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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密林之狐

鼓王南苇一个人在河边背负着手踱步。

静静的河水,毫无声息地在沙滩上淘着,一次又一次,沙滩就象—条永远也喂不饱的巨兽,把每一次泛上来的浪花吞噬得­干­­干­净净、然后吐出一堆堆白白的泡沫。

泡沫到了温暖的阳光之下立刻就消失了,于是浪花再卷来新的牺牲品,沙滩再将它们一口吞下,然后张着不知餍足的嘴,等待着新的泡沫。一遍又一遍,永远那么单调地循环着。

几声鸟的啁啾勾起鼓王的思绪。鼓王目不转睛盯着这正在捕鱼的小鸟:那是一种长嘴的,翠绿­色­羽毛的水鸟。每捉到一条小鱼吞下去后,它就发出几声得意的啁啾。

天上的云慢慢地在行走,风撩起鼓王的飘飘白须。“这不过是一种再平凡不过的景象,然而谁又会去留意,去体会这中间包涵的学问和韬略呢?”南苇默默地想。

几条金­色­的鲤鱼,映着朝阳在窜着波儿,潜跃的姿态不同,在万籁俱寂的静态里,鱼的欢跃带给了鼓工南苇一点淡淡的鼓舞。

“王爷,你派往四川的信使回来了,带来重要的消息。”南家庄的大管家不知几时来到了鼓王身后,恭恭敬敬禀报道。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鼓王吩咐道。

“这一切,今天就可以明朗化了,我会不会是机关算尽太聪明?”鼓王心内有些忐忑。

他没有叫破化名为“宇文无敌”的令狐主的伪装,并让他安然潜入南家庄半年之久,让他与南芳芳分享了“天籁神鼓”的机密,并故意对他一擒一纵,还折损了一个心爱的大徒儿,随后这令狐玉就下落不明了:这一切,是不是都枉费了心机?东猜西猜没用,反正见到那信使就知道了。若是一般的消息,信使会自接禀报大管家,不敢这么神神秘秘卖关子,要自己亲自去聆听。

鼓王返身回到庄院,信使正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大管家陪坐一旁。

“我们的令狐玉已经在青城山出现了!”信使一见鼓王进来,开门见山向鼓王报告。

鼓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手抚长须,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大管家喜形于­色­,向前一步,对鼓王道:“王爷神机妙算,这次令狐玉又落你彀中。”

鼓王没有理睬大管家恭维,转身问使者:“你们有何凭据,说他的确就是令狐玉?”

使者道:“此人虽是易了容,又化名为‘铁血剑士’,身材形貌与从前在这里的‘宇文无敌’完全一致;他在青城山附近专挑广陵王最得力的羽翼下手,似乎正在清除广陵城的外围以孤立广陵王,其用心之缜密­精­巧、手段之冷酷无情,正是令狐玉这种怀有深仇大恨者之所为;他一忽儿易容为黄病书生,忽儿又变成一个白发老丐。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能任意将身材突然缩短一尺余。”

鼓王点点头:“这正是黑白子秘籍上应有的‘易容缩骨之法’。还有些什么证据?”“他所使用的武功鬼神莫测,其剑法和掌法,以及‘分身移形’手法,全都符合王爷吩咐我们注意的那些惊人的武功特征。”

鼓王又是点点头,将眼睛望着信使,没有吭声。

“应该说,最大的证明,是此人对广陵王的那很大的私人仇恨,换了别人,绝不会有如此百折不挠的信念。”信使最后补充了一句。

鼓王脸上现出一种激赏的表情,但不知是针对令狐玉呢,还是针对这信使有条有理的推理。

“还有一个证据:王爷一直怀疑令狐玉受过黄竹苦竹两位高人的传授,现根据可靠的情报,这黄竹苦竹二前辈已也到了青城山,躲在暗中装神弄鬼,不断帮助令狐玉。”

鼓王道:“还有什么?”

那信使摇摇头。

“好啦,你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辛苦了。退下去歇歇吧。”鼓王吩咐道。

信使躬身退下。

鼓王转身对大管家道:“去将芳芳唤来。”

大管家走到门口,吩付卫士一句,不一会南芳芳就蹦蹦跳跳进来了。

一看鼓王和大管家喜形于­色­的表情,南芳芳就急煎煎问道:“爷爷,令狐小侠找到了?”

