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董事长Сhā嘴,道:“想不到这小姑娘还真是有些本事呢。”
邱副市长看了一眼梁董事长,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她就是朱宓副市长的独生女儿。”
听到“朱宓”二字,梁董事长脸色一变,道:“什么?怎么会是朱宓的女儿,朱宓的女儿十年前不去去了日本吗?”
“是去了日本。她在日本参加了山口组,后来进入了日本东京警视厅,再后来又进入联合国国际毒品观察署。小姑娘本事不小,正经不小呢。”
“那她回来干什么?”
“杀她父亲为她母亲报仇。”
“哦——”梁董事长出了一口长气。
看到梁董事长的神态,邱副市长转了话题,道:“当然,里面也可能另有隐情,一切,只有我们抓到她才能搞清楚。”
梁董事长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自顾道:“看来这事儿还真得查明白呢。”
邱副市长没有理会梁董事长,他四处打量了一眼,问房万林道:“公安部不是下来人了吗?”
房万林道:“是的,是公安处八局的,叫陈恒,是来协助我们调查朱宓被杀一案的。”
“他人呢?”
“哦,刚才他还和我们在一起,后来老虎全跑出了虎苑,我们在回别墅躲避老虎时他不见了。”
邱副市长狠狠的瞅了一眼房万林,道:“那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打电话联系,四处去找找。抓不到朱丽,我们的人还能弄丢吗?”
房万林“是是”了两声,马上带张海李清出外去找。
武警支队李队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对邱副市长道:“我到下边去看看。”
“好。告诉战士们,一定严看死守,绝对不许再让朱丽逃走。”
“是。”
别墅内,只剩下了邱副市长和梁董事长。
梁董事长:“老邱,老大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要节哀。”
邱副市长:“那个畜生,我没了这个儿子倒省心了。”
“唉,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是多想想我们自己多活几天吧。”
“对了,我听说你把梁晨撤了,让梁明当了总经理。”
“是的。”
“为什么?你可不要因为我们是儿女亲家,就对梁明偏坦啊。”
“那倒不是。梁明从国外回来,学了不少先进的管理经验,我想重点练一练他,再一个,这几年我把权力交给梁晨,这孩子学得太骄奢了,我也是想杀杀他的傲气。唉,孩子都不省心。对了,我和你家紫梅说了,等你家老大过了百天,就给她和梁明举办婚礼。”
“这事儿我们倒不必拘泥这些老礼节,你想啥时办就啥时办吧。”
“那也好,看两个孩子的意见吧。”
“行。”
“对了,现在我常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也不是年纪大了还是什么,总感觉有一种东西在向我扑来,是说不清的一种东西。”
“你不会年纪大了还迷信了吧。你的虎啸山庄有这么多老虎,啥煞气还不镇住了,你还用怕啥?”
“不知道。总感觉最近黑山出了这么些事儿有些不寻常,你像朱宓的死,还有老大的死,还有今天来虎啸山庄上那个姑娘的死,一个个都死得那么惨,下一个不知要轮到谁呢。”
“这你放心,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我就不信她能翻了天。”书包 网 想看书来
二
“小姑娘是小姑娘,但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小姑娘背后是否有人要借小姑娘搞点事儿,这就不好说了,不过你放心,不管小姑娘背后是谁,我们都有办法对付。”
“对你这一点我是服气的。但还是不可大意呀。”
“听你说话好像话里有话?”
“那倒没有。只是最近有些没来由的忐忑不安,可能是人老了吧。”
“唉,我说亲家,你就放心吧。世界上还没有我邱清泉过不了的火焰山,你的心就放到肚子里去吧。”
这时,门被敲响,房万林处长和警队李队长走了进来,他们后边还有几名市电视台的记者。
房万林报告道:“报告邱副市长,市电视台的王台长来了,还带来三名记者,他们听说了我们这次围捕行动,请求战地采访。”
邱副市长站起来,和五台长及三位记者握手,嘴上连连道:“好啊。欢迎你们采访。”
王台长示意一记者支好录相机,然后拿起话筒对邱副市长开始了采访。
李台长:“邱副市长,听说最近本市这几起残酷的杀人案都是一个叫朱丽的女子干的?”
邱副市长:“在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时,一切我们还都不能肯定。”
李台长:“据说朱丽是前副市长朱宓的女儿,她在日本参加了山口组?”
邱副市长:“这些还有待于我们调查。”
李台长:“作为女儿,朱丽为什么要用那么残酷的手段杀死她自己的亲生父亲?”
房万林在一旁Сhā话,道:“朱丽是在为她母亲报仇。当年朱宓在当副市长时,乱搞男女关系,致使朱丽的母亲疯掉落水,这件事在朱丽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李台长:“朱丽杀了朱宓后,后来又连续做了两起案件,据说连邱副市长的儿子也给杀了。”
邱副市长听后有些不悦,房万林回答:“朱丽是在消除她的作案痕迹。”
李台长:“这次抓捕什么时候行动?”
房万林看了一眼邱副市长,邱副市长斩钉截铁的道:“凌晨五点。”
一
朱丽迷迷糊糊的被老鬼推到老虎背上,最先的恐惧、紧张,随着老虎向着树丛中一路狂奔,马上就被抛到九宵之外了。朱丽在北海道骑过马,在阿富汗骑过驴和骆驼,骑在老虎身上这还是头一次。朱丽抓着老虎的鬃毛,身子伏在老虎的背上,随着老虎的起伏跳跃,不久,她就适应了老虎的这种奔跑姿式,并和老虎的奔跑达成协调一致。
黄昏中的森林一片迷蒙。在树木与树木之间,在山石与山石之间,虎王的奔跑如履平地,或许,虎王被人训练日久,背上驮着一个人,更让它感觉豪迈丛生,它不仅没有感到累赘,反而产生了一种表演的欲望,几丈深的一个沟壑,它的腰一弯,轻轻一纵,便从这面纵到了那面……虎王的表现,也激发了朱丽身上那种忍者的气质,最先趴在老虎背上还是逃命,奔跑了一段路程之后,坐在老虎背上就是一种享受了。老虎的背毛温暖、柔软,老虎的肌肉坚实、挺峻,老虎的尾巴粗壮、坚挺,尤其是老虎的四个大掌,落在地面上真是虎虎生风,每一下,似乎都抓得大山阵阵痉挛,而那种决不拖泥带水的奔跑,听在耳鼓中是一种韵致,一种节奏,一种大自然变幻出来的奇妙天籁。
朱丽不知道老虎要把她驮到哪里去,而且她现在也不再去想将要可能的去处,她现在似乎只想在老虎的背上一路坐下去,就这样听着老虎的利爪抓着山体的“嚓嚓”的声音,让老虎带着自己奔跑再奔跑,体会着速度与惊险带来的极度刺激。在日本北海道时,朱丽每年冬天都要去滑雪,当穿着滑雪板从山岗飞下时,那种承接着未知命运的生命落点,就是骑在虎背上的这种感觉。有人把滑雪比喻成白粉运动,意思是像吸了白粉一样的刺激,事实上,吸白粉满足的只是一种想象,而能够设身处地的去感受,感觉自然是不同的。再加上朱丽学的忍术,那种极致的训练,得益于对天地万物的模仿契合,猿行虎跃,更是学习的重中之重,现在,但能够切身的骑到虎背上,感受虎的跳跃奔跑飞腾,朱丽的兴奋可想而知。
唉,说起来这一切的得来还要感谢老鬼。
是老鬼鬼使神差的把她拉到虎背上她才能够享受这一切。可是,老鬼怎么就知道自己敢骑到虎上呢?
想到此,朱丽的头脑中不由得划了一个回儿。
想到老鬼训虎时,嘴中经常“哟咿哟咿”的呼唤,朱丽明白,这是对老虎施教的一个信号。但朱丽不明白的是,这“哟咿哟咿”是日本民歌中经常运用的一个叹词,比如歌舞妓,比如一些小调,如日本民谣《木曾谷》便是如此唱道:
木曾谷啊有伐木的人,
木曾的山岳高入天啊,
他们可有寒衣穿?
哟咿哟咿哟咿……
还比如,从中国的古渤海国传到日本的渤海乐,后来演变成日本的歌舞妓,很多拖腔,也多是拉着哟咿的腔调来行转。难道老鬼是日本人?联想到火葬场的神秘开枪人,还有山路上于丽的被杀,在山林中那个若隐若现的神秘人,这难道都是老鬼干的?他这样干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
一系列的问号出现在朱丽的脑海中。
虎继续带着朱丽无目的地奔跑着。山林中越来越黑,透过枝柯高远的蓝天现在变成了铁青色。俗话说,骑虎难下,朱丽现在确实感受到了这句话的经典。老虎或许找到了当年表演的感觉,奔得情趣盎然。但朱丽却不知道如何命令它停下来。老鬼呼喝老虎的“哟咿”之声再次在朱丽耳畔响起,朱丽心想此时试试这种呼喝,看对老虎会起什么作用?抓着虎毛,不顾呛嘴的冷风,朱丽也“哟咿哟咿”的喊了起来,这一喊,对老虎确实起到了命令的作用,但却是反作用,老虎听到朱丽的“哟咿哟咿”的呼喝,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像听到了战鼓一样,往前奔跑得更加疯狂了。那种感觉,就像老虎在捕食时终于抓到了机会,凶悍的不是跑了,而是箭一样的在往出射。朱丽只感觉老虎带着风声,灵巧的身体贴伏在地面,一些被碰动的小草树叶发出哗啦一声,但传进耳朵时那声源已早离十米开外了。怪不得人们把老虎命名为百兽之王,就凭这奔跑的速度,岂得其它一些动物所能经拟的。
看到老虎如此疯狂,朱丽心里暗笑了,心想,你就跑吧,看你能把我驮到哪里去。
虎啸山庄圈的范围很大,但再大也终有老虎跑尽的时候,老虎驮着朱丽冲上一个山岗后,看到山顶隐约围着的铁栅栏,又转过头来往回跑去,这一下朱丽关慌了,心想,祖宗啊,你可别再把我带回别墅去。就在朱丽想着要不要硬跳下虎背时,这时,山间传来了一阵“哟咿哟咿”的呼喝声。老虎听到声音,马上调头朝那里奔去。
看到老虎如此疯狂,朱丽心里暗笑了,心想,你就跑吧,看你能把我驮到哪里去。
虎啸山庄圈的范围很大,但再大也终有老虎跑尽的时候,老虎驮着朱丽冲上一个山岗后,看到山顶隐约围着的铁栅栏,又转过头来往回跑去,这一下朱丽关慌了,心想,祖宗啊,你可别再把我带回别墅去。就在朱丽想着要不要硬跳下虎背时,这时,山间传来了一阵“哟咿哟咿”的呼喝声。老虎听到声音,马上调头朝那里奔去。
老虎驮着着朱丽冲上一块光秃山岗。山岗上,像有无数的小灯被人举着,在不停地晃动着。朱丽心里清楚,那是一些夜行动物眼里所发的光。老鬼就站在灯光之间,还在冲着远方呼喝着。显然,他是在召唤虎王。老鬼的声音在夜色里播散出去,有一种怪异而惊悚的味道。虎王驮着朱丽冲进虎群,这才站定。看到虎王归队,老虎们兴奋地嚎叫起来,顿时,整个山岗上变成了一片虎啸的世界。怪不得这山庄叫虎啸山庄,群虎在一起的吼声,那种惊天动地的恢宏,让人听了血液沸腾。老鬼像一个幽灵一样站在群虎之间,在群虎的衬托下,给人一种特别阴森可怖的感觉。朱丽看到老鬼,虽然自己陷身群虎之间,本能让她感到还是安全的,便从虎王背上跳下,她拍了拍虎王的脑袋。一路狂奔,虎王已经和朱丽建立的感情,它转过头,用舌头舔了一下朱丽的脸蛋。
看到老虎如此,老鬼哈哈狂笑起来,道:“高山和也这老家伙没有推荐错人,现在,敢骑老虎的人又多了一个。”
“高山和也?”
