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糟干什么的都有,虽依旧过容易流产的时候,可是,也不能真的就安全,万
哪位不小心,撞上,可是后悔都来不及!
袁子萱也没有拒绝贾蔷的好意,虽没有怀过孩子,可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
猪走吧!也听过方面的事情,自己的肚子实在是大得有些不正常!看着贾蔷在自
己面前总是很乐观,背地里却忧心不已,心里也是纠结,不知道是悲是喜,有的
时候甚至想着,有夫如此,辈子也就足够,只是心里暗底下决心,即使自己不行,
也要把孩子好好生下来,因此每日里不管脚疼得有多厉害,也要努力多走几圈,
争取有力气好好生下孩子,为夫君延续香火。
出生
赵夫人听得孙女怀了双胞胎,才过了正月半上元节,立马收拾东西,住进了
贾蔷家里,亲自来照看子萱了。好在袁府也没什么大事需要她操心,去年的时候,
袁子恒已经中了廪生,虽然名词偏后,不过,总算是中了!他也没有参加今年的
秋闱,打算再苦读三年,然后下场,如今正一门心思读书。袁安清年纪虽然已经
大了,不过,精神却很好,还能在户部为了国库里的银子跟老是来支钱的人吹胡
子瞪眼,袁府的家务事也有管家还有袁安清的一个姨娘帮着管着,几个月出不了
什么问题。
正月一过,春天的气息已经来了,花园里不复萧瑟景况,已经嫩芽初绽,花
蕾半放,满是生机勃勃之意,天气慢慢回暖,袁子萱每日里也能在丫环嬷嬷们的
搀扶下,在花园里走几步,累了,就直接在花园里坐下,晒晒太阳。
李诚很郁闷,贾蔷一心扑在自己的妻子和即将降生的孩子身上,已经很久没
有和他单独喝酒叙话了,他心里很多时候都有些恶意地想道,干脆让贾蔷他夫人
也难产死掉算了,毕竟,这手脚做起来还是很简单的,买通一下稳婆大夫,到时
候故意拖着时间,自然没事也能折腾出事情来。可是,回头想想又是一身冷汗,
纵然贾蔷看袁子萱的目光,在他看来,虽然温柔,可是并没有多少爱意,但是,
毕竟,那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孩子的母亲。贾蔷本就是聪明之人,万一哪里出了
纰漏,岂不是他要恨上自己,从此之后,两人便只能行如陌路了!想道此节,本
来生出了恶念的李诚又蔫了,只能盼望时间快快过去,让贾蔷的夫人赶紧把孩子
生下来,两人便能恢复正常交往了。
贾蔷浑然不知道李诚心里的弯弯绕,要是知道,怕不是要立刻跟李诚绝交!
袁子萱这些日子身体已经安稳了许多,大夫两三天就要来请一次脉,确定状况,
为了孩子着想,并没有喝什么安胎药,所谓药补不如食补,贾蔷找擅于药膳的大
夫开了几张药膳单子,换着花样让厨房里做出来,给袁子萱吃。
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已经会在母亲肚子里伸胳膊踢腿,每每贴在袁子萱的
腹部,感受着她腹中胎儿的胎动,贾蔷心中油然生出几许感动来,这就是自己的
血脉啊!
袁子萱前两个月还在给孩子做小衣服,后来因为肚子大了,人也容易累,也
就只能让针线上的人帮着做,赵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不过,一手针线活做得也利
落,也在一边帮着缝些肚兜什么的。孩子的预产期是在四月下旬,已经到了夏天,
衣服要轻薄透气,婴儿的皮肤最是娇嫩,做出来的衣服要摸不出线头,免得伤着
了孩子。
离临产的时间差不多还有不到一个月,下午的时候,阳光明媚,花园里的花
也开了大半。袁子萱挺着大肚子,照旧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在花园里慢慢走了
几步,就觉得有些吃力,跟着的丫环赶紧端来了椅子,铺上了软垫和靠枕,扶着
袁子萱坐下。
袁子萱坐着歇了片刻,又吃了几个杨梅,觉得好些了,便起身打算再走几步,
哪知道,刚刚站起来,忽然觉得下腹一阵疼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从下面流
了出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
一直跟着的赵夫人反应最快,叫道:“还不扶你们太太回房,看起来,是要
生了!”
