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狱中,我也见他发作过过一次,但随着疼痛过去,有些异常的肤色也很快转了过来;但今天,他足足痛了有半夜,身上脸上全都给那看不见的针扎得红肿一片了,自然不会好看。
但我实在是佩服,他醒来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也不向我解释他中的毒是怎么回事,居然先问自己的容貌如何。
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披了衣就下床来,折身去找侍女。
柳沁见我开门,竟有些慌乱地问道:“你要走么?”
走?我还能走哪里去?
向侍女端了温热的水,我回到床边,替他脱了湿了又焐干的寖衣,为他擦拭折腾了半夜的身体。
柳沁似松了口气,苦笑道:“影....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一定事先和我说,让人有个心理准备,不要突然地说走就走,好吗?”
“我为什么要走?你又为什么觉得我要走?”我为他用热布敷着红肿的躯体,怎么也想不通。
柳沁玩弄着我上山后再不曾绾起过的长发,叹息道:“影,我本就比你大了九岁,再隔十年,本就委屈你整天对了个丑老头犯恶心了,如今让你年纪轻轻就天天对着个丑八怪,你看得生厌,自然会想着离开了。”
我按摩着他的身子,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走。就是你现在就变成了一百岁的丑老头,我也不会走。”
“你发誓?”柳沁眸光晶莹,瞪着我。
他那般骄傲的人,居然这般对自己没信心么?还是我这人天生看来就不可靠?
“我发誓。”我认真说道:“我还会守着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不必。”柳沁忽然抱住我,道:“你只要守着我,直到我死的那天就行了。”
心里忽然被铺天盖地的不安席卷。
我推过他的身子,凝望着他虚肿的面颊,对住他水蒙蒙的动人眼睛,问:“你的毒怎么回事?药王没能解开么?”
“差不多解开了.”柳沁眸光凝了一凝,展颜笑道:“就是差了那么几味药而已。药王已经去找了。”
“你不是说,药王去找的药,是治你琵琶骨伤的么?”
“嗯....如果毒能解去,琵琶骨处的伤也很快能好。”柳沁温存地抱住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又老又丑,其实毒解不解,伤好不好,也没什么要紧。”
我望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但心头却已有大石压上。
柳沁的毒伤,只怕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