“你师傅你都忘了吗?”
“您是?”
“老鬼,山田一郎。”
听到山田一郎的名字朱丽打了个冷颤。在日本忍术界,山田一郎以残忍、凶暴和心机极深而著名。他和高山和也师傅同属于流忍,山田一郎和高山和也都是忍术宗师柴户商的弟子,高山是师兄,山田是师弟。高山在为日本警视厅培训警察时,有心要提拔这个师弟,把他也推荐到警视厅当教官。但山田对学员管理太凶悍,在当教官期间,打残过好几名警员。后来,警视厅只好辞退他。流落到社会,没料到山田又和日本的山口组混到一起,在一次枪杀厚生省的省长时,他充当了情报员。案件破获后,山田被逮捕入狱,判了10年陡刑,但在监狱中,一次犯人暴动,他站在警察一方,陡手把十几名犯人打死……对此,警方一面表扬他,为他减了刑期,但又不敢把他放到社会上,最后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把他送到北海道,交由他的师兄高山和也管理。
高山和也把山田关在山中的一座小屋中,让他继续修炼忍术,以此磨练他的心性。
朱丽和高山修习忍术时,几次经过山田修习的那个山岗,都被高山师傅阻止了,同时,高山对朱丽下令,不许接近那个山头。
朱丽虽然知道有山田这一个人,但在日本时,从来没有见过他。
山田一郎为何跑到中国来了?
看出了朱丽的疑心,山田再一次怪笑了,道:“满洲好啊,地域辽阔,比北海道舒服多了。哈哈。”
“这两次救我的都是你吗?”
“现在,所有人都盼着你死,我不救你谁救你。”
“那份我父亲的死亡保险是你替我买的吗?”
“是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武田俊一感觉有人要害你父亲,这才让我替你买的。”
“是谁要害我父亲?”
“我不知道,武田俊一知道。”
“这么说,你是替武田俊一在做事?”
“是的。”
“明白了。”
事情成了这个结局,朱丽心头不知是喜是忧。武田俊一,一个久违的名字了。当初,把自己办到日本的是他,把自己送到高山和也师傅那里学习忍术的也是他。后来,之所以离开他,是武田俊男对她的那一段不伦之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
不愿回忆。
但,在记忆的河床中,很多东西都在顺波顺水的流过去了,也有些东西,像被一段堵塞的河道,於泥、朽木、砂石被埋在那里,虽然勉强流过去了,但经过时那种扎心的记忆,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来。
因为对父亲的恨,到了日本后,朱丽不知不觉间把感情都投入到了武田俊一的身上,但那种投入,是一个少女对于一个父辈感情的投入。相应的,武田俊一也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到了朱丽的身上。武田俊一在日本有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不知为何,儿子对他却不理不睬,从16岁开始,儿子便远离了武田俊一,一个人四处流浪。武田俊一把儿子找回过来几次,几天后儿子又逃走了……最后,武田俊一放弃了儿子,他对朱丽说,有朱丽这样一个干女儿他也就满足了。那时的武田俊一,对朱丽浮动的还是一种父爱,朱丽记得,每当自己有了心事,向着武田俊一倾诉,他都会细心的听着,那时他的眼光是柔和的,给人的感觉像夕阳,每一寸的光芒都是那么透明、温暖……
武田俊一心思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朱丽不清楚。
只记得那时武田俊一在亚洲的事务不顺,他常常会发无名之火。武田俊一每次发火时,朱丽会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掌心,当武田俊一拉住朱丽的手时,他的心态便会渐渐平和。后来,武田俊一不知不觉间便会常拉住朱丽的手,有时他们牵着手在海边散步,很多人会羡慕这一对父女的感情,朱丽为此也很荣耀。有些时候,武田俊一也会表现得有些出格,会突然把朱丽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拥抱上一会儿,朱丽会被他抱得喘不上气来。那时朱丽也并没有多想什么,还以为是一名父亲对女儿一种正常的感情流露。但有时武田俊一这种出格的举动,会让朱丽一时间目瞪口呆。武田俊一不仅仅是拥抱她,有一次还强吻了她。朱丽当年虽然只有16岁,但也是一名少女渐黯人间风情的年龄了,她明白武田俊一的强吻意味着什么。朱丽面红耳赤的奋力地推开武田俊一,道:“不可以这样的。”
武田俊一马上向朱丽道谦,道:“对不起,我一时忘情了。”
“下回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武田俊一连连道谦。
但不知道武田俊一出于什么心理,下回,下回已经让朱丽失去了一个Chu女的资格。那是拒武田俊一强吻朱丽两个月之后,朱丽从高山和也师傅那里跑去看武田俊一,看到朱丽来了,武田俊一表现得格外殷勤,他请朱丽游了嘉年华,又带朱丽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烧鸟,然后把朱丽带回宾馆。朱丽玩累了,洗一洗便自己睡下了。不知睡了多久,朱丽在睡梦中被惊醒,就着宾馆房间朦胧的灯光,她看到武田俊一在拖着她的睡衣,朱丽本能的喊道“不”,但武田俊一已经被欲火点燃了,已经无所顾忌了,在朱丽的反抗中,他强行扯下朱丽的睡衣,不顾朱丽的捶打和撕咬,把朱丽紧紧的抱在怀中,然后拉开朱丽的双腿,强行占有了朱丽……那一刻,朱丽只有屈辱和愤怒,但当武田俊一撕裂她进入她的体内时,她已经明白了她的所有反抗都是徒劳的,只能在那里默默地啜泣忍受着武田的蹂躏……
事后,武田俊一跪在朱丽的面前,抱着朱丽的双腿请求朱丽的原谅,他说他喝多了,但她的内心是爱着朱丽的……
武田俊一讲了很多,但朱丽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穿好自己的衣服,推开武田俊一,一个人在黑夜时走了一晚回到北海道。
此后,武田俊一又来找过朱丽几次,但每一次朱丽都一言不发,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样,武田只能无趣的离开。
朱丽发誓一辈子再也不理武田俊一了。
但当朱丽进入东京警视厅时,她和武田俊一却又不期然相遇。
朱丽在调查一宗政治谋杀案。当时,日本志贺县一名仪员被人杀死在寓所。这位仪员是志贺县是公明党的一位领袖,警方怀疑,此案件和日本保守党也就是日本极右翼份子有关。朱丽在调查中,发现,此案件确实是日本保守党借助山口组的手实施的一起案件。而组织这次谋杀的山口组若头就是武田俊一。朱丽此时才明白,武田俊一后背上那些骇人的刺青意味着什么。但在逮捕武田俊一时,朱丽犹豫了,尽管武田俊一对她身体和心灵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但想到武田对自己的一腔柔情,她一时难以抉择如何是好。也就在这时,武田俊一主动找到朱丽,他告诉朱丽,日本是个讲法制的国家,作为一名警察,所要实施的是国家原则,一切朱丽都可按照自己的职责办。
武田如此说,朱丽却下不了手了。
武田俊男从朱丽手里拿过手铐,给自己和朱丽铐在一起,告诉朱丽,一个人干事业,就要无所顾忌。
武田表现得如此丈夫,朱丽不由得抱着武田俊一哭了。
朱丽在调查此案中有功,被提升一格,但警方考虑到她的安全因素,这才把她推荐到联合国国际毒品观察署去工作。但武田俊男并没有在监狱呆多长时间,因为一些极右翼份子的活动,也因为有人主动去顶罪,武田便被释放了。但在释放不久,案情又有了反复,当警方想再次逮捕他时,他已经不在日本了。
想不到武田俊南一直记掂着自己,朱丽心里浮起一股暖流。
“武田俊男在黑山市吗?”
“是啊,他一直在看着你。”
“看着我?”
“是啊,看着你。无论你在阿富汗,还是这次回国,他一直在看着你。”
听老鬼山田一郎如此说,朱丽再没有说话。夜色中,群虎的眼睛架着无数盏小灯,在山岗上闪闪灼灼。一阵夜风袭来,朱丽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一种忧伤的感觉。她看着老鬼,老鬼也在看着她,身边的群虎安静地围在那里。
时间,似乎在山岗上停止了。
两个人伴着这一群虎,不知在山岗上肃穆了多长时间,这时,虎王开始燥动起来,随着虎王的燥动,其它的老虎也开始不安起来。朱丽仍然看着老鬼没有说话,但此时两人心里都明白,虎群燥动的原因。老鬼山田道:“我们学忍术的,本事再高,也高不过这些老虎啊。”
“他们已经把这里全包围了。”
“是啊,能不能走出这里,就看你能否玩转我的这群虎了。”
“玩转老虎?”
“是啊。现在,只有它们能带着你离开这里了。”
“怎么离开?”
“你过来。”
朱丽走到老鬼跟前,老鬼伏在朱丽耳边,轻声的对她讲着如何驭虎的一些口令和秘诀。朱丽听后,向老鬼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种冒险的兴奋在心下油然升起。
老鬼说:“虎王我给你留下,其它的虎我要领回去了。”说完,拍拍虎王的脑袋,示意朱丽抱一抱它,当朱丽抱住它时,它友善的舔着朱丽的手掌。然后,老鬼一声哟咿,其它的虎都抬起了头,随着着老鬼转身走下山岗,那些老虎像狗一样在后边跟他而去。
朱丽一直抱着虎王没撒手,朱丽对他耳语道:“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
虎啸山庄别墅成了揖捕罪犯临时指挥所。
邱副市长坐镇指挥,夜色中,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虎啸山庄外围,动用了2000警力,把虎啸山庄全部包围了起来。同时,又组织1000多兵搜山突击队,正在原地待命。只待一声令下,便浩浩荡荡地奔赴进虎啸山庄全面搜捕。调动如此庞大的警力,后勤保障自然要到位,同时,还有医疗救护人员,也都从各大医院紧急召集过来。另外,邱副市长还把防火中心的五架直升机一并调动过来:一是寻视可能再次出现的火情;二是为了有利于空中观察,对罪犯进行搜索……
黑山市动用了如此庞大的警力,邱副市长对众人说:“我们的动作是大了一些,但这不仅仅是抓一名罪犯那样简单,这是我们黑山市警方和各有关方面分工协作以及警方实战演练的一次总演习。”
为了使这次行动完成得声色俱佳,邱副市长命令市电视台有关人员全部到位,对这次大规模的抓捕进行直播,展示警力,震慑犯罪。
邱副市长在黑山市确实有无上的权力,一个电话,平时工作起来懒洋洋的市电视台台长吴启文亲率采访车,带来了全部采编和工作人员。
临战前,邱副市长再次把各有关负责人召集到虎啸山庄,用简明、扼要、坚决的口吻告诉大家:“这不仅仅是一项抓捕罪犯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政府在市民心中的威望问题。在黑山市,我们决不允许犯罪份子逍遥法外。希望同志们严肃对待这次由市委市政府组织的大抓捕,哪个环节出了毛病哪个环节的负责人来负责。”
众人散去后,邱副市长又把市电视台的吴启启文台长叫到跟前,细心的询问了直播的情况。
吴台长对邱副市长汇报市电视台为这次直播所做的安排。
这次直播中,市电视台出动了八台摄影机,两台安置在直升机上,对虎啸山庄的整体和局部进行俯拍,同时在抓捕罪犯中,也好跟踪拍摄,另外五台摄像机他配到执行任务的武警官兵中去,随着部队一起进行现场拍摄,还有一台安放在邱副市长身边,以便把领导的意图随时穿Сhā在直播中。
“主持人定了吗?”
“主持人选定了,就是您的女儿,也是我们市电视台的台柱子金牌主持邱淼小姐,另外,每台摄像机前也都配务了主持人。”
“怎么让她主持?”