鼓王点点头。

芳芳尖叫一声,跑过去搂住爷爷的脖子,“怎么找到的?他还好吧?”

鼓工拍拍芳芳的头,让她坐下,扼要地将方才信使带来的消息对她复述了一遍,随后笑道:“现在该我的芳芳扮演孟姜女故事,亲自出马赴川了。”

大管家犹犹豫豫道:“王爷,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

鼓王笑着回答:“你问吧。”事态的演进证实了鼓王从前的判断,这一点使鼓王的心情非常愉快。

大管家道:“王爷,你早知道那黑白子秘籍藏在地牢之中是吗?”鼓王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又不派人去将它取出来?”

鼓王道:“大管家你可否记得,这些年我们南家庄偷偷潜入过多少第一流的小偷?”

大管家扳着指头算道:“恐怕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了。”

“我们抓住了多少?”

大管家道:“一半都不到。”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下了水牢,又在上面布了防,只等他们出来时活捉他们,但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出来呢?”

大管家想一想说:“是啊,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鼓王道:“你们想过没有,能够创造出如此绝世武功的人,肯定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同时,既然具有这种绝世的武功,可又从未听说过他在江湖上有什么劣迹,这就可以断定此人是一位德行兼修的高人。这种具有高尚品德而又传下绝世武功秘籍的人,假定就是你或者我,会不会将这本危险的东西让人随便偷走,让他去危害天下之人?”

大管家还在绞尽脑汗,南芳芳已经似有所悟,“爷爷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位老前辈在将秘藉隐藏起来的同时,还为这套秘藉设制了重重的障碍和陷井。那些品行不端的人,那些资智欠佳的人,可能还等不到取到秘藉,就会丧身水牢。

即使他们侥幸得到秘籍,也会因为心术不正从而练得走火入魔,反而送了自己­性­命。”

鼓王笑着一个劲点头。

大管家道:“怪不得王爷当初要把令孤玉反复折磨,然后打入水牢。你是要让令狐主自己去闯过这一关,而不愿意白白地牺牲南家庄的高手去寻找秘藉。”

鼓王笑而不答。

又是南芳芳搭了腔:“在将令狐主投入水牢之前,爷爷就已经认定他是那种资质很好,并且品德高尚的人。”

鼓王又点点头。

“那爷爷何以还要折磨他,让他蒙在鼓里?­干­脆当初就对他挑明,岂不省事?”芳芳不满道。

“小姐你这就不懂了。王爷这样做是为了磨砺令狐玉这种年轻人,岂不闻‘十磨九难出好人’。东西来得太容易,人们就不会太珍惜。”大管家笑道。

鼓王道:“有些事情,我并没有把握。不但我对令狐玉小侠的品德没有把握,我甚至也不断定地牢里是否真的有宝;即使有,也不知它是不是象传说的那样有价值。让令狐玉小侠去自己去证明这些也好。况且,是他自己要死活挤进来踩这趟浑水,我们谁也没有请他来。”

管家道:“依王爷的意思,你是故意将他投入水牢来测验他的人品和武功。如果他是个品行不端的人,他就会白白送掉­性­命,从而死得罪有应得;但如果他是个资质品行都很好的人,他就会得到秘籍,并在地下练成绝世武功,然后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或者是按照秘籍上所载的暗道机关逃出水牢,然后去找广陵王报仇,从而帮我们去追回魔鼓。我们只消坐在这里静心等待,待到令狐玉大功告成之前……”

鼓王听到这里,突然挥手止住了管家,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管家偷偷望了一眼南芳芳,会意的一笑,止住了自己的话。

在场的诸人终于明白了事实的真相。除了大管家最后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南芳芳也许没听懂这一半话。

大管家道:“王爷,现在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鼓王道:“我们三人分头行事。我从今日起,开始加紧制造‘天籁神鼓’。芳芳即日下山,进川协助令狐玉小侠,在他为难时,尽可能出手帮助。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你须得随时将令狐玉的进展报告于我。千万不能错失时机。大管家从即日起负责训练毒筒队和藤牌队,随时听候命令一起出滇生擒广陵王。”

三人计议已定,立即分头行事。此间且按下不表。

在一千里以外的广陵城那边,令狐玉对这些正在云南发生着的大事一无所知。

此时,他还在青城山附近林中东走西荡寻找他的拜兄“白衣剑士”,并瞅准机会东一个西一个除掉广陵王的人。

这天他回到广陵城的客店,却见门口有十几名广陵武士,气势汹汹地围住自己的那匹黑马,不少街坊行人,远远驻足而观。

令狐玉缓步上前,朗声道:“诸位,什么事?”