两个嬷嬷也是灵醒的人,当下赶紧搀扶着袁子萱,袁子萱这会儿也不着力,
只能将浑身的重量都靠在两个嬷嬷身上,一边低声呻吟着,一边被送进了已经准
备好了的产房。因为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稳婆虽然已经预备好了,不过,没有
住在府里面侯着,两个下人飞快地跑出府去,一个去翰林院找贾蔷,一个去找稳
婆回来接生。
贾蔷得到消息,跟一干同仁告了罪,也不坐马车了,骑着马就赶了回府,到
家的时候,稳婆也刚刚进了产房。
因为早就做好了准备,府里的下人虽说行色匆匆,也不显得忙乱。产房里,
除了稳婆,还有几个嬷嬷伺候着,毕竟丫环们还都是未经人事的,在也帮不上什
么忙,只能做些烧水递毛巾之类的事情。
贾蔷搓着手,听着产房里传出来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叫声,在外面走来走去,
要不是被拉着,恨不得自己钻进产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说四月底才足月的吗?怎么提前生了!”贾蔷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院子
里走了多久,反正天都黑了,月初的星光从天上落下,府里面已经都掌了灯,产
房里更是被几根粗大的蜡烛照得分外明亮,他心里急躁,狠狠地灌了一碗凉茶,
问道,“你们怎么伺候的?”
赵夫人正好出来,听得贾蔷的话,便说道:“蔷哥儿,你也不能怪她们!萱
儿怀的是双胞胎,双胞胎大多都要早产的,你也不必太着急了!”
“都已经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好!”贾蔷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问道。
赵夫人叹了口气:“这是第一胎,哪有那么顺利呢?当初我生萱儿她父亲的
时候,足足折腾了两天呢!算了,你个大男人,生孩子也使不上劲,你就在外面
等着吧!”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又进去了。
产房里,袁子萱喝了一小碗参汤,嘴里也含着一片参片,脸上已经是汗水淋
漓,把头发都打湿了。稳婆在一边指挥:“用力,再用力,快出来了,一会儿就
好了!”
袁子萱咬了咬下唇,再度提起一股子气来,两只纤细白皙的手都突起了青筋,
她肚子疼得厉害,每次才提起力气没多久,就因为疼痛,又散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子萱几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脑子里除了疼痛,几乎
一片空白,她机械地随着稳婆的话不停地用力,终于,耳边听到稳婆惊喜的声音
:“太太,头已经出来了,再用力啊!”
贾蔷在外面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产房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声,赵夫人
的声音里也满是喜气:“萱儿,是个胖小子啊!”
袁子萱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见稳婆又说道:“头一个已经生出来了,下一
个就简单了,太太,再用力啊!”
的确,第二个比头一个要简单多了,袁子萱又喝了半碗参汤,总算恢复了一
些力气,紧紧攥着手底下的毛巾,没多久,又是一声啼哭传出来,袁子萱朦胧着
眼睛,看着自己的祖母抱着孩子喜滋滋地说道:“是个千金呢!这是龙凤胎啊!
真是大喜呢!”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孩子的样子,已然疲惫地睡了过去。
产房外面,贾蔷听到稳婆说道呣子平安,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赵夫人已经将
孩子裹在了襁褓里,抱出来给贾蔷看,两个孩子才刚刚出生,都是一副皱巴巴的
猴子模样,眼睛也还没有睁开,却很精神地挥舞着胳膊,踢着两条腿,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女孩子明显瘦弱一些,不过看上去也还精神,也放下了心,笨拙地抱
着孩子,心里满是喜悦。
拒绝
袁子萱睡了两天三夜才醒来,差点就误了孩子的洗三礼。她看着两个孩子,
脸上满是喜悦,清秀的脸上似乎都放出光辉来,贾蔷没有告诉她的是,她这次生
孩子虽然有惊无险,可是,终究还是亏了身子,以后想要孩子却是有了难了。不
过,既然自己已经是儿女双全,也不在意是不是再生了,孩子太多,也是麻烦。
洗三礼很是繁琐,要请三姑六婆,麻烦的是,贾蔷和袁子萱,都是父母双亡
的,贾蔷是独子,袁子萱的兄弟还是个没成婚的弟弟,于是,只能请了一干族人
亲戚过来,主持的也就是赵夫人和稳婆,几家亲戚女眷都送了些荷包什么的做添
盆,不过,那其实是给稳婆的,也没什么人送什么贵重的,也不过是些银锞子,
鸡蛋喜果之类的。又给两个孩子送了什么长命锁,如意,项圈,手镯脚镯什么的,
又请亲戚们吃了面,也就结束了。
袁子萱的奶水不多,本来还想着贾蔷不反对,干脆自己喂孩子,毕竟,孩子
还是自己喂才跟自己亲,若是跟着奶娘,日后对做娘的,反而不怎么亲近了。可
是毕竟是身体不争气,喝了不知道多少发奶的汤水,可是,依旧只能喂得饱一个
孩子,好在原本也预备好了奶娘,袁子萱想了个主意,干脆让奶娘每次先将奶挤
到碗里,用开水一烫,凉一点后,便自己用勺子喂给孩子,这样的话,也不怕孩
