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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密林之狐

这“铁血剑士”也不知是何许人也,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和如此缜密的机心。广陵王手下的好手接二连三栽在他手里。

而且,这“铁血剑士”似乎有千变万化的本领,有时是个青年人,有时变成了一个臃肿的中年人,忽而又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乞丐。他的变化如此之多,以至于那些见过他的人,竟没有人说得的出这“铁血剑士”究竟是什么模样。

本来,以他广陵王的身手,加上威力无边的魔鼓,区区一个“铁血剑士”是不会放在他眼里的。

但是,这“铁血剑士”鬼神莫测的活动,来无影去无踪,确实使人头疼:你找他找不到,再意想不到的地方他却又钻出来了。狠狠咬你两口之后,他突然又消失了。

他到处散播恐怖气氛,严重地打击了广陵王和广陵城的威信,他把广陵王不可战胜的神话打破了。他挑起人们对广陵王的怀疑,动摇人们对广陵王的信心。目前,自己手下武功稍微差一点的武士,如不是成群结队根本不敢单独活动。

更为可怕的是,最近,有迹象表明,江湖上似乎崛起了一个专门对付他广陵王的神秘组合。这个组合中似乎高手层出不穷,就象当初他自己发起的对付赤发魔头的那个“折扇会”组合,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手下的第一流高手,已经被东一个西一个的­干­掉了三分之一。而自己却根本找不着他们。似乎这个组合中的人,已经订出了行之有效的专门回避魔鼓的策略。他们从不和他正面相对。这样,就使魔鼓的魔力完全发挥不出来。

如果对手能集体现身,堂堂正正地和他广陵王直接对垒,恐怕将天下的高手全部集中在他眼前,他也可以在片时之间将他们全部消灭。可是,对方就是不给他这种机会。这些狡猾的对手们,别说全部,就连两个、三个结伙也不容易见到。

实际上,广陵王本人还没和这批可怕敌人中的任何一个打过照面。这一手真是毒辣之至,对方的策略似乎十分明显,要一个一个的把他的爪牙收拾­干­净,然后才向他本人挑战。

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带着卫士东奔西跑,扑风捉影,去寻找对手。

可他这些杀气腾腾的出征却连兔子都没碰上过一只,恐怖的消息仍旧纷至沓来。三天前,就在广陵城中,他最优秀的“七十二剑士”,在一家酒店中一下子被人杀死八个;昨天,从城外的小树林中,他的王府巡逻队又找到八个剑士的尸首,每个剑士都是给人用­干­净利落的手法一剑洞穿了胸膛:就在今天上午,飞鸽传书来说,他的“四大天王”,连同二十多名手下已经全军复没:照这个速度下去,离广陵城毁灭的日子还会有多久?他隐约感到自己统一天下的清秋大梦,将要断送在这个可恶的“铁血剑士”手中了。

“‘铁血剑士’,你究竟是谁?你到底在哪里!”

一向态度温和、从容不迫,不苟言笑,极有修养的广陵王,破天荒地,常常在他的王府中捏着拳头,象野兽般咆哮着!

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死对头正站在他面前。

“小友唤作‘黑书生王仁’?”面对着站在眼前的陌生青年剑士,广陵王缓缓发问。这声音和从前一样文雅,深沉,富有磁力。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一丝眼熟,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正是,承蒙广陵王爷宠召,不胜荣幸。”令狐玉真的有些激动。

“言重了,听说小友南下中原,是为了两个新出道的剑士?”

“是的。”

“小友与两剑士有怨?”

“是的,奉师命追索他俩的­性­命。”

“哦,令师尊讳?”

“家师身在草野,不许提名道号,请广陵王爷海涵。”

令狐玉只有这一句说了真话。

广陵王微微一笑,双目开合之间,­精­光迫人,同时极深的城府。

“这就罢了,小友能力敌双剑士?”