“银花工作向来以干练助称,在这样大型直播中,除了她,还能找到谁。”
“好吧,就让她段练一下。”
在紧张的准备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山林中第一声小鸟的啼鸣带来的黎明,渐渐的,虎啸山庄的面貌在晨曦中浮现出来。后勤供给为每个人送上一份热腾腾的早餐。早晨七点四十分,邱副市长告诉电视台吴台长,直播可以开始了。
阳光明媚。在晨岚浮动的山岗上,市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邱淼小姐用小鸟一样歌唱的声音,向黑山市全体市民开始了直播。
“各位观众,早晨好。
黑山市电视台、黑山市广播电台,现在向您进行直播。这几天,我们黑山市颇不平静,被犯罪份子搅得人心慌慌。一位穷凶极恶的歹徒,从我们黑山监狱,把罪犯朱宓劫走,又在市殡仪馆,把朱宓残忍杀害……同时,罪犯为了销脏匿迹,又残忍的伸出黑手,把黑山市殡仪馆的优秀馆长邱胜利同志及两名火化工杀害……昨天,这位歹徒被我公安干警追踪到了通往虎啸山庄的路上,罪犯又再次作案,杀害了一名叫于丽的保险业务员,同时,为了躲避我公安干警和武警的追击,这位歹徒又纵火烧山……
桩桩血案,真是触目惊心。
但是,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犯罪份子即使再凶残、狡猾,也逃脱不了我公安干警的坚决打击。在市委市政府的关心指导下,在邱副市长的亲自督战下,从昨晚开始,我们黑山市动用了全部警力,把犯罪份子层层围堵到了虎啸山庄,现在,对犯罪份子即将绳之以法的时候就要到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大搜捕即将开始了。
为了全面报道这次大搜捕,我们黑山市电视台将全面进行直播。
好。下面请我们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邱副市长讲几句话。”
主持人邱淼讲完开场白,走到邱副市长跟前。
“邱副市长,您能讲讲这次大搜捕的整体布局吗?”
邱副市长:“好。这次大搜捕我们采取了铁臂合围的战术,在犯罪份子可能隐藏的虎啸山庄外围,我们布置了4000名优秀干警,另外,我们还组织了2000名突击队,将对虎啸山庄进行全面搜查,不论犯罪份子藏到哪里,我们一定都要将她逮捕归案。同时,我也正告一切犯罪份子,我们的警察是强大的。无论犯罪份子再狡滑、再凶残,也逃脱不了履亡的命运。”
讲完这几句话,邱副市长看看表,指针正是指向八点。
邱副市长满脸刚毅的表情,对着对讲机,下达了作战命令。
“我命令,全体作战部队,开始行动。”
配合着邱副市长的命令,三颗信号弹拖着黄烟升上天空。
画面切换。
在动动员进行曲的伴奏中,一队队全幅武装的武警官兵从卡车上冲下,进入虎啸山庄。武警官兵进入虎啸山庄后,迅速排成横排,秩序井然地进行搜索。
配合着武警官兵进入虎啸山庄,五架直升机从天边飞来,开始在虎啸山庄上空盘旋……
黑山市政府机关有各有关单位,从早晨便得到了通知,要求所有工作人员观看直播,街道办,也把闲散市民组织起来,观看直播……街市上,一些没有得到通知的,买菜的卖菜的,掌鞋的剃头的,甚至满街拉人转的出租司机,也都停下了自己的活计,找个地方看上电视了……黑山市,近几年老百姓还没有如此齐心的关心过国家大事,现在,大家对此事件如此关心,只是关于罪犯杀人的谣言太多——
有的传说,黑山市出了一名黑山大侠,能够飞檐走壁,百米之外杀人于无形。此人专们杀贪官,替天行道。朱宓被杀,是朱宓十年前作恶太多,因此这位大侠先拿他开刀。当时,这位黑山大侠从十几米高的黑山监狱跳了进去,然后像提小鸡一样在众狱警的眼皮底下把朱宓提走,然后在火葬场里进行杀害。黑山大侠之所以把朱宓提到火葬场杀害,是要和邱瘸子对质一些问题。问题对质完了,当然要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死。现在,黑山市的许多贪官都纷纷开外边躲难去了……
有的传说,黑山大侠要在黑山市杀一百名贪官,不论是受没受过法律制裁的,是贪官就要杀……
有的传说,朱宓被杀,是他掌握着省里一位主要领导的问题,如今那位领导被抓,他的手下自然要杀朱宓灭口……
所有的传言莫衷一是,市里的这次大规模的抓捕罪犯,市民们当然要一睹究竟。
就在黑山市所有的市民聚在电视前,看着画面中出现的武警们仔细的搜山镜头,还有一个人看得更为仔细。这个人就是黑山市和泰亚麻厂的日方董事长武男俊一。武男俊一吸着雪茄,悠然自得地看着电视,他的脸上浮着得意的微笑。
作为一名高级看客,当事情发展的结果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时,也许,所应该有的就是这种微笑。
现在是九点十分。
随着画面推进,武警们已经把虎啸山庄的三分之一都搜查到了,但,朱丽一直没有露面。
武警们继续排着队,向着虎啸山庄的纵深发展。
就在这时,直升机上传回一段让人目瞪口呆的录像。
一群老虎突破了虎苑,闪电般的蹿向了林间。老虎失去了虎王的带领,在山林中横冲直撞,不久,虎群就和武警官兵们遭遇了,武警官兵们乱成一团,而受到如此众多人的惊吓,老虎们莫衷一是,在山林中蹿得更加疯狂……
一个个求助的电话传到指挥部:
官兵们受到老虎袭击。
有武警被老虎抓伤,请求救援。
我们是否对老虎采取行动?
……
二
指挥部里,邱副市长面色铁青,对梁董事长骂道:“你不是说你那些老虎全部关好了吗?怎么全出来了?
梁董事长苦丧着脸,道:“是关好了。晚上时我还特意去看了一眼。”
“那怎么全跑出去了?”
“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我怎么知道它们是怎么全跑出去了,是不是你来的人太多了,把它们吓的。”
邱副市长没有再理会梁董事长,对着对讲机道:“我们现在还在直播,在老虎没有威协到人的生命的时候,不要开枪,你们尽量躲开它们。救援队马上就到,请作好对伤员的保护工作。”
电视台地面工作人员,也传回了老虎搅场的画面:
一位武警战士端着枪全力以赴的进行搜索,一只老虎突然从身后扑了过来,武警战士被扑倒,随即,老虎钻进山林里不见了。
被扑倒的战士惊魂甫定,刚刚坐起来老虎又钻了回来,老虎可能是在和战士在玩游戏,但战士可不这样认为,他端起枪,在向老虎瞄准,在老虎再次扑上来时,战士的枪响了,老虎被击伤,但是,老虎倒地后又迅速地跳了起来,老虎被激怒了,当战士举着枪再次瞄准时,老虎凌空跳起,扑到了战士的头上,当战士挥着右手阻挡时,老虎一口把战士的右臂咬断了,战士在狂叫,接着老虎又是一口,把战士的左臂也咬断了……战士的鲜血染红了警服,当老虎欲再次张口来咬时,旁边一声枪响,老虎的脑袋被打碎,轰然地倒在山坡上……
看到这里,邱副市长再次下命令:“通知部队,不要开枪。”同时,邱副市又转向电视台的吴台长,告诉他这段画面不要传出去,吴台长在那面告诉邱副市长,已经播出去了。
邱副市长气得大骂:“一群猪脑子。”
梁董事长自己的老虎被打死,心疼得了不得,他对邱副市长提议道:“要不,马上把部队撤回来吧。”
邱副市长气呼呼的道:“妈的兴师动众的搞了这么大一个场面,哪是能说退就退的。”看到梁董事长还在身边,这才想起,“你还站在这看啥热闹,还不敢快叫你那个老鬼把老虎召回。”
看到自己的老虎惹了这么大的祸,梁董事长没有计较邱副市长的态度,拖着胖大的身躯,赶紧去找老鬼去叫回老虎了。
这时,前线记者又传回画面,搜山的部队也在同时报告,说发现了朱丽的身影,电视台台长吴启文这回也学聪明了,问播不播放这段画面?
邱副市长斩钉截铁地道:“播。”
电视上,出现了朱丽骑在虎背上的画面:
老虎驮着年轻的朱丽,像马戏团在表演马戏一样,英姿竦爽,在山林间一会儿穿过小溪一会儿跃上山岗,一会儿又隐在林间,朱丽的头发被风扬起来,给人一种天女下凡的感觉……
邱副市长一掌拍在桌子上,嘴中喊了一个“好”字,然后命令道:“传全体搜山的同志们,马上向着目标靠拢。”
黑山市,所有凑在电视前的观众,看到这个意想不到的画面,心被呼悠一下子全被拉了起来——
我的妈呀,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在山林里,哪个人敢骑在老虎背上?
是不是电视台搞错了,把武侠小说放给我们看了?
这杀人魔头这么大的本事,怪不得能杀人如麻。
……
而泰和亚麻厂董事长武田俊男看到这里,却是悠然自得,还吟诵起了屈原的诗《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
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画面转换:
武警官兵们迅速向着朱丽骑着老虎在飞奔的山坳中奔去,渐渐地,一个小包围圈在朱丽身边开始形成。虎王意识到了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包围的人群,开始小范围的绕着圈子在山林中奔跑。骑在虎背上的朱丽也十分焦灼。她明白,随着包围圈越缩越小,一会儿自己只有被生擒的命运。
就在虎王和朱丽都在焦灼不安时,一只老虎乱蹿进了包围圈。那只新虎的出现,无疑在朱丽心里亮起一道彩虹。老鬼告诉她的几句秘语让她找到了突围办法。朱丽抬头向天,直着嗓子呼喝起来——
“哟咿哟咿——哟呀——”
“哟咿哟咿——哟呀——”
听到朱丽的呼喝,虎王猛然停下脚步,一声闷吼缓缓的从嗓子中发出,虎王的吼低沉、暗哑,像平地里涌起一股大水,向着山林四处漫延,一会儿,整个山林全被淹没了,树木在瑟瑟颤抖……随着朱丽的呼喝和虎王的闷吼,山林中四散奔跑的老虎,马上有了目标,它们先是回应着虎王的吼声跟着也吼叫了起来,紧接着,一头头老虎凶猛的向着虎王的方向奔来……
战士们组成的包围圈被冲乱。
一会儿,朱丽的身边便聚集了一群老虎。
朱丽夹着虎王调了一下方向,然后冲着天空再次呼喝了起来——
“哟呀呀咿——”
“哟呀呀咿——”
虎王听到朱丽的命令,再次狂吼一声,这一声却是高扬的,像一阵龙卷风直吹天空,然后笔直的向着虎啸山庄的大门方向冲来。在虎王的带领下,所有群虎争先恐后的随着虎王再次狂奔起来。它们把虎王和朱丽护在中间,山林中,像滚过一团黄云,正齐刷刷的接近虎啸山庄的出口——北大门。
邱副市看出了朱丽的企图。他果断的命令外围围捕的干警,叫他们堵住北门,如果朱丽强行通过,可以开枪。
下完命令,邱副市长在别墅内坐不住了,他看了大家一眼,道:“还等什么,快,和我一起去封锁大门。”
待一行人走出门外,外围实施封锁的干警也赶到了,此时,虎王带领虎群已经冲到北门口,有些利功心切的干警想要上前阻拦,庞大的虎群奔跑起来像一阵风暴,刚欲上前的干警不得不急忙退下,为虎群让开一条路,眼睁睁的看着朱丽骑在老虎上,像一位侠客神女似的在众人眼前逃脱。
邱副市长气急败坏地喊着开枪,待干警们举起枪来,朱丽和老虎们早就消逝进虎啸山庄后山一片浓密的森林中了。
一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搜捕,演变成一出闹剧。有五名干警被老虎咬伤,在救援队的救助下,伤员已得到妥善处理。此时,最为恼怒的是邱副市长,他叫来武警支队的李队长,命令李队长马上组织精干的搜山队伍,不给朱丽喘息的机会,要一追到底,不论是遇到朱丽还是老虎,战士们都有权击毙。李队长走后,邱副市长又把房万林叫来,告诉他马上逮捕老鬼。邱副市长道:“朱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掌握虎群,她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就是老鬼。”
听说要逮捕老鬼,梁董事长不同意,道:“现在不能逮捕老鬼,逮捕了他,谁来帮我把虎群收回来。”
邱副市长听完同意了梁董事长的意见,告诉房万林,道:“现在暂不逮捕也行,但你要跟住老鬼,你跟住老鬼,也就是跟住了朱丽。”
房万林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道:“邱副市长高见。”
邱副市长又想起了什么,道:“那个陈恒还没有找到吗?”