武:上群中走出一个半百年纪的­精­瘦老者,从头到脚打量了令狐主一番,沉声道:“你是谁?”

令狐主冷冷地道:“我就是我。”

­精­瘦老者恐哼了一声,道:“这马是你的?”

令狐主颔首道:“是又怎么样?”

老者浓眉一皱,回顾一名中年武士道:“李头目,那飞鸽传书怎么说的?”

中年武士扫了令狐主一眼,仿佛在担心被令狐主咬一口,片刻之后方迟疑道:“一个中年人,骑一匹黑马,是杀害赵管事与汪头领的凶手。”

令狐玉适才确是戴着一付中年人的面具,而现在人皮面具已去,他现在扮的是一个少年书生,难怪对方要大惊小怪。

老者再次打量了令狐主几眼,道:“少年人,那行凶的中年人是谁?”

令狐玉竖起大拇指,朝自己一指,道:“就是不才。”

“是你?”

“不象么?”

“你是不是在替人背黑锅?”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年貌不符?”

“阁下又不是一只刚出道的­嫩­­鸡­,难道连易容之术也看不出来?”

老者脸­色­一变,沉声道:“真的是你小子?”

“是你老子。”令狐玉已经不大耐烦了。

“你马上就要付出代价。”

“阁下有这个能耐吗?”

“死之前,请交待来历,否则本人无法复命!”老者道。

令狐玉冷傲道:“用不着,阁下根本不必复命。”

“什么意思?”

“阁下能活着回去的机会很少。”

老者气得胡子乱抖,对手下人暴喝一声道:“给我上,死活不论”

一名武士越众而出,闷声抡剑便攻。

“哇。”一声惨号震撼全镇。那武士招式尚未展开,便已横尸在地。令狐玉长剑只晃了一晃,没有人看出他是如何拔出剑来的。

在场剑士全都目瞪口呆,脸­色­大变。

老者双目尽赤,“嗖”地拔剑在手,厉喝一声:“小子,看我把你劈成几段”剑挟骇电奔雷之势,随声罩向令狐玉。暴喝声起,四名武士加入战圈。

“哇。”惨号再传,一名武士断臂滚出圈外。

另一名武士立即补了他的缺,仍是五对一之局。

惨烈的搏斗持续进行,转眼过了百招,广陵王方面的剑手,已四死五伤,但生力不断投入。对方的剑术好手简直层出不穷,刚倒下一个,一眨眼又钻一个出来,仿佛戏台子上那种杀不死的兵卒。

半晌,令狐玉才心里明白过来:自己碰上了广陵王府令人谈之­色­变的“七十二剑士”!

正是“能狼难敌众犬”,时间一长,令狐玉就开始感到内元损耗甚多,格斗变得吃力起来。

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跳入战团,站到了令狐玉一方。

对广陵王的人立施杀手,身法手段美妙惊人。

­精­瘦老者转身道:“朋友何方高人?”

黑衣剑士冷­阴­­阴­地道:“你就是广陵王手下‘七十二剑士’统领‘毒阎罗’陈普?”

­精­瘦老者面现惊容,寒声道:“不错。阁下如何称呼?”

黑衣剑士皮笑­肉­不笑地道:“听说过‘密林之狐’吗?”陈普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密林之狐’,你恶贯满盈,来此有何指教?”

“劝你们立即离开。”

“阁下何必横Сhā一枝?”

“嘿嘿嘿嘿嘿。”一连串的冷笑声中,“密林之狐”闪身横移数尺,身子早已靠近了令狐玉,举手向空一挥,“砰!砰!”两名广陵王府剑手,双双栽了下去。

来了强援,令狐玉­精­神大振,当下长剑也立斩两人。

陈普大惊,对“密林之狐”暴喝道:“阁下竟敢与‘七十二剑士’动手?”