令狐玉故意傲然一笑道:“大概不致辱家师之命。”

就在此刻,青衣少女托了两盏香茗进来,一反常情先献主人,只见她在靠厅门处止步,从托盘中拿起一盏茶脱手抛向广陵王,这种献茶法十分特别。

那盏茶满及杯口,但却平平稳稳飞出,点滴不泼,这种手法腕力,却也惊人。

广陵王平伸手掌,轻巧地接住,口里道:“无礼,该先敬客人。”

青衣少女螓首一垂,道:“是,婢子知罪。”

令狐玉冰雪聪明,立即明白这是安排好的过场,要试自己的功力,当下不动神­色­,只微微笑了笑。

青衣少女端起了另一盏茶,莺声噘噘地道:“少侠请用茶。”

抬头一送,那杯茶急速地飞向令狐玉。这一着十分捉狭,如果照样接住,因来势急驶,茶水势必泼溅出杯外。

令狐玉伸出手掌,暗暗逼出一股内力,减低了茶杯的速度,又复以内力从掌心向上迫出,那杯茶在距手掌三寸之处,停住不动了。

青衣少女粉腮为之一变。广陵王眸中泛出了青芒。

令狐玉慢慢减力,那盏茶轻缓地落入掌心,从容道:“谢茶。”

广陵王抚掌大笑道:“少侠好功力,老夫佩服。”

令狐玉欠身道:“不敢当广陵王爷谬赞,微末之技,岂当法眼。”

广陵王剑了笑容,正­色­道:“小友可肯在广陵王府中作客?”令狐玉正中下怀,表面上却显得很为难地道:“恐怕晚辈难以听命。”

“为什么?”

“师令在身。”

“小友要找的是两个剑士不是?”“是的。”

“小友如此找法恐怕难以如愿。”

“请问其故?”

“如果双剑士功力不敌小友,必然避忌,天下之大,人之力终属有限。”

“尊意是?”

“小友在敝府安身,本王派人查访,发现他俩行踪,即报讯,以逸待劳,小友意下如何?”

令狐玉不禁心头狂喜,听口气拜兄“白衣剑士”并未落入广陵王之手,否则对方不会说“他俩”两个字。

心念之间,故作沉吟道:“只是搅扰不当。”广陵王哈哈一笑道:“哪里话,二剑士恃技伤了王府中多名弟子,老夫也欲除之而后快。”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在下这就回客店将行李搬过来。”令狐玉道,随即向广陵王道了别,出王府而去。出了广陵王府后,令狐玉迅速的脱了黑衫、黑头巾,又变成了“铁血剑士”的模样,然后回到庵前树林中。王府“八大金刚”之一的“褐面冷佛”程普和四名随行王府卫士正在林中搜寻“白衣剑士”。

“谁?”林中人听到了令狐玉的脚步声,“褐面冷佛”

反应神速,立即转身喝问。

令狐玉的目光对他冷冷一瞟。

“褐面冷佛”一下就看清了令狐玉的面目,栗声惊叫道:“铁血剑士!”

此言一出,四名随行的武士立时面目失­色­,露出骇极之状。

令狐玉俊面寒若冰霜,星目抖露出一片栗人杀芒,冷厉地道:“褐面冷佛,那天你用卑劣手段对在下施毒,今天你要付出代价了。”

“褐面冷佛”向后一退身,长剑出鞘。“‘铁血剑士’,你想要怎么样?”