“这一晚上只顾了抓朱丽,还没联系到他。”
“一定要找到。另外,你还要派人在后面保护好他,不要出任何事情。”
“明白了。”
“你他妈要真的明白了,就不会给我搞这么大的乱子,我们在黑山市的丑出大了。”
就在这时,市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邱淼小姐推门走了进来。邱淼的小脸儿兴奋得通红,进门后并没有看邱副市长的脸色,咋咋呼呼的道:“哎呀妈呀,太刺激了,这可比什么表演都过瘾,那女的真厉害,竟敢骑着老虎,就在我面前,呼的一下就跑过去了。真是太刺激了,以后我也一定要学学骑老虎。”
梁董事长道:“以后这虎园就给你们了,你爱骑哪头骑哪头。”
邱淼是梁董长未过门的儿媳妇。
邱副市长道:“邱淼,你去告诉吴台长,直播结束。结束前告诉观众,我们出动这么大的警力并没有抓住朱丽,是政府出于环保考虑,是为了老虎的安全。没想到我们对动物的爱心却给了犯罪份子以可乘之机。现在,政府还在组织警力对犯罪份子进行追击。”
邱淼:“行啊。怎么说我都会说。不过,在家朱丽面前,你们的警察太草包了。”
邱副市长的脸上勃然变色,道:“你给我住嘴。”
邱淼不服气,道:“本来就是吗。”
梁董事长赶紧打圆场,道:“邱淼,你快去主持直播结束吧。”
邱淼走后,邱副市长颓然地坐到沙发上,道:“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梁董事长道:“还是孩子嘛。”
邱副市长道:“啥孩子,都27岁了,你赶紧出点彩礼娶回家去。”
梁董长笑道:“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啊。”
两人还在谈论,邱淼小姐为这场搜捕的直播做了一个漂亮的结尾——
“各位观众,我们的直播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场对犯罪份子的围剿,尽管让犯罪份子得以逃脱,但我不能不说,这是我们黑山市一次最为成功的大搜捕。搜捕中,我们黑山市各有关部门在分工协作中表现出来的团结互助精神,以及我们公安干警表现出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都让我深深的感动。在这次大搜捕中,犯罪份子借助老虎、钻我们在环保方面巨大爱心的空子,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可以说,这次搜捕行动让犯罪份子逃走,是我们市政府邱副市长出于环保方面的考虑,他说:即使抓不到犯罪份子,我们也不能伤害老虎的一根毫毛。因此,这才让犯罪份子得以逃脱。但观众朋友们请相信我们黑山市的公安干警们,他们是不会让任何一名犯罪份子逍遥法外的。现在,我们的公安干警们饿着肚子,钻进了我背后的这片群山中,去追捕犯罪份子。好,直播到现在结束。我们将继续关注对于犯罪份子的缉捕行动。下次再见。”
随着直播结束,电视前的观众松了一口气,有些意犹未尽,吊着胃口,但也好,留一个悬念,也可以让人们尽情的发挥想象了。
……
朱丽骑在虎背上,一路狂奔,随着对虎性越来越熟悉,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种凶猛的野兽。朱丽抚摸着虎王的额头,轻声的告诉虎王,可以停下来歇一口气了。但老虎似乎还不习惯朱丽的语气,驮着她,带领着众虎在继续狂奔,一会儿,穿过一片橡树林便登上了一座光秃秃的山岗。朱丽这才想到,虎王现在还不会用汉语和它交流,老鬼山田一郎早已经为它们制定了一套特殊的语言。想到这里,朱丽笑了。朱丽把老鬼的话对虎王讲了,虎王果然停下了脚步,随着虎王停下,群虎们也在山岗上站住了。
朱丽回望山啸山庄的方向,估计这一路狂奔,离开虎啸山庄已有百里。她现在还不用着急,老鬼告诉她,他在锅顶山上接应朱丽。锅顶山,顾名思义,是一座像大锅顶一样的山峰,朱丽四下观望,果然在峰峦迭嶂的群山之间,突兀出一座姿态憨厚的大山来,叫做锅顶,一点也不冤屈,大山的四周像锅的边缘线一样推到半空,但到了顶端,却突然被削平了。
老鬼说,锅顶山有一个山洞,很少有人知道。此山易守难攻,而且往四周逃跑的路线四通八达。现在,那座山洞还荒芜在那里,很少有人去过,朱丽可以到那里暂时躲避一下风头,然后武男俊一可以为她想办法。
现在的朱丽,也只有听从老鬼的安排。
看到锅顶山离自己现在站的这座山岗还有四五十里,再看一眼太阳,已经偏西了,看来赶到那里要到天黑了。
朱丽拍拍虎王的额头,指了一下锅顶山的方向,一声呼喝,老虎们又来了精神,沿着山岗,向着锅顶山方向奔去,
坐在虎背上,朱丽想到了高山和也师傅的话,世界上最好的忍者是动物,一头老虎,三五天不进食,还能够连续奔跑,能把四五百平方公里的势力范围寻视一遍,而在潜行方面,更有可以称道的地方,为了捕获猎物,它可以趴在那里长时间的观察和等待……这些,都不是我们人类所具有的。因此,我们学习忍术,就要以大自然为师,以动物为师,克服自己的弱点,学会忍耐,学会克制,在平衡与和谐之间,来创造奇迹。
想到此,朱丽把自己的脸贴在虎王的脸上,道:“是呀,你就是我最好的老师。”
虎王或许理解了朱丽的话,它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朱丽,眼里流露出一缕温情。
黄昏时分,朱丽被虎王驮到了锅顶山上。锅顶山还没有采伐,保持着山林的原生状态——山高林密,一棵棵百年或千年的红松,在头顶支起了一座座华盖。感觉中,这些原生林,犹如这座大山的裙裾,被系在大山的下部,更可能是山太高的关系吧,山的上半部就渐渐变得光秃秃的了,有一些树木,也都长得又枯干又矮小,树枝低低的压伏在地面上。随着老虎向上攀爬,朱丽理解了山的上半部分树木为何长得这么小,一棵棵呈现老头状,原来是这里的海拔太高,虽然刚进九月份,但山顶上已经寒凉刺骨了,野草一片枯黄。
老鬼站在一块石头上远远的看着朱丽带着虎群奔上锅顶山。
二
看到老鬼真的在这里接迎自己,朱丽心想,老鬼的忍术境界确实已经出神入化了。早晨时,当公安干警围剿虎啸山庄时,老鬼放出虎群,用以干扰公安干警对朱丽的揖捕,他已经料到了朱丽能够突出重围,然后以和老虎相差无已的速度一路奔跑,早朱丽一步来到锅顶山上。老鬼这么做,当然是要把虎群带回去,同时,也是在向朱丽显示自己的忍者神功,告诉朱丽,他这个师叔并不是白给的。
老鬼站在夕阳下,冲着朱丽得意的笑着。老鬼的笑,怎么看都像一块石头蛋子被摔碎了,裂开的那个口,表现得十分僵硬。
朱丽从虎背上跳下来,老鬼呼喝一声,虎群马上安静的停了下来,有的坐着,有的趴下,一路奔跑,尽管老虎们有着无上的体力,相应的也都累了。虎王跳上一块最高的石头上,那是地位的表现。虎王在石头上站了一会儿,也趴了下来,比起其它的老虎,它一整天都在驮着朱丽,累也就可想而知了。虎王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它的眼睛扫视着虎群,也在扫视着黄昏中雾霭迷蒙的远山……此时它在想什么?相信老鬼也弄不明白。
老鬼召呼朱丽,随他去山洞看看。
在紧山顶,一块两房高的断崖下,果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朱丽随着老鬼走进洞中,洞里阴暗、潮湿,不时有雨点一样的水滴从头顶滴下来。老鬼看来对这里十分熟悉,即使黑暗,他走得也顺风顺水,脚步快捷,有老鬼的脚步声引路,朱丽紧紧在后面跟着。老鬼带着朱丽约摸走了四五分钟的路程,老鬼一声到了,朱丽停下脚步。老鬼打燃火机,把放在山崖上的一盏油灯点上。借着油灯的光线,朱丽看到,洞里已经被经心布置过。这里已是山洞的最里端了,四周的石壁闪着铁青色的光芒,石壁中间留出了有十几平方的一个空档,可以看做是一个小屋了。在靠近石壁最里端,还有一个用石头搭就的能容两三个睡觉的小炕,炕前,有一个石头灶子,灶上架着一个铁锅。在小炕对面一块石头上,还摆放着一些食物……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老鬼道:“这是个好地方啊,四周的山上可以打猎,这洞里还有水,对了,就是那里——”老鬼用手一指,朱丽这者看到在这个石屋要出去的拐角处,有一个低洼的石凹,那里积聚了一谭清澈的溪水,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晶荧的光。朱丽明白,这些水的水源就是刚进洞时从头顶上滴落的那些小水滴汇聚而成的。“吃的用的东西我也给你带来了。在这里你不用怕生火,烟会从这个洞顶飘出去,到了外面,被强劲的山风一吹,全汇入到云层中了,谁也发现不了。好了,就这些了,外面我还为你备了木柴,你可以生火做饭了。有什么事情,我会来找你的。”
朱丽看到老鬼为自己准备得如此充盈,眼泪汪汪的冲着老鬼鞠了一躬。
朱丽把老鬼送到洞口,老鬼一声呼喝,虎王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看到自己马上就要和虎王离别,朱丽十分不舍,她走上前抱住虎王的脑袋,用脸紧紧的贴着。虎王被抱了一会儿,转过头,用舌头舔了舔朱丽的脸,朱丽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老鬼叫过虎王,骑了上去,然后再一声呼喝,虎王便驮着老鬼带领着全体老虎,冲着山下奔去……
黄昏中,山中游离着一种哀伤的气氛。
朱丽站在那里,久久的凝望着黄昏中烟霭迷蒙的远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老鬼为朱丽准备得确实很充分,带来了米、盐,还有一块咸肉,另外还有几小管“瓦撒比”,也就是日本人用于吃生肉生鱼等的调料,出乎朱丽意料的是,老鬼还为她带来了手枪和猎刀。朱丽点上火,在锅里放上一些米和几小块咸肉,用唯洞里唯的一外小铁碗在石凹里盛些水入进去,开始煮自己的晚餐了。
朱丽已有两天没吃东西了。此时安静下来,才感到自己真正的饿了。锅里的水在滋滋作响,火舌在洞里灼灼闪闪,燃烧的烟通过石板炕飘到洞顶,然后又顺着洞顶全部飘到洞外去了,人呆在里面,并感受不到烟的薰呛,同时,因为洞到了里面拐了一个弯儿,温度也保持得格外久些。朱丽坐在石板炕上,一会儿,在火和烟的烧烤下,石板炕便感觉有了温度……看来,老鬼是在这里住过的。