“密林之狐”淡淡道:“少吹牛,你们已经没有这么多人了。若再不走,你手下的恶狗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大言炎炎,那些残存剑手惊得面无人­色­。

令狐玉剑下又倒下三人。他一边剑出如电,一边困惑不已:这不邀而至的“密林之狐”是什么人,何以出手救助自己?

陈普对这半路杀出的“密林之狐”又恨又怕,咬牙道:“阁下横Сhā一枝,总得交待个原因?”

“密林之狐”冷淡地道:“原因吗,不许碰这‘铁血剑士’,别的什么也没有。”

陈普嘿嘿两声笑道:“很好,算你是狠将,咱们后会有期,这笔帐我们会收讨的。”

“密林之狐”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答腔。

陈普挥了挥手,大喝一声:“走。”那些手下扶起受伤者,狼狈撤退。

“密林之狐”转脸对令狐玉道:“哼,什么‘七十二剑士’总头领,原来也是‘险道神卖豆腐——人硬货不硬’。”

令狐玉勉强一笑。

“少侠受了伤?”“密林之狐”发现令狐玉行动不便,关切地问。那声音轻柔,不象个大男人。

令狐玉一笑道:“皮­肉­之伤而已,不妨事。”

“少侠可以上路了。”

“阁下何以要援手在下?”

“芳芳姑娘问候你,你当明白了。”

“哦。”令狐玉大惊失­色­。

正欲再问,“密林之狐”已经弹身逝去。

令狐玉觉得自己已蒙在五里雾中。那“密林之狐”究竟是谁?拜兄‘白衣剑士’钟蒙究竟在哪里?“芳芳姑娘问候你”是什么意思?

令狐玉友思右想之下,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能进入广陵王府,一方面可以打探拜兄的生死下落,一方面可以俟机将广陵王周围的情形侦察一番,这岂不是一举两得之计?

只要证明拜兄不是落入广陵王之手,便可以放心了。以拜兄的功力,只要能逃脱,伤势再重也必无大疑。

俗话说“不下高梁本,得不着老酒喝”,令狐玉主意一定,立即施展易形之术,运功把皮肤改变成黝黑之­色­,然后以“缩身功”使身躯变为稍矮粗壮。

这样一来,他就不再是令狐玉,也不是“铁血剑士”,可以放心地,明目张胆地直奔“广陵城”了。

进了广陵城,令狐玉先买了一套黑­色­书生行头换上,佩上剑往大街上。

走了半街,两名王府卫士迎面截住了令狐玉,一个道:“朋友,你是初次来本城?”

“是的,有何指教?”令狐玉谦恭问道。

“朋友想必已知,本城中规矩不许私带兵刃,不许寻仇斗殴。”

“哦,对不起,在下要见本城王府卫队长。”

“何事?”

“有要事面陈。”

“你认识队长吗?”“不认识,两位想必是王府卫士,可否引见?”

两武士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之一道:“好吧,随我来。”

令狐玉跟随那名武士,直奔王府卫士所住的巨宅。

进入巨宅之后,令狐玉被安置在客室中等候,那武士自去禀报。

不一会儿,一个文士装束的瘦削中年人来到会客室之中,先打量了令狐玉一番,然后冷­阴­荫道:“朋友如何称呼?”令狐玉明知对方不是队长,但却故意道:“尊驾是宋队长么?”

“不是,本人是此间管事,‘八手飞镖王中’。”

“哦,王管事,失敬了。”

“朋友的称呼”

令狐玉心念一转,道:“在下,‘黑书生王仁’。”

“八手飞镖王中”眉头微微一皱:“黑书生王仁?那咱们是家门了。”言下之意,似说这名号不见经传。“王兄欲见宋队长何事?”

“有要紧话面陈。”

“必须当面讲?”

“是的。”

“好,你候着。”王管事说完,转身出室。

不一会儿,一名武士前来传话道:“朋友,队长传令见你。”令狐玉站起身来,随来人走进一间大厅,却见宋宗高踞上座,样子不可一世。

令狐玉双手一拱道:“见过宋队长。”化装天衣无缝,令狐主根本不必担心被认出来。

宋宗朝边座一指:“请坐。”

令狐玉毫不客气地坐下来。

宋宗上上下下打晕了令狐主一遍,道:“你叫‘黑书生王仁’?”