“要你的命,”声音刚落,“唰”的一剑,攻了出去。

“锵锵,”连震,‘褐面冷佛’退了四五步,令狐玉如影附形般迫上,不使双方距离超越出手范围之外。

四名武士一齐掣剑在手,呈半月形试探迫近,一步一步,到了出手的距离。

“褐面冷佛”长剑斜扬,目不稍瞬。

“呀!”暴喝声中,“褐面冷佛”抢先出手,四名武士见有机可乘,也从侧背闪电出击。

令狐玉手中剑划了一个圆,惨号夹金刃交击之怕俱起,“褐面冷佛”再次被震退,四武士之中,两名栽了下去,剑折头飞。

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程普探手入怀令狐玉一丝一毫也没放松警惕,哪里还肯吃这个亏。只听得他大喝一声,从未施展过的“宇宙洪朦”划了出去,但见剑光如幕,一闪而没。

久久,才响起“砰”的一声,“褐面冷佛”撒手扔剑,栽了下去,全身冒红,剑伤遍及上中下各处。

王府卫队“八大金刚”之首,在这绝妙的一招之下,连哼声都没有就给报销了。

那两名幸存的武士,魂飞天外,簌簌直抖,几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势。

令狐玉缓缓回身,两名武士双腿一软,瘫了下去。

“滚,传语广陵王,‘铁血剑士’先取‘褐面冷佛’之命示儆。”

两名武士如逢大赦,挣扎着爬起身来,如漏网之鱼般狂奔而去。

一击已得手,令狐玉立即又恢复了黑书生的易容。缓缓走出树林。刚下得山坡,就听得一声震耳洪喝倏地传来:“广陵王爷有令,暂不理‘铁血剑士’,请少侠立即回堡去。”

令狐玉假装栗声道:“你是谁?”“王府‘八大金刚’之一‘铁罗汉’王重。”

“原来是王教头。你刚才说什么?”

王教头神­色­凝重道:“‘铁血剑士’已在藏龙谷现身,‘褐面冷佛’程教头与两名弟子被杀。”

“啊,”令狐玉一抱拳:“在下先走一步。”

铁罗汉道:“谷外备有马匹待候,少侠不必步行。”

“好。”

令狐玉赶到“藏龙谷”外,业已是日薄西山的时分,果然有武士备马而候,并准备了一份­干­粮,令狐玉草草果腹之后,上马朝山外飞驰。

在将近出山的地方,又有武士伫候换马。三更将过,便已赶到了广陵王府。

甫行入府,那名叫红芍的婢女已迎候在大厅之外。

“少侠回来了”

“你还没睡?”

“奉命迎候。王爷交待了,少侠奔驰劳顿,洗漱饮食之后,便请安歇,明日王爷再见少侠。”

令狐玉点了点头,不管是何广陵王居心,这种礼遇,不受白不受。当下即随红芍回到书斋,略事梳洗,红芍已摆好了酒菜,看来是早就准备了的,酒菜十分­精­致可口,令狐玉也着实饿了,吃起来格外有味。红芍在一旁执壶陪侍。吃喝了一阵,饥渴之感已解。

酒足饭饱,令狐玉心想,何不从这小婢口中套问这广陵王府中的情形。当下故作不经意地淡然道:“红芍,你也来喝几杯?”

红芍娇媚地一笑道:“婢子不敢。”

“此地又没外人,我只是在这里作客,什么敢不敢。”

红芍想了想,果真去拿了杯筷,在下首侧身坐下。

令狐玉伸手要拿酒壶,红芍抢在手中,先替令狐玉基满,然后自斟了一杯。

令狐玉找些闲话,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一面劝红芍饮酒。

眼看红芍春透眉梢,已有了三分酒意,态度之间,也没先前的拘束,才试探着问道:“这王府中究竟住了多少人,这么大。”

“这,这,婢子不敢饶舌。”

“怎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

“我们只是闲谈。”

“还是谈别的吧。”

令狐玉故意一笑,举杯道:“我们再来三杯?”

“不,婢子已不胜酒力。”

“你陪我喝酒似乎很勉强?”

“少侠冤枉人,婢子能陪广陵王爷的上宾饮酒,是件荣幸事。”

“那你不肯喝?”

“婶子酒量窄。”

“三杯,喝了就听便,如何?”红芍斜瞥了令狐玉一眼,吃吃一笑道:“喝醉了可要受罚的?”