子反而跟奶娘亲了。何况,做奶娘的,自己还有孩子呢,难免对孩子不够上心,
还是自己喂放心。
孩子的衣服准备得很多,都是有着各种吉祥图样的肚兜,被褥也都是上好的
丝绸的,为了防止宝宝因为尿布太粗不舒服,袁子萱把库房里的几匹素色的细棉
布都拿了出来,裁剪成尿布,用开水洗过晒过,给宝宝用上。
两个宝宝过了几天也都长开了,个个粉雕玉琢一般,后生的那个女孩儿也长
胖了,与她哥哥一般模样,若是不仔细看,便是袁子萱和贾蔷也认不出来,哪个
是哥哥,哪个是妹妹。两人都还没有起正式的大名,主要是贾家这一辈应该是木
字旁,很多字什么杨柳杏梅之类的,要么太俗,要么都用烂了,还有,再好听的
字眼,加上一个“贾”字,也就变了味道,这让贾蔷很是头疼。于是,贾蔷也就
只能先给两孩子起个小名先叫着,名字的事情,再慢慢来。
男孩取了个小名叫睿儿,意思就是聪明睿智,女孩子就叫笑儿,愿她一生快
乐,无忧无虑。
袁子萱对两个孩子疼爱非常,虽然还在坐月子,可是,还是将两个孩子的小
床放在自己房间里,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不离自己的视线。
贾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每日里一回来,就要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看着他
们并排躺在那里,挥舞着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小腿,身上大红色的绸缎肚兜映得两
人更是肌肤如雪,粉嫩可爱。贾蔷伸手抱起笑儿,笑儿刚刚睡醒,喝饱了奶,这
会儿正精神着,靠在贾蔷臂弯上,两只手还在乱动,不时挥舞着小拳头,打到了
贾蔷的脸上身上,不过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打到人身上,不必挠痒痒强多少,
贾蔷笑嘻嘻地看着女儿睁着一双杏仁一般的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着,漂亮的小
嘴半张着,不时哼哼唧唧地叫两声,乐得贾蔷凑过去,狠狠地亲了笑儿的小脸一
下,在笑儿娇嫩的小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红印。笑儿愣了一下,大概是发觉自己被
吃了豆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然后,贾蔷就觉得自己胸前一下子潮湿了,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很薄,温热的液体似乎就在自己的皮肤上流淌,贾蔷呆了一下,
知道女儿这是尿了,一下子浑身都僵硬了,继而哭笑不得起来。
袁子萱赶紧过来接过笑儿,嗔道:“看你,别把笑儿吓着了!”然后便让人
又拿了一条尿布,用毛巾将笑儿的ρi股擦干净,换上新尿布,自己抱着笑儿,小
心哄着,笑儿很快便不哭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无辜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贾蔷也是无奈,伸出手指,轻轻戳戳笑儿的额头,叹道:“你啊,真真是个
无齿之徒啊!唉,爹爹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这样,爹爹就不抱你了!”笑儿
才两个月大,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咧着嘴,还在四处张望,一只手,还攥上了
袁子萱的头发,吓得袁子萱也不敢乱动了,慢慢哄着她松手。
贾蔷失笑,身上总觉得湿嗒嗒的,也不舒服,顾不上继续逗女儿了,赶紧命
人准备热水,给自己沐浴,再换了身衣服,才继续过来哄孩子。
李诚很是不能理解贾蔷的做法,他自己的孩子多半时间都是奶娘丫环还有教
养嬷嬷带着的,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在自己身边,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个年
代,讲究一个“抱孙不抱子”,这可是《礼记》上的教导,对儿子严厉不亲近也
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李诚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十五就娶了王妃,十六自己
还是个大孩子的时候,已经做了爹,还没来得及体会做父亲的喜悦的时候,王妃
也去世了。儿子是嫡长子,出生就被封了世子,前几年还不懂事的时候,也就只
有晨昏定省的时候见见,李诚也就是学着当年太上皇对他的模样,说几句勉励的
话,有的时候赏下些东西什么的。那孩子终究是没个母亲带着,做奶娘的,也没
什么见识,一直以来,跟李诚也客气得很,两人相处倒不像是父子了,李诚出身
皇家,本来父子亲情也不算深厚,跟儿子相处的时间也少,自然也摆不出什么慈
父模样来。尤其,前两年,那孩子虚岁到了六岁,又到宫中太学念书了,大多数
时间都是住在宫里,在太后那里养着的,两人之间更是见得少了,父子亲情自然
更是淡漠起来。
如今见着贾蔷的模样,李诚心里更是纳罕起来,甚至是有些嫉妒了。贾蔷不
知道他的心思,反而成天在李诚面前炫耀,自己的女儿多么漂亮伶俐,自己的儿
子多么聪明可爱,什么时候会笑了,什么时候会翻身了云云,听得李诚憋屈不已。
这日,又听贾蔷得意地说,自己的女儿已经能坐起来了,李诚忽然心中一动
:“你说咱们之间交情如何?”
