梅在心里把他好一顿埋汰。还费尽心思找着话题同江又梅说笑。他真的很是了解女人,也找得到共通的话题。每次两人谈得都比较投机,说笑声不绝于耳。

这天郑泓清又跟在甲板上看风景的江又梅来了个偶遇。他指着远处一座山峰说道,“看看那山峰像什么?”

江又梅道,“我也正在看那座山峰,像是个­妇­人在翘首盼望着什么。”

郑泓清哈哈一笑,又用他那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江先生说得不错,那就是盼儿峰,传说一位母亲在儿子走后就天天盼望着儿子的回归,可儿子一去数十年音讯皆无,­妇­人就天天……”

他正说在兴头上,只见那美艳­妇­人袅袅婷婷走了过来,娇声说道,“爷,怜儿特意给您熬了碗鱼羹,凉了就会有腥味了,用我拿到这里来吗?”

江又梅似笑非笑地看了郑泓清一眼,心道这还真是宠妾,连正妻都没追到这里来,一个妾还先追上来了。便笑道,“郑大老板,你忙,我也该回了。”

郑泓清老脸一红,转身向舱内走去。只是上了二楼后,没有进怜儿的房间,直接往左拐进了三­奶­­奶­的房间。后面的怜儿气得直跺脚,没想到从那个不知避嫌的女人那里把他弄回来,却又便宜了那个老女人。忙乎了半天,却是帮别人忙乎了。

第二天,郑泓清又跟江又梅来了个偶遇。江又梅跟他笑着点点头,又悄悄对春桃使了个眼­色­。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郑泓清成熟男人的魅力还没有开始释放,郑三­奶­­奶­便来了。

郑三­奶­­奶­笑着问江又梅,“春桃说江先生找我?”又对郑泓清笑道,“三爷是在跟江先生谈煦儿的学业吗?咱们是该好好谢谢江先生,公爹和煦儿在南山居麻烦人家一个月呐。公爹回来又给咱们带了那么多的红南山苹果,又吃又拿的,多难为情。谢谢江先生了。”说完还稍稍给江又梅福了福。

郑泓清愣了一下,说道,“啊,哦,是啊,是该谢谢江先生。”

江又梅笑着说,“不客气,煦儿很是聪明伶俐,我极喜欢。”

然后,请郑三­奶­­奶­在自己的旁边坐下,两个女人开始谈起了女人间的话题,什么衣裳流行,什么头饰好看,等等。郑泓清无聊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向船头走去。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怜儿下楼来,也向船头走去。

江又梅看郑三­奶­­奶­浑然不觉,便诧异地说道,“这小妾也太猖狂了些,你就不管管?”

“管?管得住吗?”郑三­奶­­奶­冷笑道,“不是这个阿猫,也会是那个阿狗,过两年又会换成阿猪。这些玩意儿都被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很是要得意一阵子。最后如何?还不是都被他扔到脑后了。他哄人的银子不变,哄人的套路不变,哄人的那些说词儿也不变,只是人在不停地变。”

江又梅摇头叹道,“郑三爷看着还像个明白人,却是太多情了些。”

“他那哪里是多情,真真是个无情人。”郑三­奶­­奶­说道,“刚成亲的时候我还着实生了几年闲气,后来也想通了。只要他给我一个正妻足够的体面,该给我的银子一分不少地拿回来,对我生的儿女疼惜一些,他愿意宠谁就是谁了。其实,大凡有地位、有钱的男人都这样,不然为何所有的后院都会装那么多的女人?”

这就是由爱到不爱?不爱了,也就解脱了。

江又梅道,“如果让我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我宁可一个人过。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多好,逍遥又自在。省得一群女人在眼前晃得人心烦,谁爱抢谁抢去。”

郑三­奶­­奶­叹着气说道,“那是江先生说得起硬话。我们这些后宅­妇­人却是不行,就是有银子也不愿意一个人过。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一个人该如何过,那漫长的日子不知该如何去打发。再说,如果孩子跟着男人过,我们会想得慌。如果孩子跟着我们过,又怕自己教养不好把孩子前程耽搁了。”

郑三­奶­­奶­又羡慕地看了江又梅一眼,说道,“我也听说了林将军和江先生的一些事情,听说林将军为了不要他母亲给他纳的贵妾偷偷跑出家门,为了不要平妻公然忤逆太后,宁愿一辈子呆在大山里打土匪。这样专情的好男人在大康朝只有一个,却是被江先生找到了。江先生还不知道吧,大康朝所有的女人都在羡慕你呐。”

江又梅才知道林昌祁痴情男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却原来自己竟是被所有女人羡慕嫉妒恨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林昌祁违抗懿旨,那是因为政治,不是因为爱情好不好。

后来的几天,郑泓清再也没有跟江又梅偶遇了,也没去怜儿的房间。天天或在三­奶­­奶­房里,或是带着几个小子在甲板上逗弄逗弄大狗。

江又梅偶尔碰到怜儿,都会看到她红肿着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怜儿,名字还真起对了。只是男人不痛快了,没有了那怜香惜玉的心,再是可怜也是顾影自怜罢了。

怜儿每次看见江又梅,都会使劲向她后脑勺甩眼刀子,自己就是因为这个不避嫌的女人才会被郑郎牵怒。

江又梅没有后眼,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躺刀了。她有时还觉得挺过意不去,那绝美的小妾本来可以多点时间得到情郎的爱,却是因为自己提前没了。

三­奶­­奶­有一次悄声跟江又梅道,“看见她那副要死了的鬼样子都想吐。一个小妾,在男人的眼里不过一个玩意儿。连我这个正妻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她竟然敢肖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又梅笑道,“那怜儿的宠看样子是到头了。”

三­奶­­奶­听了笑起来。

江又梅看到三­奶­­奶­如愿又把三爷吸引到了她房里,或许不久后又会再生个儿子什么的。当今社会绝大多数大宅后院都是这样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真没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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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林府

江又梅看着郑家这出三角戏码,万幸自己没有穿到宅斗文里,那多苦逼呀。

但想着以后要跟林昌祁长期相处了,不可避免的也会涉及一些后宅的争端,又有些茫然。自己看似跟他有了一双儿女,但真正相处的日子实在太短暂。毫不夸张地说,林昌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性­格如何,自己真的不太了解。

第一次跟他相处,是他来南山居养伤的一个月,两人的交集实在有限。而且,他吃着她家的,住着她家的,还强夺了她家的红磨,却还霸道武断。第二次跟他相处,是在京城茶楼里的一个多时辰,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觉得他放下身段求她,她就应该接受,也是闹得不欢而散。第三次则是他来南山居要求复合,这应该是他最低姿态的表现,好话成筐的往外倒,最后在接到懿旨的那晚,对她情真意切的表白及一些安排感动了她,两人也就有了夫妻之实。第四次则是他偷偷跑回南山居的一天一夜,如此短暂的时间双方都很珍惜,也是他们相处最一鸣融洽的时候。

她对他的情感,说是被他感动更适合。

江又梅思前想后,打定主意,如果那林昌祁不胡来,能够充分地尊重自己,那也可以跟他过一辈子。毕竟这个社会因爱走到一起的夫­妇­又有几对呢,残酷的现实太无奈。

但如果他因为立功了,又重新得到重用了,也整些女人来烦她,让她统领一帮女人为他服务,还要时不时的窝里斗。那她就彻底把他扫地出门,自己守着一对儿女过日子。

她不会像郑三­奶­­奶­说的那样不知该咋活,她的事情多得紧咧。种田,经商,画画,还供着一群老的,养着一群小的。喂着一群动物。现如今又收了徒弟当了师傅,生活多充实呀。

自己现如今有了南山居这个阵地,是进可攻退可守。最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有完全爱上林昌祁。没有爱,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多痛苦。

江又梅想通了,也就放下了心思,一身轻松地想着到了林府该如何跟那一大家子相处。相处的时间不多。尽量和为贵,当然这是基于相互尊重的基础上。

九月初。江又梅所坐的大船终于到了宝布码头,已经有多辆车在那里等着了。一个长相俊朗的年轻公子上了船向江又梅作揖笑道,“三嫂,一路辛苦了。”

一旁的林进说道。“这是咱们林府的四爷。”

原来是二房的庶子林昌晖,如今在帮着管府里的庶物。

江又梅笑着还礼道,“四叔好。让你受累了。”

又对小包子和小丸子说,“快来给四叔见礼。”

小包子作了个揖。小丸子双手抱着上下晃动算是万福。

林昌旭是第一次见到小丸子,还给了她个玉挂件当见面礼。

郑家人也上船把郑院长和两个孩子接了下去。他们上车去了驿站,林家和郑家共同包了个院子。晚上,江又梅分别送了郑家及李祥一家一大车的红南山苹果。这让他们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他们早已开口讨要了红南山,但却没想到江又梅能给他们这么多。江先生还真是会做人。

众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开始坐马车赶路,第三天下晌进了京城。江又梅呣子三人同郑院长一家及李祥分手,直接向林府驶去。

第二次又要进林府,江又梅可谓思绪万千,想着第一次拎着烧火棍一副疯婆子的样子进府大闹的场景。当时她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余地,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想着闹臭了正好滚蛋。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那林老爷子硬是把她们呣子留在了林府。如今,她跟林昌祁和好了,又生了个女儿,不知这次迎接他们呣子(女)三人的又会是什么。

现在想起当初说的一些粗话,脸上也有些发烫。自己也算是个知识分子,那些难听的粗话两辈子加起来也就说了那么一次。

不过,林侯爷在府里,即使林昌祁还没回来,她和林府的人也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剑拔弩张了吧。再说了,南山居好吃的好喝的也没少往这里送,老夫人的身体又好起来,跟“千年泉水”、人参泡酒、小­鸡­蛋等南山居上好滋补品是分不开的。

小包子挽着着江又梅的胳膊说道,“娘亲,我一点都不想住在林府里,咱们不是在京城还有个宅子吗,我们能不能去那里住。或者,去三外公家住也行啊。”

江又梅叹了口气说道,“娘亲也想在咱们自己的宅子里住啊,但你爷爷不会同意的。忍忍吧,反正咱们也呆不了多久就会走。”

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自己和小丸子到是呆不了多久,小包子可是会被林侯爷留下来重点培养的。

两呣子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唯有小丸子很是有些高兴,不停地咧嘴咯咯傻笑。又坐船,又坐车,打开车帘还能看到漂亮的大房子、宽阔的街道、豪华的大马车,多好玩啊。

到了林府,马车从侧门进去,走了一段时间,便到了二门,他们又下车,要乘轿子去内院。家大了有什么好,相互窜个门子还像是在逛大公园。江又梅腹诽着。

狗崽和花花记­性­超好,一看又来到这个曾经挨过打的地方,眼睛、耳朵便都竖了起来,长舌头也伸了出来,一副时刻准备投入战斗的样子。抬轿子的婆子一看,就有些害怕了。小包子安慰着它们两个,“不怕,这回没人敢打我们的。”

两顶小轿,江又梅母女一顶,小包子一顶,二春、春桃、小夏、顾氏及狗崽一家和一大大、二大大跟在轿子两边进了二门。

到了太夫人住的福临堂,轿子便停了。江又梅牵着小包子及小丸子进了门。

一进门,一大屋子人都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娘仨,还有后面凶悍的三只狗及高傲的两只鹅。

这次江又梅专门收拾了一番自己和两个儿女,都穿的是经过自己在细节处稍加改动的呣子(女)装,首饰也是自己设计的,一家人显得既亮眼又别具一格。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想,林昌祁的媳­妇­儿女每次都要吓他们一大跳。上次一个像疯子,一个像猪头。这次却是大人清秀又雅致,两个孩子漂亮又可爱,一点也不像从偏远山区里出来的。

江又梅牵着两个孩子到太夫人面前见礼,蒲团已经摆好了,他们刚要跪下,只见小丸子突然一声大笑,接着嘴里大喊道,“爷,爷,爷。”挣脱了江又梅的手,一眨的功夫便冲到了林侯爷面前。

林侯爷也朗声大笑,把小丸子抱起来。小丸子爬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老实,又是亲他的脸,又是揪他的胡子。兴奋地大声念叨着,“想,想,想。”

小丸子的一系列举动又吓了在座的一大跳。

林侯爷也亲了亲她,笑道,“小丸子想爷爷了,爷爷也想小丸子了。乖,先跟着娘亲哥哥给太祖母和长辈们见礼,见完礼后再跟爷爷玩耍。”

林侯爷的举动像是打了个滚滚天雷,惊坏了一屋的众人。林侯爷平时虽然儒雅亲和,但也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如今却当众被一个小女娃又亲又搂又抓胡子,他还乐在其中,竟然还亲了她!

林三­奶­­奶­的心中更是酸酸的,自己两个女儿,这份宠爱连十之一、二都没得到过。

小丸子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一路上娘亲也教了她不少。听了爷爷的话后,就老老实实地滑下爷爷的腿,来到娘亲的身边。

三人一起跪在蒲团上给太夫人磕了头。

太夫人的态度很是和蔼,说道,“快起来,可怜见的,一路上又是水路又是陆路的,多辛苦啊。还有思姐儿,这么小就会自己行礼了,真能­干­。”

小丸子是第一次见太夫人,太夫人又给了她个见面礼。三人又给林侯爷和嘉平见礼,嘉平又给了小丸子个见面礼。接着是二老爷和崔氏,再下来,便是两个孩子给二爷一辈的见礼,而小辈们又给江又梅见礼,厅房里一片忙乱。

见完了礼,太夫人便招手叫小丸子过去,她是第一次见这个重孙女,虽然老爷子每封信都要提到这个可爱的小重孙女给他带了无穷乐趣,儿子也跟她讲了小丸子的许多趣事。但今天小丸子的表现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小丸子心里虽然着急去跟爷爷玩,但她知道这是太­奶­­奶­,娘亲说过必须要把她巴结好。于是她又来到太夫人身边,由于太小不会曲膝,只是双手不停地给太夫人上下晃动算是万福,嘴里还不停地喊道,“福,福,福。”

江又梅在一旁解释道,“思姐儿现在只会说单音。”

太夫人大笑道,“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很不错了。”她把小丸子拉到自己腿边靠着,对旁边的嘉平说,“这孩子长得真好,走得稳,话又说得清楚。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长得比别人高,小嘴又会说。”

嘉平听了很是高兴,笑道,“娘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和谐

太夫人说道,“当然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跟思姐儿差不多大,个子比同龄的孩子都高得多,也淘气得多。当时大长公主还愁得要命,怕你长得太高将来嫁不出去。总想先给你订个夫婿,将来也好有个人家要。她找来找去,结果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大儿身上。哎哟,我担心了好多年,就怕你比我大儿长得还高大,那可咋整。好在你长到现在这么高就没再长了。”

太夫人的话把屋里的人逗得哄堂大笑,嘉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帕子擦着眼泪嗔道,“我不依,娘咋能这么埋汰我。”

林侯爷正拉着小包子说话,听了太夫人的话也笑了起来,“娘的记­性­可真好,四十多年前的老黄历都记得。”

又过去俯身把小丸子抱起来,说道,“我家思姐儿可是个宝贝蛋,不管长多高,那些后生小子都要抢着到咱们林家来求娶。那时,爷爷我可是要拿捏拿捏的,长得不俊的咱们还不要。”

众人又是一场大笑。

小丸子还搞不懂,觉得要总比不要强,就不依地大着嗓门喊道,“要,要,要。”

众人笑得更厉害。

嘉平听了太夫人的话后,对小丸子更是有了些亲近感,越看她越觉得像自己,便伸手过去说道,“思姐儿,不能光让爷爷抱,还是要让­奶­­奶­抱抱才成。”

小丸子没咋听娘说过啥­奶­­奶­,基本上对­奶­­奶­啥的就没什么概念。但人家已经向她伸手了,心里纠结了一下下,还是很有礼貌地把手伸了过去。嘉平高兴地把小丸子抱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玩。

太夫人心里最重视的还是重长孙,又招手让小包子过去。拉着他问了些老爷子及他的学业问题。看着这个重长孙丰神俊朗,学识­精­进,更加满意。心道,孙媳­妇­虽然出身乡野,但两个孩子教养得着实不错。

此时看着这个孙媳­妇­跟第一次见面完全是两回事,不仅长相清秀,气质卓越。关键是由内而外还散发着一种跟后宅女眷完全不一样的韵味。这就是儿子所说的名士所特有的自信吧。

映像分有了,再加上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太夫人知道自己如今­精­神头越来越好都是借了南山居好吃食的光,所以她对江又梅的态度极是和颜悦­色­。

太夫人和林侯爷两位当家人对江又梅的态度直接影响着林家人的态度,林家人对江又梅呣子三人态度非常友好。

双方都有心把关系搞好,气氛当然和谐了。

看大人们说了一会儿话。七岁的行哥儿忍不住发言了,“大伯娘。你们那里的红南山苹果最好吃了,可惜数量有限,每天我只能跟妹妹两个人分一个。妹妹比我小,我还只能把大瓣的让给她吃。”

他的话音一落。大家又笑起来。

二­奶­­奶­嗔道,“这孩子,哪有这样说话的。咱们家还短了你的吃食不成?”

嘉平笑道,“祁儿媳­妇­送来的那二百斤红南山我们拿了不少去送亲戚朋友。自家就剩得少了些。如今市面上也有卖的,只是太少,一上市就被抢光了,我们虽然也买了些,但到底不多。”

江又梅笑道,“这次我们给府里又带了五百多斤来,行哥儿想吃多少吃多少。”

行哥儿听了,便站起身很是认真地给江又梅作揖道了谢。他这一举动又把大家逗乐了,太夫人的眼泪都笑了出来。

二老爷红着张老脸说道,“哪有你这样向大伯娘讨要吃食的?”

本来江又梅还想后一步再分礼物的,但如今人家已经要上了,便吩咐春桃他们把自己从南山居带的礼物拿了上来,每个人都有份。

林府的人跟那些大家族比起来并不算多,特别是三老爷一家都去了江南,京城府里只剩下大房二房。

大房人口说得上简单,只有嘉平生了三个孩子,一个是大爷林昌祁,一个是三爷林昌昱,一个是已经出嫁的大小姐林玲。林昌昱有三个姑娘,舒姐儿、珏姐两个是嫡出,琼姐儿是庶出。

二房人口稍多些,但嫡出的只有一个,就是二爷林昌旭。其他的都是庶出,四爷林昌晖,六爷林昌昀,三小姐林栊已经出嫁,还有个九岁的四小姐林玟。林昌旭有一儿一女,分别是行哥儿及慧姐儿。林昌晖有一个儿子青哥儿。

男人们每人是一把画了花虫鸟兽的折扇,不是人物画,也没有南山居士的落款,不算是违背诺言。但他们都知道折扇上的画是出自南山居士之手,虽然不是人物画,也已经非常难得了。而且这些画中的花虫鸟兽跟他们平时所见的委实有些区别,特别招人稀罕。

这也是江又梅想出的无奈之举,她想得到来了林府这些男人都会向她求画,自己实在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意,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女人们都是别具一格的羊毛纺织品,太夫人是件开衫毛衣,两们夫人是套头毛背心,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及四小姐林玟是围巾,行哥儿及半岁的青哥儿是一个虎头书包,舒姐儿及三位小姑娘珏姐儿、慧姐儿、琼姐儿是米老鼠玩偶。

太夫人及两位夫人拿着这奇怪衣裳很是有些纳闷,江又梅笑着说了它的穿法和诸多优点。太夫人摸着这软绵绵、毛乎乎的衣裳稀奇得不得了,直笑着说,“真好,这稀罕物什有银子都没处买,孙媳­妇­有心了。”

两位夫人也是高兴地拿着毛背心不停地摆弄着,女眷们都来摸摸揉揉这奇怪东西,很是稀罕了一阵。小姑娘们则拿着自己的大玩偶高兴地摆弄着。

剩下的就是吃食了,泡酒、小­鸡­蛋、­肉­­干­、红南山苹果等等,随他们去分了。这些延年益寿的滋补营养品当然又得到了一家老小的喜爱与笑纳。

每个人对自己的礼物都非常满意。大家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厅房里笑语宴宴,其乐融融。

江又梅心道,这就叫物以稀为贵了。自己给他们的这些礼物几乎都是自家的产出,根本没花什么钱,却是只此一份,别无仅有。而小丸子收的摆件饰品可是值钱多了。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有部电影,文明国度的人到了非洲大陆的一个土著里,那里的人用一口袋钻石换取了两个玻璃汽水瓶,还当宝贝一样供着。

众人又问了老爷子的一些情况,这次咋没跟着他们一起回来,江又梅也如实讲了,又把老爷子的信交给了他们。

老夫人叹气说道,“如今老爷子的心都在那里扎根了,哪里还想得到咱们娘们。”

小包子发言了,“太爷爷可是想太­奶­­奶­的紧,每次一喝泡酒就要问我娘,‘给你­奶­­奶­的泡酒带去京城了吗?若不够了,就把我这份省下给她。’”

小包子学着林老爷子南腔北调的官话,很是像那么回事,把大家又逗笑了。

老夫人红着眼圈说道,“他还有这个心,也着实不易。”又对着江又梅说,“谢谢孙媳­妇­了,自从喝了千年泉水和泡酒后,我觉着我的身子骨似乎好了许多。”

江又梅道,“这要说就是­奶­­奶­的福气大呐,您身体好了,那千年泉水也没了。”

“怎么说?”太夫人吃惊地问。

“六月底的时候,我们那里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盛千年泉水的那个水潭在大雨中被垮下来的泥石埯埋了,以后怕是再也取不到那千年泉水了。”

江又梅早就想找个借口把“千年泉水”这个谎圆了,要是这个传言越传越神,真有那认真的不怕死的人跑去找还真麻烦。

众人遗憾的同时,也庆幸自家还是先喝了两年。

之后,林侯爷又说了前几天接到林昌祁的信,他因为要安排俘获的土匪,要耽搁几日,最迟五、六日后便可回京。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太夫人便让江又梅母女回芳芷院洗漱一番,再休息休息,晚上大家给他们三人接风。

小包子则直接去苍松院休息。小包子知道要跟娘亲离这么远后还很是不高兴,嘟着嘴跟江又梅小声说道,“我晚上再去看你和妹妹。”由于春杏怀孕没跟着来京城,江又梅便让顾氏去了苍松院帮着管理一些内务。

三条狗跟着小包子去了外院,两只鹅则跟小丸子去了芳芷院。

几人一离开,太夫人就笑着跟林侯爷道,“祁儿媳­妇­兴许是大了几岁,稳重了不少,孩子们教养得也不错。”

二老爷笑道,“是啊,念儿的举止言谈、功课学识着实非常好。思姐儿也很是惹人喜爱,跑得又快又稳,跟大哥很是亲近。”

林侯爷得意地笑道,“我在南山居住的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跟她在一起。那孩子胆子大,跟瑞虎最是亲近,天天跟在老虎大狗后面跑,跑步的速度早练出来了,连父亲都说她是将门虎女。”

二夫人似笑非笑地对被二­奶­­奶­抱着的四姑娘然姐儿说道,“你瞧瞧你二姐姐多能­干­,偏你这么斯斯文文的,走个路还要人牵着,生怕踩着蚂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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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情况

太夫人道,“女孩子家,要那么能跑­干­什么?斯文雅致些才好。思姐儿现在还小,跳脱些的确讨人喜欢,等长大了自会规范她的言行。”

林侯爷笑道,“祁儿媳­妇­的许多想法和教养子女的方法跟我们或许不太一样,但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把孩子们教养得更好。你看念儿多优秀,学业比同龄人强上许多,而且,人情练达,颇有些交际手腕,现在又拜了郑文昆郑先生为师,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太夫人听了不住地点头,笑容更深了。

嘉平心里很是不满二夫人挤兑自己孙女的话,对太夫人说道,“我已经请我娘找了两位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过两天就会来府里。以后一位专门负责教府里几位姑娘的礼仪。一位专门给思姐儿当教养嬷嬷,会跟着他们回南山居。娘放心,我家姐思儿多聪明啊,将来定会是懂礼仪的大家闺秀。”

太夫人说道,“这倒是,思姐儿一看就是机灵孩子。”

江又梅回房后,母女两个洗漱完又换了套衣裳,一起去了福临院,小包子已经一身清爽地在那里跟爷爷和二爷爷说话了。

吃饭的偏厅比较大,摆了两桌,中间隔了个六扇屏风,一桌男人,一桌女人孩子。旁边放了一张小几,是给小丸子、珏姐、慧姐儿、琼姐儿四位不会吃饭的姑娘们准备的,她们要由­乳­娘抱着在几上吃。小丸子没有­乳­娘,是由小夏抱着吃,她不需要别人喂,只需把吃食舀进她碗里自己吃。

门外还放了一张小几,这是小包子提议。林侯爷特批的,这是狗崽一家及一大大、二大大的餐桌,桌上摆了五个大碗。这几个南山居的客人像模像样地吃着碗里的东西,很是吸引了一些眼珠。

世家大族讲究食不言,桌子上只听得到碗勺碰撞的声音,间或太夫人让侍候的丫环给小包子拈哪样菜及小包子道谢的声音。

小丸子忍了一会儿便忍不住了,她从来没有吃饭不讲话的觉悟。她闹了几句。就挣开了小夏的手。跑到男人那一桌找爷爷。

林侯爷也不奇怪,在南山居他经常抱着小丸子吃饭。看孙女过来找他了,就笑着把孙女抱起来。又吩咐人把她的小碗拿来,坐在他腿上吃。

还不时地问着,“思姐儿想吃这个鱼吗?哦,你要吃那个­肉­。……”

这份宠爱连心胸宽广的三爷林昌昱都有些犯酸,自己的三个女儿也很乖巧。老爹却连抱都没抱过。看来,太过乖巧了也不行。

大家吃了晚饭又陪着太夫人谈笑了一阵,便起身各回各的院子。小丸子一直赖在爷爷身上,要走了还不起来。由爷爷把她背到院子外面才交给江又梅。

嘉平又对江又梅说,“你缺什么就叫人来跟我说,这里也是你的家。别不好意思。”

江又梅点头道谢。

回了芳芷院,小丸子已经困极。倒上床便睡了。

江又梅就收拾带来的东西,主子的礼物分了,府里有脸面的管事、嬷嬷、丫环们还得打点到。人多就是麻烦。而且,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有些下人还必须打点好。

这时春桃来报,林出的媳­妇­吴氏领着两岁的女儿给江又梅请安来了。

吴氏十*岁,长得白白净净,小姑娘环儿长得也很可爱。江又梅赏了环儿一个装了银祼子的荷包,又让春桃拿了点心给她坐在小杌子吃。

江又梅就细细地问了府里的情况,最主要是人事情况。

春桃、春杏是后买来的,又只在林府呆了一年多,很多事情不知道。万氏也去了南山居那么久,现在府里的很多事也不是太清楚。而顾氏原来是嘉平的二等丫环,嘉平的事也不好问她。这个吴氏的父亲是林府的二总管,成亲前是太夫人跟前的一等丫环,成亲后也在太夫人院子里帮着管小厨房。府里的情况基本上她都知道。

吴氏不愧是太夫人调教出来的,言语得当,不紧不慢地把府里的大概情况都说了个明白。

林家算是勋贵世家里人口比较简单的了,关系也不复杂。林侯爷、二老爷、三老爷都非常团结,一心想把林府的辉煌继续发扬光大。后宅大面上人与人的关系都过得去,内斗也有,比较少,主要是二房内部及大夫人、二夫人在私下有些小动作。但是遇到大的事情,还是能扭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机锋跟所有家庭一样,不外乎争婆婆的宠,及家庭的财、权等。但每一次都是大夫人完胜。

因为大夫的靠山实在太强、太多了,强大的娘家,聪明的头脑,能­干­的儿子,还有男人的支持。而二夫人,除了娘家奉国公府还勉强靠得住,其它啥啥都靠不住。连亲儿子林昌旭七岁以后都是二老爷亲自教养,跟她也不算亲近。

二房内部的一些矛盾主要是二夫人崔氏不太得二老爷的心,偶尔会搅和一些事出来。先有个兰姨娘是二老爷的通房丫环,后提了姨娘,最得二老爷的宠,生了四爷林昌晖,三小姐林珑。兰姨娘后来在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呣子都没保住。之后,二老爷又有了芳姨娘,生了六少爷林昌昀,四小姐林玟。另外二老爷还有个通房丫环,十八岁的红姑娘。

这二老爷还真不给崔氏面子,两个姨娘都有两个孩子,偏偏崔氏才一个。

原来彬彬有礼、儒雅风趣的二老爷还这么风流。江又梅心里对林老爷子和林侯爷更加佩服了,说道,“看来还是老爷子和公爹不错,至少专情,有了夫人就不会找别的女人。”

吴氏听了,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没说。

江又梅看见了说道,“你有话就说,有些事情我知道了遇到事了也知道怎么做。”

吴氏低声说道,“老侯爷是真的除了太夫人就没有其他的女人,年轻时太夫人为了贤名也想给老侯爷纳妾,但老侯爷都没要。”顿了顿,又说,“侯爷虽然没有妾,但有两个通房丫头锦儿、缎儿在外院里侍侯着,只是没明说,很多人都以为只是一般服侍的丫头。”

这一闷棍把江又梅敲晕了,拥有好男人、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好公爹、好爷爷这么多称谓的林侯爷也有陪】睡丫头?

天下果真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江又梅沮丧地想到。

吴氏大概看出了江又梅的心思,笑着悄声说道,“也不是侯爷想要的,是大夫人为了贤名主动给侯爷塞的。”

“塞也不应该要啊。”江又梅冲口而出。想着,等林昌祁回来自己也给他塞两个女人,如果他敢顺水推舟真要了,那自己也顺水堆舟把他扫出去。

吴氏说道,“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能服侍人,怀孕的时候也不能服侍,那就需要通房丫头了。”

“那就不能忍忍?”江又梅说道,“男人果真是下半身动物,才几天功夫就受不了。”

吴氏红着脸笑了,接着说道,“侯爷所有的通房丫头都是没有过明路的,不像其他人,有了通房丫环还要请两桌。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侯爷还有通房丫头。”

江又梅又惊住了,“还‘所有的’,难道侯爷的通房丫环还很多?”

吴氏笑道,“这倒不是。大夫人很贤惠很是替侯爷着想呢,基本上是五、六年就会换一次,把两个年龄大的通房配出去,再换两个年轻水灵的来。”

县主大婶也够有手段的!但是,对通丫环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江又梅又八卦道,“这些通房就没有一个能够让侯爷多留她几年的,或者就没有想给她个名份,让她生个孩子的?”

吴氏摇摇头说道,“侯爷跟大夫人十分恩爱,这些人的安排上都听大夫人的。”

圈圈又叉叉,这还叫恩爱,江又梅腹诽着。

这还是家世简单的,若家世复杂的岂不更闹心?

正说着,守门的婆子对来报,林昌祁的­乳­母李嬷嬷来了。李嬷嬷一直管着林昌祁的外院,前年林昌祁去川西任副总兵的时候还让她去金州府帮着管理内务。只是后来府还没建起来,林昌祁就因违抗懿旨被打发到大山里去剿匪,现在还没回来。

江又梅知道这些­奶­嬷嬷都十分有体面的,所以李嬷嬷进来后,江又梅赶紧站起来笑道,“嬷嬷来了,快请坐。”

李嬷嬷完全颠覆了江又梅心目中的­奶­嬷嬷形像,她长得胖瘦适中,圆盘脸,杏核眼,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模样。

李嬷嬷的情况江又梅早就从万氏嘴里听说了些。她是县主大婶的陪嫁,很是聪明的拒绝了当林侯爷的通房丫环,在县主大婶嫁进林府之前便匆忙嫁给了帮主子管理铺子的伍掌柜,以媳­妇­子的身份进了林府。她的儿子满两个月的时候,林昌祁出生,便进府给林昌祁当了­乳­娘。

江又梅就是喜欢聪明人,至少她能看清自己的位置,知道审时度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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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宅院

江又梅让春桃把自己从南山居专门给李嬷嬷带的围巾、给她孙子带的衣裳、红南山苹果给了她。又给了她个装有八个银祼子的荷包。

李嬷嬷知道府里的­奶­­奶­姑娘们得的就是这种围巾,觉得十分有脸面,笑得更开心了。

而此时苍松院里的小包子正在接受林侯爷和二老爷的考校,小包子的表现很是令他们感到满意。老哥俩老怀大慰,林府第四代有人撑得起侯府了。

考校完后,二老爷便回到二夫人崔氏房里。今天该芳姨娘服侍的,崔氏看到二老爷来了自己房里十分高兴。

站起来笑道,“老爷来了,我这就去让唐嬷嬷给你蒸碗雪梨膏来。”

“不用,我说两句话就走。”二老爷坐下,沉着脸对崔氏说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就收起来吧,现如今爹和娘、大哥都在想办法缓和咱们府里跟祁儿媳­妇­的关系,偏你总要说些不中听的话出来寻事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总得为行哥儿、然姐儿以后想想吧。祁儿这次立了大功回来,定会被重用。祁儿媳­妇­是南山居士,还是福郡王的义妹。念哥儿虽小却不能小觑,以后比祁儿强也说不定。跟他们把关系搞好了,对旭儿一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做什么总要找些不痛快?”

崔氏气得发抖,说道,“我小心思?我找不痛快?老爷说话真戳我的心窝子。我说那句话还真没什么旁的意思,连大哥大嫂都没有不高兴,偏老爷要往坏处想。这么多年了,不管我­干­什么,说什么。在你看来都是错,都是我成心的。在你眼里,只有那些小­妇­们才是好的,那些臭的烂的才是香的。”

二老爷看到崔氏一副准备投入战斗的公­鸡­模样,气得说了句,“不可理喻。”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崔氏看着不停摇晃的珠帘,哭了起来。

“哎哟。夫人呐。你咋又跟老爷起了口角?”唐嬷嬷走进屋说道,“老爷若是错怪夫人了,夫人就该软和些跟他好好解释解释啊。”

崔氏哭道。“解释有用吗?他的心从来就没有放在我们娘们身上过。开始是兰姨娘呣子,好不容易盼着那人死了,又弄了个芳姨娘。现如今,因个刚进府的乡下人就来寻我的不是了。”

正好林昌旭也来了这里。看到他爹气冲冲地走出正房,连他都不理直接走出院子。又听见他娘从屋里传出的哭声。想着父母两人肯定是为下晌母亲当众挤兑思姐儿的事情闹,他也正是为这件事而来。他很是无奈,如今府里的当家人、掌权人都在想方设法地同大嫂把关系搞好,可他娘总是认不清形势。有心无心地找些事出来。

苍松院里,检查了孙子学业的林侯爷看见孙子有些闷闷不乐,笑道。“跟娘亲离得远了不习惯?”

看到孙子默认了,摸着他的头又说道。“大宅院里的男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这里有很多习惯跟南山居不同,你要慢慢适应。你是咱们林家的长房长孙,肩上的担子重,要好好学本事,以后才能护住这个家,护住弟弟妹妹们。”

小包子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学本事的。”

林侯爷又说道,“以后每天辰时初一刻都来正院,跟我和你­奶­­奶­一起吃早饭。你­奶­­奶­其实心里很疼你的,以后多跟她亲近亲近。这样,对你,对你娘和思姐儿都好。”

小包子心里对这个­奶­­奶­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但爷爷说的是实情,想让娘亲和妹妹在这个府里过得更好,不仅要把太­奶­­奶­哄好,还要把他这个­奶­­奶­哄好。

便很是听话地说道,“好,我会和­奶­­奶­多多亲近的。”

林侯爷满意地点点头,“明天,我再带你去鲁国公府窜个门子,他们家有两个你这么大的小子,平西侯也会带着他孙子去。以后,你要多结交这些勋贵子弟,将来长来了就可以相互帮衬。”说完伸出手来,林威便拿了个荷包递在他手上。

他把荷包交给小包子说,“这里有些银票和银子你拿去用,结交朋友也是要花钱的。以后想花钱就花,花完了爷爷再给你。咱们林府不缺银子,不用省着。”

林侯爷说这些话也很是无奈。现在的勋贵之家都在教育下一代不要太过奢侈,只有他在鼓励孙子使劲花钱。

小包子脸有些红了,拿过银子纠结道,“我知道我很抠门,其实我也想大方些的。在西川的时候,同年们、朋友们一起在外面吃饭,我也想不要别人挤兑就麻利地掏银子。可是不知为什么,一到要花银子的时候就是舍不得往外掏。咋办咧,我这个样子,在京城里肯定要被那些人笑话的。原来王澈南和一些同年就没少笑话我。”

林侯爷笑了,说道,“无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多大方几次就习惯了。林武大了些,不能陪着小子们一起闹腾。二春又小了些,也不太懂京城的规矩。明天我再给你一个小厮,以后出去遇事他会多提点你。”

小包子点头谢过爷爷。

林侯爷回正院的时候,看见嘉平正在试江又梅给的毛背心。嘉平笑道,“这毛背心又贴身,又柔软,等天气冷的时候穿在里面正好护住胸口,舒适又不显臃肿,比那棉背心好的多。祁儿媳­妇­的心思还真是巧。”

林侯爷道,“这次祁儿媳­妇­的礼物准备的这么用心,也是想跟咱们把关系缓和下来。家和万事兴,过去的那些事情就别记在心里了。”

嘉平笑道,“侯爷看我是那不识大体的人吗?只要那江氏以后贤德懂礼,不要像上次那样粗俗不堪,我自会真心疼爱于她。”然后又故意摇摇头,抿抿嘴,“有啥办法呐,儿子的心长在了她身上,咱们唯一的大孙子又是她亲儿子,连她的公爹都帮着她说尽了好话。”

林侯爷朗声大笑,说道,“我的夫人识大体,不需要我说好话也定能与儿媳好好相处。”

嘉平听了,笑着端了茶给林侯爷,说道,“侯爷放心,我可不会像崔氏那样,搅得一家人都不舒坦。我想着后天领他们娘仨回我娘家一趟,我娘想见见他们。特别是我爹,知道我的大孙子要来京,老早就跟我说念儿一回京就赶紧带去给他看看。”

林侯爷道,“这些事情你安排就是了。”

第二天,江又梅起了个大早,先把送人的东西分好,请李嬷嬷、吴氏帮着去送给那些有脸面的下人。又把江家及张氏娘家给江大车的礼物整理出来,让林进跑一趟江大车家,自己要后一步才能去看他们。

吃完早饭,就领着小丸子去县主大婶住的正院给婆婆请安。

这就是大宅院里的规矩,请安等于是上班。而且还是斗智斗勇的上班,要想着怎样把上司巴结好,又要提防怎样不被有些小心思的同事给­阴­一把。

走到半路便碰到了三­奶­­奶­谢氏带着舒姐儿和珏姐儿、琼姐儿也去给嘉平请安,珏姐儿、琼姐儿都是被­乳­娘抱着的。

两个小姑娘看见小丸子很是威风地领着一大大和二大大,也闹着下来。珏姐儿、琼姐儿明显没有小丸子走得稳,个子也矮了半个头,但不妨碍三个小姑娘一起玩的乐趣,一路笑闹不断。舒姐儿则很是淑女范儿的目不斜视地走着路,或是低声嘱咐妹妹不要摔着了。

江又梅对这个谢氏很是有些侧目,林侯爷对小丸子的偏爱真的有些过分。搁小心眼的媳­妇­,早就挎脸了。可是她依然笑意吟吟,浑然不觉。不是她诚府太深,就是她确实心胸宽广。不管是哪种,都要跟她把关系搞好。而且,每次林府有人去南山居,她或是林昌昱都会以舒姐儿的名义给小包子兄妹带礼物,冲这一点,江又梅也想与她交好。两妯娌都有心交好对方,一路上自然也是言谈其欢。

到了正院,小包子已经在那里了,他一大早就来陪着侯爷和嘉平吃早饭。

嘉平这么大岁数才有这么一个孙子,心中自然也是喜欢的。原来还盼着林昌昱的媳­妇­能给她生个孙子,可盼了几年,又盼来两个姑娘。

现在看到这个长孙言谈举止得当,长得跟祁儿小时候一样漂亮讨喜,一点也不像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就更是喜欢。她也知道孙子第一次来府里时没把关系搞好,就想着趁孙子这次在府里一定要把感情培养出来。怎样培养感情?第一是多多真心相处,第二就是多多给钱了。

之前她也听了不少孙儿因小时候吃多了苦而有些吝啬的事情,所以今天早上她又给了孙子一个大荷包。说道,“乖孙,咱们家不缺钱,可千万别省着。京城是个繁华之地,好东西多得紧,喜欢什么就买。以后跟朋友们出去玩耍,太抠门也是会被排挤的。”抿了一下嘴又说,“咱们家的孩子自然不怕别人的排挤,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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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结交

小包子点点头,他虽然跟嘉平没什么感情,但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于是作揖道了谢,说道,“谢谢­奶­­奶­了,我会学着大方些的。以后跟新结交的朋友们也会好好相处,不会被排挤的。”

林侯爷在一旁笑着打趣嘉平道,“昨天看夫人拾掇半天装钱的匣子,给了孙子多少私房银子?”

嘉平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大孙子,自然给的不会少。”又拉着小包子说,“乖孙,别怕银子会花没了,花没了­奶­­奶­再给你。­奶­­奶­装钱的匣子可有好多个呐。”

几人正在说笑,便听到思姐儿的大嗓门传了进来,“爷,爷,爷。”

林侯爷笑了起来,他是真的开心。每每听到这个孙女的叫唤声,就顿觉神清气爽。

江又梅他们进去的时候,小包子还倚着嘉平轻声说着什么。

几人行礼问安,林侯爷又逗弄了一会儿小丸子。他可能也觉得自己过于厚此薄彼,所以对另外三个小姑娘也和颜悦­色­地多说了两句话,还专门给了她们一人一个玉把件。

之后,便领着小包子去了外院。

嘉平领着儿媳孙女们去给太夫人问安。之后,嘉平要去处理家务,无事的­奶­­奶­姑娘们陪着太夫人说笑,有事的各回各院。晌饭也是各吃各的,只有晚饭一家人会去太夫人屋里陪着她吃,这时候也是全家最齐聚的时候。

无事的女眷孩子们下晌会早些去太夫人那里,陪着她或说笑,或打打马吊。吃完晚饭后,又谈笑一阵,便各回各的院子。一天的班也算上完了。

福临院离芳芷院快走也要一刻钟。小丸子这样边玩边走就要二刻钟,来回要半个时辰。一天至少要去两趟,那么路程就要花上一个时辰,也是很累人的。

大概酉时末,小包子领着二春及一个小厮来了芳芷院。这个小厮是李嬷嬷的孙子,十一岁的小名子。他是林侯爷特意给小包子准备的机灵小子,前一段时间就让人对他进行了特别培训。

这孩子长得跟李嬷嬷很是挂像。眉清目秀的。江又梅又赏了他一个装了银祼子的荷包。嘱咐他要好好服侍大少爷。

小名子给江又梅嗑了头,说道,“小的不敢忘记大­奶­­奶­的教导。定会好好服侍大少爷。能服侍大少爷,也是小的福气,小的定会好好珍惜。”

江又梅点点头让他起来。他站起身后,又对着春桃、小夏等人作揖说道。“小的年纪小,如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姐姐们多提点,我们也跟着学些眉眼高低的。”

几句话把江又梅、春桃几人都说笑了。吴氏笑着在一旁说,“还真是像李嬷嬷呢,说话又中听又讨喜。”

江又梅满意地点点头。让春桃领着两个小厮去偏房吃糖果。

小包子一天没见到娘亲妹妹了,先跟妹妹亲热了一会儿后,就眉飞­色­舞的跟江又梅说道。“娘亲,今天爷爷带着我去了鲁国公府。我又结交了三个好朋友鲁直方、鲁直勤、黄术。他们三个人都很豪爽仗义,我们也比较和得来。上午我们谈论了些男人们的话题,下午我们四个还在鲁国公府的教练场上比试了一番。结果,我把他们三个都打爬下了。鲁太爷爷直说我不从军可惜了,还大骂爷爷如果放任我去考科举,那是耽误了我的大好前程,让大康损失了一个帅才。”

江又梅听了呵呵大笑起来,“老鲁公爷对你的评价可是够高的了。”

“是咧。”小包子得意地说,“鲁太爷爷比陈太爷爷还老,满嘴连一颗牙都没有。他骂爷爷骂凶了,还想举起拐棍打爷爷,被鲁家兄弟给劝住了。本来鲁家兄弟约我明天去黄术家玩的,还让我一定要把狗崽一家带上。我说我要去太姥姥家,就改在后天去黄府了。”

江又梅认真地听着小包子的汇报,时不时地Сhā两句,或是提点建议。

小包子要走的时候递给江又梅一个荷包,说道,“爷爷给了我二百两银子的银票,五十几两的银锭子。我已经让出婶子帮我上了帐,让林武叔叔帮我收着银票,小名子帮我收着银子,若跟朋友们出去玩耍,手头也活泛。­奶­­奶­给的更多,给了一千两银票,一百多两银子,还给了几个玉挂件。­奶­­奶­给的银子就给娘亲和妹妹用了。”

江又梅把荷包又揣进他的怀里,说道,“娘亲和妹妹有银子用。这银子既然是你­奶­­奶­给你的,你就留着用。他们给了你这么多银子本意是让你大方些,你还节约着给娘亲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片好意?”

“也是。”小包子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让他花这么多的钱,实在有负担啊。

第二天,江又梅和小丸子穿上了喜庆些的衣裳,又把给长公主府的礼物收拾好,准备跟着嘉平去长公主府。结果福郡王府的长史官及他的贴身太监王公公来接人了,说是福郡王爷请江又梅娘仨个去福郡王府住两天。

长史管在外院由林侯爷接待,王公公进了内宅见江又梅。江又梅又只得跟王公公解释道,“今天实在是婆婆已经跟长公主府说好了,长公主也急着见念儿、思儿。劳烦公公回去跟我哥哥解释解释,明天我再去看望老王妃她老人家和哥哥。”

江又梅母女两个来到正院,小包子及谢氏带着三个女儿已经等在那里了。

嘉平也知道李世齐来接江又梅娘仨的事情,笑道,“那李世齐做事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也不想想人家亲的还没走全呐,他一个­干­的就来Сhā上一脚了。”

江又梅笑笑也不好言语。

林侯爷除了爵位,只挂了个少保的职位,一般不用上衙,也就带着小包子一起去。走的时候又出了状况,小丸子一定要带上一大大和二大大。

她指着大白鹅坚定地说道,“去,去,去。”

去长公主府做客,带两只大白鹅多不好,江又梅自然不同意。态度鲜明地说道,“不行。”

其实在芳芷院的时候江又梅就已经跟小丸子讲了好半天的道理,看到她含着眼泪不说话了,以为她同意了。结果她一看到爷爷在这里,想着有人给她做主了,又吵着要带上一大大和二大大。

江又梅气得说要找­鸡­毛掸子打人,小丸子装腔作势地爬到林侯爷身上,边哭边说,“怕怕,怕怕。”

看到小丸子哭得脸都涨红了,林侯爷心痛得要命,第一次跟江又梅沉了脸,冷声说道,“不要打我的孙女,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祁儿和昱儿小时候那么淘气,你婆母都没舍得打过他们一手指头。思姐儿要带它们去,带就是了。”

说完,一只手抱着小丸子,一只手牵着小包子,领着一大大和二大大率先走出了院子。

搞得江又梅面红耳赤很是有些下不来台。

嘉平对江又梅笑道,“人老了,对下一代就更加温和了。原来你公爹对祁儿和昱儿哪有这么好脾气过,不高兴了就沉下脸来训斥他们,有时候还要打人。对我的绣儿稍稍好一些,却连抱都懒得抱一下。”

一旁的谢氏心道,自己的两个女儿,公爹还不是抱都懒得抱一下。

嘉平可能也觉得有些冷落另外两个嫡孙女,就伸手把长孙女舒姐儿牵上一起走出了院子。

林侯爷因为要抱小丸子也没骑马,而是和小包子三个人一起坐了辆马车,几辆马车一起向长公主府驶去。

两家相隔的不太远,大概三刻钟就到了公主府。林侯爷先把小丸子交给嘉平,就带着小包子去外院书房拜见陈驸马。嘉平则领着两个儿媳­妇­及四个姑娘又坐轿子去内院见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膝下很是单薄,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嘉平县主,儿子陈初桦,已经承了他爹陈驸马平阳侯的爵,现领着御林军副统领的缺。陈侯爷有两个儿子,都在军中任职。

大长公主今年六十整,长得白­嫩­富态。江又梅母女给她跪下了磕头,收了见面礼,又给舅娘陈夫人见了礼,又收了见面礼。

陈夫人的两个儿媳­妇­陈大­奶­­奶­及二­奶­­奶­又与江又梅互相见礼。

江又梅给她们准备的礼物同样是一件开衫毛衣和一件毛背心、两条围巾,及泡酒、­肉­­干­、红南山苹果等。

大长公主拿着这衣裳也是纳闷,嘉平笑着把这衣裳的好处讲了。大长公主点点头说道,“祁儿媳­妇­是个聪慧的孩子。”

又冲小丸子招手笑道,“这孩子跟平儿小时候一样,又高又结实。”

陈夫人也点头笑道,“娘说的是,思姐儿的眉眼跟大姐也有些像。”

大人们说笑的时候,三个小姑娘就在正房门口逗着一大大和二大大,不时传来她们咯咯的笑闹声。

突然,同小丸子一起跟大白鹅玩得正起劲的珏姐儿和琼姐儿惊得大哭了起来,同时向林三­奶­­奶­及琼姐儿的­乳­母身边趔趄着跑去。

大长公主看了笑道,“可不得了了,我家的小霸王来了。这小猴儿,看把两个表妹吓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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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霸王

大长公主的话音刚落,江又梅就看到一个两、三岁的漂亮小男孩已经跑到门口。他看见有两只大鹅可是高兴了,伸手就去抓大白鹅的脖子。说是迟那是快,只见小丸子抬手一推,那小男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推到了地下,小丸子又大喊一声“打”,已是骑在了小男孩身上。

等大人跑去把他们拉开的时候,小男孩的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脖子上也被抓了一道长长的血印。江又梅把小丸子抱在手上,她还挣扎着大叫,“打、打、打”。

江又梅已经猜到这小男孩就是长公主的重长孙陈万鹏,小名宝儿,可看有多么宝贝了。陈家第四代目前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一来就把人家宝贝蛋打得挂了彩可如何是好。

陈大­奶­­奶­的眼眶已经红了,抱着还挣扎着要下来打架的宝哥儿哄着,“宝哥儿乖哦,咱不跟妹妹打架,妹妹是客人。”

“客人也要打,打她,让我下去拍扁她!”宝哥儿在他娘怀里边挣扎边说着豪言壮语,恨不得立即把那个臭丫头揍扁。

小丸子也瞪着他挥着双手大喊道,“来呀,来呀,来呀。”第一次从她嘴里连着冒出两个不同的字,竟是因为打架。看来暴力有时候也能激发人的潜能啊,江又梅后来如是想。

江又梅赶紧给大长公主道歉,“对不起了,都是外孙媳­妇­没管教好孩子,回去后定当好好教导于她。”

大长公主却是笑了,说道,“小孩子间哪有不打架的,”又对陈大­奶­­奶­说。“这小霸王今天终于得了教训吧,两个表妹每次来了都要被他打哭,弄得人家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现在也该让他得些教训才是。”

嘉平终于扬眉吐气了,每次来这里两个孙女都被打得大哭,说不生气是假的。这次思姐儿终于打了回去,心中甚是欢喜。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对着急的江又梅说道。“小孩子打架是正常的,咱们家的珏姐儿、琼姐每次来都会被宝哥儿打哭。大儿媳­妇­也不必过意不去。”

女儿回娘家说话就是随意,在婆家这种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大长公主看了女儿一眼。笑着跟陈夫人说,“一看思姐儿打架的这个架式,跟平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真真又狠又快。那一年平儿就像思姐儿这么大。趁着­奶­嬷嬷不注意,把比她还大一岁的平郡王打得爬在地上直哭。脸也抓破了。气得当时的平郡王妃一年没蹬我家这个门。”

大长公主的话把大家都说笑了,陈大­奶­­奶­也不好再替儿子委屈了,也跟着笑了笑。

“娘,你就给我留些脸面吧。还说这些老黄历作甚?”嘉平嗔笑道。

“好,不说,不说。”大长公主大笑起来。

中午的时候。小包子又来给大长公主磕头。大长公主看到重外孙进退有度,模样跟陈驸马年轻时候还有些挂像。很是喜欢。把他拉在怀里说了许久的话后,又给了他个极品珊瑚摆件,才放他回外院。

等她再把注意力放回屋里的时候,才发现她家的小霸王宝哥儿跟思姐儿竟是成了好朋友。两人正蹲在大白鹅的前面一起开心地玩着,时而拉拉小手,时而相视大笑。

“哟,这怎么又这么好了?”长大公主问道。

“人家早就和好了。”众人笑道。

大长公主呵呵大笑道,“真是一对冤家,歹一阵好一阵的。”

想了想,又对陈夫人和嘉平说道,“思姐儿真不错,就像平儿小时候,又聪明,又好看。这小霸王真真霸道,还真得有个管得住他的人才好。要不然,给他们先把亲事订下来?”

大长公主这句话可把江又梅吓坏了,“不行”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还是忍住了。她看了一眼嘉平,如果她能拒绝当然更好,如果她不拒绝江又梅也管不了,豁出去得罪人也要拒绝了。

她可不愿意小丸子像林侯爷那样,小小年纪就被套牢。关键他们还是表哥表妹,如此近的血缘咋能成亲呢?

结果嘉平还有些动心了,她的想法跟当初大长公主是一样的,还是怕小丸子的个子太高将来不好找人家。宝哥儿虽然说有些霸道,但家世好,模样好,这里又是自己娘家,对思姐儿肯定会疼爱有加。

江又梅看到陈大­奶­­奶­不愿意又不敢说的纠结模样,心道,我还不愿意我闺女来你家呐。

她脑筋一转,想了个理由。于是笑道,“我也甚是喜欢宝哥儿,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能结这门亲真是再好不过。不过,宝哥儿可是要多等两年了。思姐儿一岁时她太爷爷专门去灵济寺请通慧大师批了命,说思姐儿十八岁后再成亲才能旺夫旺子。”

“通慧大师?就是通一大师的师弟?听说他跟通一大师一样佛法­精­深呐。”陈夫人说道。

江又梅点点头说道,“是的,爷爷跟通慧大师很是熟悉,只要大师在寺里,隔段时日就会请爷爷和我师父去寺里下棋或是聊天。”

江又梅这句话一说出来,大长公主就有些犹豫了,他家人口单薄,自然希望宝哥儿早些成亲,好早些为陈家开枝散叶。

嘉平也了解娘家人的心思,就笑道,“娘是做媒做上了瘾,春日的牡丹宴上才成全了五对孩子,前两个月的荷花宴上也有孩子看对眼了,现在又想把这么小的孩子凑成对。娘一定是月老的徒弟下了凡,都转了世投了胎,还尽想着做媒牵线。”

说得大家伙都笑起来,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刚说完这个话题,又看见宝哥儿和小丸子抱在一起滚到地下打了起来。众人又去把他们分开,拉开了两人还在不停地叫骂。

宝哥儿嘴皮子利落得多,“臭丫头,我要揍扁你,揍得你满地找牙,揍得你哇哇大哭,揍得你……”

“打你,打你,打你,……”小丸子翻来覆去只会这两个字,但胜在嗓门大,也不算太吃亏。

“哎哟,这真是一对冤家。”大长公主摇头无奈地说。

不大的功夫,两个小人儿又凑到一起好得不得了,拉着小手不时咯咯地笑闹着。

晚饭时,老驸马领着林侯爷、小包子及下了衙的陈侯爷和他的两个儿子陈通、陈达都来了长公主的院子,江又梅领着小丸子又给长辈们行了礼。

小丸子巾帼不让须眉,把经常打架生事的宝哥儿痛扁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外院,陈家男人看到小小年纪行事却老练豁达的小丸子也极喜欢,给了她不少见面礼。

林侯爷更是高兴,他的另外两个孙女每次来都被打得大哭,这回这个孙女终于把场子找回来了。他抱着小丸子呵呵笑着,趁着别人不注意还亲了她两下。

结果宝哥儿偏还要找小丸子玩,小丸子跑到哪他就跟到哪。此时看到小丸子在爷爷的身上,便使劲地把她往下拉。小丸子还十分傲娇地不理他,急得他抓耳挠腮。

老还小的陈驸马说着重孙子,“你比人家女娃大了将近两岁,被人家打了还不算,还尽跟在人家后面转,丢人。”

晚饭后回了林府,林侯爷很是得意地跟太夫人讲着,“思姐儿不愧是将门虎女,把那宝哥儿好一顿打。很是该这样,不然那宝哥儿打咱们家的孩子还打顺了手。”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嘉平笑道,“侯爷越活越倒回去了,竟是跟孩子一般见识。”嘉平说是这么说,笑意却是没断过。

作为对小丸子的奖励,林侯爷不仅偷偷给了小丸子一匣子宝贝,还专门把她领到了嘉平的正院住,晚上让她睡在暖阁里。

嘉平听他爹陈驸马说她这个孙子文武双全,并断言,“此子前途不可限量,文比昱儿强得多,武也不比祁儿差。”

她真是高兴疯了,昱儿可是探花郎,祁儿如今已是名震大康的大将军。虽然之前林侯爷没少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但她总觉得是不是夫君言过其实了,这么说是为了她能对孙子好。现如今她父亲也这么说,看来她孙子是真的极其优秀了。

她也把小包子叫到正院,偷偷奖励了他一匣子好东西。这四个人在正院里欢欢喜喜,其乐融融,玩到天晚了快锁二门了,才不舍地把小包子送出内院。

晚上,一个孩子都不在身边,江又梅还很是不习惯。她让人去把林黑壮的两个女儿找来,林黑壮死了,她也得关心关心这两个女孩才是。

这两个女孩儿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大的叫林小华,小的叫林小丽,原来一个在府里的针钱房做事,一个是三­奶­­奶­院子里的小丫环。林侯爷从南山居回来后,就把她们两个都弄到了嘉平的院子里,林小华做了二等丫环,林小丽在小厨房做事。

这两个女孩长得都像万氏,白净清秀。小华小时候就订了娃娃亲,是外事房一个管事的儿子。但由于前几年林黑壮被林老爷子送给了一个泥腿子当奴才,万氏又去了乡下,那家人就毁了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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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王妃

江又梅昨天听吴氏说了这件事还很是过意不去,小姑娘因为自己连亲事都没了。不过,那家人也够势力的了,没了这个亲事说不定还是好事。

江又梅来京之前专门征求了万氏的意见,问她对这两个女儿有什么安排。

万氏考虑小华已经十五岁了,林府里后生小子要多些,就在那边直接找个好人家嫁了。小丽留在京城也行,来这边也,看她的意愿。

两姐妹给江又梅磕了头,江又梅给她们一人赏了五十两银子,说道,“你们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说,我能解决的就帮你们解决。你们母亲希望小华留在这里嫁人,小丽留在这里也行,去金州也行,我们可能会在那里建府。”她知道在京城生活久了的人不见得会愿意去乡下生活,所以只问了小丽愿意不愿意去金州,“如果愿意留在这里,想去什么地方做事我也可以帮忙。”

小华也知道她娘是为了她考虑,红着脸点头答应。而小丽要小些,还是想离娘亲近些,就说,“谢谢大­奶­­奶­为我们着想,我愿意去西川,我想我娘和弟弟了。”

江又梅点头答应,又对小华说道,“你娘托付我把你的亲事订下来。我会在京城呆一段时日,如有你相中了的就说,不必不好意思,我自当尽心。若没有相中的,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可以跟林里家的说说。”江又梅是现代过来的,还是希望找男人尽量找个自己喜欢的。

小华满脸通红地谢了恩。

然后,江又梅又让吴氏把她们领下去谈谈,看看小华有没有心仪的人,或是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日。福郡王府的长史官及王公公又来接江又梅了。这次他们已经准备好,江又梅和小丸子直接去了郡王府,小包子先去黄义家,晚上再来郡王府住。

王公公把娘俩个领到老王妃屋内,江又梅看到一个年近五十却仍然美艳的­妇­人坐在上座,李世齐笑ⅿⅿ地坐在她旁边,这­妇­人就是老福王妃了。

江又梅早就听说过老福王妃美艳异常。出身平民之家。在一次外出的时候被痴情的老福王相中,顶住压力娶了她。

五年前去逝的老福王是先皇的长子,母亲是一个宫女。生下他便去逝了。老福王虽是大皇子,但没有外家,后娶的王妃不仅是平民还是家里的独生女,也没有岳家可扶持。所以没有任何臂膀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高不可攀的位子。

但他却是最聪明不过,平时很是低调。对同样出身低微但野心勃勃的建仁帝很是友好,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建仁帝非常感激他,在他去逝后对李世齐也是另眼相待,关照有加。

江又梅领着小丸子跪下给老福王妃磕头。“见过老福王妃,给您请安了。”

小丸子跟着娘亲磕了头后,嘴里又念叨着。“福,福。福。”

老福王妃笑道,“起来吧,这孩子可真讨喜。”

娘两个起身,一个太监递上一个装着一大一小两套头面的托盘过来,江又梅谢过,后面的春桃接过托盘。两人又给李世齐见了礼。

然后江又梅把给老王妃的一件套头紫红­色­高领毛衣、李世齐的水青­色­毛背心给了他们,另有一个写了泡酒、红南山苹果、­肉­­干­、米酒等礼物的礼单呈上。

老王妃拿着这件毛衣纳闷道,“这是件衣裳吧?真好看。可就是这领子又高又小,咋穿得进呢?”

江又梅笑着把毛衣拿过来,用手把毛衣领子撑开,讲了毛衣的穿法和好处。

老王妃极喜欢,摸搓着毛衣笑道,“哟,这可真是件新鲜衣裳。”老美人对漂亮的衣裳从来都是情有独钟,哪怕有些怪异也接受得够快。

李世齐笑道,“母妃穿上这件衣裳定是更加年青了。”

老王妃笑道,“我已经快五十的人了,就是穿成朵花,也是老太婆啰。”

江又梅笑道,“老王妃真是过谦了,第一眼看见您,就觉得您像哥哥的姐姐。”

李世齐夸张地说道,“妹妹这话我不爱听了,母妃看着哪里是像我的姐姐,明明是像我的妹妹嘛。”

这话把屋里的人都说笑了,老王妃笑出了眼泪,笑骂道,“混小子,真是口没遮拦,哪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也不怕人笑话。”

李氏齐又对江又梅笑道,“跟妹妹和侄子侄女一别数月,还挺想得慌。你们就在王府里多住些时日,这里也是你的娘家。”

江又梅笑道,“过两天我家大爷就要回来,这次只能住一天,明儿就得回去。以后空闲下来了,再来叨扰老王妃和哥哥。”

李世齐失望道,“那也只能如此了,本来还想让你们多陪陪我母妃,她老人家总嫌家里冷清。你们三个人一来,家里就热闹了。”

老王妃嗔道,“还说我嫌家里冷清,那你咋不想想咱们家里为什么冷清?你这么大的人了,……”

李世齐一看他老娘又要老生常谈,赶紧抬ρi股走人,走之前还嘱咐江又梅道,“妹子,陪我母妃多聊聊,我母妃对穿衣裳的见解很是独到。”

老福王妃无奈地指着李世齐的背影骂道,“这混小子,他不气死我是不罢休的。”

衣裳的话题倒是合了老王妃和江又梅两个人的意,一谈起漂亮衣裳,两个女人的话就多了起来。老王妃的见解真的很独到,从款式到颜­色­,从饰品到搭配,极具审美能力。

江又梅是学服装专业的,对服饰的见解更是从理论到实际,老王妃很是诧异这个女子对衣裳还有这么有研究。

小丸子是受不了冷落的人,外貌协会的她很是喜欢这个慈祥的老美人。虽然不太会说话,但也不妨碍她把老美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不一会儿,老王妃的目光就盯在了她身上,小丸子讨好老年人的手段早在南山居就练得炉火纯青,她不时把老王妃逗得呵呵大笑。

老王妃也不去理江又梅了,喜欢得捏捏小丸子的小脸又拎拎她的耳朵,小丸子更加热情,爬上她的腿使劲地亲了她几口。

这种小孩子的亲热,老王妃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先是愣了一下,后是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嘴里直叫着,“乖乖孙女,我的小乖乖孙女。”

王嬷嬷看一老一小闹得正起劲,就让一个宫女领着解放出来的江又梅去她住的院子看看,把换洗衣裳放过去。

安排给他们住的是桂苑,满院子的桂树开满金­色­小花,芳香馥郁。今年夏天偏热,所以桂花开的迟了些。一栋黛瓦白墙红漆雕花门窗的房子被桂花树环绕着,中间一条青石路直通正房门。如此的浓香,让江又梅驻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几天住在这里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想着老王妃和小丸子,还是赶紧进卧房把东西放好,又去了正院。

吃午饭的时候,李齐世又过来了。家里没有外人,几人就一张桌子吃饭。饭后,困极的小丸子便被小夏抱着去桂苑休息了。李世齐也去了外院,厅房里一下静了下来。

老王妃喃喃地说道,“刚才多喜庆啊,一个家就是应该这样,有男人,有女人,还要有孩子的笑闹,哪怕有吵架的声音也好啊。咱们家刚才那么热闹,却原来都是一场空。”她说完竟是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

江又梅很是理解老王妃,别说在古代,就是在前世,谁家要是出了一个像李世齐这样的人,父母也会闹心。相儒以沫的老伴去逝了,儿子三十岁多了还见天的胡闹,不娶媳­妇­不传宗接代,老王妃的心里的确够苦的了。

“人家都说我福气好,一个平民家的女儿竟是跃上枝头变凤凰,当上了王妃。我是福气好,但我一生的福气在前半生就已经用完了,后半生却是连最平常不过的含饴弄孙的乐趣都享受不到。这一房绝了后,我以后怎么有脸面去见我家王爷哦。”老王妃越说越伤心。

王嬷嬷赶紧劝道,“老王妃快不要太伤心了,郡王爷还年青呐,等他想明白过来了,自会娶个媳­妇­回来给您多生几个孙子孙女。”

“他都三十三岁了,还年青啊。”老王妃说道,“他要是能给我生个孙子或孙女,随他怎样胡闹,我都不管。可他竟是连这点想头都不给我。”

老王妃伤心地哭着。江又梅十分同情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劝。只能说道,“老王妃不要太伤心,哥哥兴许过两年就想通了。”

老王妃红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江又梅,把江又梅看得直愣神。突然,老王妃拉起江又梅的手说道,“好孩子,我家那个混小子跟你最是说得来。他谁的话都不听,兴许能听你的劝。你能不能劝劝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让他赶紧娶个媳­妇­回家,生个儿子,他就是玩得不着家了,我都不会再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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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任务

这个任务还真艰巨,或者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江又梅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王妃看江又梅不说话,又抹起了眼泪。老美人的哭也是楚楚可怜的,江又梅的心也软了下来,只得说道,“老王妃快别难过了,我只有试着劝劝他吧,但不一定能管用哦。”

老王妃听了稍微好过了点,用帕子抹抹眼泪说道,“好孩子,我先谢谢你了。若你的劝他都不听,我这辈子也没指望了。”

江又梅道,“这事还得有个契机才成,咱们也不要着急,该是从长计议。”

“这事是不能着急,我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再乎多等些日子。”老王妃叹着气说道。

小丸子醒来后,又被小夏带了过来。有她陪着,老王妃又逐渐高兴起来。

江又梅便被王公公请去了外院书房。

李世齐把小画交给江又梅的时候,心疼得脸都有些发绿。说道,“妹妹很是死脑筋,既然都要给我,早给晚给还不都一样。”

江又梅笑笑,还是把小画坚定地收过来交给跟来的春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李世齐心疼了一会儿小画又撂开了,得意地说道,“我照着妹妹的画让人给戏班做了服饰,很是像那么回事。戏班上个月进宫给皇上和太后娘娘唱了,太后娘娘喜欢得紧,说这样子喜庆又好看,皇上皇后也高兴地赏了不少银子。”

江又梅与李世齐在书房里言语甚欢。他们两个都是大康朝的异类,用前世的话来说,一个是另一个的闺蜜。也可以说一个是另一个的哥们。他们之间似乎没有­性­别差异,话题也是面面俱到。

几次老王妃交待的话都到江又梅嘴边了,她又忍了回去,想着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期间,李芳华进来亲自为他们续了两次茶,江又梅很是受宠若惊地欠了欠身子。看到李大美人在续茶时看李世齐含情脉脉的双眸。李世齐也了然地冲他笑一笑。

如果真的弄个媳­妇­进王府也是害了人家姑娘。江又梅无奈地想。

“思姐儿周岁宴上,几乎所有的小媳­妇­大姑娘们能来凑趣,都是因了想看华公子。”江又梅说道。

李世齐朗声笑道。“小华的名气的确比原来更响亮了几分,那也是因为有了‘东方不败’的成全,这可是你的功劳啊。”

江又梅笑道,“哥哥言过其实了。华公子本来就天生丽质、扮相俊美,跟我有何­干­系?有没有东方不败。他的名气都是响彻大康的。”

李世齐听了与李大美人相视一笑。李大美人躬了躬身笑道,“林大­奶­­奶­过奖了,我家郡王爷说得没错,东方不败确是让我的名声较之以前更盛了几分。谢谢了。”说完他又躬了躬身。

这么恩爱的一对。还想让李世齐找个女人生孩子,怎么可能!江又梅暗暗摇着头。

愉快的交谈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下人来报林大少爷来了。

两人把小包子领着去拜见老王妃。还没进屋子就听见老王妃和小丸子的笑声传了出来。

“我母妃好像还是我父王在世的时候才这么笑过。”李世齐怅然地说,“我的确是个不孝子啊。以后妹妹无事便领着孩子多来府里看看我母妃。她老人家没有娘家亲戚,朋友也不多,很是孤寂。”

江又梅点点头,说道,“好,以后无事我会带着孩子们多来陪陪她老人家的。只是,我们来也是治标不治本,想让她高兴,根源还在哥哥身上。”

李世齐听了摇摇头,又叹了口气,率先向正房门走去。

几个人进门,正看见小丸子在逗着一大大和二大大,老王妃笑得直擦眼睛。

李世齐惊讶地问道,“何事让母妃如此开怀?”

老王妃指着小丸子笑得出不了声。小丸子跑过来大声笑道,“臭臭,大大,臭臭。”说完又指了指多宝阁旁的一盆文竹。

李世齐还没搞懂。

小包子听了笑道,“舅舅,妹妹是说那两只大白鹅往那盆竹子里拉屎了。”

李世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原来在南山居也听说过那里的­鸡­和鹅很是通人­性­,要方便了都是往菜地里去,绝不随处解决。

王嬷嬷笑道,“那大白鹅可真是逗,我说刚才咋突然在屋里直转圈圈,还是思姐儿看懂了,指着那盆竹子说臭臭,那大鹅真的就去了那里拉……”话没说完,就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

等大家笑够了,小包子又给老王妃磕了头,老王妃给了他个玉如意。然后小包子又倚在老王妃身边,小丸子爬在她的腿上,一老两小说笑起来。

江又梅看着这两个孩子把老王妃逗得开怀大笑,想着他们的­性­格到底像谁呢?肯定不太像林昌祁和自己,林昌祁不苟言笑,自己也不喜多说,偏偏这两个孩子哄人不打草稿,好听的话从来都是信手拈来。小包子大了些后,已是不像原来那么跳脱,小丸子如今跟几年前的小包子有得一拼。

他们两人的­性­格或许跟嘉平有些像吧,只是更甚。

晚上,小丸子都困极了,老王妃还舍不得放人,最后由小夏陪着在老王妃的院子里睡觉了,小丸子也不认生,在哪儿都睡得好。

江又梅把小包子和狗崽一家领回桂园休息。妹妹不在,小包子又乐得跑去跟娘亲睡一张床。

“直方兄和黄术兄还有直勤兄弟同我约好,明天去成威兵器行转转,说那里的兵器很是锋利和顺手。可能中午饭也会在外面解决。”小包子正式开始了与权贵子弟的交往

江又梅点头道,“去吧,只是刀枪无眼,儿子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能伤着别人,更不能伤着自己。”江又梅搂着他说道。

小包子点点头,“嗯,娘说的是,儿子会注意的。”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娘三个就要回林府了。老王妃拉着小丸子极其不舍,说道,“有了这两个孩子,咱们家还像个家,我也多了不少乐子。”

李世齐哄着老王妃说道,“我昨晚上便听说林将军后天就要率军回朝,妹妹总要回家去准备准备啊。等她忙过了,再让他们娘三个来陪你。”

老王妃听了说道,“人家夫君回来岂不是更忙了?总要人家来陪我这个老太婆,他们愿意,婆家人能愿意吗?”

小包子忙说道,“老王妃不必介怀,我娘亲抽不出空,我无事就来陪陪您。”

老王妃感动地拉着小包子直说好孩子。

李世齐想了想道,“母妃如此喜欢这两个孩子,要不这样吧,反正我同妹妹已经拜了异姓兄妹。不如母亲再收她为­干­女儿,这样两个孩子就是你的外孙子外孙女了,来咱们家也是名正言顺。对不?”

老王妃听了极高兴,“对啊,外孙子外孙女来看姥姥当然名正言顺了。”又看着江又梅道,“只是不知道侄儿媳­妇­愿不愿意?”