朱丽吃完了晚餐,又到外面看了一眼。大山里一片漆黑,只有冷风在山岗上呜呜的吼着……朱丽感到,自己来到世界之外了。
回到山洞里面,一摸,石板炕已经一片温热了,朱丽吹灭了灯,和衣躺在石板炕上,耽着手枪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
睡梦中,朱丽被一阵粗重的脚步声惊醒。黑暗中,朱丽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抽着鼻子度进洞来。黑影身上散发着发腥的松脂味儿,十分刺鼻。从味道判断,朱丽清楚进来的是一头熊。日本北海道有很多熊,熊是北海道居民阿伊奴人的图腾和圣灵,每年五月份,阿伊奴人会举办饲熊节,此时,正是冬眠了一个冬天的熊走出洞窟的时候,人们走上山头为熊送去鱼和牛肉,全村人看着饥饿的熊坐在石头上大块朵颐。据说,此时凡是和熊打过照面的人,熊一年之中再不会侵犯。高山和也师傅领着朱丽去观看过。高山和也师傅并非是带朱丽去观看这种民俗,他说:“一头熊何以能在慢长的冬天不吃不喝活过来,除了他在秋天里积聚了大量的脂肪,更重要的,还是它的心态,它能保持一颗平和的心,不急、不躁,视自己为无物。每一名忍者,在面对困难的时候,都要拜熊来为师。”听到高山师傅对熊如此高扬,朱丽对熊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但就是这种亲近感,让朱丽好险没闹出事故。
饲熊节结束,朱丽还留连在那片山谷。朱丽看到一头吃得大腹翩翩的棕熊还没走,正倚着一块石头在晒太阳。好奇的朱丽不由得走上前去。可能是受了一整天人类的惊扰,那头能似乎是对人类已经见惯不惊了。那头熊继续在睡着自己的懒觉。不知不觉间,朱丽已经走到了它的跟前,可能是朱丽脚下踩滑的一块石头惊扰了老熊的清梦,它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姑娘站在自己的身边,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这个姑娘的眼神一直和自己对视着。在动物界,这是一个大忌,很多动物首先都是用眼神的对撞以区分高下。熊睁着眼睛注视了朱丽半天,看到朱丽的眼神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不由十分恼怒,它坐在那里,大掌一挥,便把朱丽打倒在地,然后一ρi股坐在朱丽的身上。朱丽感觉熊像山一样压在自己的身上,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朱丽搂住自己的脸,一动不动地被熊坐着。熊已经吃饱了,再一个它也许还没有吃过人肉,对ρi股下面坐着的这个新鲜的小姑娘并不感兴趣,只是享受着小姑娘身上的温热和柔软……那时的朱丽,忍术的学习刚刚入门,还没有达到极忍的功夫,躺在那里只感到天塌地陷了,心想,一会儿自己就要成为饲熊节上最后一个牺牲了。熊很久都没有咬她,就一味那样坐着,时间一长,朱丽的心便定了下来。
那是一头公熊,胯中的两个坚实的物件在朱丽的头上抚来抚去。被压在身下的朱丽不由得淘心大起,他偷偷摸了一下,熊似乎并不反对,相反还把胯部往开挪了一些。朱丽便把整只手全摸了上去,越摸,熊似乎越舒服,胯部张得十分大,ρi股也稍稍抬了起来。趁着熊挪动ρi股的功夫,朱丽把身子滑了出去,为了不惊动熊,朱丽继续为它摸着抚着,一会儿,那头熊把整个身子都仰倒了,任由朱丽抚弄……朱丽明白,她摸到了熊的兴奋点上,也摸到了熊的弱点上,想到此,朱丽玩心更盛,一边摸着,一边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偷偷的从根部把熊系上,然后又把另一头拴在身边的一棵坚硬的槭树上……一切都做好后,朱丽瞅准一个机会,一个箭步蹿了出去。那头熊感觉朱丽要逃,刚想站起来去抓,不料下身紧紧的被拴在树上,熊一挣,有一种拉心连肺的痛触,熊不敢动了,被拴在那里牛一样嗷嗷地叫着……
熊的叫声唤来了很多阿伊奴人,看到自己的圣灵被拴了卵子绑在那里,那些阿伊奴人恨不得扒了肇事者的皮,但此时,朱丽正躲在高山和也师傅的背后偷偷笑着……高山和也师傅可能意识到了这事是朱丽干的,狠狠地瞪了朱丽一眼。
那头熊身上的气味朱丽还记忆犹新,和眼前这个趁着黑夜摸进来的家伙一摸一样。
有了那次的经验,朱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把枪攥得紧紧的,眼睛在黑暗中观察着熊的一举一动。
熊进了山洞后并没有理会躺在石板炕上的朱丽,它的鼻子十分灵敏,进来后马上就找到了它闻到的味源——也就是老鬼带给朱丽的那块咸肉。它闻了几下,毫不客气的便张开大嘴吃了起来。熊咀嚼的声音在静寂的洞里响声十分大。朱丽躺在那里,仍然一动不动,但她已经把枪瞄准了熊的头部。一会儿,熊把整块咸肉全吞进了肚子,又围着山洞四处闻闻,闻到朱丽时它抽了抽鼻子……此时,朱丽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作了应急的准备,只要熊张开大口冲她咬下时,她的手一动,这头熊便会脑浆崩裂……但这头熊可能仍然不太喜欢朱丽身上新鲜的肉,耸动了几下鼻子后离开了,然后慢打逍遥的走出了洞去……
二
熊离开后,朱丽再也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在黑暗里躺着,思索着回国后这一切的变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对朱丽来说,仍然是一个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搅进这一场是是非非之中?黑山警方为何要把自己强行安在这一系列的杀人案中,是愚蠢还是另有所谋?武男峻一在背后帮着自己,是出于真心,亦或还是另有所谋?还有陈恒,两人在阿富汗时出生入死,并还有依依的恋情环绕其中,但,怎么一回国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冷默、阴沉、不信任……乱麻一样的思绪,让朱丽感觉头疼欲裂。
静静的躺着,静静的想着,外面的山风呼呼地刮着,山洞里,除了滴嗒的水声外,不时的还会响起其它一些动静,朱丽明白,那是一些小动物,比如蜘蛛、老鼠、蛇在作祟……抱着枪,朱丽并不是害怕,再可怖的环境她都呆过,更何况这仙人一样的洞窟,但不知为何,总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朱丽抑止住了自己。
就在这时,一团荧荧的闪光萤火虫一样在石壁上动着。朱丽凝目细瞧,并非萤火虫,只是一些闪火。它们有规律的沾在石壁上,感觉中,像石灯的余光照在上面似的。朱丽仔细看着,看了一会儿,心下不由得一阵兴奋,那光组合的是一些字。朱丽坐了起来,点上灯,要看看仔细。灯点燃了,但乌黑的石壁上却什么也看不到。朱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复又灭了灯,再次躺下。朱丽睡不着,不自觉的又往那里看着。奇怪的是,石壁上的光又现了出来。朱丽这才晃然悟出,那些在暗黄中发光的东西,原来是沾在上面的磷。又细看了一会儿,字越来越清晰,还认出了意思。
字是繁体字,沿着石壁竖着写的,是一首词:
铁岭绝岩,林木丛生,暴雨( )风,( )涧水( )战马鸣。围火( )( )结,普照( )( )( ),( )( )( )锐志( )( )晚浪生……
读到这里,朱丽突然感到,这首丢字落笔的词似普相识,仔细回忆起来,这不是当年抗联英雄李兆麟写的一首词吗,上小学时老师还让背过。后来据说这词是李兆麟在行军途中和他的战友合写的。合写的也好,怎么写的也好,这首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首词当初从写作到现在已经60多年了,石壁上怎么还会清晰的保留着呢?
朱丽再想,黑暗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头皮发麻。
朱丽想清楚了。一个可能,就是60多年前李兆麟在山洞中住过,而且,在这山洞中还杀过人。石壁上的字,是用人的脑浆写上去的。因为,人的脑浆含磷最多,用人的脑浆把字写上去后,天长日久,其它的杂质都风化掉了,平时看上去,石壁只是普通的石壁,但那些磷却和石头化为一体,在一些特殊的夜晚,磷光便会显现出来。可见,当年在这石壁上题字的人,不管是李兆麟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用意是极深的。
李兆麟是抗日英雄,足迹踏遍了整个东北,在这石洞中住过也是说不定的事情。但是,他是用谁的脑浆在这洞里写的词呢?一个可能就是,是他在这洞里杀了一名日本人,然后气不过,又用那日本人的脑浆在这石头上写下了这首词。其壮志,颇有当年岳飞“渴饮匈奴血”的壮志。
想到这里,朱丽虽然为李兆麟的一腔豪情所倾倒,但一个孤身女子,设身在这样一个荒蛮的山洞中,面对的又是人的脑浆写就的诗词,心上的恐惧感还是一阵阵浮起。
为了战胜恐惧,朱丽想到了忍术中的矛盾互掩方法,就是当眼前出现这一种事物时,不去想这种事物,而是用另外一种事物代替,这就是矛盾互掩方法。
石壁上既然题写的是李兆麟的《露营之歌》,那他就背李兆麟《露营之歌》的原词吧。
铁岭绝岩林木丛生,暴雨狂风,荒原水畔战马鸣。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同志们,锐志哪怕松江晚浪生。起来呀果敢冲锋,逐日寇复东北,天破晓光华万丈涌。
浓荫蔽天野花弥漫,湿云低暗,足溃汁滴气喘难。烟火冲空起,蚊吮血透衫。战士们,热忱踏破兴安万重山。奋斗呀重任在肩,突封锁破重围,曙光至黑暗一扫完。
荒田遍野白露横天,夜火晶莹,敌垒频警马不前。草枯金风急,霜晨火不燃。兄弟们,镜泊瀑泉唤醒舞梦酣。携手吧共赴国难,振长缨缚强奴,山河变片刻熄烽烟。
朔风怒吼大雪飞扬,征马踟蹰,冷气侵人夜难眠。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壮士们,精诚奋发横扫嫩江原。伟志兮何能消灭!全民族各阶级团结起夺回我河山!