“不要紧,我替你求情。”

“喝就喝吧。”

三杯下肚,红芍真的变成了一朵红芍药。

她醉得不俗,在灯光映照下,益发的娇媚动人,但令狐玉心无邪念,即使名花当前,他也无动于衷。

她用手抚着红艳艳的粉颊,蹙起眉头道:“少侠,婢子真的醉了。”

“不要紧,休息一会,一觉睡了就会好。”

“睡,觉吗?”那神情有些异样,可能她误会了令狐玉说“睡觉”两个字的意思。

令狐玉也不加以解释,含混地“唔”了一声,接回了方才的话题:“你来这里多少年了?”

红芍正欲回答,却侧耳听了听梆子声,惊慌道:“不行,天快亮了,明天再谈吧,婢子得躺一会。”

令狐玉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必须谋定而后动,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够意思了,当下伸了一个懒腰,道:“是的,该睡了,为了那位什么‘铁血剑士’,我已经两晚没闭眼了。”

红芍似笑非笑地痴望着令狐玉道:“少侠,我,给您铺床?”

令狐玉心中一荡,立即正了正心神,道:“不必,你去吧,残桌等天亮了再收拾不迟。”红芍怔了一怔,格格一笑道:“少侠,我,是说铺床?”

“不用,我自己会弄。”

“少侠嫌我是下人吗?”

“没那回事。”

红芍粉腮的红晕更深了,眸中泛散出水样光彩,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令狐玉朦朦胧胧猜到了她的心思,故意面孔一肃,道:“你这一提,我倒真的想睡了,你去吧。”说完,起身进入内间,倒身便睡。经了一天的劳顿,令狐玉的确十分疲累,上床着枕,立即便入梦乡。

“少侠,请起床了。”是红芍的声音在身边里叫唤。

令狐玉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浑身赤条条,一个同样浑身赤条条的妙龄少女躺在自己怀里。

令狐玉大惊道:“红芍吗,你怎么睡在这里?什么时辰了?”

“快正午了。”红芍伸出一双­肉­滚滚的赤­祼­手膀,挽住令狐玉脖子。“啊,”令狐玉面红耳热,忙起身跑到内室,穿好衣服。“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夜酒醉失了态?”令狐玉大惑不解。

他左想右想,想不明白。此时红芍已经穿好衣服,粉面含羞,可能她想起了令狐玉酒后失态的情景,她自己倒是像没事人儿般,朝他一笑道:“少侠,跟我走吧。”

“有事吗?”令狐玉一面想:我成了什么人,见了女人就­操­,莫非来这里的人都让广陵王施了魔法,会变成一头随便与人交合的公猪?一面却在口头上支支吾吾。

“方才王爷已差人来说,王爷在便厅等候少侠用午饭。”

“好,我就去。”令狐玉巴不得有个台阶逃出窘境,忙去略略梳洗一番,便疾步赶去便厅,果然酒席早备,广陵王笑脸相迎。

“小可失礼,睡过了些。”

“哪里,你为老夫的事奔波,老夫十分过意不去。”

“些许小事,不值广陵王挂齿。”

晚饭之后,令狐玉支使开了红芍,然后装着闲步,走出偏门,来到后院,到处察看广陵王府的地形。

这里是三合院,各房都亮着灯,证明都有人住,突地,偏门后传来一声轻“嘘”。令狐玉心中一动,忙折身退回,一个黑衣人迎面而来。

“谁?”

“这东西给你。”

黑衣人塞了一样东西在令狐玉手里,匆匆转身离开。

令狐玉大感惑然,那东西入手便知是一个纸团,心知有异,忙踱回房中,上前关好窗户,悄悄将纸团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广陵王起疑,注意三更。”下署名“做没本钱买卖的人。”

令狐玉大感震惊,“没本钱买卖的人”是言铁算的代号,方才那黑衣人是他本人吗?他怎能潜入广陵王府呢?他本已失踪很久了,这是什么回事?