江又梅当然愿意,能抱上这么大根粗腿,以后她的依仗更多了。连忙点头道,“承蒙老王妃看得起,我当然愿意。”

李世齐笑道,“那就说好了,等妹妹忙过这阵子。咱们府里就摆几桌酒,正式认亲。”

江又梅母女直接回林府,小包子在林武、小名子、二春等人的陪同下,去了成威兵器行与鲁氏兄弟及黄术会合。

马车走了不到两刻钟,就被堵住了,车夫去前面看了看,回来向林里禀报说,“前面的那条街封道了,咱们要绕道回府了。”

说完开始把马车往回赶。

江又梅同小丸子先回芳芷院换了衣裳。林进来报,“亲家三老爷及亲家三夫人昨日下午来了府里看望大­奶­­奶­。见大­奶­­奶­不在,说好了今天再来。”

江又梅点头说知道了。就领着小丸子带了福郡王府送的一些回礼去了福临堂给老夫人请安。

太夫人先招手把小丸子叫了过去,冲江又梅笑道,“昨天你公爹就说已经接到祁儿派人送的信,明天上午祁儿的军队就能进京。皇上也收到了信,据说今天街上就开始清洗街道,迎接功臣搬师回朝。你婆婆乐得,现在已经在忙着给家里张灯结彩,好迎接我的大孙子回家。可怜见的,在大山里呆了这么久,回来得好好给他补补才成。”

怪不得那条街封道了,原来是要打扫清洁。

江又梅道,“不知我能帮上什么忙?”

太夫人说,“你把你们的院子收拾好就成。府里你还不大熟悉,有你二婶及几个弟妹帮着你婆母,也够了。”

江又梅点点头,跟太夫人说了些话,便领着小丸子回了芳芷院。

如今芳芷院除了江又梅带的大丫环春桃、小夏,还有暂时任着芳芷院管事妈妈的吴氏,嘉平还给配了两个二等丫环,叫秋菊、秋叶,一个管厨房的婆子旺兴家的,两个小丫环小草、小茹及两个粗使婆子。

确且地说,江又梅只有一个大丫头,小夏是小丸子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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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辞爵

按林府的规矩,少­奶­­奶­应该有大丫头四个,姑娘们应该有大丫头两个。嘉平想给江又梅和小丸子配齐,江又梅推辞了。一个是她不愿意服侍的人太,觉得没必要。一个是南山居的地方就那么大,装不了那么多人。想着等以后在金州建了府再说吧。

江又梅同吴氏商量了一番,就派秋菊和秋叶去领些东西,芳芷院也必须要收拾喜庆一些才是。

这里还有个小厨房,又去领些食材,林昌祁回来了,随时有可能要加餐。

下午,江大车和张氏来了芳芷院。张氏看见江又梅,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终于又看见家人了,这几年我真想你们呐。”

江大车也很是激动,眼眶都红了,嘴里还劝着张氏,“这个婆娘就是容易激动,见着梅子是好事,哭啥咧?”

“我高兴嘛。”张氏擦了擦眼泪说道。

江又梅高兴地请江又车坐下,又拉着张氏坐下,“三叔、三婶还好吧?家里孩子都好吧?”

江大车点点头说道,“我们很好,路子争气考上了秀才,现在在香山书院学习。还是你写信托了林大人帮了我们,我家路子才能进去,咱们一家人三叔也就不说客气话了,过会儿让你三婶去给太夫人磕个头,谢谢他们的关心了。勤子心思不在功课上,我也死心了,现跟着我学作帐。路子媳­妇­如今也怀了孕,我快当爷爷了。杏子还是原来那么乖巧,知道我们要来你这里,闹着要跟来,我们没带还在家哭着咧。”

江大车跟江又梅絮叨着家里的情况。江又梅又说了江家及张家的一些近况。其实,这些事情书信里都写了的,但从亲人嘴里听着更真实。

几人正说着话,春桃来报,林昌祁外院里的两个大丫头绮玉、绮兔求见。

江又梅冷笑了几声,这两个大丫头很是有些架子,连李嬷嬷都主动来了。她们还等着江又梅的召见。江又梅没召见。她们就不来。可一听林昌祁要回来了,人家就跑来了。

江又梅说道,“让她们先回去。我正在见客,没空见她们。”

江大车和张氏也知道江又梅今天忙,又说了会话,就不好意思坐久了。离开之前张氏说要去给太夫人磕个头。谢谢林家帮了路子的大忙。江又梅便陪着她去了福临堂。

张氏给太夫人磕了头,太夫人很是高兴。她走的时候还赏了她根金簪子,又赏了江又路一个上好砚台。

江又梅也很高兴,她知道太夫人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长脸面。

晚上,大家都来福临院吃饭。林侯爷高兴地说。“祁儿的军队已经驻扎在离京城三十里的地方休整,等明日天一亮就拔营。太子去胶东巡视不在京里,明天由二皇子代表皇上去京外迎接祁儿。皇上和众大臣在金銮殿上等他。明天我们这些人都要上朝。”

二夫人笑道,“这次祁儿立了这么大功劳。皇上肯定要大加封赏了。”

林侯爷道,“今儿皇上宣我进宫,给我透了个意思,想给祁儿赐个爵位,约摸应该是个伯。我想着父亲当初让我辞官的事,说我们林家现在是蛰伏的时候,就先帮着祁儿推辞了。皇上倒是没同意,我已经让林豹去给祁儿送信,让他也必须力辞爵位。”

嘉平委屈道,“侯爷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这是我儿出生入死挣的军功,接受了也名正言顺。先是你辞了官位,现又让我儿辞了拼死才换来的爵位,岂不是太委屈他了?”

林侯爷摆手道,“我和祁儿都是林家的一份子,林家给了我们父子两个荣耀,该为林家牺牲的时候就必须牺牲。现在我们林家已是太过繁盛,无论我还是他,就必须要低调,不能要的荣耀坚决不能要。”

林侯爷又对江又梅说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大儿媳也别觉得委屈。”

江又梅赶紧表态,“公爹说得对,身为林家一份子,该付出的时候必须付出,儿媳不觉得委屈。”

林侯爷满意地点点头。

太夫人也满意地对江又梅进行了表扬,“孙媳­妇­很是识大体,要知道,有了大家才会有小家。”

江又梅点头称是。心里却想,太夫人的后半句话咋那么熟悉咧?看来,大家、小家的辩证关系无论哪朝哪代都不变呀。

走的时候,太夫人让江又梅晚走了一步,赏了她一整套极亮眼的镶红宝石金头面及一副玉手镯,“这还是我出嫁时的陪嫁,你姑姑眼红了好久我都没舍得给她,你拿去戴吧。­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这是对她的奖励和补偿了?江又梅屈膝谢过。

三­奶­­奶­谢氏回到自己院子后,不太舒坦地跟林昌昱说道,“若是大哥能把这个爵位受了,说不定三爷还能承个爵呐。”

林昌昱严肃地说道,“真是­妇­人之见。我爷爷都远避到西川省去了,我爹也不敢要实缺,可看现在朝中的局势有多乱。如果我大哥承了爵,就可能在京城任职,我们林家若两代军中的将领都在家坐着,那些皇子肯定会来拉拢,我们到底帮哪家?哼,大哥辞爵,大嫂还没心疼,你倒是先心疼了。告诉你,就是我大哥这次受了这个爵位,我爹的那个爵位也不会给我。”林昌昱看谢氏有些委屈和难过,叹了口气,又说,“我爹常说,我们一出生,该是谁的就已经分出来了,不该想的千万别惦记。放心,我会为你和咱们的孩子们挣份荣耀的。”

谢氏听了很是感动地点点头,就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家除了十岁以下的小主子,都起床了。奴才们把院内院外都拿清水洗了一遍,然后开始张灯结彩,此时的林府比过年还喜气。

主子们都穿着喜庆的衣裳来到福临院,陪着太夫人一起等消息。要上朝的男人们早就走了,不上朝的请了一天假呆在家里等林昌祁。

小包子已经被鲁家兄弟及黄术约去了城门边的望月楼,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军队入城的景象。

辰时正,就有人来报,“大爷的军队卯时正已经开拔。”

太夫人吩咐着,“快,赏骑马报信的二两银子。”

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人来报,“大爷的军队离京城还有十里路。”

太夫人又说,“赏,赏报信的二两银子。”

大概巳时初,又有人来报,“大爷的军队已经到京城门外了,大爷率众下马给二皇子见了礼,此时肯定已经进城了。”

太夫人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哽咽着说,“赏,有赏。”

嘉平、三­奶­­奶­等人都抹起了眼泪,江又梅也是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我儿终于回来了,多不容易啊,受了多少苦啊。”嘉平边哭边说道。

太夫人也抹着眼泪说,“咱们林家的荣耀都是这些男人从死人堆里拼出来的,咱们要记着,不说能帮着他们,但绝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江又梅、谢氏等人赶紧表态,万不会拖男人们的后腿。

巳时末,一直在外面跑着的林昌晖来跟太夫人说,“­奶­­奶­快歇歇吧,大哥已经进了皇宫。大伯和我爹都派人出来送信,说大哥会在皇宫里吃晌饭,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

太夫人从天未大亮就连紧张带激动,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她就先去房里休息。嘉平领着三爷及两个儿媳­妇­四个孙女回了正院,在这里吃了饭,又各自回了院子。

小丸子在小夏怀里已经睡着了,江又梅也是极累,回了芳芷院就去睡了。

刚躺下,秋菊又来报,“绮玉、绮兔两位姐姐求见大­奶­­奶­。”

江又梅道,“我乏了,让她们以后再来。”

秋菊去而复返,江又梅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那两位姐姐说,她们在院子外面等少­奶­­奶­解了乏再见她们。”秋菊嗫嚅着说道。

江又梅有些火了,坐起身冷声说道,“她们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你听她们的还是听我的?若你愿意服侍她们你就去她们院子吧。”

春桃正好办事才回来,听了个大概,骂着秋菊,“没眼力价的东西。­奶­­奶­这么辛苦了,偏你还帮着那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惹大­奶­­奶­烦心。那两个东西是什么玩意儿?愿意等就等,等到明早也随便,不见还不成了?”

秋菊哭着出去了。

江又梅醒来后,看见小包子已经来了她的院子,为了不打扰她休息,自己在房檐下看书。

看见娘亲出来了,小包子高兴地跑来抱住娘亲说,“娘,我看见爹爹了。爹爹骑在大马上,好威风,好气派哦。鲁家兄弟和黄术兄崇拜爹爹崇拜得不行,都嚷着要来家里,说是要拜爹爹为师咧。还有哦,好多大姑娘、小媳­妇­往爹爹身上丢绣球,丢荷包那些物什。”说完还老气地摇摇头,“哎,那些­妇­人真是脸皮厚得紧。”

江又梅笑了起来,问道,“街上看你爹爹的人很多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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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赏赐

小包子说,“当然多了,爹爹他们要走的路两旁都挤满了人,那些路边的酒楼茶肆都被有钱人家包了,就是为了看爹爹。他们都说这是万人空巷看林郎,还说爹爹是京城美男子咧。还有哦,有人说,这次爹爹带的军队人都丑得紧,把爹爹衬得更加俊俏好看了。”

这句话把江又梅和春桃等人都逗笑了。

下晌,小丸子醒了,江又梅领着两个孩子去了福临院,一大家子都在那里了。

太夫人冲小包子招着手,“重孙孙,快来告诉太­奶­­奶­,在那个什么楼里,看到你爹爹了吗?”

小包子跑过去倚在太夫人怀里,又绘声绘­色­把在街上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嘉平擦着眼泪笑着说,“祁儿这次带的军队是个杂牌军,听侯爷说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瘦得像瓦片瓦一样薄的,有驼背的,还有个长短腿,后来一路上又收了些逃荒的、背了人命官司的,总之那些人都不怎么齐整。”

嘉平说完又引得众人一阵笑。

太夫人笑着对嘉平说,“当初我怀大儿的时候,生怕生出一个像你爹一样又黑又丑的孩子,想着若是男孩,丑就丑些吧。若是个女孩像你爹可咋办呀,将来定会嫁不出去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三爷林昌昱笑道,“好在咱们家的孩子都随了­奶­­奶­,又白净,又好看。”

三­奶­­奶­谢氏笑道,“哪有三爷这么自卖自夸的人。”

林昌昱故意板了脸,“怎么。你是嫌你夫君不俊俏?”

太夫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傍晚时,下了朝的二老爷林亦承来了福临院,笑道,“晚饭也不用等大哥和祁儿了,他们两个被皇上宣进了皇宫,今儿会在宫里吃,晚上什么时辰回来还不一定。”

太夫人一听极失望。但这也是皇上对林家的恩宠。嘴上还得说着谢恩的话。

太夫人又问二老爷,“今儿金銮殿上的情况如何?”

二老爷笑道,“皇上今儿极高兴。对祁儿大加赞赏,说他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完成了祖宗们都没完成的使命。大哥让祁儿辞爵真是作对了,祁儿不仅辞了皇上赐爵的封赏。还主动提出去偏远的西川任职,理由是离祖父近些可以敬孝他老人家。皇上对咱们林家的举措很是满意。最后。复了祁儿镇北侯世子,依然任西川副总兵。另赐了黄金千两,良田十顷,东珠一盒。夜明珠十颗,贡缎十匹。晚上又留大哥和祁儿吃御宴,以示恩宠。”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太夫人嘴里念着佛。

江又梅心道,其实皇上也挺假。明明不想给人家爵位,嘴上还偏偏要给,让人家父子两个接二连三的力辞,把戏份做足了才算罢。若是老实些的人顺水推舟受了这个爵,又要不高兴地整人家。

但想着皇上给了这么多的赏赐还是挺高兴,又发财了。

只听太夫人说,“祁儿在大山里吃了那么多苦,为咱们家挣得了这份荣耀很是不易。这些赏赐除了黄金和良田充公,剩下的就都给他留着吧。”

老二爷点头道,“很是应该这样。”

嘉平喜上眉梢地说道,“我代祁儿谢谢娘了。”

原来最值钱的还要上交啊!江又梅­肉­疼地想。但看到嘉平都道了谢,她也赶紧起身福了福,说道,“谢谢­奶­­奶­了。”

大家在福临院里吃完了饭,太夫人也累了一天,大家就都散了。

小包子还想去芳芷院等爹爹,江又梅还是把他劝走了,“你爹爹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反正明天就能见着了。你明天陪­奶­­奶­吃了饭后,就去太­奶­­奶­那里,你爹明儿一大早先会去那里。”

二爷林昌旭在福临院里就看出崔氏不太高兴,就跟着崔氏去了她房里。

林昌旭把崔氏扶到椅子上坐下,说道,“娘,大哥在山里吃了那么多苦,留些赏赐也是正该的。”

崔氏不高兴地说,“你咋跟你爹一个调调呢?都只帮着外人说你老娘。老娘也不缺那点钱,我只是觉得婆婆太过偏心他们大房。祁儿在山里剿匪咱们林家花了多少银子?”崔氏开始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帮着他扩充军队,买兵器,买粮草,养人,还有走关系跑路子,光公里的银子花了五万两都不止。哼,当我不知道呐,老爷子、老太太又偷偷贴了好多私房钱进去,加起来不下十万两。那些银子可都有你的份。现在有了赏赐,却只想着他。”

“大哥为了咱们这个家连爵位都辞了,又要远离京城跑去偏远的西川省,这点子钱财跟大哥的牺牲比起来已经太微不足道了,娘还有什么不满的呢?这些话娘可千万别当着我爹说,不然我爹又会不高兴。”林昌旭劝道。

崔氏到儿子紧张的样子,连忙笑道,“好,娘不跟他说。娘知道你孝顺,娘这辈子好在还有你,还算想得过。”

江又梅回到芳芷院的时候,李嬷嬷已经在屋里等着了。她站起来给江又梅行了礼,笑道,“大­奶­­奶­,我拿了些大爷的衣裳、鞋子、头簪和发冠等常用的东西来,以后大爷主要在这里住了。”

江又梅笑着道谢,理了理那一大包东西,让春桃放去柜里收好。

李嬷嬷也帮着春桃把东西收拾好,又说,“我也听说了绮玉、绮兔那两个小蹄子惹了大­奶­­奶­生气,都是我平时没管教好,请­奶­­奶­莫气。”说完还屈了屈膝。

江又梅赶紧说道,“不关李嬷嬷的事,也是我这两天太忙,确实没空见她们。”沉吟了一下,又问道,“嬷嬷要跟我说句实话,这两个丫头到底跟过大爷没有?”

李嬷嬷想了想,低声说道,“原来服侍大爷的共有两个大丫头,她们是跟着大爷一起长大的,一个叫绮嫦,一个叫绮娥。绮嫦跟过大爷,是大夫人让她教大爷人事的,那还是大爷刚满十六岁的事。后来大爷失踪了大半年,回来后又带了个青姨娘,绮嫦也就拿着通房丫头的例。四年前,大爷又去了北边打鞑子,大夫人看大爷没有收用绮娥,就做主把岁数大了的绮娥放出去配了人。又提了绮桂、绮玉、绮兔三个小丫头起来。三年前,大爷还在北边打仗没回来,说是想起来了失踪时候的旧事,就派人把骗人的青姨娘送去了郊外农庄。等打了胜仗回来,又送了大笔嫁妆给绮玉把她配了人。那个不知死活的绮桂心气儿还高,趁着大爷醉了酒就去爬床,结果被大爷一脚踢了出去,摔断了腿,也就撵了出去。现只剩绮玉和绮兔两个大丫头,都没有被大爷收用过。”

李嬷嬷可没敢说绮桂是得了大夫人的授意才去爬了床,那时大夫人可谓是恨死了大­奶­­奶­,总觉得一个粗俗的乡下村姑配大爷,大爷委屈了。先是想让大爷纳贵妾,不成,又让绮桂去爬床,结果被大爷踢断了腿。绮桂现在走路都有些跛,后来只得嫁给了一个死了婆娘的马车夫。

送走了李嬷嬷,江又梅也不愿意想林昌祁的那些事儿,这些破事儿看他吧,若他喜欢美人儿自己就闪远点。她做不到嘉平那样,明明爱夫君爱得要死,还要给他找年轻水灵的女人来。

一直等到大晚上,林昌祁都没回来,江又梅就只有先睡了。

夜里,江又梅正睡得香甜,就被院子里的一阵吵闹声惊醒了,春桃在屋外说道,“大­奶­­奶­,大爷回来了。”

江又梅赶紧起床,衣裳还没穿齐整,林昌祁就进了屋。此次林昌祁虽然也是有些黑瘦,但是­精­神面貌极好,踌躇满志的样子,而且穿着一身崭新的戎装也格外英武。他看见江又梅就上来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江又梅推开他嗔到,“看你,小心被人看到了。”

“我亲我媳­妇­,看到又怕甚?”林昌祁笑道,又搂着她亲了一口,问道,“想不想我?”

江又梅又把他推开,笑道,“想,都快想死了。”又问,“饿了吧,还吃点东西吗?”

林昌祁笑道,“还真得吃点,御宴是吃不饱的。”

江又梅道,“那你去净房里洗洗,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吃。”

江又梅站起身走向门外,又被他从后面抱住使劲闻了闻她的头发,道,“真香。”然后才松开手让江又梅走出去。

厨房里的火一直是烧着的,旺财家的炖了­鸡­汤、蒸了鸽子汤预备着。江又梅便让旺财家的揉面、擀面,自己和春桃则洗了小蘑菇、小香葱,做了一大碗香菇­鸡­汤面,面上放了一只大­鸡­腿,又让春桃把那盅鸽子汤端上,去了上房。

林昌祁已经洗漱完,披散着头发从耳房里出来,他去看了小丸子,现在小丸子都是小夏陪着睡在耳房里。

他笑道,“思姐儿睡得正熟,我捏了她半天都没把她捏醒。那孩子长得又高又好看,跟上次看见的不太一样,变化真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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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爷

江又梅笑道,“小孩子都是见风长,几天不见就大变样,何况你还那么久没见着她。”

林昌祁吃完了面,又把鸽子汤喝了,说道,“还是家里舒服啊,在山里每天闻着青草味,啃着­干­馒头,做梦都在想着你做的吃食。”

江又梅还要把他的头发擦­干­,林昌祁急不可耐地先把她给办了。

第二天,江又梅先醒来,看见林昌祁还睡得沉,就轻轻起身,刚把衣裳抓在手里就被林昌祁拦腰抱住。

“再陪陪我。”林昌祁闷声说道。

“天亮了,我再不起床,人家要笑话咱们的。你辛苦了,就多睡会儿。”江又梅轻声道。

“只一会儿,再让我抱一会儿。”林昌祁没有放手。

江又梅只得又重新躺下,林昌祁又要有所动作。江又梅赶紧抓住他的手悄声嗔道,“你听外面的人已经都起了,说不定今天的早饭太夫人会叫你去她那里吃。过会儿来了人请你,咱们还没起床,你还让不让我做人了?”

林昌祁听了凑过脑袋亲了她一口说道,“从这点来看还是南山居好,在那里咱们睡到几点都没人会笑话。”说完他也翻身起了床,“算了,我也起吧,我也想­奶­­奶­和我娘了,还有孩子们。”

江又梅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找了一件林昌祁的月白­色­印花锦袍出来帮他穿上。林昌祁一回来就像足了大爷,双手伸着让江又梅服侍,连挂件都要江又梅帮他挂好。

吴氏领着春桃来屋里收拾床铺,江又梅还是有些难为情。在南山居,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可来了这里就得入乡随俗,过上了真正少­奶­­奶­的生活,却也要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一些习惯。

两人洗漱完毕,春桃帮江又梅把头发梳好。江又梅又帮着林昌祁梳了头,又Сhā上碧玉簪,再带了一个紫金冠。他这么一拾掇,还真是俊美异常。怪不得别人都他叫“美男”呐。

林昌祁道。“这些是丫头们做的事,以后还是让她们做吧。”

江又梅试探道,“你院子里的绮玉、绮兔那两个丫头。是不是让她们跟着你当值?要不,我现在就遣人去把她们叫来?”

林昌祁看了一眼江又梅,说道,“这倒不必。那两个丫头岁数都大了,让李嬷嬷看着合适的人就给她们配出去吧。你这个院子里倒是应该再多几个服侍的人。”

江又梅听了抿嘴笑起来。说道,“好,都听大爷的。”

林昌祁看到吴氏、春桃走出了房,便从身后把江又梅抱住笑道。“却原来女名士也不是大不拘嘛,还是有些小心思。”

江又梅笑道,“啥女名士啊。大爷臊我呐。大爷是明察秋毫的大将军,小­妇­人在你面前咋敢有小心思呢?”

林昌祁听了笑出了声。又道,“你是我媳­妇­,我院子里的人也都归你管,想怎么安排她们都成。遇事多跟李嬷嬷商量商量,府里的情况、规矩她都清楚,知道该怎么办,或者也能给你提个醒儿。”

两人正在说笑,就听见门外的春桃大声招呼着王嬷嬷,“王嬷嬷,你老一大早上的来这里有要紧事吗?”

王嬷嬷是太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嬷嬷,也是太夫人的陪嫁,都六十多岁了。但因她服侍了太夫人一辈子,太夫人离不开她,她也就有一分热发一分光了,这么大岁数还没退休。

林昌祁赶紧松开江又梅,两人理了理衣裳和头发。

王嬷嬷进来给林昌祁和江又梅见了礼,笑道,“太夫人天不亮就醒了,念叨着想大爷,让大爷快些去她那里,早饭也在福临院吃。”

林昌祁笑道,“我正准备去呐,还劳烦嬷嬷走一趟。”

王嬷嬷拿帕子擦着眼睛说,“老奴也想早些来看大爷,这一趟可是美差,还是我自己争来的。大爷不知道,老奴这趟跑得可是快得紧呐。”

春桃已经拿了个荷包递给她,她收下说道,“才说这是趟美差,不仅先看到了大爷,还有赏。”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昌祁跟王嬷嬷去了福临院,江又梅要等着小丸子起床,得后一步再去。

等小丸子醒了,给她梳洗完毕吃了饭,江又梅便领着小丸子去了福临院。小丸子对林昌祁没有任何映像,江又梅反复告诉她爹爹回来了,去了要跟爹爹多多亲近。

小丸子点着头也反复念叨着,“爹爹,爹爹,爹爹。”

才进了福临院的院子,就听见里面笑声不断。进了门一看,一屋子人,除了几个小娃,林家人几乎全到齐了。今天休沐,二老爷等男人都在家。

林昌祁坐在太夫人的侧面,把嘉平都挤去了下一位。太夫人拉着林昌祁的一只手在不停地揉搓,嘉平在一旁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儿子,小包子倚在嘉平身旁崇拜地看着他爹爹。

江又梅牵着小丸子进去先给太夫人、林侯爷等长辈们行了礼。

当江又梅把小丸子牵到林昌祁面前时,丫环已经把蒲团放在那里。小丸子一看蒲团第一反应就是跪了上去,磕了三个头道,“福,福,福。”

逗得众人大笑。

林昌祁弯腰把小丸子抱起来,笑道,“我姑娘都这么能­干­了,会走路,会说话,还会行礼了。”

看小丸子还愣愣地看着林昌祁,江又梅在一旁说道,“思姐儿,这是爹爹,你不是一直想见爹爹吗?”

小丸子咯咯咯地笑起来,大叫一声道,“是爹爹,爹爹。”然后抱着林昌祁在他脸上亲了一起来。

江又梅看到太夫人和嘉平跟林昌祁还没亲热够,等父女两个亲热了一阵子就把小丸子抱了过来,去了她的椅子上坐下。小丸子在她娘身上呆不住,不一会儿,就跑去了林侯爷那里,爬到他腿上坐下。

接着,珏姐儿、琼姐儿、慧姐、青哥儿都由­乳­母带着陆续来了,由­乳­母抱着给大伯行了礼。

只听林侯爷说道,“我昨天已经跟皇上提了旭哥儿的情况。皇上说咱们家三代忠良,为大康朝浴血奋战,躹躬尽瘁,断不会亏待咱们家的后人,旭哥儿的事情他会放在心上,酌情处理。”

林昌旭听后赶紧起身,给林侯爷长揖及地,说道,“侄儿谢谢大伯了。”又给林昌祁作揖道,“弟弟谢谢大哥了。”

林昌祁笑道,“咱们哥俩,还客气啥?”

二老爷点着头呵呵乐着,二夫人更是喜上眉梢,哈哈声也打响亮了。

看来,二爷林昌旭不久的将来也会弄个不错的官当当了。

林昌旭十六岁中了个秀才,连考了几次举人都是名落孙山,渐渐地他也无心向考了。林家给他捐了个官,不需要去衙门,只是有那么个名。

本来冲着林家的势,给他在外地弄个好些的实缺当也非难事。但二夫人就这一个亲儿子,闹死闹活不许他出京,又不许他去从军。

在京城里一个秀才想弄个好些的实缺却非易事了,一家人正在等机会,这个机会终于来了。用林昌祁的爵位换一个小实缺,怎么算都是皇上赚大发了。

接着,林侯爷又说,“皇上不止答应了旭儿的事情,又主动说昱儿能­干­,直接把他给指去了吏部,还提了一级。”

不说林昌昱两口子高兴,众人听了也高兴。吏部有人了,虽然只是一个从六品小官,靠着他升官指不上,但好歹能通个风报个信啊,哪有好缺了,哪的人快滚蛋了,第一时间得了消息林家自然有办法。

接着,林侯爷继续通报好消息,“祁儿给他媳­妇­请的诰命皇上也准了,大概这两天就能来圣旨。”

谢氏、三­奶­­奶­金氏、四­奶­­奶­周氏都向江又梅祝贺,吵着她请客。

江又梅笑道,“好说,想吃什么尽管点。”又对谢氏和金氏道,“二弟、三弟都升了官,是不是也该请啊?”

众人又都笑了,说是让这三家凑银子共同请一台,全家一起乐呵乐呵。

众人说笑了一阵,王嬷嬷来报,接风宴在偏厅摆好了。于是众人入席。今天连女眷这一桌也备了些果酒、米酒,米酒还是江又梅从南山居带来的。

小包子作为林家的长房长孙,虽然才九岁,但因为这次宴会的意义远大,还是被叫去了男人那桌,这让他很是有些得意和窍喜。

从来都习惯于众星捧月的小丸子当然受不得冷落,自己也拿着自己的小碗去了男人那桌,不客气地爬上了林侯爷的腿上。

江又梅过去要把她弄到自己那桌去,小丸子大叫,“不去,不去,不去。”自从跟小霸王打了架,小家伙说话利索多了。

林侯爷也摆手道,“大儿媳­妇­自去吃饭,思姐儿跟着我就行了。”

江又梅只有无奈地回了女桌。

林昌祁看到小丸子麻烦着他爹,就伸手说道,“爹抱着她不好吃饭,给我吧。”

“不要,不要,不要。”小丸子摆手拒绝道。

林侯爷笑道,“思姐儿不要爹爹,要爷爷?好,就坐在爷爷这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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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接风

太夫人对江又梅笑道,“思姐儿还小,又跳脱,他爷爷自然是喜欢她。女孩子也只有小时候才能任任­性­,撒撒娇,长大了,当了别人家的人,就不会这么好过了。”

二夫人跟行哥儿使着眼­色­,大房的儿子去了主桌,连丫头片子都跑去了,他的大孙子咋能还能坐在女桌呢?可行哥儿装作没看见,就是没去。

她又给儿媳­妇­金氏使眼­色­,金氏都为难死了,那桌也没叫行哥儿去,行哥儿咋可能去呢?当每个孩子都是思姐儿呀?金氏红着脸低下头,不知道该咋办。

太夫人看到二儿媳­妇­的样子无奈地直抚额。崔氏也出身名门,是老奉国公的老来女,她只有三个比她大得多的哥哥,没有姐妹,所以在家被父母哥哥宠坏了。要强又不得法,一味的刚直,极不得自己儿子的喜欢。因着太夫人跟崔氏的母亲关系很好,太夫人也经常帮着崔氏教训二儿子,可这崔氏有些事也实在上不了台面。

太夫人始终觉得女肖母,老奉国公夫人聪明又能­干­,当初才在崔太夫人提议下同意了这门亲事。结果,崔氏进了门才发现她的­性­子跟崔太夫人实在是不像。婚后不久,两口子就争执不断,崔氏把林亦承也越推越远。

嘉平似笑非笑地瞥了二夫人一眼,眼神便转开了,冲舒姐招着手,“舒姐儿,来­奶­­奶­这里。”

坐在嘉平下方的江又梅笑着让开了一点地方,丫环在这里摆了个杌子,舒姐便跑来坐了上去。

嘉平还真聪明,她这是在替她男人搞平衡咧!

酒桌上除了二夫人心里不平衡,其他的人倒都是谈笑风生。

“祁儿媳­妇­。这米酒着实好喝,比宫里的米酒还香醇。”嘉平说道。

江又梅笑道,“这是用我们那里的山泉水酿的,如果娘喜欢,下次再多带些来。”

太夫人也点头笑道,“大儿媳­妇­说对了,这酒香醇又绵长。”说完又拿起酒杯喝了两口。

大丫环红绵赶紧劝道。“太夫人。您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嘉平笑道。“婆婆若喝醉了,您儿子不会说是您馋酒自己非得喝。他们定要把帐算在我们娘们头上,骂了我们不说,以后都不会给我们喝酒了。您这不是在害我们嘛。”说得众人哄堂大笑。

男人那桌倒是说着正事,林昌祁休整一个月后就要去金州开府建衙了。肯定要找两个幕僚帮他。二老爷林亦承拍着胸脯说,“这两个幕僚二叔帮你找了,那些没考上进士的穷举人二叔认识得多,这些人里面有几个着实有些才华。只是时运不济。”

林昌祁端着酒杯先敬了林侯爷和二老爷,感谢他们在自己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无论人力还是财力。都给了他鼎力支持。又敬了弟弟们,感谢他们无私的帮助。

之后。又来了女桌,先敬了太夫人,“孙儿不孝,本是该让您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让您老人家­操­心劳力又破财。”

说完喝了酒,还跪下给太夫人磕了三个头,说得太夫人又拉着林昌祁哭了起来。众人把太夫人劝好后,林昌祁又敬了嘉平和二夫人。

最后,还满了酒来到江又梅面前道,“谢谢媳­妇­,”他刚说了几个字,就把大家逗笑了。江又梅也只有红着脸站起来,继续听他的真情告白,“这次剿匪能这么快结束,媳­妇­功不可没,你提的一些建议非常好,还有那个望远镜,也帮了我们大忙,又给了我那么多银子。夫君谢谢你了!”

说完­干­了杯中的酒,还给江又梅作了个揖。

江又梅红着脸对着他福了福,又喝了酒,说道,“大爷过奖了,是大爷智勇双全,韬略过人,才能这么快就把土匪剿灭光。”

林侯爷在另一桌也说道,“大儿媳­妇­不用过谦,在支持夫君的仕途上,你做得委实不错,出钱出力不算,还出谋划策,不托后腿。”

二老爷也道,“是啊,昱儿媳­妇­和旭儿媳­妇­以后要向你们大嫂多学学,怎样支持自己夫君,怎样让他们更上一层楼。”

谢氏和金氏赶紧答是。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饭,各回各院去休息。

小丸子赖在爷爷身上不下来,老两口就直接把她带到正院去了,小包子紧紧拉着林昌祁的袖子去了芳芷院。

进了芳芷院,林昌祁、江又梅坐在椅子上,小包子倚在林昌祁的身上,几个人叙着别话。林豹来报,樊将军和黄将军来访,还带了他们的公子来。林昌祁就领着小包子起身去了外院。

江又梅看到林豹还朝她的身后笑了笑,黑脸也有些红了。江又梅回头一看,春桃的脸也有些红。看来有情况了,一个大男,一个大女,若他们看对眼了还真是好事。

路上,林昌祁跟小包子介绍着这两位来访的叔叔。樊令如今在守军里任着四品广威将军,黄元在御林军里任从四品显武将军。两人都是他的好友,在北征军里的时候,和着李锦华一起被称为四小将军,名震大江南北。

几年不见的朋友,见了面也是百感交集。叙完了别情,樊令、黄元催着林昌祁讲剿匪的事情

三个孩子也自来熟地玩到了一起。樊令的儿子叫樊荣,十岁,跟他爹一样高大黑壮。黄元的儿子叫黄初奇,七岁,也跟他爹一样斯文白净。

“你家的狗真得那么厉害?”黄元不太相信地问,“能咬死一匹狼?”

“当然,”小包子道,“我家就住在南灵山下,狗崽它们偶尔会上山狩猎。总会带些野猪、狼什么的野物回来。”

小包子的话令樊荣和黄初奇对狗崽一家心向往之。

这是在他爹的鸿院,小包子便领着他们去了苍松院看狗崽一家。几人刚进苍松院,便看到三只高大健硕的大狗跑来。小包子吩咐着二春和小名子,“去多拿几个沙袋来,我们要去校练场。”

樊荣看到这几只大狗欣喜道。“一看就是好品种,比上次我看到的皇家猎犬还威风。京郊西山便有野物,等我爹他们去打猎的时候,咱们也去,再把狗崽一家带上。”

几个小子高兴地跑到校练场溜狗去了。

而芳芷院,江又梅正想着该增加些人才行。林昌祁一回来,芳芷院就明显感到人不够用。那绮玉、绮兔就算了。连正份­奶­­奶­都不放在眼里的丫头心太大。还是早些配出去。

江又梅跟吴氏商量了一番,既然小丽要跟着回西川,而且人也比较伶俐。可以把她调过来,另外再要个丫头就是了。这两个丫头都直接交给李嬷嬷调教,能胜任以后再过来。

吴氏又说了她跟小华谈的情况,听说那家毁亲的人家知道林黑壮为了救林昌祁身亡。小华又被侯爷亲自安排去了大夫人的院子后,又舔着脸找小华。想把亲事再定下来。

“这种人家不能要,有点变故就退亲,咋能对她长久的好下去。”江又梅说道。

“我也是这么跟小华说的。”吴氏道。

两人正说着,李嬷嬷来了。江又梅和吴氏都笑了起来。“正说要遣人去请你,可巧你就来了。”

李嬷嬷笑道,“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来做好事了。”

“怎么说?”江又梅问。

“是太夫人院子里的王嬷嬷,她儿媳­妇­今儿上午来找我。她小儿子看上林黑壮的大闺女了,让我来说项。”李嬷嬷笑道。

王嬷嬷算得上林府最有脸面的下人之一了,如果他孙子的人品过得去还真是不错的人家。

李嬷嬷继续说道,“那个小子叫林小鱼,在府里的帐房做事,上过几年学,人也长得清秀,今天刚刚十六岁。”

“听着条件确实不错,关键是这孩子人品如何,有没有不良嗜好。小华一个人在这里,我怕那后生小子不好将来给她气受。”江又梅说道。

李嬷嬷笑道,“大­奶­­奶­放心了,这个孩子我也熟悉,不错的小子,脾气也好。就是­性­子有些腼腆,见了姑娘都要脸红。”

吴氏也在一旁笑道,“小鱼兄弟我也熟悉,他小时候王嬷嬷还经常把他带到福临院来玩,我们都爱逗他,一逗脸就红,真是个不错的后生。”

江又梅点头道,“听着是不错,待我们再问问小华的意思吧。她爹死了,娘又不在这里,我总希望能给她找个她自己中意的。”

说完了这事,又把林昌祁想把绮玉、绮兔配出去的意思告诉了李嬷嬷。李嬷嬷点头道,“好,这件事我回去就办,看着有合适的就配出去。她们两个都十七岁了,岁数委实大了些。丫头们的岁数一大,心思也就多了。”

晚上,吴氏来说小华也愿意那门亲事。

江又梅总算松了一口气。如今,江又梅对万氏总有些愧疚,如果万氏不当寡­妇­,就是她当寡­妇­了。

吴氏又红着脸欲言又止,江又梅道,“有啥话就说,我能帮的尽量相帮。”

吴氏便说道,“我表舅母来找我,他们家那年也是被大夫人遣去金州建府的,因为大爷出了事才没去成,这回肯定还会跟着大爷去金州。他们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叫小红,听说芳芷院在召丫头,今儿就来托了我。”

江又梅看她难为情的样子,笑道,“我还当是啥事呐。反正咱们这里缺人,招谁不是招?别说他们家要跟着我们去西川,就是不去,是你的亲戚,你又开了口,人肯定是错不了。来就是了。”

吴氏听了感激地给江又梅屈屈膝,“谢谢大­奶­­奶­了。”

大概亥时,林昌祁才一身酒气地回来。春桃秋叶帮他备好了洗澡水,他洗了澡后,江又梅把他的头发擦­干­,才服侍着他躺下。

江又梅洗漱后也上了床,刚一躺下,林昌祁的身子又压了上来。

“你不是喝醉了吗?“江又梅嗔道。

“醉了好办事。”林昌祁低声笑道。(未完待续)

ps:谢谢zhaoye1978、妙手狼君的桃花扇,谢谢红尘&陌客的打赏。每次男主一次出场,清泉就有些忐忑,怕亲们不喜。昨天发了几句感叹,呵呵,又让亲破费了。谢谢,非常感谢!

zhaoye1978成了文文的第二个执事,感谢亲的支持!亲的支持是清泉写作的最大动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配人

事后,两人都睡不着,便相拥着叙家常。江又梅的脑袋枕在林昌祁的颈窝里,林昌祁不时地闻闻她的头发。

“你的头发真好闻,不仅有皂角的清香,还有股别的味道。”林昌祁说道,“在山里的时候,闻得最多的就是青草味。那时候特别想你头发的味道。就想,如果我还能活着出去,一定每天都要闻一闻。”说着又深吸了两口气。

江又梅笑道,“原来你只是想我的头发,不想我这个人呐。”

“想,当然想了,我都快想死了。”林昌祁说完又翻身上阵。

两人闹了一阵,江又梅就把给小华看好了人家的事说了。

林昌祁叹了口气说道,“你做得很好。林黑壮的家人咱们一定要安置好,唉,若没有他帮我挡着,我当时就交待了。”

早饭后,林昌祁、江又梅及小丸子一家三口去正院请安,小包子已经陪着爷爷­奶­­奶­吃完了饭。之后,谢氏领着三个姑娘也来了,他们又一起去福临院请安。

今天的男人们只剩下林侯爷、林昌祁父子,他们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小包子一起去了外院。

谢氏道,“大嫂,咱们三家请客,你出多少银子?”

江又梅先愣了一下,才想起他们三家要请客的这档子事。笑道,“弟妹出多少我便出多少。”

金氏笑道,“这可不行,大嫂是财主,南山居士一幅画至少就值万八千的,咋能跟我们这些穷人一样呢?至少得翻一番才行。”

太夫人也笑道。“二孙媳­妇­说得对,这次我们可是要敲敲南山居士的竹扛,大孙媳­妇­不许抠门,翻一番都少了,至少要翻两番才行。”

众人都笑了,江又梅当然要捧太夫人的臭脚啰,笑道。“当着老太太的面我可不敢称财主。我已经听王嬷嬷说了。您装宝贝的箱子都垒到了房顶,丫头们去拿还得搭梯子。”

众人大笑,王嬷嬷也笑着凑趣说道。“这就是大­奶­­奶­的不是了,我昨儿才悄悄告诉你,你今儿咋就把我给卖了?”

太夫人笑得直哎哟,使劲拍打着她旁边的王嬷嬷。“你把我的私房都说出去了,不是让她们惦记嘛。快走,我可不敢留你了。”

众人说笑了一阵,谢氏又说,“大嫂可别想蒙混过关。刚才老太太都说了不许抠门,要翻我们的两番,我们两个一家出二十两。大嫂要出八十两才行。”

江又梅边抹了把汗边说道,“出。出就是了。我这次可是被老太太敲心疼了,赶紧得回去多画两笔,把价钱卖高些。”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商量着今天晚上就置办几桌,主子两桌,有脸面的奴才们两桌,钱交给谢氏,由她­操­办。

江又梅出了银子就领着小丸子回了芳芷院。

吴氏已经把她舅舅家的小女儿小红带了来,挺文静秀气的小姑娘。小红给江又梅磕了头,江又梅让春桃给了她个装了小银祼子的荷包,便把她打发到外院去找李嬷嬷了。

江又梅无事,想着林昌祁在大山里都呆瘦了,得给他做些好吃的补补,就去了小厨房。刚把手洗了,就听见前院一阵吵闹声。

江又梅出去赶到前院,看见两个丫头在那里哭着,吴氏和春桃正拦着她们。

“怎么回事?”江又梅沉着脸问道。

吴氏看江又梅来了,便说,“大­奶­­奶­,这两个丫头是绮玉、绮兔,她们哭哭涕涕来找你,我说你在忙,她们就又哭又叫的。”

那两个丫头一看大­奶­­奶­来了,便都跪到江又梅的面前哭道,“求大­奶­­奶­别把我们撵出去,求大­奶­­奶­别把我们撵出去。”

江又梅气坏了,还真是不省心的丫头,竟敢跑到她院子里来臊她的脸面,冷声说道,“是谁说的我要把你们撵出去?”撵字咬得特别重。

一个丫头说道,“今儿李嬷嬷说她正在找人家要把我们配出去。”

江又梅气乐了,说道,“原来要给你们找个人家嫁了就是撵出去啊。”她指了指吴氏和两个粗使婆子,又道,“照你们这么说,这些嫁了人的­妇­人都是我们撵出去的了?”

吴氏嗤笑地看着那两个丫头道,“这是大­奶­­奶­对你们的恩典,想着给你们找个好人家,你们还真不识好歹呐。”

江又梅又道,“你们都十七岁了,还不想嫁人?那我问问你们,你们不想嫁人想­干­什么?”

这话把那两个丫头问住了,另一个丫头嗫嚅着说道,“当时是大夫人把我们调到大爷院子里去的,说是让我们,让我们……”她说不下去了。

“让你们什么?咋不说下去了呢?是让你们一辈子服侍大爷吗?”江又梅问,又对春桃道,“你现在去问问大夫人,她是不是想让这两个丫头给大爷做通房或是做妾。如果大夫人真的是这个意思,那她们就不用嫁人了。”

一个丫头红着脸说道,“大夫人当初倒没有说过这个话。”心里却想,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你们自己想当啰?”江又梅揶揄道。

看那两个丫着红着脸摇头,江又梅继续说,“或是说我没资格作这个决定,必须是大夫人或是大爷才能决定?”

这两个丫头便没说话了。

江又梅冷哼了一声,“看来就是了。”她转头对春桃说道,“去外院把大爷请回来,跟他说这两位小姐的前程我没资格决定,要大爷他亲自定夺。”

她没管跪着的绮玉、绮兔,回了房里。吴氏和春桃也跟了进来。

吴氏递了一碗茶给江又梅,劝道,“大­奶­­奶­莫生气,那两个不要脸面的东西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如此下作。忤逆了大­奶­­奶­,现在把她们拖出去打一顿都是正该的。”

江又梅摆手道,“算了,她们不是要等大爷来处置吗?我倒要看看,林昌祁会怎样安置她们,会不会真提她们当通房。”

不大一会儿,林昌祁和李嬷嬷便来了。林昌祁进了房,李嬷嬷还在院子里骂那两个丫头。

林昌祁看江又梅还坐在桌前生闷气,说道,“你只当那两个丫头是小猫,小狗,她们还值得你生气?”

江又梅冷哼道,“她们还真不值得我生气,我只是看她们这么理值气壮地想要给你当通房,一定是有所倚仗,不敢随意安排罢了。”

“她们能有什么倚仗?看不顺眼,撵出去就是了。”林昌祁道。

“撵出去?万一她们是大爷心尖尖上的人,我岂不是捅了马蜂窝?”江又梅提高了声音说道。

“原来你是在生我的气!”林昌祁笑了,“谁说要她们当我的通房了?这醋吃的,可是莫名其妙。放心,我不会要啥通房的。现在我就把她们先撵出去,配人的事后一步再说。”

江又梅闷声道,“这是娘给你的人,若硬撵出去了,娘不会怪她的儿子,只会生儿媳­妇­的气。”

林昌祁道,“是我撵的人,我娘自然不会生你的气。”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冷声说道,“李嬷嬷,你过会子回了鸿院,跟院子里的人交代一声,凡是大­奶­­奶­的意思都是我的意思。只要大­奶­­奶­发话了,不需要我亲自说,都按大­奶­­奶­的意思办。还有,劳烦你让绮玉、绮兔家里的人来把她们领回去,婚配由她们家人管了,一人再赏十两银子当她们的嫁妆。”说完又回了屋里。

绮玉、绮兔听了就有些怕了,原来大爷是真的不想让她们当通房。如果要嫁人的话,从大爷院子里出嫁,要有体面得多。而且,让李嬷嬷以大爷、大­奶­­奶­的名义­操­办她们的亲事,也容易找到好人家。如果回了自己家,她们两人的家人在府里都没什么脸面,平时还要靠着她们撑场子,能给她们找到什么好人家?

她们此时才后悔不迭,大哭起来,不停地冲着正房磕头,道,“都是奴婢的错,辜负了大­奶­­奶­的一片好心,求大­奶­­奶­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让李嬷嬷帮我们相看亲事。”

“姑娘们,晚了。现在哭天抹泪的,当初想什么去了?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能有几个?”李嬷嬷说完,使了个眼­色­,几个粗使婆便过来把她们两个拖走了。

听院子里平静下来,江又梅叹了口气,说道,“这两个丫头还在拿我说嘴,明明是你要把她们配出去的,偏要哭爹喊娘的说是我要打发她们出去。连个丫头都敢如此怠慢我,可看我在你家人的心里是什么份量了。这还是你家大家长极力抬举我的情况下,我的一双儿女还如此受公爹、婆婆的疼爱,否则,凭我一个村姑,在这府里还不知道有多艰难。”

林昌祁无奈道,“在大家庭里,除了当家人,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我那几个弟媳­妇­,还有庶弟,更是不易。你姑且再忍耐忍耐,等你受了封,我们再陪陪我­奶­­奶­、爹娘一段时日,咱们一家就回西川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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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花

江又梅点点头,说道,“若在这里呆足了一个月,有子成亲咱们就赶不上了,我这个大姐还得回去给他撑场面呐。”

林昌祁道,“那咱们十月初就走,正好二十前就能赶到金州。我已经让林虎带着人先去金州了,咱们一到就有地方住。”

两人叙了一会儿话,也到了晌午。秋叶、秋菊已经把饭菜摆在了西屋,林昌祁对江又梅说道,“今天中午你们自己吃吧,爹让我去苍松院,我们爷三个一起吃饭。饭后就歇在外院了。”

江又梅点点头,把他送到门外,还嘱咐道,“下晌早些去福临院,我和二弟妹、三弟妹掏了银子,今天请客。”又把自己被大家敲了竹杠的笑话说了。

林昌祁笑道,“你的确是个大财主了,多出些银子也正当。宫里的赏赐今儿上午已经拉来了,等晚上我把那些宝贝也拿来给你保管。”

江又梅点头说好,让她帮着管钱财、管宝贝她当然愿意了。

中午,只有江又梅和小丸子吃饭,小丸子人小,一把大椅子上放了个小杌子,坐在上面正好。虽然她搞得满桌子都是饭菜,但她不让别人喂也只有随她。现在,她有了爷爷这个倚仗更霸气了,连江又梅的话都不太听。江又梅想着等回到了南山居再好好调教调教她。

下午,嘉平的大丫头浮藻来了芳芷院,说是大长公主请的教养嬷嬷来府了,请大­奶­­奶­领着思姐儿去她的院子。

这次来了两个嬷嬷,都是才放出宫的。两个都是三十几岁,长得端庄白净,这个岁数不想嫁人了。又指望不上侄子侄女的养活,就想到世家大族里当个教养嬷嬷,以后还能靠着小主子养老。

她们一个姓廖,一个姓钱。最后廖嬷嬷跟了小丸子,钱嬷嬷在府里教导剩下的姑娘。当然,嘉平私下跟她交待主要教导舒姐儿,以后她会跟着舒姐儿嫁去夫家。

江又梅把廖嬷嬷领回了芳芷院。谢氏也把钱嬷嬷领走了。

她们刚走。李嬷嬷便来了。

嘉平道,“大儿媳­妇­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回府才几天。就把我给祁儿的人给撵走了?芳芷院里闹得哭声震天,弄得全府都在看笑话。”

李嬷嬷笑道,“大夫人,您这话还真是错怪了大­奶­­奶­。”

“怎么说?”嘉平不解地问道。

“是大爷不要她们的。说是她们已经十七岁了,再不找人家就把岁数拖大了。大­奶­­奶­才让我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嫁了。谁知这两个丫头不止人大心大。还胆大包天,竟然跑去芳芷院大闹,说是大­奶­­奶­没权力处置她们,只有大夫人和大爷才能安排她们。大爷就生气了。把她们撵了出去。”李嬷嬷道。

“哟,这倒真是胆大包天的丫头,正该撵出去。”嘉平冷哼道。想了想,又道。“服侍祁儿的人本来就少,这回又撵了两个大丫头走,人更不够用了。”

“大­奶­­奶­又招了两个十二岁的丫头,我正在调教她们。”李嬷嬷道。

“十二岁太小了些,咋能照顾好人?祁儿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回家来总要让他过得好些才行。我这里的倍蕾、倍蕊两个丫头还不错,都是调教好了的,就送去鸿院服侍祁儿吧。”嘉平说完,又摇了摇头,叹道,“也不知大儿媳­妇­理不理解我这一番苦心。男人们在外面挣荣耀也不容易,回到家里了,咱们娘们就应该让他们过得舒坦些。……”还要说什么,忍了忍,又没继续说了。

这时,就看见两个十分貌美的丫头进屋来给嘉平磕了头。

李嬷嬷也见过这两个丫头,都是十四岁,前两年才买回府的,还专门着人调教了琴棋歌舞。原来她还以为这又是大夫人为侯爷准备的,却是给了大爷。她就把这两个丫头带去了鸿院。

芳芷院的江又梅还不知道嘉平又给林昌祁弄去了两朵更加娇美的小花,还在同廖嬷嬷聊着,共同探讨该如何把这个任­性­霸道的将门虎女调教得稍微斯文些。廖嬷嬷曾在太后的福寿宫里当差,又教导过新进宫的小宫女,对教导礼仪方面很是有一套。

这时,林豹领着两个婆子推了一车东西过来,“这是大爷让我们推来的,是皇上赏赐的贡缎。”林豹说道。

江又梅看到这十匹锦缎五光十­色­,十分艳丽,只适合年青­妇­人穿。她就让人先拉到库房里放着,想着到时候给谢氏、金氏、周氏、林玟各一匹。

大概申时,江又梅就领着小丸子到福临院去。刚一进屋,便看到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妇­人坐在太夫人旁边,拉着太夫人的袖子高声说笑着。

江又梅母女俩刚给老夫人和嘉平、二夫人见了礼,那青年­妇­人就说道,“这就是大嫂吧?果真俊秀斯文,一看就是才女。”

嘉平对江又梅道,“这是你的小姑敏儿。”又嗔怪着女儿,“哪有这么跟嫂子说话的?没大没小的。”

这就是林敏了,林昌祁的妹妹,今年二十四岁,如今是镇西侯世子夫人。

林敏听了她娘的话,赶紧站起身来说道,“是,母亲教训的是。”又笑着给江又梅屈膝施了一个礼道,“小姑见过大嫂,愿大嫂万事如意,永远画思如泉涌。”

一句话又把大伙逗笑了。真是个爽朗的­妇­人。

江又梅又赶紧给她还了礼,笑道,“小姑好。”

又让小丸子来给她行礼,小丸子双手抱着给她上下晃了几晃,算是行了福礼。

林敏大笑道,“好可人疼的孩子,这么漂亮的孩子咋没托生在我肚皮里呢?”说完把小丸子抱起来,拿了个荷包给她做见面礼。

林敏又招手唤了两个孩子过来,一个是七八岁的大男孩,一个是三四岁的小男孩,道,“大的是文儿,小的是武儿。”

两个孩子又给江又梅作揖,春桃赶紧呈上来两个装了玉麒麟挂件的荷包,江又梅把荷包递给了这两个孩子。

如今春桃身上带有多个荷包,有给男孩的,给女孩的,有好些的,有相比差一些的,都是准备着遇到这种情况派上用场。

武儿小些,他一看到跟进屋里的两只大白鹅就感兴趣了,于是几个孩子被­乳­母们领着和大白鹅一起去了门口玩。

林敏把江又拉着坐在了一起,热情地叙起话来。江又梅明显感觉到,她回林家就是为了她。

“我的娘家大嫂是南山居士,是江老先生的弟子,现如今啊,连我都觉着自己的身上沾满了书墨香味,清贵得不得了。”林敏夸张地说道。

江又梅只有呵呵傻笑,林敏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咋接。

林敏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之后,便切入了正题,“我婆家祖母下个月祝寿,我这个孙媳­妇­也想敬敬孝心。她老人家上次看到南山居士给大长公主画的‘八仙祝寿图’特别喜欢,哎哟,回家后念叨了好久。她也知道南山居士是我的娘家大嫂,没少在我面前说喜欢南山居士的画,说是看着喜庆。我就只有舔着脸皮来开这个口了,嫂子能不能卖小姑一个面子,也给我婆家祖母画幅祝寿图?”

林敏的话音一落,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都想看看江又梅该如何作答。

江又梅一进林府求画的便不断,首先就是屋里这些人的亲戚老表。家里的男人都得了一幅江又梅的墨宝,倒不好意思开口了,可是架不住他们的媳­妇­有亲戚啊。还有就是大长公主府的陈大夫人及陈大­奶­­奶­。

太夫人为她娘家开过口,二夫人为她娘家开过口,二­奶­­奶­、三­奶­­奶­也为娘家开过口,连姑太太林亦绣在江又梅回来的第四天都回了娘家,正好江又梅去了福郡王府没碰上面。

江又梅已经明确答应太夫人,明年肯定会给王家一幅她的画。二夫人、二­奶­­奶­、三­奶­­奶­几位的娘家也不能说不给,毕竟都是亲戚,但要顺延靠后了,什么时候给得出来要看情况而定。据说姑太太林亦绣,是被林侯爷直接给拒了的,还是哭着回婆家的。陈大夫人和陈大­奶­­奶­更要靠后了。

江又梅笑了笑说道,“谢谢你家太夫人看得上我。可怎么办呢,我的人物画每年只能出五幅。今年还只剩一幅,公爹暂时不许我随便给出去,以防万一有推辞不了的贵人求画,我还有个份额。”

说完,江又梅为难地笑了笑,“都是亲戚,我肯定会满足你们求画的愿望,但是时间上可能要往后推了。”

林敏听了,失望地说道,“那要推到什么时候啊?我前面还排着这么多位呐。”又说道,“每年出几幅还不是你说了算,再多出一幅也无关紧要啊。”

江又梅摇头道,“出五幅是已经定了的,不好朝令夕改的。”

林敏就松开江又梅的袖子,直接去了太夫人那里,撒着娇说道,“­奶­­奶­,你就跟我爹爹说一声了,把那个份额给我吧。”

太夫人被她摇得头发昏,“哎哟,你爹倔得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谁能让他改变主意啊。”(未完待续)

ps:谢谢赵晓村的打赏。

☆、第二百六十三章 抱抱

“不要去烦你­奶­­奶­。”随着话声,林侯你爷林昌祁、小包子已经进了屋,“是我说的,这个份额现在谁都不能给。”

林敏还是有些怕林侯爷,嘟着嘴坐去了林昌祁的旁边。本来好久没看到哥哥了,但此时心情不佳的她也不想去叙别情。

小包子又来给林敏行了礼,得了见面礼后,便同董文、行哥儿一起说笑去了。

林昌祁自小很是疼爱这个妹子,最是看不得她难过。但他又不能让自己媳­妇­破例,坐在那里很是纠结为难。

嘉平看到一双儿女都面­色­不太好地坐在那里,便有些不自在。

江又梅看到嘉平的脸­色­有些沉了,心道,夫君得罪了容易哄好,婆婆得罪了可不容易哄好。

便过去悄悄对林敏耳语道,“小姑,我那里有一套我自己设计的手饰,还是金手师傅做出来的。端庄,明丽,很是符合你的气质。是我专门带来送你的。”

“是啊,我也看到了,很好看,款式是市面上没有的。”林昌祁也在旁边低声道。

林敏听了粲然一笑,道,“真的?那我先谢谢嫂子了。”

嘉平看江又梅把林敏哄高兴了,也抿嘴笑了起来。

二夫人看到了,笑道,“你们三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江又梅马上笑道,“大爷得了十匹贡缎,今儿我看到十分艳丽好看,就想着给三个弟妹和两个小姑每人一匹。”

谢氏、金氏、周氏、林玟听了都站起身笑着倒谢。

晚上,在福临院吃过席后,林昌祁、江又梅领着一双儿女回了芳芷院,林敏也领着两个儿子跟了去。

进了屋。江又梅请林敏坐下喝茶,四个孩子去了偏厅玩闹。

江又梅吩咐人去库房拿五匹贡缎出来,自己又去卧房从妆台里拿出一个雕花红木匣子出来递给林敏。

林敏拿过来打开一看,脸上立即堆满了笑意,抿嘴笑道,“谢谢大嫂了,真是别致又好看。”

这时。春桃、秋叶几人又抱了五匹锦缎进来。江又梅又让林敏挑了一匹自己喜欢的。

等把林敏娘三个打发走,江又梅又让人把剩下的四匹缎子分别给另四个人送去。

林昌祁笑道,“我妹妹被娘宠得有些刁蛮。你别生她的气。”

江又梅道,“无事,小姑真­性­情,这样的人还好相处些。”

林昌祁听了。眼里的笑意更盛。

这时,秋叶来报。林豹求见。

林昌祁吩咐让他进来。林豹手里捧了四个匣子交给林昌祁,然后眼睛又四处寻摸着。看见春桃从偏厅里出来,黑脸又一红,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显得很是可爱。

春桃红着脸站在江又梅的身后,低着脑袋扭帕子。

林昌祁看了一眼林豹道,“你还不走杵在这里­干­啥?”

林豹听了脸更红了。“哦”了声向外跑去。

江又梅笑着掐了一把林昌祁,说道。“你这人真是粗枝大叶的,那林豹就想站在这里多看会子人。”

林昌祁看到江又梅使了个眼­色­,又看见她身后的春桃脸涨得通红,便有些搞懂了。

笑道,“我说那小子这段时间咋回事,只要有来芳芷院的差事,他都抢着跑。”

春桃更不好意思了,又跑去了偏厅,小夏正带着小包子和小丸子在里面说笑。

林昌祁把那四个匣子交给江又梅,说道,“这两匣子是御赐的宝贝,这两个匣子是我剿匪时的斩获,你收着。喜欢的你就用,剩下的将来给儿子当聘礼,给女儿当嫁妆。”

江又梅打开匣子,御赐的东珠、夜明珠在烛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而另两匣子斩获里面的首饰则良莠不齐。

她看了一眼较之以前黑瘦多了的林昌祁,竟是有些心酸起来,他是个世家子弟,锦衣玉食长大,却因为抗婚被皇上整到环境极其恶劣的大山里蹲了两年多,这两年的苦非是常人所能想像的。

可以说,这四个匣子,还有她即将被封的诰命,是眼前这个男人历经近千个日夜的血雨腥风、艰苦卓绝,用­性­命去换来的。

现如今她是真的土老财,画画、青华香米、­精­品小麦、红南山苹果,都是赚大钱的买卖,可以说是肥得流油,并不缺­精­美值钱的首饰。

但看到林昌祁眼里那种这是我为你和孩子挣来的,那种意得圆满的表情,让江又梅手上的匣子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此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自私和自我,这两年多的时间里,自己种田经商养孩子,过得其乐融融,很少去想林昌祁的艰难和不易,甚至还想过最好他在外面能多呆上几年。

她把匣子放在桌子上,双手搂住了林昌祁的脖子,带着哭声说道,“谢谢你,我非常喜欢。但你以后不要再去冒险了,好不好?我宁愿不要荣华富贵,不要诰命,我也不愿意让你再去冒险,再去受苦。”

林昌祁也顺势抱住了她的腰,把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笑着说,“真是­妇­人之见。大男人吃点苦算什么?只要看到你和孩子们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两个人正拥抱着享受彼此的时候,突然听到小丸子的大嗓门,“抱抱,爹爹,抱抱。哈哈哈,……”

林昌祁和江又梅吓得赶紧松开,看见小丸子、小包子、春桃、小夏都站在门口。

春桃、小夏反应过来,赶紧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小丸子却打着哈哈跑过来,冲江又梅伸出手喊道,“抱抱,要抱抱。”小包子也红着脸走过来,抱着林昌祁的胳膊嘿嘿嘿地傻笑着。

江又梅弯腰把小丸子抱起来,让他们看了匣子里的东西,说道,“这是你们爹爹在大山里出生入死、受苦受累挣来的,用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或是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要想到你爹爹的不易。”

小包子的表情也严肃下来,他点点头道,“我会记住的,”又对林昌祁说道,“谢谢爹爹。等我长大了,我就会去辛苦奔前程,让爹爹在家里享福。”

小丸子什么也搞不懂,看到哥哥点头,她也点头,嘴里说道,“谢,谢,谢。”

林昌祁伸开修长的双臂,把媳­妇­、儿女都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林昌祁、江又梅带着小丸子去正院请安。

林侯爷、嘉平及小包子三人已经吃完了早饭,小丸子行了礼后就直接爬上了林侯爷的膝头,爷孙两个又开始上演天伦之乐的戏码。

嘉平看了林昌祁一眼问道,“我昨天给你的那两个丫头用着还顺手吗?若不顺手的话,娘再给你换两个。”

林昌祁忙道,“不用换了,丫头们做事都那样,我在外院的事主要是林豹、林武他们做。”

嘉平还要再说,林侯爷笑道,“孩子们的事就由孩子们自己去处理了,现在祁儿有媳­妇­打理他的生活,咱们就乐得轻松自在。”

嘉平笑道,“好,好,那我就不讨嫌了。我也是怕祁儿媳­妇­年岁小,有些事情考虑得不周到。”

林昌祁笑道,“阿梅还好。”

江又梅已经听说嘉平又给了林昌祁两个漂亮丫头的事,只要是以丫头的名义过来她也不好多说。于是笑道,“我年龄小,婆婆多教导正当的。”

嘉平满意地点点头。

等谢氏带着三个姑娘来给林侯爷、嘉平行了礼后,一行人又去了福临院。

林侯爷抱着小丸子,嘉平牵着小包子及舒姐儿走在前面,江又梅和谢氏走在后一步,两个­乳­母抱着珏姐及琼姐儿及小夏走在最后。

谢氏低声对江又梅说,“谢谢大嫂送的贡缎和给舒姐儿的那套头饰,真好看。特别是那套头饰,最适合小姑娘戴,舒姐儿喜欢的什么似的,昨晚戴着就不舍得取下来。”

江又梅笑道,“喜欢就好。舒姐儿是个可人疼的孩子,我也很是喜欢她。”头饰是江又梅针对小姑娘设计的动物系列,也是专门拿到金州府泰和银楼去订做的。

谢氏叹了口气道,“再是可人疼又有啥用?到底是女孩子。”说完又羡慕地看了前面小包子背影一眼。

江又梅也能理解谢氏的苦,在古代,没生出儿子的­妇­人压力是非常大的,不仅自己要想办法努力地生,还要广纳姬妾为夫君生。

便悄声说道,“弟妹还年青,来日方长。不过时间上要把握好,致孕的机率就要大得多。”

“哦?不是都说在月事前后容易致孕吗?”谢氏红着脸冲着江又梅的耳朵说道。

这就是古代人的误区了。江又梅摇摇头,又对着谢氏的耳朵轻声说道,“错,应该是在月事过后的十至十四天内。听我的,没错。”

谢氏点点头,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就试试。现在林昌昱有一个妾,两个通房丫头,几个人都拚了命地想生儿子。她可不想有个庶长子在面前碍眼。

福临院里,众人正陪着太夫人聊天。

前院来人,说是皇宫里来了公公,宣林侯爷上殿议事。这时候宣他上殿能有什么急事?林侯爷急急忙忙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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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助教

一家人都在福临院里等着消息,不知皇上此时宣林侯爷上朝有什么大事。

二夫人道,“前两天约摸听老爷说什么如今海上倭寇横行,不会是让大伯去海上打倭寇吧?”

太夫人听了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儿子擅长陆战,还从来没有带领过水军作战。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自然希望儿子们能平平安安地呆在身边承欢。

嘉平也是心中忐忑,死死地捏着帕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的儿子才回来,难道夫君又要出战?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过了一年又一年,她实在是不想再过了。

林昌祁安慰着她们,“应该不会让我爹出战打倭寇,毕竟陆战和水战是两回事。镇海侯张老侯爷水战丰富,若要帅军打倭寇,张老侯爷再适合不过。”

“张老侯爷已经近六十的人了,听说身体也不太好。”嘉平说道。

大概一个时辰后,又有人来报,皇上口谕,宣西川副总兵、镇北侯世子林昌祁携妻上殿听封,并着江氏带自己所绘画卷一幅。

让江又梅上殿听封?还要带一幅她画的画?一屋子人都愣了,但凡封诰命夫人,一般都是公公拿着圣旨来家里宣读,哪里会是上殿听封?即使想要她的画,着林昌祁父子带去就是了,­干­嘛还要她一个­妇­人亲自上殿?

不过,他们也不敢妄猜圣意,猜也猜不到。皇上她让上殿,还敢不上殿?哪怕心里忐忑得不行,还是必须得去。夫­妇­两人赶紧去芳芷院更衣。江又梅穿了一套大红的衣裳,因为觐见皇上是大喜事,必须要穿得喜气才行。

这次来京城为了以防万一。她带了两幅画,一幅是为皇上准备的,一幅是为太后准备的,哪个先要给哪个。

如果两个都没要,又有推辞不掉的人,她再因人而宜现画就是了。她把专为皇上准备的画卷装进锦袋里交给林昌祁,两个人一起出门坐上了马车。

江又梅想着要去见皇上。殿上还有那么多的大臣。便紧张不已,手心里都出了汗。林昌祁拉着她的手说道,“不用紧张。爹在殿上,我也陪在你身边。皇上是明君,你看我都违抗懿旨了,也没有砍了我。”

来到金銮殿前。看到高高的台阶上金碧辉煌的大殿,跟故宫还有些相像。只听太监一个接一个的大声喊着。“宣林昌祁携江氏上殿!”

江又梅便跟着林昌祁进了殿,她只敢看脚尖,林昌祁站定她就跟着站定。两人跪下,林昌祁说道。“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又梅则说道,“­妇­人江氏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爱卿平身,江氏平身。”上方传来建仁帝的声音。威严中带着平和,声音稍带沙哑。

“谢皇上。”两人起身,也只敢低头看脚尖。

“画卷带来了吗?”建仁帝又问。

林昌祁双手把装画卷的锦袋高举过头顶,“臣带来了。”

一个太监过来把锦袋拿过去,再把画卷取出来,放在皇上的案上把画卷打开。只见建仁帝微驼的背一下子挺直前倾,双手按在桌上仔细看了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而凝重,双眉紧锁,久久看着画不说一个字。

殿里所有的大臣都摒住呼吸,不知那是一幅什么画,能让皇上如此表情。林侯爷更是忐忑不安,他也不知道儿媳­妇­拿来了一幅什么画。

良久,建仁帝才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朕的子民,朕的许多子民都是这个样子。朕未登基之前,偶尔会微服出巡,那田间地头,这种老农随处可见。他们勤劳,贫困,不易,但对秋收,或者说对朝庭,对朕,却充满了期许。”

说完,建仁帝挥了一下手,“把这幅画拿下去,给爱卿们都看看吧。”

这是一幅六尺双开的大画卷,两个太监撑着画卷走下台阶给站在大殿两边的大臣们观看。

画的右上角是竖写的两个字——希望,左下角是南山居士的印章。画上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农,赤祼着上身正拉着犁耕地。他身体前倾,一只手几乎摸得到地面,脸侧向外面。只见他肩上勒的红印纵横交错,脖子上、胳膊上挣起的青筋清晰可见,束在头顶稀疏灰白的头发已经被汗浸透贴在头上,还有几绺垂下贴在脸上,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从前额、鬓角、下巴滴下来。虽然烈日当空,虽然田地还长,虽然脸上的劳苦显而易见,但眼睛里仍然盛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他的后面有一个老­妇­在扶犁,前方远处田地尽头有几棵柳树在阳光的暴晒下萎靡不振。

整幅画的画风真实而浓烈,人物悲凉却不失希望。

两个拿画的太监在大殿里围着走了一圈又回到前面,把画放在建仁帝的案上。

建仁帝沉声道,“众位爱卿,看到他们,你们还能再提议增加赋税吗?自大康建朝以来,为充盈国库,各种赋税颇多,不能再加剧百姓们的负担了。今年起,减税三成,三年止。这幅画就挂在大殿上,让它时时警醒我们要爱民,忧民,为民。”

众大臣都跪下高声喊道,“皇上仁慈,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建仁帝道。大臣们又呼拉拉都站起来,各就各位。

林昌祁、江又梅依然站在中间,两旁也没他们的位置呀。

建仁帝道,“江氏听封。”

江又梅一听,赶紧跪下。

建仁帝又道,“西川副总兵林昌祁之妻江氏,克勤内助、以相其夫,今封尔为淑人。”

江又梅朗声说道,“臣妾谢主龙恩。”

她刚要站起来,又听建仁帝继续道,“林夫人再听封,尔于丹青颇有造诣,开创先河,臻于画境,今封尔为国子监助教,掌丹青,七品上。”

江又梅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愣神的功夫,大殿静得针落有声。建仁帝“嗯?”的声音特别突出,江又梅赶紧道,“禀皇上,臣妾愚钝,实难为人师表。”

林昌祁也跪下说道,“臣妻江氏乃一介­妇­人,当以相夫教子为主,恐堪当不了如此大任。

林侯爷也跪下声情并茂地说道,“臣儿媳江氏乃女流之辈,实不能教导咱们大康的栋梁之材,不能让她误人子弟啊。”

建仁帝冷声说道,“林老爱卿,”为了区别林侯爷和林昌祁父子,他把不算太老的林侯爷称为老爱卿了,“若说南山居士在教授丹青上会误人子弟,谁都不会相信。勿过谦。况朕也不会为难于她,一年中来京授课二十天足已,只需教导十五岁以下的学生。朕已经听说江先生授课颇为新颖,独特,与众不同,十分受学生们的推崇。”

此时他也把江又梅称为先生了。

建仁帝又对江又梅道,“江先生,朕认为你能在丹青上有如此造诣,又能画出‘希望’那种画,应是胸怀锦绣之人,实在不必拘泥于小结。你自创的那种不同于传统的画技应当传授给孩子们,再让他们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江又梅偏过头看看林侯爷和林昌祁,只见他们都流着汗向她点着头。

是让她同意啰?江又梅只能安慰着自己,一年只上二十天的班,还当了个七品官,也不错。况且,她也不敢违抗圣旨啊。便叩首道,“臣谢主龙恩。”

建仁帝哈哈笑道,“好,前朝出了个永龄公主,我朝出了个南山居士。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丈夫。”

众大臣又跪下拍着马屁,高声呼道,“皇上圣明。”

林侯爷领着儿子儿媳走出皇宫的时候,拿着两个委任状的江又梅后背都湿透了。林侯爷倒是笑ⅿⅿ的,对别人的恭贺抱拳打着哈哈。而林昌祁、江又梅都是表情凝重,忐忑不已。特别是江又梅,只有对未来的惶恐,没有一点当官的喜悦

她穿来是种田啊种田,经商啊经商,咋搅入了朝堂里了呢?不过好在只是画个画,还不算是权谋。

几人回到福临院,一家人都在这里等着消息。当林侯爷把皇上封江又梅为国子监助教,还是个七品官的事情说了后,众人的嘴巴张开半天合不拢。

林侯爷看到大家都在愣神,叹了口气说道,“皇上金口玉言,儿媳也不能违抗圣旨。先教着吧,实在不行,再辞官。不当不行,但辞官总可以,我朝辞官的大有人在。”

江又梅想想也是,先当着,不行再辞官。自己的师傅江晓岚不就是辞了国子监祭酒嘛。

只有林昌旭和林昌晖的心里有些酸促,这真是想当官的当不上官,不想当官的非得让人家当官。世上的事咋就这么不如人意呢?