朱丽背了几遍,心上的恐惧渐消。想到李兆麟当年为驱逐日蔻,于霜尘冷月之中,驰骋在东北大地,令人心生敬意。
但就在这时,一声暗哑的枪声从洞外传来,朱丽不由得一下坐起。
朱丽握着枪,几步蹿向洞口,她伏在洞口的石壁上向外观察。
天已经微微亮了,远山在晨雾中浮现出朦胧的身影。天空一片钢蓝色。洞前的荒草上,凝结着一层霜尘,在微光的照射中,似乎在游动。锅顶山一片空旷,四周并未发现人影。但那声暗哑的枪声是确实存在的。而且,那是一声命中了目标的枪声。如果是空枪,在这样的山上鸣放,会拉出很长的啸音,听起来清脆而悠长,而命中目标的枪声,却是十分简短,只有“噗”的一声,这“噗”的一声,又区分着所命中目标到底是什么物件,比如说命中钢板,会发出“噗——铛——”的声音;命中树木,会发出“噗——喀——”的声音;而命中肉体,会发出“噗——酷——”的声音……而朱丽听到的这声音枪声音,就属于“噗——酷——”的那一种声响,也就是说,就在刚才,就在洞外不远,一声枪声,命中了一个肉体动物,虽然这个肉体动物是人还是其它动物,朱丽还一时难以区分出来,但这已经够了,足够让她保持一种清醒的判断。
朱丽紧贴在石壁上,灰暗中,有如石壁上的寄生的一丛橛类,一动不动。
同样被枪声惊醒的还有锅顶山上的小鸟,它们站在树枝上,登高望远,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环境,感觉没有什么特殊的危险了,不由得亮起了歌喉——庆贺新的一天开始。
听到小鸟在四处唱歌了,朱丽知道锅顶山上已经没有多少危险了,便试探着轻轻走出洞口,借着石头与树木的掩护,向着枪起响过的地方移步过去。
鼻子中有硝烟味儿传来。
再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的物象让她悚然一惊:一头熊长脱脱地躺在那里,脑袋已经炸开,熊的不远处,一棵树上倒吊着一个人,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朱丽差点喊了起来,哦,陈恒。
确实是陈恒,更确切些,是一个被倒挂在树上,全身鲜血淋漓的陈恒。
一
朱丽经历过的流血事件可谓不少,还没有看到像陈恒伤得这样凄惨恐怖的。陈恒一处的伤在腰上,衣衫被撕碎了,衣衫里面的肉鲜血模糊,但显然已少了一块,那块肉还在熊掌上挂着呢……更残酷的还是腿上和脚上的伤,他的脚和腿被几根带着倒勾的钢钉刺穿,同时还被一个钢丝套套着……朱丽在一本《野外生存手册》上看过这种东西,叫做捉脚套,是猎人专们对付大动物设计凶险的的套子。猎人们先用木头钉一个四杠,在每个杠上斜着向下钉上两个打有倒勾的大钢钉,八个钢钉和固定它们的四框成一个椎形,这就叫捉脚。带着这种东西,找到动物经常出没的地方,用刀在山体上挖一个坑,把捉脚下进去,然后在捉脚上面摆一个死套,套的另一端找一棵柔软而有韧性在树木,强行压弯,作上机关,把套拴上……当有大动物,比如熊、野猪、鹿等,当它们一脚踩进阱中时,往出用力一拔脚,斜向山体的钢钉便会把腿脚刺穿,而钢钉上还带有倒勾,甩也甩不掉,同时,在甩动时,捉脚上面的死套,越甩越紧把腿套劳,同时,在甩动捉脚和套子时,又会拉动套端的另一个机关,被弯折的树木挺身而起,把动物挑向半空……一波三折,套中有套,真是凶险至极。而此时,被悬在半空中的,却是陈恒。
看了一眼熊和陈恒,朱丽马上明白了事情发生的过程。
一路跟踪她而来的陈恒,恰好把脚踩进了捉脚套子,当他往出拔脚时,没料到凌历的钢钉会刺穿他的脚和脚,疼痛使他一甩恰好拉动了套子,套子的机关解开树木便把他挑向了半空……他被倒挂在树上,套子解不开,但是被刺破的小腿和脚上的鲜血却像箭一样的往出喷射……血腥味儿把正在这山顶盘恒的那头引来了。熊一般不吃人,但有血腥味儿的刺激,它也难免冲动。当熊抓住陈恒的ρi股想啃上一口时,尚清醒的陈恒一枪结果了熊的生命……
流血过多,此时陈恒已处于昏迷阶段。
朱丽知道这样的套儿一时三刻难以解开,她在下面抱住陈恒,然后掏出枪,冲着钢丝连两枪,钢丝断了,堕落下来的陈恒把朱丽压了一个跟头。
朱丽起来,用力的把陈恒抱向洞中,把他平放在她刚睡过的石板床上。
外面虽然天光大亮了,但洞里仍然昏黑一片。朱丽点上灯,看到捉脚上那八个带着倒勾的钢钉从陈恒的小腿上刺过,她的心里有一种恶心的疼痛感。陈恒的衣服已被血浸透了,朱丽用刀把陈恒的衣服全部挑开,让他全身赤祼的趴在那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
朱丽为陈恒检查身体。
除了腿和脚外,陈恒的ρi股上被熊咬了一口,肉并没有咬掉,一半还挂在那里,但朱丽明白,这样的伤也最危险,因为熊经常吃腐肉,舌头和口调里寄生的细菌最多,这样的肉要赶紧割掉,如此,才能更好的保全陈恒的性命。腿上和脚上的伤,因为腿上有那个死套紧紧地勒在那里,暂时还起了一定的急救和止血措施。
虽然朱丽怨恨陈恒对自己不相信,甚至还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否则他很难追踪到这里),但看着陈恒苍白的面容,一腔怨敢又消散了。
朱丽点燃了一堆木柴火,火光把山洞映得通红一片。
朱丽又把老鬼给她带来的猎刀放进火中,在刀被烧成钢青色时,朱丽取出刀,用ρi股压住陈恒的身体,对着那块被撕下来的肉,狠狠一刀,随着“滋啦”一声和陈恒惊醒时的一声惨叫,整块肉被朱丽给旋了下来……清醒过来的陈恒想把朱丽颠下来,但没有成功,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朱丽命令陈恒:“想要活命就别动。”
朱丽伸进怀中,扯下自己的胸罩,用刀割开。朱丽的胸罩是特制的,平时护|乳外,当有了意外情况时,里面还折迭着止血带,可以随时使用。朱丽用止血带替陈恒把ρi股包扎好,然后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
陈恒虽然清醒了,但由于疼痛,沾满鲜血的脸上往外淌着豆大的汗滴,显然,他是在极力地忍受着那种钻心的痛触。
陈恒的眼睛看着朱丽,似乎想说什么,但索性又闭上了嘴。只是用眼睛注视着朱丽。那种眼神是朱丽所不能抗拒的,尽管朱丽明白,陈恒此时是作为敌方而存在的,但一看到这种眼神,她只有投降的份儿了。
看到陈恒疼痛,朱丽的心更痛,但此时朱丽不知道能用什么缓解陈恒的痛。这时陈恒说话了,嘴唇动了半天,朱丽伏在他的嘴旁才听明白,“我兜里……”朱丽马上去摸陈恒的兜儿,里面有一盒烟,拿出来一看,才看清原来是一盒大麻。朱丽点燃大麻,拿着让陈恒吸着,陈恒吸了一会儿,在大麻素的作用下,精神镇定了一些,说道:“谢谢你。”
朱丽没有说话,感觉中有眼泪即将流出来,她忍住了自己。朱丽明白,事儿远远没完,陈恒的脚上还套着那个捉脚套子,还有八根带着倒钩的钢钉在里面Сhā着,不马上把套解开不把钢钉拔出来,他的那只脚就要坏死了。但在这光秃秃的山洞里,没有麻醉药,陈恒即使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但他的血肉也一样是血肉。陈恒满头大汗,此时朱丽也是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朱丽扭头控汗时,猛然间看到陈恒腰中的那个物件,她的头脑中似有灵光一闪,想到日本古代妇女似有用性来疗伤的故事,她决定试一下。
朱丽让陈恒连吸了三支大麻,她告诉陈恒,“你多吸一些,一会儿我好为你的腿上拔钉子。”
陈恒很听话,只要朱丽把大麻放入他嘴里,他便吸着,一会儿,头脑便有些昏昏沉沉了,身上的痛触也减轻不少。
朱丽一边帮着陈恒吸食大麻,一边看着陈恒的眼睛一边用语言摧眠:“哎,你不用担心,这里还有我呢。你知道吗,这里什么都有,所有的医疗器械都有,一会我就为你做手术,保准你马上就好。”
在朱丽轻声的摧眠中,在大麻的迷幻作用下,陈恒似睡非睡地进入了一种境界。
此时,朱丽咬咬牙,脸上一片潮红,未待行动便感觉自己的气息粗重了起来。她长吸一口气,为自己定了定神,然后把陈恒未吸完的大麻也吸了几口,然后,不自觉的四处看了一眼,这才像排雷手一样的把她的手搭在陈恒的物件上……随着朱丽温暖的手的不断揉动,迷醉在大麻中的陈恒渐渐渐坚挺起来,然后朱丽脱下自己的裤子,抚着坐了上去……
此时,陈恒清醒了过来,看到朱丽如此,阻止道:“别。”
朱丽没有说话,上下掏弄起来。
一会儿,朱丽感觉中陈恒已经达到了兴奋点,猛然转过身去,一边动一边用猎刀在往外挖着那些扎进肉里的钢钉……陈恒的半只脚虽然已经麻木,但痛感还是有的,当他明白了朱丽此举的真正目的时,便极力配合着朱丽转移思绪,把思维都集中在了对朱丽的Xing爱上……本来,朱丽也是久久盘距在他心头上的一个姑娘,只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他们才难以走到一起,但是在他的梦里,朱丽一刻也没有离开,有时,甚至在男性荷尔蒙达到饱合点时,朱丽往往成了他的手Yin对像。而此时,朱丽就坐在她的身上,梦想照进现实,再加之大麻和Gao潮到来的极度兴奋,那种刮骨疗毒的痛触,自然大大的减轻。
《三国志》中关羽被刮骨疗毒时手中拿着一本书,其实道理和此时朱丽为陈恒的拔着钢钉是一样的,都不过是在转移视线。日本古代妇女为男人疗伤的这一作法,是否是受关羽的影响,在此不得而知。
Zuo爱是美好的。但此时朱丽并没有感觉到那种美好,她只是在机械的动着,而她的注意力,集中的地方是那些钢钉,随着一根根钢钉被从陈恒肉里拔或挖出来,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痛触,那种感觉,就像当年她被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人武男俊一强Jian一样……
随着陈恒腿里的最后一根钢钉被拔出来,陈恒也一泻而出。
朱丽停止了动作,把陈恒脚上的捉脚套解开,然后用止血带把陈恒的脚包好。
虽然至始至终陈恒始终看着朱丽,但朱丽并没有看陈恒一眼。
她穿上裤子,在石凹里盛来一碗水,用手帮着陈恒把他身上脸上的血迹擦洗干净,然后又盛来一碗清水,喂着陈恒喝下去。看到陈恒仍在光着身子躺在那里,朱丽拿起陈恒的血衣帮他盖上。
就在朱丽拿起陈恒的血衣时,衣服里一声金属声音的脆响,引起了朱丽的注意。她伸手一摸,挂在陈恒腰里钥匙链一样的小东西,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朱丽那那东西拿过来对着自己,声音响得更宏亮了。朱丽把那个小东西在她的身上四处一扫瞄,最后在她背后的衣领中,有个更小的东西在回应着这种声响,两相一碰,发出了悠长的声响。
朱丽此时才看了一眼陈恒,陈恒依然用眼睛在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一种大男孩儿的天真无邪。
朱丽把自己衣领里的那个小东西抠出来,看都没看,便投进了还在燃烧的火堆中。
朱丽又在陈恒的兜中掏出陈恒的手机,按了开机健,在里边搜索到房万林的号码,把电话打过去,一会儿,里边传来房万林的呼叫,“喂,是陈恒吗?陈恒,你在哪里?喂?说话呀……”
陈恒没有说话,朱丽也没有说话,手机一直开着。
做完了这一切,朱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山洞。
陈恒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朱丽——”
朱丽没有回头。
神秘的老爹
一切似梦非梦。尚沉醉在大麻迷幻作用下的陈恒,睁着眼睛躺在那里,木材还在燃烧,跳动的火光把洞窟映得忽明忽暗。陈恒的心似乎也在随着火光在浮动。一突儿黑了,他被沉到绝望的谷底,一突儿又亮了,他又被空气推着飘了起来。房万林还在手机里“喂喂”地喊着,但此时陈恒已没有力气回答了。陈恒明白朱丽的作法,手机打开,他们会通过手机的信号找到他的。但此时,陈恒已经不去想那些了。
朱丽在自己衣领中找到那个信号接收器,扔在火堆中,看着陈恒那种哀怨、忧伤的眼神,那一刻,陈恒感觉自己被扔进了火堆里一样。
朱丽呀,我不得不这样做。
老爹的面容从火光中闪了出来,老爹锐利的眼神在看着陈恒,“小子,一切当以国家为重。”
是呀,老爹,我一切都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的,可是……我的心在烧呀。
这样说话,你还算做一个男人吗?