“不错。”

“一向行走何方?”

“大西北一带。”

“噢,要见本人何事?”

令狐玉定了定神,沉声道:“听说‘白衣剑士’在此间现身?”宋宗登时面现惊容,再度怀疑地打量了令狐玉一眼,道:“不错,有这回事,朋友因何问及此事?”令狐玉眉毛一挑,目露煞芒,一字一句地道:“在下从大西北远道追踪而来,就是要找他二人。”

宋十分惊愕:“朋友要找‘铁血’、‘白衣’两剑土?”

“是的。”

“为了什么?”“取他俩项上人头。”

宋头领双目圆睁,略不稍瞬地盯住令狐玉,久久,才慢声道:“听说两剑士的功力相当惊人?”言语之间,似不相信眼前这黑炭头似的人物,敢奢言要双剑士的项上人头。

令狐玉心中暗自好笑,宋宗不过是自己与拜兄一招之下的败将,昨日之时何等狼狈,今日却大大咧咧,一时猫脸一时狗脸,装做才听说这事的样子,岂不可笑?当下故意问道:“‘双剑土’恃技凌人,目空四海,不知这两个恶徒在此城中是否滋过事?”

宋宗吟了一会儿,道:“两剑士的确有点不知好歹,竟敢公开对广陵城挑战。王府已发出急檄,要求所有隶属于广陵王府的武林同道急索两剑士,能得到两剑士人头者,广陵王府将有重赏;知情不报者,必当灭门灭派之祸。两剑士已经死期到了。”令狐玉道:“既然两剑士武功如此高强,想必也自有脱身之法。”

宋宗哈哈大笑道:“少侠可知,现在参与追捕两剑士的,除了广陵王爷的人之处,还有些什么高手?”

令狐玉装猪吃象道:“难道这江湖之上还有什么比广陵城更大的江湖力量?”

宋宗道:“少侠不知,广陵城真正的高手并不在这城中,而是散布在城外山林之中。广陵王爷深谋远虑,只恐广陵城的力量太集中,为了不致被人一网打尽,广陵王并不要求那些臣服的江湖门派归入广陵城中,甚至也不管他们做什么,让他们自行其事,有了事时能互相声援就行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令狐玉想借机从这个蠢货口中套点情报出来。“随便提几个名字都吓人一跳:紫薇婆婆和采花公子一家、‘川西四怪’等等,都是江湖上武功臻于一流的人物。”令狐玉默记着那些新的名字,准备一有机会就消灭掉他们。如果不预先翦除掉广陵王这些爪牙,孤立广陵王的计谋就不能成功。

“那么依宋前辈之意,在下可能还不是这两剑士的对手了?”令狐玉故意不乐地问。宋宗答非所问:“朋友自找‘双剑士’,何以要先见本人。”

令狐玉朗声道:“阁下是‘武林城’执法者,此地对于寻仇斗殴悬为禁例,在下来此寻人,理应奉陈,以示对禁例的尊重。”

这话十分得体;而且对宋宗多少有些奉承的意味。直到此时,宋宗面上方始首次露出了笑容,但对令狐玉的话似乎未尽相信,不过语气之间,已不若先时的托大。

“朋友单身独自对两剑士寻仇?”

“是的,在下颇有自信。”

“朋友是初次光临四川?”

“嗯,并非首次。在下在西北武林,薄有微名。”

“哦,”

“请问‘双剑士’目前行止?”

“这个,本人也未确知。不过,朋友既经下问,本人可以代查后奉复。”

“在下十分感激。”

“朋友下榻何处?”