南山居士当了国子监助教,还是七品官的消息,又像是十级大风,刮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以至于越刮越远,刮遍了整个大康。

那些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马上编了新段子,讲述林家又出了个大康朝的传奇,编的段子离奇曲折,跟“花木兰替父充军”一样充满了传奇­色­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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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世章

当天下午,江又梅急着让人去准备多个“白板”和多根削尖的木碳,现如今在林府这些事都好办。她自己把给她发的七品助教官服改了改,又设计了顶帽子和带跟的鞋子让春桃领着人做。

改了官服后,就给金州的江又有写了封信,意思是大概他的婚礼自己赶不上了,封了二百两银票做为贺仪。又写了封信给林老爷子及江老先生,江又有成亲时,拜托他们两个能出席,帮着江家撑个场子。

林昌祁派人送信前,又让人去问了太夫人、林侯爷、二老爷有没有给老爷子的信和东西,他要派人去南山居一趟。那三位也就知道了江又梅的弟弟十月要成亲,分别送了一百两银子作为贺仪,林侯爷还另送了一对红釉景泰蓝大花瓶。后来,得知消息的谢氏又派人送来了五十两银子作贺仪。

弄得江又梅又专门去向他们道了谢。

晚上,众人刚吃过晚饭,在国子监上学的林昌昀跑了回来。二老爷道,“今天国子监并没放假,你回来作甚?不会是又犯了规,被先生撵回来了吧?”

林昌昀赶紧说,“儿子并没有犯规,是蒋大人差我回来的。”

又兴奋地对着众人说,“国子监都传遍了,说是南山居士要来授课,我们国子监出了第一个女助教。蒋大人知道我是江先生的小叔,特地让我回来问问大嫂。蒋大人给大嫂每天上午安排一节课,一节课一个半时辰,比别的先生一节课半个时辰要长出许多,问大嫂这种安排可否妥当?”

蒋大人是国子监祭酒,是她的领导才是。咋还用得着来问她?

江又梅惶恐地道,“蒋大人怎地如此客气?这个安排非常好,我一个­妇­人在国子监久呆也不方便。这样,上午上了课我便可回家。”

二老爷笑道,“蒋大人最佩服的人便是江老先生,在他面前从来都自称学生。或许你是沾了江老先生的光也不一定。”

林昌昀又得意地说道,“好在我年龄没超。今年正好十五岁。选修的又是丹青,以后大嫂就是我的先生了。”

说完后,又走到江又梅的面前。深深作了个揖,说道,“以后还请江先生多多指教。”

把众人都逗笑了。二老爷说道,“祁儿媳­妇­以后要严加看管昀儿。若他不好生用功,不仅你可以用戒尺打他。回来还要告诉我,我再好好教训他。”

林昌昀一听,肩膀都挎了下来,去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众人更是大笑不已。

江又梅又问。“这个班大概有多少人,年龄多大?”

林昌昀道,“十五岁以下选修丹青的总共也不到二十人。但听说有几个不在国子监念书的人可能会来上课,他们都皇亲国戚、勋贵大员的子弟。年岁小些,还不到入国子监的年龄。”

皇上给江又梅两天的准备时间,第三天上午正式开课。今天是九月十二,也就是说十五正式上课。

晚上,身心疲惫的江又梅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林昌祁或许也累着了,上了床便沉入梦中。

第二天,林昌祁带着小包子出去应酬,小丸子也被廖嬷嬷和小夏领到花园里溜一大大和二大大去了。江又梅就开始准备教案。她之前一直在教小包子、小胖墩、李祥等人,很多东西已经刻在了脑海里。而且,为了在船上打发时间,也带了些书本和之前准备的教案教李祥三人,所以准备了半天,基本也就写完了。

下午,江又梅把小丸子哄去睡午觉,就和廖嬷嬷聊着孩子经。秋叶来禀,“鹤院的锦儿姐姐来了。”

江又梅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鹤院是林侯爷在外院的院子,锦儿就是他的“丫头”了。赶紧道,“快请。”

秋叶出去便领着一个丫头走了进来,真是个漂亮丫头,袅袅婷婷,别有一番韵味。嘉平对林侯爷的定力到底有多大自信,或是对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自信,才敢把这么年轻貌美的丫头给自己男人,还敢保证他五六年后就能撂开手?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又梅正在跑神,锦儿已经给她见了礼,又递上一本旧书说道,“这是前朝专门教授丹青的画本,侯爷说给大­奶­­奶­赏赏,或许对讲学有些益处。”

江又梅忙接过并道了谢。

身后的吴氏便给了锦儿一个装着银祼子的荷包,锦儿接过又福了福。

锦儿走后,江又梅便悄悄跟廖嬷嬷说了刚才的想法。江又梅跟廖嬷嬷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知道她要跟着自己去南山居,以后还要靠小丸子养老,所以说话也就随意得多。

廖嬷嬷笑着悄声说道,“不停地给侯爷换女人,才是大夫人的聪明之处。不怕男人拥有的女人多,就怕男人拥有一个女人的日子多。”

江又梅又有些惊着了,还有这个理论?

想想也是啊,那好­色­的贾赦拥有的女人够多,但没有一个女人能像赵姨娘恶心王夫人那样,那么长时间的恶心刑夫人。

廖嬷嬷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那锦儿姑娘一看就是吃了虎狼之药的,这辈子也不可能怀孕了。一个不能生孩子的通房丫头,就是提了妾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江又梅一惊,问道,“嬷嬷怎么知道她吃了虎狼之药?”

廖嬷嬷低声道,“锦儿吃的那种药应该是从宫里流传出去的流花红,这种药民间甚少,是宫里密制的。但凡吃了这种药的女人,眼白跟常人有异,你们不会注意,我们一看便能看出来。这个本事宫里也只有几个人有。”说完,廖嬷嬷脸上还有了几分得意。

原来县主大婶也是杀人于无形啊。

江又梅摇头叹道,“这些丫头们一辈子都不能当母亲了,这个代价付出的也太大了些。”

廖嬷嬷叹了一口气道,“那又怪得了谁呢?漂亮的丫头们想过好日子。就愿意给男人当通房。这些丫头们还做着好梦呐,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灌了药?也是这些丫头遇到的主母厉害,她们付出的代价自然大。如若主母弱些的,有些通房丫头还不是当了妾,生了孩子。大宅后院都是如此,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江又梅叹道。“唉。为了拴住男人的心,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说来说去还是男人贪心,有了妻子。­干­嘛还要去想年轻貌美的女人呢?不管是强势的女人,还是弱势的女人,都不容易。”

廖嬷嬷道,“没办法啊。这个世道是男人们的世道。既然是他们的世道,他们想要啥。就有啥。所以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也不嫁人了。男人没钱没本事了,要靠我们这种老女人养活,养着也腻烦。有钱有本事了。又有几个不想找年青好看的女人呢?”

廖嬷嬷的前半句话还真说出了真谛,这个世道是男人的世道。自己在男人的世道里还当了官,也算是个异类了。

不过。江又梅已经明显感觉到林昌祁不太高兴,他虽然嘴上没说。但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有些生气了。

这时,秋叶又来报,福郡王府的太监王公公来了。

王公公对江又梅说道,“我们郡王爷也听说大­奶­­奶­任助教的事了,很是开心。说是以后大­奶­­奶­就要忙了,郡王爷想着明天摆几桌酒,请些亲戚朋友来见证大­奶­­奶­拜老王妃为义母。”

拜老福王妃为义母的事情,江又梅已经跟林家的几位大家长及林昌祁都作了汇报,他们也都应允过了。

江又梅便点头说道,“谢谢公公了。劳烦你回去告诉我哥哥和老王妃,明天上午我就领着孩子们去郡王府。”

吴氏拿了个装了二十两银子的荷包塞给王公公,并把他送出了院子。

此时小丸子已经醒了,江又梅便领着她去了正院。林侯爷正在和嘉平说笑,小丸子看到爷爷,就打着哈哈奔了过去。

江又梅看到这样一对相处融洽的夫­妇­,不知道他们是否是真的如人前那般恩爱。按前世的说法,爱情是排他的,但他们之间却是挤进去了很多个流动着的女人。

或许还是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又梅向他们说了明天福郡王府摆席认义母的事情。

嘉平点头道,“去吧,老福王妃是个面软心慈的人,却生了李世齐那样一个主,也是可怜了。认了­干­亲,以后念儿、思儿也算是她的外孙外孙女了,也可以承欢于她的膝下,以解寂寞。”

林侯爷也在一旁点着头说,“明天让祁儿陪着你们一起去给老王妃磕头。”

晚上,江又梅等到戌时末,林昌祁才一身酒气的被林豹扶回来。他和小包子两个都没回家吃饭,说是到樊令家做客去了。

江又梅赶紧起身去扶他,他一把把江又梅抱住,嘴里又喊着,“阿梅,阿梅。”吴氏和春桃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这次林昌祁醉得不轻,脚步都有些踉跄,说话舌头也有些大。

不太清醒的林昌祁没轻没重的,勒得江又梅的骨头都痛了。她嗔道,“你轻点,弄痛我了。”

林昌祁胳膊稍微松了松,但还是没放开,把脑袋放在她的头顶,磕磕巴巴地说道,“阿梅,你一个­妇­人,­干­啥要弄那么大的名气呢?我会给你挣荣耀,给儿女们挣前程。我不想让你对着别的男人说笑,不想让你被别的男人谈论,更不想让你被别的男人惦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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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认亲

夜里,江又梅看着林昌祁的后脑勺,微微叹了口气。

在男女各顶半边天的前世,特别能­干­的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太能­干­,喜欢她小鸟依人,顺从依附自己。何况这个男人就是整个苍穹的社会,像林昌祁这种能­干­又强势的男人,肯定更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太能­干­。

现在,她居然还要在别的男人,或者说是别的男孩面前讲课,他的心里能痛快才怪。

只是圣命不可违,他不舒坦也没办法。

这个劳什子官她也不想当,林府的啥当家大­奶­­奶­更不想当。一来京城,总会有些烦心事找上门,还是得想办法早些回到南山居她的大本营去。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睡得都有些沉。还是春桃在外面把江又梅喊醒的。江又梅赶紧起身穿戴好,又把林昌祁叫醒。

“大爷快起来,去给公婆请了安后,要去福郡王府,今天我要拜老王妃为义母。”江又梅说道。

林昌祁还不太清醒,愣了愣神,道,“今天吗?”

江又梅点头道,“昨天大爷回来喝醉了,就没跟你说。今儿上午咱们得去郡王府认义母,郡王爷还会请些贵客作见证。”

林昌祁听了也赶紧起来。江又梅给他穿戴好了,小夏也把小丸子领了过来,三人一起去偏厅吃饭。

林昌祁此时虽然跟江又梅说话如常,依然对小丸子呵护有加,时而也会被女儿逗得呵呵笑几声,但已经没有了刚回来时的满面春风、意得圆满。

几人吃了饭,便去了正院。小包子已经陪着林侯爷、嘉平吃过了。

林侯爷和嘉平知道他们要去福郡王府,等他们请完安便催促他们快走。一家四口就急急忙忙回了芳芷院。重新更衣,今天必须要穿喜气些。

江又梅上身穿的是藕荷­色­本­色­印花上衣,领口袖口绣了花草纹,下身是海棠红十幅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襦裙,腰间系了条枣红­色­宫绦,头饰也是她自己设计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第一次看到妻子如此亮丽、贵­妇­式的妆扮,林昌祁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把江又梅都看得有些脸红了。嗔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昌祁笑道,“你今天这么一拾掇,还真贵气。跟原来不太一样。”

江又梅笑道,“人是桩桩,全靠衣裳。想清新,就往清新上拾掇。想贵气,就往华丽上拾掇。”

旁边帮江又梅穿衣的春桃笑道。“这也要大­奶­­奶­有那个气场才行啊,要是我们穿上也不像。”

几人说笑着,又帮林昌祁换了衣裳。

小包子、小丸也人由服侍着把衣裳换好了。

小丸子穿的是朱红­色­金线提花仿清小旗袍,江又梅觉得她穿这种裙子特别好看。就像小格格。

林昌祁和小包子穿的都是偏红­色­的锦袍。一家人穿得喜气洋洋,漂亮又­精­神。

“哎哟,这一家人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廖嬷嬷如是说道。

小丸子还是坚持带着一大大和二大大。林昌祁也好脾气地同意了。

几人来到福郡王府。王妃今天穿的也是隆重而喜庆,里面是银红印花轻罗交领马面裙。外面罩了件绛紫­色­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褙子,头戴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雍容华贵,端庄秀美,显得更是年青了几岁。

小丸子一看见老王妃,就瞪大了眼睛吼道,“漂漂,漂漂。”

把老王妃说得拿着帕子捂着嘴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江又梅笑着把小丸子拉过来,几人先给老王妃见了礼,老王妃就把小丸子和小包子招去了她那里,搂着两个说笑。

李世齐跟林昌祁没有共同语言,打了个招呼便把眼神转到了江又梅身上。笑着打趣道,“江先生今儿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江又梅呵呵笑道,“哥哥臊我呐,在郡王爷面前,我哪敢称先生。”

李世齐道,“妹子谦虚了,都说你在金州鹿鸣书院讲的课很是别开生面,与众不同,颇有女夫子的风范和威仪。”

“哪呀,这是以讹传讹。在那些学生面前,我也是猪鼻子里面Сhā大葱——装相。”江又梅笑道。余光看到林昌祁面­色­有些微沉,又道,“那些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说的话不可信。”

几人说笑一阵,李世齐便带着林昌齐、小包子去了外院。

过了片刻,客人们就陆续来了。

先是和王妃带着和王世子妃来了。和王妃四十余岁,看着端庄而威严。

江又梅领着小丸子给她见了礼,她看到小丸子给她磕了头,嘴里还不住地喊着“福,福,福”,脸上倒是出现了些笑容。

和王世子妃给了小丸子一个荷包道,“好可人疼的孩子,又讨喜,又聪明,怪不得大伯娘喜欢。”

说得老福王妃笑着频频点头,“是啊,这孩子好像跟我有缘,一听到她的笑声,我心里就高兴。”

和王妃说道,“老话说,家里有个孩子就能再带个孩子过来。兴许有这样一个喜气的孩子在家里闹闹,齐儿真能给大嫂生个孙子。”

老王妃听了更是高兴,说道,“阿弥陀佛,若真这样,我睡着了也会笑醒的。”

几人正说着,宫女来报,太和长公主带着儿媳­妇­黄大夫人、女儿黄四小姐来了。再接着是雍和长公主带着儿媳­妇­王三夫人来了。

江又梅又领着小丸子给两位长公主磕了头,小丸子又得了两个荷包。

大长公主年龄大了没来,陈大夫人带着陈大少大­奶­­奶­来了,小霸王听说思姐儿在这里,也闹着来了。

因为老福王妃平时深居浅出,亲戚们虽多,相交的却不多,亲戚就请了这么几家。

后来又来了两家李世齐好友的家眷,吴夫人及女儿吴二小姐,邹夫人及儿媳­妇­邹大­奶­­奶­。

请的人都到齐了,也就该磕头认亲了。小包子也来了后院。

江又梅先给老王妃磕了三个头,双手举着茶碗说道,“义母大人在上,女儿又梅祝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老王妃笑着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拿了一对碧玉手镯给她。江又梅又孝敬了老王妃一套自己抽时间做的衣裳和鞋子,由于时间有限,春桃也没少帮忙。

接着,小包子和小丸子又跪下磕头,小包子说道,“姥姥在上,外孙林念、外孙女林思给您磕头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丸子不太会说话,江又梅早就教她磕了头要喊姥姥,所以,嘴里也念叨着着,“姥姥,姥姥,福,福,福。”

这两个孩子磕了头,喊了姥姥,老王妃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其实,她认不认女儿都无所谓,她想认的是这两个讨喜的孩子。江又梅这次完全是借了孩子的光。

她又给了小包子一个墨玉砚台和笔洗,给了小丸子两颗成人拇指大的极品南珠。

众人一看老王妃连这个宝贝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可看心里是多喜欢了。

小霸王终于等到小丸子磕完头了,急不可耐地跑过来把小丸子拉出去一起跟大白鹅玩去了。

之后,李世齐又陪着林昌祁来了后院,女眷们除了江又梅都避去了隔壁,林昌祁给老王妃磕了头,改称“岳母大人”。

老王妃又给了林昌祁一块碧玉挂件。

李世齐林昌祁走后,女眷们才又出来。

江又梅便把事先准备好的手袋拿出来送给这些贵人。因为她们每家都给了小丸子不俗的见面礼,她早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就准备了十几个样式新颖、独特的手袋。

和王妃、两位长公主是华贵的银链镶珠金丝压牡丹花纹手袋,另几位就是缎带银丝压红梅花纹手袋。

女人们无论多大岁数都是爱美的,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独特的手袋,都是吃惊不已。特别是两个小姑娘,黄四小姐和吴二小姐,更是稀罕得爱不释手。

和王妃摆弄着手袋说道,“这荷包还真是别致。”

雍和长公主笑道,“到底是南山居士,审美确是与众不同。”

太和公主摆弄了一会儿手袋,对江又梅说道,“都说南山居士的人物画千金难求,我家驸马去求过两次林侯爷,都被他推了,说是今年没有了。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咋还弄得如此艰难?”

“是啊,我家世子爷也去求过林侯爷,他也是这么说的。”和王世子妃说道。

江又梅赶紧解释道,“我公爹也是情非得已,我每年只出五幅画,来京之前已经出了四幅,今年的最后一幅又献给了皇上。实在是没有份额了,……”

这时,前院的太监来报,皇上的赏赐到了。

江又梅在王嬷嬷的陪同下,赶紧随公公去了外院,李世齐,林昌祁都在院子里陪着一个内侍公公,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人也在。

内侍看到江又梅来了,便道,“林夫人接旨了。”

江又梅赶紧跪下,林世齐、林昌祁及另几个男人也都跪下了。

内侍道,“皇上口谕,林副总兵之妻江氏又梅,朕得知老福王妃今认尔为义女,甚喜。望尔承欢于老福王妃膝下,侍之以礼,尊之,敬之。今特赏赐玉如意一柄,宫缎四匹,东珠一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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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女诫

内侍说完皇上口谕,江又梅磕头道,“谢主龙恩。”

刚把这个内侍打点完送走,江又梅正准备去后院。又有太监来报,太后娘娘的赏赐又到了。

太后宫中的内侍托着装有一本《女诫》的托盘道,“林夫人接旨了。”

江又梅又跪下,内侍道,“太后口喻,林副总兵之妻江氏又梅,作为女子,尔要时刻谨记贞静清闲,行己有耻,切忌一味争强好胜。今哀家赐尔《女诫》一本,望尔时习之。”

这是暗示她不守­妇­德啰?

不管是什么,江又梅都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接过《女诫》道,“臣妾谨遵太后娘娘的教诲。”

内侍满意地点点头,王公公上前打点了内待并恭恭敬敬把他送走。

江又梅捧着《女诫》回了后院,心情也没有了开始的轻松。后院的女眷们也知道了太后赏赐的《女诫》和口喻,老福王妃脸­色­微沉,厅屋里已经没有了开始欢乐轻松的气氛,只有门口的小丸子和小霸王宝哥儿在嘻戏打闹。

太后娘娘这么做,不光打了江又梅的脸,也打了老福王妃和福郡王爷李世齐的脸。

贵人们也都识趣,就没有再接着说求画的事情了。这也让江又梅松了一口气。

饭后,又到了女眷们最欢喜的时刻。为了应景,今儿的大戏是喜气的“大闹天宫”,王妃长公主这些中老年­妇­人们对这出戏是百看不厌,知道今天安排了这出戏,都十分高兴。

随着一阵开场锣,台上的大戏又开场了。江又梅也抛开了烦闷的心思。聚­精­会神看大戏,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看戏看得最认真的一次。凡事认真了,也就能窥视出它的一些­精­华。看戏也如此,看进去了,才知道这些戏曲能流传千年,自有它的魅力所在。

看完“大闹天宫”之后,又推出了新戏“美猴王学艺”。让她们更是惊喜了一把。

两出戏演完后。打赏了戏班,客人们也心满意足地走了。雍和长公主走在最后,她拉着老福王妃的手悄声说。“皇嫂也别生气,气着不值当。如今那个人有些糊涂了,皇兄自然看在眼里的。”

老福王妃拍拍她的手说,“我知道。谢谢你还能对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送走客人,李世齐和林昌祁、小包子来了内院。

老王妃不高兴地对李世齐说道。“我这一生与世无争,你父王在世时更是一副菩萨心肠,之前在她最困难无助时也曾伸手帮过她。没想到,我临老认了个女儿和一对外孙。她不说赏些物什给我长长脸,还如此不给我脸面,真是欺人太甚。”

林昌祁内疚地说。“太后娘娘会如此作为,一定是因为我的原因。是我连累岳母大人和大舅兄了。”

“对不起,太后娘娘是因为不喜我们,而牵怒了母妃和哥哥。”江又梅也过意不去地说道。

李世齐摆手笑道,“无事。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后娘娘毕竟不是皇上的生母,她高不高兴左右不了皇上的决断。妹妹和妹夫不必因此事挂心。”

老王妃也说道,“梅儿、女婿无需忧虑,她也就能恶心恶心人,我们不犯大错,她也奈何不了我们。”

林昌祁和江又梅才松了一口气。江又梅又说道,“太后娘娘今儿当众如此对我,明显也是牵怒了母妃,或许是觉得您既然知道我们林家跟她有过节,却还是认了我作义女,心里不舒坦吧。”

老王妃点头道,“定是这个原因,但我也不能为了让她舒坦,就不认­干­亲了吧?这么好的两个孩子我可不想错过。”说完,又笑着向小包子和小丸子招了招手,“快过来,跟姥姥香亲香亲。”

两个孩子都很有眼力价,刚才看到大人们面­色­不好,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不多言多语。现在一看姥姥向他们招手,都乐不可吱地奔过去,一个爬上她的膝头,一个倚在她怀里。

屋里的气氛又温馨和谐起来。

李世齐嗤笑道,“好在皇上不是那老女人生的,否则还不知要搅和出多少事端来。”

老王妃制止道,“齐儿慎言,再仗着皇上宠爱你,有些话也不能乱说。”

江又梅取笑道,“母妃说的很是,哥哥嘴巴一惯没个把门的。”自认了老王妃为义母,江又梅对李世齐说话也随便多了。

李世齐嘿嘿笑了两声,就没再继续太后的话题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闲谈,偶尔再相互取笑一下对方,再加上两个孩子的逗趣,逗得老王妃十分开怀。

暮­色­四合,几人在偏厅里吃饭。江又梅明天还要一大早的去国子监上课,吃罢晚饭便是要往家里赶了。老王妃还是舍不得放小丸子走,小丸子也跟老王妃玩出了感情,赖着不想走,便说好今天小丸子在这里陪着老王妃住一宿,明天林家来接她。

廖嬷嬷和小夏服侍小丸子没走,其他人急急回了林家。

他们一家三口连衣裳都没换便直接去了福临院,主子们都在这里。林昌祁便把太后赏赐江又梅《女诫》的事情说了。

太夫人冷哼道,“因为抗婚的事,咱们林家早把太后得罪死了,她这么做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当众如此对待孙媳­妇­,却是让老福王妃和福郡王爷下不来台,看来她还真是老了。”

二老爷笑道,“她前段时间也做了几件出人意料的事,都是在帮着周家拉拢人脉。看来,周贵妃在她身上还真是下足了功夫。”

林侯爷道,“皇上英明,朝堂大事上她搅和不进来,也就在这些小事上拿捏我们一下,不去管她了。大儿媳­妇­也不要往心里去,她针对的不是你。”

江又梅点应是。太夫人就让她先回去准备明天上课的事宜。

几人出了福临院,林昌祁住足对江又梅说道,“你先回去,我送儿子去苍松院,父亲肯定也会来商量一些朝堂之事,我晚些时候回芳芷院。”想了想,又说,“要不今晚我就直接住外院了,不去吵你。”

江又梅点头道好。她也不希望今晚有人打扰她。明天面对的是国子监的学生,跟金州鹿鸣书院的那些孩子不同,都是些大康以后的栋梁,不能有半点马唬。

第二天,天不亮春桃就把江又梅叫醒了。江又梅吃了早饭,就穿上了经过她改的过的官服,再把头发高高束起,戴上她仿制的官帽,登上带跟的官靴,又化了个妆,斜眉红­唇­,很是英姿飒爽。

跟她同去的助手春桃也是往冷艳上妆扮了一番,还有她的书僮大福,也已经穿戴整齐。

春桃拿着江又梅要用的茶碗、帕子等生活用品,大福拿着江又梅教书要用的小东西,还有几个下人抬着“白板”及一大箱碳笔,分别上了马车。

国子监的官员先生辰时前必须应卯,江又梅他们提前两刻钟便到了国子监门口。蒋大人专门派了一个打扫清洁的周大婶在这里等她,江又梅没下马车,就由周大婶直接带去了一个院子,院墙上挂个了牌子,上写“古榕轩”。

这里绿树环抱,院子中间还有棵巨大的古榕树,十分幽静。周大婶说,“古榕轩是蒋大人专为江先生准备的院子,虽然偏远些,但胜在安静,少有人打扰。”

江又梅点头道谢。几人刚把东西归整好,便来了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打头的穿着从四品的官服,江又梅便知这是国子监祭酒蒋大人了。她赶紧上前抱拳施礼道,“下官参见蒋大人。”

若按三品淑人论,江又梅的级别还在蒋大人之上,但这是在国子监内,江又梅只是个七品助教,却是他的下级。

蒋大人抱拳道,“江大人客气了。”又指着另外两个老头说道,“这是司业张大人,这是博士方大人。若江大人有事,可以直接寻我,也可以寻他们二人。”

江又梅又抱拳施礼,那二人忙不迭的还礼。蒋大人三人把国子监内一些注意事项讲了,又告诉她丹青课巳时初开授,午时正结束。班里共有学生二十五人,十九人为国子监正式学生,另外六人为国子监外旁听生,专为跟着江先生学丹青而来。

蒋大人他们走后,江又梅又把今天要讲的课默了默,还差一刻钟到巳时初了,便带着几人在周婶的带领下去了上丹青课的画园。

穿过一条种满翠竹的小径,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一路上,绿树红花,碧池廊桥,一座座白墙黛瓦的小院落排列有序,真是一派大好风景。再想想前世的那些一流大学,无一不是环境优美,规模气派。看来,无论哪朝哪代的高等学府,都非常注重面子工程啊。

路上的学生看见江又梅,都会好奇地多看两眼,然后住足弯腰施礼,嘴里喊着,“先生好。”江又梅也会微笑着微微点头,说,“你好。”

这里不仅环境好,遵师重道的氛围也很浓嘛。几天来压抑在江又梅心头的那股郁气也随之消散了不少,前世那种职业­精­英的自豪­性­又油然而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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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皇子

又梅的心情好了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不到一刻钟,一行人便来到一处小院,院门口挂了个牌子,上写“画园”。

画园是个一进院落,园内几株枫树,绿叶中间或有极少量的叶子已经变成了红­色­。两旁是休息室和烧水的地方,中间几间是又大又敞亮的讲堂。

江又梅走进讲堂,学生已经坐在里面了。江又梅在前面站定,往下一看,前排坐了几个七八岁至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竟然还有李祥和郑侑煦,他们俩正咧着大嘴冲着她笑呐。他们的后面,坐了十几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林昌昀坐在倒数第二排。

看来自己能来这里教书,八成不是皇上临时起意,而是这两个小混蛋惹出的祸端。

江又梅做了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开始正式上课。

她先讲述了她教授的绘画与他们以前学的传统绘画截然不同,传统画注重写意,讲究用笔,笔法,意境。而她教授的绘画注重的是写实。既然是写实,就势必涉及到透视学和解剖学了。但在这个社会,别说她是女人,就是男人有些话也不能说。她只以马为例,泛泛讲了几句。她想着这些颠覆当代人道德底线和思想观念的事还是留给那些说得起话的男人们去做吧。

她让大福把“碳笔”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块,然后又把素描的重要­性­讲了一遍,开始在“白板”上画了起来。

她把前世那种轻松、幽默的讲课形式带到了这里,这同学生们原来那种严肃的课堂氛围完全不一样,这让除了李祥和郑侑煦两个人以外的所有学生都新奇不已。而且江先生笔下的人物有些鲜活,有些夸张,有些更是让人忍俊不禁。一个半时辰下来。轻松,欢快,学生们还没上够,就下课了。

江又梅和学生们不知道的是,蒋大人带着好几个博士、助教们都在房子外面偷听。这几个老学究完全搞不懂神圣而严肃的课堂,咋会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等江又梅等人走后,这几个老头便进了讲堂。翻看了学生们的画和记录的笔录。还有奇怪的“碳笔”。听了学生们激动地复述了江先生讲课的内容。怪不得南山居士画作自成一派,却原来跟他们所学所知完全是两套理论。

江又梅不知道她走后国子监里对她的争论及震惊,坐着马车回了林府芳芷院。吴氏边服侍她洗漱、更衣。边说道,“今儿巳时末就把思姐儿接回府了,一回来又被太夫人派人接去了福临院。林进说侯爷和大爷领着念哥儿出去应酬了,好像是被吏部郑侍郎府请去的。”

郑侍郎今儿要上朝。而且跟林府也没有深交,那就应该是郑院长请的了。江又梅点头说知道了。吃完饭后,便睡觉了。站了一个半时辰,很是辛苦。

醒来后,春桃说福临院的丫头红绵已经在偏房等了一些时候了。福临院的大丫头。可是极有脸面的。江又梅赶紧起身穿戴好出了卧房,对红绵笑道,“这些丫头都被我惯坏了。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喊我起来,让你久等了。”

红绵笑道。“是我不让她们叫大­奶­­奶­的。大­奶­­奶­忙了一个晌午,着实辛苦。太夫人和大夫人急着想知道大­奶­­奶­在国子监授课的情况,让奴婢来请大­奶­­奶­去福临院给她们讲讲。”

江又梅来到福临院,除了林侯爷、林昌祁和小包子爷三个不在,凡是在家的人都来齐了,包括林昌旭也来了,连姑­奶­­奶­林敏都领着两个儿子坐在这里。

江又梅一进门,就听林敏笑道,“江先生,江大人,今儿教授学生辛苦否?”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

江又梅笑着给上辈们见了礼,刚坐下,在偏厅里同另三位小姑娘玩的小丸子听见母亲回来了,便跑了过来,“娘,娘,想你。”

江又梅把她抱起来笑道,“娘也想您。”

便听太夫人急吼吼地说道,“孙媳­妇­,快给我们讲讲你是咋上课的?我们娘们着急着听呐。”

嘉平也催促道,“祁儿媳­妇­快讲讲,我们都很是想听听呢。”

江又梅便笑着讲了国子监给她专门配的院子及上课的一些情况。

当这些女人听到国子监学生对江又梅的尊重和礼貌,都很是羡慕。这种尊重同对权贵、贵­妇­人的敬畏不同,是由里而外的尊崇。这种尊崇,她们是一辈子也不会享受到的了。

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又问,“知道那几个孩子都是谁家的?”

江又梅说道,“大福私下打听了一下,那几个孩子是皇上特批进国子监旁听的。除了李祥和郑侑煦,一个是平郡王爷的孙子李允洪,一个是春阳公主的儿子黄善,一个是首辅文大人的孙子文子华,一个是礼部尚书宋大人的孙子宋兴严。

“这些孩子不是皇亲就是清贵世家的孩子,那李祥是谁家的?”

“大福也没打探出来,但从他的姓氏和爷爷、郑院长对他的态度来看,也应该是皇亲了。”

林敏遗憾地说道,“我们事先不知道还可以去旁听,否则也去找找人,让文儿去听听大舅娘的课了。”

二夫人道,“找人?找谁呀?这事儿可不是谁都能办成的,没听说是皇上特批的嘛。除了找皇上,或许只有找首辅文大人了,国子监就是归他管着的。”

二夫人的话噎得林敏直翻白眼。

饭后,江又梅回了芳芷院。

刚坐下,秋叶来报,李嬷嬷领着蓓蕾、蓓蕊求见。

蓓蕾、蓓蕊学乖了,去了林昌祁的院子第二天就来求见,正好碰上江又梅又是封官封诰命,又是认亲的,没时间见她们。这次她们又来了,江又梅道,“让她们进来吧。”

李嬷嬷领着两个十分貌美的丫头走了进来,李嬷嬷曲膝福了福,两个丫头却是直接跪下了,口中说道,“奴婢蓓蕾、蓓蕊参见大­奶­­奶­。”

县主大婶选美人的眼光还真是独到,而且起名字的本事也很高超,不是月宫就是含苞带放的,娇滴滴的让人牙都有些酸。

江又梅点点头,说道,“以后要用心服侍大爷,起来吧。”

春桃给她们递上了两个装了银祼子的荷包。

江又梅看到李嬷嬷似有话要说,便把那两个丫头先打发走了。

李嬷嬷笑道,“王嬷嬷的媳­妇­宋嫂子今儿找了我,她想先把小鱼和小华的亲事订了,等到三年后小华的孝期一过就成亲。”

江又梅点头道,“是该这样,王嬷嬷家能等小华三年已经很是不易了。”又对春桃说,“去我妆匣里拿两根簪子、两副耳环、一对手镯,两个指环,再去库房挑一匹上好锦缎,再另封五十两银子,在他们订亲那日让吴氏送去。”

李嬷嬷心道,王嬷嬷一家等三年也值了,大­奶­­奶­如此给他们长了脸,太夫人、侯爷、大夫人、大爷肯定也要给他们长脸,这份体面在林府下人中也算头一份了。

她起身代小华谢过,又说道,“老奴调教了小丽、小红几天,觉着她们也能上手了,明天就让她们来芳芷院如何?”

江又梅点头同意。

李嬷嬷走后不久,林昌祁回来了。江又梅起身笑道,“大爷回来了。”然后亲自帮他更衣。

“嗯,”林昌祁笑道,“念儿直接回苍松院了。明天他会同九殿下李世祥一起去国子监上你的课。”

江又梅一愣,“九殿下?那个叫李祥的。”

林昌祁道,“应该叫李世祥,他是皇上的小儿子。”

江又梅一直觉得李祥应该是皇亲,但绝对没想到是皇上的儿子。问道,“既然是皇子,咋能随便让他出宫,还千里迢迢去了西川?”

“九殿下的生母郑淑妃是郑院长的女儿,皇上刚登基不久便患病殁了。九殿下是皇上的幼子,很是得皇上喜爱。他闹着去找外祖父,皇上也就依了他。”

江又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突然,又抽了一口冷气,吃惊道,“那我岂不是成了皇子的老师?”噢~卖糕的,这也太意外了些。

林昌祁道,“可不是,连爹听了郑院长的话都吓了一大跳。今儿下午,看到念儿和九殿下好得亲如兄弟,更是不可思议。好在九殿下还小,没有参与到几个成年皇子的夺储中,否则爷爷是不会让你收他当弟子的,更不会让念儿同他那么要好。”

怪不得老爷子当初说李祥把心思用在绘画上对他或许是件好事。的确,皇子的心思用在政事上多了,总会滋长些野心。而用在能休身养­性­、陶冶情­操­的画画上面,或许对他平心静气、看淡俗物能起到一定作用。

江又梅又问道,“当初爷爷咋不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呢?我问他,他就吱吱唔唔的。”

林昌祁说,“或许是爷爷怕你知道了九殿下的真实身份心里害怕吧。他老人家实在小看了你,听说你今天在众多国子监生员面前都是侃侃而谈,咋会怕一个孩子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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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觉得近段时间一更太少,清泉是真没办法,对不起了。二十二日文文获主站首页女频封推,编编交待要三更,清泉写文慢,现在就开始攒稿,但还是害怕万一完不成咋办。要过年了,事情多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秘事

江又梅笑道,“大爷可别臊我了,我心里其实很紧张的,只是他们没看出来罢了。”想了想又说,“我去国子监当先生,大爷不开心吧?其实我也不想去。要不,等把今年这些课上完了,我就辞官,怎样?”

林昌祁看了看江又梅,把她拉进怀里说道,“据说九殿下很是推崇你,说你教授丹青的方式独树一帜。大概皇上让你去国子监教授丹青的心思早就有了,那天才会宣召你去金銮殿。辞官不是儿戏,总要有个契机才行,暂时先教着吧。”

江又梅用脸使劲蹭了蹭林昌祁的肩膀说道,“我觉得皇上比谁都算得­精­,把我的画要了挂在大殿里,分文不出,还觉着我应该感谢他。给我封个七品官,就让我劳心劳力培养大康栋梁。我有大爷养着,什么不­干­都不会缺钱花,也不想挣他的奉禄银子,­干­嘛要这么辛苦啊?真是的,怎么算我都亏大了。大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昌祁一听笑出了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真是­妇­人之见,这么奇怪的想法也只有我媳­妇­才会有。”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名气就是把双刃剑,给你带来名利的同时,也会有许多烦恼接踵而至。”

江又梅嗯了声,又抬起头来问道,“大爷,我看郑院长也不是只要名利的那种人,不然也不会辞了首辅之位。但他怎么会把女儿嫁给皇上当小老婆,他怎么舍得?”

林昌祁把江又梅拉到床上坐下说,“这事说来还真是话长。”

十几年前,郑阁老的唯一嫡女郑婉儿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加美女,爱慕的人排着队上郑家求亲。郑阁老夫­妇­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嫌这家规矩太多,嫌那家儿子没有前途,挑来挑去挑花了眼。

那时皇上还是瑾王,既不得先帝重视,母妃的份位又低,而且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郑婉儿在一次上香途中突遇大雨,在一个亭子中和正在那里躲雨的瑾王偶遇。相处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

郑婉儿回家后就铁了心要嫁给瑾王。那时的瑾王也已经有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郑阁老夫­妇­自然不同意。但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打消她的念头,最后瑾王承诺以平妻的身份娶郑婉儿。虽然她也被称为郑侧妃,但排在王侧妃、周侧妃之前。郑阁老夫­妇­才勉强同意郑婉儿嫁与了瑾王。

那时郑阁老本就对先帝的一些政令颇有微词,再加上女儿不争气,一气之下才辞了官位回乡。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竟是害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

瑾王最后夺嫡成功。登上大位。那时,他的正妃已经死了,按理作为平妻的第一侧妃郑婉儿应该被封为皇后才对。但是,皇上却只封了她作淑妃。而她之下的两个女人,一个当了皇后,一个当了贵妃。连已经死了的瑾王妃也被追封为元后。追求真爱的郑婉儿受不了这个打击,在皇上登基之后一直郁郁寡欢。最终重病不治殁了。

“唉,最是可怜痴情人。”江又梅长叹一声说道,又问,“皇上还真能­干­,不得先帝宠爱,咋会有三个世家大族的女儿心甘情愿给她当小老婆?”

林昌祁低声道,“皇上青年时很是俏俊,也颇有些手段。若郑老先生没辞官,辅佐皇上登上大位,郑婉儿也可能就是皇后了。但他辞了官,郑家对皇上没有什么帮助。那时,皇上能登大位,元后的娘家黄家,现皇后的娘家王家,还有周家功不可没。”

“最是无情帝王家,把人家女儿弄到手了却不珍惜,因为用不上就摒之脑后,郑婉儿也是所托非人了。”江又梅叹道。

林昌祁低声道,“没办法,如果皇上儿女情长,也登不上大位,或许连命都会保不住。先帝优柔寡断,听爷爷说当时那几个皇子闹腾得很是厉害。”

江又梅想起那个掉了颗大门牙,无比淘气的男孩子,说道,“李祥的­性­子欢快跳脱,真不像个皇子。”

林昌祁说道,“大概皇上也觉得有愧于淑妃吧,对九殿下很是宠爱,保护得也很好。”

两人说完帝王家的秘事,江又梅又把小华要订亲的事情说了。林昌祁说道,“到时我会再让林豹送一百两银子去祝贺,林黑壮不在了,咱们就是他女儿的倚仗。”

冷漠了几天的夫妻二人又重新亲密起来。晚上,攒了几天力气的林昌祁让江又梅招架不住败下阵来,啜泣着求饶才算罢。

第二天,新上岗的小丽、小红天不亮就来了芳芷院。来得太早,连扫院子的人都还没开始工作。

因为她们听说大­奶­­奶­很是勤快,基本上都是天不亮就起床,所以想着早些过来。她们的主要任务是服侍林昌祁在芳芷院的日常起居。

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才把吴氏等来。又等了一会儿,才把春桃等出屋子。几人又一起在正房门外等了好久,天都快大亮了,房里的主人还没动静。

吴氏悄声说道,“大爷和大­奶­­奶­原来这个时候早就起床了,再晚了大­奶­­奶­应卯该迟了。”

春桃听了脸红了起来,昨天他们闹的动静太大,连在次间睡着的她都听到了动静。而且他们还要了一次水,春桃又服侍江又梅洗了澡。吴氏也是过来人,看见春桃红了脸也就明白了。笑了笑,看来这两口子又和好了。

吴氏低声对春桃说,“得喊大­奶­­奶­起了,不然要迟了。”

春桃无奈,只得去门口低声喊道,“大­奶­­奶­,大­奶­­奶­,该起了。”

江又梅被叫醒了,一看从窗子外­射­进来的光亮,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叫道,“大爷,该起了,天大亮了。”

又说道,“进来吧。”

几人进去,春桃和吴氏服侍江又梅穿衣,小丽和小红服侍林昌祁穿衣。在林府呆了一段日子,江又梅也习惯了穿衣都由下人服侍。

江又梅急急忙忙吃完早饭,就坐轿去了外院。走之前,江又梅同林昌祁说好,今天中午她下课后会直接去三叔江大车家,让他带着小丸子先去。

此时,小包子已经穿着月白­色­小长袍,头上束着小方儒巾,由拿着画画用具的小名子和二春陪着,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娘亲。看见娘亲来了,便欢快地跑过去把娘亲的胳膊抱住。

家大了就这点不好,两呣子离得太远,有时候一天也难得见上一面,更是难得亲香一回。

他们一起坐马车去了国子监。马车依然直接去了古榕轩,江又梅在这里把授课的东西准备好,又默了默要讲授的内容,便带着小包子一起提前去了画园,因为学生要提前一刻钟到讲堂。

来到画园讲堂,学生们基本上都到齐了,有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准备学习用具,有的在交头结耳。

负责画园的掌事已经把小包子的坐位安排好了,他就坐在黄善旁边。

国子监的生员看见江又梅还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凑上来说话。

那几个小屁孩就大方多了,他们一看见江先生来了,又没上课,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特别是黄善,很可爱的一个孩子。他是这里面最小的,刚刚七岁,长得­肉­呼呼圆溜溜的,­肉­嘟嘟的圆脸上,那个圆圆的小蒜头鼻子特别有喜感。因为名子的关系,江又梅昨天就特别注意了他,后来听说他是春阳公主的长子,当今皇上的外孙。

黄善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道,“江先生,我也想给你当模特,你能给我画幅小舅舅那样的画像吗?我娘说她看到小舅舅那幅画像乐了半天呐。可是我想让我娘看着我乐,而不是看着小舅舅乐。”

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实在是小黄善太招人稀罕了,人家提的这个要求也算是合理,同时又为了提高这些孩子对漫画的兴趣,江又梅笑着点头应允了。她仔细看了看黄善,便拿着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大头小身子的娃娃便跃然纸上,把黄善的大耳朵、小蒜头鼻画得更加夸张了几分,显得可爱又滑稽。

几个孩子看到这幅画后,都哄笑起来,纷纷要求先生也给他们画一幅,他们也想让自己的娘亲看着自己乐。江又梅点头道,“好,只是今天不行了,马上要开讲了。从明天开始,每天一幅,绘画优异者优先画。”

这几个小子都想优先画,上课的表现比昨天可是乖多了,也用功多了。

那些国子监的学生很是艳慕这几个小同窗,但都不好意思去请江先生给他们画。江又梅也看出来了,下课之前说道,“在这期丹青课结束之前,我会给你们每人画一幅漫画。前提是你们都要好好上课,达到我的要求才行。”

这些学生们又是一阵欢呼。

下课后,李世祥和郑侑煦、黄善还想跟着江又梅和小包子走,被跟着他们来的人硬接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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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秦筝

江又梅和小包子的马车刚出了国子监的大门便停下了,原来林昌祁带着小丸子在这里等他们。林昌祁把小丸子抱进了江又梅的马车,他自己骑马,几人一起去了江大车家。

江大车的家比较偏些,马车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江大车头一天便收到了江又梅派人送的贴子,今天专门请假在家等他们。

几人下了马车,就看见江大车和江又勤在门口等着,江又勤如今已经长成俊俏后生了。他们一见林昌祁和江又梅呣子,便都迎了上来。江大车和江又勤还要跟林昌祁磕头行礼,被林昌祁抢先一步扶住了,道,“都是一家人,切莫如此。”

林昌祁自家人的说法,让江大车很是高兴和感动。

几人进了屋,自然是请林昌祁、江又梅上坐,江又梅没好意思坐在上座,在林昌祁的旁边坐了,另一个上座极力请江大车坐了。江大车第一次跟侯府世子、朝庭三品大员一起坐在上座,很是荣幸和紧张,只敢坐了半边ρi股,脸上的­肉­都在抖着。

张氏领着儿媳汪氏、女儿杏子来给林昌祁磕头见礼,江又梅也是抢先一步扶住了,“都是一家人,不讲那么多的。”

她们就给林昌祁福了福,也算是见礼了。之后,江又梅送了江大车一个红木算盘,张氏两匹锦缎,其中一匹还是宫缎。送了汪氏一副玉手镯,送了杏子一套金头面,送了江又路、江又勤各一个一品轩的青玉笔筒。

汪氏去厨房带着下人开始上菜。

张氏就把小丸子抱在了怀里,杏子坐去了江又梅旁边,抱着她的胳膊喊姐姐。如今的杏子已经十一岁了。江家的遗传很好。她也长成了个婷婷玉立的小美人。江又梅历来就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堂妹,拉着她的手跟她聊天。

菜上好了,便请林昌祁和江又梅入席。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虽然分了两桌,但都在一个屋子里,连个屏风都没设。林昌祁、江大车、江又勤几个男人一桌,之后小包子也被叫去了那桌。剩下的女人孩子一桌。

这些菜基本上是张氏带着厨娘弄出来的。有着浓郁的西川味道。让江又梅和小包子很是有些亲切感。连林昌祁都很是喜欢吃。

小包子吃得无比满足地说,“三外婆就是会做吃食,跟清河酒楼的菜一个味道。”

江大车高兴地用公筷又给他夹了根酱鸭腿道。“好吃你就多吃些,以后想吃这个味道了,就到三外公家来,让你三外婆做给你吃。”

饭后。江大车专门准备了一间上房,给林昌祁休息。林昌祁也知道他们要谈些老宅的事。就领着小包子、小丸子去休息了。

上次,江又梅跟他们只报喜没报忧,这次就把李氏的事情也说了。

江老爷子在信里已经跟江大车说了,但没说具体。只说她不讲­妇­德,蠢笨至极,恐坏了子孙的前程。才让江大富与她析产别居的。

张氏唏嘘道,“二嫂原来多贤惠的人呐。把公婆、二伯,还有你们三兄妹照顾得多好,咋后来竟然……”

江又梅叹道,“好日子过舒坦了呗。没钱的时候,天天想着咋能多挣些钱,让日子好过些,天天忙忙碌碌,倒消停。日子好过了,成天没事就瞎琢磨,反要生事。”

又说了卫氏要给江大富娶平妻的事情,这事江又梅到现在还没气过,道,“三婶还说了句公道话,我娘后来的确做了很多错事,可先前对我爷、对我­奶­却是极好的。我­奶­咋能那么对她呢?我想着就有些生气。”

江大车也在一旁摇头道,“我娘也是糊涂了,一个乡下人家,娶啥平妻呀。都是富贵惹的祸。”

张氏哼道,“我看未必全是富贵惹的祸。不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咋个掏心掏肝都不行,……”看到江大车的眼睛瞪了起来,就闭上了嘴巴。

几人正说着,崔青正领着她的媳­妇­许氏及刚满一岁的女儿平姐儿来了。

现如今,江又梅和崔青正也算姻亲了,崔青正的母亲是江又梅弟媳­妇­的亲姑姑。

老朋友见面,肯定是非常高兴的了。

许氏是个清秀、温柔的女人,父亲是户部郎中。

平姐儿长得特别像崔青正,雪玉可爱,江又梅把事先就准备好了的镶宝石小金锁、一套小红刻丝衣裳送给她当见面礼。小家伙­精­灵古怪,抓着小金锁就不松手,谁拿她跟谁急。

江又梅笑着对崔青正说道,“你这个女儿,不只样貌像你,­性­格也像你。”

说得崔青正哈哈大笑。

张氏也在一旁笑着说,“像她爹好啊,将来也当个搂银子的高手。”

崔青正如今已经是个从七品的官了,在做着自己生意的同时,偶尔还要去户部应卯,对户部制定的一些商业及手工业方面的政令提些建议。

看来建仁帝还真是个有前瞻的帝王,知道想要老百姓过好日子就得发展商业,没有瞧不起商人,还能做到任人唯贤,集思广益。做为丈夫他是个渣,但做为帝王他还是英明睿智的。

如今旗之韵制鞋工场已经培养了一大批专职设计人员,江又梅已经很少亲自设计样品了,她只是作为股东每年拿两次分红。

崔青正道,“林夫人来了,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的。就不请你去我家了,去了你也会觉得厌烦,我请你们一家去外面吃。”

江又梅笑道,“如今崔大老板腰缠万贯,你请我可得去京城最好的大酒楼。”

“好说,我请你们去全聚得吃烤鸭。”崔青正笑道。

“你还在崔家住着?前两年你就说要分府出去的。”江又梅问道。

“唉,提起来就厌烦。现如今我舅舅是二品大员,我官位虽低,偶尔却能参与朝庭重要政令的制定,甚至可以见到皇上。他们已经舍不得放我出府居住了,更不会放我娘出府去住。在我祖父的压制下,我爹也不敢像原来那么对我娘,那个小妾和她儿子也没有那么猖狂了。”崔青正冷哼道,“你来了京城后,他们听说我们是姻亲,还想让我请你们林府全家去崔府做客,我没同意。被他们贴上了,也是件倒胃口的事。”

江又梅笑道,“如此说来,你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岂不是饭都要少吃些?”

“可不是,只要全家人一起吃饭,我就吃不饱。算了,不说他们了。”崔青正摆了摆手,又道,“前两天我接到陈表哥的信,让我帮他寻摸一套京城的房子。”

崔青正嘴里的陈表哥指的是陈之航,江又梅之前就知道他想在京城买房子的打算。

几人正说着,林昌祁父子(女)三人来到了厅屋。崔青正又上前行礼,他们也算老相识了。

小丸子看见比自己还小的妹妹,很是高兴,觉得平姐儿比一大大和二大大还好玩。不停地捏捏她的鼻子,摸摸她的小脸。江又梅怕她没轻没重把平姐儿弄疼了,就让杏子哄着她去院子里看她家养的­鸡­咯咯。

小包子和江又勤原来就玩得好,这两人说着说着就去外面逛了。

饭前,万大掌柜和黄掌柜又来了。江又梅看见他们很是高兴,老朋友见面,自然是感慨万千。

特别是黄芝娘,已是近四十的­妇­人了,看着还像三十出头,而且比之前更是有­精­神气儿,这就是职业­妇­女的好处吧。

她拉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对江又梅笑道,“这是我新认的­干­女儿秦筝,有她陪着我,我的日子还过得。”

秦筝的个子很高,大概在一米七以上,女人在这个时代这个子可谓非常高了。江又梅觉得自己这个身子连一米六都没有,但已经不算矮了。秦筝往这里一站,不止比所有女人都高了半个头,除了林昌祁比她高得多,连崔青正和江又勤都跟她差不多,江大车和万掌柜还没有她高。

秦筝跟江又梅福了福,道,“民女秦筝参见林夫人。”

江又梅看着她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还是杏子在旁边拉了拉她,喊了声姐姐,她才清醒过来。这姑娘长得很像前世的l姓大美人,或者说跟李芳华很是相像。

忙笑道,“秦姑娘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一时竟看呆了。”春桃又递上一个荷包,江又梅接过递给了她。

杏子笑道,“我第一次见到秦姐姐也是吓了一大跳,却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姐姐。”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却原来还有这么高挑的姐姐。

秦筝听了红着脸说道,“杏子妹妹过讲了。”

江又梅心道,秦筝何止是漂亮,她简直是太漂亮了。她的漂亮和这个时代传统的美不同,很是有些英气。若在前世,好好被星探公司或经纪公司培养培养,保证又是一个高挑不失柔美,英气不失妩媚的全方位、无死角大美人。

江又梅跟黄芝娘、张氏聊天的时候,总觉得秦筝的眼光偶尔会看着自己,这种眼光不是随意瞥一眼的眼光,而是眼睛里有很多内容,江又梅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起身说是去趟茅房,张氏要陪着去,江又梅说不用,带着春桃去了后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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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姐弟

不出江又梅所料,刚出了茅房,便看见秦筝在一棵槐树下站着。看见江又梅出来了便迎了上来。

江又梅道,“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秦筝一听眼眶里便溢满了泪水,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江又梅看她为难,就说道,“为难就不要说了,你我本来就不熟。”说完抬脚就要走。

秦筝一听,一下子跪了下去,哽咽道,“民女有冤情要诉。”

江又梅一看她这样更有些不愿意听了,说道,“有冤情要诉应该去跪京兆尹呀,怎地跪我一个­妇­人,你找错人了。”

这时,黄芝娘也来了,对江又梅说道,“妹子,哦,林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听筝儿把话说完吧。如果听完你不愿意帮,我们也不怨你。”

江又道,“黄大姐叫我妹子就行了,照说咱们那么久的情谊,你有事相求我肯定应该帮忙。”又为难道,“只是秦姑娘的冤情跟我说真没用,我能有多大能量?要不,我让林进拿着林府的贴子陪秦姑娘去见府尹大人。看在林府的面子上,他或许能帮你伸冤。”

黄芝娘又恳求道,“林夫人,你就听她说说吧,办不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这事不好拿到京兆府去说,说开了我们老百姓有没有命还两说呐。”

一听还这么棘手,肯定是跟勋贵世家有牵连,甚至皇亲都不一定。江又梅更不想听了,不是她没同情心,实在是她能力有限,而且也身不由己。

听了这些不平事,若能帮而不帮。良心上过不去。若帮了,又有可能破坏林府和那些皇亲贵戚、勋贵世家的关系。

如果是黄芝娘的事,冲着那么久的友情,她拚着惹林府不喜也会相帮。可是人托人,天下那么多不平事,她咋帮得过来?

便说道,“黄大姐。请你不要为难我。我一个­妇­人真的办不成什么事。若你们怕见不到府尹大人,我可以让人领你们去见他喊冤。”

黄芝娘低声说道,“这件事情跟福郡王府有关。我们觉着你或许愿意听听。”

江又梅一听跟福郡王府有关吓了一跳,李世齐怎么看都不像欺男霸女的大恶人呀。虽然有不好的特殊嗜好,但也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而这个秦筝,明显就是被欺负得苦大愁深的主。

看来这件事还真得听听。便点点头,把她们带进了东厢给林昌祁准备的那间客房。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让春桃守在门外,便对秦筝说,“你有话就说吧。”见秦筝又要跪下,说道。“坐下慢慢说。”

黄掌柜也说道,“那筝儿就坐下说吧,林夫人定是不习惯别人跪着说话。”

秦筝便坐在杌子上。边哭边说了起来。

他们家是京郊西山脚下一户中等人家,家里有近百亩田地。日子虽然不甚富余,但还过得,属于隔天就能吃顿­肉­的那种人家。

但有一样不足,就是他们秦家香火不旺,三代单传。到了他们父母这一代更是子嗣艰难,三十多岁才有她,四十几岁好不容易才生了个儿子,取名秦宪。父母对他们姐弟两个宠爱有加,特别是对弟弟宪儿更是放在心口上疼。

两年半前的一天,他们一家及借住在他家的王大叔王守民一起去镇上游玩,却把三岁的弟弟秦宪给弄丢了,随之不见的还有王守民。

她母亲受不了儿子忽然失踪的打击,疯癫了,几日后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为了找秦宪,父亲秦建和她把家里的田地全都卖了,可谓是散尽家财。

因为弟弟长得极漂亮,他们分析最有可能被卖到楚馆或戏班。所以,他们不仅自己找,还花钱请亲戚邻居们找。不仅在附近找,甚至还跑到河北、胶东一带找。

卖田的银子花完了,又把家里的大瓦房卖了继续请人找。有人劝他们算了,那孩子或许早就没了,娶个媳­妇­再生一个就是了。他们父女两个不死心,咬着牙继续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他们打听到了线索。去年有秋天,有人说福庆戏班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童像丢失了的秦宪。得知消息的父女两人先是乐疯了,冷静下来后又愁眉不展。他们冒然去要人,如果那孩子是真的秦宪,郡王府能还吗?如果是假的,说不定还会把他们送到衙门,告他们个欺诈罪。

两人商量半天,最后决定父亲去京城郡王府附近守着,她则留在家里等消息。若父亲出了啥事,她再想办法继续要人,秦宪必须得要回来,绝对不能让他当戏子。

她的父亲秦建就扮成货郎,在福郡王府不远的地方守了几个月。无论刮风下雨,从没间断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今年三月初的一天,还终于被他等到了。那天一大早,福庆戏班出府准备去皇宫演出“大闹天宫”的戏。扮演哪吒的一个孩子跑出大门准备上马车,被秦建看见了。那孩子虽然长大了不少,但­精­致的眉目跟失踪的儿子一模一样。秦建还有些犹豫怕认错了,可随后走出来的一个人让秦建气愤不已,也确定那孩子是秦筝无疑了。那人就是在他家借住过的熟人王守民,儿子是被他拐跑的。

秦建太激动了,头脑发热没想那么多。他跑过去就把秦宪抱起来,对王守民破口大骂道,“枉我好心收留你在我家住了几天,却原来是个拍花子,把我儿子还给我。”

因为家逢突变,又连续近两年的风餐露宿,心力交瘁,四十多岁的黄建已是满头华发,憔悴不甚,模样改变非常大。而黄宪离家时才刚刚三岁,对两年前的事情已经模糊了,加上王守民不知道对他说过什么。他看一个脏兮兮的疯老头把他抱住,吓得大哭起来。

王守民及戏班的几个人把秦宪抢了回去,骂道,“哪里来的疯子,竟敢来我们福郡王府撒野,还不把他打走?”

说完便来了一帮人,把秦建痛打了一顿甩出老远。挨了打的秦建也清醒过来,想着自己冒然去要人肯定不行,得回家找人商量商量,从长计议。

他急急忙忙跑出城门,在离他家不远的一个树林里,就被两个人拦住往死里打。那两人边打还边说,“老兄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黄建被他们打得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正好有人来了,那两个人又用石头使劲砸了两下他的头,觉得他应该活不成了,便跑了。

秦建撑着一口气回了家,死前拉着秦筝的手哭着交待,“一定要把你弟弟接回家,把他养大成人,为秦家传宗接代。千万不能让他呆在福郡王府啊,听说那个王爷好男风,不能让宪儿成为那个王爷的玩物。”

秦建到死眼睛都闭不上。

秦筝在亲戚乡人们的帮助下埋了父亲,并在他坟前发誓,一定要把弟弟找到带回家,供他长大,让他成家立业。

秦筝回了家,如今的家不仅是个低矮的小土房子,还没有了三个至亲的人。亲戚邻居们都劝她算了,不要去管秦宪了,那是他的命。那家人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老百姓能斗得过王爷吗?不可能的。别又像他爹一样,孩子没要回来,还搭上了自己的命。

秦筝倔强地摇着头说,“不,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弟弟要回来。”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天一夜,想着各种可行的办法。去京兆府告状肯定是不行的,自古官官相护,更别说告王爷了。冒然行事无疑是自寻死路,就像她爹。她死了不要紧,可弟弟咋办,总不能让他当个戏子,成为郡王爷的玩物吧。

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法子。自己长的好看,若是能给大官当个姨娘,或许可以救弟弟。

她打定主意后便来了京城。只是大官哪里是那么好见的,唯一能见着的途径就是自卖自身,到大官家当丫头。但若自己连自由都没有了,咋可能救得出弟弟呢?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好碰上旗之韵工场招女工,她便进了工场当绣工。想着先在京城住下来,再慢慢想办法。

由于她漂亮,能­干­,很是得黄掌柜的喜爱,便认了她作­干­女儿。两个都没有亲人的女人相互依靠,一起生活至今。

后来黄掌柜无意中说了她的一个旧友竟是镇北侯府的大­奶­­奶­,还跟福郡王爷拜了异姓兄妹,秦筝才把自己这段惨痛的身世讲了。黄掌柜属于好打抱不平的爽朗个­性­,并没觉得惹上了祸事,相反承诺帮她给江又梅牵个钱,看看江又梅能不能帮忙。

秦筝哭着对江又梅说,“后来我们打听出来,那个曾经在我们家借住的王守民,其实就是戏班的班主,他一定是早就看上了我弟弟,才会来我家住。他对我爹爹撒谎说他是进京找亲人盘缠用光了,可怜我爹爹好心还收留他在我家里住了半个月。却原来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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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密旨

秦筝的故事还没讲完,江又梅已是泪流满面,有时还要跟着她一起轻轻啜泣。这人世间真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因为一个孩子被拐,竟是家破人亡。原来她觉得自己前身够悲惨的了,却还有更悲惨的。

那个王班主江又梅也认识,今年春天,他还跟着李世齐去了南山居。看着一副笑面和尚的慈善模样,却是如此心儿手辣,他的手里就沾了秦家两条命啊。只是不知道李世齐参与这件事没有。

演哪吒的那个孩子江又梅也见过,因为人小,嘴甜,演得还不错,在几个小戏子中最受人喜欢。许多贵­妇­人都专门给他打赏,江又梅也赏过他银子。

想想那孩子的长相,再看看秦筝的长相,江又梅便能猜到王班主的意图了。或许她家发生这么多的惨事,都是由于她引起的,她长得太像李芳华了。

有个跟李芳华如此相像的姐姐,弟弟的样貌也不会差多少。十几年以后,李芳华的岁数就大了,而秦宪却是正当年,正好可以接李芳华的班。

王班主打的好算盘!

他为了迎合主子,却是如此丧心病狂,害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实在是太可恶了。

江又梅拿抹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想办法把你弟弟救出来。不过,这件事你们也不要说出去,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招至横祸。那王班主一听就不是好人,我觉得郡王爷应该不知情,或许被下人欺瞒了也不一定。”

秦筝听了,赶紧跪下来给江又梅磕头道。“若林夫人把我弟弟救出来,民女愿意为奴为婢,当牛做马,为林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又梅起身把她扶起来道,“我不需要你为奴为婢,赴汤蹈火的。那个孩子我也见过。很是聪明可爱。应该让他跟亲人团聚。再有,我总认为我哥哥不会­干­那种坏事,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帮他洗掉不白之冤。”

黄掌柜也在一旁给江又梅曲膝福了福道,“谢谢你了林夫人,咱们一见面就给你找了麻烦。”

江又梅笑道,“看你说的。咱们那么久的情份,你的事我定会相帮的。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我哥哥的名声。我肯定要管。”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你弟弟还有什么特点,比如胎记、疤痕之类的。”

秦筝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弟弟左耳朵后面有块小指般大小的红­色­胎记。”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张氏招呼大家吃饭的声音。江又梅三人都把眼泪擦­干­净,走了出去。但红红的眼睛。却让所有人都看出来她们哭过了。

林昌祁也疑惑地看了江又梅两眼,江又梅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回去再说。因为心里有事,晚饭江又梅并没有吃多少。

回去的路上,林昌祁也没有骑马,直接进了江又梅坐的马车。玩累了的小丸子已经睡着了,由小夏抱着坐在一边,小包子闹着要骑马,被林豹抱着骑在马上。

江又梅没管旁边的小夏,把林昌祁抱住说道,“大爷,咱们一定要看好咱们的孩子,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也不活了,我也宁可死掉。”说到后面,还带了些哭音。

林昌祁把被她抱住的胳膊抽出来再把她搂在抱里,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话?下午你们说什么了?一个个的眼睛都哭红了。”

江又梅叹了口气,这话在马车里还真不能说,道,“回去再说吧。”又拉了拉他的胳膊,“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一定要把孩子看好,不能把他们弄丢了。”

“真是傻话,咱们家的孩子咋会弄丢,不会的。”林昌祁安慰道。

回了林府,因为江又梅的眼睛红肿,不好去福临院,就先回了芳芷院。林昌祁带着一双儿女去了福临院请安,顺便替江又梅告个假,说她今儿个高兴多喝了点米酒,有些醉了。

晚上,江又梅跟林昌福讲了秦家的事,林昌福也是一阵唏嘘。说道,“我虽然跟福郡王爷相交甚少,但也知道他虽然荒唐、好玩了些,秉­性­却不坏。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断是做不出来的,多半是下人们为了讨好他­干­的坏事。”

江又梅道,“是啊,我想也是这样。这些下人忒地可恶,坏事做绝,毁的却是主子的名声。我得找个时间跟哥哥谈谈,把那个孩子弄出去跟家人团聚。还有那个王班主,得好好惩治他才行。”

只是还没来得及去见李世齐,第二天却接到了他的信。他同郑泓清一起去了辽城游玩,请江又梅带着念哥儿、思姐儿兄妹多去王府陪陪老王妃。

这之后,寂寞的老王妃时不时地会接小丸子过府去陪她,偶尔还会住上一宿,连正牌爷爷林侯爷都争不过她。

二十日那天,江又梅终于等到了休沐。崔青正在全聚得请客,林昌祁、江又梅一家四口、江大车一家、万大掌柜一家、黄芝娘、秦筝母女都去了。这次也见到了几年没见面的江又路。

很是以堂姐为自豪,又极其好学的江又路随时都跟着江又梅转,在跟她请教丹青的同时,也说了如今西山书院私下流传着福郡王爷李世齐荒­淫­残暴,专喜娈童,为了霸占小男孩把良民逼得家破人亡的传言。

西山书院是大康有名的书院,座落在京郊西山的半山腰上。而秦筝的家则在西山山脚,离得不远,这些话便传了过去。

李世齐好男风这事本来就爱被言官们拿出来做文章,说他有伤风化,逼得皇上时不时地臭骂他一顿。如果这些传言再被他们抓住了,肯定又得让他脱层皮。

江又梅想着等李世齐回来后一定要找他谈谈,快些把这件事解决。

这几天,江又梅上午去国子监教授丹青,下午便跟林昌祁商量在金州的府邸该怎么布置,李嬷嬷和三房下人马上要启程去金州。算着时间,先去的林虎及两房下人应该把先期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该让这些人去布置了。

金州府的家是一个四进院子,够大,前两年就已经装修了大半,因林昌祁被撵进大山打土匪而搁置下来。这回让江又梅按照自己的想法再重新设计一番。江又梅毕竟没亲眼看过院子,也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修改了几处。

这四房下人江又梅也都见过了,李嬷嬷家只她和孙子小名子跟着林昌祁一家去金州,她男人伍掌柜和儿子媳­妇­、孙女等人还是留在府里,有些事情嘉平还要用她男人。一房是吴氏的舅舅,也就是小红的家人,姓佟,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房姓余,两口子带两二个儿子,二个闺女。一房人姓周,二个闺女,一个儿子。他们都来给江又梅磕了头。

九月二十五日,李嬷嬷便带着这几房人去了千里之外的金州府。

二十九日上完了丹青课,郑侑煦又邀请几个小同窗去他家切磋学问,小包子当然也在受邀之中。

江又梅就带着下人坐马车回了家。她的心情很是雀跃和轻松,有种前世周末下班的感觉。前世一周也只上五天班,而这里却是上九天班。终于又等到休沐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过了这么久的懒散日子,天天按时上班还真有些不习惯。

而且,再上几天课,也就是把十月初六的课上完,就满了二十天,今年的课时就结束了,她便可以同林昌祁带着儿女回西川。她太想南山居了,想那里的一切。

回了芳芷院,吴氏迎上来说大爷突然外出公­干­去了,说是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

江又梅一愣,“大爷如今是在休假期间,有什么公­干­会叫他呢?”