是的,我是一个男人,我现在确实是一个男人,就是在刚才,就是在我血肉模糊中,朱丽还让我当了一回男人。
唉,你呀,你让我总有操不完的心。
老爹一身越野服,黝黑的皮肤、花白的短发,他总是显得那样精干……老爹说完,再次深情地看了陈恒一眼,然后踩着火光离开了。陈恒看着老爹,看着老爹走路时那两只手臂夸张地甩着,穿过石壁,越走越远,直至一道黑暗的石壁回复到原来的形象。
老爹?
如果不是老爹,陈恒知道他不会在朱丽的衣领里做手脚。当陈恒把黑山市的情况汇报给老爹时,老爹道:“小子,你给我记着,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干,对什么也不要先入为主,我给你的任务就是观察,观察,再观察,观察每一个人,就连他们屙屎撒尿你也给我看好,不论是谁。”
因此,当陈恒在黑山殡仪馆擒获朱丽时,那时便有放朱丽一马的想法,他巧妙的把一个跟踪器放在了朱丽的衣领里……因此,这些天来,朱丽的一举一动,他才能全情掌握,如此做,并非信任不信任的问题,陈恒的完成老爹的工作:观察,观察,再观察。
陈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山洞里的时间在他的头脑里静止不动。但一幅幅迭加在一起的画面,却压得他有些喘不出气来。这面画面旋转着,像一股龙卷风,一会儿迷漫了整个天空,漆黑一片,一会儿又直直的扎到地面上来,所到之处,打得树木、花草一片狼籍……不,那不是龙卷风,是沙尘暴,正呼啸着黑了半个天空,然后急速的让他推进过来……
“老爹,我们完了。”陈恒嘴中喃喃的说。
“没有完,小子,你就开车给我快跑,我就不信跑不过它。”老爹在陈恒耳边说。
好像全世界的狂风都聚在了这里,黄沙飞舞,一块块飞起的石头打得车身噼啪乱响。
把油门踩到底,跑,再跑……
陈恒的记忆经常有车有关,或许就是因为车,让他走上了这条没有回头的路。
二十岁,多么灿烂的年华,他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台大切诺基,经过改装,加了四驱,那时对他整个人来说,自溢得能喷出飞泉。那时,他的整个时间都在路上,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老爹,一位精干的老头,精声大嗓,爱狂笑,走起路来两只手总是夸张地甩着……那时老爹也开着一辆白色的切诺基,速度很快,陈恒一看不由得激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在后面飚了上去,老爹一看有人超车,也不示弱,踩大油门也冲了上去……两个人先是在路上飚着,然后又冲向海滩,从海滩冲上来后又奔向一座采石山,在六十度的山坡上滚滚迭迭的冲向山顶……
老爹从车里下来,眼前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陈恒从车上下来,眼前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
“你小子行啊,哈哈。”
“你老子拽啊,哈哈。”
就这样,两人认识了。
后来,老爹从车里拿出酒和食物,两人坐在山头上吃喝了起来,老爹问道:“说说,你这么小年纪怎么就有了自己的大切?是不是你老爸腐败搞来的?”
“哼,用他。”陈恒对自己当军医的爸爸向来不屑一顾。老爸是东北人,一生所学就是正直,就是喝酒,就是没事儿用革命思想教育儿子,当然,有时这教育也会触动皮肉。
“那你哪来的?”
“走私啊,过了对面的大海,那面什么都有,需要什么,你去拿就是了。”
“真的那么简单?”
“不信你说你想要点什么?”
“那就训帮我搞点电脑芯片吧。”
“就那玩易儿,简单。”
“我明天就要。”
“没问题。”
第二天,陈恒过了一趟拱北海关,把一盒电脑芯片带给了老爹。老爹问陈恒怎么弄回来的,陈恒吹得眉飞色舞,但就在他得意时,老爹冷笑了一声,“喀”的一声打开电视机,对陈恒道:“你看看这些录像吧。”
陈恒一看傻眼了,自己的全程全被录了下来,就连进便所怎样脱鞋、怎样掩藏,也被录得一清二楚。
陈恒巨汗。
老爹教训陈恒,道:“男人当以国事为重,你干的这些不过是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不成大事。”
“那你是海关的?再不就是克格渤?”
“不要猜了,明天你和我去西藏。”
两个人,两辆车,飚着向西藏开去。老的不让小的,小的不让老的。有路的地方开着车,没路的地方也开着车。高寒、缺氧,两辆车跑坏了一辆,后来一辆车也跑坏了,两人弃车行进。一路上,陈恒问着老爹,我们去干什么?干什么?老爹告诉他,走,不停的走。再后来,陈恒躺在地上不动了,告诉老爹,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就死在这了。老爹踢他一脚,起来,走。陈恒不服气,干什么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真的老爹,我不受你管制。老爹道,你想不受管制也不行了,从你帮我走私芯片那一天,你就归我了。你是什么人,我不用你管。老爹没有理陈恒,把手枪掏出来了,陈恒嘴中咕哝着只好跟上老爹的步子。
老爹再次告诉陈恒:“一个男人,当以国事为重。”
严寒刺骨,雪山巍峨,老爹带陈恒走进了一群美国人组织的登山队大本营。进了大本营后,老爹指着大本营上空悬挂的一面绣有雪山和狮子的旗贴对陈恒说:“去,把他摘下来。”
看到陈恒去摘旗,几位美国人出来阻止,老爹用枪逼住他们,用英语道:“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我们欢迎你们来登山,但决不允许你们做其它的。”
过后,陈恒问老爹,为何要摘下那面旗帜?
老爹告诉陈恒,那旗叫雪域狮子旗,是西藏分裂分子的旗帜。老爹然后问陈恒,我们长途跋涉,挫败了一起外国人分裂中国的阴谋,你说跑这一趟值不值?
值!
说完老爹向前走去,陈恒在后面紧紧跟上。
经过学习、考核以及一系列的段练,“一切事情,当以国家为重”,陈恒正式成为老爹队伍里的一员。
这些年来国内国外,陈恒混迹在各种场合,完善着自己的各种身份,虽不能说是事事顺风顺水,还没来没有出过吡漏,但不知为什么,自从朱丽一出现,就好像他命定的克星出现了,搞得事事不顺。在阿富汗,为了营救他,一个国际物流公司失去了,如今来到黑山,又在处处丢人受挫……朱丽啊,难道你真是我生命中的冤家?
有一名国外翻译家,把鲁迅文章中的“冤家”翻译成了“我的敌人啊”,陈恒看后笑了,他告诉那位国外翻译家,在中国,“冤家”的意思是又爱又恨的意思,恨中有爱,爱中有恨,恨爱交加,这才是中国所谓的“冤家”。
国外翻译家问道,那应该如何翻译这个词,可以译成“我的小心肝”吗?
陈恒再次笑了,道,那样又有点太腻了。
什么是腻?
猪油吃得太多了。
……
如果再看到那位翻译家,就可以给他详细的解释什么是“冤家”了,给他讲一段长长的关于自己和朱丽的这段时间的“冤家”故事了。
哦,朱丽呀。
当洞里最后一颗火星“啪”的一声熄灭后,洞里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陈恒的思维也陷入了黑暗,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当陈恒再次睁开眼睛时,是房万林把他叫醒的,房万林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让人把他抬上直升机,向着黑山飞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亚麻厂
黑山市火麻厂,是一家日资企业,老板武男俊一十几年前在这里投资办厂,便是相中了这里庞大的火麻资源。火麻,也叫线麻、大麻,是一种纤维、油指、药用值物,火麻纤维,过去老百姓在田间地头种些,主要是用来搓绳拴猪拉羊的,有时也捻成细线,纳着鞋底……火麻种子,长得又黑又光,炒熟了可以嗑着吃,还可以碾碎用来提取油脂,火麻油,纯香可口,但有微毒,吃多了让人昏迷;火麻的药用成份,从其根茎叶中提取的火麻脂,可以治疗心脑血管疾病……15年前,日本商人武男俊一在黑山建立火麻厂,使当地的火麻资源得到了极大的开发利用,各种和火麻相关的产品出口全世界……黑山火麻厂,除了为政府带来巨大的税收外,还为黑山市解决了近万名员工的就业问题。
黑山市有两大财阀,一个是当地的民营企业——梁氏企业,另一个便是黑山火麻厂了。两个企业失去一个,黑山市的半拉江山就没了,两个企业全失去,黑山市就快解散了。
因此,黑山市主要领导每年有些新的施政刚领,都要来征求两家企业的意见。
黑山市火麻厂老板武男俊一,是个中国通,不仅会一口流利的中文、对中国的风土人情更是了如指掌,他还是一个慈善家,黑山火麻厂的工人不仅在全市工资最高,同时,每年还捐出大量钱财,用于救济黑山市的孤寡老人和失学儿童,另外,他在黑山市还开有医院,凡到他的医院就诊的病人,其医疗费用照国营医院的费用减半,另外,一些当地的地方病比如克山病、关节炎、肺结核等,他还不收费……,因此,武男俊一在当地老百姓的口中,成了一位救世观世音。武男俊一不吸烟,不喝酒,业余时间就是画画,他对绘画表现出的痴迷,是很多画家都望尘莫及的,例如,一幅画他可以画上10年,当然,他不是10年来不停地在画那一幅画,武男俊一受画家塞尚影响很大,在绘画中喜欢分析,时间、地点、光与影,他要求得极为严格,也就是说,一幅对着山边树木画的油画,今年秋天画了几天,他明年秋天在那个时间还要来……因此,说一幅画能画10年决不夸张。武男俊一画画,着重的是分析,寻找着物体之间的关系……很多艺术家都是极富感性的人,而武男俊一画画,是为了使自己变得更为理性。
这一天下午,黑山市飘落了第一场雪花,雪不大,纷纷扬扬的,把视野搅得一片朦胧……想到去年在第一场雪中画的一幅油画,武男俊一又找了出来,他把东西装上车,然后开车准备去画画。
武男把车刚出火麻厂大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门口看热闹。
武男把车停下,走下车来,看到火麻厂把大门的两个保安和黑山市的几名便衣正在对付一个女疯子。自从黑山市出了那几起杀人案,很多公安干警都换上便衣下到社区,蹲点、守候,火麻厂这几天在厂内厂外,也来了不少公安。
武男俊一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半敞着胸怀的女疯子正躺在地上撒懒。保安和便衣极力想把她拖走,但疯子就是懒在地上不动。两位保安和便衣合手,把女疯子抬起来扔进道边的垃圾坑……武男俊一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看到是老板,一位保安解释道:“也不知哪来的女疯子,跑门口的垃圾箱中找食物也就算了,还把垃圾箱搬到道中间,不允许车辆通过。”
女疯子躺在道边的垃圾堆中,滚了满身的雪和泥,嘴中念念有词,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女疯子的话逗得一些围观的闲人哈哈大笑。
武男俊一走到女疯子跟前,和言悦色的劝道:“快起来,这里太冷太脏。”
女疯子看了一眼武男俊一,道:“你是谁,你是我爸爸呀。啊,爸爸。”
“好,快起来吧。”
女疯子听话的站了起来,看到武男俊一的车,跑上前去,嘴中道:“爸爸,我要开车,我要开车。”然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保安看见满身脏污的女疯子钻进武男俊一的凯迪拉克,上前又想女疯子拉出来,武男俊一喝斥道:“不许动她。”
所有人,这时不是看女疯子了,全把目光聚在武男俊一的身上。
武男俊一对大家说道:“好了,大家都散去吧。”
虽然没有看到这场戏剧的结局,但大家还是听话的表情不一的走开了。几位便衣或许也感到自己当时的作法有些不妥,便也都退进了黑山火麻厂的保安室,他们知道,自己的任务毕竟是在抓朱丽,而不是在管女疯子的事情。
武男俊一坐上车来,对女疯子道:“你要去哪里?”