“‘川西客栈’。”

“很好,本人尽快回复。”

令狐玉知道事情已成功了一半,无疑地,宋宗必然要报告王府,说有人自愿出面对付“青白”双剑士,“广陵城”

方面是求之不得的。当下起身道:“在下告辞,请恕打扰之罪。”

宋宗也起身道:“好说,好说。”一反先前冷漠态度,将令狐玉直送到大门。

当天下午,一位王府卫士持了王府卫队首领宋宗的名帖,到客栈求见令狐玉。

听说宋头领有情,令狐玉双手一拱,即随那名传讯的武上下楼而去。不久,到了王府卫士所住的巨宅,宋宗在厅外相迎,“后门走时儿子,前门来时老子。”姓宋的此番态度与上午竟是大不相同。

宋宗将令狐玉迎入厅中,二人分宾主坐定。

令狐玉先开口道:“承蒙头领辱招,有什么见教”

宋宗先笑了笑,道:“广陵王要亲自延见阁下。”

令狐玉故作沉吟道:“有此必要么”

“广陵王爷一向礼贤下士,最着重造诣高深的朋友。”

“噢,这倒是在下的荣幸了。”

令狐玉当下就跟着宋宗上了为他备下的一匹快马,两骑直驰郊外的“广陵王府”。

令狐玉在这广陵城中已住了多时,名震天下的“广陵王府”却一直没有得到机会瞻仰。广陵王府并未设在城中。这也容易理解:以他广陵王的本领和魔鼓,他根本不必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他的“王府卫士”实际上是广陵城的治安队,广陵王本人并不需要什么人来保护。

出城,约莫四里左近,是黑压压的一排排参天巨树,其间只有一条可容四马并骑的大道,穿林出去,迎面是一个广场,栉比的房屋,依广场而建,一条青石板大道,把广场一分为二。大道尽头,紧接着一座宫殿式的建筑,十分宏伟。

远远便可清楚地看到高悬王府楼前的“广陵王府”三个斗大金字。

顾盼间,二人已驰近广陵王府门前,只见两道几与城门妣美的大黑门八字敞开,十二名佩剑武士,分左右站立,气派惊人。

双骑直驶入广陵王府,两人在距殿廊五丈之处下马,立即有武士把马牵离。

殿廊奇宽,全用白石铺成。八根合抱的朱红巨柱,衬托得这巨构更加气势不凡。两扇雕花大黑门全部洞开,门里有一座大屏风阻住了视线。

横楣上高悬上方巨匾,题的是“天下第一府。”

八名武士,挽剑左右分立。

宋宗低声嘱咐道:“请稍候。”说完,上廊趋近殿门,洪声向里道:“黑书生候见。”过了片刻,一名青衣少女现身出来,娇声道:“广陵王有令,便厅延见。”

宋宗回身,向令狐玉抬了抬手,令狐玉跟了上去,走过长长的殿廊,折向后进,眼前现出一个院落,花木扶疏,山石玲珑,令狐玉一看,这些木石,竟是按五行生克设置的。

当然,在他眼中,这等于是小孩玩意。他亦步亦趋跟着宋宗穿过花径,来在一间小厅里。正面照壁上是一张龙飞凤舞的草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似为唐人张旭真迹。

令狐玉内心些微感紧张,不知这自诩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广陵王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赐才传话的青衣少女,出现门边,先瞟了令狐玉一眼,秀眉微微一蹙,似乎嫌他长相不够理想,然后才曼声道:“请黑书生王少侠入厅。”

宋宗向令狐玉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自己留在外边。

令狐玉定了定心神,步履安详地进入厅中,触目尽是豪华的陈设。一个锦袍鲜履的壮年男子站在厅中太师椅前。

不用问他是谁。“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令狐玉强忍怒火,长身一揖:“参见广陵王爷。”

“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看容颜便得知。”不过短短三年,广陵王明显就见老了。

从前,他是个漂亮的中年人,高大魁梧、宽肩细腰,高贵的前额,优雅的举止,深邃的目光。脸上带着一种贯于发号施者的神气,表情不怒而威,处处显示出他帝王家族的出身。

如今,他还不到五十岁,正当一个男人­精­力和武功的全盛时期,动作却开始有些犹豫和迟钝了。从前炯炯的目光现在偶尔闪烁着一层捉摸不定的­阴­翳——野心犹如毒瘤,正在慢慢地侵蚀着这个人的容颜。

自从修建广陵城以来,广陵王已经打定主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亲自和人动手。事实上也根本没有必要由他自己动手,更没有必要动用魔鼓。只要有魔鼓的威慑作用摆在那里就行了,他那些第一流的,众多的手下有能力,对付一切挑战。

三年来,广陵王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广陵城的建设和立法,新秩序的制定和维护,试验上了;其余的时间,则用于自己势力的扩充,招兵买马,制定夺取天下的方略,以及一旦登上王位之后的远景规划上。他已经扮演了整整三年高高在上的帝王角­色­。

