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从上次遭遇的那场伏击开始,一阵慌乱后,阿三也旋即隐到一棵树后,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面对这种至上往下的攻击,除非能钻入地下,不然就只有跑,别无他法。
阿三想告知我们,可四周却没有一丝动响,根本判断不出我们躲在哪里,没有办法,只能先稳一下。果然不多时,我和左军便冲了出去,阿三看到了我们,辨清了方位,正想也跟着跑过去,却不料刚迈出一步便崴了脚。
在那种时候,跛着脚跑几乎是给人当活靶子,阿三只好暂且退了回去,但等他恢复过来,再跑过去一看,发现所有人竟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些血迹。
他呆了片刻,虽然料定我们应该是在往山外退去了,但却不知道我们是否找准了方向,然而当时的他也十分害怕,不敢再多作停留,稍作考虑后便赶紧沿着来时的路回撤。
虽说紧张,但阿三毕竟对山林还是相当熟悉,对行走中的一些躲避技巧也是驾轻就熟,以至于走了很久,都没再遇到什么麻烦。
阿三舒了口气,以为已度过了劫难,脚步也愈发轻快起来,然而就在突然之间,他的眼角余光中猛然闪过一道人影。
由于一路都紧绷着神经,所以阿三的反应很快,迅即一个矮身藏好,然后借着灌木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偷望,只见远处有一人正在往山深处走,并且速度还不慢。
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阿三,仍旧在自顾自的赶路,很快只剩了背影,阿三这时便大着胆子决定看看是什么人,不过探头一看后却大为震惊,原来那人竟然是一身迷彩装。
阿三记得很清楚,这次进山我们的着装统一,全都身着迷彩,那么这个人是我们中间的某一个?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往山里走?阿三冒出一阵冷汗,虽然他不愿趟浑水,但也没有对近在咫尺的同伴见死不救的道理,思忖片刻,他追了上去。
追了几步,前面那人便感觉到了,不过那人根本没有转身回头看,而是猛然跑了起来。
娘的,跑什么?阿三既纳闷又恼火,但还不敢喊,怕惊扰了尤西人,只得在后面拼命追,而前面那人也是拼命逃,两人竟在这林里奔开了。
阿三越跑心越慌,心说这不行,这是在自寻死路啊,再往里跑下去,非得被尤西人发现不可,于是一咬牙,拼了老命,决定速战速决。前面那人一看后面追得急,也是脚下发虚,“吧唧”一声,被根藤一绊,栽倒在地,阿三岂能客气,立马飞扑上去便将那人按在身下。
那人一阵挣扎,连声高叫,阿三顿觉有些不对劲,这声音怎么……怎么好像是齐一凡的?翻过那人身一看,乖乖,还果真是他。齐一凡这会也才弄清追他的是谁,不过一见是阿三,他那原本就泛白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像是看到了绝不该看见的人,惊恐万分道,怎么会是你?
也难怪,他怎么会想到居然在这月锋山里能见到加尔各答唐人街的伙计呢,而阿三也不可能跟他解释那么多,一把拉起齐一凡说,别问了,赶快跟我走。
齐一凡岂肯轻信阿三,当然执意不从,非要阿三讲清楚怎么回事。阿三一时心急火燎,正考虑要怎样长话短说,忽然旁边一阵悉窣动响,他立即预感将要发生什么,刚想躲,却为时已晚,“嗖”的一根木棒便掷了过来。
阿三一偏头,侥幸逃过一劫,但这样又能撑多久呢?情急之下,阿三猛地用当地土语大喊,我要见你们族长,我要见你们族长。
其实早在进山以前,阿三便想好了这句话,本来是当作救命稻草的,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族长意味着什么,阿三当然不会不知道,此刻适时地将族长搬出来,料想那些不明就里的尤西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果然,待阿三话音落下后,攻击也随即嘎然而止。
四周逐渐涌出几条黑乎乎的影子,加之林中阴森气氛浓郁,不消说阿三心中忐忑惶恐,一旁的齐一凡更是整个身子都在微微打颤。
尤西人其实并不黑,只因他们浑身涂满了黏稠的树脂,阿三后来告诉我们,这样做的目的不仅能避免发出较大声响,还便于减小在树上攀爬跳跃时对肌体的损伤,甚至一些毒虫蚊蚁也对这种气味避而趋之。
几个尤西人将他俩围住,先是问阿三要见族长干什么,阿三只好扯谎说有要事与族长商量,尤西人对看几眼,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喝令他们交出所有身物,阿三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自然积极配合,倒是齐一凡不知何故死活不从,惹得为首的尤西人几棒将他打昏在地,然后从里至外搜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