贾蔷一愣,继而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极好的!”心里却在嘀咕,李诚这样
的身份,难不成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成?
李诚笑道:“你也知道的,我儿子如今也快八岁了,不说别的,人品相貌还
算不错,咱们既然是好友,为什么不能再做个儿女亲家呢?”
贾蔷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这话不对!若你不是什么王爷,你儿子也不是
世子,我倒是不介意自己女儿嫁过去,起码只要你我还在,我女儿就不会受什么
委屈!可是,你儿子将来起码也是个郡王,人说,一如侯门深似海,何况,你家
还是宗室王爷,不知道有多少规矩,还要和后宫后妃以及一干王侯的后宅打交道,
嫁到这样的人家,是何等辛苦,何等不自在!这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我不要
我女儿走什么青云路,只要她将来一生平顺,无忧无虑就好!”
王熙凤来访
李诚上次的话被贾蔷拒绝了,回头就有了危机感。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看怎
么玉雪可爱,再想到,过上几年,就会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黄鼠狼把自己的宝贝
女儿叼走了,心里就别扭得很,要不是知道女儿迟早要嫁人,恨不得让女儿一辈
子养在自己身边,敢于觊觎自己的宝贝的臭小子,都给我滚到天边去!
这年头,世界就这么大,不像以前,克林顿跟秘书之间有JQ都能嚷嚷的全世
界都知道。京城里也就这些事,升斗小民也不过是纠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
说米面的价钱,地里的收成,七大姑八大姨家里是不是吵架了等等,当然,若是
哪个权贵人家出了什么轰动的事情,更是值得这些小老百姓津津乐道几个月的。
对于权贵人家来说,当家的主人自然是更在意仕途上的事情,朝廷的风向,顶头
上司的喜好什么的,而内宅妇人也就是喜欢打探别人家后院里的事情,不外乎后
宅的争风吃醋,还有别人家的儿女方面的事情。于是,袁子萱生了一对龙凤胎的
事情很快便传得京城是个有能耐的人家都知道的事情了。有儿女的赞一声有福气,
还没有孩子的,不免要有些酸溜溜的。
王熙凤也是其中之一,她嫁给了贾琏已经近十年了,可是,至今不过一个女
儿,还总是身体不好,叫她好不忧心。她一向是要强拿尖的,在荣国府掌着管家
大权,别人看着风光无比,其实内里也只是虚撑着个光鲜的架子,不叫别人发现
丢了体面罢了。最让她烦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一直没能生一个儿子,贾琏这
人就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当初要不是王熙凤厉害,将身边几个陪嫁的通
房丫头都撵了走,如今只剩下个平儿,做了贾琏的妾。贾琏也是荤素不忌的,什
么香的臭的都往房里放,在家里碍着王熙凤还不会太出格,在外面不知道跟多少
粉头戏子添过妆,只是没人敢告诉王熙凤罢了!尤其,王熙凤与平儿一直生不出
儿子来,这就是无后,犯了七出的罪过,如今王熙凤风头正盛,老太太宠着,自
己又有手段,贾琏还忍住不发,日后,若是贾琏再也不能忍耐,那就有的瞧了。
王熙凤心里也着急,可这事不是着急就能行的,她这些年一味争权夺势,半
点不肯让人,心思用得太过,早就损了身子,她又是争强好胜的,身体不好,也
不肯跟别人说,就算是吃药养着,也得有时间调理才成啊!如此,自然是别指望
生得出孩子来的。
她听闻子萱生了一对龙凤胎,又不知道听什么人说,子萱是个有福气的,须
得沾点她的福气,方能解了她的无子之厄。王熙凤原本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神仙
佛祖,可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得不信了。于是,这日,便备了四色表礼,来到
了贾蔷府上。
袁子萱听闻王熙凤来访,很是疑惑,毕竟,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接触,一般
的人情往来,自然也无需王熙凤亲自来访,而且,她又是晚辈,王熙凤若有什么
事,差人说一声,她也是要上门拜见的,怎地王熙凤就亲自来了呢!心里想着,
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赶紧地换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裳裙子,又戴了几样轻巧精致的
首饰,出了二门去迎接了。
“婶子怎地亲自来了,真是折煞了侄儿媳妇!”袁子萱看着王熙凤款款而来,
赶紧迎上前道。
“蔷儿媳妇真是客气,我来跟你说说家常话也不行吗?”王熙凤笑道。
“婶子这话说的,婶子要来,侄儿媳妇巴不得呢!”袁子萱也是一笑,引着
王熙凤往花厅走去。
两人说了一会子闲话,王熙凤也就进入了正题:“蔷儿媳妇不是刚刚生了一
对小儿女吗?怎地没看见!”