“大爷没说去­干­什么,急急忙忙拿了几件换洗衣裳就走了。”吴氏道。

刚换了衣裳,浮澡便来请江又梅,说是侯爷请他去正院一趟。

进了正院厅屋,看见林侯爷和嘉平的脸­色­都很凝重。

江又梅给他们见了礼,林侯爷道,“儿媳坐吧。”待江又梅坐定,又说,“祁儿今儿一早便被圣上传进了宫,回来后说接到密旨,必须马上动身去趟胶东。什么事他没说,我们猜测应该跟太子有关。太子这个月初就去了胶东,到现在也未归,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嘉平叹了口气说道,“若是真跟太子有关,肯定又是棘手的事。早知道该让祁儿提早去西川的。”

“这就是有前眼没后眼,哪预料得到这么多。”林侯爷无奈地道,“这三个皇子的矛盾如今是越来越激化,原来台面下­干­的,现在也拿到了台面上。这么闹腾下去,把皇上激怒了,都得不了好。”

“那个位置再好,也得有那个命去坐。”嘉平道。

江又梅的心情也低落了下去,林老爷子躲了那么远,也把林昌祁弄得那么远,就是不想跟成年皇子扯上关系。

下午,福郡王府送来贴子,老王妃想他们娘三个了,让江又梅明天带着孩子们去郡王府玩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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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嫌弃

吃完了晚饭,江又梅就跟太夫人和嘉平告了假。太夫人点头道,“带着孩子们去吧,老王妃一个慈善人儿,她喜欢这两个孩子,也是他们的福份。”

二夫人一在旁酸溜溜地说道,“咱们正经娘家还没走得这么勤呢,一个­干­的就三天两头来接人。”

嘉平道,“我那嫂子膝下空虚,也着实孤寂,有两个孩子去闹腾闹腾,心情或许还能好些。”

太夫人又叹着气对江又梅道,“一晃眼你也教了这么些天的课,教完课了你们一家又要走了,真舍不得念哥儿和思姐儿啊。”

江又梅呵呵笑着,也不知道该咋接话,总不能说把这两孩子留在这里吧。

林侯爷道,“好在以后祁儿媳­妇­每年都要来京城授课,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多在府里住些日子陪你就是了。”顿了顿,又说,“也不知道祁儿这趟差事要走多久,万一走得久,他们呣子还得在府里多住些日子。”

陪着太夫人说笑一阵后,江又梅便回了芳芷院。她前脚进门,小包子后脚就来了,他也是刚从郑家回来。他拿了个贴子给江又梅,说道,“鲁氏兄弟请我明天去他家效外的马场溜马,说再介绍几个新朋友给我认识,还让我把狗崽一家也带上。”

如今狗崽一家俨然已经成了京城贵族圈著名的社交明星,很多不认识林府大少爷林念的少年公子,因为想看狗崽一家,都想办法跟他结识。

小包子接着又为难地说,“可是今天黄善都跟我们约好了,明天去他家赏菊。九殿下、郑侑煦几位同窗都会去。他们也让我把狗崽一家带上,说是想它们了。”

黄善的娘春阳公主是皇上的长女,同太子都是元后所生,很得皇上宠爱。长大后嫁给了舅家表哥永昌侯世子黄剑,黄剑跟林昌祁的好友黄元还是族亲。据说春阳公主很是喜菊,家里有许多珍贵品种。

江又梅想到林侯爷说的话,若真是太子出了事。黄家必然大乱。不好再去人家打扰。便道,“你今儿才刚和黄善他们聚了,后天上课又会在一起。明天就不要再上门去打扰人家吧。”

小包子想想也对,说道,“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鲁哥哥他们我都有好几天没见着面了,我还是去溜马吧。儿子回去就给黄善写信告个罪。改天请他们来咱们家里玩。”

江又梅点头同意,嘱咐道。“出门随时都要把林武和两个小厮带在身边,不要跟陌生人搭话。”

自从听了秦筝姐弟的事情后,每次小包子出门江又梅都会这么叮嘱。

“娘亲小看儿子了,儿子知道的。再说。真有那坏人打了我的主意,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小包子道。

小包子如今的社交圈子很广,不仅有爷爷、爹爹给他介绍的勋贵家的子弟。比如说鲁家兄弟、黄术、黄初奇、樊荣这些孩子,他们时不时会在下午约小包子出去骑骑马或是逛逛街。同时。也结交了皇亲国戚,比如李世祥、李允洪、黄善,他们多是约着去公主府玩。跟文官子弟也非常说得来,比如郑侑煦、文子华、宋兴严几人。

林念同学虽然不好意思像小时候那么爱说和跳脱,觉得自己长大了应该深沉些、爷们些,但社交手腕依旧高超。他在几个不同社交圈子之间转换得游刃有余,表现可圈可点。

像小包子这种在勋贵家和文官家都吃得开的人非常少,因为这两个是截然不同的圈子,爱好不同,话题自然不同,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架不住小包子出身好,又文武全才啊,文的武的张嘴就来,跟谁都说得到一起。而且,他爹是勋贵们欣赏的武将,他娘是清流们佩服的名士,孩子们也都愿意跟他交往。

但是有些抠门的毛病还是时而会犯,在酒楼里吃饭的时候,经常会因为高昂的价格憋红了脸,而且饭后付帐的积极­性­也不算太高。

不过,有机伶的小名子在后面悄悄提点,他偶尔也会抢着买单。到目前为止,这些朋友们还没发现他有抠门的毛病。

这点让林侯爷和嘉平非常满意,后来又不时奖励他些零花钱。如今的小包子荷包鼓鼓的,绝对的隐形富豪。连带着小名子和二春都跟着得了不少赏钱,两个小家伙高兴得眉开眼笑,更加使足了劲的把小包子往豪放纨绔的道路上引领。

第二天一早,呣子三人一起离开林府。同了一段路后,江又梅母女该往左去福郡王府,小包子则往右去鲁公国府赴约。

小包子下了车来到娘亲的车前嘱咐道,“儿子会争取去舅舅家吃晚饭,如果实在有事耽搁了,晚上娘亲和妹妹也不要走,等着儿子来接你们。”

爹爹不在家了,小包子对娘亲和妹妹的责任心又急剧膨涨起来。

听到娘亲答应后,他才同林武、小名子、二春及长贵、长福几人一起去了鲁国公府。

到了鲁国公府门口,鲁氏兄弟正在门口等着客人。他们兄弟跟小包子打了招呼后,就蹲下来顺着狗崽一家三口的毛,眉开眼笑地说道,“知道你们爱啃卤猪骨头,我们准备了一筐,骨头上面剩了许多­肉­,卤得香喷喷的,保证你们爱吃。”

正说着,黄术和樊荣又来了。他们几人就在鲁氏兄弟的陪同下非常有礼貌地先去拜望鲁太爷爷。

鲁老爷子非常喜欢这几个孩子,咧着没牙的瘪嘴笑了起来。

他拿了几颗糖果出来招待他们,含混不清地说道,“小子们,这是宫里的香橙软糕糖,爷爷知道你们今天要来,特地留着给你们吃。”

因为太医说鲁老公爷应该少吃糖,所以家里人对他吃糖进行了严格控制。还是那句至理名言,凡是紧俏的东西就是好东西。鲁老公爷难得吃上块糖,觉得糖果就是天下最好吃的美味。

由于没牙,一张嘴说话就有口水从嘴角流下来,形成了一根根不断的银线。服侍的下人刚拿了帕子过来帮他擦,粗糙的老爷子就自己用袖子和手擦了擦嘴角。

除了小包子外,这几个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子弟。人说贵族要经过三代的培养,他们是第四代了,跟土匪出生的第一代鲁老国公比,无论是生活习惯上还是思想意识上都可谓差之千里。他们虽然礼貌­性­地接过了糖,却都不愿意送进嘴里。

小包子就不同了,想当初连糊了屎的猪大肠都觉得是人间美味,何况这颗糖毕竟还没被人家口水糊到呢。于是,接过糖后就塞进了嘴里。

鲁老爷子时而有些迷糊,时而又特别清醒,有时还非常小气。今天就非常清醒,看到这种情况,知道除了可爱的林念小子,这些小子们都嫌弃自己了,包括自己的孙子。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着自己为了招待这几个小兄弟,特地把糖果省了下来,可人家不仅不领情,竟然还嫌弃。

他拎起拐棍就朝鲁方直、鲁方勤兄弟打去。嘴里骂道,“­奶­­奶­地,混帐东西,你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裆底下打出来的,临了还敢嫌弃老子。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鲁氏兄弟也不敢躲,抱着脑袋被老爷子敲了几拐棍。

鲁方勤辩解道,“我们不是嫌弃,我们是想留着等会儿吃。太爷爷若不高兴,我们马上就吃了。”说完赶紧把糖吃了。

另外几个小子也赶紧把糖塞进了嘴里。

“放屁,真当我老糊涂了。一看你们那副德行,跟林念小子是就不一样,……”鲁老爷子嘴里骂骂咧咧,骂生气了又拎着拐棍敲两下鲁氏兄弟。

由于声音闹得有些大,把现任鲁国公爷和两兄弟的两个老爹都闹了来。

“爹啊,您老快别生气。”鲁国公爷跟他老爹一样粗鲁豪爽,大着嗓门劝着老鲁公爷,“那两个混蛋\­操­的小子我定会收拾他们,给您出气。”

鲁老爷子边骂着鲁氏兄弟,边表扬着小包子,“那两个混蛋\­操­的玩意就是被你们宠成这样的。从小没教好,大了收拾有个屁用。还是林念小子好,尊老,敬老,这就是人家家里教得好。”

鲁氏兄弟的两个老爹又被躺枪了,心道,我们又没犯错,咋骂我们是混蛋呢?要骂也该骂他们是混蛋才对呀。都是这两个小子连累的,于是又把气发在了他们身上。冲上去一人甩了几巴掌,又踢了他们ρi股几脚。

最后,把这几个熊孩子都撵了出去。

从此,镇北侯府长孙林念敬尊老、敬老的好名声又传扬了出去,当然这是后话了。

脸上挂了彩的鲁氏兄弟很没面子,但由于请人的贴子都发了出去,也不能爽约,只得硬挺着把眼泪憋进了肚子里,站在门口等着另几个朋友们的到来。

小包子很是过意不去,老爷子表扬了他,其实就是孤立了他。总得给人家解释两句吧,便很是沉重地说道,“鲁哥哥,鲁兄弟,对不起了,我不是诚心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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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曲儿

豪气的鲁方直拍拍他的肩说道,“的确是我们不孝,不怪你的。”

黄术道,“以后鲁太爷爷给咱们吃食,别说没沾到涶沫,就是沾到了,咱们也得闭着眼睛吃下去。”

另几人都心有戚戚地点着头。

今天鲁氏兄弟除了请了已经来了的这三个朋友外,还请了平国公府的谢晓北,镇海侯府的张康,骠骑将军府的魏慎丰。

不大的功夫,那几个人便都来了。作为主人的鲁方直兄弟又给林念引见了一番。这里,除了林念,他们几个都非常熟。

八个人刚逗弄了一下狗崽一家,鲁家兄弟的小叔叔鲁万正便出来了,这次由他带着几个孩子去溜马。鲁万正骑着马,八个少年贵公子坐着马车,在众多随从们的簇拥下去了鲁家郊外马场。

这八个人中,最大的才十一岁,最小的八岁。给他们准备的都是脾气温驯的小母马,每个人还有个护卫骑马跟着。虽然他们岁数都不大,但都是武将家的孩子,也经常由父兄领着骑马。所以,有些骑马的基础,一骑上马便快跑起来。

狗崽一家看到这么大的地儿也兴奋异常,好久没有在野外撒欢了,它们也尥开蹶子狂奔起来。

几个小屁孩看到狗崽一家都这么兴奋,他们更高兴了,大声吆喝着追着它们跑。只是他们骑的是小母马,再狂也没有狗崽一家跑得快。骑到了晌午,肚子饿了都舍不得下马,直到每个人都尽了兴才下马去净室沐浴换衣裳。

小名子趁小包子离其他人较远的时候低声说道,“大少爷,今儿你该掏饭钱了。鲁家两位少爷因为你被打得厉害,你得请人家吃些好的陪罪。”

小包子看了眼一个肿着眼睛、一个豁着嘴的鲁氏兄弟,点点头,看来这顿饭是不能节省的了。

他们洗完了澡换了衣裳,谢晓北抢先说道,“今天我请客,咱们进城找家上好酒楼好好吃一顿。”

樊荣几个小子又都抢着要求自己请客。

鲁万正摆手说道。“有叔叔在。咋能要你们这些小辈们请客呐。”

小包子赶紧道,“鲁叔叔见外了,今天我们在贵府马场玩得很是尽兴。叔叔又放下要务陪侄儿们骑马,侄儿们谢谢你了。这顿饭么,就由我请了,不仅让大家吃得尽兴。还要让鲁叔叔再喝得尽兴。”

不算诚心的小包子会说话,比那几个诚心要求请客的小子们说的都实诚和好听。鲁万正看到小包子如此真城豪爽,说的话又中听,不好拒绝,就笑着点头同意了。

一行人饿着肚子进了城。城门不远处,有两家酒楼。左面一家对又来酒馆,铺面不大。但小二在门前的吆喝声十分响亮,而且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一看生意就极其火爆。

右面一家君悦来大酒楼,彩楼欢门,楼高三层,飞檐画角,红漆雕花门窗,看着很是气派。客人们明显没有对面的对又来酒馆多,但进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小包子想都没想抬腿就往左边走,被樊荣一把拉住,说道,“兄弟,到那腌臜小馆子吃饭,可是跌了咱们公子哥的份了。”

小包子脸一红,说道,“我是看到那里的人气旺,想着­肉­菜要新鲜些。”

鲁方勤的嘴被打豁了,含混不清地说道,“林家哥哥,那家小馆子的菜你都吃得下,怪不得也能吃下我太爷爷给你的糖了。”

话刚说完,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鲁万正笑骂道,“还敢张着嘴胡说八道,没被打够是不是?这话要是被你爷爷和爹爹听到了,不打得你两个月起不来床才算怪。”

鲁方勤摸着后脑勺不敢说话了。

小包子哈哈一笑,豪爽道,“是我想左了。走,咱们去君悦来。”

小包子立即回头向君悦来大酒楼走去,大家伙都乐着一起去了。

跟在后面的小名子和二春知道自己的小主子表面虽然乐得欢畅,心里肯定在流血。但也没办法啊,不该节省的是不能省的。

一群人进了三楼一个包间,屋内摆设华贵,雕梁画柱,正中摆着红木桌椅,桌上摆着银制餐具。大家刚坐下,小二就把菜谱交给年龄最大的鲁万正。

鲁万正没客气,他也是饿坏了,指着菜谱说道,“这个,这个,这个。”翻了一篇又指着说,“这个,这个,这个。”再翻篇,还是如此这般。大概点了二十几个菜,又要了壶花雕酒,才把菜谱交给小二道,“就这些了,快点上,大爷、小爷都饿着了。”

小包子的脸涨得通红,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如今他也去过很多好的酒楼,算是见了些世面,大概知道了些价格。这种酒楼,这种点法,一顿下来花费至少都要几百两银子。而且,大厅里还有三桌下人,菜虽然没有主子们点的好,但这里的菜都不会便宜到哪里去,这么一加起来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这些银子若在西河村,一大家子人能过一辈子好日子了。

狗崽一家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啃着鲁府专门为它们准备的卤猪骨头,其他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就没有注意到小包子的失态。

小名子吓得赶紧悄悄走到主子的身后,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裳。小包子才缓过神来,看到小名子的眼­色­,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自我调整了一番心态。

菜上来后,饿坏了的小子们便大吃了起来。这些孩子虽然出身武将家庭,吃得快,但仪态还是优雅的。等他们肚子有些货了,速度也就慢了下来,看见鲁万正在自斟自饮,便都想蹭点酒喝。

年龄最小的鲁方勤道,“八叔叔,你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也给侄儿们来半杯吧,陪着叔叔喝。”

这个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鲁万正笑骂道,“去,去,想什么呢。我来的时候,你们的­奶­­奶­我的老娘,她老人家专门提醒我不能让你们喝酒。”

“咱们一人只喝一小口,鲁­奶­­奶­不会知道的。”黄术恳求道。

看到众小子们眼里的渴望,鲁万正就让他们一人喝了一小口。

小子们喝了一口酒后,就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听说,但凡男人们出来喝酒应酬,都会叫些女人来助。于是,张康便提议道,“咱们光喝酒吃菜有咋意思?该是让歌妓来唱支小曲儿助助兴才对。”

他这一提议,不仅得到了小子们的支持,也说到鲁万正的心坎里去了。他今年刚满十六岁,前几日家里才给他安排了个通房丫头初晓人事,而且共事的兄弟们在外面喝酒一般都会叫些歌妓来陪酒。便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别胡闹,万一被家里人知道你们如此,还说叔叔把你们带坏了。”

樊荣一听有门,便马上说道,“咱们又不傻,自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

若平时这些小子们出来吃饭都是由年长些的长随侍候着进餐,这些长随都得了主子们的严厉嘱咐,自然不会让他们胡闹。但今天因为延误了吃饭的时辰,又有大些的鲁万正领着,就让那些有体面的长随护卫们先在大厅里吃饭了,包间里只留了几个岁数小的小小厮侍候着。

大家哄闹着就叫来了小二,让他去唤个歌妓来唱曲儿助兴。

不大的功夫,小二便领来了个歌妓。只见她妃­色­绸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了清晰可见的锁骨,浓扫眉眼含春,小嘴红艳艳的满是诱人的风情。她怀里抱着琵琶,袅袅婷婷走进来,耳垂上的一对大银蝠倒挂珠缀,随着她的脚步一荡一荡,晃得人眼花。

这些小子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风情别样的女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她,停止了吃饭。

女子盈盈福了福,轻启朱­唇­笑道,“奴家小凤仙,给各位爷请安了。爷想听什么曲儿,奴家唱给爷听。”

“听我大哥说‘十八摸’甚是好听,就给小爷唱这支曲儿吧。”魏慎丰道。

“小爷,你好坏哦。”小凤仙瞥了他一眼,娇滴滴地笑道。

小凤仙的万种风情让这些小小少年很是新奇地笑了起来,连小包子都有种异样的感觉。

小凤坐了下来,抱着琵瑟开始弹唱起来。

鲁万正直觉唱这支曲儿给这些年岁小的侄子们听不好,但实在是自己也想听,便也没阻止。

小凤仙唱道: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过,听我唱过十八摸。老板听了十八摸,不花银两摸不着。老头听了十八摸,浑身上下打哆嗦。小伙子听了十八摸,抱着枕头喊老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

正唱到十二摸的时候,林武及另外几个公子的长随已经吃了饭走了进来,看到这些小爷不仅叫了歌妓来唱曲儿,还是唱的这种­淫­词浪曲儿,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喝止着小凤仙,“不许唱了。”

又对着这些小公子们说道,“小祖宗们,这要是让老爷夫人们知道你们听了这种曲儿,还不得把我们这些下人都打死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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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誓言

几个年长的长随说完小主子,又甩开巴掌打着这屋里的几个小小厮,“混帐小子,竟敢让小爷听这种­淫­词浪曲,先打死你们。”

小名子的头上也挨了林武几巴掌,委屈得不行,他哪知道“十八摸”属于­淫­词浪曲的范畴。再说,鲁八爷和那些小爷都要听这支曲儿,他哪敢反对。

鲁方勤着急地说道,“正听到关键时候,咋让停下来了呢?小爷­干­啥还要听你们这些奴才的了?都滚出去,小凤仙再继续唱,摸完了ⅿⅿ又该摸什么了?唱好了小爷有赏。”

林武着急地对鲁万正道,“鲁八爷,若让鲁国公爷知道你领着这几家的小爷听这种曲儿,你想想鲁国公爷会咋对你?”

鲁万正立即觉得自己ρi股有些痛了起来,酒劲也清醒了些。急忙说道,“不听了,不听了。”又骂着鲁方勤,“敞着嘴胡说什么呢?这话若是让你爹听了去,保证打得你哭爹叫娘。”

小凤仙一看也知道不能继续唱下去了,便道,“奴家唱这种曲儿收的是五十两银子,爷付帐吧。”

这个帐肯定是该请客的小包子付。小包子一听唱了几句曲儿就要这么多银子,不­干­了,还没等他开口,有其主之风的二春抢先说话了,“这么贵,抢人咧?再说,不是还没摸完嘛!得少收些。”

“想摸完奴家可以继续唱啊,银子是一文不能少的。”小凤仙挑着柳眉说道。

林武喝止了二春,掏了五十两银子甩给她,打发道,“快走吧。”

平时唱这种曲儿,爷们高兴了都会有些赏。可今天不仅没有赏,还有人嫌贵。小凤仙心里很是不高兴,但拿了银子后,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笑道,“等小爷们毛长齐了后再来听这支曲儿吧,奴家保证把十八摸都唱完。”

鲁方正嗤道,“等这些小爷毛长齐了。你就老了。”

小二来结帐。这桌加大厅里的三桌一共是四百八十五两银子。小包子无比心痛地看着林武摸了银子给小二。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大家伙都不愿意在酒楼久呆了,便出了酒楼。先前几个在包间里侍候的小小厮还没吃饭。又挨了打,极其委屈地跟着走了出来。

很是会体贴他人的小包子看见了,便让二春去买了二十几个­肉­包子,几个小小厮边走边分着吃了。

分手前。鲁万正也怕回家挨打,专门告诫这些人。“回去后都把嘴巴闭紧了,若是让长辈们知道你们听了这种曲儿,都得挨教训。”

武将家的教训一般都是挨棍子,谁都怕疼啊。便都点头保证回家闭紧嘴巴。

小包子坐着马车往福郡王府走。小名子看到主子垂头丧气的,自然知道他是在心疼那五百多两银子。劝道,“大少爷。若侯爷和大夫人知道你今天得了老鲁公爷的夸赞,说不定多的银子都会给你。”

小包子叹着气说。“我并不是单纯的心疼银子,我总有种犯罪的感觉。五百多两银子,足够乡下一个村里的人家过一年的好日子,却被我们一顿饭就给吃了。天下间的不平事果然多得紧咧,从这件事就可见一般。”然后,又极其严肃认真地朗声说道,“哼,等我当了官,必定要纠正这种奢侈、浪费的不良风气,不能让富人为富不仁,不能让穷人食不裹腹。”

小小年纪的林念小同学,今天立下了当好官的誓言,并在后来的仕途中,为之努力奋斗了一辈子。

旁边的二春又提醒道,“大少爷,今儿早上你让我们提醒你记着给太夫人、大夫人、老福王妃买样东西的。”

“哦,是了,事情太多差点把这事给搞忘了。”小包子拍着脑袋说道。

别看小包子抠门,他自从几年前有了些银子起,就会不定期地给娘亲和妹妹买些小东西讨她们欢心,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意。

他来了京城这么久,又得了这些长辈那么多好东西,也该买些东西表表心意的。

他掀开车帘子对林武说,“看到有卖小饰品的铺面就停下,我要给我太­奶­­奶­、­奶­­奶­、姥姥和娘亲她们买些物什。”

林武了解小包子的­性­格,不会在豪华银楼前停车,这里的东西小主子是绝对下不了手的。但太低廉的铺面也不行,就选在一个比较中档些的银楼停下了。

小包子进去看着这些东西,感觉头面、镯子这些首饰实在是太贵,而且自己也欣赏不来。看了几圈后,便买了几把­精­致小巧的牛角梳,顺便又要了两朵珠花作搭头。

然后,又在银楼旁边的铺子里买了几斤上好糖果,这是给几个妹妹们买的。

小包子去了福郡王府,把自己买的牛角梳送给老王妃,乐得她搂着小包子说道,“好外孙子,这么小就如此懂事,出去玩了还想着姥姥,比你舅舅强多了。”

几人吃了早夜饭,便回了林家。

回家后,又去了福临院,全家人都在这里。林侯爷一天没见着孙女了,笑着把小丸子搂在怀里。

小包子便把自己买的小牛角梳分别送给了太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几个长辈,说道,“我和娘亲、妹妹来了府里,得了长辈们的关照和教导,特地买了几把梳子。虽然值不了多少银子,但礼轻人意重不是。”说完还给她们躹了个躬。

然后,又把两朵珠花给了舒姐儿,把糖分给几个小妹妹。

高兴得太夫人眼睛都笑眯了,“哎哟哟,我的重孙子可真好,小小年纪,出去一趟还知道给咱们娘们带样东西,真是孝顺孩子。”

嘉平也是得意得不行,她的大孙子真是又聪明又孝顺。

这时,一个婆子进来交给林侯爷一封信,说是外事房的人递进来的,是镇海侯张侯爷写给侯爷的。

林侯爷看了信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把小丸子交给旁边的嘉平,对小包子说道,“跟我到外院去一趟,我有事交待。”

起身便往外走去,也没像原来好脾气地牵着孙子。小包子便跟着他急急地向外走去。

今天是爷们休沐的日子,所以大家伙都陪着太夫人聊得久了些。

不一会儿,有婆子来报。侯爷不知何事在外院大发脾气。打了林武、长贵、长福三个成年长随一人二十板子。打了小名子、二春两个小小厮五板子,罚跪大少爷两个时辰。

众人都一愣,念哥儿平时极懂事。不管对谁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长辈更是孝顺有加。在主子、奴才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孩子们学习的楷模。这样一个好孩子,犯了什么事让侯爷大发脾气呢?而且。对下人的惩罚还如此严厉?

二夫人脸上滑过一丝笑意,马上又隐了起来。心道。刚才不是还使劲说他好吗?这才是现事报。

太夫人便让人都散了,支使婆子到外院去打听打听什么事惩罚大少爷。嘉平、二夫人、江又梅都遣人去打听,却都是一个字没打听出来。

现在是戌时初,两个时辰跪下来。得是子时初了,江又梅一阵心疼。

太夫人和嘉平更是心疼得要命,现如今她们两人对这个长房长孙可谓是疼爱有加。都遣人去求情,侯爷连见都没见。

江又梅一夜都没怎么睡踏实。第二天吃过早饭,便急急来到外院。小包子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他小脸紧绷,眼圈也有些发黑,小名子和二春还跟着他,只是走路有些瘸。而林武三人都不在,他们被打伤了,爬在床上不能动弹。如今是林威带着另外两个长随跟着小包子。

小包子看见娘亲了,眼泪马上溢满眼眶,鼻冀也吸了吸,江又梅把他搂在怀里道,“娘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先去上课,回家后再说。”

小包子自己把眼泪擦了,点点头,便跟娘亲钻进了马车。

另一辆马车里,小名子和二春由于坐着ρi股疼,都是跪在马车里的。

到了画园,黄善小朋友的情绪明显不高。后来小包子听说昨天几个同窗都因为有事没去公主府。

回了林府,小包子便跟江又梅说了实话。

“我真的太冤枉了,酒楼是他们点的,提议唤歌妓唱小曲儿,点曲儿的名子都是他们。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不是好曲儿。我只是付了银子,现如今好像是我带坏了他们家的孩子。”小包子难过地说道,“而且,我让爷爷失望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小包子又流出了眼泪。

江又梅听了经过,觉得还真不能怪小包子。但为了有利于正面教育,还是说道,“这就是一个教训,许多事情不是你不知道就能把责任推掉的。你参与了,就要负连带责任。以后­干­什么都要长些心,考虑得周到些。”

嘉平也在跟林侯爷悄声报怨,“这怪也要怪那鲁家的小八才对呀,他的岁数要大得多,别的孩子不知道,他该知道的呀。咱家的孩子好心花银子请他们吃顿饭,啥啥都是他们点的,咋能写信怪咱们家的孩子呢?老张家历来就是这样,好的都是他家的,不好的都是人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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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初一,清泉赶在0点0分上传文文,第一时间祝亲们春节快乐!羊年身体健康­棒­­棒­哒!天天开心萌萌哒!事业顺利妥妥哒!爱情甜蜜美美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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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结束

林侯爷道,“这事我已经让人去跟张子生解释过了,还是他家的孩子让歌妓来唱曲儿的,却怪到了咱们孙子的头上。但该惩罚还必须要惩罚,也该给他们些教训。特别是那几个长随,枉费了我对他们的信任。”

后来,听说在御林军里任职的鲁八鲁万正被打鲁国公爷痛打了一顿,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家里养伤。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或多或少挨了家里的惩罚,林念挨的罚还算轻的。

二夫人崔氏之后也得知了林念因为花银子请歌妓唱­淫­词浪曲儿挨了罚。笑着对林昌昀说道,“这可是打了大房的脸面,不是说她孙子能­干­得紧吗,却原来是好­色­得紧。没想到林念小小年纪,胆子还真大。”

林昌旭忙道,“娘可别听人胡乱说话,是别家孩子点的曲儿。就因为念哥儿出了银子,才赖在了他身上。”

“他们自然要这么说了,偏你们父子两个听得进。”崔氏冷哼道,“那念哥就是一张巧嘴儿,送把不值钱的破梳子,却把老太太哄得笑呵了,不知道背着咱们给了他多少私房银子。可怜咱们的行哥儿跟你一样老实又嘴笨。”

时间滑到了十月初六,这是江又梅今年在国子监里教的最后一堂课。这个班只上了二十天的课,顶多也只能算是普及漫画的速成班。若要系统地跟她学习“南山画派”,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甚至比学传统画更费时日,因为她的人物画已经揉进去了古今中外的诸多元素。

江又梅刚开始不愿意当这个劳什子先生,但要结束了又极其不舍。她给班里每个人都画了一幅漫画留作纪念。又留了些作业,若把这些作业都认真完成了。也就有了一定的漫画基础,画些简单的漫画人物不成问题。

还是那句话,古代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只要帮他们打开了扇小窗子,说不定就有人能窥探到浩瀚的苍穹。江又梅想着,自己如今抛出了一块砖头,看看能不能引出一个大康朝的宫崎骏。

下课前。江又梅声情并茂地讲道。“这节课讲完了,我今年在国子监的课程也就结束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二十天。但我已经记下了你们每一个人的声容笑貌。要记住,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你们是大康未来的栋梁,我希望你们怀揣理想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谱写人生华彩的篇章。在此。我祝愿你们在前行的路上战胜一切艰难困苦,达到人生的颠峰。”

由于江又梅轻松的讲课方式不同于任何一位先生。这个班所有的学生都对她有了浓浓的眷恋之情。当他们听完江先生有别于其他先生说教的临别赠言后,小黄善已经先忍不住哭了起来。

其他的同窗,包括国子监的十几个生员也都极其不舍这么好的先生,他们把眼泪憋了回去。全体起立,给江又梅深深地长躬及地,久久地不愿意起身。

江又梅看到他们这样。眼眶也红了,躬了躬身。还了他们的礼。

又说道,“我们的师生情谊并没有结束,我若还在京城,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江又梅被蒋大人带着几个国子监官员和博士送到了国子监大门口,并依依惜别,说好明年再见。

回府后,江又梅的心情不是很好,小包子懂事地陪着她来了芳芷院。刚进院子,吴氏便迎上来道,“今儿姑太太来了,太夫人让大­奶­­奶­和大少爷回来后去福临院吃饭呐。”

姑太太便是林昌祁的姑姑林亦绣,江又梅也只见过一次。对她的映象还不错,是个直爽利落的­妇­人,男人毕温任从三品的太仆寺卿。

因为“大闹天宫”的热演和传颂,大家知道了孙大圣曾经任过天庭的养马官弼马温,由于江又梅的笔误,弼写成了毕。

后来,大家便背后都开玩笑喊毕温为毕马温。毕温是个一丝不苟的严肃­性­子,听说自己被人家戏弄后,很是不高兴。在金銮殿上就向皇上告了状,说福郡王爷李世齐影­射­他,在“大闹天宫”里弄了个马官,还偏偏要叫毕马温。

皇上笑道,“你咋还不满意呢?天上养马官是最小的官,你在我朝却是从三品的官,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气得毕温直吹胡子,也不敢跟皇上顶嘴。

江又梅呣子两个来了福临院,正听到林亦绣在讲这个笑话,“我跟我家老爷说,那些人都把你叫成天上的神仙了,该高兴才是啊。那天上的马都是Сhā了翅膀的天马,那天马都归你管了,想想你该多大的福气。管他马官在天上是大是小,只要是神仙,就是有福的。他一听的确是这个理儿,才又高兴起来。”

众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江又梅呣子给她见了礼后,林亦绣拉着小包子的手对江又梅说道,“知道你今年的课就教完了,我想着祁儿还没回来,你们一时半会儿走不成。念哥儿呆在家里也无事,不如去我家跟着我那两个孙子一起学习,我家的西席很是有些学问。才刚听我大哥说原来念哥儿已经拜了郑阁老当老师,哎哟,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老师,这在勋贵里的孩子中,除了给皇子当伴读的,还是头一份了。”

江又梅笑着道了谢。

嘉平得意地笑道,“我家念哥儿可不就是皇子的伴读嘛,那郑阁老既是九殿下的外祖,又是他的老师,这几个孩子都跟着郑阁老学习呐。”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夸赞。

二夫人笑道,“念哥儿的确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不只聪明好学,出手还阔绰,特别会交朋友。行哥儿,以后可要多跟哥哥学学。”

知情的人都知道二夫人是在讽刺林念他们请歌妓唱小曲儿的事情,太夫人的脸就有些沉了下来。

嘉平笑道,“我家念哥儿可不只这些优点,他还知道知恩图报,如果谁对他好了帮了他,他还知道掏银子请人家吃顿饭。所以啊,来京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朋友着实不少。”

知情的人又知道这是大夫人在讽刺二夫人不知恩图报,因为林侯爷、林昌祁父子的关系,二爷林昌旭已经任了大理寺评事,正经的七品官。前几天便开始去衙门应卯了。

这就开始了。江又梅头都疼了,她更愿意当职场­精­英,而不是宅院斗士。

原来虽然只去国子监上半天课,但她说自己要准备第二天的课业,所以除了晚上去福临院吃顿饭外,都是呆在自己的芳芷院里。可如今也找不到借口了,今后只得跟着林家的­妇­人们一起,按时去正院和福临院报到。

第二天,小包子在正院陪着林侯爷和嘉平吃了早饭就去了郑府,和九殿下、郑侑煦一起跟着郑院长学习经济学问,这是原来就说好了的。

江又梅带着小丸子跟着林侯爷和嘉平刚在福临院坐定,就有婆子禀报,九殿下及郑家三老爷来了前院,求见侯爷和大­奶­­奶­。

这时候李世祥应该在郑府学习才对啊,跑这里来­干­啥?

林侯爷忙领着江又梅去了前院。原来李世祥痴迷丹青,还想继续跟着江又梅系统地学习。江又梅当然愿意了,她正愁找不到借口不去那两个院子上班呐。

林侯爷跟林老爷子想法一样,李世祥虽然是皇子,但他并没有参与到成年皇子的夺储中去。况且,他公然来林府学丹青,必然得到了皇上的首肯,让他寄情于丹青,也好。

便点头笑道,“九殿下既然已经拜了师,来学习是正当的。”

几人商定,双日上课,逢十除外,巳时初至午时正上一个半时辰。讲堂安排在外院的次书房内。

今天逢单,那么明日上午便来府里正式学习。

李世祥每隔一天来镇北侯府跟着林府大­奶­­奶­学丹青的事情又传了出去,人们才知道原来九殿下已经正式拜了南山居士为师。一个­妇­人,不仅当了国子监的助教,竟然还成了皇子的师傅,着实让很多人都羡慕嫉妒恨。

晚上,回了趟娘家的嘉平跟太夫人聊着天,“今儿在我娘的府里碰到几个玩得好的朋友,她们说如今京里很多人家都在传呐,说我嫁的夫君当了元帅,养的儿子当了探花,找的儿媳当了皇子的师傅,这个福气啊,是前世修来的。”嘉平夸张地笑道,“我就跟她们说啊,你们还少说了三样,我找的公公当了寿星,找的婆婆当了福星,连二叔和三叔都是文曲星。”

这话把太夫人可高兴坏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林侯爷和二老爷也嘿嘿嘿地捏着胡子直乐呵。

之后,嘉平又时不时的在崔氏面前使劲炫耀自己儿媳­妇­两句,“我的才名不显,可不妨碍找了个名士做儿媳啊。哎哟,这个福气,别人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

气得好强的二夫人胸闷,实在忍不住了,便道,“是,江氏的确能耐得紧。一个乡下村姑,当了咱们侯府大­奶­­奶­,着实不易。这就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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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过节

由于有些生气忘了压低声音,这话被太夫人和侯爷、二老爷听见了,很是不喜,不由都有些沉了脸。他们正为家里出了这样的人物高兴,咋总抓住人家的村姑身份说话呀。

二夫人一看自己无心之言又惹着了林家几位高层,便住了嘴在一旁生闷气。嘉平则是笑得更开心了。

江又梅看到这一对都当了祖母的中年­妇­女如此模样,心里快乐喷了,这就是闲的。

林侯爷又对江又梅说道,“你既然能教别的孩子,没理由不教咱们家的孩子。就让行哥儿、舒姐儿也跟着你学学丹青。我们不期望他们能取得啥大的成就,但有一门才艺总是好的。”看见江又梅点头称是,又道,“以后,逢双上午教导九殿下,逢单上午就教导行哥儿和舒姐吧。”

这就不用来上宅院里的班了?江又梅又笑着点头道好。

二爷两口子和三爷两口子听了都十分高兴,嘱咐着行哥儿和舒姐,“要好好跟着大伯娘学习。”

行哥儿和舒姐儿懂事地起来点头答应,还来给江又梅行了礼。

第二天早上,九殿下李世祥如期来到林府,在外院次书房内,跟着师傅南山居士认真学习丹青。

走之前,李世祥低声跟江又梅说道,“我一点都不喜京城,不喜欢圈在那个大院子里面。若是以后能跟着先生回南山居就好了,我喜欢那里的自由自在。”

原来无比欢乐的小小少年也有了几分愁绪。

江又梅也很同情他,皇子比之百姓还不容易,更别说是没了亲娘的皇子了。她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小脸,又把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挂在他的耳后。

低声道。“你是皇子,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很多话也不能随便乱说。南山居再好,你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那里,连念哥儿和思姐儿都不能。你们长大了,就会有属于你们的天地,为了在你们的天地中活得更好。现在就要好好学习。不光要学习学问。还要学习做人。这点,郑老先生肯定跟你讲得更多。”

李世祥点点头走出了书房。小小少年永远记住了那温暖而光滑的手,和在他脸颊轻轻拂过的那丝温暖。

江又梅回了芳芷院。刚洗漱完,就看见饭菜都摆上了桌。吴氏边服侍她吃饭,边跟她说,“如今府里都在传呐。二老爷的通房丫头红姑娘怀孕了,二老爷想提她当姨娘。二夫人不愿意。去福临院哭了一个晌午,说是把太夫人的头都吵痛了。”

江又梅说道,“不愿意就能不提了吗?”

吴氏道,“当然不会。不然咋会有兰姨娘和芳姨娘?。”又压低了嗓门说,“其实二夫人也真的不聪明,怪不得二老爷始终不喜她。从这点来看。三­奶­­奶­就聪明得紧。”

“怎么说?”江又梅问道。

吴氏说,“前几年。三爷的通房丫头华姑娘竟然买通婆子偷偷倒了避子药。在三­奶­­奶­刚确认怀了孕的同时,华姑娘也怀上了。三爷恼怒她欺瞒主子,说是要把华姑娘的孩子打下来。但是三­奶­­奶­菩萨心肠,求情保住了华姑娘的孩子不说,还主动提了华姑娘当姨娘。因为这件事,太夫人和侯爷、大夫人对三­奶­­奶­都另眼相看,还赏了她不少好东西。结果如何?华姨娘也是生的姐儿,庶长子没生出来还招了三爷的恨,现在很少去她的屋里呐。反倒是对三­奶­­奶­更加尊重。”

江又梅冷哼道,“那哪里是尊重?真正尊重正妻了,就不会弄啥通房、姨娘的夹在两夫妻中间碍眼了,更别说还弄出个孩子来。在你们看来,谢氏的委曲求全就是聪明。若是我,宁可不要这份聪明,更不稀罕这份尊重。”

吴氏听了江又梅的话就不敢言语了,这些话可是善妒的话,再好强的女人都不会如此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怪不得自己那口子说大­奶­­奶­的想法异于常人,让她不要在大­奶­­奶­面前随便说话,省得讨了大­奶­­奶­的嫌。

江又梅却在想,这个宅院里最聪明和最强硬的女人还是县主大婶。不只是她聪明,关键还是有强硬的背景。不然,那啥啥啥药,她能弄到吗?若是没弄到那啥啥啥药,林侯爷的通房怀孕了,不知道她会咋处理。

江又梅坏坏地想,若是林侯爷的通房怀孕就好了,也好让她见识见识宅斗高手县主大婶的手段打底是什么。

低段数的二夫人反抗无效,最后林府大家长以林府子嗣单薄为理由,红姑娘还是成了红姨娘。二老爷为了安抚二夫人,连着两天去了她的院子,又让她高兴地找不着北了。

初九上午,江又梅把去福郡王府作客的小丸子送走后,行哥儿和舒姐便来了芳芷院,他们的课在这里上。

他们两个刚坐下,姑­奶­­奶­林敏就带着他的儿子董文、董武来了。接着,姑太太林亦绣又带着她的小孙子五岁的毕业生、孙女七岁的毕业灵来了。再接着,太夫人的侄孙媳­妇­王二­奶­­奶­又带着她的小女儿六岁的王思嘉来了。

这加起来一共是七个五到七岁的孩子。还是那句话,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江又梅痛快地都收了下来。

这七个完全是小孩子,江又梅想着自己又教不了他们多久,便只教他们画卡通画。小鸭子、小兔子、小­鸡­、小老虎,等等,又夸张又可爱,把孩子们逗得哈哈大笑,也都绕有兴致地跟着江又梅画了起来。

谢氏、金氏、林亦绣、林敏、王二­奶­­奶­几人都没走。孩子们关在西厅上课,她们便在厅屋坐着闲聊。听着从门那边传来孩子们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这几人很是纳闷。

王二­奶­­奶­道,“我家七叔在国子监也跟着江先生学丹青,他就说江先生教课与众不同,很是轻松和欢快,学生们都爱上。”

金氏也道,“我家小叔也说特别爱上大嫂的课,说是初六那天大嫂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好些生员都流了泪。”

几个­妇­人又是一阵唏嘘。

接着又说起了明天勤郡王府要举办的赏菊宴,据说今儿就会发贴子,不知道又会成全几对有情人。

林亦绣道,“那勤郡王妃厉害又刻薄,却偏要装出一副菩萨心肠样。成全的小两口再多,也比不上她逼死了遮子媳­妇­一条命。”

谢氏低声道,“那遮子媳­妇­上吊,真是她逼的?”

“是真的。”王二­奶­­奶­道,“我家里的一个下人有亲戚就在勤郡王府当管事。听说那媳­妇­上吊后,郡王爷就禁了郡王妃三个月的足,又把她的管家权分了一半给蒋侧妃。”

林敏拍着胸口说道,“都说女肖母,好在她女儿……”

王二­奶­­奶­道,“欣荣郡主是老勤王妃带大的,­性­格和善敦厚。唉,可惜了。”

……

一个时辰后,便下课了。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出来,说好下次还要来上课。这让几个娘亲十分高兴,自己孩子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如此高涨的学习热情。

最小的毕业生同学都走出去几步了,想起了什么又跑回来,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道,“大表婶,你讲课咋不晃脑袋呀?我家的先生一讲课就揪着胡子晃脑袋,把我的头都晃晕了。”

大家都被逗笑了。江又梅摸着他的小丫角笑道,“你的先生晃脑袋肯定是在读文章,对吧?读文章晃头是为了增加韵律和节奏感。”

“哦,是这样啊。”小小毕业生似乎搞懂了。

下午,江又梅又开始收拾回南山居的东西,这几天下午她都在准备东西,想着等林昌祁一回来就可以赶紧走。

这时,有婆子拿了个贴子交给江又梅。是李世齐从辽城回来了,给林府带来了不少辽城的土仪,还请江又梅去郡王府吃晚饭。

江又梅正想去福临院,红绵便来了,说是太夫人请她早些去福临院有事相商。

江又梅笑道,“我正要去呐,偏巧姑娘就来了。”

她们来到福临院,一进门,便看见坐了一屋子的人,林府女主子都在这里了。

江又梅笑道,“今儿的人倒是都来得早,是老太太屋里有什么好事不成?”

谢氏笑道,“还真叫你猜对了一半,是勤郡王府举办赏菊宴,咱们家也得了贴子。

江又梅可不像这些宅子里的女人难得出府一趟,一听说出去作客都高兴不已。她不喜欢这些女人间的应酬,笑道,“我跟那些人不熟,就不用去了吧。”

嘉平道,“他们府举办宴会我也不愿意让你去,但这次不去还不行,勤郡王妃点了名要见见你,不去也不好。既然这样就去吧,有我在,那勤郡王妃也不会为难你。”

江又梅愣了一下,她连这个勤郡王妃面都没见过,怎么听起来好像她们有什么过节似的?她看了一眼众人,却见她们都有默契地抿嘴低下了头。

太夫人道,“祁儿媳­妇­就跟着你婆婆去吧,以后这样的宴会不会少,总得学着出去应酬应酬。特别是你跟着祁儿去了金州府,在那里你就是当家女主人,必须得学会跟这些贵­妇­们打交道。”

江又梅点头称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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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折辱

嘉平说道“咱们家的女眷也不多,昱儿媳­妇­、旭儿媳­妇­、晖儿媳­妇­明天就都去吧。舒姐儿和玟姐儿穿戴要好些,你们虽然岁数不大,但总得给人家留个好映像。”

玟姐儿红着脸起身应了。

江又梅又把郡王府的贴子给太夫人看了,太夫人点头说道,“去吧,正好把思姐儿接回来,女孩子经常在人家家里过夜也不好。再替我们谢谢郡王爷,出去游玩还记得给咱们府买了这么些土仪。”

江又梅便回芳芷院换了衣裳去了郡王府。一进正院,就看到老王妃和小丸子在院子里逗着一大大、二大大玩。

这是江又梅告诉小丸子的,让她多把姥姥拉到院子里走走,中老年人多活动活动,有利于身心健康。这孩子还真聪明,坚决贯彻她娘亲的号召。

小丸子看到娘亲了,高兴地飞奔过来叫道,“娘,娘,娘。”

江又梅先给老王妃施了礼,又把起小丸子抱起来亲了一口,说道,“小丸子真­棒­,知道把姥姥带出来玩。”

把小丸子放下后,才进了厅屋。

李世齐正坐在屋里,对她笑道,“有了思姐儿,母妃的心情好多了,身体似乎也比以前好了些。”

江又梅笑道,“是啊,家里有了孩子的欢笑声,母妃的心情当然好了。”想着有些事正好也该说说他了,便又道,“可我们总要回西川去,思姐儿也不能一直陪着母妃。想要母妃身体好,心情好,最关键的还是哥哥。”

李世齐摇摇头叹道,“哎。我是个不孝子啊。”

下人们都很有眼力价,一听人家兄妹要说掏心窝的话了,便都退了出去。

江又梅等下人们都退下了,便说道,“既然知道不孝,就应该想办法弥补啊。其实母妃真的很可怜,没有娘家亲戚可以依赖。没有老伴可以相伴。儿子有一半的时间去外面游山玩水,膝下没有后辈让她承欢。你说说看,她能不难过吗?等我家大爷一回来我们也就该走了。母妃怎么办?”。

李世齐听后,眼眶都有些红了。“怎么办呢?我知道妹妹是女中丈夫,也知道我的爱好异于常人。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原来就想认个李氏的后人作嗣子,也有人愿意让他的孩子来我们家。可母妃不愿意。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看多了为了利益伤害至亲的事情。她怕人家为了我的王位把我害了。我们皇家又不能混淆血脉。认的无血脉关系的义子是不能继承王府和王位的。所以母妃也不愿意我认义子,说那样对不起我的父王。”

江又梅,“我知道,其实我也能理解哥哥的苦衷。对哥哥的这种生活方式我也无权­干­涉和评论。但哥哥至少得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呀。若是不愿意把女人留在府里,觉得看着她碍眼,或是不愿意让她在府里守活寡。等她生了孩子后,给她足够的钱让她出去过自己的生活。但至少得给你。给母妃,给福郡王府留个后啊。古人可以割­肉­救母,你觉得找女人生个孩子比割­肉­还痛苦吗?”

这话倒把李世齐给问住了。好像和女人生个孩子还没有割­肉­痛苦吧。

突然,窗外传来小丸子一阵呵呵呵的大笑声,接着又是老王妃的笑声,那一老一小不知何事笑得如此欢畅。

李世齐起身踱到窗前,望了望窗外。夕阳把院子里的树木花草都染上了一层金黄,也给老王妃和小丸子镀上了层金光。老王妃美丽的容颜已老去了许多,看小丸子的眼神慈爱中带着宠溺,嘴角的笑意就没有停过。

李世齐感叹道,“自从父王去逝后,母妃好久没有笑得如此欢畅了。”

他捏了捏拳头,又回头对江又梅说道,“妹妹给我些时间,容我再想想。等我想好了,不论什么结果,我都会跟妹妹商量。”又尴尬地笑笑,“哥哥这些事情,好像也只有跟妹妹才能说出口,真是有些奇怪。”

江又梅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妹妹我本身就是个女汉子。咱们俩人都是大康朝的异类和奇葩,能说到一起也不奇怪。”

这话把李世齐给逗笑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儿,剩下的就由他自己想了。还有秦筝姐弟的事情,今天时间太紧,只有改天再说了。

福郡王府的人已经去郑府把小包子接了过来,几人在这里吃了晚饭便回了林府。

小包子直接回了苍松院,小丸子则被林侯爷派人接去了正院住。

江又梅便想起了勤郡王妃的事情,问春桃知道不知道勤郡王妃跟她有什么过节,春桃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又问吴氏,吴氏听了欲言又止。

江又梅不耐烦地说道,“跟我还有啥话不能说的?直说。”

吴氏便道,“勤郡王妃的长女欣荣郡主原来跟大爷订了亲,但在成亲前一年却得病死了。”

原来是这个关系。

“这么说我跟她也没有什么仇啊。”江又梅道,“勤郡王妃跟咱们府有过节吗?”

“没有过节。”吴氏道,“去逝的老勤王妃原来跟太夫人还是好友,从小玩到大,所以才早早地把大爷和欣荣郡主的婚事订了。谁知欣荣郡主却是没福气,得病死了。”

既然没过节,勤郡王妃也不应该找她麻烦了。江又梅便撂开了心思,想着明天该穿什么衣裳去。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得把自己收拾好些才成。跟那些贵­妇­贵女们没必要去比华贵奢侈,这方面自己也不占优势,妆扮出自己的特­色­就成。便起身把衣柜打开,翻捡着里面的衣裳。这些有她从南山居带来的衣裳,也有这些天新做的衣裳。

第二天一早,江又梅便把昨晚准备好的衣裳穿上。外面是淡鹅黄锦缎绣竹叶梅花圆领袍,内穿青灰绣花马面裙,发髻中间带着金雀珠花步摇,又戴了对东珠耳坠。她自己化的妆,没有这个朝代的浓艳,偏瑰红,突出了眼睛的亮丽,揉和了些现代元素进去,自然而淡雅。

收拾妥当,整个人清新雅致,既符合侯府少­奶­­奶­的华丽端庄,又突出了自己有别于他人的知­性­美。

吴氏看了笑道,“大­奶­­奶­今儿这么一收拾,真好看,但跟别的­奶­­奶­姑娘们又有些差别。具体哪些差别,我也说不上。”

春桃道,“这就是大­奶­­奶­爱说的气质。”

江又梅笑笑没搭话。

当她来到正院时,林侯爷和嘉平都笑着直点头,很是满意她的妆扮。嘉平、二夫人便带着几位儿媳­妇­及玟姐儿、舒姐儿几位女眷坐上了马车,林侯爷、二老爷带着六爷林昌昀骑马,大少爷林念单独坐的马车,一起去了勤郡王府。

小包子打开帘子,对装扮光鲜的林昌昀说道,“六叔今天拾掇得真是俊俏。”

林昌昀微红着脸颊说道,“念哥儿说的什么话,你六叔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俊俏。”

来到勤郡王府,林侯爷几个男人去了外院,嘉平领着江又梅等人则去了内宅。

当她们来到正院,进了花厅,一股浓香扑面而来,屋里坐了一群珠光宝气、翠环玉绕的的女眷。

看到嘉平,这些人都笑着打招呼。

谢氏等人给勤郡王妃及长辈们曲膝见了礼。嘉平就指着江又梅对坐在正座的勤郡王妃说道,“这就是祁儿媳­妇­江氏。”

勤郡王妃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偏瘦,一身华丽的棕红­色­提花锦缎裹身,头戴镂金镶翠凤凰步摇,薄薄的嘴­唇­,颧骨略高,偏小的黑眼仁一直盯着她看。江又梅在前世的相书上看到过,这种面相刻薄,不好交往。

江又梅正要像谢氏她们一样给她行福礼,却有下人拿了蒲团铺在了勤郡王妃的面前,这是让她磕头啰?

江又梅脑袋里快速转着,这个头该不该磕?既然林昌祁差点当了她的女婿,那么她做为林昌祁的媳­妇­给她磕个头也应当。再说,这也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

江又梅又看了嘉平一眼,嘉平轻微地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给她磕个头不为过。

于是江又梅便跪下磕了个头道,“林江氏见过勤郡王妃。”

勤郡王妃嗯了声,说道,“起来吧。”她后面的一个侍女递上了一个玉镯给江又梅,江又梅接过道了谢。

勤郡王妃便旁若无人地转过头对嘉平说道,“这个江氏出身着实低了些,一个乡下村姑,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就配不上祁儿,当个妾都是抬举了她。也不知道祁儿是怎么想的,非得娶她当正妻。江氏再是善丹青,又自喻什么南山居士,说得好听是名士,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匠人。这些寒门出身的人,心胸、气度到底弱了些,纵使再有才华,也逃不过一副小家子气。而且还当了啥国子监的助教。老天,一个青年­妇­人天天让那么多男人盯着看,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嘉平一下沉了脸,说道,“方芯,你说得那是什么话?若是你专门叫我们来折辱的,我们现在就回府。你勤郡王府的门砍太高了,我们林家以后都不会再踏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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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清泉争取每天两更。原来是准备三更的,但清泉做不到了,请亲们谅解。虽然清泉为了写文没有出去旅游,但春节期间突发情况太多,清泉写文又比较慢,所以只能努力保证这段时间每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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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反击

嘉平说完起身就要走,勤郡王妃马上把嘉平拉住说道,“姐姐,咱们姐姝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折辱你呢?我只是气不过,祁儿曾经是我儿的未婚夫婿,虽然我儿无福先去了,但我始终拿祁儿当了半个女婿。不说祁儿的媳­妇­一定要像我儿那么高贵贤淑,但总要过得去。可祁儿偏偏找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村姑,听说几年前还到处去卖鱼卖方子讨生活。这样的女人嫁给祁儿,把我死去的女儿都折辱了进去。”

一旁周次辅周令的老夫人冷笑道,“这个江氏没进林府前就是个做小生意的,我家在西川的吉福酒楼还跟她有过生意交往。”

听了勤郡王妃和周老夫人的话,屋里鸦雀无声,所有的­妇­人们都盯着江又梅看。这屋里绝大多数都是些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妇­人,她们的阶级等级观念比那些清流或是新贵们可要严格得多。虽说她们也渴求南山居士的一幅画来装点门面,却还是从心底还是瞧不起她。一个村姑凭什么做到了这一步?

现在又听周老夫人说了这些,原来这江氏还曾经如此不堪。

在她们看来,村姑虽然出身低微,但总还算正经女人。万没想到她竟然还卖过鱼,卖过方子,跟酒楼做过小生意。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就有些下作了。

嘉平和崔氏几人听了勤郡王妃和周老夫人这么说自家人也觉得脸上无光,羞得满脸通红。但她们知道在外人面前自家人必须要团结一致,砍刀对外。自家的事情,回家后再关起门来慢慢解决。

嘉平冷笑着没吱声,崔氏气得刚要骂人。便被旁边的金氏悄悄拉了拉衣裳,摇摇头。二夫人才想起这江氏是雅的、俗的都来,丹青排第一,吵架可是排得到第二了。吵架还不用她们帮忙,想当初她一个人可是骂了他们一屋子的人。

江又梅则是肺都要气炸了,­奶­­奶­个熊,这是个什么娘们。咋能这么说话?她受太后的鸟气是没办法。但她不可能受一个郡王妃的气。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勤郡王妃。我敬你是个长辈,才给你下了跪磕了头。没想到我跪的却是个没见识的­鸡­脑袋。村姑怎么了?做过小生意又怎么了?勤郡王爷的祖爷爷高祖帝也是出身乡野,他老家还打下了天下,把大康朝治理得蒸蒸日上。我林家祖父出身屠夫之家。却是跟着先帝开彊扩土,无往不胜。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你连自己夫君的出身都瞧不起,可见你是个只看眼前富贵,不知饮水思源的小人。”

这几句话把勤郡王妃气了个倒仰,指着江又梅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二夫人又一在旁添着火。“勤郡王妃息怒,跟这种没教养的村姑生气不值当。当初她在外面讨生活的时候,天天跟那些下三烂的人打交道。那嘴皮子早就练出来了。”

江又梅冷哼道,“你们周家人有教养。有教养的人家能上竿子给男人当小­妇­?只可惜上竿子凑过来,我家相公都不要。”

周老夫人气得脸通红,骂道,“没教养的泼­妇­,光会逞口舌之快。”

勤郡王妃气得指着江又梅说道,“嘉平,这就是你找的好儿媳­妇­?真是个没教养又不敬老的泼­妇­。”

嘉平被点了名,便开口说道,“我倒觉得我儿媳­妇­挺好,该讲的礼节都讲了。那老的要想别人敬着,那她也得先像个老的才行啊。”

江又梅又道,“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我婆婆心中装的是佛,她看万物都是佛。那些心中装了坨屎的人,看别人都是屎。有些人不只心里装着屎,连脑门里装的都是屎。”

这话也忒粗俗了。屋里的­妇­人们都羞红了脸。

勤郡王妃又羞又气,身子都有些发抖,紧捏着帕子骂道,“粗俗,无耻。走,给我走,我家不欢迎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

嘉平一挥手,说道,“咱们走,勤郡王府的门坎太高了,咱们林家人高攀不起。”

崔氏、谢氏几人便都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玟姐儿和舒姐儿吓得手牵手跟在她们身后。

崔氏边走还边说,“当我们想来啊,若不是你们拿着贴子请我们,我们也不会来登这个门。”

老和王妃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也是年龄最大的。她虽然也觉得江氏出身低又说话粗俗,但她更不喜勤郡王妃的刻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出声制止,现在看到事情闹大了,再不管就不好了。

便出声劝道,“咋的,还真走啊?都是亲戚,有什么话说不开?哎哟哟,你们也是当了祖母的人,咋学着小孩子吵起架来,这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又说着自己的儿媳­妇­和郡王妃和侄儿媳­妇­雍郡王妃,“快去把嘉平拉过来坐坐,喝口茶,消消气。”

嘉平道转过脸对老和王妃笑道,“舅娘,您也看到了。我儿媳­妇­一来就给她下了跪,还磕了头,该讲的礼数都讲了。却没见过这样的长辈,咋能那么说小辈呢?作为主人,却不懂待客之道,如此折辱客人,我们咋还能坐得下来?对不起了,本来还想陪着您打打马吊,让您老乐呵乐呵。可这方芯欺人太甚,我也只有走了,改天请您到我们林府里来玩,我再好好陪陪您。”

厅屋门口早就被挤了个严实,那些在外面赏花、游玩的人听说屋里吵起来了,这还是大康建朝以来,第一次贵­妇­们公然掐架,都跑来看热闹。

和郡王妃和雍郡王妃赶紧起身拦下了她们。

雍郡王妃很是会说话,先说着江又梅道,“林家大­奶­­奶­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这嘴比刀子还利。你是晚辈,即使长辈们有错也应该原谅才是。你得先给勤郡王妃陪个礼,让她消消气。”又说着嘉平道,“知道你是个护短的,也知道你找了个有才气的好媳­妇­。勤郡王妃看见江氏就想起了欣荣郡主,心里难过,才说了几句过火的话。你也该体量体量她思念女儿的心情。”

勤郡王妃一看嘉平真要带着人走,就有些慌了起来。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她本想着讽刺江氏几句出出气,那江氏是个村姑,定然不敢多说,等她出过气也就揭过了。哪想到那个小贱人嘴巴这么不饶人,说得自己下不来台。自家到底是主人,若是把嘉平一家气走了,郡王爷肯定要怪自己。

正不知该咋办,见雍郡王妃如此调解,也就顺势下了台,抹起了眼泪,嘴里喊道,“可怜我的荣儿,才刚刚十四岁,就这么撇下我走了。”

嘉平一看,也顺坡下驴,坐下来拉着勤郡王妃的手抹着眼泪道,“我也喜欢荣儿,才会在她八岁的时候就订给了我家祁儿。只是她跟我们祁儿没缘份,跟妹妹你也只有十四年的母女缘。人家都说太好的孩子是天上的神仙,他们下凡来历过一番劫难又回了天庭。荣儿肯定就是哪位仙子,在人间过了十四年就回了天上。妹妹快别难过了。”

勤郡王妃听嘉平这么说,真难过了,哭得很是伤心。

嘉平抬头对江又梅说道,“祁儿媳­妇­快来给勤郡王妃陪个理,她是长辈,你得敬着。”

江又梅也不想事情再恶化下去,这毕竟关系到两个府的交往,而不是她自己的个人恩怨。便曲了曲腿说道,“江氏出言无状,请勤郡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勤郡王妃已经领教了这个村姑的厉害,也不敢随便挤兑她了,哼了声没理她。

老和王妃赶紧又劝了几句勤郡王妃,便把江又梅几人打发到外面玩去了。

后院­妇­人掐架的事情迅速传到了前院,男人们嘴都张成了­鸡­蛋大,想不到啊想不到。

“谁家女眷如此彪悍?”林二老爷林亦承看热闹不嫌台高。

回话的小厮不认识这是林家老二老爷,便道,“听说是镇北侯府林家的女眷,乖乖的我的娘唉,听说那几个­妇­人很是厉害。特别是林家大­奶­­奶­,嘴巴比刀还利。”

小厮说完还砸巴砸巴嘴,表示实在不能理解。

林二老爷一听是自己家的女人,也就不好开腔了。悄悄把小厮叫来,让他们去打听打听自己家女人吃亏没有。

江又梅走出花厅,看见几乎所有的女人看她都是一副看孙猴子的眼神,连谢氏几人都不好意思跟她在一起。江又梅也不怪她们,在自己最关键的时候,她们能站在她这边一起共进退已经非常不易了。现在让她们跟着她一起当猴子,人家肯定不愿意了。

江又梅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睛都不知道避讳一下。她按压住心头的不快,笑着问道,“看得过瘾吗?不过瘾的话,走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回林府,我让你继续看个够。”

小姑娘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啊。”跑去找她娘亲去了。

自己这是欺负小孩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偶遇

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再偷瞄江又梅了。

江又梅自嘲地摇摇头,她带着春桃信步走着,顺着一条花径来到一个人工湖前。湖光潋滟,中间还摇荡着几只小船。她把帕子铺在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

“看来我这次又出名了,至少一个泼­妇­的悍名是跑不悼。”江又梅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莫名其妙!我也不想来这里招惹她,是她点名让我来的。她女儿死了,不关我一分钱的事。林昌祁找个什么样的媳­妇­,也不关她一文钱的事。她却如此折辱于我,脑袋里不是装的屎就是装的粪。”

江又梅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后面传来噗嗤一声笑。

江又梅和春桃吓一跳,赶紧起身往后看去。草堆里站起来个锦衣少年,少年大概有个十一二岁,穿着金黄袍,上面绣有五瓜金龙。看来这是个皇子。

江又梅赶紧曲了曲膝道,“臣­妇­见过殿下。”

那孩子拽拽地道,“你就是林将军的媳­妇­江氏,或者该叫你南山居士?”

江又梅点点头。

那孩子又道,“我九弟很是佩服和喜欢你。小爷原来觉着,南山居士不过是个丹青好些的­妇­人,会些哗众取宠的小手段而已。今儿有幸目睹你们吵架,小爷也开始佩服你了。说的话糙是糙了些,却也有些道理。而且,脸皮够厚,啥话都说得出口,这点可不是别的­妇­人能比的。”

靠,这小屁孩子真是欠收拾。江又梅气得心里直翻白眼,却是不敢表露出心底的不快。

江又梅两世为人。早就练出了看人下菜碟的本事。比如太后不能惹,欺负她她也只有认。但勤郡王妃想欺负她就不行。

而眼前的这个小屁孩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跟可爱的李世祥同学的­性­子完全是南辕北辙。所以,她可不会去激怒这个熊孩子。

“咦,你咋不说话?”小屁孩道。

江又梅问道,“殿下想让臣­妇­说什么?”

“你吵架的时候很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荤素不忌,咋见着小爷就如此,嗯。斯文了?”这孩子很是不解地说道。

江又梅呵呵笑道,“那一定是殿下的气场太大了,惊得臣­妇­说不出话来。”

小屁孩子嘴一撇,拽拽地说道。“放肆,爷们的仪态风姿。岂是你一个­妇­人能够多嘴评论的?”

江又梅赶紧低眉顺眼地说道,“臣­妇­知罪。”

小屁孩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一个太监气喘嘘嘘地跑过来,弯腰说道。“七殿下,奴才可找到您了。哎哟,奴才都急死了。要进膳了。勤郡王爷请您去前院呐。”

七殿下不耐烦地道,“知道了。去。去,离我远点,我要跟江氏说句话。”

看太监走出去几步,七殿下便小声对江又梅说道,“我很喜欢你给我九弟画的那张像,你也看见我的样子了,你再帮我画张像,让九弟给我带回宫。”

说完,便又恢复了小大人的模样,同太监去了前院。

江又梅听李世祥说过,七殿下李世铭是德妃的儿子,喜好围棋。在那个大院子里,除了皇上,就是这个哥哥给他的温暖最多了。

原以为温暖的七殿下也跟李世祥一样可爱,却原来是这么一个嘴巴不饶人的熊孩子。

春桃说道,“大­奶­­奶­,快吃晌饭了,咱们也回吧。”

江又梅点点头,两人便顺着来的花径往回走。刚拐过一处假山,便看见一个使女端着一个碗迎头走过来。纵使江又梅有了心理准备,躲闪得也够快,裙裾上还是被泼了点脏水。

使女赶紧跪下求饶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注意,竟是把­奶­­奶­的裙子弄脏了。奴婢这就领着­奶­­奶­去院里把裙子换了。”

江又梅冷哼道,“这么宽的路,你偏要往我身边凑。没人碰到你,却把碗里的脏水往我身上泼。还跟你去什么院子,你当我傻啊。回去告诉你主子,这点招数别往我身上使。”

说完,江又梅和春桃绕过那个跪着的使女往前走去。春桃道,“大­奶­­奶­的裙子都脏了,需不需要找个地方换一下?”

江又梅道,“这个家就是勤郡王妃的,咱们也只有在光天化日之下才不怕她算计。脏就脏点吧,总比被她算计去了好。”

十月初的京城天气正好,不冷不热,阳光明媚。饭桌便是摆在院子里面的,和风徐徐,花香怡人。

人们看到她有些脏了的裙子,眉毛都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江又梅倒没有不自在,悍­妇­的名声已经出去了,邋遢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又梅看到嘉平和崔氏几人的那桌已经坐满了,而且一贯是谢氏服侍嘉平吃饭。她便没去凑热闹,随便找了桌人少的桌子坐了上去。

旁边的一个­妇­人看江又梅坐过来了,便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这时,一个身穿湘妃­色­如意云纹衫和撒花纯面百褶裙的姑娘坐到了她身边,还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江又梅小声笑道,“你不嫌弃我邋遢?不怕我骂你?”

姑娘笑道,“你又不是疯子,我又没得罪你,你骂我­干­啥?”

江又梅笑了,“至少在你眼里我还是正常人。”

姑娘咯咯咯地笑起来,说道,“林嫂子,你的这个­性­子我喜欢。我叫樊朝,我大哥是林大哥的好朋友樊令,我大哥你肯定听说过。”

原来是兵部尚书樊方的女儿,樊令的妹妹。

怪不得这么爽利,原来是武将家的女儿。江又梅对她立即有了好感,笑道,“是樊姑娘啊,你的这个­性­子我也很喜欢。”

樊朝小声说道,“嫂子,其实喜欢你的不只我一个,我还有几个姐妹都喜欢你。只是她们不不好意思来找你。”

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别桌,江又梅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有几个十几岁的姑娘不时地偷偷瞄自己,她们身旁的娘亲们低声说教几句,她们便又低下了头。

看来,她们的娘亲们都怕人家姑娘跟自己粘上了。

下午,又是福庆戏班唱大戏。江又梅也无心看了,便跟嘉平说自己想回去。嘉平也不想呆在这里,说道,“咱们走吧。”又让婆子去给前院的林侯爷递信。

玟姐儿和舒姐儿还想留着看戏,听说马上要走,极舍不得,但又不敢不听嘉平的话,很是郁闷。

江又梅悄声跟她们说道,“等过些日子我带你们去福郡王府,让你们看个够。”

两个女孩子一听才高兴起来。

勤郡王妃看见她们要走,也不想多留,就笑着把她们送出了正院门,还嘱咐嘉平常来玩,嘉平也拉着她的手让她常去林府串门子。

她们来到勤郡王府门口的时候,男人们都在这里等着了。小包子看见娘亲马上跑了过来,拉着江又梅的胳膊说道,“娘亲没事吧?”

江又梅笑着摇头道,“娘没事。”

嘉平一上了车脸便沉了下来。

回了林家,几个­妇­人看嘉平和崔氏的脸­色­都不好,也不敢多说,都低眉顺眼地回了自己院子。

林侯爷问嘉平道,“怎么回事?听说你们吵架了?”

嘉平叹道,“侯爷,咱们林府这回丢人可是丢大了,那方芯和周家人忒可恶,竟然当众把江氏的老底子都揭了。我原来只道江氏是个村姑,顶多做点针钱活拿到集市上去卖。却原来她还靠卖鱼、卖方子、跟酒楼做生意讨生活,怪不得她的嘴皮子那么利,啥话都说得出口,原来是跟那些糙汉子们练出来的。”

然后,就把她们吵架的事情说了。

“可怜我的祁儿,竟找了这么个女人做媳­妇­。哎哟,气死我了。”说完,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

林侯爷首先对她们一致对外共进退进行了表扬。

又劝嘉平道,“祁儿媳­妇­原来做过什么,我和父亲早就了如指掌。若她不卖鱼卖东西讨生活,两呣子咋能好好地活下来,还把孙子教养得这么好?只要她行得正,走得端,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她就是咱们家的好媳­妇­。你要相信父亲的眼光,他老人家看重江氏,自有他的道理。”

嘉平红着眼睛道,“侯爷是没看到,那江氏一骂人就讲粗话,那屎不屎的话,她随口就来。如今那些­妇­人看我们娘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将来咱们舒姐儿、珏姐儿还要嫁人,特别是思姐儿,有这样的娘和大伯娘,那些家世好的人家咋能看得上她们?”

林侯爷道,“他们看不上咱们的孙女,咱们更看不上他们的孙子。那些所谓的百年世家,不是家家都如外表那么光鲜。多少家里面藏污纳垢,家风不正。你看看周家,还出了次辅,巡抚,却是急功近利,跟着周贵妃和四皇子闹腾。他们以为当今圣上像先帝那么好蒙骗?还有勤郡王府,方芯­干­的蠢事掩都掩不住了,听说圣上前不久还狠狠地斥责了勤郡王爷。咱们家虽然乡野出身,但是家风清正,团结,从这次你们几个­妇­人共进退就看出来了。你气什么?江氏的这个­性­子咱们也是早就知道的,以后多教教就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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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名言

江又梅心情不佳,想着人家可能也不愿意见自己,晚上就称病没去福临院。

饭后,太夫人只留下了两个儿子和嘉平,听了他们的禀报,也是长吁短叹。既恨勤郡王妃和周家人先找事折辱江又梅,又恼江又梅不堪的过往和爱说粗话的毛病。她最怕的还是有个这样的孙媳­妇­,自家的姑娘以后不好找婆家。

林侯爷又把之前跟嘉平讲的话跟她讲了,劝道,“大俗即是大雅,江氏是名士,许多想法和做法肯定异于常人。她还年青,为人处世之道,以后长辈们多教导就是了。咱们家的姑娘不愁嫁,思姐儿更是不愁,娘不需要为这事烦心。而且,我始终认为江氏够聪明,她骂粗话,必定有原由。明天再听听她的理由。”

太夫人想了许久,点点头道,“也是,老侯爷也说江氏是个能审时度势的人。”又劝着嘉平道,“你也不要太生气,江氏的优点还是多于缺点,既然已经成了祁儿的媳­妇­,就多看她的优点吧。不好的地方咱们再教导她就是了。”

嘉平叹道,“祁儿娶了这么个媳­妇­我早就认命了,况且她的一对子女的确讨喜又聪明,我也喜欢得紧。只是她再有才气却是不会跟贵­妇­们打交道,出身也着实低了些,那些命­妇­们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她学丹青,却是不愿意跟她有交往。我想着,是不是给祁儿再娶房平妻,以后去了金州府也能帮着祁儿跟那些命­妇­们打打交道,也算祁儿的一个助力。”

太夫人听了,点点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这个人选却不好找。会跟命­妇­们交往的必定是出身高的姑娘,但出身高的姑娘谁又愿意当平妻呢?”

林侯爷不高兴地摆手道,“凡事有利有弊,她见多才能识广。这样的媳­妇­总比娶个没见识又愚笨的媳­妇­强。给祁儿娶平妻的那些话不要再讲了,咱们才跟祁儿媳­妇­把关系搞好了,不要又生分了。”

嘉平还想继续说服自己的男人,她可不想让自己英俊懂礼的儿子这么委屈。

这时红绵来报。“二爷求见。”

原来二爷回房后。听了自己的媳­妇­原封不动地说了江又梅的话后,很是惊讶。金氏出身书香门弟,父亲是监察院给事中。从小熟读诗书。比嘉平、崔氏、谢氏有文化得多,她听出了江又梅话中的机锋。

二爷说了自己媳­妇­的话后,二老爷先是一拍大腿,“好啊。祁儿媳­妇­说得实在是妙。”

嘉平心里也好过了些,儿媳­妇­说她“心中装的佛。看万物都是佛”,当时在吵架没有细琢磨这句话,现在想来却是把她夸得太好了,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林侯爷和老太太听了也频频点头。这种见识心胸也足以弥补她出身的不足了。

太夫人最后又表扬了另外几个女人,“不管如何,咱们家的­妇­人这次表现都不错。对外还是能做到同心协力。特别是崔氏,平时虽然有些糊涂。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不糊涂,知道一家人要共进退。”

做为在大事大非面前坚决从大局出发的奖赏,二老爷出了福临院就去了崔氏的屋里。今天本是方姨娘服侍的日子,二老爷不仅来了她这里,还送了崔氏一套首饰。崔氏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收到男人送的礼物了,这让她开心不已,对江又梅的不满也少了许多。

此时,首辅文家的文夫人也在跟文阁老学着江又梅在勤郡王府吵架的场面。文夫人年青时是有名的才女,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不会像其他­妇­人那样只把最刺耳的粗话记得牢,她把那两句经典之句一字不改地说了。

“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

“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

文阁老久久品味着这两句话,然后击掌赞道,“妙,妙,妙啊。一个­妇­人,竟有如此智慧和心胸,当真令人不可思议。”

文夫人嗤道,“可笑那些­妇­人只抓住江氏那两句所谓骂人的粗话学舌,而不把人家整句话说出来,简直是本末倒至。岂不知她们如此作为,都被江氏的那句话绕了进去。”

文阁老哈哈笑道,“是啊,心中有佛看万物都是佛,把她看得不堪的那些人心里装的都是屎。这江氏,骂人还真是毒。”

德妃的紫阳宫中,建仁帝正在这里,七殿下李世铭便跟他说了赏菊宴上女眷们掐架的事情。

白天也是巧了,因七殿下岁数小,就礼貌­性­地去后院看望了老和王妃等几个年岁大的亲戚。刚说了几句话,还没等他出去,嘉平便带着林家女眷去了,紧接着上演了那­精­彩的一幕,让他看了个够。

皇上反问他道,“你是否也觉得那江氏粗俗不堪?”