“广陵王起疑,”可能是自己的行动露了马脚:“注意三更,”也许是对方要对自己采取行动了,方才宾主欢饮,自己尚觉得广陵王雍容大度,想不到城府竟如此之深。

书房外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令狐玉用手指捻碎了纸条,口里道:“哪一位?”

“是我,红芍。”

“哦,有事吗?”

“给少侠冲茶。”

“谢谢,你可以休息了。”令狐玉再不会上当了。

“没事了吗?”红芍有些失望。

“没事了。”

红芍的脚步声离去。令狐玉坐在床沿,思索了片刻,吹灭了灯,用枕头与衣物做了一个人形,覆上被子,放落锦帐,然后关上外书房门,再入房把窗开一缝,凝神聆听了片刻,没有什么响动,这才隐在书房与内室的门边,静待下文。

梆声报出了三更一点,没有任何动静。

令狐玉有些不耐了,但他相信言铁算的警告决非空|­茓­来风。

他已把自己的东西全带在身上,准备必要时离开。

三晚三点,房外起了脚步声。令狐玉心弦为之一紧。

又是红芍的声音发自内房的窗外:“少侠,少侠,要茶水吗?”

令狐玉“唔”一声。

突地,一样黑糊糊的东西自窗外投入,令狐玉早已有准备,闪电般穿过外书房,掠入藏书室,也就在身形掠起,尚未落实之际,一声“轰”然巨响,震耳欲聋烟硝弥漫,接着是墙倒木折之声。

不用说,那间内室已被炸毁了。若非言铁算示警,此刻自己已是支离破碎了。广陵王这一着够狠,够毒。人声杂踏,全奔向这边。

令狐玉鬼魅似地从后窗闪出,隐入暗处,许多武士开始挖掘倒坍的半边房,看来是要找尸体。

现场却不见广陵王的影子。令狐玉怨毒冲胸,杀机如炽。

一条黑影,在西侧屋脊上一现而没。令狐玉弹身便追。

屋后树影中传来一声击掌之声,令狐玉如暗夜煽蝠般扑去。

“别出声。”“你是谁?”“方才送信示警的人。”令狐玉定睛一看,果是那黑衣人,听声音,看面貌,却不是言铁算。

“朋友是谁?”

“不必问。”

“朋友示警是受言铁算前辈之命?”“对了。”

“在下形貌已易,言前辈怎知。”

“你睡觉时是本来面目吧?”

令狐玉一惊语塞,这人能看到,广陵王自然也能发现。

怪不得广陵王要留自己在王府中歇息。

黑衣人悄声道:“我们赶快离开吧。”

令狐玉一咬牙道:“在下要办事。”

“杀广陵王。”

“不行么?”

“你办不到。王府中投几个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府内机关重重。”

“朋友是潜入卧底的?”

“我是王府中人。”

“那怎么会?”

“你马上离开,否则会坏了大事,速到山边林中,有人等你。”令狐玉一愕:“谁等在下?”

黑衣人不耐地一挥手道:“你立即由此转左,越院墙而出,别暴露了身份。”

令狐玉一听这话,当然不能再开口了,随即拱了拱手,低声道谢了一声,展开鬼魅般的身法,毫不费事的越墙而出,四处均有武士看守,每数丈一人,但他的身法太快了,警卫的可能只当眼花。

出了王府,令狐玉径奔山边树林。此际,已是四更将尽,四处万籁俱寂。

一条人影,悠然出现。

来人赫然是神鬼莫测的言铁算。

令狐玉赶紧施礼,喜之不胜地道:“言前辈,久违了。”

言铁嘴嘻嘻一笑道:“彼此,彼此。”

“王府中那位黑衣人是谁?”

“老夫安的眼线。”

“前辈神机妙算,晚辈折服。”说话之间,令狐玉已经散去了易形之功,回复了本来面目。

“前辈何以知广陵王要害我?”