袁子萱听到她提起孩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抿嘴道:“那两孩子皮得
很,一丁点大的人,就知道折腾我们这些做爹娘的!”嘴里这样说着,还是让嬷
嬷将孩子抱了出来。
睿儿和笑儿此刻都醒着,看见袁子萱,都伸出手要抱,袁子萱笑吟吟地伸手
抱过了笑儿,睿儿一下子扁了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袁子萱赶紧在他脸上亲
了一下:“娘的乖宝宝,娘先抱抱妹妹,再来抱你!”
笑儿很是得意地抓着袁子萱的头发,挥舞着胳膊不知道在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这两孩子,要是不看衣服,乍一看,真是一模一样!真真就像是观音座下
的金童玉女一般了!”王熙凤惊叹道,便想要上前抱一下睿儿,睿儿也不认生,
见到王熙凤,也很配合地张开了手臂,咧开了嘴,“啊啊”叫着,王熙凤越看越
欢喜,伸手将睿儿抱到了怀里,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袁子萱开始还担心睿儿不给面子,哭出来,让王熙凤脸上不好看,现在见得
睿儿的模样,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孩子跟婶子倒也投缘!”
王熙凤欢喜地抱着睿儿,睿儿伸手抓住了王熙凤脖子上的一只项圈,也不松
手,就想往嘴里塞,袁子萱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小孩子总是喜欢颜色鲜亮的东
西,王熙凤那只项圈是金的,上面还镶上了各色宝石玛瑙,端的文采辉煌,王熙
凤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摘下项圈,就塞到了睿儿手里,睿儿抓着那个项圈,更是
欢喜,拿在手上挥舞着,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婶子可别惯坏了他,这项圈太贵重了,别让孩子玩坏了!”袁子萱赶紧道。
王熙凤笑道:“这项圈值个什么,上次睿儿洗三,我正好有事,没来添盆,
这次就当补上洗三礼!”洗三礼可不能只送一个人,毕竟,还有一个笑儿呢,这
么说着,她用从腕上褪下一只红丝翡翠的镯子来,塞到了笑儿手里。
“婶子实在是太客气了,睿儿和笑儿还小,这么重的礼,怕要折了他们的福
气呢!”袁子萱看着一愣,这两样加起来,怕是五百两都买不到,实在是太贵重
了,赶紧道。
“不过是两件玩物,哪能就折了他们的福分呢!”王熙凤抱着睿儿不想撒手,
越看越爱,恨不得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了,镯子项圈算什么,与其迟早拿出去当掉
给贾琏胡乱花了,还不如送给这两可爱的孩子呢!她抱着睿儿好一会儿,直到睿
儿打了个呵欠,要睡觉了,方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那边,袁子萱也将同样有了
睡意的笑儿交给了嬷嬷,命她们把孩子带去休息,务必要好生看护。
王熙凤羡慕地看着嬷嬷将孩子抱走,叹了口气,看着袁子萱说道:“蔷儿媳
妇,你也是知道的,我这辈子争强好胜,万事不肯落于人后,可这辈子,还是有
件憾事!我嫁到贾家已经快十年了,至今只有巧姐儿一个,没个儿子傍身,我再
怎么能干,底气也不足啊!看到你年纪轻轻,便儿女双全了,我实在是羡慕得紧!”
袁子萱有些奇怪,这话说得什么意思呢?嘴上却道:“婶子也是有福气的人,
横竖婶子如今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也不能急于一时!”说着,想了想,又道:
“侄儿媳妇当初出嫁,祖母给我找了个大夫,虽说名气不显,却的确是个妇科圣
手,蒙他帮侄儿媳妇开方调理了一段时日,也是颇具成效!婶子若是信得过侄儿
媳妇,不妨请那位大夫也帮婶子看看!”
王熙凤心中一喜,赶紧谢了,当下便打听清楚了那个大夫的姓名住处,打算
回去之后,就找那个大夫上门诊治一番,也好如愿以偿了。
贾琏挨打
王熙凤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虽然看她的模样,恨不得将睿儿一起抱回去。
刚回去,就听兴儿说:“二奶奶,二爷被大老爷打了!”
王熙凤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兴儿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因为什么扇子的事情!”