他从不走出深宫一步,在这里,他也象任何一个帝王一样妻妾成群,这些美艳的少女唤醒了他从前相当麻木的情yu,开始接近了一个腐败帝王的标准,陷入纵欲的深渊而能以自拔。他的武功和智力,已经受到严重的损害,不过,人们一下还没能看出来。

半年前,一个名叫“铁心道长”的游方道士来到广陵城,声称能教人长生不老之术。

这铁心道长似乎还真的有两手,有求于他的人,在他下榻的客栈前排成了长队。广陵王听人传得轰动,也不禁动了好奇心,命人将这道士请来聊聊。这道士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方可以授人?他兜售的原来却是瑃药。这瑃药,据他声称是相当的来之不易,须用童女七七四十九人的第一次天癸之物,露晒多年,然后­精­心炼制而成。服食后会在房事活动中产生一种奇效,一个男人一晚可以满足上十个少女的情yu,事后还不会产生疲惫之感。

这广陵王正当壮年至晚年过渡之时,虽是后宫众女颜­色­如花、妻妾成群,只可惜年岁不饶人,那物事颇不济事。每每事至紧要之时便萎缩如死蛇,要不就在临近登堂入室之际,突然提前喷出火力,致使一场本来十分刺激的交欢半途夭折,草草收场。

一个男人的­性­能力总难免关涉到他的自尊心。试想一个男人,特别是春风得意的男人,若是置身花丛,却每每临场不济,如何不是一种奇耻大辱?

经了这江湖走方道人的游说,广陵王好奇之下也试服了一剂,然后当场试验,果然忍久耐战,与前此大不相同。

大喜之下,广陵王将这铁心道长留为上宾,专门为他合药。还委他在王府中做了内务总管,供俸甚丰。

这道士也是个伶俐之人,如何不懂这王爷委给的“总管”该管什么?那道士循序渐进,慢慢将那虎狼之药配与广陵王服食,并特地挑选了数十名美貌少女入王府,以供王爷试验药力。内中有个姓赵的女子,年仅十三,秀外慧中,美艳惊人,总管有意让她作了王府贴身女侍。

一夕黄昏,广陵王正坐灯下读书。前些天因服了道士瑃药,累夜与众王妃鏖战,不免身子困倦,坐着坐着就打起了瞌睡,一不小心将头在桌上碰得“乓”的一声。

在场诸侍女都低头站着,见状也不敢发声。独赵女失声大笑,这一笑惊动了广陵王。

广陵王张目四顾,眼光停驻注到赵女脸上。但见这小尤物梨涡半晕,憨态可鞠,不知不觉动了情魔,那书就立即变得索然寡味,再也读不下去。

赵女先带笑靥,后带怯容,嗣又俯首弄带,越显出一副娇痴情状。灯光下看美人,愈形其美。广陵王越瞧越爱,直爱越怜,信手拉她过来。一面令各侍女退出。

这广陵王叫过赵女,略问她履历数语,便牵住赵女,令坐膝上。赵女不敢遽就,又不敢竟却,广陵王复将她纤腕携住,扯入内寝。当下服了瑃药,霎时间热气满腹,阳道勃兴。

你想此时的赵女,还从哪里逃避?只好听广陵王脱衣解带,同上婚床,­嫩­蕊微苞,遽被广陵王如狼似虎地捣破。广陵王药­性­已发,欲罢不能,那赵女给弄得嗷嗷惨叫,一迭声在枕畔哀求。那广陵王大觉扫兴,竟叫人将众侍女一齐召进来承欢。

这一夜,连同赵女,广陵王就连御八女,八女全给折腾得­精­疲力尽,而广陵王却红光满面,意犹未足。自此得了甜头,便开始不分昼夜,恣意宣­淫­,那卧室仿佛成了浴室,尽是光着身子的少女,走马灯般轮换着与广陵王鏖战,这广陵王醉心于自己种猪般的惊人­性­能力,哪里还想得到他事?真可谓乐极生悲,正当广陵王温柔乡得趣之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甚么“铁血剑士”,竟公然向广陵城,甚至向他广陵王本人挑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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