李世铭道,“否,皇儿认为那江氏极有灵慧,见识不低于男人。我们的祖先的确出身乡野,实不该忘本。……”

最后,还是补了句,“不过,江氏说话也的确有些糙,嗯,不像个­妇­人。”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九个儿子中,太子最敦厚,小九最聪慧,这个儿子最有悟­性­,也最像自己。

家里儿子多了,总有个差别,皇家更如此。建仁帝这么多儿子,最心疼的是太子,最喜欢的是小九。而最让他满意的儿子,恰恰是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七。

第二天,当京城的权贵圈都在传扬着林昌祁的媳­妇­南山居士光鲜皮子粗鄙瓤的时候,首辅文阁老的儿媳­妇­文四­奶­­奶­把他的五岁孙女文子清送去了镇北侯府,让她跟着南山居士学丹青。

早饭后,令江又梅意外的是舒姐儿和行哥儿按时来上课了。接着,毕业生和毕业灵也来了。其他两家的孩子倒是没来。没来就没来吧,似乎情况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糟。

刚开始上课,文四­奶­­奶­又领着文子清来了。这不仅让江又梅大感意外,整个林家人都意外。

太夫人欣喜不已。看来,江氏话里的真实含义很多人家还是清楚的。她让人把文四­奶­­奶­请去了福临院,还送了文子清一个价值不斐的金珀佛手。

而上清宫内,皇上和文阁老几位重臣也在谈论着江又梅“骂人”的话。皇上问肚里没有几滴墨的御林军统领鲁国公道,“鲁爱卿觉得那江氏的话如何?”

鲁国公粗着嗓门道,“臣觉得那句‘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极好,豪气冲天。但那句心中有屎的话,却是忒粗俗了些,怪不得都在传那江氏粗鄙不堪。”

皇上大笑道,“看来鲁爱卿也应了江氏的那句话了。”

文阁老等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鲁国公还不知道人家在笑什么。等他回了家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在笑他心里装了屎。

此时的江又梅不知道她骂人还骂出了水平,连上清宫都在谈论她骂人的话,更没想到她的那两句盗版名言在这个时空传颂了上千年。

芳芷院内,江又梅给几个孩子上完了丹青课后,就把他们送了出去,唯独舒姐久久不愿意离开芳芷院。江又梅猜是小姑娘昨天没看成福庆院的戏,今天想去看戏了。

江又梅正好也想去找李世齐解决秦筝姐弟的事情,便说道,“咱们要去人家做客,也得先给人家打个招呼啊。大伯娘今儿就给福郡王府去个贴子,咱们明天下午再去。”

便领着舒姐儿去了福临院告假。太夫人也觉得该让江又梅出去散散心,就同意了。还对江又梅说道,“也不要去管那些传言,以后对那些­妇­人说话要三思,不要意气用事,最好不要用粗话。”

江又梅点头称是。她还是比较感动,原以为昨天闯了那么大的祸,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看来林家的大家长还是很通情理的嘛。

她晌午便留在福临院服侍太夫人吃了饭。

第二天,李世祥按时来让课。

江又梅笑道,“现在外面都在传我粗鄙不堪,皇上还让殿下来跟着我上课?”

李世祥笑道,“我七哥已经跟我讲了先生骂人的话。骂得好,勤郡王妃那么抵毁先生,可不就是脑门里装了屎。”

哟,自己可是当了个坏榜样,这么好的乖孩子可不能让他学着说粗话。

江又梅赶紧道,“那是先生生气才口不择言,脑门里装屎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说了。”

上完课之后,又把给李世铭画的漫画像给了李世祥,请他转交给李世铭。李世祥看到这个皱着眉,抿着嘴,一副人小鬼大的七哥哥大乐。

不仅九殿下继续跟着江氏学丹青,连文人领袖文阁老的孙女都去跟着江氏学了。京城贵族圈的风向又变了过来,却原来江氏依然德才兼备。虽然出身着实低了些,但“英雄不问出处”,皇上和首辅都没有嫌弃,那他们还有什么嫌弃的呢?

王家和董家都后悔不迭,午后赶紧又让人去林家解释昨天是孩子生病了,明天孩子会按时去跟着林大­奶­­奶­学丹青。

江又梅不知道王家和董家来了人,她算着老王妃午睡该起了,便带着玟姐儿、舒姐儿、小丸子一起去了福郡王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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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揭穿

江又梅几人去了郡王府,李世齐让使女陪着玟姐儿、舒姐儿两个小姑娘去看班戏排戏,小丸子陪着老王妃玩。

李世齐和江又梅则直接去了书房,因为江又梅在昨天的贴里就说自己又想到了一个好故事。做为戏痴的李世齐,当然是第一时间要知道妹妹又想到了什么好故事。

江又梅从随身带的包中取出几张纸递给了李世齐,这是她昨晚抽时间写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梗概。

两人围绕这个事故讨论了一番,李世齐还提了些建设­性­意见,在纸上面修修改改。都觉得差不多了,李世齐就对王公公说,“去把王长民叫来。”王长民是王班主的真名。

江又梅道,“今天无事,我也想去看看戏班的排练。”

“那我们现在就去梨香院。”李世齐起身说道。

梨香院既是戏班排戏的地方,也是李世齐看戏的地方,隔三岔五也会呼朋唤友来这里消遣听戏。院子在翠湖的中心小岛上,隔岸便能看到小岛上绿树成荫,掩映着红墙青瓦、飞檐翘角的房子。

连着小岛的是一座五亭桥,他们刚走到桥的一半,就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

几人走上小岛,便看见戏班的几个孩子在一块空地上练习翻跟头,一个师傅手拿着柳枝在教他们,谁没翻好,便会用柳枝抽两下。一个孩子看见李世齐了,马上起身疯跑过来,跪下给李世齐磕头道,“小子参见郡王爷。”

李世齐呵呵一笑,道。“赏。”

身后的王公公便丢过去一个荷包,笑骂道,“小兔崽子,眼睛还贼溜的,算你小子跑得快,抢着赏了。”几个下人都乐起来。

这孩子正是演哪吒的那个孩子,秦筝嘴里的秦宪。他拿着荷包嘿嘿笑着。

剩下的几个孩子随后都跑过来跪下磕头道。“小子参见郡王爷。”

李世齐又呵呵笑道,“起来吧。”

王公公又笑骂道,“想要赏下次就眼睛溜点。腿脚快点。”

拿柳条的师傅赶紧把柳条丢了,过来给李世齐和江又梅行礼。

江又梅笑着指着那个孩子问道,“这孩子这么小一点,腿脚倒麻利。哪吒演得也瞒像,叫什么名字?”

王公公还没答话。那孩子便作揖说道,“禀夫人,小子名叫小先儿,­干­爹还给小子取了个艺名。叫玉堂秋。”

李世齐被逗笑了,笑骂道,“多大点的孩子。站直了还没三块豆腐高,还啥玉堂秋。”

众人都笑了起来。

江又梅从李世齐跟几个孩子的互动来看。他真是个没有王爷架子的人,对孩子们也还和善,而且看孩子们的眼神清澈,没有一点猥琐非份之想,肯定不是那些人所说的喜欢娈童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干­出大恶之事的。

“真是个机灵孩子。”江又梅也笑着赏了小先儿一个荷包。

这时,李芳华、王班主都跑来给李世齐及江又梅施了礼。

众人拥着李世齐和江又梅进了梨香院,院子极大,院内佳木茏翠,假山点缀,四周抄手游廊,正中间还有个大戏台子。戏台子上正唱着“大闹天宫”。

玟姐儿和舒姐儿坐在台下看着。

戏台上的人看见李世齐来了,就停下来见礼,李世齐示意他们继续给两个孩子唱。

戏班的人又抬了两把梨花木的大椅子放在靠大门边的柳树下,如今的柳树虽然掉了不少树叶,但还能勉强遮荫。李世齐和江又梅坐下后,李芳华便在李世齐的前面唱了起来。

江又梅看到王班主对小先儿格外不一样,连看他的眼神都溢满了宠溺,小先儿似乎对王班主也非常依赖,翻几个跟头就停下来,时不时地跟他说笑几句。

这孩子如果真是秦宪,那可是典型的认贼作父了。若秦建夫­妇­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不知有多难过。

李世齐把“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梗概交给王班主,王班主看了也是极感兴趣,便招呼着两个戏班的著者一起去讨论剧本去了。

此时的李世齐已经被李芳华悠扬的唱唱腔吸引了,手拍着大腿跟着他小声哼哼。

江又梅就对一旁侍候的副班主柳叶娘低语道,“王班主是小先儿的­干­爹吧?看他对那孩子很是疼爱。”

柳叶娘低声道,“回夫人,小先儿两年前就是被王班主抱回戏班的,说是这孩子的爹娘横死,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他,让他把孩子养大成人。王班主也认了小先儿为义子,对那孩子可谓疼爱有加,说是以后要靠着这孩子养老。”

时间也对得上,看来八成就是了。

江又梅看那几个孩子翻了一阵跟头,便说道,“让他们歇歇吧,可怜见的,多辛苦啊,都过来喝点水,吃块点心。”

柳叶娘高声道,“小猴崽子们,林夫人疼惜你们,让你们歇歇,又赏你们吃点心了。”

孩子们一听可以歇着了,还可以吃点心,都欢呼着跑来了这里。江又梅每人递一块点心给他们,又把吃着点心的小先招呼过来。

打量着他说道,“真是个漂亮孩子。”又趁势捏捏他的小脸,揪揪他的小耳朵,看见左耳后面真的有块红­色­胎记。

确定是秦宪无疑了!

江又梅又摸了摸其他几个孩子,夸道,“你们几个都是漂亮孩子。”

目的达到,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于是对李世齐道,“哥哥,看了这么久,咱们也该回了。”

本来李世齐还没看够,但见江又梅不想看了,便也站起身来。看见李芳华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便说道,“今儿白天我要陪妹子和外甥女儿,晚上小华就来外书房吧,咱们共同探讨探讨新剧本。”

李芳华喜道,“是,小华遵命。”

玟姐儿和舒姐儿还没看够,不想走。江又梅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看,等吃晚饭的时候再派人来叫你们。”

江又梅同李世齐一起回了书房,让下人们退了出去,便把秦筝家的事情跟李世齐说了。

李世齐听后,开始还不信,疑惑地说道,“王长民跟了我近二十年,看着不像是大恶之人,不会­干­出这种坏事吧?”

江又梅便把柳副班主的话及自己看了小先儿的的胎记说了,“时间、胎记都对上了,秦筝的话应该不是妄言。”

李世齐怒道,“这个混帐东西,如果真做了这种恶事,可是陷我于大不义。”

江又梅道,“可不是嘛,现在外面都在传哥哥你残暴荒­淫­呐。”又把西山书院私下传的传言跟他说了。

李世齐气得在屋里转圈圈,转了几圈后,停下来喊道,“来人,”见王公公及一个护士走进了书房,又道,“去把王长民给我抓过来,”想想又摆摆手道,“把他给我关起来,我现在不想见他。”

又对江又梅说道,“让人去把孩子的姐姐接来。”

江又梅点头道,“我这就让林进去把她接来。”

大概半个时辰,林进便把秦筝和黄芝娘接来了福郡王府。她们俩跪下给李世齐磕头道,“民­妇­(女)见过福郡王爷。”

李民齐一看秦筝的长相也愣了愣,随即便也猜到了王长民的意图,不禁老脸一红。

缓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把你弟弟的事情再跟我说一遍。不许撒谎,必须句句属实。”

“是,民女不敢撒谎。”秦筝站起来,从王长民到她家借宿开始说起。她边哭边说,这一家的经历让屋内的几人都是心酸不已。

李世民又吩咐下人道,“去把王长民给我带上来,我看他有什么话可说。”

王长民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被关了起来。他几岁就进宫当了小太监,后来专门服侍李世齐。因李世齐喜欢听戏,他便很是留心学了些这方面的知识。他对戏曲也算是有些天份,不仅会唱几句,还会拉拉京胡,对剧本的分析也很得李世齐的赏识。在李世齐组建了福庆戏班后,就让他当了戏班的戏主。他­干­得也很是不错,把戏班经营成了大康第一戏班。

他来到了外院厅房,也没敢抬头,直接给李世齐磕头道,“奴才给郡王爷磕头了。若奴才讨了郡王爷的嫌,打死奴才事小,千万别气着郡王爷了。”

李世齐怒道,“真是巧舌如簧,你抬头看看,认不认识她。”

王长民抬头一看,秦筝正怒视着他,便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揭发出来了。他身子一软,颓然地坐在地下。

秦筝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爹爹好心收留你在我家借宿,你却是狼子野心,把我弟弟拐走,害得我娘失足掉进河里淹死了,竟然还让人把我爹爹活活打死。你这个畜牲,把我弟弟还给我,把我爹娘还给我。”说完便大哭着冲过去使劲踢着王长民,后被人拉开了。

李世齐一看王长民的表情,便知道这事不假了。气得血往上涌,眼睛都红了,怒道,“王长民,枉我如此信任你,你却是为非作歹,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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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十三章 太子

王长民给李世齐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让郡王爷失望了。实在是奴才太喜欢秦家的那个小子了,觉得他极具唱戏的天份,才临时起意把他弄进戏班。奴才知罪,请郡王爷责罚。”

又对秦筝说道,“这事是我自己­干­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我不并想打死你爹的,但他知道了孩子在郡王府,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问你,福庆戏班还有另几个孩子,是不是都是通过这种手段弄进来的?你还­干­了哪些坏事,都从实招来。”李世齐呵道。

“奴才向天发誓,用这种手段弄孩子进戏班,这是唯一一个。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是在人牙子那里买来的,这点柳叶娘可以作证。”

这时,秦宪也被带到了这里。虽然他长大了些,但秦筝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他。秦筝跑过去抱着秦宪大哭起来,“弟弟,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秦宪使劲挣开秦筝的怀抱,问着王长民,“­干­爹,你咋了?”

秦宪听到秦筝叫王长民­干­爹,气得打了他的后背一下,“弟弟,这个畜牲害死了咱们爹娘,你咋还管他叫­干­爹?”

“你胡说,我­干­爹说我爹娘姐姐都掉进河里淹死了。”

秦筝大哭道,“傻弟弟,那是那个畜牲骗你的,咱们爹娘都是被他害死的。”

……

最后,李世齐把秦宪还给了秦筝,另外还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做补偿,这让秦筝对高高在上的福郡王爷感激不已。连既能­干­又见多识广的黄芝娘也觉得这种结果很好,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们的预期。原来还以为能把孩子要回来就不错了,没成想还得了那么多的银子。让他们姐弟以后也有了活路。

王长民被打了五十大板,撸了戏班的班主,被罚­干­杂活。

两条人命只值五十大板,贱民就是贱民。

晚上,江又梅带着小丸子、玟姐儿和舒姐儿回了林府。对不平等的封建社会满是不平的叹息,但苦主都认了,她还多说什么事呢?

夜里。江又梅睡得正香。便被春桃叫醒了,“大­奶­­奶­快醒醒,大爷回来了。”

江又梅一听坐起身来。看屋里没人,问道,“大爷呢?”

“大爷直接去净室沐浴了。”春桃道。

江又梅听了赶紧穿衣起来。

不大的功夫,林昌祁便穿着中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了。他面­色­­阴­沉,人也瘦了。对江又梅道。“你先休息,我去找爹谈些要事,朝里出大事了。”

江又梅吓一跳,“大爷无事吧?”

“我无事。是太子薨了。”林昌祁说道。

他伸出手等江又梅帮他把外袍穿上。便急急走了出去。

林昌祁走后,江又梅也没有了睡意。她没见过太子,但原来就听林昌祁说过太子是个忠厚平和的人。为元后所生。是皇上极为喜爱的儿子。结果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那个位子是好。但得有命去坐啊。

太子死了,二皇子和四皇子被立储的希望最大,若是四皇子当了皇上,那么林家可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特别是自己,把周家可算是得罪到底了。她会不会像清朝的八福晋,被挫骨扬灰?

想到这里,江又梅吓得一哆嗦,早知道自己不该逞口舌之快的。

她心神不定地想着,还是吩咐小厨房准备吃食,等林昌祁回来可能会吃些东西。

林昌祁等到天微亮才回了芳芷院。

“我去给爷下碗面?”江又梅问道。

林昌祁道,“我在外院吃过了。”看到江又梅发青的脸­色­,又拉着她的手问道,“害怕了?”

江又梅便把自己得罪周家的事说了,“大爷,若是四皇子当了皇上,你说我会不会被他们挫骨扬灰?”

林昌祁听了她的话,一直­阴­沉着的脸竟是有了一丝笑意,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真是傻话,不会有那一天的,放心。太子没了,看着那两位像是有了希望,却是让皇上更恨他们了。爷爷躲那么远,就是不想参与到夺储中去。刚我和爹、二叔商量了一番,我们林家不需要从龙之功,不会去站队。皇上这么多皇子,除了这位,谁当太子都可。”他用手比了个四字出来,又接着说道,“若是万一有变,这个人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咱们林家就会有所动作。”

江又梅服侍林昌祁上了床,他说,“一个时辰后叫我。”

江又梅点头应是。却看到他头刚放在枕头上便传出了酣声,不知道有多少天没睡觉了。

看着睡着的林昌祁,他剿匪回来养的那点­肉­又没了,脸­色­也有些发青,江又梅不由地心疼起来。想想林家这么多位成年男子,似乎林昌祁是最辛苦的一个。二老爷,二爷,三爷,四爷,六爷,还有远在江南的三房,都是锦衣玉食,过得悠哉乐哉,而林昌祁却是有大半时间在外面拚命。

看来,长房长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被皇上重用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第二天,太子薨了的消息传了出来。皇上极度伤心,下旨全朝上下举哀一个月,不许有嫁娶等任何娱乐活动。

太子是在九月中旬回京途中突然失踪的,林昌祁突然被派去胶东便是寻访太子的下落。但等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骨已经发臭了。

江又梅算着等这个消息传到金州府的时候,江又有和李华云的婚礼也已经举行完了。

皇宫里,皇上坐在龙案前看着林昌祁、黄剑等人去胶东收集到的一些证据,这些证据都是直指失踪的逆王李放祉是杀害太子的凶手。

皇上的眼圈通红,对身旁的王公公说道,“都说帝王执掌生杀大权,想让谁死谁就死,想让谁生谁就生。可是,朕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最疼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元后端庄贤淑,死前拉着朕的手让朕保护好儿子,可朕却失信了,将来去了那边咋有脸见她呢?朕知道太子算不上聪慧,但想着朕把天下治理好了,他守城也该没问题。早知道,还是该狠狠心,把他的太子位废了,或许他还能活下去。……还有婉儿,多美好的女子,是朕为了江山辜负了她。”

说完,竟是拿着罗帕掩面而泣。王公公也是泪流满面,劝着皇上说,“圣上节哀,元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在天上一定知道圣上的苦处,她们不会怪您的。”

皇上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恨恨地说道,“他们都当朕是傻子吗?还敢跟朕玩这些虚虚假假的*阵!太子的死,老二不无辜,老四也有份,那几家参没参与也不好说。觉着太子薨了他们就有戏了。好,朕就抬举着让他们继续玩。还有那三个不省心的女人,朕先足了她们的愿。”

又吩咐王公公道,“逐渐放些风出去,朕虽喜二皇子聪慧能­干­,却是嫌他过份温和了些,朕更喜四皇子的睿智果敢。但长幼有序,朕还拿不定主意,暂且不会立太子。还有小七,三岁看大,都十一岁了,却专喜弈术,玩物丧志,此子不堪大用。另外,封肖儿为安郡王,让他移出东宫开府建衙吧。这样,他还能平安长大。”

李允肖是太子的独子,今年六岁。

王公公低头道,“是,奴才这就去办。”心道,看来皇上的心意已定。

这段时间,王皇后的哥哥忠勤侯几次造访林府,还想让自己五岁的孙女跟林家九岁的长孙订亲,被林侯爷找借口婉拒了。

周次辅周高也几次厚着脸皮屈尊前来林府,想跟林府再恢复以往的交情。

五皇子的外家建安伯也屡次请林侯爷喝酒吃饭。

在他们眼里,林家并没有因为违抗太后的过懿旨而失势,林昌祁虽然在山里蹲了两年多,却是更得皇上信任了。否则,找寻太子这么关键和秘密的任务咋会交给他去办?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林昌祁终于露面了。自从他回来后,就整天忙忙碌碌,白天出去,深夜才回来。为了同林侯爷和二老爷商量事情,都是在外院休息。这些天,连江又梅都没见过他。

林家很多人都关心这些天他在忙什么。林侯爷却什么也没问,只对他说,“多吃些,打土匪回来养了点­肉­出来,这次又还回去了。”

饭后,林侯爷只留下二老爷、林昌祁在福临院,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林侯爷和二老爷把最近朝里的一些传言说了,又说了如今王、周、罗几家都在极力拉拢林家,他们的目的还是千里之外的林老爷子。他们不光看重林老爷子在军中的威信,更知道几代皇上对他的倚重。

并告诫在座的各位,出去应酬要小心些,别被这几家给绕进去。

林昌祁说道,“我们收集的证据都直指逆王李放祉,皇上似乎也相信了。还派黄剑带了一千­精­兵专门追踪李放祉,说是撅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现在,圣上对二皇子虽然更和气了,却没有其他的表示。而对四皇子更加倚重了,把吏部很大一部份差事都交给了他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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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告别

林侯爷道,“父亲不止一次说过当今的胸襟智慧可比肩高祖帝,他该怎么做心中必定早有计较。我们林家不需要从龙之功,目前不会去站队,除非结果是对我们林家不利的。祁儿的差事都交待完了吗?若交待完了还是快些回西川。这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林侯爷说道。

林昌祁道,“儿子也正要跟爹禀报此事,公事都已经交接完了。皇上今儿也让儿子早些去西川。”迟疑了一下,又低声说道,“儿子离开上清宫之前,皇上还专门让七殿下来给爷爷躹个躬,说是林老侯爷不在,就让儿子代他老人家受着。”

二老爷吃惊道,“都在说皇上不喜七殿下,难道?……”

太夫人也点头道,“看来,皇上已经心有所属了。”

林侯爷正­色­道,“七殿下聪慧,却外家不显,只是个四品文官。圣上如此作为,或许在提醒我们林家,若是七殿下以后需要我们林家帮助的时候,我们林家要伸出朝手。”又嘱咐在坐的人道,“这件事嘴巴都闭严了,免得惹祸上身。”

屋内的几人都严肃地点点头,若这是圣上的真实意图,说明林老爷子在圣上的心目中所占的地位非同寻常,他们林家近几年的所作所为令圣上满意了。

最后议定,五日后,也就是十一月一日,林昌祁一家四口便启程回西川。又说遣人去跟九殿下和那几家人说说,以后就不要来府里学丹青了。

夜深了林昌祁才回了芳芷院。江又梅知道他今晚要回来歇息,所以一直等着。

江又梅帮他把外套脱下来,林昌祁道,“咱们五日后就启程回西川。”

江又梅一听十分高兴。但看到林昌祁的脸­色­微沉,也不好表露出来,说道,“那我这几天就把东西准备好。”

林昌祁点头道,“从明天开始,咱们要抽出些时间去要好的亲戚朋友家辞行。”

小丽、小红已经给林昌祁准备好了洗澡水,林昌祁沐浴后。江又梅就帮着他擦头发。

林昌祁情绪不太好。一直紧抿双­唇­。

江又梅跟他相处的日子实在有限,此时也不好多嘴,只有老老实实帮他擦着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顺。像黑­色­的丝缎,让江又梅想起了前世那些洗发护发的广告。若让林昌祁这种漂亮又有英气的男人去做这些广告,保证把那些人都比下去。江又梅想着就有些分神,只听林昌祁吸了一口气。

江又梅回过神来。忙道,“擦着爷的眼睛了?哟。对不起啊。”

“无事。”林昌祁用手揉揉眼睛道。

之后上了床,便各睡各的,这一个月禁止娱乐活动,当然也就禁止了晚上唯一的娱乐。江又梅都睡得迷迷糊糊了。还听到林昌祁的叹息声,这是他第四次叹气了,又感觉到他翻了几个身。林昌祁平时睡觉是很老实。像今天这种情况以前几乎没有。

“大爷不想去西川吗?”江又梅睁开眼问道。

“吵到你了?”林昌祁道,又叹了口气。“倒不是不想去西川,只是觉得现在是关键时期,我这么甩手就走了,把这个家丢给我爹心里不太好受。”

江又梅想着林昌祁还真是个好孩子,自己四处奔波劳累,从来没喊过苦累,但看到家人辛苦了,心里就不自在。这样的男人很有责任心,做为他的妻子儿女该是很享福的。

只听他又叹了口气。

“嗯,”江又梅忙嗯了声,他说这些话也不见得是管她要个答案,或许只是找个听众而已。

果然,林昌祁知道她在听自己讲话,又接着说道,“太子一死,皇上又不表态立储,如今朝中纷乱,多方势力都来拉扰林家。”

“哦,”

“爹爹既不能与哪一方联手,又要与他们虚与蛇尾,很是辛苦。……大概这几年家里都不会清静。”

“嗯,”

“还有­奶­­奶­,她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还要­操­心这些事情,……一听说我们要走,就开始流泪。”

“唉。”

后来,林昌祁伸过一只手来把江又梅揽进了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发继续念叨。他的身子滚烫,搂得江又梅也冒出了些毛毛汗。

夜更深了,也不知道谁先住了嘴,谁先睡着了。

早晨,江又梅感觉到身边有动静,便睁开了眼睛,看见林昌祁已经坐起来了。

她也赶紧起身道,“大爷醒了,我这就起来服侍你穿衣裳。”

“昨儿睡晚了,你再睡睡吧。让小丽她们服侍就是了。”林昌祁道。

江又梅还是起来了,春桃、小丽、小红都走了进来。

小丸子看见爹爹回来了极高兴,跑过来就往林昌祁的身上爬,让林昌祁也有了几丝笑意。

吃饭的时候,两口子商量了这几天的行程。

今天上午分头行动,江又梅带着小丸子去江大车家辞行,林昌祁领着小包子去两个黄家、樊家。晌饭后,再一起去大长公主府,在那里吃了晚饭再回来。

第二天,江又梅先带着小丸子去福郡王府,林昌祁则带着小包子去文府、郑府、鲁府,晌午饭后,再赶到福郡王府去,一家人在那里吃个晚饭。必须要多陪陪老王妃,或许他们一走她比林家人还不适应。

第三天就在家里收拾东西,再陪陪家人。

第四天,他们就该启程了。

两人带着小丸子来了正院。嘉平也知道儿子一家不日将离开京城回川西,昨夜哭了半宿,现在眼睛还是红的。

她舍不得儿子,更不想让唯一的孙子离开京城,“儿子不在身边敬孝,孙子总该在祖父母身边敬孝才对。”

林侯爷还是拿了如今朝中纷乱,怕有人把主意打在他们唯一的孙子身上,嘉平才没撤同意放人。

江又梅进屋看到嘉平正搂着小包子在念叨,祖孙两个眼圈都是红红的。

几人行了礼,林昌祁讲了这两天的安排。

嘉平听了又开始拿帕子抹眼泪,说道,“你这个儿子就当我没养过,从小没养在我身边,长大后又有大半时间不在京里。可我舍不得念哥儿,我就这么一个孙子。”

林侯爷笑道,“你看你,咱们不是都讲好了嘛。先让他们回去,等翻了年我就领你去西川玩玩,南山居风光极好,瑞虎也在那里。咱们去了多住些日子,让你大孙子天天陪着你。”

小包子也赶紧说道,“­奶­­奶­来了南山居,就住在我住的东厢房,我日里夜里都能陪­奶­­奶­。”

说得嘉平破啼为笑。

之后,林昌祁带着小包子去黄家及樊家,江又梅则带着小丸子去了江大车家。时间紧,来不及去跟崔青正和万大掌柜、黄芝娘告别,就派人去他们府上送了封告别信。

江大车和张氏听他们要回去了,又是眼眶发红,极其不舍。杏子更是抱着江又梅的胳膊哭了起来。

江又梅帮着擦着眼睛笑道,“姐姐明年还会来京里,到时候帮妹妹找个好婆家。”

说得杏子跺跺脚,羞得跑开了。

江又梅上次来江家就听出了张氏的意思,他们想请江又梅帮着杏子找个条件好些的婆家,以后也是江又路的一个助力。

江大车一家人都不错,江又梅也愿意帮这个忙。

江大车两口子听江又梅表了态十分高兴。

江大车笑道,“等过几年,路子走上了仕途,勤子在这边也找了事做娶了媳­妇­,再把杏子嫁了,我们就叶落归根,回清河镇养老去。”

他们早把给江家亲戚和张家亲戚带的东西准备好了。

张氏道,“知道你们车多,还会包船,所以东西就多带了些。”

吃了晌饭,母女俩又赶去了大长公主府。不只林昌祁父子已经在这里,连嘉平都来了。

陈驸马极喜欢这个重外孙,小包子一来便被他拎去了外书房。

大长公主抱着小丸子抹着眼泪,“这孩子合我的眼缘,没见几次却又要走了。”

嘉平一听又流了泪,“我才好些,娘又说这些心酸的话。”

江又梅忙道,“明年我还要来京城讲课,到时把两个孩子都带来。”

等宝哥睡醒了,跟小丸子玩到一起,屋里才又有了些笑声。在大长公主府里吃了晚饭,嘉平带着儿子一家回了林家福临院去看太夫人。

晚上,小包子陪着太夫人睡,小丸子陪着林侯爷和嘉平睡。

睡前,太夫人悄悄给了小包子一大匣子好东西,说道,“好孩子,你是咱们林家的长房长孙,太­奶­­奶­知道你聪慧,你要好好发奋,将来让咱们林府更加繁荣昌盛。回去后也要好好孝顺太爷爷,不要惹他生气。太­奶­­奶­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着你,先把这几样好东西偷偷给你。”说完便又抱着小包子哭了起来。

小包子倚在她怀里帮她擦着眼泪,红着眼圈一一答应着。又说道,“我们南山居的小­鸡­蛋能够延年益寿,回去后,我们经常给太­奶­­奶­稍过来,以后您每天吃一个,身体便会越来越硬朗。明年我会和我娘一起来看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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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离京

嘉平和林侯爷也给了小丸子一匣子东西,说是给她当嫁妆。

小丸子不知道嫁妆是什么,看到这些红红绿绿闪闪发光的东西,还拍着手高兴地说,“嫁妆,好,好。”

逗得嘉平和林侯爷直乐,离愁别绪也就没那么浓了。

江又梅和林昌祁回芳芷院后,又把要带走的东西理了一遍,也把要带走的人的名册理了一遍。这次要带的人不少,跟着林昌祁打土匪的人最后壮大到了一千二百余人。有一千人已经被打乱编入了朝庭的军队,剩下二百余人是林昌祁要带回金州府的,这些人会另坐船跟他们一起走。

他们还会从府中带走二十余人,鸿院及芳芷院除了留两个看院子的婆子,其余的人都要跟着去。只有秋菊江又梅看出她不舍离开林府,便让内院管事重新给她安排了活计。

林昌祁才换了两个长随,林虎和林豹年岁大了,另有重用。新长随一个叫林熊,一个叫林狼,都是刚满十四岁的后生。白天已经给江又梅磕了头。

两口子正在忙碌,大概戌时,林昌昱和谢氏来了,林昌昱还拿了壶酒。

江又梅赶紧吩咐小厨房去多弄几个下酒菜来,他们两兄弟要喝几杯。

谢氏把江又梅拉到一边,红着脸说道,“我好像又有了,你跟我说的那个法子还真管用。”

江又梅笑着恭喜了她。

两兄弟在西厅里喝酒。酒到酣处,两人说话便没了刚开始的拘谨。

“咱们虽是亲兄弟,相处的时间着实不多。……我羡慕大哥,男子汉当四海为家。可我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出京了。”林昌昱遗憾道。

“咱们家总要有个守城的。”林昌祁道,“你肚子里的文章多。又是文官,要多帮着爹爹,……还有,少生些庶子女,……”

第二天,江又梅母女两个来到福郡王府,当老王妃听说他们就要回西川时。马上抱着小丸子哭了起来。边哭诉着舍不得小丸子和小包子。边痛骂着李世齐,让一旁的李世齐极其尴尬。

“我的乖乖宝宝,你们咋就走了。留下姥姥可怎么打发这日子呀?你舅舅不孝,只知自己痛快,从来都不顾及姥姥,……”

江又梅也没出声劝解。只在一旁陪着流泪,想着是该给李世齐下剂猛药了。

小丸子看到姥姥哭得如此伤心。也跟着大哭起来。

老王妃抱着小丸子难过了一个上午。晌午时,林昌祁领着小包子来了。小包子又去倚着老王妃,小声安慰着她,许诺明年就来陪她。还保证一个月给她写封信。最后,还郑重地邀请姥姥去南山居玩。

本来老王妃还想留小包子和小丸子在这里住一宿,李世齐劝道。“林家人也等着见两个孩子,他们都陪了母妃一天了。咱们不好一直罢着。”

老王妃也只有罢了。

吃完了晚饭,一家四口带着老王妃及李世齐送他们的礼物回了林府。

门口,江又梅看到了一直在这里等着她的黄芝娘。

原来她也想跟着江又梅一起回金州府去。

“秦宪被那个王长民养出了感情,总是说­干­爹对他如何好,还惦记着戏班里的另外几个小戏子。筝儿气不过就打了他,他本来就跟筝儿不亲,这么一打就更不亲了。昨天还想偷偷跑去郡王府,被筝儿抓了回来。”黄芝娘叹道,“我就想着­干­脆回金州府去,离得远了掐了他的念想或许还好些。今儿正好知道你们要回去,我们就想顺便搭个车和船,一起跟着回去。”

“崔大老板也同意了,他让我去金州分工场当个二掌柜。”黄芝娘说道。

江又梅点头,让她赶紧回去准备,过两天就启程。

他们刚进了门,林昌祁便被小厮请去了外书房,说是侯爷请他去,郑老先生和郑侍郎来了。

江又梅领着两个孩子去福临院陪太夫人和嘉平等女眷。

晚上,小丸子陪太夫人睡,小包子陪林侯爷和嘉平郡主睡。

又同昨晚一样,太夫人给了小丸子一小匣子好东西,聪明的小丸子一看这些亮闪闪的东西就先说道,“嫁妆,好,好。”把太夫人和旁边的王嬷嬷笑得直唉哟。

林侯爷和嘉平也给了小包子一大匣子好东西,嘱咐他要好好发奋,做个有为的好孩子。

这让后来的江又梅跟林昌祁感叹了许久,孙女再得长辈们的喜爱也比不上大孙子,从这些礼物就可见一般。以后还是得给小丸子多攒些嫁妆才是,特招长辈们稀罕的小包子他们可以放手不管了。

林昌祁很晚才回了芳芷院,今天他的脸­色­倒是好了些。他对江又梅道,“郑老先生和郑三爷会同我们一起回西川,连九殿下都要一起去。”

“九殿下也要一起去?”江又梅吃惊道,“前儿我听念儿说郑老先生要等到明年春天才回去的。”

“太子死后,不光是那两个争得厉害,连过去不显山露水的两个都冒了出来。这次把九殿下一起带去西川,打着让他跟你学丹青的旗号,表明九殿下只醉心丹青,无意那个位子。”林昌祁低声道,“而皇上能够同意九殿下离开京城一心一意学绘画,也就认可了九殿下不会是太子的人选。”

江又梅恍然道,“郑老先生还是有远见,九殿下虽然聪慧,但­性­格清明纯粹,我也觉得他不适合那个位子。”

“适合不适合是一回事,放不放得下又是一回事了。”林昌祁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如郑老先生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第二天,他们一家四口哪都没有去,只在家里陪亲人。今天正好是月末,男人们休沐,都聚在福临院里说笑聊天。

这天,许多关系好的亲朋好友都送来了礼物。小霸王宝哥儿也来了,来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个小柳枝,嘴里大声嚷着,“我不是来送妹妹的,我是来打架的。”

说得众人大笑。

或许两个小­奶­娃娃也知道这一别要很久才会再相见,竟然没有打起来,而是拉着小手同另外三个妹妹一起跟一大大和二大大玩得高兴。

冬月初一,天还没亮,芳芷院就灯如白昼,林昌祁和江又梅等人都在理东西,装车。林昌昱夫­妇­、林昌旭夫­妇­、林昌晖夫­妇­都赶来帮忙。

天大亮,镇北侯府的大门大开,跑出来了许多辆马车。黄芝娘和秦筝姐弟等在林府门口,由林豹把她们安排上了一辆马车。

一行人到了京城门外,跟郑家人和九殿下会合。许多人都等在这里送行,包括李世齐、陈家、文家、鲁家、黄家、樊家等有身份的人家,也来了崔青正、万大掌柜、江大车等人,不仅有大人,还有鲁氏兄弟、黄术、黄善、文子华、董武等小包子的多个好朋友。

自从太子死后黄家一直陷在悲愤中,黄善也清瘦了些。他跟小包子道了别后,又来到江又梅的马车前给她躹了个躬。说道,“祝江先生一路顺风,明年先生来了京里我还会跟着先生学丹青。”

江又梅道好,又勉励了他几句。

文子华及董武这些江又梅教过的学生也都专门来给江又梅躹躬道别。

七殿下李世铭也来了,他跟九殿下依依惜别后,又专门来给林昌祁鞠了个躬。这个礼有些重了,林昌祁又抱拳回了礼。

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众人散泪而别。

他们坐了两天马车后,来到宝布,在驿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上了一条大官船。与这条大官船同行的还五条大船,这几条船装了他们带回去的东西和下人,及那二百多个兵丁。

船渐渐驶出码头,视野逐渐开阔起来,看着波光鳞鳞,青山远黛,心中的郁气和离仇别恨似乎也被江风吹散了。孩子在甲板上欢跳起来,林昌祁一直­阴­沉的脸也放了晴,有了些许笑意。

等孩子们闹够了,郑老夫人便又拿着一大匣子好吃食把嘴馋的小丸子哄去了她房里。郑老先生则分秒必争,领着九殿下、小包子、郑侑煦去了一间屋子讲课。

而秦宪则被黄芝娘和秦筝一直关在屋里,她们知道这一船的人都是贵人,怕猴子一样的秦宪冲撞了他们。只是在三顿饭的时候,黄芝娘会去厨房把三人的吃食端回屋里,以及每天天不亮,秦筝就先去茅房里倒夜香。

江又梅这次没看到那个绝­色­的怜儿,却又看见一位只能算清秀的青年­妇­人。

她便偷偷问郑三­奶­­奶­,郑三­奶­­奶­说道,“怜儿被我家爷送给了礼部的武侍郎。”

“你家爷够薄情的了,相处那么久,一不喜欢了,竟是当成物什一样送了人。”江又梅道。

“哼,妾可不就是件物什。”郑三­奶­­奶­道,“连她们都没把自己当个人,谁还把她们当人看啊。听武夫人说,那怜儿一去便把武侍郎哄得五迷三道的。武夫人直骂我家三爷不­干­好事呐。”说完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那个女人又是谁?模样比怜儿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江又梅又八卦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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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感冒了,头重脚轻,全身酸痛。中午吃了药,又睡了一觉,才觉得好些,又爬起来把这一章改完。本来要中午传的,延迟到现在,抱歉。清泉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更两章,只有再咬牙加把劲了,原来承诺三章的,如果连两章都保证不了,清泉也会觉得没脸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怀孕

郑三­奶­­奶­嗤道,“我家三爷又突然转了­性­子,喜欢上才女了。那女人是倚翠楼里的清倌,据说才名远播,极会做诗。我家三爷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几天正新鲜呢。”

那郑三爷还真是风流又多变。

江又梅八卦完,便回了自己房里,看到林昌祁正斜倚在床上看书。问道,“大爷咋没去找郑三爷聊聊天,闷在屋里­干­啥?”

林昌祁道,“我跟郑三爷不是一路人,说不到一起去。郑老先生正在给几个孩子上课,等他们下了课,我就去找他杀一盘。”

江又梅问道,“我看那郑三爷­性­格开朗,也十分健谈,怎么大爷跟他竟说不来?”

林昌祁道,“那郑三爷比我大几岁,年青的时候在京城很是有些名气。整日里有手好闲,狎妓宿娼,郑老先生那时还是阁老,都被他气得吐过血。他和李世齐玩得极好,只是一个找男人,一个找女人。那时,祖父常拿他们两个当反面的例子教育我。”

江又梅听了笑出了声,怪不得林昌祁跟李世齐也说不到一起去,原来是从小被教育的结果。林老爷子做梦也没想到,把孙子教育得不跟他们来往了,她这个孙媳­妇­跟这两个人还都十分说得来。

“三岁看老的话也不准,这两个人十几岁还荒唐不拘,后来竟是转了­性­子。一个戏班经营得好,一个生意经营得好。”林昌祁又道。

江又梅笑着点头称是。

下午,林昌祁果然找郑老先生下棋去了。江又梅在甲板上看风景的时候,又跟郑泓清来了一次“偶遇”。郑泓清竟是要跟她谈诗论赋,这可是江又梅的短项。

江又梅实事求是地道,“我对这些不太懂。”

郑泓清笑道。“江先生过谦了,你那两句大俗大雅的名句我爹和我大哥都赞不绝口,听祥儿说连皇上也大加赞赏。我以后还要向江先生多多请教啊。”

江又梅心虚地呵呵笑道,“郑大老板过讲了。”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讲到诗赋,两个人都没多少话。说了一阵也就各自散开了。

第二天一早,江又梅听见林昌祁起身穿衣了。可还觉得头晕得厉害。不想睁眼睛。便闭着眼睛道,“大爷,我不太舒服。想再睡会儿。”

林昌祁道,“是不是生病了?”说完,大手便在江又梅的前额上摸了一下,又说道。“不发热。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又没睡好。你再好好休息一下。”

江又梅又迷迷糊糊睡过去。过了许久,只听春桃摇着江又梅说道,“大­奶­­奶­,吃点东西再睡吧。”

“不想吃。”江又梅眼睛都懒得睁。

又过了一会儿。吴氏又把江又梅摇醒了,“大­奶­­奶­,你得起来吃点东西。这都晌午了。大爷去了另一条装兵丁的船,他走之前也叮嘱晌午必须叫你起来吃饭。”

江又梅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坐了起来,由春桃服侍着穿了件上衣。晌午的菜有道红烧鱼,江又梅一闻便觉胃里一阵翻江捣海,赶紧头朝床外吐了起来。

江又梅吐完了还安慰坏吓了的吴氏和春桃,“无事,可能是晕船。”

春桃哭着说,“可是原来大­奶­­奶­从来不晕船。”

吴氏沉呤了一下,突然一喜,说道,“大­奶­­奶­月事延迟了好几天,是不是怀孕了?”

江又梅还没想到这头,迟疑地说道,“不会吧,我以往月事也经常延迟,再说我怀思姐儿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氏道,“大­奶­­奶­,不是每次怀孩子反应都一样,说不定这次是个哥儿,所以反应就大些。”

江又梅还是不太相信,摇头道,“这事还拿不准,先不要说出去。”

刚说完,又是一阵反胃,吐了起来。道,“快把鱼拿出去,我闻着这个味就想吐。”

春桃赶紧把那盘鱼端了出去。吴氏又劝着江又梅吃了点白饭和糖醋白菘。

江又梅睡着后,吴氏便对回来的林昌祁说了她们的猜测。林昌祁听了十分高兴,说是明天大船就能到津州,到时靠岸,请个大夫上船来把个脉。

大夫来诊了脉,江又梅又怀孕了。

林昌祁大喜,赶紧写了封信让人速速送回林府报喜。又嘱咐小包子和小丸子,“娘亲又有了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你们不要吵着她。”

小丸子还不懂,小包子异常高兴,对林昌祁说,“爹爹,我早就跟娘亲说好了,如果她再给我生个弟弟,就叫小皮子。”

林昌祁听后大乐,说道,“万一生的是小妹妹,叫这个名子多难听。”

小包子一琢磨也对呀,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妹妹就叫小汤圆,以后有了弟弟再叫小皮子。”

“­干­啥都叫这么奇怪的名子?”林昌祁不解道。

小包子便给他解释原由,“小皮子包上小丸子,又可以做成小包子,又可以做成小汤圆。”

林昌祁一听,更觉得对不起这个长子了。都怪自己失察,让他饿了那么多年的肚子,连取个名子都跟吃食分不开。

江又梅这次怀孕反应特别大,嗜睡,一天有大半的时间在睡觉,而且吃什么吐什么。为了孩子,江又梅也必须要吃东西。她吃了吐,吐了又吃,没几天,人就瘦了下去。

林昌祁看到非常心痛,江又梅一吐,他便帮她顺后背。

“阿梅,原来你怀孩子这么辛苦的。”林昌祁把江又梅搂着怀里说道。江又梅不知道原身怀小包子是不是这么难受,但她这次怀孕真的很难受。

吴氏悄悄对江又梅说,“大爷对大­奶­­奶­真没说的,别的男人一看女人吐就嫌腌臜,躲还躲不及,可大爷不仅不嫌弃。还会搂着大­奶­­奶­。大­奶­­奶­不知道,你睡着了后,大爷还会常常坐在你身边看着你。”

江又梅笑笑没吱声。也是这个时代太大男子主义了,她记得前世只要女人一怀了孕,个个都是女王范儿,不知道该如何跟男人撒娇了,男人也恨不得把她们供起来。

不过。林昌祁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很不错了。

在船上的这十天里。江又梅一直是晕晕沉沉的。这天,她刚睁开眼睛,旁边的小包子笑道。“娘亲醒了,咱们要到金州府了,爹爹都去外面吩咐准备下船的事宜了。”

一听到金州了,江又梅便坐了起来。小包子慌忙把江又梅扶着道。“娘亲,爹爹说你不能如此毛躁的。”

吴氏和春桃看到小包子人小鬼大的样子都抿着嘴乐。

江又梅放轻了动作道。“小丸子呢?”

“还在郑­奶­­奶­的房里。”小包子道。林昌祁怕小丸子不知轻重,碰着江又梅,便吩咐他不在的时候不能让小丸子靠近大­奶­­奶­身边。

小丸子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正在郑老夫人屋里玩得十分开心。

大概一个时辰后。船便靠了岸,不只林虎来了,江又有、李锦华、王世一等人都来了。几人给林昌祁施了礼。江又有还要往里跑,边跑还边喊。“姐,姐。”

江又梅正好被吴氏扶了出来。江又有上前就要去拉姐姐,被林昌祁一把拉住了,说道,“别这么横冲直撞的,免得碰到你姐姐。”

又问林虎有没有轿子,林虎道,“没有轿子,来的都是马车。”

“那就再去叫顶软轿来。”林昌祁道。

林虎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下船去喊软轿。有了孩子的王世一和李锦华却是猜到怎么回事了,笑着恭喜林昌祁。

江又有还没懂,紧张地说道,“姐姐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傻小子,是你又要添个外甥了。”随后出来的郑老夫人笑骂着江又有。

江又有又忙给郑老先生夫­妇­行礼,人家可是他的大媒。

江又有便知道是姐姐又怀孕了,他高兴地来到江又梅面前,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姐,大嫂十天前才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们给你送了信,八成你们错过了。”

江又梅听了十分高兴,江又山那么大岁数也终于有了后。

小包子和小丸子几个孩子也出来了。江又有先把小丸子从小夏怀里接过来,说道,“想舅舅了吗?”一只手又把小包子拉着,一起下了船。

江又梅上了软轿。黄芝娘领着秦筝姐弟来到轿子前跟江又梅告别。

江又梅道,“找到了住的地方就让人来送个信。”

回了金州府林府,李嬷嬷领着三十几个下人在大门迎接他们。

李华锦和王世一把他们送到林府门口,便各自回家,说好晚上去李家吃个饭,为他们接风洗尘。江又有还想赖在这里,被李华锦硬拉走了。

这个宅院十分大,江又梅进门坐轿子到她住的正院还坐了一刻多钟。她揭开轿帘,看到一路亭台楼阁,山石点缀,树木葱茏,四面抄手游廊,景致极好。

江又梅点头说道,“不错。”

陪在轿子旁边的佟二山家的笑道,“后面有个人工湖,说是明年二月间就栽些藕进去,又可赏荷又可吃藕。左面还有个梅园,现在都有些花骨朵了。右面又建了一个大暖棚,里面栽了一些奇花异草,说是大­奶­­奶­喜欢侍弄这些,还专门去外地弄了不少好品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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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感冒还没好,不好受,中午肯定更新不了,若今天还有更新,会比较晚。

☆、第二百八十七章 理事

这就是当家夫人的作派了?什么都是按照自己的爱好设计的,当家作主的感觉真好。江又梅的笑意更深了。

林昌祁由林虎陪着看了一圈宅院后回了正院,又同妻儿们一起吃了点东西。江又梅可能是下了船的关系竟然没有吐,吃了一小半碗青华香米饭,又吃了几块醩香­鸡­片,还喝了一小碗汤。

吴氏和春桃看到她吃了这么些东西,眼里的笑意就没断过。

饭后,把两个孩子打发去休息,江又梅也乏了。

小包子的院子依然在外院,小丸子就由廖嬷嬷及小夏服侍着住在正院中的一个小跨院里。

江又梅躺在床上,无比的心安。林昌祁还拿着几张纸在桌前看着,江又梅对着他的背影笑道,“大爷,睡在这里安稳多了,不像在船上,晃得人头晕。”

林昌祁回过头来说道,“如此便好,我看你下了船就没吐过,中午还吃了那么些东西。”他起身走过来,坐在江又梅的身旁,道,“这次咱们回去跟祖父商量商量,如果他老人家愿意搬来金州府住,那是最好。如果他愿意住在南山居守着瑞虎,那样也只有辛苦你了,你得在他老人家跟前敬孝。”

江又梅心道,这样最好,她可是求之不得。嘴上却说,“孝敬祖父是正该的,我会在他老人家跟前敬孝。只是大爷咋办?没人照顾你,我心里也挂念。”

林昌祁笑道,“这一大府的人不都是照顾我的?你匆需挂念,那么多年更艰苦的日子我都挨过来了,现在的日子已经是非常好了。你只要把祖父服侍好,把儿女们带好。”又把大手放在江又梅的肚子轻轻抚摸着,“再生下个健康孩子,这就够了。”

听他这么说,江又梅的良心小小地不安了一下。忙说道,“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一半的时日在南山居孝敬祖父,一半的时日来金州照顾大爷。”这是江又梅早就想好的。

林昌祁笑道。“到那时再说吧。”起身道。“你睡一会儿,我去前院处理些事情。”

江又梅睡醒后,大概已经未时末。林昌祁已经回来了。就让下人们来见见面,说说分工情况。

在京城时,林昌祁就已经跟江又梅大致说了一下金州林府的分工。

最先来给他们行礼的是王河东一家,这家是当初和林虎一起来的金州。江又梅还没见过。

林河东是金州林府的大总管,四十出头的年纪。微胖,面善。他是林昌祁小时候林老爷子给的长随,服侍了林昌祁多年,相当于林进和小包子的关系。林昌祁的新长随林熊是他的小儿子。

他和李嬷嬷一样。是下人里最有面子的人了。他带着婆娘伍氏和大儿子林长龄及媳­妇­、六岁的孙女、四岁的孙子来给主子磕了头。

接着是林虎和林豹。如今,林虎是林府的二总管,协助林大总管管着府里的事宜。林豹是护卫队长。管着府外那二百多个林府私兵,及负责完成一些府外的任务。

王方一家江又梅也没见过。他当了帐房大管事。他带着媳­妇­及一个十三岁的女儿、五岁的儿子来磕了头。

江又梅看那个小姑娘极伶俐,模样也俊俏,便是喜欢上了,问她叫什么名儿,小姑娘说,“奴婢叫王枝。”

江又梅道,“这孩子以后就跟着我吧。”

林方及媳­妇­一听喜行于­色­,自己闺女以后有前程了。一家人又马上跪下谢了恩。

剩下几家人江又梅倒都见过。

李嬷嬷当了内院大管事。周早开当了外事房大管事。余远志虽然只当了帐房二管事,但他的外孙子是林昌祁的新长随林狼。佟二山人老实,但他媳­妇­极­精­明,又泼辣,是大厨房管事。

这些岗位是府里最重要的,就先分配了,剩下的岗位等找到人再说。

看到这些分工,江又梅心里也一阵唏嘘。怪不得那么多的世家大族押上身家­性­命也想挣个从龙之功,一开始就紧跟主子的人都会分一杯好羹。

江又梅又要了佟二山的小闺女,十二岁的佟玉。

又道,“以后王枝就叫春花,佟玉就叫春朵吧。”这两家一听是春字开头,就知道这是当大丫环培养的,又欣喜地给江又梅磕了头。原来的秋叶改名为春叶,跟春花和春朵一起给自己当大丫头。

小丽和小红取名蓓丽和蓓红,是专门服侍林昌祁的大丫头,随时跟着林昌祁服侍,也就是说林昌祁在哪里,她们就要在哪里。

蓓蕾、蓓蕊专门在外院书房服侍。这两个随时都等待着升职的丫头江又梅当初根本就不想带回来,只是她们是嘉平专门给的,不带又不行。

剩下的小丫头,或是婆子,由李嬷嬷和吴嬷嬷负责去买人、调教。江又梅没有­精­力和时间。

江又梅在船上就已经想好了,自己一年顶多有一半的时间会住在这里,所以必须得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帮她管理后宅。

江又梅对李嬷嬷一直比较有好感,她也有威望和能力,当内院管事也是众望所归。但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腹,跟自己贴不贴心还有待观察。

吴氏服侍了自己这么久,林里又在南山居服侍老爷子,算是自己的人,她就当个内院二管事吧。以后南山居和金州府联系紧密,肯定得有个专门跑腿的,回去跟林老爷子说说,这个差事就交给林里了,算是照顾他们的两地分居。

再把春桃嫁给林豹,让她在这里当正院的管事嬷嬷,而且以后也一直住在这里。春桃是自己绝对心腹,府里有什么事情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加上林豹帮林昌祁跑外面的任务,也好递信。

林虎还没娶媳­妇­,江又梅想把小夏嫁给他。这只是她的想法,这件事还得等她们两个愿意才行。若小夏在这里了,江又梅会更放心了。

外院她还想再安Сhā一个心腹,但她手上可用的人实在不多,只有先放放。

便又补充道,“吴氏在京城林府就是个管事,她就在这里协助李嬷嬷当个内院二管事吧。等春桃跟林豹成了亲,也留在这里,就专门帮我看着这个院子。”

林昌祁点头表示认可。

见完了下人,林昌祁又对李嬷嬷说道,“如今大­奶­­奶­怀了身孕,没有­精­力主持中馈,你就多帮着点。我们过两天就要回南山居看望祖父,大­奶­­奶­不好来回奔波,可能会在乡下多住一阵子。她不在,后院的事你要多­操­些心。”

李嬷嬷又曲膝道是。

江又梅也在一旁笑道,“李嬷嬷是林府的老人了,我年轻,以后若是有做得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嬷嬷多指教。”

李嬷嬷吓得赶紧又曲膝道,“大­奶­­奶­折杀老奴了,老奴咋当得起。”

晚上,林昌祁一家四口便去了李府。江又有和李华云小两口早来了。小两口的家离李府不远,李华云几乎天天都会往娘家跑。江又有也没意见,每天下了衙先来这里接媳­妇­,顺便还能吃顿晚饭。

对这个相当于儿子的女婿,李总兵两口子可是喜欢到心坎上了。

李华云一看见江又梅就笑着往她身上扑,吓得李夫人忙把她拉住,嗔道,“都成了亲,咋还这么一副小孩子样?林夫人有了身子,你不要碰着她。”

李华云便老实下来,红着脸喊道,“姐姐,你可回来了,人家好想你。”

小包子抢先笑道,“二舅娘,你只想我娘,就不想我跟妹妹了?”

说得李华云满脸通红,江又有呵呵呵地在一旁傻笑。

接着,王世一、魏氏夫­妇­领着王澈南、茜姐也来了。

小包子和王澈南见面十分高兴,又勾肩搭背闹在一起。

几人在正院的餐厅里吃的饭,都是熟人,男人一桌,女人孩子一桌,连屏风都没挡。

李总兵让林昌祁明天去衙里应了卯后,就先在家里休整休整,再回南山居多陪陪老侯爷。这也正合了林昌祁的心意,抱拳谢过。

李夫人说着周夫人,“……现如今更是眼睛长在了额顶上,见着我都不爱搭理。”把声音又降了下来,“哎哟,那位不是还没上去嘛。”

另一桌的李总兵还是听到了,摆着大手说道,“那一家子原来就周令一个明白人,现在的作派也忒是让人看不上眼了。”

江又梅想到周家婆媳在勤郡王府对自己的挤兑,说道,“可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听说皇上如今极重视那位,很多重要的事务都是交给那位在办理。咱们金州府这边,原来有些没站队的人,现如今也跟周家打得火热。圣上立那位的意图就如此明显?”李华锦道。

林昌祁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想到连这么远的地方都不清静了。”

几人哈哈笑着把此话题揭过。

回家的路上,小包子跟江又梅一辆马车。他说,“娘亲,我给我住的院子取了个名,叫三曲院。”

“哦?什么说法吗?”江又梅问道。

小包子道,“从进门到我的院子要拐三个栽满竹子的小径,从我的院子到内院的花径又拐了三道弯,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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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回乡

第二天,林昌祁去衙里应卯,江又书及王氏领着秀儿和京小子来了。之后,孙三强领着媳­妇­吴氏、闺女孙兰和侄子亮子也来了。

小包子好久没见着亮子了,极其高兴,把他领到自己的院子三曲苑去玩。

如今,江又书的绸缎铺子经营很好,因为进货渠道好,人又圆滑和气,加上家里是李总兵家的姻亲,既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又经常有贵人来照顾。这次就还了江又梅二百两银子。

江又梅拿着这些银子诧异道,“大哥赚银子的速度可真够快的了。我也不赶着用银子,这么着急­干­啥?”

江又书笑道,“托妹妹的福,生意还不错。挣了银子就赶紧还,不然又挪到别处了。况且,家里还有备用的钱。”

孙三强如今也升了个从七品的官,在李华锦手下。今天专门请了假,说是带着侄子来看念小子。在军营里混久了的孙三强也圆滑起来,能跟副总兵套上关系,傻子才不来套。亮子较之以前更老练了,江又梅对他今后能当个大商人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

“你们啥时候走?到时我们跟着一起回乡,爷爷说你们回去便要摆流水宴,我和山子都必须回乡庆祝。”江又书说道。

江又梅一愣,“爷爷真是的,这事有啥庆贺的呀。”

“爷爷是老观念了,觉着自家出了个诰命夫人,心里高兴,想乐呵乐呵呗。”江又书笑道。

江又梅留他们在家吃晌饭,这时又有婆子来报,外面有个叫黄芝娘的人求见。

江又梅忙道。“快请。”

江又书也认识黄芝娘,当初江又书就是接的黄芝娘的班。

“找到住的地方了,是城西边上的一个一进院子。地方还蛮大,够我们三个住的。三两银子一个月。”黄芝娘道,“过两天筝儿就准备去找间私熟让宪儿读书。好在福郡王爷仁义,给了些银子傍身,不然我们把这孩子要回来也养不起。那孩子在王府里把嘴儿吃叼了。一般的吃食吃不下。”

晌午。林昌祁从衙里回来了,孙三强见到林昌祁就站起来施礼,然后嗫嚅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亮子老练些。赶紧起身说道,“我三叔一听能见着林大人昨儿连觉都没睡好,他一高兴或是紧张就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到他一副老练的样子都笑了。孙三强还点着头说,“是咧。是咧。”

晚饭前,江又有下了衙也来了。

饭后。才把几人送走,周令竟来了。林昌祁把他迎入外书房,两人又谈了许久。

林昌祁很晚才回正院,悉悉索索上了床。把梦中的江又梅吵醒了。

“大爷回来了?”江又梅撑起身问道,绫被滑至腰间。

“嗯。”林昌祁把滑落的被子帮她拉上来,躺下道。“快睡好,别着凉了。周令请我们明天去周府。说是要给我们接风洗尘。我拒了,说咱们赶着要回乡下看祖父。他也知道他们家这两年把我们得罪狠了,一直在跟我念叨原来两家的交情。”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跟周令原来还算得上忘年之交。当今还是王爷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佩服当今的睿智果敢,话题自然也要多些。虽然我们林家从来不站队,但对当今十分看好,所以我暗地里也帮着办了不少事情。那时候,我跟周令经常在一起喝酒谈天,觉得他是个聪慧有前瞻的人。可见利欲熏人心,大利面前人总是会变得看不清事情的本来面目。”

江又梅嘴里嗯着,心里却道,没看出来林昌祁还有哲学家的潜质呀。

江又梅归心似箭,在金州呆了两天,看到府里的事情基本理顺了,一家四口带着下人便包了一条船去东河村。江又书一家也跟着坐船回乡。

同时,江又梅又让人去汉平县送了信,让江又山抽时间回西河村一趟,好久没见他了,还真有些想。

冬月十八晌午,船便到了东河村。宋望才及林里等人都在码头等着了。二春一看自己爹爹,高兴得直跟他招手。

因为林进先回来了,他们已经知道江又梅怀了孕,还专门喊了顶轿子来,江又梅没坐,这里离家又不远,走着更自在。

江又书一家从清水桥回了西河村,江又梅这一群人便从东河村后的小路往南走,码头排着的十几辆马车等着装东西。

这样壮观的场面又有好久没看见了,东河村人又列队看热闹。江又梅和念小子他们倒是不惊讶,关键是过了两年多,又看见林大郎了。如今的林大郎更有气势,跟原来那个呆里呆气的傻小子一点都不一样。

跟林大郎打过猎的人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招呼着林大郎,林昌祁很是和蔼地跟他们笑笑,还点点头。

那人更是开心,“大郎,啥时候咱们又去打猎。”

林昌祁笑道,“好啊,多叫几个人一起去。”

路过陈家的时候,好记­性­的小丸子指着那个大院子大声喊道,“太爷,叔叔,哥哥。”

小包子便跟林昌祁介绍道,“爹爹,这是冀哥哥的家。”又遗憾地说,“冀哥哥现在在上课,不然他准会来接我。”

林昌祁点点头道,“他们家不是住在县城吗?怎么搬到乡下来了?”

小包子说道,“是陈叔叔为了冀哥哥搬的,说是咱们林家族学的孙先生学问好,教出了好几个秀才,为了让冀哥哥给孙先生当学生他们家才搬来的。”然后,又十分笃定地说道,“陈叔叔的决定是对的,现在冀哥哥的学业进步非常大。连郑先生都说他以后能考上进士咧。”

江又梅听了小包子后半段话,心才放进了嗓子眼。小包子的解释很好,本来也是这么回事。她和林昌祁真正在一起没有多长时间,而且两人都刻意地避开了涉及陈之航的话题。她总怕林昌祁误会,这家伙之前没少吃过陈之航的醋。

他们还没到南水桥,就隐约看见一群人在桥那边等着,虎娃和白白已经急不可耐地跑了过来。狗崽一家也早就奔了过去。它们在半路上亲热了一会儿,虎娃和白白就跑向了江又梅和小包子。

林昌祁怕它们冲撞了江又梅,先挡在了她前面,小包子、小丸子先跟虎娃两口亲热完后,江又梅又笑着顺了顺它们的毛,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到了南山居,林昌祁领着妻儿去新园给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行了礼。小丸子一行完了礼便跑过去爬上林老爷子的腿,把老爷子乐得,大着嗓门吼道,“好重孙女,你们不在太爷爷可孤单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之后,林昌祁留下跟林老爷子密谈了很久,连晌饭都是林出端进去的。

江又梅把专门给江老先生的礼物拿了出来,又陪着老先生摆谈了一阵,老爷子的气­色­更好了,哈哈声比以前大了许多。

江又梅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南园,先去西屋看望了虎娘,跟它说了些京城的事情,又把给它们一家三口带的礼物拿了出来。两床西域人卖的地毯,两张梨花木雕花小几,专门给虎娘带的酸枣木根雕。

江又梅早就看出来这虎娘不是一般的爱好,而且对家具摆设很是挑剔。便买了这些比较名贵的东西,她看到虎娘满意的目光,暗道自己的东西还是买对了。

看到小包子和小丸子跟它们一家三口闹在了一起,后来狗崽一家也加入了进来。

江又梅便退了出来,宋望才来向她禀报家里最近的情况。

“……青华香米挣了八百多两银子,红南山苹果挣了一千八百多两银子。麦种也已经播下去了。”

“一个苹果园就挣了那么多?”江又梅吃惊道,“陈大爷的银子都给了吗?”

“都给了,大­奶­­奶­说过要亲兄弟明算帐,我们跟陈大爷的帐是算清楚了的。”宋望才道,“又照大­奶­­奶­走前的吩咐,给了张长丰五十两银子的辛苦钱。”

“好,你做的不错。”江又梅笑道。

又把小夏的事情讲了一下,她之前让林豹去跟林虎透了意思,林虎专门来跟她说自己愿意。

“林虎的前程是好的,人也不错,就是比小夏大的稍微多了几岁,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你们回去商量商量,如果愿意就跟来我说一声。……回去跟二春好好亲近亲近,那孩子这两个多月长了不少见识。”江又梅笑着接过他手中的帐本。

春杏三天前给林进添了个闺女,江又梅拿了五十两银子,又跟小包子说了,小包子又拿了二十两银子,让金氏给春杏送去。顺便告诉林进,给他放半个月的假,好好照顾春杏。

江又梅又跟万氏讲了给小华订了亲,小丽如今已经当了林昌祁的大丫头。万氏听了十分开心,王嬷嬷的孙子可是个好人家,小丽也有了前途。

她便又给江又梅跪下磕了头,江又梅让蓓丽跟着她一起回家多休息几天。

江又梅办了这些事,便又觉得累了,去卧房里歇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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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见识

当二春拿出四十几两银子的赏钱,把宋望才和周氏都吓了一跳,“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孩子咋会有这么多的赏钱?这比主子的例钱还高。”

二春得意地笑道,“这些都是太夫人、侯爷、大夫人、大爷赏的,只要我们服侍好了大少爷,他们一高兴就有赏。他们出手都很是阔气,赏我们的都是银子。小名子的赏比我还多些咧。”

“看来念哥儿在侯府的确是极受重视的。”老宋头道,“你以后要好生服侍大少爷,跟着他,你的前程也不会差了。”

宋望才又讲了大­奶­­奶­给小夏说的亲事,老宋头及周氏听了更是开心,林虎他们都认识,长得相貌堂堂,还是金州林府的二总管,虽然大了点、黑了点,那都不是什么毛病。

周氏笑道,“咱们小夏找到林虎,今后可算是吃穿不愁了。”

老宋头道,“何止是吃穿不愁?那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小夏羞得脸通红,怪不得这两天林虎见着她就知道嘿嘿傻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奶­­奶­说,如果咱们愿意,就先把亲事订下来,等到明年小夏及茾了,就给他们成亲。那时,思姐儿也大些了,小夏就留在金州府里。”宋望才道。

老宋头道,“这是咱们跟了个好主子,找了这么好的人还要问问我们的意思。要是换成别的主子,什么人不直接就定了。主子越是这样,咱们就越不能托大。等大­奶­­奶­歇好了,大春娘就领着小夏去给大­奶­­奶­磕个头。”

下午,醒来后的江又梅看到南园静悄悄的,便问道。“大爷和孩子们呢?”

春桃道,“大爷还在和老侯爷密谈,念哥儿同小名子、二春领着虎娃和狗崽它们去外面玩了,思姐儿还在睡着。”

现在还没谈完,那林老爷子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江又梅便让大春去请江大富及老宅的人来一起吃个饭,顺便再把给他们带的东西给他们。

大概两刻钟的功夫,江大富便急冲冲地来了。他刚从田里回来。鞋上还有泥土。他知道女儿一家今天回来,想着女儿女婿刚回来肯定忙碌,就没有赶着来看他们。

没一会儿。江老爷子、江大学父子和大小卫氏也来了,江又书一家没来,他们去了王氏的娘家。

江老爷子一看江大富鞋子还上糊了泥,便骂道。“如今大郎可是朝庭的三品大员,连皇上都能经常见着。你咋一副泥腿子的样子就来了?连点子仪容仪表都不要。你这样。是不给咱们梅子长脸。”

江大富被骂得满脸通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江又梅忙劝道,“无妨,大郎再大的官。还是爹的女婿。”

卫氏在旁边说道,“你­干­啥总是骂儿子,他一个大男人。咋会拾掇自己?没个­妇­人在家里­操­持总归是不成,我看啥时候还得再给老二娶个媳­妇­才成。”

江又梅看了卫氏一眼。这卫氏打算给江大富找女人的心思就没断过。

江大富涨得脸通红,说着他老娘,“娘,你在说些啥咧?当着我闺女的面,咋就不给我留些脸面?”

老爷子没理卫氏,问江又梅道。“大郎人呢?”

“还在新园跟祖父关着门谈事情。”江又梅道。

江老爷子严肃地说道,“那咱们不要去打扰他们,他们一定是在谈朝庭的要务。”

江又梅看着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表情就想笑,皇上和大臣们经常都是笑谈中就把国事解决了,哪里用得着这么严肃。

小卫氏着急道,“梅子,快把你的诰命衣裳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见。”

卫氏也是一副急吼吼的表情,“是啊,让我们看看跟戏台上的一不一样。”

江老爷子没阻止,他也想看,嘴上还笑骂道,“没见过识面的婆娘,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咧。”

江又梅也不好拒绝,毕竟他们感兴趣,就让春桃拿了来。

小卫氏一看见就要伸手去摸,被老爷子吼了一嗓子,“住手,这衣裳咋能随便摸?离远看看就是了。”

小卫氏气得只有翻翻白眼把手缩了回去。

卫氏惊喜道,“哎哟,这衣裳和帽子跟我在戏台上看到的咋不一样咧?竟是好看多了。”

“没见识的婆娘,戏台子上那是假的,这是真的,咋可能一样咧?”江老爷子嘴里骂着卫氏,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江又梅解释道,“诰命夫人也不一样,从一品到五品,服装都不一样,这是三品诰命的衣裳。”

卫氏还想再细看看,老爷子便催促着,“我们都长了见识了,快点收起来吧。”

“多看一会儿又看不坏。”小卫氏撇嘴道。

“这衣裳是梅子有重大事情穿的,又不是给你看的。快收起来。”老爷子吼道。

卫氏赶紧说,“好,好,快拿去收起来。”

老爷子又说道,“梅子封了诰命,不光是咱们江家的大事,也是咱们村里的大事。我想着咱们家办个流水宴,让两个村的人都一起来乐呵乐呵。这次跟乡人们说清楚,什么礼都不用带,光抬张嘴巴来吃饭就行了。”

江又梅已经听江又书说了摆流水宴的事情,老爷子想显摆显摆就由着他吧。

于是起身进屋拿了二十两银子交给卫氏,说道,“那你们就辛苦些在老宅办吧,忙我是帮不上了,我出银子就是。”

“不需要你帮忙,你家来两个厨娘就是。”小卫氏道。

江老爷子唬着脸说道,“银子是人家出,活还要人家­干­,是人家请客还是你家请客?让桃子、李子回来帮忙,再请些关系好的人家来帮着就是了。”

又对江又梅说道,“也不需要你帮啥忙,你如今是诰命夫人了,咋能­干­那些粗活?到时候你直接抬张嘴来吃饭就得。”

听了老爷子的话江又梅很是有些汗颜,她不去帮忙真的不是因为啥诰命夫人,而是她纯粹就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再加上自己现在又不方便。忙道,“我家会去两个人帮着忙呼。”

卫氏已经听王氏私下说了江又梅怀了孕,笑道,“咱们梅子又有身子了,但愿这次再生一个大胖小子。”

一家人听了都十分高兴。

这时,林昌祁谈完事情回了南园。别看林老爷子与京城远隔千山万水,但有一些特殊的渠道知道些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爷孙两个分析了许久,又制定了些以后林家该做的事情。

林昌祁进屋后给江家人抱拳躹躬施了礼。江老爷子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大郎,你如今可是朝庭的三品大员,我一个泥腿子咋敢受你的礼咧?”