王熙凤见兴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追问了,急急忙忙地向着自己的院子
行去,她与贾琏少年夫妻,本来也是亲戚,小时候也是经常在一起玩耍的,虽说
外人眼里王熙凤简直就是个母夜叉,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却是真心喜爱贾琏的。
贾琏正趴在炕上哼哼,旁边一个丫鬟正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疼得贾琏直抽
凉气。
“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惹恼了老爷?”王熙凤等到丫环上完了药,便
将那个丫环赶了出去,自己坐在炕沿上,取了丝被给贾琏盖上,一边问道。
贾琏一脸晦气:“还能怎么样!也不知道哪个跟老爷说的,说那个石呆子有
家传的几十把上好的扇子,结果老爷便要去强买了!那石呆子也是个倔的,居然
怎么也不肯卖!这倒也算了,偏偏那个贾雨村前些日子授了顺天府府尹,老爷跟
他那么一说,那贾雨村居然硬是说那个石呆子拖欠官银,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
这简直就是作孽啊!我不过是跟老爷那么一说,老爷就生气了,觉得我没用,什
么事都干不成,自己动手打了我一顿……”
王熙凤呆了呆,苦笑起来:“这叫什么事啊!老爷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贾琏无精打采地说道:“他是我老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了!倒是那贾雨村,
实在是可恨!”
王熙凤叹了口气:“你就少说两句吧!记得上次宝玉挨打,薛姨妈那里倒是
有不错的跌打药的,我去唤人取一丸回来!”
说着,又吩咐小厨房熬了清淡的粥菜,王熙凤也就换了一身家常衣服,坐在
炕边,跟贾琏说话。
贾琏为了转移注意力,便问道:“听说,今儿你去了蔷哥儿府上?”
王熙凤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是啊,蔷哥儿那两个孩子,真真是聪明伶俐
的,长得也好,也不认生,要不是隔了一辈,我都想把孩子抱回来做自己儿子了!”
提到儿子的话,贾琏也有些抑郁,他如今也是而立之年了,却只有一个女儿,
不说嫡子,因为王熙凤的厉害,自然是连庶子也没有一个。看着王熙凤眼里的渴
望,他也只好叹了口气,强笑着安慰道:“横竖咱们还年轻,不用太着急的!二
太太快四十才得了宝玉的呢,你才二十多一点呢!”
王熙凤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蔷哥儿媳妇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夫,
说是妇科圣手,过两天得了闲,我就请他过来看看,把这身子好好调养一番!”
她叹了口气:“我也算想开了,女人啊,总得有个儿子傍身才好!我整日里为着
家里面的事情奔波劳累,又有谁肯说我一句好了!老太太倒是喜欢我,可是,毕
竟,老太太年纪也大了,我也靠不了她几年了!”
贾琏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王熙凤也会示弱了,他撑起半个身子,探头看看窗
外:“咦,今儿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的?咱们二奶奶居然说这等丧气话了!”
王熙凤回过神来,一指头戳在贾琏额头上,嗔道:“你这是说什么话呢!真
是不正经!”
贾琏脸上也带出了笑意来,却是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丁点大的小丫头,总
是跟在自己身后,笑着叫着自己“二哥哥”,若是凤儿不是那么厉害泼辣,那也
是一个好妻子的啊!这么想着,心里便是一热,要不是刚刚受了伤,就准备开始
正常夫妻夜生活了。
王熙凤可不管贾琏在想什么,正好去薛姨妈那里取药的人回来了,她让人调
了药,自己坐在炕上帮贾琏抹药,她何曾这般伺候过谁,结果力道没个轻重,擦
得贾琏龇牙咧嘴的,刚才的旖旎想法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贾琏受了伤,于情于理,贾蔷也是要过来看望的。这日休沐,贾蔷提了一包
丸药补品,去了荣国府,先去拜见了老太太还有贾赦贾政他们,然后,便进了贾
琏的院子。
贾琏的伤其实并不严重,贾赦毕竟年纪大了,虽说保养得好,可是一想耽于
酒色,哪有多大力气,贾琏在家里也是当家的人,后来打贾琏的小厮自然不敢得
罪,板子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真打实的没几下,才几天工夫,已经不需要
总是趴在床上,可以稍微爬起来走两步了。比起当初贾政发狠打贾宝玉,已经是
轻松多了。
“琏二叔看着气色还好,侄儿也就放心了!”寒暄了一下,贾蔷看着贾琏不
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便说道。
贾琏趴在那里,笑道:“不过是被老爷打了几板子,早就习惯了!咱们家的
人,有几个没被打过呢?”
贾蔷心中暗道,我就没被打过!他无父无母,想要有人教训,也难啊!
贾琏见贾蔷一派轻松自在模样,又笑道:“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你媳妇上
次给你婶子荐了个大夫,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你婶子这两天身上倒是松快多了!”
贾蔷点点头,说道:“那大夫的确厉害,虽说名声不显,可是,论起妇科上
的手段,便是宫里的太医,还真不一定比得上他!听说那大夫家祖上还出过太医
令呢!不过,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好几代人之前,就没人出仕进太医院了!”