“眼线探知的。”

“广陵王如何认出我来的?”

“少侠,你昨夜与谁共寝?”

令狐玉面红耳赤:终于还是中了广陵王的美人计。心里一慌,支唔道:“前辈这一向往哪里?”

“哈哈,无处是家处处家,随遇而安,没准落脚处。”

“晚辈如果找前辈时,该如何联络?”

“放心,老夫会主动找你。”

晓风送来了阵阵­鸡­鸣,令狐玉也已现出了鱼肚白­色­,晨星寥落,天快亮了。

令狐玉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晚辈要告辞了。”

“既是如此,我们后会有期。”

令狐玉起身,拱手别。到了林外,四顾无人,立即施展易形奇术,把肤­色­改变成紫棠之­色­,骨骼也略为收缩,这一来,任谁也认不出来了。

回到广陵城,已是薄暮时分,他安步当车,在街上闲逛,希望能有所遇。突地,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出自练武人的本能,他先朝前一弹,然后转身,面对自己的,赫然是那天出手援救自己的“密林之狐”。“少陕,我们去喝三杯,吉庆楼,有名的烧烤。”

令狐玉大感骇然,自己业已易了容,连体形都改变了,他是凭什么认出自己的呢?而且时值黄昏,夜­色­迷茫,灯光未放,行人接踵摩肩,他的目光如此锐利么?

令狐玉心念之间,故意瞪眼道:“朋友什么意思?”

“密林之狐”一怔,深深看了令狐玉一眼,嘿嘿一笑道:“喝酒不好么?”

“朋友莫非认错了人?”“那就该将眼睛挖掉。”

令狐玉“扑哧”一笑:“朋友如此有信心?”

“密林之狐”道:“当然。我们走。”

吉庆楼并不当街,坐落在西街尽尖的一条横巷里,地点虽然僻静但却座无虚席,大概是出了名的缘故。

两人甫一抵步,一名小二迎上前来,对“密林之狐”一哈腰:“您老今天请客?”

“嗯。”“密林之狐”神态倨傲,仿佛给人这么侍候惯了的。这种公子哥儿风度,令狐玉就万万装不出来,它是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令狐玉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神态。

“仍在老地方?”小二卑躬屈节问。

“当然。请。”“密林之狐”朝令狐玉一歪头,当先入门,穿越嘈杂的酒座,进入后院,上楼,转过回栏,进入一间极为­精­致的小套间。

“密林之狐”对令狐玉一摆手,让道:“随便坐。”好象这里是他家的客厅。

令狐玉在椅上坐了,一笑道:“阁下对此地十分熟悉?”

“常年食客。”“这是包厢?”

“差不多是本人专用。”

“做个有钱人真有意思。”令狐玉不无恶意地挖苦了一句。他老是不习惯那种优越感十足的公子哥儿式人物。

“密林之狐”装聋作哑。

小二捧上香茗,在里间布了杯箸,然后才恭谨地道:“大爷今天点个什么菜?”

“密林之狐”转向令狐玉道:“少侠喜欢吃点什么?”

“在下是外行,阁下点吧。”“好,这里拿手的烧烤,我们今天来个全套。”说着,转向小二道:“三烧三烤,什锦火锅,外带玫瑰香酒。”

“是。”小二哈腰应了一声,出屋而去。

令狐玉抬志话题道:“阁下到底凭什么认出在下?”

“凭眼睛鼻子。”“此话何解?”

“凭眼睛,认人的佩剑,凭鼻子,闻你身上的气味。”

“气味,在下有什么气味?”

“嗯,这气味别人闻不出,只有区区才能。”

“哈哈哈哈,阁下的鼻子与众不同么?”

“密林之狐”神秘地一笑:“我熟悉少侠身上的气味。”

令狐玉莫名其妙:“这倒是怪事了?”

“过几天你就会明白。”

“装模作样!”令狐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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