老爷子一如此,江大富、卫氏几个也吓得站了起来。

江又梅赶紧把老爷子扶着坐下,说道,“爷爷,他再大的官,也是你的孙女婿。”

林昌祁也说,“阿梅说得对,你们是长辈,我行礼是正该的。”

几人才又坐下。

江老爷子原来一直以为林昌祁顶天了也就是个五品武官,是后来在江又有成亲宴上,才听别人说起林昌祁竟是西川省的副总兵,正三品。当时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他哪想到林大郎会是那么大的官?吃惊过后当然就是乐呵了,又想着回乡一定要好好庆贺庆贺。

还是江又山提醒老爷子,回乡千万不要显摆林大郎的官有多大,毕竟林老爷子还在南山居住着。人家那么大的官都不说,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刻意保持低调。

老爷子才绝了显摆有个三品大官孙女婿的想法。不过,总是有种锦衣夜行的遗憾。

卫氏对江又梅笑道,“你爷爷如今可是高兴了。我好几次听他睡着了都笑出了声,就把他叫醒问是不是梦到捡银子了,你猜他咋说?他说捡银子算啥?我是在乐我有个三品大员的孙女婿。”

说得众人大笑不已。

这时,小包子带着虎娃它们回来了,看到外公和太外公、太外婆十分高兴,给他们施了礼后,便跑去东厢,把他在京城给他们买的礼物拿出来。

又看看外面的天­色­,夕阳已经斜挂在西灵山顶,便道,“娘亲,冀哥哥肯定下学了,我想去看冀哥哥,我给他买了好些京城的好吃食。”

江又梅还没表态,林昌祁便说道,“去吧。听你太爷爷说冀儿那孩子极懂事,你们不在的这段时日,他经常来陪着太爷爷聊天。”

江老爷子也点头道,“那孩子仁义,说是要代念小子敬孝。不光是陪着我们几个老头子聊天,还经常让人去镇上给我们带些吃食。”

林昌祁又补充道,“既然这样,就请冀儿来南山居吃晚饭。”想了想又道,“他家人左右也不多,­干­脆把另两位都请来。”

小包子高兴得就要往外跑,又被江又梅叫住,说道,“既然把陈家人都请来了,那就再把孙先生也请来,都是姻亲,再说如今孙先生一个人在家也很是孤寂。”

朱氏和孙莹莹还在汉平县陪着月子里的孙芊芊,说是等到孙芊芊满月后,她们就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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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兵书

小包子领着虎娃和狗崽去陈家和孙家请人。他刚走出南山居大门,便被那壮丽的景观吸引住了。

南山居的黄昏竟是如此美丽壮观,小包子第一次有了这个发现。原来小小少年已经到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了。他站在院墙外的那棵大柳树下,冲着西面看了好一会儿。

只见火红的大圆球挂在西灵山顶,大片火烧云布满半个天际,给漫山遍野的树木荒草染上了一层金光。眼前的草地空旷辽阔,除了间或有几棵巨大的古树外,都是些荒草和浅滩,极目处才能隐约看见树林掩映中的两家院子。

他似乎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前面的那片金光中飞奔而来。这里便是娘亲看他下学的地方,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他下学一走上这片荒原的那头,便能隐约看见娘亲的身影在这头翘首以盼。

怪不得娘亲买下了这片草地,却不愿意在这里建房子。这里不仅美丽,更是有他们不能忘怀的美好记忆。

他本想赋诗一首的,可是他记­性­好,文章写得好,算学学得好,做诗实在不是强项。想了几句都不满意,最后只有遗憾地摇摇头,领着他的士兵往南水桥走去。

小胖墩知道林婶子和念兄弟今天回来,他算准了念兄弟应该来请他去南山居吃晚饭的。所以一下学便来到大门前等候,却紧等不来,急得大冷天鼻头上都冒出了汗。这让陈之航很是无奈,他的儿子咋就这么稳不起呢?

不过,令陈之航欣慰的是,小胖墩如今已经如愿以偿在孙先生的班里上课了。经过大师的指点就是不一样,见识及破题思路都比原来强上许多。孙先生又根据小胖墩的特点。制定了学习措施,经常放了学,还会把小包子拎到他家里单独指导。所以,现在的小胖墩虽然跳级到了这个班,但学习成绩并不比别的学生差,甚至有时做的文章还会有惊人之语。

看到进步神速的儿子,陈之航心里对江又梅及孙先生更是感激万分。

正在门前不停徘徊的小胖墩不知道比他小两岁的念兄弟早熟。先在自家院子门前抒发情怀耽搁了些时间。当他看见姗姗来迟的念兄弟领着虎娃和狗崽往他家走来的时候。激动地向小包子跑去。两个小子见面后高兴地抱关一起跳了几圈。

然后,小包子指着虎娃和狗崽背上的几个包裹说,“这是我给你、陈叔叔、陈太爷爷和孙先生买的礼物。”

着重把“我”字咬得极其清晰。

小胖墩连声说着“谢谢”。

两人勾肩搭背去拜见了陈老爷子后。又去书房见了陈之航。陈之航见着小包子很高兴,跟他谈了几句京城见闻。虽然对于林昌祁请他们一家去吃饭还有些诧异,但还是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把给陈家三人的礼物取下来,两人又去孙家请孙先生。

而南山居内。江老爷子跟林昌祁说了自家要办流水宴的事情。林昌祁在金州府便知道了这回事,当时还不太同意。

江又梅劝他。“老人家一心想振兴门庭,有了这等好事就想乐呵乐呵,强拦着他心里会不舒坦。”

林昌祁也只有同意了。他点点头对江老爷子说道,“你们想办就办吧。只是一样,不要收乡亲们的礼,不管什么人什么礼都不要收。”

老爷子听了极高兴。道,“老朽跟孙女婿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说的,如今孙女婿、孙子都是官,不能让人说咱们请客是为了敛财。”

小包子先牵着小胖墩来了。两个多月没见的小胖墩又有了些变化,似乎又清瘦了些,也有了些陈之航的影子。

他进来先给众人施了礼,然后来到江又梅面前,嘟着嘴喊着,“婶子。”眼圈竟是有些红了。

江又梅把他拉到身边,安抚地拉着他的手拍拍,笑道,“冀儿想婶子了?”看小胖墩点点头,又说,“婶子也想冀儿了。听说,婶子和念儿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经常来陪林太爷爷和江太爷爷解闷。好孩子,婶子谢谢你了。”

随后,陈老爷子、陈之航、孙先生也来了。

晚上,男人们去新园吃饭,女人们就在南园西厢吃的饭。饭后,众人谈笑一阵后,便要走了,走前江又梅吩咐人把给他们的礼物分了。小胖墩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

江又梅看到林昌祁及孩子们都在新园陪着两个老爷子聊天,便独自回了南园。她招呼着虎娘、狗崽两家去了旧园,把那些­鸡­、鹅、羊放出来,再现出清泉。它们在尽情地喝清泉,江又梅则坐在堂屋门坎上看夜空。

今夜的圆月极亮,压过了璀璨的星河,把旧园照得清晰明亮。清泉随着秋风微微飘荡,散发着一阵阵甘甜的香味。

看到母­鸡­们欢快地边喝清泉边咯咯叫着,想着该培养它们的接班­鸡­了。这小­鸡­蛋补人,吃了益处多多,以后还得往京城多送些。太夫人、侯爷、嘉平、老王妃,甚至大长公主,江又梅都希望他们身体健康长寿。

还有羊,如今已经壮大到五只了,最开始的那只羊妈妈已经当了羊外婆。

等它们喝够了,江又梅把清泉收起来领着虎娘两家回了南园。刚到前院,便听到东厢房里传出小包子和小胖墩两个小子的打闹声。小丸子也同廖嬷嬷去了耳房休息。

江又梅进了卧房,林昌祁已经洗漱完,穿着中衣在桌前写东西。

江又梅觉得林昌祁特别用功,不是看书就是写字,不知他一个武将哪有那么多要写的文章。

“我去旧园看了看。”江又梅道。

“哦。”林昌祁头都没抬。

江又梅又说,“我看大爷经常在写东西。”

林昌祁抬起头来,笑道,“这都是因为你,我才有了这么多要写的。”

“因为我?”江又梅诧异道。便走近他的身边,想看看他写的是什么。

却被林昌祁把她拉在自己腿上坐下,说道,“你还记得我剿匪的时候,你曾经让林黑壮给我带的信吗?你在信中提的几点建议非常好,让我茅塞顿开,也让我在短短的时日清剿了土匪。这些建议整理好了。完全是适用于各种战争的战略战术。我想着好好把它们整理出来。再结合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实际,还有爷爷和父亲也给我提了很多建议,我准备写一部兵书。这部书若写好了。其实用价值不会低于‘孙子兵法’。”

说到后面,林昌祁很是一副踌躇满志的神­色­。

江又梅喜道,“那大爷岂不成了跟孙子一样伟大的军事理论家了?那我先恭喜大爷了。”

林昌祁朗声大笑,这还是江又梅第一次看见林昌祁如此开怀的大笑。也跟着呵呵傻笑起来。

这时,春朵在屋外说道。“大­奶­­奶­,热水准备好了。”

江又梅低声道,“大爷快放手,我要去洗漱了。”

林昌祁松手让江又梅站起身。又道,“如今这里的下人们又增加了不少,住的地方不够。要再建些房子才成。”

江又梅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再把三个园子的后院扩大些。前面那块草地我不想动,我就喜欢它的辽阔。”

林昌祁道,“你拿主意吧。”

第二天,江又山回来了,因为孩子还没满月,不能出来敞风,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孩子的名子叫江业忠,是老爷子取的,取京忠报国的意思。

“都说他的眼睛像我,嘴巴像芊芊,我也看不出来。等大些带回来你们就看到了。……不爱哭,只爱睡,连吃­奶­眼睛都不睁一下。”江又山如此跟江家人形容着。

第三天,江家开始摆流水宴,而且请客的时候就说明了只需带张嘴来吃,什么礼物都不用带。

江家闺女竟然被封了诰命夫人,那就说明林大郎当了官,西河村和东河村的村民们又炸了锅。那林大郎是个富贵子弟就算了,竟然还当了官。既然能为妻子请封诰命,就必须是五品以上的官才行。没想到啊没想到,那林大郎年纪轻轻竟然当了五品大官。

这就是有前眼没后眼,早知道该让自己家的闺女嫁给他多好。特别是有些说江又梅被林大郎抛弃的人家,更是打了他们的嘴。

这天,两个村的村民们都喜气洋洋地排着队去江家老宅吃席。为这事,林家族学还放了一天假,毕竟孩子们也想去吃席。

林昌祁领着两个孩子去吃了,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陈老爷子也去凑了热闹。

林昌祁没让江又梅去,“那么多的人,孩子又多,碰着咋办?”

几个老爷子被安排在了正房堂屋里,由江老爷子、江大富、孙先生等几个德高望众的兄弟陪着。本来还让林昌祁坐这里的,林昌祁没坐。他更愿意去院子里同赵铁锤、孙大强几个原来玩得好的人一桌吃饭。

这次流水宴从午时初吃到未时末,除了当事人诰命夫人江又梅及几个下人没去,两个村的人都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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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的感冒一直没好,头昏,耳鸣,浑身酸痛。这一章现在才写好,更新晚了,抱歉。清泉明天要请假一天,实在来不起了。这是清泉从去年七月十九日开文以来第一次请假,很难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引蛇

林昌祁和孩子们一走,连爱闹腾的狗崽一家和虎娃两口子也跟着去凑热闹了,家里一下便静了下来。

江又梅如今反应没有在船上厉害,还是比平时要嗜睡得多。她又犯了困,顾氏服侍着她上床睡觉。

如今,顾氏又回了江又梅的房里当差,她也升了南山居正院管事嬷嬷。江又梅定了林豹和春桃翻年正月就成亲,所以让春桃忙自己的嫁妆。春花、春朵经过几天的调教也正式在江又梅身边当差了,春叶调去照顾小丸子,等明年小夏成亲就接她的班。

顾氏拿着针线在房檐下做,春花和春朵两个小丫头在芭蕉树下打闹,被顾氏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不敢闹出声了。

顾氏很喜欢南山居的这份宁静,可京城府里很多人却瞧不起乡下,觉得来了这里便没了前程。连林外的未婚妻因为不想长期住在乡下也跟林外退了亲,林武到现在也没找到媳­妇­。

短视的丫头,有你们后悔的时候。顾氏心里嗤道。

顾氏正美滋滋地想着这些事,便看见大福领着一个­妇­人走了过来。

“哟,你昨天才回了家,咋今儿又回来了?”顾氏问道。

大福躬身说道,“吴嬷嬷好,这是我娘,我娘有重要事情要向大­奶­­奶­禀报。”

顾氏看到大福的眼睛通红,脸­色­发青。想着他昨天才回的家,现在赶来,应该是刚到家又连夜赶了回来。所以也不敢耽搁,赶紧进去把江又梅叫醒。

“什么事?”江又梅连眼睛都懒得睁。

“大福领着他娘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顾氏说道。

江又梅一下清醒过来。大福娘的重要事情,肯定与娘娘庵里的周妍有关。顾氏服侍她穿上衣服。来到厅屋。

大福娘进门就跪下给江又梅磕了个头,“见过大­奶­­奶­。”

江又梅让顾氏把她扶起来,说道,“快起来,什么事如此着急?”

大福娘起身后说道,“大­奶­­奶­不是让我们注意莫生、往生两位小师傅吗?我家的几个孩子几乎每日都会拿些我做的素包子去庵里卖,赚些钱的同时也顺带看着她们。从十月间开始。莫生小师傅就出去了三次。时间都很长,前两次是六天,第三次是十天。第三次出去的时候。我家二小子就偷偷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发现她过了我们村后,会把自己的脸图黑,弄得别人认不出来。”

“……我上个月就来找大­奶­­奶­。他们说您进京城去了,还把我家大小子也带去见世面。这次大福一回家。听我说了这事儿,就赶着过来向您禀报。”

江又梅看了眼大福通红的眼睛,说道,“你觉都没睡就赶过来报信。谢谢你了。领着你娘先吃点东西,再休息休息。”

又赏了大福娘十两银子。

那周妍想­干­什么?江又梅有些犯嘀咕。

晌午,春花把她的饭端了上来。黑木耳蒸滑­鸡­、小­鸡­蛋炒韮菜、炝菜心,还有一道鱼丸汤。菜不多。都有营养。江又梅按下胃里的不适,慢慢吃下了些。

由于心里有事,午觉也不想睡,便拿出原来做了一半的林昌祁的中衣开始慢慢做起来。

大概午时末,江又梅听到新园有了动静,肯定是两个老爷子喝了酒回来了。接着小夏也抱着已经睡着的小丸子回来了,“大­奶­­奶­,这次席办得忒热闹。思姐儿看到人多也高兴,跟着秀姐儿、京小子在院子里到处跑。人家都说大­奶­­奶­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江又梅笑道,“那不是把江家说成­鸡­窝了,我爷爷能高兴?”

“当然不高兴了,亲家老太爷拉着那个人直说叨,说江家出了两个官,怎么会是­鸡­窝呢?哪有他这么喝着江家的酒还大骂江家的人咧,弄得那个人直赔不是。”小夏笑道。

江又梅一直等太阳都偏西了,林昌祁才满面通红地回来。江又梅起身帮他脱外衣,他摆手道,“你歇着,让她们做就是了。”

随后,跟进来的蓓红蓓丽便端了洗脸水进来服侍他洗了脸。林昌祁笑道,“一回了西河村,便觉得亲切,感觉自己又是乡野村夫了。”

林昌祁虽是世家子,却是在林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他像老爷子更多些。再加上经常在兵营里跟那些士兵混在一起,阶级等级观念没那么强,生活上也没有太多的讲究。又在西河村呆了半年多,跟这里的赵铁锤、孙大强等人还能说得到一起去。

江又梅玩笑道,“大爷娶了我这个村姑,可不就变成乡野村夫了,真是委屈大爷了。”

“爷才不委屈,爷是捡着宝了。”林昌祁大笑道。

春朵端来了醒酒汤,江又梅看着他喝下,便说了周妍的事情。

林昌祁听后并不如江又梅料想的那么吃惊,说道,“我已经听爷爷讲了。当初爹还在南山居的时候,就特别安排了人监视这两个人。”

“原来爷爷和大爷都知道了啊,那咋不早些告诉我,害得我还想了半天。”江又梅嗔怪道。

林昌祁笑道,“不是不想让你­操­心嘛,哪知道你还是个闲不住爱瞎想的­妇­人。”

江又梅又问道,“知道莫生出去­干­什么吗?会不会对咱们家不利?”

林昌祁道,“凭她们两个还做不出对咱们家不利的事情。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歇着便是。”

林昌祁没告诉江又梅的是,莫生出去三次,一次去了汉平县,一次去了青华县,一次去了金州府。她去的三次都是打听他的消息,特别是第三次去金州府,连他什么时候回来、家住哪里都打探清楚了。

“我没让人阻止她,而且还专门安排了人把你何时回金州、回南山居的大概时间都告诉了她。我们就是要引蛇出洞,看看她们到底要­干­什么。”刚回来的那天,林老爷子跟林昌祁如是说。

江又梅是那种只要有人­操­心她就不想­操­心的人,既然林昌祁都让她撂开手,她当然也就不想管了。

本来她还想去看看李氏,但想着乡下颠簸的小路,自己现在也不方便就没去。在流水宴的第二天,江又山和江又有、李华云要去李家村看望李氏,江又梅就让他们帮着带去了十两银子及在京城买的东西。

倒不是江又梅抠门不舍得多给银子,实在是怕了钱多又会生些不必要的事出来。

两兄弟及李华云下晌回来直接来了南山居。林昌祁知道他们要谈李氏的事情,便牵着小丸子去新园玩了。

“娘看上去老了许多。”江又有的眼圈都有些红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婚事,或许娘也不会弄成这样。不管娘做了多少错事,可她总归是咱们的亲娘。”

江又有一这么说,李华云就有些坐不住了,忙道,“有哥,你是不是还在怨我爹娘当初要退亲的事啊。为这事我也没少埋怨过我爹,对不起哦。”

江又梅忙劝道,“有子千万别这么想,不管你一点事,更不关李总兵和李夫人的事。”

江又山也说道,“娘会走到这一步是很多原因造成的,有子和弟妹勿需为此内疚。只是,”他迟疑了一下,又深吸了口气说道,“­奶­­奶­的意思是想给爹再找个女人,她还让我劝劝梅子,说是因为梅子不同意,爹才没找成女人。不让爹再找女人就是不孝。这是什么话?娘把我们兄妹拉扯大,我们出息了,却要把娘彻底踢出江家门。后来我听王嫂悄悄告诉我,可能是卫家的人打上了爹的主意。”

王嫂是江又梅给老宅买的人,奴契在江又梅手里,工钱也是江又梅开。本来江又梅要把契书给卫氏的,可卫氏怕给月钱没要。所以王嫂算是江又梅的人,有这种事她肯定会跟他们兄妹透个信的。

江又梅听了江又山的话就有些生气,冷哼道,“那卫家把咱们江家都吃­干­了,已经嫁了两个女人进来,还想再来一个。当我不知道啊,仗着咱们三兄妹的势,如今不止小卫氏打着官家太夫人自居,那卫家人也到处打着官家的亲戚自居。­奶­­奶­的耳根又软,不然也不会把小卫氏这样的人弄来当儿媳。这事得让爹警醒些,别又弄个王巧儿那样的事出来,把爹给赖上。还得让爷爷心里也有个数。”

江又有一听王巧儿就有些心虚,红着脸悄悄看了李华云一眼。

江又山点头道,“我知道,我会提醒爷爷和爹,你不用­操­心。”

林昌祁把小丸子带到新园,一看到林老爷子,小丸子就嚷嚷着骑大马。老爷子乐呵呵地还真要把她扛到肩膀上。林昌祁不­干­了,说道,“走,爹爹带你去外面骑真马。”

这时,一个护卫来给他们禀报了两句,爷孙两个互望了一眼,心有灵犀地点点头。林昌祁就对就小丸子说道,“爹爹有重要的事要办,你还是跟太爷爷在园子里骑马玩吧。”

林昌祁把小丸子交给老爷子,自己便带着林熊、林狼两个出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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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洞(为duyijian舵主+)

林昌祁带着林熊、林狼去旧园把马牵出来,骑马围着南山居的三个园子跑了几圈,向西奔去。来到山脚下便停了下来,这里是西灵山与南灵山的交界处。林昌祁把马缰交给林熊,三人徒步向山上走去。

这条道的左面是南灵山,右面是西灵山,人烟稀少。一路树荫茂密,虽已是冬季,仍是绿意盎然。

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一方巨石下,这里有两条小路,一条是通往坟地的必经之路,一条是通往山顶的路。林昌祁待再要往山顶走时,从巨石后面走出两个尼姑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昌祁曾经见过周妍,虽然她此时穿着灰­色­缁衣,头发绾在头顶用一根木簪束着,仍是一眼认出了她。

林昌祁只看了她一眼,眼睛便望向另一边的山尖,说道,“原来周大小姐还没有死啊,周家可是犯了欺君大罪。”

“阿弥陀佛,周大小姐已经死了,贫尼现在是往生。”周妍,或者说是往生说道。

林昌祁讽道,“嘴里念着佛,但你的做派六根不静,到处打听一个男人的行踪,并不像佛门中人。”

“那是因为贫尼在尘世中还有两件俗事未了,等这两件事一了,贫尼自会剃去这满头青丝,长伴青灯古佛。”往生说道,看林昌祁并没有往下追问的意思,又说道,“贫尼的这两件俗事只有林将军才能办得了。”

“哦?”林昌祁吃惊道,“我跟周大小姐只有数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怎能当得起如此大任?”

往生欲言又止,看了看另外三个人。莫生先退了下去。林昌祁示意林熊和林狼也退下去。

待那三人都退下后,往生未言眼圈先红了,吸了几口气才说道,“林将军,你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是我长得没有林大­奶­­奶­美貌吗?”

林昌祁摇摇头,冷笑道,“往生师傅。这是尼姑该说的话?”

往生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盯着林昌祁问道,“林将军,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之说吗?”

“佛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我信。”林昌祁笃定地说道。

“那我说你我前世是夫妻,你信吗?”往生又说道。

林昌祁愣了一下。哼道,“大白天的。你做梦思凡呢。”刚说完这话,却是一下想到了林老爷子曾经说过他做的梦来,吓了一大跳。眼神也从别处回到了往生的身上。

只见往生的美眸里溢满泪水,“你是不信了?若是我知道你右腿内侧有一块拇指大的深­色­胎记。你头顶有两个旋,你右脚底有三个斑点,你睡觉喜欢朝左。你京城鸿院书房内书柜左侧的第三格有暗格,……”

林昌祁听了脸­色­大变。左手一把把她拉住,右手抽出随身带的匕首横在她脖子上,吼道,“说,你听谁说的?”

往生闭着眼睛说,“你想杀就杀吧,本来我就已经生无可恋。死在你手里,我也知足了。不过,你没听下面的话,这辈子都会后悔。”

林昌祁听了又把人放开,说道,“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往生又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这些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我就是知道。林郎,我是个苦命的女人,生在世家,又是嫡长女,可从小却是死了亲娘,过得孤苦无依。长大后又嫁给了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牲,挨打受骂。好不容易回了娘家,活得也是凄苦,娘家又把我当成联姻的棋子,想让我嫁给镇北侯世子当平妻,把你们拉入四皇子阵营。今生林家没要我,就作对了。我是个祸水,要了我林家会被灾门的。”往生的眼泪流了出来,“林郎,前世今生只有两个人对我好过,那种温暖已经过了那么久远,可是我依然记忆犹新。一个是你,一个是礼哥儿,就是我弟弟周振华的儿子。你们两个是我最放不下的人。”

林昌祁听了吃惊不已,老爷子讲过他做的恶梦中周妍是自己的女人,而且林家也被灭了门。难道真有前世之说?而且,他还真的娶过周妍?

只听往生又说道,“本来,上次我们一起去灵济寺上香,通慧大师就让小和尚给我带了话,若是我放下执念,或许可以柳暗花明。可那时我舍不得放下,周家更不可能让我放下。果然,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不知你们林家为什么不要我了,周家和周贵妃便觉得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又不愿意我去给王国舅当平妻,就想除去我。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周妍吗?……我想办法逃到娘娘庵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看开了,想通了。只等着把这两件事一了,便递去万千青丝,出家为尼。所以,我一直在等,等着再见一次林郎了却我今生所愿,这是其一。其二是求你把礼哥儿救下来,我便了无牵挂了。”

说完后,往生已经泣不成声。

听了她的话,又看她哭得可怜,林昌祁的心也莫名地一阵剧痛。很想安慰她两句,想了很久,还是理智占了上峰。周妍此时若是凡心未绝,知道自己同情她,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将麻烦无穷。便狠下心来问道,“你已经说了你是害我们林家的祸水,我为什么要冒着欺君的罪名去救你侄儿?”

往生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冷冰冰的林昌祁,此刻的他没有一点前世的温情和爱意,果然够冷心冷肺。她心里最后的一点期望和念想也没有了,她抹去眼里最后一滴泪水,彻底心死了。

也是,该放手了。

往生的眼里渐渐没有了温度,冷然说道,“我有交换的条件,我知道谁是你们林家真正的敌人,把你们家的哪个下人买通了。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把你们林家踩死。”

“是谁?”林昌祁问道。

“你答应我救礼哥儿吗?”往生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林昌祁道。

“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往生说

江昌祁想了想,郑重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你必须以林大­奶­­奶­的名义起誓,我才信你。”往生绝然说道。

当林昌祁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南山居时,已经暮­色­四合。林昌祁又去了林老爷子房里,两个人关门谈到半夜才回南园歇息。

“大爷。啥事这么忙啊?”黑暗中江又梅问道。

“又把你吵醒了。是朝中的一些事,我和爷爷商量了些对策。”林昌祁说,躺下后又伸出一只胳膊把江又梅搂进怀里。亲了她前额一口,悠悠说道,“阿梅,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妻子,真好。……好女人。一个就足够。爷爷说得对,女人多了麻烦。”

听了这话,江又梅笑起来,“大爷今天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感叹?”

林昌祁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江又梅的手。大大的手把江又梅的小手整个握在了掌中。所问非所答地轻声说道,“阿梅,谢谢你。有了你。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江又梅想着他的这些话或许跟周妍有关,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三天后。林昌祁便告别妻儿回了金州府任上。由于江又梅有孕不能来回奔波,又要在林老爷子跟前敬孝,便留在了南山居。

南山居的后院也开始扩充建房,连着碧水溪东头的下人院子也扩建。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江又­操­心,自有宋望才及林出他们去办。

十二月一日,大福从家里回来了,他带了些自家的腌菜,又跟江又梅说,“往生小师傅和莫生小师傅剃度了,现在成了真正的尼姑。好多后生都在可惜咧。”

江又梅听了唏嘘不已,不知道周妍怎么想通就真的出家了。看来,并不是每一个重生女都能挽救或掌握自己的命运,知道命运轨迹却无力改变它,大概只有用出家来逃避劫难吧。

她又想起那天半夜林昌祁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周妍彻底出家或许跟他也有关系。既然林昌祁已经解决了这事,她也就不去想它了。

十二月初八,家里熬了腊八粥。由于放了点空间水,再加上料足,周氏和金氏又会煮,所以老远便闻到了香味。熬好后,便让大福几人分别送些去了江家老宅、陈家、孙家及众多关系好的村民,顺便再把江大富请来南山居吃饭。

大福等人刚走去没多久,陈家等许多人家也送来了他们各家熬的腊八粥。

大福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了老宅的腊八粥,又说,“亲家老爷被亲家老太太请去了老宅吃粥,就不来这里了。王婶还小声告诉我,亲家老太太的侄女也来了,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老爹又来了个老表妹,为什么相同的剧情总是要重演呢?而且炮灰的表妹们还总是前赶后继,难道卫氏也想走李氏的老路?

江又梅冷哼着,这卫家,心也太大了,当他们三兄妹是死人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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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任­性­的谦姐,谢谢亲的打赏,这是本文的第一块和氏璧,清泉非常非常开心,晚些时候会专门为亲加更。谢谢亲的粉红票(2),谢谢亲的评价票(5),谢谢亲的更新票(7),非常感谢!但是清泉写文很慢,又没有存稿,所以只有辜负亲7更的期望了。以后,清泉会更加努力多多写文,多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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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被动(为任­性­的谦姐和氏璧+)

江又梅想不通,江老爷子那么聪明的人,又那么爱惜林又山两兄弟的羽毛,这次咋还由着卫家闹腾呢?想着等老爷子或是老爹来了南山居问问情况,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可好几天他们都没来打个照面。腊八节一过,村里杀年猪的人家开始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有好几家人来请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去吃杀猪菜。

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江家父子更是不用说了,家家都会请他们。他们当然也都乐于去凑这个热闹,有时连晚饭都在别人家里吃。这些天,江又梅不仅没见着自己爷爷和老爹,连南山居的两个老爷子都很少在家里吃饭。

不说这些主子,连人员关系好的下人们都会被不同的人家请去吃杀猪菜。

自己家也有四头猪,小包子早就说了要等到他学里放长假后再杀。

腊月十五日,江家老宅杀年猪。头天晚上,江大学便专门来南山居请了两个老爷子及江又梅呣子三人。

“想着念小子明天休沐,所以专门选了这个日子,知道咱们念小子好这口。”江大学憨厚地说。

小包子听了马上作了个揖,笑道,“谢谢大外公,你老人家有心了。”

江又梅想着自己已经怀满了三个月,反应也没了,也想去凑个热闹,顺便会会老爹的那个老表妹。便也欣然接受了邀请,说好明天会去。

刚送走江大学,却听顾氏来说新园里的林老爷子正在发脾气。

原来林老爷子才知道林外因为跟着自己来了乡下被未婚妻甩了。老爷子本来就护短,气得在骂人呐。

江又梅边往新园走边悄声跟顾氏说道,“当初南山居缺好后生,后来好后生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现在又缺适龄女了。连我师傅都着急上火,他身边的三个后生也该找媳­妇­了。我得想个办法,看看该怎样解决这些大龄剩男的问题。”

大龄剩男的新鲜说法把顾氏逗得笑了起来。

刚走进新园前院,就听到林老爷子的大嗓门,“以为跟着老子来了乡下就没前程了?老子的长随个个好身手,丢到那里都是条好汉子。你们嫌弃他们,老子就偏要抬举他们。”

江又梅二人走进屋里。看见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直吹胡子。林外脸红筋涨地站在他旁边直搓手。

江又梅笑着劝道,“爷爷何必跟那些下人置气,气坏了不值当。肥水不流外人田。林外和林武这么好的后生,被京城那些丫头们勾走了我们还舍不得咧。就该在咱们西川这里解决,等我给他们寻摸,必定能找个好姑娘。”

老爷子点点头。赏了林外五十两银子。并把林出、林进、林里、林外及林武五人的月银都从二两长成了五两,相当于京城林府管事的月银。

又对江又梅说道。“我现在先跟你把话撂在这里,等祁儿回来我还会跟他说。等我百年后,若这五个人不想在林府做了,便可除去奴籍。到军中奔前程。”

这个许诺可够动人心的了,林家安排在军中的人,前程就差不了。

旁边的林外和顾氏听了。赶紧先给老爷子磕了头。另外几人知道后,又专门来给老爷子磕了头。

顾氏高兴极了。自己那口子也有了奔头。心道,等这个消息传回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赶着把闺女嫁给林外和林武两个人,只是有些晚了。听大­奶­­奶­的意思,应该是有好的人选了。如果没有,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未婚配,嫁给他们两个哪个都不错。

回了南园,顾氏便问了江又梅,“大­奶­­奶­是有说给林外和林武的人选了吗?”

江又梅点头道,“目前倒是有一个比较不错的姑娘,就是秦筝。上次黄姐姐来林府里的时候就求过我,如果有合适的后生帮着说合一下。那时没考虑这两位,想着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下人,虽然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不好说给自由身的秦姑娘。现在有了这个许诺,他们的前程也就有了,配秦姑娘也配得上了。等我写信问问,看看她愿不愿意。”

顾氏一听,也就不好说自己妹妹的事情了。

十五这天,吃了早饭没一会儿,南山居便涌出一大帮的人去吃杀猪菜。

宋望才带着小刀、二春、小名子被赵铁锤请去了赵家吃杀猪菜。林进、林武、林里、大春等人又被谭家请去了。林外、大福、江波、江涛等人又被东河村的一家请去了。一些女人早些就去了这些人家帮忙。

两个老爷子、江又梅、小包子及牵着小丸子的小夏、顾氏一起去了江家老宅。

其实小包子很想跟着宋望才一起去赵大伯家的,那么多小子在一起多好玩啊。可是大外公说是专门为了自己才定在今天杀年猪,他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不去老宅了。

好在陈家一家会去老宅,还有个冀哥哥可以一起玩。

而江又梅也很是兴奋,这是她从京城回来后以后第一次往这边走。

江又梅因为怀孕,又吃了睡睡了吃,再加上冬天穿的棉袍,整个人看上去丰腴了许多。她一进村,很多人都跟她打招呼。听到最多的奉迎话就是,“哟,梅子,好久不见了,长胖了咧。当了诰命夫人到底不同,连人都富态多了。”

江又梅汗颜地呵呵笑着,谦虚两句,“哪面,冬天衣裳穿得多,就显得胖些。”

小丸子如今说话已经比较利索了,马上大着嗓门补充道,“娘亲,生弟弟。”

“哦,恭喜啊,梅子果真是个旺子旺夫的命,但愿你再生个大胖小子。”人家又夸道。

这话旁边的林老爷子爱听,咧着大嘴呵呵笑着。

连小包子都爱听,笑着替娘亲回答道,“呈­奶­­奶­(婶子)的吉言了,谢谢。”

一行人来到江家老宅,江又书一家已经回来了,江大梧、江又桃和江又李三家也来了。

小卫氏虽然二,生的几个孩子真心不错。一遇到老宅有事忙碌,桃子和李子便会回娘家扛主力地­干­活。

两个老爷子一进院子便被江大学父子请去了上房,秀儿懂事地地牵着妹妹去她的房间玩。

家里人都知道江又梅有了身孕,不敢让她做任何事。王氏过来扶着江又梅笑道,“我屋里清静,梅子去我那里歇着就是。”

江又梅也是这么想的,说道,“好,我先去上房见了爷­奶­就去。”

江大梧看见江又梅来了,三两步走上了,把扶着江又梅的王氏挤到了一边,笑道,“哟,这诰命夫人就是不一样,如今长得可是油光水滑,胖了不少咧。”

这嘴,夸个人都听得不舒坦。江又梅无奈地笑笑,她自然知道江大梧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如此热情了。

十六岁的李朵儿已经定了亲,找的是清河镇大财主朱富户的四儿子,还是朱富户主动去李木匠家提的亲。

这可是他们原来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把江大梧和李木匠高兴坏了。朱富户原来在他们眼里是可望不可及的大人物,朱家更是清河镇的第一富户。家里有几十间铺子,不仅几个镇上有,县里有,听说连省城都有。

他们当然知道人家来提亲冲的不是他们李木匠,冲的是江家三兄妹,想跟江家挂个姻亲的名。所以,江大梧如今对江又梅三兄妹更是格外的不同。

李朵儿今天也来了,她看到江又梅也开心地叫道,“梅子姐。”长大了的李朵儿不仅俊俏了许多,也没有了当初的刁蛮任­性­。

江又梅几人正在往正房走,便看见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妇­人从正房扶着卫氏走了出来。

卫氏对江又梅笑道,“梅子来了,快来见见你的表姑。”

这是让自己去拜见她了?还真拿上款儿了,江又梅有些生气了。

这个所谓的表姑跟江又梅的岁数不相上下,但人家占了个上辈的名,江又梅执个晚辈礼也不过份。不过,觊觎她老爹的女人她就是不喜,况且还是虎视眈眈的卫家那边的人,她更是不喜。

江又梅停下脚步笑道,“­奶­,你老人家我倒是该来拜见拜见。至于别人,我的七大姑八大姨可是不少。虽然江家没那么多,我外祖李家可是多得紧咧,不说有上百人,几十人总有,都去拜见,哪里拜得过来。”

卫氏气红了脸,但又不太敢教训江又梅,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那表姑忙笑道,“大堂姑臊我咧。”说完,又冲江又梅莞尔一笑,说道,“我只比梅子大两个多月,而且,我们已经出了五服,你叫我兰香就成。”

语调不急不缓,态度不卑不亢,很是端庄有礼。

卫氏听了委屈道,“梅子的嘴咋越来越利了,­奶­一时说急了,就招了你一大串话出来。这哪像孙女对­奶­说的话?”

这两人这么一说,反倒让江又梅红了脸。怀孕的女人果真是最最情绪化的。

人家现在只是客人,或许有那个意图,但实没实施自己还不知道,咋就急躁了咧?

被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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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渐远

江又梅赶紧跟卫氏笑道,“­奶­,对不起呀。我好久没回老宅,这一回来就高兴,说急了。­奶­别生气。”

这时,从屋里传来江老爷子的声音,“梅子来了,快进来。”

江又梅就走了进去,跟老爷子、江大学、江大富几人见了个礼,又陪着他们说了几句话,便退了出来。直接去了王氏屋里。

因为江大梧也跟了进来,江又梅有些事不好问王氏,只得忍着,听江大梧眉飞­色­舞地聊着朱亲家的话。

“……专门请我们去了他家玩一天,哎哟,那院子可真大,画了画的房子一间挨着一间,多得紧,里面又是花园又是池子的,一进去我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那后生也斯文俊俏,见着我和我当家的,还行了大礼。……”

听她一个人说了半天,终于等到院子里客人多了起来,江大梧起身笑道,“客人多了,我得去帮着娘和嫂子招呼他们。”

她一走王氏便笑道,“大姑的这些话都说了好些遍,这肯定又去跟客人们说去了。”

江又梅可没心思关心江大梧,问道,“那兰香是咋回事?”

王氏低声道,“我正想跟你说呐。”说完便去把门关上Сhā好,来到江又梅身边低声说道,“这位连咱们爷都动了心,而且二叔似乎也……”王氏一下红了脸,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看来,自己老爹也动心了。

“到底咋回事?”江又梅催问道。

“我也是昨夜里听我当家的说的。”王氏道。

这个卫兰香的爷爷跟卫氏的爹是隔了两房的堂兄弟,很小就出去当学徒,辗转到了胶东枣核县,并在那里定居下来。除了几年会有封信过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前两个月兰香和她的爹卫秀才才把她爷爷的棺木运回来,说是老爷子死之前念念不忘要叶落归根。卫秀才回来了也就不想回去了,在那个老槐村修了个院子,又买了上百亩田地,说是要在这里养老。

卫秀才还有两个儿子,继续在胶东做生意,他领着这个女儿在这里定了居。

说起这个兰香也是个苦命的好闺女。从小跟着卫秀才识文认字。学问比两个哥哥还要强上几分。又知书达理,温婉贤静。八岁时便被卫秀才的一个举人同窗看上了,跟举人的儿子订了亲。后来男孩不到十岁便得病死了。

十二岁的时候又订卫秀才的一个得意门生订了亲,那个后生读书不错,十七岁便中了秀才。因为高兴和同年们喝酒,回家的路上掉进河里淹死了。

那家人想让兰香去他家守寡。卫秀才父子当然不愿意。所以那家人气不过,到处散布兰香克夫。兰香的名声也就臭了。除了有些他们实在看不上眼的人,根本就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一晃过了十年,也就拖到了这么大岁数。

卫秀才把兰香带了这么远,打的就是帮着兰香找个好人家。人老点、穷点都不怕。关键是人要好,最好是读过书的人。

卫家人一直打主意想让自家闺女嫁给江大富。无奈小卫氏愿意帮忙说的话不算数,卫氏能说上话却胆小怕事不敢跟老爷子提。特别是前段时间。卫氏被老爷子骂了一顿,说是卫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再敢打江大富的主意。卫氏也回娘家吧。

卫氏很是委屈,她是想再给江大富找个媳­妇­,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自己娘家找。找了个小卫氏她都悔断肠子了,咋可能再找一个呢?卫家人的主意她知道,但她从来就没有把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列入考虑的范围。

但卫家人不死心,今天让这个姑娘来,明天又让那个姑娘来。卫氏不让人进正房,小卫氏的东厢人家还是进得去。但在东厢住着也没用,人家江大富连来都不来,而且刚住了两天江老爷子便让小卫氏赶人。

卫家人看到自家的姑娘实在是没希望,便把主意打到了回来没多久的兰香头上。卫秀才和兰香听了后,倒是觉得江大富的条件还行,点头同意见见。但前提是把她有克夫传言的事情告诉人家,自己不能骗婚。

当卫氏被卫家人骗着去看了兰香后,也觉得这个姑娘着实不错,满意得不得了。

回家后跟江老爷子说了。当老爷子听说是秀才之女,又识文段字,知书达理,跟卫家的关系隔得很远,便也有些活络了。他也一直想给江大富找个识文段字的,不识字的太夫人再咋说都上不了台面。

便对卫氏说道,“既然是你的侄女,又这么多年才见面,就接家里来住几天,你们也香亲香亲。”

江老爷子贼­精­,见一面咋能看出好坏?要多住些日子,日久才能见人心。

没想到这兰香端庄守礼,不多言多语,除了陪卫氏聊聊天,就是做针线,帮着王嫂做家事。江大富来了,她见了礼便会躲出去,不会多说一句话。

“听我当家的说,咱爷爷是真满意了。”王氏说道,“他让我悄悄跟你说一声,可能过了年后,爷­奶­就会把这事办了。该怎么办,你和山子哥可要想好了。”

江又梅听了一阵气紧,咬着牙说道,“凭她是朵花,也别想进这个门。”

又对王氏说道,“谢谢嫂子,也谢谢书子哥,你们有心了。”

这时,后院猪的惨叫声及男人们的吼叫传了进来,王氏起身说道,“开始杀猪了,我也得去忙乎了。”

江又梅实在气不过。跟着他们三兄妹,如今江老爷子和卫氏是太老爷和老太太了,小卫氏也成了“官家太夫人”了,江又书、江又枣进城当上了有钱人,连李朵儿都要当少­奶­­奶­了,……

只要跟他们挂了亲的,不管他们三兄妹认不认识,哪一个没凭着他们或多或少地得到利?

可凭什么,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能得利了,还都觉得理所应当该得利。而他们三兄妹的老娘,江家发迹前为江家孝敬老人、服侍男人、养育儿女的李氏,却要被江家彻底扫地出门?

当我们是死人呐!

江又梅一个人在屋里生了半天气,也到了吃晌午饭的时辰。因为今天也有好几家杀年猪,客人都分了流,人没有往年多,所以就在屋里摆了几桌酒。

江又梅算是最有身份的人,被安排在卫氏一桌。江又梅不喜欢跟一些老太太一桌,没共同语言。但为了会兰香,她今天就当仁不让地坐上去了。

这一桌有卫氏,兰香,王秀才的娘子,武秀才的娘子,李里正的婆娘,孙大强的娘,再加上江又梅。后来小卫氏也主动上来了,“这桌还没坐满,我就坐这里了。”

哪桌有了小卫氏,哪桌就不会冷场。她说着各种不合时宜的话,逗得旁人想笑又不好笑,气得卫氏直咬牙也没办法。看到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大儿媳,卫氏更加打定了主意要为老二娶个知书达理上得了台面的好媳­妇­。

兰香长得只能算中等,比不上江家任何一个出嫁的姑娘。但的确举止得体,温婉贤静。特别是跟小卫氏一比,那更是好坏高低立见分晓。

她并没有像江家其他那些女亲戚一样奉迎着江又梅,但会关心地把对孕­妇­吃了好的菜品往江又梅面前挪挪,态度谦和地用公筷为其他人布下菜,又会在小卫氏实在不堪的时候不露痕迹地帮着解解围。

这一顿饭吃下来,江又梅是食不知味。

若这个女人是极品倒好办,办法可以简单粗暴,直接赶人就是。可是遇到这样一个主,现在连江又梅都看不出来她倒底有哪点不好。

不管好不好,江又梅肯定不同意。但跟李氏没有血缘关系的江家人就会从自家利益出发了。

现在,不说老爷子、卫氏愿意,连江大富都动了心,这就有些棘手了。就算是他们三兄妹坚决反对,这人没进了江家门,但以后李氏肯定更不招江大富待见。招了江大富的恨,就算把李氏弄回来,两人咋还有感情可言,咋还能在一起过日子。

没想到老实爹跟李氏几十的感情竟是如此脆弱。

江又梅想起前世的一个女下属说过一句话,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色­的。没钱没办法,有钱见真心。

能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这样的戏码也出现在了他们家。

不管孰是孰非,江大富和李氏已经渐行渐远。

只有等江又山和江又有回来后,再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饭后,江又梅便要回家了,江大学父子还要强留她吃了晚饭再走。江又梅摇头道,“不了,家里还有很多事,送给金府府一些人家的年礼得赶快理出来,明天就让他们送去。”

只有江又梅一人回了南山居,两个老爷子和孩子们都要留了下来吃晚饭。

给京城林府和福郡王府、大长公主府的年礼前几天就派大春及金府林府的林虎送了去。

第二天,让林武和大福去送给金州李府和王府的年礼。

江又梅拿了一封信给林武,又指着一个大筐交待道,“这信和东西都是给黄芝娘的,地址写在了这张纸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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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态度

江又梅让林武去送信是有用意的。她在信里写了林武的情况,想着让黄芝娘和秦筝看看他。

之后,又把林外找了来。卫家是卫氏的三弟当家,因为是江家的姻亲,如今被尊称为卫三老太爷。他和小卫氏的大哥,人称卫大老爷,这两人天天想把卫家的姑娘往江家塞。

江又梅对想借他们光的亲戚并不反感,只要不过份,不犯法,借光就借光。古话还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爹江大富身上,想着把三兄妹的娘挤走他们来摘果子吃,真是打的好算盘。比王巧儿还过份。

这两人得好好收拾收拾。

本来江又梅想用慕容复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也给江大学弄个女人,但想到江又书两口子,还是放弃了。

她跟林外商量了一会儿,林外就带着两个人走了。她又让人去江家把江大富请来。

这个老爹老实,心眼子比江老爷子少得不是一点半点,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想跟他好好谈谈,如果他没忘了李氏原来的好,看看他们还能不能破镜重圆。也提醒他别去老宅,少去惦记人家年青姑娘。

江又梅原来一直想的是等李氏在那边好好静一静,想一想,等她燥动的情绪平和一些,过个半年一年的就劝老爹把她接回来。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年青姑娘都被他们弄屋里来了,还让老爹动了心。

江又梅昨天夜里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原来是不是太过忽略李氏了。人的情感都是有偏颇的,就像子女多的父母对待孩子们不会是一般齐一样。江又梅也承认自己对李氏始终没有对江又有和江大富好。

江家人在她的心目中,江又有排在第一位,江大富排在第二位,第三位才是李氏和江又山。

江又有是因为江又梅特别心疼他,甚至把他看成了比小包子大一些的大儿子。

而江大富则是在刚她穿过来也是最无助的时候,帮她最多,态度最好的人了。

当然李氏也是帮她最多的人。但她的表达方式与江大富不同。经常是边­干­活还要边数落或是边骂人,有时还要打人。因为她爱骂江又梅,江大富还跟她发过几次火。

正想着。林里来了,说是两个老爷子又有饭局,可能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了。

如今两个老爷子几乎每天都会被请去吃饭,江老爷子和陈老爷子也是如此。南山居暂时不履行养老院的职责。也一下子静谧下来,她也没有之前忙碌了。

大不的功夫。江大富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问道,“梅子,这么急着找我来。是不是出啥事了?”

老爹这点就是让人感动,永远把这个女儿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从江又梅刚刚穿过来就是这样,她这边一声招唤。不管他当时在­干­什么,都会放下急吼吼地跑过来。在他的心里。除了习惯­性­地听命于老爷子外,他最在乎、最愿意听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两个儿子都靠后,李氏就更别提了。

“没啥急事。”江又梅笑道,“就是咱们父女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有些想爹了。”

看到如此娇憨的女儿,江大富憨憨地笑了起来,说道,“都怪爹,这些时日请爹吃杀猪菜的人家有些多,又忙着田里的一些事情,来看闺女的时间就少了些。”

“我知道,不怪爹的。“江又梅说道,又慢慢站起来扶着老爹说,“爹,最近几天我经常做梦,总是梦着过去的事情。爹陪我去旧园看看好不好?”

“好,咱现在就去。”江大富笑道。

两父女慢慢向后院走去,江又梅扶着江大富,江大富还不停地嘱咐江又梅慢点。

这个老爹,若是把这个耐心放在李氏身上几分,可能他们也不会是这个结果。江又梅心道。

两人穿过后院,过了小木桥,便来到旧园。此时的旧园­阴­冷安静,房顶的茅草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房檐下空荡荡的,院内的那棵柳树叶子已经掉光,修长的柳枝随风摇曳。

两人站到院子中间,江大富说道,“这儿风大,咱们到房檐下去,那里背风。”

来到房檐底下,江大富又进堂屋里搬出一把大椅子,放在地上还使劲晃晃,看椅子放平稳了,才说,“闺女,快坐下来歇歇。”

看到这个宠爱女儿的老爹,江又梅实在说不出埋怨他的话。江又梅坐在椅子上,指着旁边的小杌子说道,“爹也坐。”

看到江大富乐呵呵地坐下,又说道,“爹,我现在都记得几年前咱们家还穷,爹在院子里帮我打理野物,­肉­要拿去卖钱,骨头就抹了盐挂在这房檐下边。”江又梅说着还抬头望了望空荡荡的房檐,“娘就坐在柳树荫下做着针钱,她时不时地抬头说笑几句,或是端碗水喂给爹喝。那时虽然咱们没钱,但咱们乐呵,高兴,这个院子里传出的都是咱们的笑声。那时娘的笑声最大,嗓门也大,说出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爹从来没有嫌弃过,也没有动手打过她。”

江大富一听脸就有些红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愣愣地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柳树。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又梅就站了起来,江大富也起身。两父女又相互扶着向后院走去。

­鸡­、鹅、羊都被放出去找吃的去了,圈是空的,马厩和牛棚里也是空的。唯独猪圈里的四头猪已经肥得有些动不了了,爬在地下直哼哼。再走几步,视野开阔起来,一大片的菜地绿意盎然,莴笋、白菘、韮菜、碗豆长势极好。

江又梅指着­鸡­圈说道,“那个­鸡­圈还是爹当初帮着垒起来的,菜地也是爹和娘帮着开垦出来的。”

江大富点点头,笑道,“是咧,我也记得。­鸡­窝垒起来后,念小子高兴得天黑都蹲在­鸡­窝前舍不得挪步。”又指着菜地说道,“那片菜地荒了几年,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出来。那时你身子不好,我和你娘舍不得让你­干­这些粗活,怕你累着。又才分了家,事情忒多,山子也瘫在床上不能动。你娘爱­干­净,每天起床先要把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又要忙家里的活计,又要赶着到你这里来做活。有时累得夜里直喊腰痛,还不让我跟你和山子说。……”

说到这里,江大富便把话打住了,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又梅的眼圈也有些红了,说道,“爹,你和我娘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共同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一会渡过那么艰难困苦,为什么日子好过了却要想着分开呢?”

江大富又狠狠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折腾,有钱了就穷折腾。”

“是啊,我娘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日子突然富贵了,就有些飘飘然了,有些得意忘形了,做了些错事。”江又梅说道,“但这些错事和二十多年里的相濡以沫、共担风雨比起来,爹觉得孰轻孰重?”

说完,江又梅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江大富。江大富脸一红,又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只要爹的一个态度,江家我也只在乎爹的态度。”江又梅目光收回来,转向空旷的一边,“至于别人想给我们兄妹三个安排一个小娘,还没那么容易。我想知道爹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我也希望爹晚年幸福。如果爹确实不想跟娘过了,强扭的瓜不甜,强迫娘回来,对娘也不公平,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爹想怎么做?”

跟女儿谈他和两个女人的关系,这让江大富很是不习惯,脸涨得通红。

想想近三十年,他和李氏成亲、生子,忙忙碌碌过日子。戏里或话本里说的那些啥恩、啥爱,没时间想,也不好意思想。

等到不忙碌了,李氏就开始找事,惹了他和他爹的厌烦。他动手打了她,他爹又把她赶出了江家。

现在仔细想想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风雨共渡,心一下子痛了起来。

但那个年青的女人又偶尔会跳入他的眼帘,温婉贤淑,进退有度,还有她眼里的那一抹温柔,……这是风风火火、目不识丁的李氏所没有的,那异样的心动也是他原来没有过的。

看到女儿期望的目光,江大富心里很矛盾。他最听他爹的话,但他最在意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儿。

当初看到女儿为了林大郎被赶出家门也在所不惜,他的心都碎了,夜里还偷偷哭过。那几年看到疯疯颠颠的女儿过的糟心日子,他更是难过,若不是为了孝道,他早就搬过来守着女儿过了。

后来,女儿的病终于好了,人也­精­明起来。他高兴啊,经常被这个女儿抓劳力,自己家里、女儿家里、县上镇上到处跑,像个陀螺转个不停,但再累­干­得都乐呵。

如今女儿明显就是想让他把李氏接回来,但他爹又想让他把那个姑娘娶进门。

他该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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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救人

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的为难,很是为李氏感到心酸和不值。

又说道,“爹,女儿希望你幸福,快乐,你就按你的心意选吧。记住,是你的心意,不是我的,更不是我爷和我­奶­的。现在先不要回答我,回去深思熟虑后再做出选择。我不希望你以后为这次的选择后悔,那样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相互埋怨。但是,我得先把我的态度告诉你,如果你选择了那个女人,你不仅失去了我娘,连女儿的心你也失去了。”

江大富一听,红着脸大声吼道,“闺女把爹看成什么人了,爹咋可能为了别的女人不要自己的闺女?”

江又梅冷哼道,“为了美女不要儿女的男人多得紧咧。爹还是不要急于回答,想想你以后到底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好了,再告诉我。”

这是江又梅早就想好的,如果江大富对李氏没有感情了,甚至宁可不要儿女也要那个女人,那么强行把李氏弄回来,两个人也是一对怨偶,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也没意思。

如果他还在意李氏,或者说在意李氏生的儿女,为了儿女愿意面对李氏,那么经过三兄妹的调解或许还能过到一起去。

来时兴冲冲的江大富,一脸沉重地回了南园,江又梅留他吃晌饭他都不愿意。

江又梅道,“爹实在要回去也成,但在做出决定之前不要去老宅,别被人家“无意”中算计进去。王巧儿的事情相信爹还没忘记。”

“无意”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江大富“咳”了声就背着手走了。

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略显佝偻的背影,没有李氏的打理衣裳也是皱巴巴的。他也快到五十岁了,这在前世或许还是最富有魅力的年纪,成熟,稳重。多金。但在古代却是知天命的年纪,是老太爷了。那个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的姑娘,能喜欢上跟她爹一样老的庄稼汉江大富。看重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江家的富贵。但这富贵是他们三兄妹挣的,想把他们的娘挤走来摘现成的果子。真是做梦。

卫家最好求佛主保佑江大富选李氏,若是选了卫家的姑娘,那么他们的代价会更加惨痛。

刚把江大富送走,就迎来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是京城来送年礼的三家人。有镇北候府、福郡王府、大长公主府,他们几家是结伴而来,由林威带队。

他们把礼单和信呈上,江又梅让宋望才、林进等人请他们去吃饭和休息。这些礼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够他们整个南山居几个月吃用的了。

信有林老爷子的,有林昌祁的,有小包子的,也有她的。

林府和大长公主府给那三位的信都是厚厚的,她的信最薄,都是些叮嘱她照顾好老爷子、教育好下一代、好好养胎的话,就是薄薄的一张纸。

唯独李世齐给她的信却是厚厚的,一捏信封就感觉至少有个三五页。打开一看,果真。有两页是老王妃写的,说的都是她如何想念两个孩子的话。而且他们一走,她就病了。

李世齐说得最多的也是老王妃,在他们走后就病了大半个月。他很内疚,觉得自己大不孝。现在,他终于想通了,是得为家里留个后,他愿意让女人为他生孩子。但他一想到跟女人在一起就不自在,想了半天觉得只有一个女人还能勉强接受,那就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秦筝。

但是,他特别说明了自己不会娶她,甚至不愿意让她进郡王府打乱自己的生活。他只想让她帮着他生孩子。他的交换条件就是给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让江又梅帮着自己说和说和。

异常美貌,又有几分英气的秦筝?

江又梅万万没想到李世齐会把主意打在秦筝身上。

怎么办?她早上才让林武带去一封“介绍男朋友”的信。现在又有一封高官要“包二­奶­”的信,还让她帮着说和。

既然这样。李世齐的这件事也跟秦筝说说,让她自己选择。如果她愿意选林武,还真是个好姑娘,自己也会成全他们。若她为了富贵选了李世齐,这也是她的选择,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追求也会不同。

江又梅打定了主意,想着等年后把黄芝娘几人请来南山居玩玩,便把这件事撂开了手。

下晌,林外回来了,他跟江又梅耳语几句,说是事情都办好了。江又梅点点头,让他去同从京城来的林威几个人好好聚聚。

晚上,江又梅刚刚躺下,就听到南山居大门一阵狂响,接着便听到小卫氏的大声哭嚎及卫氏的哭声。

这两个哭嚎声划破了南山居宁静的夜空,显得特别突兀。小丸子被惊得大哭起来,东厢里狗崽一家也开始狂吠不止。

老宋头急忙说道,“亲家老太太、亲家大太太有话好好说,我家大­奶­­奶­已经歇下了。你们快小声些,看把我们二小姐都吓哭了。”

“她还睡得下?她外公和大舅舅已经被下了大牢,她还在睡大觉?大不孝啊。”小卫氏大声哭骂道。

顾氏早得了江又梅的示意,走到院子里冷然说道,“你嘴里不­干­不净胡说什么呐,今儿我们家才去了大­奶­­奶­的外家李家送年礼,亲家李老太爷和亲家舅老爷都好端端地坐在家里呐。再者说,他们奉公守法,又没­干­啥犯法的坏事,咋会下大牢。”

“放肆,你一个奴才,咋敢这样跟主子说话?”小卫氏指着顾氏大骂道。

“不错,我是奴才,但我是镇北侯府的奴才。你一个乡下泥腿子,是我哪门子的主子?”顾氏嗤道。

小卫氏还要大骂,被卫氏推搡了一把,骂道,“闭嘴,咱们现在是来找梅子救人的,你扯那么远­干­啥咧?”又对顾氏好声说道,“快让梅子起来,我有急事跟她说,她三外公被下了大牢了,让她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顾氏对卫氏笑道,“还是亲家老太太讲道理,不像有些人,自己几斤几两都掂不出来。不过,亲家老太太,今儿我家大­奶­­奶­白天开始肚子就有些不舒服,我们专门去镇上请了大夫。大夫诊了脉,说是大­奶­­奶­最近生了气,惊了胎。不仅给我们大­奶­­奶­开了安胎药,还让她好生休养,不能累着,更不能气着。今儿晚饭大­奶­­奶­都没怎么吃就睡下了,我们实在不能去打扰她。”

顾氏正解释着,廖嬷嬷出来了,不高兴地说道,“你们说话不会小点声,二小姐这次惊得可不小,小脸涨得通红,八成明儿又得请大夫。这都过年了,还要吃药。到时候林大人回来怪罪,自们咋担当得起。”

这时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从大小卫氏的后面闪身出来,大声说道,“我爹和三爷爷都被下了大牢,江表妹拖着不去救人,一个丫头片子哭两声算得了啥?”

林外、林里几个已经陆续来到南园,正好听到这个陌生的男人在园子里大放厥词。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吵了我们大­奶­­奶­的清静,又把二小姐吓得大哭,还敢说我们二小姐是丫头片子。打他。”

几个人不由分说冲上去把这个人拖到了园子外面一顿猛揍。

边揍还边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鸟人,这地方也是你能撒野的?打死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打得那个人哭爹喊娘。

小卫氏吓得赶紧跑出去拉扯,“他是我侄儿,你们不能打他。”

不知是谁一把把小卫氏推到一边,小卫氏没站稳坐在了地下,便大声哭骂起来,“没天理呀,侄女儿让人打大伯娘了。”

卫氏听到院外两个人的哭喊声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直跟顾氏说道,“快去把梅子叫出来,晚了不说牢里的两个人没了命,连外面的人都会没命的。”

顾氏只说江又梅如今身子不好,就是不去叫。

这时,江老爷子、江大学、江又书赶来了。老爷子什么也没说,拉着卫氏就往外面走。

卫氏还不想走,说道,“我弟弟还在牢里咧,得让梅子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老头子,梅子最听你的,你快说说她。”

“说个屁,也不想想他们是谁弄进去的。”老爷子大声吼道。

“管他谁弄进去的,只要梅子求了县太爷,我三弟就能出来了。”卫氏说道。

江大学来搀着卫氏说道,“娘先回去,咱们回家慢慢商量,别在这里来闹腾了。”

院子外面的江又书把小卫氏也扶了起来。林外几人看那个人爬在地上叫唤不出来了才住了手,边回了院子还边说,“好久没打人了,这回终于过了过手瘾。”

这时,林进才从溪东边的家里赶过来,不高兴地埋怨着林外,“真是不讲义气,有打人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

几人边说边旁若无人地去了新园,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江老爷子和江大学礼遇有加。

灿烂的星空把辽阔的荒原照得透亮,江老爷子背着手在前面走,江大学扶着卫氏,小卫氏和江又书连扶带拖地把那个被打得快晕死过去的人拖着,一行人向西河村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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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坚持

卫氏边走边哭,从来都信心十足的江老爷子此时也没了主张。他大踏步地往前走着,偶尔还回头压着嗓门骂卫氏,“不怕丢你那张老脸就可着劲的嚎。”

卫氏听了声音才小了些。

回了老宅,卫氏又哭着对江老爷子道,“你咋不让我把梅子叫出来,我弟弟和侄子还在县大牢里,根小子又被打成这样,总得让她把医药银子拿出来行成啊。”

老爷子看了眼正房西边耳房的那扇小窗户,那里住着兰香。他低声说道,“咱们回东厢去商量商量。”

几人就去了江大学住的厅屋。进屋后,江又书把根子扶到椅子上靠着,又把门、窗关了起来。

江老爷子才对卫氏骂道,“蠢婆娘,把你兄弟和侄子弄进牢里的,除了梅子没别人,你还让她去救人。做梦!”

话音刚落,卫氏和小卫氏又大哭起来,小卫氏扯着嗓门骂道,“那个死丫头片子,也不怕天打雷轰,她大不孝啊,她……”

江大学上去就把她的嘴捂住,大骂道,“你个臭嘴的蠢婆娘,你想要吃牢饭就尽管骂。”

江老爷子也不高兴地骂着小卫氏,“闭嘴,再敢这么骂梅子,就滚回卫家去。我们江家的姑娘再咋地,不是你们能骂的。”

卫氏哭道,“梅子为啥要那么做?那可是她的三外公呀。”

“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凭你们卫家算计了她老娘李氏。”江老爷子压着嗓门骂道。

江又书也说道,“我大舅和三外公也的确不地道,哪能天天想着把卫家姑娘给二叔塞。”

小卫氏听了伸手就打了江又书一巴掌,骂道,“死小子,咋能那么说你大舅。”

江老爷子眼睛一鼓。骂道,“打我孙子作甚?他说得对,卫家人就是在找死。”

卫氏听了也不高兴了。说道,“老头子。那兰香不是你也赞成给老二当媳­妇­吗?”

“哎,”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开始我也不赞成给老二再找个媳­妇­,想着山子和梅子、有子肯定不会愿意。但这个兰香却是太可心了,我想着有这么一个体面又上得了台面的媳­妇­,以后跟林亲家、李亲家,或者其他的权贵夫人们打交道,她也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不会显得咱们江家人太怂。这些孩子们就是感情用事,不理解咱们这些老人的心呐。”老爷子说完,混浊的眼里竟是流出了眼泪,“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江家好啊。咱们江家多少代才出了这么几个有出息的孩子,我也是想让他们体面一些,别让人背后笑话他们。”

江又书劝道,“爷爷,梅子都用这样激烈的办法对付我大舅了,可见对这件事有多反感,就算了吧。把兰香姑姑送回卫家吧。”

“那咋行!”小卫氏先嚷道,江大学冲她抬了一下胳膊,她就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兰香这件事我说了算。不管梅子有多反对,用什么办法阻止,我都会让老二娶了卫兰香。”江老爷子坚持道,“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还管不到娘家的事情上来。等山子和有子回来,我自会跟他们说。我是他们的祖父,江家的当家人,他们必须要听我的。女有四行,­妇­德、­妇­言、­妇­行、­妇­功。李氏犯了三条,她犯的这三条半个金州府的人都看见了。休了李氏咱们做的并没错。说到哪里去,咱们都站得住一个理儿。”

“我三弟和侄子咋办?”卫氏问道。

“等明天我去求林老哥哥。他会帮咱们的。”江老爷子道。

第二天,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出去之前,江又梅赶去新园同他们谈了谈,他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送走林威等人后,江又梅又把给陈家、孙家、江大富家、县太爷王大人家、李员外等一些人家的年礼整理出来,基本上是每家一车,一些京城的东西,再加了些在金州府买的东西就行了。

给孙大强家、赵铁锤家等一些关系好的乡里人家也整理了一大筐东西,基本上是一点京城来的稀罕货,一些城省的东西。

唯独给江家老宅的年礼,江又梅是照着往年老宅给南山居的年礼标准准备的,都是在清河镇买的糖、点心、布料等。

刚整理好,镇上的朱富户又来送年礼了,是李朵儿的未婚夫朱四少爷亲自送来的。宋望才去接待了他们,江又梅没见。后来听宋望才说,后生还不错,还算斯文有礼,长得也过得去,就是有些偏胖。

晚上,卫氏和小卫氏终于等到江老爷子回来了,异口同声地问道,“咋样?林老太爷说我弟弟他们啥时候能出来?”

“哎,”江老爷子脸都憋红了,说道,“今天我跟他们几乎就没咋打照面。好不容易见着面了,人又多。当着别人的面,咋好意思讲咱家的亲戚在坐牢?等明天吧,明天我再跟他们说。”

“还要等明天?那我弟弟他们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老头子,你就去南山居求他们吧,他们这时候肯定还没歇下。”卫氏说道。

“我不去南山居。梅子若不亲自来请我,我就再也不去南山居!”江老爷子的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

“你倒是要面子了,我弟弟可是受罪了。”卫氏不高兴地说道。

这时,去请江大富的江大学回来了。

老爷子只看到江大学一个人回来,问道,“老二呢?咋没跟着你一起来?”

江大学嗫嚅道,“二弟好像生病了,这两天哪儿也没去,天天窝在床上打瞌睡。”

“哎,一个大男人,也没个­妇­人在家里帮着­操­持,这日子是没法过。”老爷子又自言自语道。

西厢里,王氏也在悄悄问江又书,“你觉得林老太爷能帮着爷爷把三外公和大舅舅救出来吗?”

“谁家不是帮着自己家的人,咋可能帮两个不相­干­的外人。”江又书说道,“我劝了爷爷那么久,他老人家就是不听。”

“那兰香小姑姑能当上咱们的二婶吗?”王氏又问道。

“咋可能咧?”江又书摇头叹道,“爷爷也有些老糊涂了。本来老卫家人强塞姑娘给二叔就不对,咱们爷爷开始也是反对的。但是,看到兰香小姑姑他老人家心思就有些活络了。他也不想想,凭人家姑娘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娘好。山子他们咋可能同意?我看爷爷如今不光是要把兰香娶进江家门,而是要捍卫他在江家的权力和威信。不过,爷爷肯定是弄不过他们三兄妹的。当他们是咱爹和二叔咧?”

两口子正小声嘀咕着,小卫氏的大嗓门传了进来,“书子,这就是你给我过年做衣裳的料子?”说着,她拿着一撂料子走进来。

“是咧,这是我从江南进的九金丝锦印花罗,给你和­奶­­奶­一人扯了几尺做衣裳。”江又书说道。

小卫氏说道,“我看到兰香正在用梅子从京里给你­奶­带的料子做衣裳,哎呦,那料子可真漂亮,烛光一照,还一闪一闪泛着光。娘想用那种料子做衣裳,这料子就给你舅娘了。”

江又书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娘,你想些啥咧,那料子是宫花缎,宫里娘娘才穿的,花再多银子也买不到。”

小卫氏一听便笑了起来,悄声说道,“我听桃子说,昨儿她看到足足有二十几辆大马车从东河村经过,向南山居跑去。我想着,肯定是京城给梅子家送的年礼。老天,那么多好东西,咋说也得给咱们老宅送个两车三车的,肯定会有那种好料子。娘还是用那种料子做身衣裳,穿出去也抬身份不是。”

江又书一听,伸手把那料子拿了过来,说道,“那娘就等着那种宫花缎吧,这料子我们留着自己做衣裳。我舅娘我没少给她东西,可她哪次领过情?”

腊月二十日,小包子正式放假,南山居也定在今天杀年猪。家里没养猪的小胖墩依然头一天就睡在了南山居,等着今天当半个主人帮着招呼客人。

由于家里的两个老爷子几乎天天去吃人家的杀猪菜,这次南山居请客基本上两个村的人家也来了一大半。如今三个园子的后院都扩大了不少,这些人还是装得下。

小包子和江又梅头天就算计好了,四头猪,今天吃一头,卖一头,留两头自家吃。其实完全可以一头都不卖,但小包子就是想享受一下卖猪的乐趣,江又梅也就成全他。

一大早,小包子和小胖墩站在旧园门口,客人们基本上都从这里进来,然后通过后院的另一道门,可以去南园的后小院,这个小院跟南园又隔了一道门,如今的厨房已经搬到了这里。

江大富是第一个到来的。接着,三柱子一家,亮子也回来了,他和孙大强夫­妇­随后到了。再接着客人们渐渐多了起来,南山居也就热闹了。陈老爷子依旧是陈之航扶着姗姗来迟。

小包子看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对小胖墩说道,“咱们快进去吧,快杀猪了。”

“江太爷爷和江太­奶­­奶­还没来咧,咱们再等等。”小胖墩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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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送礼

小包子听了脸一红,嗫嚅着说道,“我太外公和太外婆不来,我们没有请他们。”

“为什么?”小胖墩惊诧道,“我太爷爷来你们南山居经常也没让人请,自己想来就来了。他们原来天天来你家也没让你们请,现在咋还要请了咧?”

“哎,一言难尽咧。”小包子叹着气老道地说,“等忙过了今天慢慢说。”

原来昨天晚上小包子就听娘亲讲了外婆的事情,娘亲还问他该咋办。

小包子听了后脸涨得通红,恨恨地说道,“老卫家太过份了,借了咱们家这么多光,还想着把我外婆挤走,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还有我太外公,咋能由着他们算计我外婆咧?”

江又梅说道,“现在那个女人都弄去了老宅,还想着过完年就把事办了。”

“那咋行!”小包子的眼睛鼓了起来,“他们敢这么欺负我外婆,我就让林豹叔叔带着咱家那两百多个兵丁去把卫家房顶掀了,或者让虎娘一家和狗崽一家去把他们统统啃几口。”

江又梅笑道,“这个法子简单直接,好。”

小包子脸一红,说道,“娘,我真的很生气,原来以为过段时间外婆就会回来了,谁成想他们竟是这么欺负人。当初咱们吃不起饭的时候,他们谁到咱家来看过我们?他们连赵大伯和孙大伯都比不上。娘都病得起不来床了,也只有外公、外婆、二舅舅来家里给点吃食。我看得出来,娘总觉着外公帮咱们最多,其实娘不知道,帮咱们最多的是外婆。那时娘还病着不太清醒,所以不知道。但儿子看得清楚。外公要做老宅地里的活计,二舅舅在镇上读书,外婆来的最勤。有时候还是偷偷来的。跑得满头大汗,把吃食从衣襟里掏出来放进锅里煮上。告诉我该咋弄,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只是外婆的嘴有些碎,爱骂人。”

小包子说到后面,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原来恍乎听说外婆做了啥错事被外公打了,还想着等我以后考了状元当了官,就把外婆接到我府上,让外公再也打不了她。后来又说外婆因为做了错事被送回了李家村。但娘说等外婆冷静冷静后,过段时间就把她接回来。现在咋搞成了这样?”

“咋搞成了这样?因为如今的江家在这些人眼里成了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啃上一口。哼,他们也不想想,让江家成为肥­肉­的人是谁?”江又梅恨恨地说道。

小包子正在想着昨天呣子两个商量的事情,旧园后院传来男人们兴奋的吼叫声和猪惨烈的嚎叫声。

小胖墩拉着小包子道,“快点,开始杀猪了。”

他们两个正要往后院跑,却看见江又书领着京小子来了。江又书笑道,“我听说你家今天杀年猪,就不请自来了。念小子不会赶舅舅走吧?”

京小子一听就瘪起了嘴,“我要吃杀猪菜。我要吃­肉­­肉­,念哥哥不要赶我们走。”

“舅舅说啥咧?舅舅来了我们高兴咧。“说完,小包子高兴地上前几步牵着京小子的手说。“弟弟跟我去看杀猪,晌午就能吃­肉­­肉­了。”

江又梅在南园没去凑热闹,旧院嘈杂的人叫声和猪嚎声还是能传过来。她正在房檐下边整理着帐本,边看着小丸子和虎娘在园子里晒太阳。

现在,虎娃把虎娘的技术都学会后,经常是两口子去山里猎野物,虎娘倒是不常进山了。现如今,它不只能吃生­肉­,有时竟也能吃些­精­致的小点心。

小丸子侧耳听听旧园的声音。也想去凑热闹,指着旧园的方向说。“去,去。看猪猪。”

廖嬷嬷劝道,“那场面吓死人了,思姐乖哦,咱不去。”

小丸子不­干­,还闹腾着要去。却传来更惨烈的猪嚎声,她吓得一下子钻到小夏的怀里,廖嬷嬷几人便带着她出去转悠了。

她们刚出了门,江大富便来了。他的脸颊都有些瘦了下去,还有些泛青,衣裳更是皱巴巴的。江又梅心里有些好笑,这个老爹咋搞得像失恋一样。

两父女进了堂屋,江大富道,“闺女,我想通了,我还是想跟你娘过。虽然你娘的嘴讨嫌,又爱折腾,但她是你们三兄妹的亲娘,她回来了咱们家至少还像个家。”说完又吞吞吐吐起来,“但是,这两天你爷天天都让你大伯来叫爹回老宅,爹虽然托病没回去,但听你大伯的意思是,你爷和­奶­还是想让我……”

他的脸红了起来,没好意思往下说。

江又梅听了他的选择很是高兴,别人的想法她也不在乎。她起身扶着江大富的胳膊道,“爹想好了,不会后悔?”看江大富使劲点点头,便高兴地说,“既然爹打定了这个主意,啥事都好办。我哥哥弟弟过几天也该回来了,具体该怎么办,我们自有办法,不用爹­操­心。爹就托着不回老宅,只要不被算计进去就行。”

腊月二十五,南山居把离得近的这几家的年礼送了过去。这次送礼都是让小包子出面的,他长大了,有些事情就得出面去办。

陈之航家、孙先生家、李员外家、赵地主家,包括王先生家、何老大夫、赵铁锤家、孙大强家、老谭家等等,这些人家对他的态度都是百分百的好,请坐、上茶、聊天,待他如上宾。

唯独去了老宅,天才儿童加镇北侯府的长房长孙遇了冷,还差点被扫地出门。

小卫氏上午去镇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念小子带着拉着车的下人去李员外家送年礼。她看到满满一大车,尽是些京城、省城的稀罕货,堆满了笑问道,“念小子,啥时候去咱们老宅送年礼?”