“市井当中多奇人,便是这个道理了!”贾琏也是一笑,“蔷哥儿能认识这
样的人物,也是缘法!”
贾蔷想起贾琏挨打的起因,想了想,他对贾琏并无恶感,便想要提醒他一番,
于是便道:“琏二叔这次怎生惹恼了大老爷,落得如此光景?”
贾琏也知道瞒不了他,便粗粗将事情说了一遍,叹道:“不过是几个扇子,
有什么打紧的,老爷却是逼迫太甚了!”
贾蔷也是一叹:“大老爷怎地找上了贾雨村呢?那人虽说升职做了顺天府府
尹,学问也好,也很善于钻营,可是总归人品有些低劣,并无多少读书人的气节!
十足小人一个,这样的人物,若是贾家一直昌盛,他自然就是一条最称职的狗,
可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
贾琏一愣,他何曾想过,如此煊赫的贾府,怎么会败呢,不过是杞人忧天罢
了!当下也不当回事,很快又把事情扯到了别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贾蔷见时间不早了,他还约了李诚去城外游玩,当下
也懒得跟贾琏多说什么,很快其身告辞了。
醉酒石呆子的事情在长安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顶多那些贩夫走卒有了下酒
的谈资,一些清流叹一声贾府的嚣张跋扈,贾雨村的小人行径罢了!贾家依旧做
他们的外戚,贾雨村在顺天府府尹的位置上也做得稳当,便是有两个性子耿直的
御史上了弹劾的折子,也被内阁压了下去,毕竟,此时还没到时机。
贾蔷压根不乐意理会贾家的事情,随便说了几句,也就不讨人嫌了,自去赴
李诚的约。
这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李诚那边准备了陈年的桂花酒,又有很是肥美的螃蟹,
正好可以持螯赏菊为乐!
李诚早早就在等候,听得门房传话,说是看见贾公子骑着马已经到了路口了,
便忙忙地出了门,看着贾蔷从马上下来,迎上去笑道:“致中可来了,叫我好等!”
贾蔷也是笑道:“实在是有事,还望赎罪则个!”
李诚笑道:“那也要有诚意,待会儿,必要先罚你三杯才是!”
贾蔷也不推脱,连连应是。
两人说笑片刻,便一道往花园里去了。
这会儿正是掬花盛开的时候,院子里高高低低,满是各色掬花,其中不乏绿
荷、春水绿波、烟环点翠之流的名种,个个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贾蔷看着那一盆盆掬花,叹道:“你倒是花了大心思,这许多名品,想要都
养出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李诚得意道:“我这庄子上侍弄这些花的花匠就有好些个,专门养着掬花的
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有一个是专门从开封府找来的,还有两个是从扬州找来的,
对养掬花最是精通不过!不是我夸口,便是皇宫大内,掬花品种也未必比得上我
这里的齐全。可惜的是,有几样掬花品种在战乱中失传了,我找人四处寻访,还
是没找到!”
贾蔷撇撇嘴,笑道:“我偶然听闻,我那位衔玉而生的二叔曾经自诩富贵闲
人,依我说,这名号,你倒也担得上!唯有你这等富贵闲人,方才有这个心思,
琢磨这些富贵玩意呢!”
李诚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我可不就是一富贵闲人吗!”说到这里,心里
也有些黯然,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多岁,还是个年轻人,有几个年轻人没点雄心壮
志的!当初,李诚也曾想过自己要做什么,想着金戈铁马,辟土开疆,若他是皇
子的时候,还有这可能,可是,如今他却是皇帝的弟弟,再也没有了这机会了!
贾蔷也觉得自己刚刚说得有些冒昧,赶紧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今日说
是请我喝酒,莫不是就让我站在这风口里,闻闻酒香,权当喝过了?”
李诚也很快收拾了心情,笑道:“又说这些促狭话,今儿个,倒真要你见识
见识,我这王府里酿的桂花酒,那可是极品!”
李诚引着贾蔷顺着小径往园子深处行去,一边说道:“我那桂花酒,用的是
陈年的女儿红,然后收集上等的桂花,阴干之后,用细纱包好,放入酒坛中,密
封之后,再埋入百年桂花树下,历经三年,方能启封。”
说话间,两人已经迈步入了凉亭中,各自入座,李诚一招手,自有俏丽的丫
环持着酒壶上前来,给两人斟酒,这桂花酒果然与寻常不同,酒液粘稠,自壶中
倾泻留下,就如细丝一般,半点不断,倒在酒杯中,色泽如琥珀,又有馥郁的酒
香弥漫开来,贾蔷虽然不是酒鬼,也不免赞叹一声:“果然是极品好酒!”