小包子答道,“今儿下晌就去。”

小卫氏听了后,赶着在镇上买了东西就往家跑,她生怕她不在家好东西被卫氏藏起来偷着给江大梧,这种事卫氏经常­干­。

晌午饭桌上,小氏卫跟他们形容着她看到的念小子给别家送的年礼,“哎哟,那么大一车,尽是些好东西,好些我都没见过。……给别人家都送了这么多,给咱们还不得两车三车的。”

江家人看小卫氏来去只用了小半天,连晌饭都没在镇上吃还有些纳闷。听她一说才知道,原来是惦记着人家送的年礼。她的那点小心思是人就能猜出来,江大学一家红着脸看着小卫氏眼红着那一大车礼物,江又书几次拦话都没拦下来。

江老爷子鄙视地看着唾液横飞的小卫氏。他再咋不待见李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卫氏比李氏更上不得台面。只不过,小卫氏的儿子没当官,想着她再闯祸对家族的影响也不大,所以才容了下来。否则,老早就让她滚蛋了。

小卫氏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念小子上门了。却没看见几大车的礼物,只看到二春和小名子一人背了个背篓。

小包子领着两个小厮进了上房,把两个背篓往江老爷子面前一放。小包子还郑重其事地拿出一张纸说道,“太爷爷,这是我们南山居送的年礼。诺,这是礼单。”

江老爷子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几年收礼收得手软的他竟是倒回去了四年前,他气得乐了起来。

跟进来的小卫氏大着嗓门说道,“念小子,你说啥?这就是你给我们的年礼?”说完又去两个背篓里掏东西,“哎哟,这些都是咱们清河镇的东西,有些比我买的点心还便宜。念小子,你是不是拿错了?把给别人家的年礼拿到了我们家?”

小包子笑道,“大外婆,没拿错,这就是我们送你们的年礼。”

“啥?我说念小子,我今天才看到你给李员外家送了那么大一车好东西,咋给我们送这些破玩意?”小卫氏大着嗓门吼道。

她的嗓门也把江大学、江又书等人招了来。

小包子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外婆,你不知道礼上往来这一说么?我们给李家的年礼,是照着他们家给我们的年礼准备的。而给你们的年礼,也是照着你们往年给我们的年礼准备的。”

“那咋能一样!我们家是你们的亲戚,他们家是你们的啥?”小卫氏说道。

“正因为是亲戚,我们家一年到头往这里送的好东西还少吗?可是,你们又给了我们什么?刚才大外婆也说了,这还比不上你买回来自己吃的吃食,但你们送我们的就是这些东西。”小包子说道,“哦,我还忘了,你们还真送了一样好东西给我们,你们想给我外公送一个小老婆。”

江老爷子一拍桌子骂道,“念小子,这是你娘教你说的?不孝的东西!让你娘滚回来,老子要教教她什么是孝道。”

小包子给江老爷子施了一个礼,一字一句地说道,“太外公,我娘对你孝顺不孝顺,两个村的村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谁就能抹杀得了的。举头三尺有神灵,您老人家说话可是要凭良心。再者说,我娘如今是林家­妇­,她要孝敬也是先孝敬我太爷爷和爷爷。我回家去跟她说说,看她在孝敬完我太爷爷后,有没有时间来听你的教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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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上门

小包子的话刚说完,就见江老爷子猛地把一个茶碗摔在地上,茶碗摔得粉碎,瓷片溅起来蹦得到处都是,茶水还溅了几滴在小包子的鞋子上。老爷子站起来举起烟斗就要砸小包子,被江又书拦了下来。劝道,“爷爷不可,念小子可是林家的人。砸坏了他,林老太爷不会善罢­干­休的。”

一想到那个又高又黑又霸道的犟老头,江老爷子的手也有些软了下来。

本来江老爷子都顺坡下驴了,小卫氏又叫道,“打他咋咧?打他咋咧?凭他是谁家的人,他娘也是咱江家嫁出去的孙女。”

江老爷子的气又被逗了起来,几十年来,他不仅是江家的老大,就是在西河村也是极其霸道的人物。他还想冲上去打人,被江又书牢牢地拦住,同时小名子和二春已经挡在了小包子的前面。

小名子朗声说道,“亲家老太爷可要想好了,我们家大少爷不是谁都能动手打的。真的打着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小卫氏又大着嗓门说,“你们家大少爷咋了?他当初还不是靠着我们江家才没被欺负死,他……”

只听啪的一声,小卫氏的脸上挨了一巴掌,江大学指着她骂道,“你那臭嘴再胡咧咧,现在就滚回卫家去。”

小包子点头说道,“大外公打得好,这样的­妇­人才是丧德又丧行,她才该被赶回娘家去。”

小卫氏还要嚎,看到江大学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也不敢再开腔了。

小包子看到江老爷子被江又书扶到椅子上坐下,就又施了一个礼说道,“太外公,礼物我已经送到。就先告辞了。”说完,带着小名子和二春走了出去。

江老爷子眼睁睁看着那三个小子走出大门,气得直喘粗气。不停地拍着桌子大骂,“不孝。大不孝啊。我要去告官,凭她是啥诰命夫人,也不能如此不孝。”

江又书叹道,“爷爷,你要告梅子也得有个名目啊,你告她啥咧?告你嫌弃她年礼送得孬?”

这话倒把老爷子给问住了,是啊,告她啥咧?她哪儿不孝了咧?

江大学也在一旁低声劝道。“爹,我看还是把兰香送回卫家去吧,梅子明显就是为这事不高兴,这是在变着法子为李氏出气。”

“那咋行咧!”江老爷子瞪着眼睛说道,“梅子已经嫁了出去,不去管她,山子和有子却不敢不听我的。否则,他们就是大不孝。”

江老爷子觉着自己如今是骑虎难下了,若这件事他妥协了,那么他这个当家人的权威可是受到了挑战。以后还咋发号施令?

这时,卫家三老太爷的儿子人称卫四老爷和婆娘又跑来了。他们昨天去了县里一趟,花了大价钱才进牢里见到了三老太爷和卫大老爷。

这两个人如今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被打得鼻青脸肿,见了亲人的面就大哭不止。他们被牢里的犯人欺负得够呛,抢了他们的吃食不说,没事还要挨打。

“快把我们弄出去吧,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再不出去会被整死在这里。”卫三太老爷哭道。

卫氏和小卫氏听了卫四老爷的话大哭不止,求着江老爷子,“要不,就把兰香弄回去吧。”

“那咋行咧?送人来是他们。现如今事情已经整成这样了,又想送回去。哪有那好事!”老爷子固执地坚持道。

“那你就想办法把我弟弟和侄子弄出来呀。你不是说去求林老太爷嘛,他不帮忙?”卫氏问道。

“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他们活该被抓进去。”江老爷子恨恨地骂道。

原来,昨天江老爷子终于在半道上把林老爷子拦住,把这件事就说了。林老爷子说道,“这件事我知道,卫家那两个人仗着我们林家和你们江家的势欺压邻里,为非作歹,引得民愤极大。王县令判他们坐牢前跟我通过气,我同意了。我最恨这种狗仗人势的人,我们这些当官的人每天战战兢兢,生怕走错一步棋。可清白的官声好端端地却被这些离了一竿子远的亲戚给污了。”

江老爷子一听他们污了江家兄弟的官声,也不高兴了,直说抓得好。

厅房里又哭又闹又喊又叫的,却是被耳房里的卫兰香听完了。她死死扭着手里的帕子,勒得手泛着青白。

她如今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自己当初耳软心活,听信了卫家人的那些话。傻兮兮地跑来住在人家里,被人当成猴子看了那么久,弄不好过几天就会被送回家。

以为终于找到了良人,虽然他年纪偏大,虽然他老实木纳,虽然他的儿女都极其强势,但这已经是失去韶华的自己最好的选择了。至少,这个人读过书,还算本份,家里也有田有地薄有家资。跟着这样的人,牢靠,安心。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就有靠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人家还有婆娘,并不是卫家人说的已经休弃。而且,人家当诰命的女儿一直在横加­干­涉,并不是卫家人说的江二哥的父母儿女都同意他再找个媳­妇­。

怎么办?怎么办?

她已经无所谓伤不伤心了,她的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但她的爹咋办,千里迢迢跑回来,又听得卫家人把江二哥吹得天花乱坠。以为­操­碎了心的小闺女终于有靠了,若是自己就这么被送回去,他老人家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卫兰香在屋里踱着步,心里把卫家那些骗她的人都大骂了千百遍。她又使劲捏了捏手,咬了咬­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边屋里还闹着,卫兰香用帕子把眼泪擦­干­,又对镜梳了梳头发,悄悄地走出了院子。他听说江二哥家在村南头,她沿着小路往南急急地走着,绕过一排院子,穿过一片菜地,过了两个水溏,便出了村口。看见只有三个院子在那里,她知道那个最新、最大、最靠南、一溜青砖墙的院子肯定是江二哥家的。

她来到院子门前,棕红漆大门紧闭,院内一棵老槐树的枝杆伸出了墙外。她站在门外深呼吸了几口气,还是鼓足勇气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下人开了门,卫兰香知道她是庆大嫂,她们有过一面之缘。

“请问江二哥在吗?”卫兰香问道。

庆大嫂一看卫兰香找上了门可是吃惊不小,她还没答话,正在院子里摆弄铁犁的江大富头抬起头问道,“庆嫂子,是谁啊?咋让客人站在门口不请进来咧?”

庆大嫂让开身,回过头说道,“老爷,是表小姐。”

江大富看到是卫兰香,一下子蒙了,放下手中的铁犁,直起身嗑嗑巴巴地说道,“兰,兰香,你,你咋来了?”

卫兰香满红通红地走进来,低声说道,“二哥,冒昧上门打扰,见笑了。”

“没,没,没打扰,请,请进。”江大富客气道。

卫兰香也没客气,当仁不让地往正房厅屋走去,江大富也只得跟着她进了厅屋。

而庆大嫂去后院把栓子拎了出来,边走边低声说道,“快去跟大姑­奶­­奶­说一声,卫家表小姐来找老爷了?”

“来找就来找呗,跟大姑­奶­­奶­说啥呀?我还没有喂完牛咧。”栓子正在后面喂牛吃草。

庆大嫂气得拍了栓子的背一下,“叫你去就快去,跑慢了小心大姑­奶­­奶­怪罪。”

看到栓子出院子了,她又悄悄走到窗户下面,偷听着里面的谈话。

“江二哥,你一定会以为这么不顾礼仪廉耻地找上门来的女人,是个坏女人。”卫兰香开口说道。

“没,没,没有。”江大富嗫嚅道。

“嘿嘿,”卫兰香哭笑道,眼泪也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你说这话我可不相信,我这么做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何况是二哥呐。”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反正我的脸已经丢尽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啊?啊,啊。”江大富除了啊也不知道该说啥。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的那棵芭蕉树,“在胶东,因为两个跟我订过亲的男人,不,有一个应该是男孩,他们都死了。所以,好人家的后生都不愿意娶我,说我克夫。想娶我的男人不是傻的,就是残的,或是想吃软饭的。若是这样的男人,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一拖拖到了二十四岁。我爹无法,只得带我来了川西,看能不能找个人嫁了。”

她的目光收回来,望向江大富,“我是被卫家的人骗来的。他们说你已经休了二嫂,他们说这件事你的父母儿女都同意,只要我们两个看对了眼,就能成。……”卫兰香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下来,“嫁不嫁人我不在乎,我只是怕我爹会伤心,所以也就厚着脸皮来了江家。可是,我今天才知道他们是骗我和我爹的,他们在屋里吵架,争论着该不该把我送回去。说我不要脸我认了,可我爹是个读书人,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若是我这么被他们送回去,我爹该怎么活?二哥,你现在给我一个准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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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平妻

“啥,啥准话?”江大富愣道。

卫兰香盯着江大富说道,“二哥,你中意我吗?如果你中意我,不管谁反对,不管他们撵不撵我,我都跟定你了,谁撵我也不走……若是二哥不中意我,我就自己堂堂正正走回家,不需要任何人送我回去。从此以后,我便守着我爹过日子,这辈子再也不嫁人了。”

“啊?我,我,你,你……”江大富第一次被大姑娘如此热情大胆的表白,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哥直说就是,不管什么意思,直接说出来。”卫兰香说道,一双炽热的眼睛紧紧盯住江大富。

江大富看了她一眼,目光不由自主便转向了地下,说道,“卫家人真不地道,哪能这么骗人姑娘家咧?”又吭哧了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说道,“兰香表妹,咳,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没有休弃我那婆娘,只是因为她做了些错事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日而已。虽然我婆娘有很多毛病,但依然她是个好女人,是几个儿女的好母亲,我不可能休弃她。我已经跟我闺女商量好了,过几天等两个儿子回来了,我们就去李家村把她接回来过年。”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卫兰香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嘴­唇­抖了抖,“既然这样,妹子……祝福你们。”

“兰香表妹,对不起啊。你是个好姑娘,还年青,总会有眼光好的后生看上你的,千万别再说不嫁人的这种话。”江大富劝道。

“谢谢二哥。”兰香擦­干­眼泪说道,“我走了。”

说完,卫兰香就决然地急步走了出去。刚出门。就看见庆大嫂在窗外听墙角,她顿了一下,又快步走出江家大门。

卫兰香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像个大火球。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得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回自己的家,回爹爹的身边去。再跟爹说说,还是回胶东去。至少那里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不会这么欺蒙自己,不会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把妹妹卖了。

回到江家,厅屋里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卫四老爷和他媳­妇­以及大小卫氏一起在大哭着。不时传来他们求江老爷子的声音,以及江老爷子大骂的声音。

“求求姑丈,救求我爹吧,他老人家就快熬不过去了。”卫四老爷反复说着这句话。

“爹,求求我大哥吧。”小卫氏也在苦求。小卫氏德行不好,但对她在意的亲人她是不遗余力地帮忙的。对她大哥就是如此,现在连江大学和江又书、卫氏都不敢说话了,她还没眼力价地在跟江老爷子求情。

“救啥救?熬不过去死在牢里也活该。他们仗着我们江家的势为非作歹,占了人家的良田不说,还差点把人打死。还到处去说是我们江家的姻亲。是县太爷、是六品官的舅爷爷、舅舅。他们这样做,我家山子、有子的官还当不当了?”老爷子又指着卫四老爷大骂道,“你们这种贪得无厌的人。主意都敢打到我们江家来,把卫兰香送进江家打的是啥主意?可看胆子有多肥。”

“爹咋能把屎盆子全扣在我们卫家头上咧,你不是也中意兰香给二叔当媳­妇­嘛。”小卫氏大声嚷道,“这事就是梅子为了阻止兰香嫁进江家搞出来的鬼。要不,咱去求求梅子,跟她说咱不休李氏了,再把李氏接回来。既然爹又舍不得兰香走,让兰香给二叔当个小妾就行了。李氏、兰香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二叔,两全其美。二叔多有福气啊。”

江又书气得拉了一把小卫氏道,“娘啊。你出的啥馊主意,快住嘴。”

卫四老爷和他婆娘听了。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这样,既能救出他们爹,卫家的姑娘又成了江大富的人,以后他们卫家就是江家三兄妹真正的外家了,荣华富贵更是少不了。忙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去把李氏接回来吧,兰香能给大富侄子当小妾也是她的福气。”

卫兰香气得冲进了厅屋,指着这些人哭骂道,“你们这些人太坏了,当初你们是咋跟我爹和我说的?把我骗到了这里,却如此作践我。让我去给人当小妾,还说是我的福气!我虽然是小户之女,可我爹还是个秀才,你们咋能这么糟塌我?”

“哎哟表妹,你气­性­也忒大了。啥糟塌?一个老姑娘嫁不出去在娘家碍爹娘的眼,还不如去给人当小妾。再说,能给我二叔当小妾也是福气,……”

江大学气得打了小卫氏一个大嘴巴,骂道,“放屁,快闭上你的臭嘴。”

由于劲太大,又没防备,小卫氏一下子向后仰去,倒在了椅子上,虽然没有摔下去却把腰闪着了。小卫氏痛得大叫,江又书和王氏赶紧去扶着小卫氏坐好,帮她揉着腰。

卫兰香气得嘴­唇­不停地抖动,指着他们说着,“坏人,你们要遭报应的。”然后回头大步向门外跑去。

江大学一看不好,赶紧追上前去叫道,“表妹,表妹。”一溜烟追出了门。

卫氏吓坏了,“天呐,这可怎生是好,别出人命呀。”

江老爷子一看也吓坏了,如果真出了人命他两个孙子的仕途可要受影响了。骂着江又书和王氏,“这婆娘死不了,快去把卫兰香追回来。”

江又书和王氏放下小卫氏,一起又追了出去。他们循着江大学的背影追到了清河桥上,等追上了,卫兰香和江大学都已经跳进了清水河。

“爹,爹。”江又书大叫着就要往河里跳,被王氏紧紧拉住。

王氏道,“爹会凫水,你看爹已经把兰香姑姑抓住往边上拉咧。还有那条小船,已经在向他们划去了。”

河里一条离江大学他们非常近的船已经划到了他们身边,船公和江大学一起先把卫兰香弄上了船,接着江大学也爬上了船。

桥上的人越聚越多,议论纷纷,说着各种猜测,听得江又书和王氏脸红筋涨。

此时已经暮­色­四合,江又梅和江大富正在江家吃晚饭,庆大嫂终于回来了。

江又梅放下碗问道,“什么情况?”

庆大嫂笑着说,“老宅乱着咧,门口挤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何大夫去了,说卫姑娘身子底子好,无事。喝两碗姜汤去去寒,再吃两副汤药就没事了。我听王嫂偷偷跟我说,好像大老爷已经点头要对卫姑娘负责了,但到底该怎样负责还在争吵。”

然后,庆大嫂又把从王嫂那里听来的老宅这一天的事情讲了。

江又梅听了冷哼道,“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小卫氏可真够缺德的了,还想把卫兰香弄给我爹当小妾,她算老几?一张纸画个鼻子——她好大的脸!这回我若是不添把火,我都会怪自己太圣母。”

然后就跟一旁的宋望才耳语几句,宋望才点头笑道,“我这就去跟亲家老太爷说。”

江大富问道,“说啥?”

江又梅道,“爹什么也不用管,等着明天看热闹就是。”然后又自顾自地大笑起来,“以后啊,老宅可是要热闹了。”

江大富道,“兰香表妹很可怜,被人骗到了江家,还被逼得跳了河,闺女能帮就帮一把她吧。”

江又梅笑道,“我当然要帮她了。”

第二天,西河村和东河村被一个巨大的消息惊呆了,江家大老爷江大学,成了两个村继赵地主和李员外之后,第三个坐拥齐人之福的男人。他将娶小他二十五岁的表妹为平妻,亲事大年初六就办。

村里的老男人眼红啊,有钱真是好,不仅能天天吃­肉­,能穿绸子衣裳,还能娶细皮­嫩­­肉­的小娘子。

江又山带着孙莹莹呣子,及岳母朱氏、大姨姐孙芊芊及其女儿霜姐儿坐着马车回家。路过东河村的时候,一路上听着村民们的大声议论,他们羡慕嫉妒恨啊。

大伯要娶平妻?江又山和孙莹莹相互望了一眼,很是吃惊。

而东河村李二麦的家里,江又桃正在骂江又书,“娘再咋地都是你娘,你咋不帮帮她。如果让那卫兰香作了爹的平妻,爹的心还能放在咱们娘身上吗?爹实在被卫兰香赖上了,让她做个小妾也行啊。”

“是啊,开始我们是这么坚持的,小妾可以,甚至贵妾都行,平妻坚决不行。”江又书无奈地说道,“后来,宋管家来了。他跟爷爷说,林老太爷知道咱们家逼得秀才之女跳河的事情了,老太爷很生气。说是每年年终皇上都会派许多密探到民间,搜集官员们的各种情报。若是这件事不安抚好,让他们知道咱们江家把秀才之女逼得跳了河,山子和有子的仕途也就走到头了。罢官是小,或许还会坐牢。真到了这一天,林家是不会出面帮着说情的。谁让咱们江家不地道,害得人家大姑娘没了活路。你也知道,不管是谁,只要碍了山子和有子的仕途,爷都是不允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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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权威

“爷就把卫兰香弄给了爹当平妻?”江又桃的声音提了起来,“太欺负人了。”

“是咧。爷怕这件事闹大被皇上的密探知道,就做主让爹娶卫兰香当平妻。结果,那卫兰香还不愿意,说平妻也是妾,她是秀才的女儿,死都不当妾。爷只得又让步,许诺她这个平妻跟正妻一样,两头大。还让我们把西厢房腾出来给她住,我们一家四口搬到倒座房去住。反正三叔也不在家,把他家的东西挪到后罩房去。娘气得要上吊,爷说死了更好,正好给新人腾地方。娘听了又不想寻死了,昨天骂了一宿,嗓子都骂沙哑了。”

江又桃气得直咬牙,“啥密探,啥情报,这话谁信?八成又是梅子胡乱编排的,定是她恼怒卫家和咱娘,故意弄出来的。书子你咋不帮着咱们娘些,再咋说也不能弄个两头大的平妻啊。”

“就算是梅子胡乱编排的也怪不到人家!”江又书说道,“卫家和咱­奶­、咱娘把卫兰香弄来给二叔当媳­妇­就是在找死,我劝了娘多少次,她就是不听。你不知道,昨天出事前,就是娘出主意让卫兰香给二叔作小妾,才把卫兰香气得跳了河的。我咋帮着娘?你没看到爹的样子,他愿意得紧咧。说是娘不贤,卫兰香就是被娘逼跳河的,再闹腾他就要休了娘。”

江又桃气道,“娘真是作死,咋能出那样的坏主意。借着梅子和山子、有子的势,连我们这些亲戚都借足了光,日子也好过多了。老卫家却不知足,还做梦想当真正的舅家,打主意要把人家亲娘挤走,咋可能咧?这可倒好。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人都算计进了牢房了。娘也是。跟着卫家起哄,倒是给爹算计来个平妻。”

“是咧。得了人家的恩,就算暂时没有能力去报答,但也不能恩将仇报去算计人家。”江又书道,“老卫家真不是东西,这样的外家咱们咋帮都买不来他们的心,以后还是远着些。”

江又桃点头道,“是咧,你以后也小心些别着了他们的道。我是没有啥东西让他们惦记。你不一样,你省城里、县城还有两个铺子。过完了年,你们一家就回省城去,没事少回来。”

“唉,我倒是躲出去了,娘以后的日子可要遭心了。这回卫兰香是把老卫家和咱们娘恨毒了。她的心气本来就高,不然也不会这个岁数还不嫁人。好不容易看上了二叔,现在却被逼无奈给爹当了平妻。进了江家门,还不知道以后会折腾出啥事情。不说爹会喜新厌旧喜欢她,爷爷肯定也会偏袒她。看重她。更别提那女人一看就是胸有沟壑的主,十个娘也弄不过她一个人。以后娘的日子不好过。”江又书叹着气摇头说道。

江又桃除了叹气,也没别的办法。

江又山一家回了江家。庆大嫂对江大山说,“老爷躲去了姑­奶­­奶­家。说是知道大爷这两天会回来,若是你们回来了也请你们直接去南山居,千万不要去老宅。”

听着这个话,江又山料到老爹、妹妹他们跟老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江又山点头说好,两口子洗漱完后,便抱着小忠哥儿带着礼物去了南山居。

江大富看到大胖孙子,高兴坏了,伸手就要抱过来。江又梅笑着先把孩子抱了去。说道,“小婴儿软绵绵的。爹不会抱,你看着就行了。”

小忠哥儿又白又胖。正在做美梦,嘴角还扯着笑意,可爱得不得了。江又梅喜欢的使劲亲了他两口,都没把他弄醒。

小丸子早就盼着小弟弟了,这会看到了,伸手就要去拉。江又梅吓得把小忠哥儿抱高了些,说道,“弟弟正在睡觉觉,别把他拉醒了。”

小丸子瘪嘴就要哭起来,江又山赶紧伸手把她抱起来,笑道,“小丸子长这么高了,还记得大舅舅吗?”

逗弄了一会孩子,江又书说了在东河村听到的传言,问江又梅是咋回事。

江又梅把忠哥儿交给­乳­娘,看江大富笑眯着眼睛看着孩子。就把江又山两口子领去了偏厅,冷哼着把事情说了。

江又山听了气得脸涨得通红,大骂道,“找死的东西,竟敢算计咱们娘。卫家人仗着咱们的势做了这么多坏事,再不收拾他们,我们早晚得被他们连累死。”

江又梅道,“我原来恍惚着听过卫家仗咱们的势,但没想到这到严重。也是前几天让林外去小卫村才知道,他们坏事做绝,而且胆子忒大,尽是打着县太爷、六品官的外家­干­坏事。”

江又山点头说道,“妹妹如今在怀孩子,就不脏你的手了。卫家的事由我来办,那两个老东西我让他们三五年出不来,再想办法把卫家这几年鱼­肉­乡邻敛的钱财田地还回去。”

江又梅说道,“好,这事我就撂开手不管了。可爷爷那里该咋办?这几天,他跟我憋着气不来南山居,天天叫人来喊爹回老宅去。我怕他折腾爹,每天一大早的就让人把爹请来了我这里。我是嫁出去的姑娘,不回去就是了,他拿我也没办法。你和弟弟咋办,特别是爹,总不能天天躲在南山居。这次爷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肯定会想办法在你们身上或是爹娘身上找回来。”

江又山不解地说道,“爷是聪明的老人,卫家打的啥主意他肯定知道。那卫兰香没当成爹的媳­妇­他咋还气成这样?而且,卫兰香最终不是还成了爷的儿媳­妇­嘛。”

江又梅嗤道,“爷爷开始想让卫兰香嫁给爹或许没想那么多,纯粹就是中意卫兰香是秀才之女而已。事情闹到后头,爷还那么坚持,就是觉得他大家长的权威受到威胁了,怕不仅咱们兄妹以后不听他的,连爹这么老实的人都不听他话了。”

江又山想了想,说道,“爷那里我有法子,等有子回来我们兄弟两个和爹一起去老宅跟他老人家摊牌,也是时候该把娘接回来了。”

这时,宋老头又来报,广东的江大人派人送年礼来了。

因为江老先生觉得自己的几个长随年龄大了,这里又没有适合的姑娘,趁着南山居前些天给广东他儿子送年礼的时候,把岁数大些的江和、江平打发了回去,只留了岁数稍微小些的江波在这里。

这回,广东不仅送来了几大车年礼,同时又来了三个机灵的小厮,分别叫江涛、江风、江渔。

江又梅看着礼单直抿着嘴笑。

江又山取笑道,“妹妹如今这么有钱了,咋看到好东西还会笑成这样咧?”

江又梅的脸有些红了,嗔道,“哥咋把我说得这么财咧?妹子是想吃海货了,看到这么多海货高兴。”

孙莹莹瞪了眼江又山道,“妹妹如今怀了身子,嘴可不就比平时馋些。你们大男人只知道抱着儿子高兴,哪里知道我们女人怀孩子时的辛苦。”

众人又去看了那几车的东西,礼物不仅有吃的用的穿的,还有几盆稀罕的花,说是江巡抚到处收罗来孝敬老爹的。还有一个一米多高的红­色­大珊瑚摆件,极漂亮。由于天冷,有些海货放在冰块里还是新鲜的。

林老爷子很是高兴,跟江又梅说,“这些海货新鲜,去把孙家人和陈家人都叫来偿个鲜。过几天可就没这个味了。”

老宅里的江老爷子听说南山居来了海边的稀罕吃食,请了孙亲家和陈亲家去吃晚饭,唯独没请他这个最亲最亲的江亲家,气得躺在床上直哼哼。

卫氏知道是自己娘家闯的货,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有背着人抹眼泪。如今卫兰香送回娘家去备嫁了,小卫氏整天在东厢里又哭又骂,这个家再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宁静。

晚上,江又梅兴起,自己下厨房弄了几道前世的海鲜菜,白灼海螺、香煎海鳗鱼、清蒸海蟹、蛤蜊豆腐汤。周氏也会做几道海货菜,做出来摆了满满两大桌。

今晚人多,也齐,为了热闹,就都聚在南园西厢餐厅吃饭,摆了两桌。

江又梅看到这些好东西,口水早就出来了。可她刚吃了几口便被万氏劝住了,“大­奶­­奶­,这东西虽好,孕­妇­却不宜多吃,够了。”

孙芊芊也劝道,“万嬷嬷说得对,海鲜­性­凉,吃一点好处多,吃多了就不好了。”

林老爷子一听可能会影响他未来的大孙子,也在另一桌说道,“孙媳­妇­听劝,少吃些。”

小胖墩笑道,“婶子这次就少吃些,我多吃些。等婶子生下了小弟弟,再有这些好吃食,我就少吃些,婶子多吃些。”

一句话把众人都说笑了。江又梅玩笑道,“冀儿可记住了,下次别跟婶子抢吃食。”

小胖墩脑袋点得像个­鸡­啄米,“婶子放心,我记着咧。”

陈之航拍了儿子脑袋一巴掌,笑骂道,“见天价的想着多吃。”

“儿子哪儿见天价的想着多吃了,”小胖墩抗议道,“现在我想学问比想吃食的时间多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摊牌

小包子马上接嘴道,“陈叔叔,这点我可以作证,冀哥哥现在跟我谈学问的时间比谈吃食的时间多得多。”

旁边的孙先生也点头道,“陈冀的确功课大有长进,这次岁末的考试,他的成绩在班里排中上。”

陈之航和陈老爷子听了极高兴,连声说着谢谢孙先生。

孙先生摆手道,“陈冀能有如此进益也不光是我教导的结果。主要还是郑老先生,名家就是不一样,往往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虽然他教陈冀的时日不长,但作用极大。”

林老爷子接口道,“那郑文昆前两天才给我来了信,说是翻年三月便会带着两个孩子来南山居住几个月。主要是让祥儿跟着孙媳­妇­学丹青。”

众人一听,十分高兴,南山居又该热闹了,经济学问特训班又要开学了。

腊月二十八日晚,林昌祁和江又有一起回来了,李华云有了身孕,怕路上有闪失就没敢让她回来。

林昌祁先去新园拜见了两位老爷子,之后又同林老爷子关着门谈了很久。

两个孩子本来想去新园找爹爹,江又梅没让他们去,“爹爹在同爷爷谈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扰他们。爹爹一会儿就能回来。”

两个孩子在南园眼睁睁地等着林昌祁,却是等到快睡觉了也没见人过来。江又梅哄着他们两个,“快去睡觉,明天一睁眼便能看见爹爹了。”

小丸子听了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声特别响亮,划破了南山居宁静的夜空,显得很是恐怖。“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呜呜……”

小包子也是紧抿双­唇­,就是赖在江又梅的卧房不走。

江又梅无法。“好,好,不走。不去睡觉。”最后,三呣子都倚在江又梅的大床上睡着了。等林昌祁半夜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场面,儿子抱着女儿,睡在大床的里面,江又梅睡在床外面,三人都只脱了外衣,身上搭了床薄被子。

春花轻声说,“哥儿和姐儿要等大爷,都赖在这里不走。困极了才睡着。”

“无碍,不要吵醒他们。”林昌祁轻声道,心里不由地涌起一股股的暖流。他很小便被爷爷弄去军营、边关历练,对待跟家人的聚和散不是很在意。但看到如此依恋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肚子已经微微有些凸起的媳­妇­,那种浓浓的爱意油然而生。

他洗漱完后,就在江又梅的外边躺下了。虽然动作很轻,还是把江又梅惊醒了。

“大爷咋才过来呢,出什么事了吗?”江又梅轻声问道。

“没甚大事,只是有些朝堂中的事要跟爷爷商量一番。”林昌祁轻声笑道。然后伸出一支胳膊抱住江又梅道,“睡吧,别把孩子们吵醒了。有事明天再说。”然后又亲了一下她的­唇­。

当鸟儿在房檐下叽叽喳喳地叫起来,微白的光亮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时候,小丸子竟是第一个醒来了。她一翻身坐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咦?自己咋睡在这里咧?再仔细看了看,爹爹竟然回来了。

“爹爹,爹爹,抱丸子,不抱娘亲,抱丸子。不抱娘亲。”她大着嗓门喊起来。

另外三个人都被她闹了起来。林昌祁看到女儿吃醋的样子乐了,把搂着江又梅的胳膊收回来笑道。“好,爹爹抱丸子。不抱娘亲。

伸过手把小丸抱了过来,使劲亲了两口。

小包子也笑道,“还有儿子咧。”

林昌祁又伸出另一支胳膊搂住儿子,任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两口。

春花和蓓红、小夏听见屋里有动静了,便进来服侍主子。看见他们几个人闹在一起也不觉得诧异,实在是习惯了。

林昌祁回来了,一家四口便都去了新园,在那里的偏厅陪着两个老爷子一起吃早饭。

今天大年二十九,不知道江又山会如何跟老爷子摊牌。江又梅想到,如果老爷子实在不允许他们去把李氏接回江家,她就把李氏接回南山居来过年。

辰时一过,江又山、江又有两兄弟便穿着崭新的官服、戴着官帽,和江大富一起向老宅走去。

两兄弟原来回村后从来都穿便装,见着人也笑容可掬。而今天却官威十足,吓得乡民们看见他们躲得远远的,都不敢上前来打招呼,生怕一句话没说好讨了官老爷的嫌。

此时江又书一家正在搬家。昨天已经把江大车家里的东西从倒座房里搬去了后罩房,他们家的东西也搬进去了一大半,今天再收个尾就完。小卫氏一直在阻挠搬家,要做新郎官的江大学跟小卫氏在掰扯着。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王氏拍拍双手去开了门,看到两兄弟如此吓得不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话都说不出来。

而正在院子里跟江大学掰扯的小卫氏看到两兄弟穿着官服来了,而且神情也极其严肃,以为他们是为李氏讨公道来了。自己之前也没少出馊主意,吓得摇晃着双手道,“娘唉,抓我们来了?哎哟,休李氏是爹和娘起的头,不关我事,可别抓我呀。”

江大学气得去捂她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咧?”

两兄弟没理她,直接进了正房。江老爷子正在厅屋里抽大烟生闷气,看到两个孙子穿着官服威风十足地走了进来。

老爷子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倒没被他们的气势吓到。冷笑着说,“咋咧?到老子家里抖威风来了?凭你们再威风,也是江家的种,也是老子出银子供出来的。”

两兄弟听了也没说话,在他面前站定后,把官服脱了下来,又把官帽取下,一起跪下把官服和官帽高高举起。

江又山说道,“爷,你说得没错,我们是江家的种。所以,才会被江家所作所为连累。”

江又有又接着说道,“既然当了官早晚有一天会被砍头,还是不当这个官了。爷就把官服替我们保管着,我们年后就辞官。”

江老爷子一听他们要辞官就吓着了,他们江家好不容易才从泥腿子上升到官家,而且三孙子还跃入了省城权贵圈子,咋能让他们再把江家打入原型咧?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吼道,“咋咧,当得好好的为啥要辞官?两个小兔崽子,快说,为了啥事要辞官?”

江又山道,“任由自己亲娘被休弃,是为不孝。任由祖父生病不能在床前敬孝,是为不敬。任由家中长辈不慈不睦,是为失察。任由亲戚为非作歹、­肉­鱼乡邻,是为失德。”

江又有又道,“这种不孝、不敬、失察、失德的官员只要被言官弹劾,轻者罢官重者砍头。我们兄弟已然犯下了这四条,既然知道是这个结果,这个官不当也罢。”

“放屁!”江老爷子大骂道,“你娘啥时候被休弃了?没有嘛,她还是我家二儿的媳­妇­嘛。我也只是生了一点子小病,就是有些想你们爹了,现在他来看我,我的病就好了。还有,咱家哪个长辈不慈不睦了?若是指小卫氏,我现在就让大儿把她休回卫家去。为非作歹、­肉­鱼乡邻你们是指卫家吧?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收拾他们,一定要狠狠收拾他们!”

小卫氏看见两兄弟把官服脱了,才敢躲在门外看热闹。一听老爷子说她不慈不睦,还要休她,不­干­了,大声说道,“爹,你说啥咧?我哪里不慈不睦了?还不都是你,非得把那个卫兰香弄来当平妻,咱们家里才不和睦。”

江大学气得把骂骂咧咧的小卫氏反扭着胳膊弄去了东厢,正房里才算清静下来。

老爷子笑呵呵地把两兄弟拉了起来,又让卫氏和王氏去弄些下酒菜,几人便在屋里悄悄商谈起来。半个时辰后,正屋里便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几人谈笑风生。老爷子让两个孙子把官服穿上,他越看越乐呵。两个孙子也极其孝顺,一个为他按摩,一个为他斟茶。

当老爷子听说江又山有可能升迁绵州府的代理知府后,高兴得心都快跳了出来。天哪,知府大老爷啊,那是多大的官!虽然只是一个代理,但做好了就可以转正啊。

这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孙子的县令还没­干­满三年,但因为襄汉省的李巡抚与林家交好,又比较赏识江又山,便推荐了他。而吏部侍郎又是郑老先生的大儿子,这个肥缺若不出意外,肯定会落在孙子的头上。

江老爷子乐得眼睛都找不到了,只看见一张老脸上多了两道深褶子。然后,他又起身净手焚香向烈祖烈宗汇报工作。

等他汇报完毕,江又山低声说道,“这是我回乡前李巡抚派人给我送的信上说的,正式任命要年后才下来,爷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

老爷子听后使劲点着脑袋,“爷知道,爷不傻。”

江又山又说,“这个官要当实了,也得家里人争气,不拖后腿才行。那王知府之所以被罢了官,就是因为婆娘和儿子蠢笨,纵着亲戚为非作歹,害死了人命,才被言官弹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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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心眼

江老爷子异常严肃地说,“爷会约束家人,保证不拖孙子的后腿。”他又使劲忍了忍,才把后面的一句话咽下肚里:林家人必须要巴结好,梅子虽然可气,但为了孙子的前程还是得把她笼络好。人嘛,就是要能屈能伸。

当老爷子听说江又有的媳­妇­怀了孩子后,更是高兴,直说,“好,好,让孙媳­妇­好好在家里休养。等你年后要回金州府的时候来爷这里一趟,拿些新鲜菜蔬回去,城里人稀罕这些。”又怪着江又山,“咋没把忠小子带来让我看看咧,爷想他咧。”

晌午时,江家的几个男人在正房高高兴兴极其和睦地喝了顿酒,几天来江家老宅第一次有了笑声。

江老爷子和江大学的哈哈声打得最响,江又山、江又有兄弟也是笑语宴宴,只有江又书喝着闷酒在强颜欢笑。

女人们就惨了。小卫氏在东厢里小声咒骂着人,还不解气,时而又会拍几下桌子,吐几口唾沫。

而卫氏一直在用帕子抹眼泪。她隐约听到两个孙子和老爷子商量着要收拾卫家,她虽然也觉得自己娘家可恶,但到底是娘家,她也不希望卫家倒霉。她是又气又急还不敢去求情。

王氏看到卫氏这样,也不敢多嘴,只有低头帮着王嫂­干­活。

秀儿懂事地把京小子牵到倒座房里,这是他们在老宅的新家。虽然她不喜欢,觉得没有西厢房好,但要给爷爷娶的“小老婆”让地方,他们也没办法。

秀儿把娘亲给他们的两个小碗摆在小几上,哄着弟弟吃小碗里的­肉­菜。

京小子边吃还边念叨着,“姐姐。咋太­奶­和­奶­这几天都在骂人咧?老宅一点都不好,不是骂人就是哭闹。我想回金州府咱自己的家去。”

秀儿小声说道,“弟弟乖哦。娘亲说咱们过了年就能回去了。”

京子点点头,又说。“­奶­­奶­说咱们爷爷那么老了还要娶小老婆,说爷爷咧着忒大张嘴,笑得比村东头的何憨子还傻,老皮老脸了也不嫌害臊,……”

“嘘,”秀儿把食指竖在嘴上低声说道,“弟弟千万别再说这话了,被爷爷听到要打人的。”

京子一听赶紧用小胖手把小油嘴捂上。

晌饭后。两个兄弟和江大富一起回了江家。几人换了衣裳,让江管家赶着马车,一起去了李家村。

江又梅和推了一车吃食的周氏一起来了江家。先让人把江家好好打扫一遍,因为要过年,又要迎接李氏的回归,布置得十分喜庆。房前、树上都挂了灯笼,大门、小门都贴了对联。

之后,江又梅又和孙莹莹一起进厨房,亲自做了些李氏爱吃的吃食。

小包子领着小刀、二春、小名子几个小子在江家院子外面放炮竹,不一会儿。就把溪对岸的小胖墩及江家院子后面的三柱子、亮子也吸引来了,几个小子玩得热火朝天。

冷清了几个月的江家格外热闹了起来。

当夕阳西下,各家各户的烟囱上都冒出炊烟的时候。陈家、孙家、赵家的大人都不约而同地出来把自己家的小子叫回去。除了亮子听话地回去了,小胖墩和三柱子都想赖在江家吃晚饭。

三柱子是被赵铁锤拎着耳朵拎回去的,小胖墩则是陈之航在溪对岸佯装生气叫了回去。

之后,林昌祁也领着小丸子来了江家。

当夕阳落入西灵山顶,天边还剩下最后一圈红云的时候,站在碧水桥上一直向北瞭望的小包子快步跑进江家院子,大声说道,“江大伯赶着马车回来了,我外婆被接回来了。”

是接李氏的马车回来了。众人听了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出了院门。孙莹莹抱着儿子站在大门左侧,林昌祁、江又梅领着小包子和小丸子站在大门右侧。再后面是下人们,都规规矩矩站在院子外边迎接李氏的回归。

众人看到马车过了碧水桥向这边驶来。到了院子前面马车便停了下来。江大富及江又山兄弟先下来,江又有伸手把李氏扶了下来。

几个月不见,李氏又老了一头,头发白了一半,穿着一件江又梅给她做的紫红­色­锦棉袍,头上只带了两根银簪。看得出来,李氏还是好生拾掇了一番,但仍然掩饰不住老态。

当李氏看见半年没回来过的院子时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包子和小丸子奔过去拉住外婆的手大声喊着,“外婆,外婆,我们好想你哟。”

李氏喜道,“哎哟,我的外孙长这么高了,外孙女都变得外婆快不认识了。”

当她看到孙莹莹怀里抱着的孙子时,更是激动万分,伸手接了过来,仔细地看了好久。然后,她又走到林昌祁前面,羞赧地说道,“女婿,是我不好丢了孩子们的脸了,也让林亲家见笑了,女婿千万别见怪。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林昌祁忙作了个揖说道,“岳母客气了。除了失忆的那几年,我永远都记得我娶阿梅的时候,只有岳母一个人来茅草房里看我们,虽然嘴里骂着我,却拿了一块红绸布给梅子做衣裳。这是我们成亲时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江又梅红着眼圈上前搂住李氏的胳膊说道,“娘,看你说的啥话啊。你终于回来了,咱们一家又团聚了。”

江又有也红着眼圈说道,“娘说这话让儿子无地自容了。”

众人拥着李氏一起进了厅房,四根蜡烛照得房内透亮。江大富和李氏上座后,江又山这一辈给他们作了揖,小包子和小丸子则给他们磕了头,忠哥儿是­乳­母抱着磕的头。

然后,众人去偏厅吃饭。

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前两年刚穿过来的时候,每到大年三十的早上,小包子便会领着江又梅去给“林大郎”上坟,兼汇报一年的工作。后来知道林大郎没死便没去了。

今天一大早,万氏领着小刀和蓓红去给林黑壮上坟。江又梅让小包子和二春也去,因为林黑壮也算他们两个的半个师傅。

今年是林昌祁和林老爷子、江老爷子第一次在南山居过年。主子虽然只多了三个,但下人却多得多了,南山居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头一天,江又梅就把谭家、大弯村几家的月银结了,又给了他们一年的红包。接着又发了南山居下人们的月银及年终奖。这些事情林昌祁在家也没Сhā手,都是江又梅和小包子领着宋望才做的。

林老爷子的几个长随、林进、林武及宋波几人,虽然不是南山居给月银,但他们在南山居辛苦这么久,江又梅和小包子还是比照着南山居的高级员工给他们发了年终奖。成了家的下人还发了些­鸡­鸭鱼­肉­等吃食,没成家的发了些糖和点心。

南山居的福利待遇好,比之京城侯府的也不差,下人们的日子比西河村的上等户还好过。

小包子上坟回来后,几个小子就在南山居辽阔的坝子上放炮竹,狗崽一家也跟着孩子们一起淘气,人叫狗吠声传得老远。一会儿的功夫,便把小胖墩主仆及三柱子几人吸引到了这里。

这段时日,南山居还出了一件喜事,就是白白怀孕了,可爱的虎娃终于要当爹了。这些日子,虎娃哪都不要让白白去,还自己进山猎野物,叼回来给媳­妇­改善生活。白白此时的嘴很刁,江又梅给它们的家­鸡­、家猪它都不爱吃,专爱吃山上的野物,尤其喜欢肥肥的野兔子,虎娃就想方设法地去给媳­妇­猎。

虎娃还十分有心眼,每次回来只叼一样野物。看到媳­妇­吃完了,又进山里,不久便会又叼回来一只。江又梅首先发现了这个有趣的现象,虎娃进山再长的时间,也只会叼一只野物回来。见它媳­妇­吃完后,便会又去山里,只不大的功夫就又会叼一只野物回来。

几次后,江又梅就搞懂了,原来虎娃怕叼回来多了,不给主人不好,给了又怕媳­妇­不够。所以它会把多猎的野物藏在山里,等媳­妇­吃完又去山里取回来。

江又梅偷着跟万氏、顾氏、周氏几人说了,几人笑得前仰后合。虎娃看着憨憨的,却原来还鬼­精­鬼­精­的,而且这么疼媳­妇­,真是让人羡慕。试问她们几人的男人,或是身边的那些男人,有哪一个比得上虎娃?一番总结下来,都比不上!

昨天夜里,出去一天一夜的虎娃就带回来了一只野兔子。现在还在屋里陪着媳­妇­,也不出来同孩子玩闹。

江又梅笑着跟林昌祁说,“看人家虎娃,媳­妇­怀孕了还知道想方设法给媳­妇­改善生活,原来那么好玩现在也不出去玩了,而且心眼子也多了起来。比你们这些个男人还体贴媳­妇­。”

林昌祁正坐在桌前看书,听了先大笑起来,后又叹了口气,伸手把江又梅拉过来说道,“还真是。你怀了三个孩子,前两个连怀带生,我连看都没看见过,更别提帮忙了。这第三个我看见了,也不能日日守在你身边,还得让你替我孝敬祖父,教养儿女。想想我的确差虎娃良多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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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过年

年的年三十南山居最是热闹。年饭摆在南园西厢餐厅,摆了三桌,一桌主子,两桌有体面的下人,另外还放了一张小几给虎娘一家和狗崽一家及一大大、二大大,剩下的下人们在后罩房摆了几桌。

两个老爷子老了,爱热闹,加上在乡下跟老农们相处久了,等级观念也没有那么严了,便叫了两桌下人在这里吃,看着人多乐呵。

有体面的下人包括两个老爷子、林昌祁、小包子的长随,老宋头、宋望才、万氏、吴氏、顾氏、周氏,为了热闹把小名子、小刀、二春、环姐儿几个小孩子也留在了这里。

年饭从中午吃到晚上,间或林进、林出等人会领着小包子和几个小小厮在外面放爆竹。

晚上吃了饺子,林昌祁和宋望才陪着两个老爷子打着马吊,下人们喝酒、打牌,年纪轻的下人和小包子等几个孩子在院子外面放爆竹,小丸子由廖嬷嬷和小夏带着跟在小包子后面玩。

江又梅便带着虎娘一家、狗崽一家来了旧园,又把­鸡­、鹅、羊放出来,过年了,也该给它们喝个够。

江又梅听着院子外面及后院传来的笑闹声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初来异世过的第一个大年,主子只有自己和小包子两人,下人只有宋老头一家,还住在这个旧园里。如今多了这么多的亲人,下人,还有房子。连小虎娃和小狗崽都找了媳­妇­当了爹了。

江又梅对虎娘唏嘘道,“还记得咱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大年吗?一恍就过了这么些年,连虎娃、狗崽都娶了媳­妇­当了爹了。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虎娘听了抬起头,它久久地望向天边,瞳孔迷离而幽深,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之后。江又梅把它们领回南园,又让春花去把小丸子叫回来睡觉,自己也洗漱完睡下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两位老爷子穿着江又梅亲手做的大红绸子衣裳坐在新园的厅房里。林昌祁领着江又梅及一双儿女去给他们磕了头后,下人们又去磕头。他们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发给每个人。

之后,小包子、小丸子又给林昌祁江又梅夫­妇­磕头,下人们又磕了头,两人又把红包给他们。

再之后,林昌祁领着小包子去了村里拜年,而村里人家也不像往年只敢让孩子们来拜年,而是由家里比较有地位的人亲自来给两个老爷子拜年。南山居终于有成年男人了。

不过,孩子们还是最愿意来南山居拜年。如往年一样。不仅西河村、东河村的所有孩子都来了,大弯村的孩子们也来了。听着他们的吉祥话,江又梅依旧笑着把他们的包包揣满了糖果和花生、瓜子。

这次江老爷子专门派江大学和江又书来南山居给两个老爷子拜年,还专门请他们全家初六去吃江大学的婚宴。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的江大学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看着竟是年轻多了,似乎比江大富还小两岁。

林家的姻亲们及两个村最有脸面的李员外家和赵地主家,为了能让林家及江家来自己家里吃饭,又要赶在林家及江家的官老爷去任上之前。几家人似乎把日子都商定好了。他们在来南山居拜年的同时,也递上了请客的贴子。镇上的朱家初三,李员外家初四。陈家初五,孙家初七,赵地主家初八。

初八这些当官的就要往任上赶。

林昌祁拜年回来看到这些贴子眉毛都皱到一堆了,说道,“我最不耐去别人家里吃酒,何况除了陈家和孙家,这些人都不认识。”

林老爷子说道,“咱们林家的老宅和祠堂已经建在了这里,这里的地头蛇及亲戚最好能交好了。虽然咱们不怕他们。目前也求不到他们。但人嘛,有前眼没后眼。以后总不知道会有些啥事。去吧。”想了想又说,“你父亲来信说今年春想把你娘带着南山居来玩玩。我想着正好祠堂和老宅都已经建好,到时你也回来,咱们把牌位写进去。我就是我们这一支的老祖宗。”

林昌祁躬身应是。

晚上林昌祁跟江又梅发牢­骚­,“从明天开始要天天去吃酒,吃到初八晌午。我跟那些人又不认识,真没意思。这样,还不如跟孙大哥、赵大哥一起喝酒有趣。”

江又梅笑道,“大爷不知,这乡下过年就是亲戚朋友之间挨家挨户去吃酒。等酒吃完了,年也就过完了。你不知道,年前两位老爷子还天天去吃猪菜咧,见天的难得在家里吃顿饭。”

林昌祁笑道,“爷爷还真成了西河村的人了,天天吃肥­肉­也乐在其中。”

“西河村的人咋了?”江又梅嗔道,“瞧不上眼呀,瞧不上眼就去找武夷山的青姑去。”

林昌祁大笑,伸手把江又梅拥入怀里,“这醋吃的,莫名其妙。我们林家的老宅和祠堂都建在这里了,我们一家都是西河村里的人。”

江又梅又劝解道,“大爷放心,你别看他们是乡下人,也聪明得紧。请了你们,自然也会请跟你们喝得来酒的人去作陪,不会觉得无趣的。”

初二,江又梅几人要回娘家。想着请两个老爷子一起去江家吃饭,林老爷子摆手道,“通一大师请我们老哥俩去灵济寺下棋,我们今天去寺里。”又说,“通一大师还让我们把瑞虎带上,说它与佛有缘,让它去听听禅。昨天我跟瑞虎说了,瑞虎也点头了。”

江又梅一愣,“虎娘会听禅?”

林老爷子笑道,“这有啥奇怪的。你不在家的时候,它都已经去过灵济寺听禅了,还听了三天。”

还有这事?江又梅竟是才知道。既然虎娘愿意,就随它了。

江又梅几人去了江家。一进门,却见江老爷笑容满面地在院子里望天。见他们回来了,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大声笑道,“哎哟。大郎、梅子来了,重孙孙、重孙女来了。快,快。快屋里坐,外面冷得紧。”

江又梅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老爷子很是无奈。笑着曲膝问好。老爷子又把一个大大的红包交给小丸子,“念小子的红包初一他们来老宅的时候就给了,我重孙女的红包现在太外公补上。”

卫氏也来了,只是­精­神不太好,见着江又梅一家也是笑容牵强。她和江老爷子穿得是江又梅上年从京里回来时给他们带的料子做的衣裳。若原来江又梅会在过年的时候每人给他们做一身,送年礼的时候送去。但今年没有却没做。

忠哥儿躺在婴儿车里,如今他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到处看。时不时地吐出几个小泡泡。李氏坐在小车旁边看着他,眼里的浓浓爱意连小丸子都看出来了。

她跑过去撅嘴说道,“外婆,小丸子,有小丸子咧。”

“哟,小丸子吃醋了。”李氏高兴地把小丸子抱起来,“外婆也喜欢小丸子。”

然后,江又山、江又有、林昌祁陪着江老爷子打马吊,江大富陪着卫氏聊天,江又梅、孙莹莹及李氏逗着小丸子和忠哥儿玩。

江又梅偶尔会抬头跟他们凑凑趣。“哟,爷爷赢了那么多钱呀,都堆成小山了。”

老爷子高兴地直嘿嘿。“是咧,是咧,这么久了,从来没赢得这么畅快过。”

不一会儿,卫氏便悄悄把江又梅拉到了一边,抹着眼泪说,“梅子,­奶­也只有求你了。就救救你三外公吧,他可怜咧。……你爷不让我管。说他们是罪有应得。但他到底是我的亲弟弟呀,我咋能眼睁睁看见他遭罪咧?”

……

小包子则跑去了陈家。陈家离江家非常近。过了碧水桥就到。南边是陈家,北面是孙面。跟江家正好呈三角形。

今天是陈家请孙家吃饭,感谢孙先生对小胖墩的栽培。虽然陈家没有女主人,但孙家的朱氏及孙芊芊都非常熟了,大家一起坐在厅屋里聊天。

小胖墩则领着霜姐儿在一旁吃糖,小几上的几个大盒子里装着各种样式的粮果。看到小包子来了,又把他叫去吃。

“这几天没事­干­尽吃糖,把嘴巴都吃木了,你咋还能吃得这么欢?才放了十几天假,你就已经长胖了。”小包子看着小胖墩的腮帮子已经鼓了起来,说道。

小胖墩边吃边说,“难得这几天不用想学问,不吃­干­嘛呀。胖就胖点呗,等学里开了学又该忙碌了,那时自然就会瘦下来。”又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为啥,我只要想学问想得多了,就吃不下饭。一旦不想学问了,却总是觉得饿,想吃东西。”

霜姐儿听了小声说道,“冀哥哥,这话可别被我外公听到了,不然他又得说你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知道把课业往前赶。”

小胖墩的脸有些红了,因为这段时间他有些懈怠下来,孙先生没少敲打他。

小胖墩又对小包子说到,“我和爷爷、爹爹初八就要去金州府看我姑­奶­­奶­一家,要等到咱们学里上课才回来。念兄弟,你不是说你家在金州也有个宅子吗?你们也去吧,咱们路上还有个伴,到了那里又可以去找郑侑煦、李祥,还有王澈南玩儿。”(未完待续)

ps:谢谢弦上听春秋的打赏,非常感谢。445921872又催更了,谢谢亲一直以来对清泉的信心满满,但写三更清泉今天实在有些够呛。因为清泉昨晚家里来了客人,没写多少字,今天又要陪家里人去医院看病,如今的三甲医院啥啥都要排队,肯定要搭进去大半天的功夫。看吧,下午回来用功些,写得完最好,写不完请见谅,清泉写文很慢的。今天二更会比较晚。

☆、第三百零五章 娶亲

听小胖墩这么一说,小包子的心也痒了起来。点头道,“我这就回去跟我爹和娘说,我们家也去。”

糖也不吃了,扭头就往江家跑。

“娘,娘,冀哥哥他们家都要去金州府玩,咱们家也去吧。反正学里要到二十才开学,咱们也跟着爹爹去金州吧。”小包子拉着江又梅说道。

江又梅一听心思也有了些活泛,说道,“儿子不急,等回家娘和爹爹商量商量再说。”

牌桌上的林昌祁巴不得媳­妇­儿女天天在身边,笑道,“没啥商量的,只要你娘的身子受得住,你们就跟爹爹一起去金州。”

江又有听了也十分高兴,说道,“坐船平稳,姐姐坐船去就是了。最好娘和爹一起去,我们也能多敬敬孝。”

李氏听了马上说,“娘就不去了,那里的人忒坏,脸上对人笑着,心里却是歹毒得紧。我以后再也不去省城了。”

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又梅也没劝,等以后再说吧。

江又有还要再劝,江又山说道,“娘不想去省城就算了,­干­脆跟着我去汉平县。”

跟着大儿子去汉平县,李氏倒是有些愿意。

江老爷子阻止道,“汉平县也暂时不要去,山子不是年后就有动静吗?等把那件重要的事落实了再说。”

江又山一想也对,那件事若快的话年后任命就会下来,自己还要忙着办交接、搬家等。看到李氏失望的眼神,安慰道,“娘不急,等再过些日子。我把那边收拾好了,让人来接你和爹。”

晚上,江又梅一家人回了南山居。几人先去新园看望了老爷子。

林老爷子笑道,“瑞虎又被通慧大师留下了,让三天后再去寺里把它接回来。看来,咱们家的瑞虎与佛门颇有渊源啊。”

林昌祁笑道,“那瑞虎确实与众不同。”

老爷子捏着胡子呵呵笑着。江又梅心道。真是费话。那虎娘与众相同了,还能住在家里与人相安无事?

回了南园,江又梅想起金州府的秦筝。便把李世齐托她办的事说了。

林昌祁听了后,皱着眉说道,“那李世齐终于想通要生个孩子了?只是他提的条件也太苛刻了些。又要让人家姑娘给他生孩子,却又不愿意娶人家。连当个妾的机会都不给,实在有些不像话了些。他也不想想。不管哪个女人给他生了孩子,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嫁人了。孩子又会被送回王府,以后的日子虽然锦衣玉食,却注定将孤老终身。让人家的日子咋过?”

“是啊,我也觉得他提的这些条件无情了些。”江又梅为难地说,“若是别人我断不会Сhā手这件事。只是看到老王妃太可怜,李世齐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想着就带个话给她吧。若秦姑娘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希望以后男人孩子热炕头,那也随她,这事勉强不来。若是她为了荣华富贵想选李世齐,也随她,毕竟这样的姑娘还是有,端看她怎样选择。我不偏不倚,只是把话带到就成。”

接着,又说了原来想撮合林武和秦筝的事。江又梅凭直觉猜测林武喜欢秦筝,年前让他去黄芝娘家送年礼和信看得出来他非常高兴。

不过,黄芝娘的回信却有些现实。黄芝娘在信中说,林武一表人才,又武艺高强,真是不错的后生,秦筝也中意得紧。但前提是林武真能脱奴籍,秦筝不愿意他还是奴才的身份就嫁给他。问林武还要当几年的奴才,能不能先脱籍,然后再说结亲的事。

林昌祁听了秦筝的意思却是有些生气起来,“怎么可能先脱籍?我爷爷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在他老人家百年之后再说脱籍的事。这位秦姑娘还真是托大,我们府里的奴才咋了,我们府里有些奴才比县太爷还体面。以后混得好了,林武还不一定想脱籍。”

秦筝的想法和顾虑江又梅倒能理解,毕竟哪个有自由身份的人也不想找个奴才。

但林昌祁的说法也对,侯府里的确有些下人比那些当官的还体面、日子还好过,很多混得好的奴才还不想恢复自由身。比如林虎、林豹,包括林进,都不见得想出林府做事。

而且,林武何时能脱奴籍的事情江又梅也不好去问呀。当初林老爷子说的是他百年之后,如果他们不想在林家­干­了便可脱籍。这要是现在去问了,那不是巴不得老爷子早日百年嘛。

江又梅笑道,“这次去金州咱们把话带到就是了,若她不嫌弃林武暂时的奴才身份,咱们就成全他们,这两人看起来金童玉女的,还真是相配。若她想荣华富贵,愿意跟着李世齐,也随她。若两个她都不中意,咱也不勉强。”

接着便是亲戚们请客及江大学娶平妻,江又梅只去了陈家、孙家、老宅。另外几家都是在镇上府里请的客,江又梅借口远,就没去。只林昌祁领着小包子及两个老爷子去了。反正这些人家主要也是请的他们,自己去不去还真的无所谓。

初六江大学娶卫兰香那天,怕小卫氏闹场,前一天就专门把她弄到了江又桃的家里。如今江又桃的婆家已经分了家,他们自己在外面修了一个大院子。正如江又桃所说,江家这些亲戚都借着江家三兄妹的势挣了不少钱。他们家的地都是雇长工种,李二麦当了学里食堂的采买,她则是帮着食堂做饭,家里的收入实在不少。

江又桃既气她爹无情无义,又气她娘分不出好赖没事找事,也只有把小卫氏强留在她家。看到小卫氏又哭又闹,劝道,“娘啊,我是你的女儿,我是真没办法不管你勒。求你别闹了,再闹,若是真把你休回了卫家,那不是正好称了卫兰香的意。谁让你尽出馊主意,不只气得卫兰香去跳了河,连梅子几兄妹都恨上你了。弄得爹去英雄救美,孙子都那么大了,还娶个大姑娘回家。”

小卫氏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头发像个乱­鸡­窝似的,“我一切的算计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我们的那个家!可怜我­操­碎心了,你爹那死鬼却是无情无义,有了小狐狸­精­就巴不得把我休回老卫家。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哦,……”

江又桃叹道,“书子不是都说了嘛,你不想在西河村过了就跟他去省城过吧,眼不见心不烦。”

“那咋行?”小卫氏尖叫到,“我若是跟书子走了,那我辛苦了三十几年积攒下来的家业不都便宜了那只狐狸­精­?想摘现成的果子吃,哪有那好的事!”

小卫氏在江又桃的家里凄凄惨惨,西河村的江家老宅却是喜气洋洋。锣鼓喧天中,江大学穿着大红衣裳把卫兰香接进了江家门。今天来恭贺的人特别多,有些没被邀请的也在他们必经之路列队观看。

人们说着恭贺的吉祥话,只是男人们是真心实意地在恭贺,外加羡慕嫉妒恨,而女人们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心里却骂着娘:这老不休,半截子都快入土了,还祸害人家大姑娘。

江家三兄妹这次都送了大礼,一人封了五十两银子。

初七认亲,小卫氏主动回来了,小老婆要给大老婆敬茶,她咋能错过。

江又梅也领着两个孩子一大早去老宅,这个热闹林昌祁不想凑,就没去。

呣子三人路过江家的时候,和着江大富、李氏及江又山一家、江又有一道去了老宅。今天,老宅人也都起得早,要赶着认了亲后去别家吃酒。

小卫氏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脸­色­蜡黄,眼睛红肿,平时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也是乱蓬蓬的。

不管哪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都是值得同情的,自认圣母的江又梅主动地招呼了一声。

小卫氏翻了一下白眼,哼道,“少在那里猫哭耗子,这回你们可是称心如意了。本来是弄给二叔当媳­妇­的,现在却是赖在了我们当家的头上。什么东西!”

气得江又梅心里直骂自己犯贱。

卫兰香的事情江大富没敢跟李氏说过,怕她误会。

小卫氏这么一说,李氏就有些愣了,问着江大富,“山子爹,咋回事?大嫂咋说这话咧?”

江大富红着脸,呐呐说不出话来。

江老爷子不高兴地摆手道,“我说你这个蠢婆娘,吃了忒大亏,嘴还没有个把门的。你要再胡说八道,现在就滚回卫家去。”

小卫氏还要说话,便被江又书劝住了。这时,一对新人也出了西厢来了正房。

话说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不论啥时候,不论对待谁,都是一样的。当江大学扶着卫兰香走进正房时,被爱情滋润过的两人,男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根本看不出是半截子快入土的人。女人则端庄美丽、含羞带怯,根本看不出前几天还向另一个男人表白过。

这两个人似乎没有年龄界限,和睦般配,恩爱无比。

江老爷子满意地点着头,小卫氏则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咬牙声都异常清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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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发奋

两位新人先跟江老爷子磕头敬茶,江老爷子点头说道,“你们要互敬互爱,早日为江家开枝散叶。”然后给了卫兰香一个大红包。

小卫氏小声嗤道,“老树桩子,哪儿那么容易发新芽。”

不说江大学气得满脸通红,踢死小卫氏的心都有。连江老爷子和小卫氏都使足了劲才把火气压了下来,这时候发火毕竟不太好。

卫兰香混然不觉,又跪着给卫氏敬了茶。

当她来到小卫氏面前时,她曲膝福了福,说道,“请姐姐喝茶。”

小卫不­干­了,骂道,“小老婆给大老婆敬茶不是要下跪的吗?人家都是这么说的,戏台子上也是这么演的。你还自夸是秀才的女儿,知书达理,咋连这个规矩都不懂?”

“相公,……”卫兰香委屈地看了一眼江大学,欲言又止。

江大学先用眼神安慰了一下卫兰香,又转头冲着小卫氏骂道,“你这个婆娘,先前就说好了,兰香表妹是平妻,跟你两头大。啥大老婆小老婆的,说得忒是难听。”

“啥两头大,哄人的。就是双生子还得分个大和小,长和幼,何况她卫兰香比我晚来江家三十年。你们江家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把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改了,咋可能咧?长幼有序,走到哪里都是这个理儿。这里就坐着个县太爷,山子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小卫氏大声嚷嚷道。

江又山抿了抿嘴,没说话。

老爷子骂道,“放屁,我们江家我说的就是规矩,我说的就是理儿。你想说理儿,滚出了江家到哪说都成。”

小卫氏一下子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道。“天呐,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江家人没良心。他们欺负人呐。我嫁到江家三十年,生儿育女。孝敬公婆。临了他们却弄了个­骚­狐狸进家门,还要跟我两头大呀。”

江老爷子气得脑门疼,大声说,“老大,现在就写休书,把这不贤败德的婆娘休回卫家去。要不是她胡说八道,气得人家跳了河,事情也不至于搞到这一步。”

江又书弯腰把卫氏扶起来对江老爷子大声道。“爷,我娘是做了些错事,但她说的生儿育女、孝敬公婆说得却是没有错。爹救了兰香表姑,娶了她也应该。但是,若要休了我娘,我是不会答应的。”又对小卫氏道,“娘,别闹了,你就跟我去省城吧。守着儿子、孙子过日子,多好。”

“我不去。我去了省城,不是把这里所有的家业都给了那只狐狸­精­吗?这是我辛辛苦苦三十年积攒下来的,凭什么给人家?娘就是死。也要守在这里,这里的东西都是我儿的。”小卫氏哭道。

……

认亲就在哭闹中结束了。江又梅领着小丸子回了南山居,男人们则去了镇上朱大户家吃酒。

初八,众人在赵地主家吃过早晌饭后,便回了西河村。下午,打理好行李,江又山一家坐马车先走了。之后,林昌祁一家四口和陈家一家三口带着下人也坐着包的船向金州府驶去。

林昌祁还让两个老爷子一起去金州玩玩,可两个老爷子都不愿意。一个舍不得瑞虎。一个舍不得花草。

如今,江老先生的花草在南山居养得极其茂盛。不仅开的花极水灵,花期也长些。上年他送了两盆花给广东的儿子。后来他儿子来信说,这两盆珍品被一个商人以八千两白银买走了。

若是这个价,江又梅估算江老先生光在新园里的那些花草就不下五十万两白银,更不提他的那些藏画。这位老爷子特别不喜欢讲钱,觉得俗,却是个特别有钱的隐形超级富豪。

谁说风雅之事不赚钱光贴钱?江老先生的两个极高雅的兴趣爱好,却挣下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百万巨资。

这次,江又书一家四口、孙三强一家及亮子也跟他们一起坐船去省城,连赵铁锤也带着大柱子、三柱子上了船。

赵铁锤想到省城去开个铁匠铺子,让他的儿孙也变成城里人。这个想法在他与林昌祁吃酒的时候就说了说。林昌祁一直感激赵铁锤救过江又梅,又帮过小包子不少忙。便承诺若是赵铁锤在省城开了铁匠铺,不光自己府里会照顾他的生意,连军里的生意也会给他些。

赵铁锤一听可是高兴坏了,揽下军里的哪怕一点点的生意,他家也是吃用不尽了。于是,­干­净利索地转卖了清河镇的赵家铁铺,拿着所有身家银子去省城找店面。

船上可是热闹了,小包子、小胖墩、三柱子、亮子,再加上几个小小厮,还有几个更小些的小屁孩,船都快被他们闹得掀翻了。

陈之航、江又书、赵铁锤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喝酒聊天,也是乐在其中。林昌祁忙着写他的那部军事巨著,现在正写在关键地方,一个人关在舱里用功。

江又梅被小子们吵得头疼,又不愿意去打扰林昌祁,便窝在船舱里看春花几人帮着春桃绣嫁妆,还不时地提点意见。

江又梅让春桃把嫁妆也都带上了。本来林豹和春桃定的是二月初十成亲,新房什么的林豹早就布置好了。

江又梅想着趁自己这次去金州,­干­脆找个黄道吉日,直接把他们的亲事办了。日子提前了,有些东西还没有准备好。江又梅就让这几个丫头帮着春桃一起绣。

夜里,陈之航带着小胖墩在船头欣赏完美丽的月­色­,听罢儿子作了一首诗后才往船舱里走。他一抬头,看到林昌祁还在窗前奋笔疾书。

便指着那扇小窗对小胖墩道,“儿子,看见没有?林叔叔从上船就坐在那里发奋,到现在也没挪过地方。他的家境好,又当了那么大的官,却还是丝毫不懈怠。你出生在商人之家,更是要好好发奋,将来考进士,做大官,才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要像爹爹,再是辛苦,也脱不了商人的身份。……”陈之航张了张嘴停了下来,又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没有你姑爷爷的帮衬,由着那一层层的官吏盘剥下来,咱们的身家哪能这么丰厚。哎,……”

小胖墩听了,点点头说,“知道了,爹爹,儿子会好好发奋的。现在连孙先生都说我和林念的差距越来越小了,儿子已经一点一点地追上来了。这次,儿子还带了些不懂的问题来请教郑先生。”

第二天黄昏日落,船便来到了金州府码头。林虎来接林昌祁一家,李华锦来接外公陈老爷子一家。之后几家话别,各回各家,江又有则去李家接李华云,赵铁锤则跟着林昌祁一起暂住林家。

林总管及李嬷嬷带着一群下人在林府大门迎接主子的到来。

第二天,林昌祁去了衙里,小包子、三柱子已经约着小胖墩急不可待地去了郑府,赵铁锤在林虎的带领下去找合适的铺子。

江又梅便着人去请黄芝娘及秦筝姐弟三人来家里作客。她想请黄芝娘认春桃作­干­闺女,到时春桃成亲的时候在她家发嫁。

黄芝娘倒是没变化,穿着件半新旧的靛青­色­锦缎棉袍,依然一副职业­妇­女的­干­练。秦筝穿着一件橘黄­色­细棉布绣花棉袍,虽只化了个淡妆,却依然是神彩飞扬,英气逼人。她站着的时候,江又梅都不敢站着,她太有压迫感了。

这样的女孩儿,在现代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但在古代,这种美却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欣赏的来的。

秦宪长高了一节,穿着喜气的红­色­绵缎小棉袍,面料一看就价值不斐。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从眼角斜到耳根,是新伤,很是明显。他还认得江又梅。见了礼后,总是一副想说什么话又不敢说的模样。

江又梅笑着请他们坐下,上茶。

当江又梅说了想请春桃拜黄芝娘为­干­娘的想法后,黄芝娘听了十分高兴。林豹别看是林府的下人,却管着林府二百多名的私兵,是林昌祁绝对的心腹,春桃又是江又梅的心腹,跟他们两个有了亲戚关系,以后可就没人敢欺负他们孤儿寡­妇­了。

黄芝娘连声笑道,“好,好,我也着实喜欢春桃姑娘。我这辈子虽然没生养过,却也有了两个好闺女,真是好福气。”

江又梅便让人把春桃叫了来。春桃磕头敬茶,认了­干­娘。黄芝娘没什么准备,就把腕上的一个碧玉蠋子捋下来给春桃作了表礼。春桃又把自己这两天赶出来的一套衣裳送给了黄芝娘。

秦筝和秦宪也来给­干­姐姐见了礼,春桃又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他们姐弟。给秦筝的是几尺绸子料子,给秦宪的是两支一品轩的狼毫毛笔。

之后,秦筝被春朵拉着去了春桃的房里看嫁妆,一个小丫头又拿了个食盒把小秦宪领着廊下去吃点心糖果。

江又梅问黄芝娘道,“我看着秦宪好像有话跟我说,秦筝又瞪着眼睛不许他说。咋回事,他们姐弟关系不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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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姻缘

黄芝娘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道,“宪小子被那牲畜养废了,怎么得了哦。……成天不好好读书,就喜欢翻跟头,调嗓子。”

“前阵子,筝儿听他的一个同窗说,他经常中途说头疼先回了家。但宪小子从来就没有提前回来过。后来筝儿便告了假躲在私熟外面偷着看,有一天宪小子果真只上了一个时辰的课就出了私熟。原来离那个私熟两条街的地方有一个戏班子,他是去了戏班子看人家排戏。筝儿把他抓了回去,罚了他跪,又哭诉着爹娘的遗愿和自己找他的不易,他倒是表示要好好用功,不去戏班了。”

“前几天,筝儿让他去街口买斤盐巴,哪成想他去了半天都没回来。我们又去那个戏班找,果真宪小子在那儿。更可气的是,他还上了戏台子唱戏,那些个戏子还在台下大声鼓掌叫好。筝儿气得冲上戏台打了他,拉扯中手指甲便把他的脸划伤了。这可是不得了了,他大哭不止,说是把他吃饭的家伙毁了,他再不认这个姐姐了。筝儿气得拿了根绳子要上吊,他才吓着不敢再闹了。……”

“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他。筝儿又不想坐吃山空,在工场做事的同时,还到处接绣活,想着挣点是点。那孩子却是如此不争气。筝儿舍不得打骂宪小子,天天咒骂王长民那个畜牲,说是自己没本事,不然非要千刀万剐了他。……”

黄芝娘讲到后面,已是泪光莹莹。

江又梅听了也是唏嘘不已。说道,“真是难为秦姑娘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弟弟,那孩子又如此不争气。”

“可不是嘛。……你说的那个林武多好,这么好的姻缘不好找。我劝她找个这样的男人也不错。还可以帮衬着她些,她也不至于太辛苦。但筝儿就是嫌林武是个奴才,不自由。她不管到哪里。都要带着这个弟弟的。她说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个弟弟将来要考功名。不想让他有个当奴才的姐夫。筝儿做的一切一切,都是在替宪小子考虑。”黄芝娘说道。

江又梅道,“若林武的奴契在我手里,冲着你我的交情也会立马让他脱籍,成全他们两个。可林武虽然在服侍念儿,但还是念儿爷爷的奴才,契书也在他那儿。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个准话。以后,只要林武不想在林府做了,肯定能脱籍的。”

黄芝娘摇摇头说,“今年筝儿就十七岁了,还能等多久啊。可惜了个好姻缘。”

江又梅想了想,还是把李世齐的意思跟黄芝娘说了,“这事儿是郡王爷的一厢情愿,若秦姑娘不愿意就算了。“

黄芝娘听了嘴巴张得老大,赶紧用手把嘴捂上,语无伦次道。“天呐,天呐,若筝儿不愿意。那郡王爷不会使强吧?”

江又梅摆手道,“这倒不会,我那哥哥爱好虽然有些异于常人,但为人着实不错,强人所难的事是断不会做的。他也只是让我问问,若秦姑娘愿意当然好,不愿意也不勉强。”

江又梅没敢说李世齐让她帮着说合的事,这事还是有些­阴­损,她可不愿意说合。

黄芝娘便放下心来拍拍胸。想了一下说道,“若是跟了福郡王爷。筝儿这一辈子就不能再嫁人了,毕竟王爷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有同母异父的弟妹。我守了一辈子寡。知道女人守寡的日子不好挨,就等于是个活死人。她还这么年青,咱们怎么忍心耽误她一生呢?这事我就帮她回了吧。”

江又梅听了点点头道,“好吧,我就跟郡王爷回个信儿,让他再找个愿意的姑娘。”

心道,李世齐可是挑掦得紧,姑娘愿意不见得他愿意。看来,他要下一代的任务还任重而道远。

想到林武那双英俊又殷切的眼睛,想再帮林武争取一翻,说道,“其实,我们家的林武真是不错的后生,有本事,有前程,又长得俊,秦姑娘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保证以后他肯定能脱籍。”

黄芝娘摇摇头道,“我也觉着林武好得紧,劝了她好久,她就是咬着是奴才就不行。”

两个人便撂开了这个话题,又说起正月十六春桃出嫁的事情。江又梅拿了五十两银子给黄芝娘,让她再给春桃置办些嫁妆,出嫁当天她们家也要请两桌客。

黄芝娘推辞不过,还是接下了银子。

秦宪趁着黄芝娘去小解的时候跑回了厅屋,偷偷跟江又梅小声说道,“林夫人,我知道你认识我们家郡王爷和我­干­爹。能不能麻烦你给他们带个信,我不想在金州跟我姐姐在一起了。她不准我唱戏翻跟头,还要打骂我。我想回郡王府去。”

江又梅看着秦宪漂亮的小脸上那双亮晶晶的凤眼,有这么明亮眼睛的孩子应该是聪明、机灵的。可这孩子却是糊涂得紧,不仅认贼作父,还好赖不分。但看到他无辜又委屈的眼神,又不忍心怪罪他。毕竟他翻了年也才六岁,当他开始渐渐懂人事的几年都是王长民教养的他。

秦姑娘想把这个弟弟养家,想让这个弟弟读书考功名还得加把劲才行。

江又梅把秦宪拉到自己身边说道,“你这话要是让你姐姐听到她该有多难过啊,她那么喜欢你,打你骂你也是为了你上进。那王长民害死了你爹你娘,他不是个好人,­干­嘛去找他呀。”

秦宪眨巴眨巴眼睛说,“我­干­爹说我爹我娘是不注意掉进河里淹死的,他对我那么好,不会骗我。……”

他还要说什么,却听见黄芝娘在外面和丫头们说笑,赶紧小声嘱咐江又梅道,“我刚才的话不要跟我­干­娘说。”

然后,自己坐到小杌子上吃糖去了,好像从来就没跟别人说过那些话似的。

看这样子,这个孩子还是聪明得紧嘛。

拿这样一个孩子,江又梅也自认没有好办法。

黄芝娘三人吃了中饭便告辞回去了,他们是从侧门出的府。出了门正看见林武碰巧在这里领着人修门。

看到他们出来了,凑上来笑道,“黄掌柜、秦姑娘、秦小弟,这就走了?”

“是啊,林大爷在忙呐。”黄芝娘笑道。

“咳,黄掌柜这么叫可是折杀我了。我一个下人,是哪门子的爷呀。”

林武长得高大俊俏,瞧着脾气也好,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对着黄芝娘说话,眼睛却是不时地瞟着秦筝。多好的后生,黄芝娘对他是满意得不得了,奈何秦筝不愿意。

等黄芝娘一行三人都上了拐角的一辆马车,林武的眼神还没有收回来。

下晌,江又梅睡了午觉起来,吴氏禀报说李府请她和思姐儿去吃晚饭,又遣了人去请林昌祁和小包子,让他们晚上都直接去。

江又梅也想李华云了,便带着小丸子一起去了李府。直接来到正院,不仅李华云在,连陈老爷子、陈之航都在。

李华云高兴地几步走到江又梅的面前,拉着她的袖子直晃悠,“姐姐,有哥回家也不带上我,我好想你哦。”

吓得李夫人直哎哟,“哎哟,云儿,你和你姐姐都是有身子的人,你咋还这么毛躁呐。”

江又梅笑着牵着李华云坐下,说道,“原来的小姑娘也要当娘生宝宝了。”

一旁的小庆哥儿跑到她们面前说道,“我娘,有宝宝,有小弟弟,小妹妹。”

小陈氏羞红了脸,嗔怪地笑看着庆哥儿。

李夫人笑道,“是呐,我们家如今是双喜临门。”

江又梅恭喜着李夫人和小陈氏。思姐儿也得意地对李夫人说道,“­奶­­奶­,我娘也有宝宝了。”

“哦,恭喜,恭喜。”李氏人又笑道。

陈老爷子先是乐呵着,“好,好,多生几个,多子多福,家里也才热闹。”

调头看见陈之航在一旁傻乐,老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陈之航又骂了起来,“你看看,锦哥儿都有第二个孩子了,小云姐儿也要当娘了,梅子就要生第三胎了。只有你,只有你,都三十几岁了还不找个媳­妇­多生几个娃。偌大的家里只有我和冀小子,多冷清啊。你是要气死我才算罢。”

李夫人笑道,“爹不急,这次请你们来省城就是我看好了一个不错的姑娘。无论是模样,门弟,跟航儿都极配。还是那家主动来求的,说是喜欢航儿的稳重、踏实。”

陈之航的脸顿时红了,赶紧说道,“姑姑别说了,求你给我留点脸面吧。”

李华云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表哥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害什么羞嘛。”

老爷子也点头道,“是咧,有啥害羞的。闺女快说,是哪家的姑娘?”

江又梅和小陈氏到底觉得自己在这里不好,便都起身带着孩子和李华云一起走了出去。

她们去了偏厅,李华云对着江又梅的耳朵说,“我认识娘给表哥说的那家姑娘,你也见过的。”

“哦,我也见过?是哪家姑娘?”江又梅好奇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钻营

李华云道,“哎呀,姐姐还记不记得前年冬咱们去王将军家做客的那天,有一位吴夫人带着她的女儿慧姐儿,就是她了。她是显武将军吴叔叔的三女儿。”

那还是前年腊月间的事,江又梅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恍惚是记得那天有几个小姑娘,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四岁。

惊讶道,“那几个姑娘的岁数都有些小,过了一年多,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跟陈大爷是不是年龄差距大了些?”

李华云嘟嘴说道,“我也这么说的,可我娘说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年青些的小娘子。原来娘帮着表哥说了那么多家的好姑娘,表哥都不愿意,说不定就是嫌弃她说的闺女大了些。这次,连吴叔叔他们家都不嫌弃表哥大,咱们咋能嫌弃人家小呢?那吴叔叔是从四品的武官,慧妹妹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是温柔懂礼。他们能看上表哥,也是表哥的福气。”

小胖墩翻了年就十二岁了,有个只比他大三岁的继母,江又梅怎么都觉得有些喜剧。关键是一个四品官的人家,又是年龄那么小的姑娘,咋愿意给一个商人作继室?

李华云似乎看出了江又梅的疑惑,低声说道,“我爹说吴叔叔会主动说合这桩姻缘,就是想跟我们李府和你们镇北侯府结亲。我娘说人家有想头也是正常的,哪家结姻亲不是都有自己的考量。只要姑娘好,家世好,好生养,表哥喜欢就成。”

江又梅笑笑没吱声,凭她对陈之航的了解,他不会乐意这桩婚事。那家人明显就是冲着姻亲来的。为了小胖墩和陈老爷子,陈之航也不见得会同意。

小陈氏也笑道,“娘说这次一定要把表哥说通。这么好的家世。这么好的姑娘,难得遇到。表哥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再不找,就更不容易找到好姑娘了。”

江又梅恍惚记得那位慧姐儿很是活泼爱说,犹豫着说道,“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的各方面差距都实在大了些,比如说家世,年纪,­性­格,……”

还有就是。陈之航虽然脾气温和,却是有一股韧劲,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做了这么大的生意。想把他说通,也着实不容易。

不过,陈老爷子做梦都想着早些给陈之航找个媳­妇­,听了这么好的条件肯定心动。两爷孙又有的闹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厅房里就传来陈老爷子骂人的声音及李夫人劝解的声音。

几个人都不好意思去厅房,躲在屋里闲聊。偶尔会让小丫头去厅屋里侦察一番。

丫头们回来说,“陈大爷好像不愿意,亲家老太爷发脾气要拿拐棍打人。夫人在劝着呐。”

直到李总兵、林昌祁和李华锦、江又有一起下衙回来了,几人才去了厅屋。看到李夫人的眼圈是红的,陈老爷子和陈之航都是面红耳赤,脸­色­也不太好。

紧接着,小包子和小胖墩、三柱子一起来了,竟是连李祥和郑侑煦也跟来了。他们两个的理由是好久没见着先生了,来给先生见个礼,顺便去林家住一晚。

“我们去江先生家住是为了跟林念和陈冀探讨学问,不是为了玩”郑侑煦如是说。

江又梅笑着点头答应。

李祥的身世在金州府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李总兵就是其中之一。他一看皇子来了,很是有些紧张。但看见几个孩子之间相处甚是随意。李祥同江又梅更是亲昵,也就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饭后。几人回了林府,小胖墩也跟要跟来住,几个小子一起去了小包子的三曲院。

江又梅看到廖嬷嬷、小夏、春叶把小丸收拾完哄上床睡了才回了正房。

看到已经先漱过了的林昌祁又披着衣裳在桌前勤奋,便取笑道,“听儿子说,陈之航把大爷当成励志的典范,教育冀儿以后哪怕当了大官也要努力不懈怠。”

林昌祁笑道,“那陈之航还真是过奖了。若原来,我也不奈看书写字。还不是这次剿匪,心得颇多,又有你出的那些新奇的主意,觉着应该写出来,要不可惜了。这次拿回去给祖父看了看,他老人家非常感兴趣,说是写好了可以强国强民。还给我提了许多的建议,我正在修改。”

吴氏领着春花、春朵服侍了江又梅洗漱后,便退了下去。江又梅钻上了床,看到林昌祁的背影说,“我今天跟黄姐姐说了李世齐的意思,她直接帮着回了。”

“嗯,那就写信回了李世齐。”林昌祁背都没转过来说道。

“我又帮着咱们家的林武争取了一下,也没争取到。”江又梅又遗憾地说。

“咱们家的好后生不愁找媳­妇­。”林昌祁道,“唔,你先睡吧,我把这些整理完再睡。”

江又梅闭着眼睛眯了一会作,又忍不住睁开眼睛说道,“今天李夫人给陈之航说了个媳­妇­,是姓吴的显武将军的女儿。那姑娘岁数忒小,好像今年春天才及茾。像是陈之航不愿意,陈老爷子不高兴呐。”

林昌祁一听放下笔转过身来,“吴放的女儿吗?这个吴放,还真能钻营,连这个招数都想出来了。”

江又梅听出林昌祁的不屑,问道,“大爷觉得这门亲不好吗?”

“当然不算好。你给陈之航提个醒,娶了吴放的女儿,不仅不是助力,相反以后还会有麻烦。”林昌祁道。

江又梅一听,侧过身来道,“大爷是什么意思?若吴放如此不妥,李大人咋没阻止李夫人呢?”

林昌祁道,“我和爷爷也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才让人格外注意了吴放,有些事情李大人并不知晓。……算了,这种事你跟陈之航也不好说,我明天直接给李大人说说。”说完,又站起来踱了几步,说道,“我最恨这些墙头草,自认为八面玲珑,几头都想占着,十足的小人行径。”

江又梅看他还有了几分气,也不知道那个吴放怎么得罪了他。

林昌祁看到江又梅疑惑的眼神,走过来坐在床边说道,“你现在有身子,不宜­操­心。那些烦心事不知道最好。”

他又伸手摸着江又梅微微凸起的肚子,轻声道,“……阿梅,我会让你和儿女们一辈子平安富足,也会让咱们林家安全无虞。”

江又梅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按着他的那只手说道,“我相信。”

后来便听说李夫人找借口拒了这门亲。陈之航又保证尽快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才没让陈老爷子继续闹腾。

正月十五下晌,春桃来给江又梅磕了头后,便去了黄芝娘的家里。

今天是元宵节,金州府的灯市是远近出了名的看好。江又梅也心痒难捺,但被林昌祁坚决制止了。为了安慰江又梅,林昌祁也没去,而是让林武、林虎几人带着小包子、三柱子及几个小小厮去。

小包子和三柱子都没在省城过过元宵节,激动万分,天还没黑就出去看花灯了。

赵铁锤已经找好了一个院子,前面当铺子,后面可住人。昨天他和大柱子就已经去了新院子装修铺面,而三柱子还继续跟小包子住在三曲院。

小包子和三柱子是第一次在省城看灯会,他们走在亮如白昼的街道上,看到晶莹璀璨的各式花灯,眼睛都不够瞧了。不过,除了看花灯,三柱子是专门找吃的,小包子则是专门找猜灯迷的。

三柱子没钱,当然要跟着小包子走。看到小包子挤着跟人抢灯迷猜,气得要命。在走到第五家灯迷摊子的时候,三柱子再也忍不住了,小声在小包子耳边嘀咕着,“念兄弟,你家现在这么有钱了,还在乎那几文的灯迷钱或是值不了多少钱的灯笼?那么些好吃的,若咱们回了西河村就吃不到了咧。”

小包子头都没抬,盯着灯迷说道,“这你就不懂了,猜灯迷享受的是过程,跟钱无关。再说了,我猜灯迷挣的钱和灯笼,再少也是我自己挣的,家里的银子再多也是家里的。”抬头看到三柱子气的嘴都翘得老高,又说,“好,好,等着我把这个灯迷猜完了咱就去吃。”

他们玩到半夜才回来。小包子第二天一大早就拿着五个灯笼跑去了正院,笑着说,“这些灯笼是我给妹妹挣的。”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很好的鞋垫交给江又梅,“这是我用猜灯迷挣的钱给娘亲买的。”

江又梅笑着接过鞋垫,说道,“谢谢儿子,出去看个灯会还知道给娘亲和妹妹稍带礼物回来。”

今天是林豹和春桃成亲的日子,除了顾氏和廖嬷嬷,正院的丫头们都去了他们的新家,小包子送完了礼物后也领着三柱子去凑热闹。院子里很是清静,江又梅拿着自己画的“白雪公主”连环画在给小丸子讲故事。

这时,有婆子来报,秦筝姑娘求见。

江又梅一愣,这时黄家应该很忙,黄芝娘请了两桌的客人在家吃喜酒。秦筝不在家里张罗,跑这里来­干­什么?赶紧说,“快请秦姑娘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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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愿意

秦筝进来后,话也没说一句,一下子跪在了江又梅面前,磕了一个头说道,“求林夫人成全。”

江又梅愣住了,“什么事需要行如此大礼?”

秦筝眉毛上挑,双眼圆睁,薄­唇­抿了抿,更是显得英气十足。说道,“林夫人,我昨天才听我­干­娘无意中说了福郡王爷的事情。我,我愿意给他生孩子。”

“哦?你想好了?”江又梅问道。这也不用磕头啊。

秦筝点点头,绝然道,“对,想好了。……但,我有条件。”

江又梅吃惊道,“条件?啥条件?”

秦筝说,“我的条件就是,我要当侧妃,我要进王府。”她看到江又梅有些皱眉,马上说道,“放心,我不会打扰郡王爷的生活,也不会赖在郡王府不走的。等我生了孩子,我再出来就是。……但生孩子之前,我必须住在郡王府。还有,就是帮我找一个严厉的师傅管教我弟弟,不许他再唱戏。”

江又梅让顾氏把秦筝扶起来,不解地问道,“既然你也愿意生了孩子就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进王府?”

在江又梅想来,有名无实的侧妃,特别是李世齐有那样的爱好,还不如在府外,眼不见心不烦,日子逍遥自由得多。

秦筝的眼里涌出泪水,双­唇­抖了抖,用袖子擦了泪水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进王府弄死那个王长民。那个畜牲,害死了我爹娘,害得我弟弟只想当戏子,害得我们姐弟背景离乡,……”

话没说完,秦筝就哭出了声。

江又梅一听是这个理由。摇头说道,“秦姑娘,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若你是为了以后过富足些的日子。我或许还可以帮你,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追求也不同。但你这个理由我还真不好帮你,为了那个牲畜把自己的一生搭进去,你觉得值吗?你回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值不值。还有,你­干­娘是我的好姐妹,这事我还是要听听她的意见。”

秦筝听了,又跪下哭道,“林夫人。求你了,我求你了。原来报不了仇是没办法,现在有办法了却不报,我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我的家,我这辈子,在王长民把我弟弟拐走的那一天就毁了。现在,我天天劳心劳力都教不好我弟弟,日子也过得愁苦,还连累得我­干­娘也过不上清静日子。若是有一天能大仇得报,还有好先生把我弟弟教好了。日子也富贵了,我这辈子都值了。……何况,有个郡王爷的儿子。等儿子长大了总会认我这个亲娘的。”

或许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这个姑娘还是挺有理想的,她要的可是大富贵。江又梅有些了然了。从她强逼弟弟学习考功名,就可见她是一位不甘人下的好强姑娘。现在,还想进郡王府当侧妃。那李世齐连郡王府都不愿意让她进,咋可能给她侧妃的名份。

江又梅说道,“可郡王爷在信里只许诺你一辈子荣华富贵,若他坚决不给你侧妃的名份,或是不让你进王府。你还愿不愿意?”

秦筝说道,“虽然我是平民。但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相信郡王爷也希望他的孩子有个好的身份。若我不进王府不当侧妃,生下的孩子就是私生子。抱回王府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是个连李世齐都拒绝不了的好理由。

江又梅点头道,“这倒是个好理由。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句,福郡王爷从小便是由王长民服侍长大的,感情非比寻常,不然也不会犯了那大么的事儿还能活下来。你若是把他弄死了,郡王爷或许也会怪罪你的。”

“一个奴才总比不上一个儿子重要。”秦筝倔强地说,“只要我给他生了儿子,啥事都好办。”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还是让你­干­娘来跟我说吧,你自己也回去再考虑清楚,开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若你们想好了,明天再来答复我。”江又梅说道。

便让人送了秦筝回家,等着明天把黄芝娘请来再好生商量商量。

下晌,吃完席的人才陆续回来。

晚上,林昌祁从衙里回来,江又梅便跟他说了秦筝的事。林昌祁冷笑道,“这位秦姑娘是个颇有心计的人。只要当了侧妃,就是有了名份,还能上皇家玉碟。为了儿子,李世齐哪怕之后把她赶出王府别居,也不会废了她侧妃的名份。等儿子长大继承了爵位,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她接回去。那时,她就是老郡王妃了。”

江又梅也是这么猜测的,想想她的­性­格,说道,“我也希望李世齐能同意她的条件,让她过上大富贵的日子。但愿她的目的仅此而已,别再滋生些其它的念头。不然,又有的闹了。”

林昌祁道,“她若能知足最好,李世齐肯定能安排好她之后的生活。但若她超出了李世齐的忍耐限度,可不会有好果子吃。是皇家的人,就没有善茬。何况李世齐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他看着那几位先王爷怎样争夺大位,看着福王爷怎样八面玲珑,暗通曲款搭上当今圣上。李世齐明面糊涂,内里可是­精­明得很。”

这倒是,林老爷子也没少说李世齐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天天荒唐胡闹,还能得皇上如此的疼爱。

第二天晌午,黄芝娘便来了。她无耐地说道,“罢了,罢了,她想做郡王爷的女人就等她做。我们若再说多了,就是阻了她的富贵了。哎,都怪我一时嘴快,想着她也不会同意,便把这事说了。哪成想……林武是多好的后生啊,她真是魔怔了。”

昨晚,黄芝娘流着眼泪苦口婆心地劝着秦筝,奈何秦筝认准了这事就是不回头。还说了句戳黄芝娘心窝子的话,“­干­嘛非得有个男人在身边,有个没用的男人还不如没有。­干­娘没有男人,不照样过得好好的。”

这位姑娘若进了郡王府,冷清的郡王府可就热闹了。

江又梅还是把李世齐的­性­格告诉了黄芝娘,让她一定要跟秦筝说说,郡王府不是她一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又没得到郡王爷心的平民姑娘能玩转的。若只想过富贵日子,等到儿子大了当个老郡王妃,还成。其它的,千万别想,不要飞娥扑火。

黄芝娘走后,江又梅便提笔给李世齐写了封信,写了秦筝的条件,等李世齐自己去决断吧。

他们明天,也就是正月十八就该坐船回家了,要赶在十九日赶到家,孩子们二十日开学。

下午,江又梅正在带着顾氏和春花几人整理东西,郑院长领着李世祥和郑侑煦来了林府。江又梅去外院厅房见他们,小包子带着小胖墩和三柱子也从三曲院赶了来。

郑院长跟江又梅商量说,“你们能不能等到二月中旬再回南山居?那时,天气也暖和些了,我们就跟着你们一起去。现在,让林念和陈冀每天到我府里来上课,祥儿每天下晌来你府里学丹青。怎样?”

小包子本就舍不得林昌祁,这两天心里正不痛快,听了郑先生的话,高兴地拉着江又梅的衣襟说道,“娘,咱们晚些回去吧,我和妹妹可以多跟爹爹相处,又能多跟先生学习课业。”

李世祥也来拉着江又梅的袖子说,“先生,我好久没跟你学丹青了,手都有些生疏了。”

人家千里迢迢来西川可是借口跟自己学丹青的理由来的。自己六月下旬就该生了,到时起码又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能教导他。

江又梅听了,也觉得不错,自己在这里多住一个月,两个孩子跟林昌祁多亲近一段日子,小包子也不耽误功课,李世祥又能跟着自己多学习几天丹青。一举三得。

便点头允诺。小包子和李世祥、郑侑煦三个小子高兴得跳起来,小胖墩和三柱子不开心了。

江又梅摸着小胖墩的头说,“无事,你回去跟你爹爹商量商量,他若同意咱们就一道回去。”

小胖墩高兴了,三柱子又快哭了。江又梅又说,“你也回去跟你爹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回乡下。以后你还是住在我家,每天和念儿他们一道跟着郑先生学习就是了。”

三柱子也只能当个旁听生,江又梅想都没想帮他争取正式生的机会。这孩子,学习上实在没有天赋也不用功。他爹赵铁锤别看长得牛高马大,却是粗中有细,人又­精­明。可三柱子却是个憨厚有余不喜动脑筋的孩子。这孩子以后若不想种地,不是打铁就是从军,似乎只有这两条路最适合他。

郑先生几人走后,小胖墩和三柱子便回家跟自己的父亲商量去了。江又梅赶紧遣人去跟船行说一声,明天不租赁客船了。

没过多久,陈之航来了。他说,“我今天晚上就要坐船去武宜府一趟,大概半个月才能回来。本来想着明天冀儿和我爷爷跟你们坐船一起回乡下。如今,你们不回去了,冀儿也不想回去了。我和爷爷商量了一番,他老人家就去我姑姑家住,冀儿能不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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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劝解

江又梅笑道,“冀儿在我家住就行了。”

陈之航笑着谢过。

江又梅想着今天难得有机会,应该把自己老早就想说的话说出来。这些话她不好意思对着他说,便站起身,来到窗前。雕花窗棂外,临窗的几株腊梅已经开败,花香依然浓郁。稍远处的绿树枝头抽出了点点新绿,几只鸟儿在上面欢快地跳来跳去。日头已然偏西,映得天边的云朵有些泛红。

屋里极静,只听得到身后茶盖碰茶碗的声响。她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致,背对着他迟疑地问道,“这几天——陈爷爷还好吧?”

陈之航愣了一下,手上拿着的茶碗晃了晃,溢出几滴茶水在手上。他似乎没想到她能问这个问题,轻声笑道,“还好,让老人家骂骂,出出气也就好了。”

江又梅继续轻声说道,“其实——陈爷爷生气我也能理解。”

说完后,江又梅还是鼓足了勇气回过头来,看到陈之航的脸有些红,微微摇了摇头,尴尬地笑笑没吱声。

她又转过脸望着窗外,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们相识也有几年了,我自认为我们应该还算是——朋友,对吧?”

身后传来陈之航的轻笑声,“嗯,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江又梅说道,“你天天在外面劳累奔波,一年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家里。家里老的太老,小的太小,确实也难,难怪陈爷爷会生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再找个女人了。这样,家里有了女主人。既能孝敬老的,照顾小的,你回来后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啊。”

说完了这番话。江又梅才转过脸来盯着陈之航。陈之航完全没想到她能说的这么直白,脸有些红。笑着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他看到江又梅一直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期望,似乎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就誓不罢休一样。犹豫了片刻,还是笑道,“是啊,家里确实需要个女主人,这段时日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一定要我再找个女人,倒是有个女人还比较适合我。而且——这个女人你也认识。”

“哦,是谁?”江又梅问道。

陈之航笑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才说道,“就是孙先生的大女儿孙芊芊,她­性­情柔和温婉,相信能对冀儿好,也能孝顺我爷爷。而且,我们年龄也适合,又知根知底的。”

那个美貌温婉的女子。她跟陈之航还真的很相配。江又梅笑道,“芊芊确实是个女人。如果你有了这个想法就应该抓紧时间了,好女人可是很多人家盯着咧。年前我还听我大嫂说有一家人想求娶芊芊。只是芊芊曾经受过伤害。不敢轻易允诺。”

……

陈之航走后,赵铁锤又来了,正好遇到林昌祁也下了衙,便留他在家里喝了酒。林昌祁也不希望江又梅走,知道她能再多住些日子很是开心,又连夜遣人去南山居给老爷子送信,信中又劝老爷子来金州府玩玩。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点打在宽大的芭蕉树叶上啪啪作响,把江又梅从梦中惊醒。黑暗中。那张和煦的笑脸又跃入了她的眼帘,似乎有两滴泪水滚落下来。但愿他能幸福美满……

第二天,雨停了。渐暖的气候又骤然冷了下来。天不亮,江又梅听到林昌祁起床了,也坐起来。

林昌祁道,“你上午无事,就多睡会吧。”

江又梅笑着摇摇头,“不了,孩子们过会子还要来请安,然后去郑府。”

饭后,江又梅把林昌祁送出门。然后,又把小包子和小胖墩、三柱子送走。

刚看着穿得像个圆球一样的小丸子吃过饭,李华云和魏氏带着茜姐儿就来了。

江又梅嗔怪着李华云,“今儿路滑,天又冷,你咋还到处跑?”

李华云的丫环小娟鼓着腮帮子说道,“我劝了我们­奶­­奶­好久,让她路­干­些再出门,她就是不听。”

李华云摆手笑道,“好了,好了,我一个人呆在家咋呆得下去?今儿肯定不敢去我娘家,不然得被我娘唠叨死。来了这里,姐姐又开始唠叨。”

江又梅便不好再说,拉着茜姐儿的手几人一起聊着天。

魏氏说着吴放家的事,“……真不知他们两口子是咋想的,那慧姐儿再怎么说也是他嫡亲的女儿。昨天就听说给周大人的公子周振峰作了贵妾。”

茜姐儿听她们说起了这件事,便红着脸牵着小丸子去偏厅玩去了。

李华云吃惊道,“他们前几天才在给我表哥说合,这才几天,又给周振峰作了妾?周振峰才没好久成的亲,她媳­妇­咋愿意他纳贵妾呢?”

魏氏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周振峰的媳­妇­上个月不知何故掉下池里滑了胎,大夫说她不可能再怀孕了。”

“哼,好在没有跟这家人作亲。”李华云道。不知她说的是周家,还是吴家。

中午,江又梅留她们吃了晌饭,因为李祥要来学画,下晌便也没留她们了。

有几个月没有教李祥了,江又梅检查了先前给他布置的作业,完成的非常好,进益也大。江又梅点点头说道,“嗯,不错,可以往下一步学了。”

李祥听了很是高兴,说道,“我天天练素描,画这些瓶罐水果的,都练得快吐了。”

江又梅道,“你现在练得多些,以后就知道作用有多大了。”

傍晚,小包子、小胖墩、三柱子从郑府回来了,连郑侑煦都跟着来了。

“江先生,我是来接祥哥儿的,不是来吃饭的。”郑侑煦如是说。

江又梅笑着点道,“先生知道煦哥儿是专门来接祥哥儿的。”但还是留着他们两个吃了饭。

晚上,江又梅说起了慧姐儿的事,林昌祁说,“我已经知道了,吴放就是这种人。”

转眼,在金州府呆了半个多月,已经二月初七了。晚上,林昌祁从衙里回来满面含笑,脚步生风。

江又梅笑道,“大爷如此高兴,是有啥好事吗?”

“当然有好事。”林昌祁笑道,又弯腰把使劲拉着他衣襟的小丸子抱起来亲了一口,说道,“咱们小丸子的爷爷和­奶­­奶­就要来了,小丸子高不高兴?”

“高兴,高兴,爷爷,骑大马。”小丸子拍着手叫道。

“咋一说爷爷就惦记着骑大马?”江又梅嗔道。

林昌祁大笑,把小丸子放下,伸手让江又梅帮着脱了外衣,又说,“不止咱爹和娘要来,二房的晖弟也要来,三房也会派一个人来。爷爷说祠堂和老宅都建好了,我们要把牌位写进去。”

“哦,来了这么多人,我们还要准备他们住的地方。只是,南山居有些小,不够住啊。”江又梅说道。

“到时让爹和娘住在南山居就行了,他们两房的人都住在老宅。以后,老宅就是他们的老家。”林昌祁道,“还有,这次李世齐也要一起来。”

“李世齐也要来?”江又梅有些吃惊,又猜测道,“或许是他同意了秦姑娘的条件,来接人的?”

“嗯,*不离十,应该是这样了。”林昌祁点头道,“这里有一封李世齐给你的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江又梅接过信打开,有两张信笺,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还真是李世齐同意秦筝的条件了,请江又梅用这一万两银子,一半买一个院子,作为发嫁及以后她生活的地方,一半给她置办嫁妆。他会亲自来金州把秦筝接回京城成亲。

不过,还是说生了孩子就让她回金州生活,京城都不许呆。他的弟弟不许去京城,他会带个好先生来金州教导他。

秦筝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这是不是灰姑娘找到了高贵的白马王子?不过他们能不能过上各自的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就不知道了。

林昌祁的话又把江又梅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看你们还是在金州多住段时日吧,爹娘他们二月十日动身,二十五日就能到金州。到时我也告几天假,咱们一起回南山居去。”

“哦,好啊。”江又梅答应道,又说了李世齐请她办的事。

林昌祁不高兴地说,“那李世齐也真是,明明知道你怀着身子,咋还能让你­操­劳呢?这事你就吩咐下人们去办好了。”

江又梅笑道,“知道了,这事我不会亲力亲为的。”

第二天,江又梅让人去旗之韵分工场把黄芝娘和秦筝都请来了林府。

秦筝听了李世齐的回信很是高兴,原本就异常美丽的容颜更加妍丽了几分,略带英气的双眸煜煜生辉。虽然对那条她生了孩子之后连京城都不许呆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秦筝笑着对黄芝娘说道,“­干­娘,其实我也不想宪儿跟着我去京城,怕他惦记那些小戏子。我走后,你就带着他在金州生活。以后咱们有钱了,又有了大宅子,­干­娘就不需要再去工场上工,挣那份银子很辛苦的。”

黄芝娘道,“我会带着宪儿在金州好好地过活。但是那份工我还是要上,我­操­劳了一辈子,闲不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胖了

江又梅对秦筝道,“我会让林虎帮着你去寻宅子,让李嬷嬷和吴嬷嬷帮着你们一道置办嫁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们说。”

秦筝犹豫了一下,问道,“林夫人,这银子能不能给我留下一千两?我想给­干­娘和弟弟留下八百两,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些。还想自己留些余钱,手头上活泛些才好在王府里站稳脚。”

江又梅看了一眼兴奋得脸­色­绯红的秦筝,这姑娘此时还能想着困难时帮过她的黄芝娘,也着实不错。

想着应该提点她几句,说道,“无需,郡王爷让咱们怎样花费咱们就怎样花费,至于其它的他定能帮你想到。秦姑娘要记住了,以后去了郡王府,郡王爷的话你要绝对服从。哪怕你觉得他说得不对,也要绝对服从,不要擅自改变。……他最在意的两个人,一个是老王妃,一个是李芳华,你都敬而远之就行了。自己在院子里瑾守本份,等生了孩子,就回金州府过活。你有福郡王侧妃的名份,在这里没人敢惹你的。……”

黄芝娘也说道,“筝儿要记住了,林夫人说的都是金玉之言。去了郡王府别惹事,那里的水深,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等熬到你生了孩子,就回来。咱们两人守着宪儿一起过活,比王府里自在得多。”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弄死王长民那个畜牲。”秦筝倔强地说道。

江又梅叹了口气,说道,“王长民害得你家破人亡,也的确该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实在想报仇,一定要见机行事。不要莽撞。要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出手。若没有适合的机会,就暂时放下。等以后孩子长大了再说。”看到秦筝点头,江又梅又异常严肃地说,“我还要告诫你的是,除了王长民这件事,其它的你都不要多惦记。你没有家世,也不可能得到郡王爷的真心,若再做了让郡王爷不高兴的事情,以后就不好办了。郡王爷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只知玩耍。相反他心里有成算得紧。为了你弟弟,也不要去玩火。”

秦筝也严肃地点着头说,“谢谢林夫人的提醒,我记住了,会瑾守本份的。我不在西川的时候,也请林夫人多关照些我­干­娘和我弟弟。”

“这点你放心,我会的。”江又梅点头道,又再一次嘱咐道,“我说的话不要当耳旁风,要记在心里头。”

黄芝娘听了。又抹起了眼泪。

正好李氏和吴氏来了,几人商量了一番置办嫁妆的事。

江又梅起身把她们送出正院的时候,又看见林武领人在拾掇着前面的树木。他看见她们几个出来。走过来先给江又梅行了一个礼,又笑着跟黄芝娘和秦筝打招呼,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秦筝。

黄芝娘遗憾地看了看林武,带着秦筝走了。

江又梅目送她们两个走远拐弯。她回过眼神,看到林武还在痴痴地看着远处树林那头透过的一抹杏黄,眼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这个傻小子。

江又梅叹了口气,说道,“你去前院把林虎叫过来,我要让他帮秦姑娘买宅子。秦姑娘快做福郡王侧妃了。”

“什。什么?秦姑娘要做侧妃了?”林武磕巴着问,帅气的脸上满是惊诧。

“嗯。”江又梅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受伤的眼神。扭过头回了院子。

二月初十,林昌祁休沐。天微亮了。两口子都已经醒来,却还赖在床上。林昌祁摸着江又梅的肚子笑道,“这段时间你的肚子长得真快,年前的时候还只是微微凸起,现在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看来,还是我把你养得太好。”

“是啊,我也觉着这段时日我的肚子疯长。现在刚刚五个月,却像是怀小丸子时的六个月。人也胖得要命,脸都圆得像张大饼了,难看死了。”江又梅摸着脸发愁地说道。

林昌祁凑过脸来仔细看了看江又梅,又用手轻轻捏捏她的脸,笑道,“哪里难看了,我媳­妇­胖了也好看。放心,你男人不嫌你胖的。”

江又梅嗔了他一眼,把他捏自己脸的那只手拿下来说道,“不光是人难看的问题,孩子太大了也不好生。看来,还是平时我吃得太多了,以后得少吃些才行。”

林昌祁一听便有些紧张了,侧过身来说道,“这倒是,好像是有人说孩子大了不好生。今天就让人去回春堂把张老大夫请来,让他帮你摸摸脉。”

江又梅想想也对,前世的孕­妇­基本上是每周检查一次,自己都有好久没让大夫诊过脉了。便说道,“好。”

两人起床后,小包子、小胖墩、三柱子便来请安了。不大一会儿,小丸子也来了。几人便去了厅餐吃饭。江又梅不敢多吃了,只吃了一个生煎包,两个小珍珠圆子,一个小­鸡­蛋,一碗豆浆。

小包子纳闷道,“娘亲,你今儿不舒服吗?咋吃这么少?”

小胖墩掰着指头说道,“婶子,你平时要吃两个包子,两张葱油饼,一个玉米锅贴,一个­鸡­蛋,一碗豆浆或牛­奶­,有时还要加一碗青菜粥,比我还吃得多。今儿咋吃这么少了?”

江又梅的脸有些红了,“婶子原来吃这么多啊,不行,不行,以后得少吃些。”

“为什么要少吃?自己想吃又不能吃,这种滋味很是不好受。”小胖墩深有感触地说道。

饭后,几个孩子要同王澈南一起去街上游玩。林昌祁却没看到林武过来接小包子,平时出门都是林武领人陪他们出去的。

便问道,“林武呢?”

“林武叔叔生病了,嘴上起了一圈水泡,声音也是哑的。我昨天就让他在屋里歇着了。”小包子说道,“今儿不是要给娘亲请大夫吗,顺便也给林武叔叔看看。”

林昌祁已经听江又梅说了林武的事情,还用了个新鲜名词,说他“失恋”了。心道,这是心病,太医来了都看不好。就让林熊领人陪着几个孩子出去了。

不久,张老大夫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来了正院。

张老大夫介绍道,“这是王医婆,她做接生这一行已经近四十年了。不仅接生老道,对孕­妇­的诊脉也比我­精­准得多。”

江又梅谢了张老大夫,便让王医婆诊脉。

王医婆把了脉,又看了看江又梅的肚子,还用手轻轻按了按,比划了一番。低眉说道,“夫人肚子里的胎儿长势很好,就是大了些。这么长下去,夫人生产的时候就有些困难了。从现在开始,夫人不仅要控制饮食,还要多走动才是。”

顾氏和春桃,现在要叫车氏,听后都有些紧张了,连声说道,“这可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

林昌祁对王医婆道,“这样行不行,你以后每隔三天来林府给夫人诊次脉。半个月后你再跟着夫人一起回乡下,等夫人顺利生产后再回来。放心,价钱方面好说。”

林大人这么说了,王医婆也不敢说不行,忙施礼道,“尊大人吩咐,老婆子跟着夫人去就是了。”

江又梅笑道,“那就麻烦王大娘了,我们会给你个好价钱。”

王医婆连声说不敢。

之后,张老大夫又为江又梅诊了脉,说是除了有些积食,别的都很好。

为了款待张老大夫和王医婆,林大总管和李嬷嬷分别作陪,请他们去外院吃了晌饭。走时,又给了诊金和送了不少礼物。

江又梅在他们走后便叹道,“怀这孩子也真是辛苦,开始是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好了便是时时刻刻都想吃东西,不吃就饿得慌。现在可好了,孩子长得太大,又要节食又要多走动了。”

说完,又嗔怪着林昌祁,“就是怪你,使劲让我吃,还不许我多走动。”

林昌祁听了,好脾气地承认着错误,“是,都怪我。”站起身说道,“走,我现在就领着你到院子里去转转。否则,又要说我连虎娃都比不上。”

他不由分说,便拉着江又梅的手往外走。小丸子看到了,也要跟着去。林昌祁就一手牵一个走出了正院。

此时已近正午,初春的阳光柔和又温暖,一路上花红柳绿,游廊翠竹,让江又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们一路说笑地来到湖边,由于这个人工湖狭长,江又梅就给它起了个盗版名字叫瘦湖。瘦湖岸边一排吐着新绿的垂柳,湖里还荡着一条小船。

跟着后面的林虎说那是放鱼食的人。

几人沿着湖岸走了一圈,江又梅的鼻尖上已经冒出了汗珠,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便又叫了一顶轿子来把她抬回了正院。林昌祁怕小丸子累着江又梅,也没让她跟着娘亲坐轿子,而是把她驼在肩膀上走回了正院。

走累了的江又梅更饿了,看到一桌子好吃的饭菜胃口大开。顾氏给她盛了一碗饭,车氏又照着她的喜好拈了一碗饭菜。

江又梅吃完了还要,顾氏和车氏阻止道,“大­奶­­奶­,不能再吃了。今儿王医婆专门说了,只能吃一碗饭,一碗菜,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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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考验

顾氏和车氏坚定不移地执行着王医婆的嘱咐,让江又梅过上了解放前的苦逼日子。节食的日子不好过,能吃的孕­妇­节食就更不好过了。

夜里,在她的肚子叫了第n次的时候,林昌祁都有些不忍心了,说道,“要不,再让春朵给你拿块点心来?”

江又梅吞了吞口水,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忍忍吧,习惯就好了。”

命比啥都重要,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这辈子又比前世好太多。如今有儿有女,有高富帅的老公,有巨额的家资,还拖着风华正茂的小尾巴。这么好的日子还没过够,挂了可不划算。

林昌祁不知道江又梅的心思,暗道怪不得媳­妇­这么能­干­,确是有坚韧的毅力,自己以后更要努力不懈怠才行。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但也能感觉到她忍的难受,就摸着她的肚子心疼地说道,“这个小混蛋,人还没出来就天天跟你捣乱。等他出来后,我一定要多打打他的小ρi股,帮你出气。”

林昌祁还难得这么温言软语开玩笑,江又梅笑了起来,便没觉得那么饿了。两人在黑暗中说了一阵话,江又梅才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林昌祁去了衙里,几个小子去了郑府。江又梅便领着小丸子和吴氏、车氏、廖嬷嬷等人一起去园子里散步。

小丸子追着一大大、二大大在前面跑着,春叶紧跟在她后面,不时地叫着,“思姐儿小心了,思姐儿别摔着了,……”

众人走过一段花径。进了抄手游廊,她们边走边歇,出了游廊又穿过一片梅园。便又来到了瘦湖。江又梅有些累了,坐在横椅上歇息。小丸子看到湖里有条小船。就闹着要坐船。

江又梅留了吴氏在身边服侍,让她们几人都陪着小丸子坐船去了。一大大、二大大直接下了水,跟在小船后头游水,让小丸子更是开心不已。

小船都到了湖中心,还能听到小丸子的笑闹声和鹅的叫声。这孩子没有一点温婉的样子,廖嬷嬷想把她教导成淑女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两人歇了一阵子,看小丸子坐在船上还不想下来,江又梅就让吴氏扶着去花房。她想去搬几盆珍品茶花和兰花到正院。没事拾掇拾掇花卉,既风雅又能锻炼身体,弄不好还会像自己的先生一样挣大钱,一举数得。走到竹林的时候,江又梅又累了,看到一块巨石后面有块小石可供人坐。吴氏就把随身带的软垫放上去,两人坐下歇息。

家大了就像个公园,虽然花团锦簇,景­色­怡人,但着实有些不方便。

刚坐了不多一会儿。便听见有人走来。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咱们这位大­奶­­奶­还真是善妒的主,自己都怀身子了。也不说给大爷爷安排个通房。那蓓蕾和蓓蕊就是大夫人专门给大爷的通房丫头,可大­奶­­奶­却把她们弄去外书房晾着。连近身服侍大爷的机会都没有,她们委屈得什么似的。”

“你这老货,这是找死呐。”这是李嬷嬷的声音,“主子也是你能随口抵毁的?那两个丫头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能到我这里递这个话?”

“哎哟,李嬷嬷这么说真是冤枉老婆子了。我是替嬷嬷你着急,听说大夫人就快来金州了,她若看到大爷这么委屈还不得怪你啊。”那婆子说。

李嬷嬷道,“咱们是奴才。要知道自己的本分,主子们不愿意的事情咱们也不能强求。”

那婆子道。“我看不会是大爷不愿意。哪个男人不爱腥?蓓蕾、蓓蕊那样的美人儿没有哪个男人能拒得了。哼,别看咱们大­奶­­奶­出身乡野,还真是有心计。把自己的心腹丫头拨给了大爷,既能排挤蓓蕾、蓓蕊,又能监视大爷。你不知道,听说大爷好不容易去趟外书房,每次蓓丽、蓓红都会死皮赖脸地跟了去。那两个小蹄子又掐尖又好强,蓓蕾、蓓蕊刚要上前去服侍大爷,就被她们挤开了去。”

“哎,”李嬷嬷叹了口气说道,“有几个女人能像大夫人那么贤惠又大度的?这事就别说了,回去后再告诉那两个丫头,不能惦记的就别惦记。大夫人快来了,有些事情等大夫人来了再说吧。咱们奴才要瑾守本分,主子的事情少掺和。”

……

两人一路走过。等她们走远了,江又梅沉着脸问顾氏,“那婆子是谁?我咋没听过这个声音?”

吴氏说,“不怪大­奶­­奶­不认识。这府里人手少,后来又从侯府里调了两家人来。这婆子是马房管事余瘦子的婆娘,人称花快嘴,专是个爱多嘴多舌挑事非的人,在侯府里就讨人嫌。只是她男人跟着侯爷和大爷上过战场,立过功,才容了这婆子在府里做事,不然早就打出去了。”

江又梅冷哼着,“因为她男人上过战场立过功,她就能敞着大嘴随便评论主子,抵毁主子?”

吴氏赶紧说道,“这婆子实在是找死,我这就去让人打她的板子,把她撵出府去。”

“算了,”江又梅道,“这婆子留在后一步收拾。那蓓蕾和蓓蕊不是认为我夺了她们近身服侍大爷的机会,委屈得什么似的吗?好,我就给她们这个机会。”

说完,起身就向前大步走去。

吴氏赶紧去扶着江又梅的胳膊道,“哎哟,大­奶­­奶­快慢着些,千万别气着身子,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走了一段路,一路风光旖旎,和煦的春风似乎又把江又梅躁动的心绪拂平了。跟一个下人婆子计较,岂不是把自己的身份都降低了。江又梅站下,又转身去了花房,挑了八盆花,让人送去正院。

等她们两人慢慢走回正院,小丸子也已经回来了,正领着一大大、二大大在院子里玩。她看到江又梅回来了,便欢快地跑到她面前说道,“娘亲,顾嬷嬷,弟弟,有弟弟了。”

顾氏今儿早突然说是头晕想吐,江又梅便让她在屋里歇着,又让人去回春堂请大夫。

难道是她也怀孕了?

这时,顾氏从偏房里慢慢走出来,脸­色­绯红。廖嬷嬷笑道,“刚才小张大夫来诊过脉了,说是林出家的怀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林出和顾氏成亲也有些日子了,跟他们一起成亲的林进孩子都几个月了,大春的孩子三月份就出生。可她还一直没怀起,两口子很是着急,听说顾氏一直在吃药。这次终于怀上了,江又梅也替他们高兴。

“那真是恭喜你们了,”江又梅笑道,“这时候是最要紧的时候,不能累着。让春花陪着你回家去歇着,这段时日也别来这里了。”想了想又说,“林出还在乡下,你家里连个人都没有。你还是住这里吧,回你屋去歇着,也别来我跟前服侍了。”

林出和顾氏在林府后街也有个小院子,两口子都来了金州便会去住几天。

顾氏红着脸谢过,被春花扶着回了正院后面一排下人们住的房子。

傍晚,林昌祁从衙里回来,看见江又梅还在床上躺着。忙去床边问道,“咋了?不好了?”又伸手在她前额摸了摸。

江又梅轻声说道,“嗯,我今儿有些累着了,不是太舒服,又犯困,没办法服侍大爷了。大爷晚上就去外书房歇着吧。”

林昌祁心道,这段时日,她啥时候服侍自己了?但看到江又梅疲惫的样子,还是点头说道,“好,那你就好生歇息,晚上我会去外书房。”

林昌祁坐在床边看书陪着江又梅,小包子回来了,也在爬在床边陪着娘亲。由于江又梅还躺在床上,小胖墩和三柱子不好进屋,只能在外面行礼问安,小胖墩听说林婶子病了都快哭了。

晚饭的时候,林昌祁领着孩子们去餐厅吃饭,江又梅的饭是让人送进来的。

饭后,林昌祁和小包子来看了江又梅后,便都去了外院。

如今顾氏怀了孕,车氏又是新婚,晚上就是吴氏领人在服侍江又梅。

吴氏跟江又梅相处了一段时日,知道这个大­奶­­奶­同别的女人不一样,不会愿意自己的男人要别的女人。

她看到林昌祁的背影出了屋门,对江又梅低声说道,“大­奶­­奶­,你这样做好吗?蓓蕾和蓓蕊那两个小贱人卯足了劲等着这一天呐,若是大爷把持不住咋办?”

江又梅没吱声,侧过头去。林昌祁不止一次跟她说过他不会要通房,不会要别的女人。若是连这两个丫头的诱惑都抗拒不了,以后大把的美人他还能拒绝吗?若是这样,自己付出的心还是收回来的好。好在刚刚付出,伤也不会伤得太深。

再说郡主大婶快来了,林昌祁想听他娘的话要通房,或是如他自己所说坚决不要别的女人,都随他。

吴氏看江又梅没理自己,又说道,“是不是还让蓓丽、蓓红去服侍大爷?或是让她们去注意那两个小贱人的动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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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窗外

吴氏看江又梅倔强地不说话,也不敢再说了。就把小杌子拿到烛下,对着烛光做起针线活来。

江又梅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心里空捞捞的很难受。一个半月了,天天都同林昌祁睡在一张床上,已经习惯了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夹杂着皂角的青草香味。习惯了一个温暖的火炉靠着自己,或是抓着自己的手或是相拥而眠。习惯了自己腰涨得难受的时候,有一双手为自己轻轻按摩。习惯了罗帐中,睡不着了有个声音在耳边轻轻环绕。……

原来自己并不是那么淡定,因为林昌祁,自己的心也会痛得厉害。

万一林昌祁经受不住诱惑咋办?

江又梅猛地坐起身来,吴氏看到她激烈的动作吓了一下,赶紧放下针线过去扶着她说道,“哎哟,大­奶­­奶­,你要吓死人了,动作咋能这么大呢?”

江又梅又慢慢躺下。这苦逼的古代真变态,不让自己老公有小三就是不贤,就是善妒。连县主大婶那样强势的女人,都被逼无奈主动给自己老公找女人。可见古代舆论有多厉害。

只是这位大婶的心态也扭曲了,自己给自己老公找女人不够,还要给儿子找女人。

自己是受害者,还要去害别人!

可她就是受不了自己的老公有别的女人。想到林昌祁正在左拥右抱,江又梅一阵气紧。

她躺了一会儿,就是难受睡不着。还是坐了起来,说道,“不行,我闷得难受。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吴氏叹着气过来帮她把衣裳穿上,觉得夜里冷,又去柜子里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两人一起出了房门。

站在院子里,江又梅凝望着夜空里那轮渐渐升起来的圆月,它是那样的皎洁明亮。

是月光让夜空明亮起来,是孩子们让她的生活更加充实。是林昌祁让她的日子有了别样的滋味。……

她凭什么要把他拱手让人?

江又梅举步向院外走去。吴氏赶上来扶着她。明亮的月光下树影婆娑,夜风微寒。

她们走过花径,绕过假山。穿过一片亭台楼阁,来到二门前。此时二门已经上了锁,因为吴氏是内院二管事,她身上有钥匙。开了门。她们来到了外院。

外书房是一溜平房,中间四间正房。两旁各两间耳房,没有围墙。左、右、后是一圈桂花树围起来的,前面门房两侧栽有十几株玉兰花树。

她们在路边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下站定,看到所有的玉兰花树已经全部开花。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如白玉般幽然美好,淡淡的花香似有而无。雕花窗内透着烛光,不知道窗纸另一侧是怎样的一副风光。

原来是林昌祁在窗外偷窥她。现在却是自己在窗外偷看他。

这时,一个人从对面的游廊里走出来。似乎没有看到她们,快步拐上了通往书房的那条鹅卵石路。进了书房大门,又把门关上。

“那是林熊。”吴氏低声道,听江又梅轻轻嗯了声,又问,“大­奶­­奶­,我们还进去找大爷吗?”

“算了,回吧。”江又梅轻声道,便扶着吴氏的手转身向内院走去。

林熊回房,看见林昌祁正伏在书案上写字。便来到他的身旁说道,“大爷,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大­奶­­奶­在房前面的那棵大槐树下站了好一会儿。”

林昌祁放下笔,抬起头吃惊道,“哦?看清楚了?”

林熊点点头。

林昌祁站起身快步出了房门,看到槐树下空空如也。问道,“没人呀,你没看错吧?”

“没看错的,的确是大­奶­­奶­和吴嬷嬷。她们刚才就站在那个地方,大­奶­­奶­还披了件红­色­披风。”林熊指着槐树的左侧说道。

林昌祁正站在门前发愣,林虎和林狼从左侧的耳房内走出来。林虎对林昌祁轻声说道,“禀报大爷,已经审出来了,是蓓蕾的主谋。东西是托余管事的婆娘帮着买回来的。”

林昌祁沉下了脸,冷清地说道,“真是找死。去把李嬷嬷和林豹叫到这里来。”

林狼躹了个躬,“是。”便向外面走去。

李嬷嬷的家和林豹的家都是在林府后面的那条街上,林府下人们的家几乎都在这里。

林狼先去了林豹的家。

此时,林豹正跟春桃在被窝里腻味。听到响门声,忍着气去开了门。林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惊得赶紧穿衣去了府里。

林熊又去了李嬷嬷的家。

李嬷嬷祖孙两个还没睡,正躺在床上听孙子小名子讲着南山居的趣事。小名子难得跟­奶­­奶­在一起,所以回了金州府后,小包子都是让小名子晚上回家歇息。

李嬷嬷也是从心里感激江又梅,孙子在乡下跟着主子一起去族学里上学。来了金州府,又跟着主子一起跟郑院长学习。许多吃用都是跟主子一样,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子还真是少找。

特别是听到传说中的瑞虎的神奇,让人简直不可思议。原来她也听说了一些,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没想到孙子说的,比传言来得还神。

“老天,那瑞虎还要去庙子里听禅?”李嬷嬷的嘴张了老大合不上。

“是咧,”如今的小名子也会说些乡下土话,他绘声绘­色­地讲着,“我们来金州之前,瑞虎才在庙里听了三天禅,还是林外叔叔去庙里把它接回家的。不仅如此,瑞虎还喜欢吃­精­致的小点心,最喜欢的是甜脆的蛋卷。它还喜欢奢侈的摆设,有一次我在它屋门外偷偷看了看,它屋里的摆设比大­奶­­奶­房里的还­精­致些。年前江巡抚才从广东送来的那个红­色­大珊瑚摆件,据说特值钱。瑞虎多看了几眼,大­奶­­奶­就送进了它的屋里。……”

小名子说一句,李嬷嬷就会啧啧两声。祖孙两个正说得来劲,林狼来了。

看到林狼这么晚了还找她进府,赶紧起身穿衣,让小名子自己先睡,她则跟着林狼去了府里。

路上,听了林狼的话后,李嬷嬷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两个小贱蹄子,真是找死。连这么几天的功夫都等不得了,还敢对主子做这等下作不要脸的事。”

来到外书房,林虎、林豹已经在这里了。李嬷嬷给林昌祁曲膝行了礼道,“都是老奴疏于管教,才出了这等事情。请大爷责罚。”

林昌祁摆手道,“嬷嬷休要如此,不关你事。”顿了顿,又问道,“今儿府里还出了什么其它事吗?大­奶­­奶­心情好像不太舒坦。”

李嬷嬷听了心里一沉,暗骂着那老不死的多嘴婆子连累自己。隔墙有耳,窗外有人,咋把这句老话忘了呢?自己时时小心谨慎,临老还闯了这么大一个祸事。大­奶­­奶­若是恨上自己可咋整哦。

她看了看屋内的几人,欲言又止。林昌祁一挥手,那几人便退了下去。

李嬷嬷一下子跪了下去。……

江又梅和吴氏回了正院。吴氏怕江又梅遭了寒气,让人烧了热水。江又梅烫了脚后,才服侍着她上了床

或许是有些累着了,江又梅的心绪平稳了些,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踏实。吴氏见江又梅睡着了,轻手轻脚放下罗帐,又灭了烛,才去偏屋歇息。

春朵被吴氏的动静惊醒过来,“嬷嬷还没歇着,有啥事吗?”

“无事,你睡着吧。”吴氏道。

夜里,江又梅正似睡似醒,便听见旁边有人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罗帐内,一股熟悉的青草香味又萦绕在鼻间。

“大爷?你咋回来了?”江又梅撑起身问道。

“哦,吵醒你了?”林昌祁笑道,“我写了半夜字,才回来。”

他躺下后,又伸手把江又搂过来,低声说,“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江又梅枕在他的胳膊上竟是片刻间酣然入睡,一夜好眠。

等江又梅醒来的时候,想起林昌祁大半夜回来了,咋人不在了?她起身掀开罗帐,原来已经大天亮了。

屋内的春花看见了,便过来挂上罗帐说道,“大­奶­­奶­醒了,大爷不让我们叫你,说是你累着了,要多歇会子。大爷已经上衙去了,少爷们吃完饭后直接去了郑府。思姐儿也被廖嬷嬷和小夏姐姐带到园子里玩去了。”

江又梅不喜欢用罗帐,厚厚的罗帐一垂下来,便把光亮都挡住了。可林昌祁非得让人挂上,说是怕她冷着。

“什么时辰了?”江又梅问道。

“巳时了。”春花答道。

这大概是她穿过来睡得最晚的一次了。她赶紧起身,春花服侍着穿上了衣裳。

江又梅想起昨天林昌祁半夜回来,说是写了半夜字。这么说,他应该没有和那两个丫头有什么事了?江又梅想着便抿嘴笑了起来。

来到院子里,看见吴氏正在拾掇那几盆花。她笑道,“大­奶­­奶­醒了,我听你昨天说这几盆花宝贝,这不,我正在给宝贝施肥呐。”

江又梅笑笑去了餐厅吃饭。

这时,车氏从院子外面急急走回来。她进了厅餐,悄悄跟江又梅说道,“咱们府里出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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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借势

“出什么事了?如此惊慌。”江又梅问道。

车氏道,“刚我去前院领花洒。路上听人说,昨日夜里蓓蕾和蓓蕊因为犯了啥错,被押出了府,直接配给了两个大龄的私兵。”

“哈哈,这真是老天有眼,”跟进来的吴氏大笑道,“那两个丫头早就急着当新娘,这回终于如愿以偿了。”

车氏也笑道,“怪道我家那口子昨日被林熊大晚上的叫走了,到早上我来当值前都没回家。原来是连夜带着那两个丫头跟私兵成亲去了。”

又说,“今儿早上,不知啥事花婆子也被打了十板子撵了出去,永不许进府做事咧。都说大爷若不是看在她男人跟着去剿过匪的情面上,她肯定会被卖出去。还有,……”她迟疑了一下没往下说。

吴氏急道,“哎呀,挺痛快的一个人,今儿咋这么磨叽呐。快说,还有啥?”

车氏看看只有她们三个加春朵,便悄声说,“听说连李嬷嬷都吃了挂落,被扣了两个月的月钱。”

李嬷嬷是林昌祁的­乳­娘,又是内院大管事,面子可谓大得紧,连江又梅都要礼遇三分。这面子跌大了。

江又梅看了吴氏一眼,吴氏点点头,向外走去。过了没多久,吴氏便回来了,脸上还有些喜­色­。

她跟江又梅说,“我去问了林虎,那蓓蕾和蓓蕊两个小贱人胆子忒大。看到大爷去了外书房,就凑上去端茶倒水殷勤得紧。大爷闻着那碗茶不对,又看到蓓蕊那丫头神­色­慌张,便让林虎和林狼把她们分开审问。原来蓓蕾出主意让花婆子去外面买了瑃药放进茶碗里。”

“那丫头胆子还真大,这么猴急。”江又梅嗤笑道,“大爷咋闻得出来那碗茶不对?一般这种药应该无­色­无味才对呀。”

吴氏笑道。“大­奶­­奶­有所不知,大爷原来当过两年先皇的带刀侍卫,很多方面都做过特殊的训练。”

嗯。这倒是,皇上的保镖某些方面是要做些特殊培训。那两个丫头也是­阴­沟里翻船了。

“知道李嬷嬷为什么被扣月银钱吗?那两个丫头的事也不至于怪到她的头上。”江又梅问。

“李嬷嬷为什么吃挂落连林虎都不知道。只说李嬷嬷单个跟大爷禀报了啥事情。大爷很是不高兴,还斥责了李嬷嬷几句。这是原来从没有过的事儿。”吴氏道。

这时,丫头来报,李嬷嬷求见。

“快请。”江又梅道。

李嬷嬷脸­色­绯红地走进来,向江又梅曲膝福了福,江又梅让春朵拿了个小杌子请她坐了。

“大­奶­­奶­,老婆子谢谢您了。小名子得您关照,吃用都赶得上主子了。又能跟着名师学习。我一直跟那小子说,要记着大­奶­­奶­的恩情,能服侍大少爷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是投诚表忠心来了?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她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林昌祁下衙后,两口子都心照不宣地没提蓓蕾那两个丫头的话。

晚上,小包子和三柱子来了正院给江又梅请安。陈之航回来了,请这两个孩子去他家吃了晚饭。

小包子拿了两大包东西说,“这是陈叔叔给咱们带的武宜府的吃食。娘,你现在不是喜欢吃酸东西么。这里的酸角子很是好吃,娘亲肯定喜欢。”

江又梅吃了一个酸角子,的确合口味。笑着把一包酸角子都留了下来。剩下的东西让孩子们分了。

十九日下晌,赵铁锤和赵大娘、黄氏来接三柱子回家,他们在城边租了一个小院子。

赵氏铁匠铺前阵子开张了,生意出奇的好。傍上了林昌祁这样的大客户,生意想不好都不成。

由于太忙,赵铁锤不仅带着大柱子、二柱子­干­,还请了两个伙计。前两天,又去乡里把赵大娘和黄氏接了来,以后就在这里安家了。

赵铁锤用一个月的时间。实现了从乡下人到省城人的转变。

“我们太忙,让孩子娘来帮着做做饭。洗洗衣。剩下我娘一个人在乡下又不放心,索­性­都接了来。乡下的田地就赁给别人种了。”赵铁锤憨憨地说。

“谢谢林大郎。哎哟,老婆子又糊涂了,谢谢林大人。”赵大娘笑着说,“若不是林大人的帮忙,铁子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咋能这么快把铺子顶下来,生意还这么好。”

吴氏在旁边凑着趣,“这就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当初赵老板帮了大­奶­­奶­和大少爷,如今就得了好报了。”

“是咧,那戏上不就是这么演的?穷小子帮了神仙,神仙一出金手指,穷小子就有钱了。”黄氏说道。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次我们想着办几桌席,请林大人和梅子,还有你们府里几位帮了大忙的大爷和家人,赏脸去吃个饭,感谢你们的帮忙。还请了有子一家、陈大爷一家、书子一家,孙三强一家和亮子,孙大强和他媳­妇­也来了省城,再把他们也叫上。”赵大娘说。

“孙大哥和孙大嫂也来了?”江又梅问道。

“是咧,前两天就来了,说是农忙前来看看亮子。”黄氏道。

江又梅留他们吃晚饭。

林昌祁下了衙,跟赵铁锤一起喝了酒。江又梅和赵大娘婆媳、几个孩子一起吃的饭。

送走了赵家人,林昌祁跟江又梅说,“明儿我有事,襄汉省的李巡抚来了金州,我和李大人要在一品味食舫请他吃饭。我让林叔、林虎领着人去赵家吃酒,给他们抬抬人气。你若想带着孩子们去凑热闹,去就是了,注意些别碰着。”

江又梅点头应是,又道,“李巡抚来了咱们可要好生招待一番,我哥哥的事多亏他帮忙。咱们家用不用请他来吃个饭?”

林昌祁道,“这倒不用,他这次来没带家眷,我们直接在一品味食舫请就是了。过阵子,爹和娘、郡王爷来了,他可能还要来金州,那时再请他来家里做客。”

“嗯,郑侍郎也帮了我哥哥的大忙,到时候把郑家人都请来。”江又梅点头道。

“咱们回来以后,早就应该请李家、郑家、王家,还有周知府家里来吃个饭。但我怕你累着就没请。等爹娘来了,咱们满请。花房里的兰花不是开了吗,还有院子里那几盆珍品开得忒好,咱家就弄个兰花宴。你不好­操­劳,就请娘帮着些,左右娘喜欢这些。”林昌祁笑道。

江又梅笑着点头,说,“昨儿我哥哥来信说了,他已经去绵州府衙办了交接,这两天就要把家搬过去。他这次能这么顺,不止李巡抚、郑侍郎帮了大忙,还有公爹和三弟也帮了大忙。咱们要好生谢谢他们,用不用再请相关的人单独吃个饭?”

林昌祁道,“绵州知府也不过是个六品官,你哥哥还只是个代理,不需要搞那么大的阵仗。以后升了好的职位再说。”

江又梅听了也不好多说。林昌祁是勋贵子弟,在他眼里,一个偏远地方的六品知府不算什么。但对于像江又山这种农家孩子来说,年纪轻轻便升了知府大老爷多不容易。若是没有这些人帮忙,或许穷其一生也不见得当得上。之前她听说江老爷子都激动哭了。

第二天,林大总管和林虎、周管事、余管事带着老婆孩子先去了赵家。之后,林昌祁又走了。快晌午的时候,江又梅才带着小包子、小丸子,及李嬷嬷、吴氏几人去了赵家。

赵家是个小四合院,今天阳光正好。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男人们都晒着太阳喝着茶。

赵大娘几人正心急火燎地盼着江又梅。他们这次请客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想请帮了大忙的林家人。他们知道林昌祁来的可能­性­极小,林大总管能来已经是非常有面子了。有子也没来,据说跟着林昌祁去陪大官吃饭了。所以,他们特别希望江又梅能领着孩子们来,给他们撑个场子。

看到江又梅的轿子来了门口,几个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赵大娘脸上都笑开了花,上前几步,扶着下了轿的江又梅进了院子。

林家的下人看见江又梅来了,都站起来躬了躬身。江又梅冲他们笑笑便进了屋子。

吴氏看到林大总管、林虎他们都在,对赵铁锤笑道,“还是赵老板有面子,我们林家除了大爷有事不在,但凡有脸面、能管得上事的人今儿都来了。”

这话不仅林大总管等人听了高兴,赵铁锤更高兴。他大笑着拱着手对林大总管等人说,“谢谢各位大爷给赵某这个面子,赵某感激不尽。”

许氏看到这种场面心里有些酸酸的。孙大强也能­干­,却只知道在土里刨食。自己比黄氏强的不只一点半点,但人家如今彻底成了省城人,可自己还是在乡下,连镇上人都没混上。

孙大强跟林大郎也交好,他们家也没少帮助过江又梅呣子。既然赵铁锤家能借着林家的势开这么大的铺子,当了省城人。那他们家也该借借林家的势,当个省城人才是。而且,儿子也在这里,若是他们来了省城,一家人也就团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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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嫁妆(粉红20+)

看见赵铁锤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在省城里开了铺子、租了房子,还把一家人都接去享福。许氏就有些不淡定了,她硬把孙大强拉来了省城。借口来看儿子,其实就是想寻寻商机,看看他们能借着林府的势做些什么。

听了婆娘的话,孙大强心思也有些活络了。来了省城,却觉得两眼一抹黑。像江又书一样做生意,他不识字,不会算帐,嘴巴不又甜。像赵铁锤一样做个手艺人,可他除了会侍弄庄稼,啥也不会呀。

两人在省城寻寻觅觅几天都一无所获。孙大强跟许氏商量说,“孩子娘,我还是想回乡下种庄稼。我侍弄的庄稼长势好,而且咱们跟着梅子家和陈大爷种青华香米和­精­品小麦,收入也很可观,比有些省城人日子还好过。”

“不好,那黄氏都能当省城人,咱们又不比她差,咋还在地里刨食?”许氏不愿意。

孙大强气道,“人家梅子都当了诰命夫人还住在乡下咧,林老太爷和江老先生都曾经是大官,老了还是愿意回乡下住。乡下有啥不好的?你不回乡下拉倒,你当你的省城人,我自己回去。”

许氏气得要命,寻思着见到江又梅后问问她,看看她能不能帮到什么忙。

小包子和小胖墩、亮子、三柱子几个要好的朋友又聚在一起了,几个小子高兴地跑到院子外面玩去了。

江又梅瞧着许氏殷切的目光,便问道,“孙嫂子有话跟我说?”

许氏红着脸道,“梅子,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有些话我就不拐弯子直说了。我和孩子他爹也想来省城找些事做。这样离亮子近些,下面两个孩子也有前程些。”

江又梅笑道,“那你们想做什么?”

“我和孩子他爹在城里转了几天。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许氏道。

他们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帮?江又梅道。“你们总应该有个方向啊,比如说像赵大哥要开打铁铺子,那我们就可以帮他租铺子,揽活计。书子开了个布庄,我们可以帮他找些固定的客户。三强在军里想某个前程,我们就会帮着寻个职位。你们家的亮子想积累经验将来当老板,陈大爷就知道把他放在铺子上当伙计。你们要有了方向,我们才知道该怎样帮忙啊。”

许氏还待说。被进来的孙大强拦住了话,冲江又梅笑道,“梅子别听她胡咧咧,这婆娘看人家当了省城人眼红,自己也不想当泥腿子了。可我除了会种地啥也不会,在省城能­干­啥咧?总不能让人白养活吧。”

转过头瞪着眼睛骂许氏,“你这婆娘,不想跟着老子当泥腿子趁早改嫁,我明儿就回乡下去。”

许氏听了孙大强的话,眼圈马上就红了。“孩子爹,你咋能这么说我咧?我只是想当个城省人,跟儿子天天在一起。你咋能这么埋汰我咧?”

赵铁锤和孙三强赶紧进来把孙大强劝走了,赵大娘和江又梅、王氏等人又劝着许氏。许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着孙大强的不是。

这时亮子走了进来,拉着许氏劝道,“娘快别难过了,儿子如今一直在努力着,等儿子以后站稳了脚,买了房子,就接娘来省城住。”

赵大娘羡慕道。“你还哭啥?老话说得好,前人强不如后人强。你养了这么好一个儿子。别说以后能当省城人,弄不好还能当京城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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