李诚命下人将酒菜布好,便让他们退下,不必在跟前伺候,嘴里笑道:“致
中刚刚说要自罚三杯,正是应诺的时候啊!”
贾蔷也不推辞,直接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入口有些绵软,喝
着很是甜香,似乎度数不高,贾蔷也就放下了心,很爽快地连喝了三杯,李诚殷
勤地又帮他把空杯子满上,笑道:“致中就是爽快,来,吃螃蟹!”
贾蔷夹了一只红通通的大螃蟹,爽利地剥开壳,用勺子挖着里面的蟹膏,看
着对面李诚也很是熟练地吃着螃蟹,不禁笑道:“说起来,前两年你吃螃蟹还笨
手笨脚的呢,如今看起来,也像模像样了!”
李诚笑道:“这也没什么难的,不过,以前是没弄过,后来自己吃了几次,
也就会了!吃螃蟹,若是让下人在一边帮忙,实在也是没了趣味!”心里又补上
一句,若是你肯为我剥螃蟹,便是加了穿肠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啊!他偷眼看着
贾蔷的手,皮肤白皙,近乎透明,可以看见里面淡青的血管,他心里便有些痒痒
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只螃蟹,可以跟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亲密接触了。
贾蔷浑然不知他的心思,只顾着专心吃着螃蟹,感觉到李诚时不时看过来的
视线,不禁有些奇怪,抬头看去,正好抓个正着,李诚掩饰了尴尬,笑道:“听
说贾家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
贾蔷也不多心,不以为然道:“还有什么事情,无非是仗势欺人之类的事情!
荣国府那位大老爷荒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更是跋扈,不知道进退了!”
李诚叹息道:“可不是!倒是那个什么贾雨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
道皇兄怎么想的,居然又要提拔他了!”
贾蔷喝了一口酒,说道:“圣心难测,我们也不必多想!倒是那两个府里,
宁国府还好,听说荣国府已经只能维持表面的光鲜了!”
贾蔷挑了挑唇角,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花钱法,如今听说
那府里都惦记上老太太的私房钱了!”
李诚笑道:“这关中今年很是出了不少问题,夏天的时候,下了几场暴雨,
还有老大的冰雹,不知多少人家颗粒无收,南边汛期又发了水,好在不算严重,
到底也影响了收成!贾家的庄子要么在京城附近,要么就在金陵那边,再好的庄
子也收不上多少银子,贾府那边排场又大,原本就是寅吃卯粮,要不是还放着印
子钱,早就撑不住了!”
贾蔷默然,听李诚的意思,贾家的那些龌龊事半点也没瞒得过上面,看样子,
上面是等着秋后算账呢!贾家那些人都被表面上的富贵蒙了心,半点不知道收敛,
眼看着就要树倒猢狲散了!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起来,这个时代,即便是权势滔天,
生死荣辱也不过系于一人之手,皇权至高无上,这让他很缺乏安全感!这年头,
还是要安安分分过日子才好啊!
两人也就不再说贾家的那些龌龊,又说起了别的事情,比如说书肆里面又出
了什么有趣的志异杂记啊,哪家酒楼有什么新鲜菜式,哪个御史又就着什么鸡毛
蒜皮的小事死咬着某某人不放啊什么的,不要以为男人不八卦,这年头,没有什
么娱乐活动,邸报也都是些千篇一律的东西,自然要找点别的乐子。
酒很好,螃蟹很肥,那些佐餐的小菜也很精致,两人说话也很投机,贾蔷兴
致非常好,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桂花酒别看喝起来绵软甜香,实际上度数实在不在一些烈酒之下,开始喝
的时候不觉得,等过了这段时间,便是酒仙,也得醉了。贾蔷不是酒仙,所以醉
得更早。
李诚酒量要好一些,还没有醉。眼见贾蔷精致的脸因为酒意变得通红,眼神
也有些迷糊懵懂,如同幼童一般,他心里更是一荡,吩咐下人扶着贾蔷去了客房,
自己亲自动手,帮贾蔷宽衣解带,打算帮他擦擦脸,再扶他上床歇息。贾蔷酒品
很好,醉了之后也不吵闹,乖乖的任由李诚摆布,让他抬手就抬手,转身就转身,
虽然有些跌跌撞撞,不过,李诚还是顺利地将贾蔷的外衣和中衣脱了下来,扶他
在一边坐下,自己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给贾蔷擦着脸,贾蔷如同小猫一般,靠
在他身上,擦过脸之后,迷迷糊糊地用脸蹭了蹭李诚的胸脯,他的眼神很干净,
如同初生稚子一般,却让李诚感觉小腹一阵热气腾起,下/ 身也有了动静,李诚
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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