女疯子道:“我要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
“那我就送你去医院吧。”
女疯子道:“随你。”
武男俊一开上车,但他并没有把女疯子送去他的医院,而是送到了黑山市的精神病院。院长韩炎认识武男俊一,看到武男俊一送来一个病人,她的脸上笑开成了一朵花。武男俊一和韩炎开着玩笑道:“我的俄罗斯美女,你还是那样漂亮。”
韩炎道:“少打趣了,都老太婆了。”
韩炎是一个独身女人,五十出头,身上可能真的有俄罗斯血统,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晳,岁月虽然在她的脸上也雕刻出几道皱纹,但还是能看出韩炎在年轻时的风韵。武男俊一和韩炎是在本市的一次企业家联谊会上认识的,两人一起跳过舞,彼此都有好感。
看到武男俊一给送来一个精神病患者,韩炎知道,武男俊一这是为她送钱来了。韩炎指着武男俊一,问道:“她是什么人?”
“我在路上碰到的一个女人。”
“我这里可不是慈善医院。”
“放心,她的医药费我出。”
“黑山市都说你是一位大善人,真是不虚传。以后,你要能给我们当市长老百姓就有福了。”
韩炎让人把女疯子带进病号室,这才想到问女疯子的姓名,武男俊一说我也不知道,后来他们又问女疯子,女疯子道:“我叫小雪菲菲。”
就这样,武男俊一把一个叫“小雪菲菲”的女疯子送进了精神病院。临离开时,武男俊一邀请韩炎晚上一起吃饭,韩炎欣然答应。
武男俊一临离开黑山精神病院时,在韩炎的陪同下又去看了女疯子小雪霏霏,武男俊一看到小雪霏霏已被换上了病号服,被安排在几个人的房间里。武男俊一安慰着小雪霏霏道:“这里的条件很艰,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我会常来看你的。”
小雪霏霏盯着武男的眼睛,一言不发。
武男点点头同韩炎离开了小雪霏霏。
武男俊一的心情很好。
武男俊一看看天,看到天上的小雪仍在下着,便开车又来到他去年画画的那三棵松树前。那是三棵落叶松,此时,叶子已经飘落,在昏蒙的天光里,树木的枝干呈现出一种铁色的光泽。一个放牛的老头蹲在树下,看着不远处山坡上似在沉黑默语啃着干草的几头老牛。看到武男俊一在旁边支上画架,老头便过来观看。
“你是画家?”
“不是,我只是业余爱好。”
“你画的这是什么呀?”
“就是前面那三棵松树。”
“还没看出来,好像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这幅画去年刚画。”
“画一年了才画成这样?”
“还要画几年。”
“那可不得了。这么说你是有钱人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想想看,没有钱谁能总这么画,吃什么,喝什么。”
“你说的有道理。”
“你做什么买卖呀?”
“在黑山开了一个火麻厂。”
“啊,知道了,你就是大家说的那个武男俊一吧。”
“是的。”
“好啊。”
“好什么?”
“去年我妈生病,就是在你的医院看的,要是在那些国营医院,还不把我家这几头牛都牵去。”
“不会吧。”
“哪不会?现在这医院太他妈的黑,坑死老百姓不要命。这黑山市要是没有你,我们老百姓还不知咋活呢。”
“现在中国都在反日呢。”
“反他妈啥日,都是一帮犊子。我妈说了,就是你们小日本进中国那会儿,对中国人也好,那时就看病上学都不花钱,过年过节还给各家送东西。”
“在中国,我还是头一回听人这样讲过。”
“事实就是事实嘛,我就说他妈日本人好,能咋地?”
听放牛人如此说,武男俊一乐了。道:“那你愿意让日本人统治吗?”
“啥叫统治?”
“就是日本人和中国东北人建立一个国家。”
“啊,我明白,你不就说过去的满洲国吗。”
“是啊。”
“满洲国好啊。那是我们满人的国家。”
“你是满族?”
“是啊。满洲国那是我们满人在关内呆不住了,才撤回来建的国家。满洲国要是搁到现在,我们东北老富了。你说我们东北啥没有,这些年都被人家抢走了,搞得我们现在他妈的溜溜穷。”
“其实也没事儿,说不准哪天又回来了。”
“你说啥回来了?”
“哦,没说什么。你的牛要翻过山了。”
放牛人收住话匣子,挟着鞭子一溜小跑去赶牛了。看着放牛人的背景,武男俊一若有所思地笑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狼窝
午夜。一辆面包车在通往郊区的路上疾驰着。从下午开始落下的雪花依然在落,车灯扫过,纷纷扬扬的飘着。路面上铺了白白的一层。路两旁,一排排一掠而过的树木成黑色的剪影,肃穆而忧伤。坐在面包车里的朱丽心情也一样肃穆而忧伤。回到故乡近一个月了,被追杀被棱辱,那些寻求真相的企望,像这悄悄到来的冬天一样,越来越寒冷,越来越苍白……还是躺在精神病院的木床上,看着那一个个木然如躯壳一样的“人”,看着他们在药物的支配下,啥也不思啥也不想,忧伤油然地从心下升起。看到他们活的样子,感觉到人的无休止的争斗真是没意思。那一刻,她真的想永远就活在精神病院里了……但是,那种想法还没让她在精神病病睡完一个完整的觉,她就被人绑架了,也可以说是救出了。
他们是四个人,开着一辆推土机推倒了精神病院的两座高墙,然后在精神病人和非精神病人的一片混乱中,他们找到了她,告诉她,他们是武男俊一派来接她的。
武男俊一,为何要演上这一出?
下午时,朱丽从山上下来,就是想找武男俊一的,但当她看到黑山市处处布满了警察,就连武男俊一的火麻厂也进去了便衣,只好采取忍术中最简单的一招——装疯术,在火麻厂门前大捉大闹,当们的思维集中在一个疯子身上时,罪犯自然会从他们的脑海中隐去。朱丽的一招果然凑效,武男俊一出来了,但当时她却被两个保安和便衣给扔进了垃圾坑里,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再看武男俊一光洁的衣着和神态,联想到两人手拉着手在日本银座那种高贵的举止,朱丽不由得低下了头。女人就是女人,爱美是她们的天性,虚荣也是天性里的一种成份,不管这忍术学到何种境地,灵魂的一闪念,逼着朱丽只能一直装下去……坐在武男俊一的车里,朱丽几次想开口,但被那虚荣的魔鬼阻止了。没有想到,武男其实早就认出她来了。想到此,朱丽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那么,武男俊一当时为何装作不认识她呢,而到了晚上却又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武男俊一到底想干什么?唯一的解释是,武男俊一也被人跟踪了,他如此做,不过是演了一场戏,为他自己在逃避责任。
车里的四个男人木头一样坐在那里。虽然他们也会说中文,但从他们的神态看,他们都是日本人。朱丽明白,和他们也问不出什么,他们不过是武男俊一的保镖或打手而已,再加上武男俊一对老鬼的利用,朱丽明白,武男俊一并信不过中国人。
几个个带朱丽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便坐上这辆预先准备好的日本丰田面色一直向着郊区驰着。
城市渐渐被拉开了距离,路旁再看不到一座房子一家灯火,黑暗把原野紧紧地携裹在一起。一片片铺展的荒野增加了边陲萧条的气氛。面包车无声无息的在被道路一劈为二的郊区荒野上奔着。
约摸到了凌晨三点多钟,朱丽看到荒野中出现了一片低矮的山丘。面包车冲向山丘,往下便看到了几盏灯火,到了跟前,有几栋大房子。有几只狗吠了起来,随着狗吠,出来了几个人。面包车停在房前,一路无话的四个汉子跳下车来,指点着朱丽向屋中走去。
几个从屋里出来的人喝退了狗,这时,武男俊一从屋里走了出来,把朱丽迎进屋去。
进屋后武男俊一马上解释道:“我采用这种迎接你的办法也是不得已的,现在,黑山市么安局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现在,我也成了重点监控对像。”
“给你带来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那倒没什么。我不怕。”
武男俊一把朱丽引进一间独立的屋子,武男俊一告诉朱丽,这里是他的一间画室,也是他的办公室。朱丽打量了一眼,屋子布置得野趣横生,各种木石占了一半空间,墙壁上挂着武男俊一的一些风景写生。武男俊一打开电咖啡壶,一会儿,一杯纯香的巴西咖啡送到朱丽的面前。
武男俊一告诉朱丽道:“你放心,这里还是相对安全的。这里是我的火麻厂的原料种值基地,有几百公倾地,我们有自己的工人独立经营,一般闲人是很少到这里来的。”
一杯咖啡喝下,刚才坐在车上那种颓然的心绪渐渐消散了。朱丽这才有心思打量一眼武男俊一,几年不见,武男俊一老了不少,整个鬓角全白了,眼袋也下来了。武男俊一也正用温情脉脉的眼光打量着朱丽,心想,因为那次自己的冲动,以为两人之间永远隔绝了,没想到如今朱丽又走到了他的眼前。那时萦绕在脑海中的朱丽,虽然漂亮,但似乎还缺少了一些什么,而现在来到的眼前的朱丽,更有一种成熟的美丽。
看着武男俊一望着自己入迷的眼神,朱丽心里一动,但她马上抑止住了自己,她明白武男俊一此时想的是什么?但那是不现实的。她对武男俊一的感情,更确切说只是一种缺少父亲的爱恋,并幻化不出其它的什么。而自从发生了武男俊一弓虽暴自己的事情,她当时对他确实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但事隔多年,当她了解了什么是男人时,同时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武男俊一对她的暗中关怀,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原凉了武男俊一。
朱丽看到武男俊一的桌子上有大麻烟,头脑中又想到了陈恒,那天离开那个山洞后,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坐在一块石头上,直到看到直升机把陈恒接走,她这才下得山来,陈恒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至此,朱丽点燃一支大麻烟,自顾的吸了起来。
看到朱丽吸大麻,武男俊一解释道:“这是有几个工人吸的,被我没收了。”
朱丽并不管谁在吸大麻,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武男俊一解释。
朱丽问道:“山田一郎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在日本犯案了,一时无处可去,我这才把他引荐给梁氏企业。梁氏企业听说山田会养老虎,就收留了他。”
“他可为我增添了不少麻烦啊。”
“唉,我只是叫他暗中保护你,没想到他会动手杀那么多的人。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和中国警察讲明白的。”
“那些人也许该杀,但于丽却是无辜的。”
“于丽?没有吧。杀于丽的也许是另有其人。”
“那借我名义给我父亲买的保单不是你吗?”
“不是。我不会做那种蠢事。”
“那么,到底是谁在陷害我,要把我置于死地呢?”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你,不过有两点是肯定的:第一,这个人不想让你父亲活着走出监狱;第二,不想你让活着走出中国。”
“哪来那么大的恨?”
“不是恨,是怕。”
“怕什么?”
“怕你父亲怕你危害到他们的利益。”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正因为你不知道,才怕你知道。”
“我还是不懂。”
“你想想,你父亲凭空死了,你能不能不追查,你一追查,事情不就漏谄了。”
“可我还没有追查呢,他们就赶得我猛地跑啊。”
“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
“那我怎么办?”
“追查。”
“从哪里入手呢?”
“就从你父亲获脏入狱入手吧。这就是本,抓住了本,其它的就好解决了。”
“对我父亲,当年你在这里,你可能了解一些。”
“事情很简单,当年黑山市要建黑河大桥,很多人都想投标,但后来让梁氏企业中了标。有人举报说,梁氏企业向你父亲行贿,因为你父亲当年负责黑河大桥建设。”
“就是养老虎的梁氏企业?”
“就是他们。”
“那他们受到处罚了吗?”
“没有。”
“明白了。”
武男俊一走向他的保险柜,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张身份证和一份律师执业资格证,递给朱丽,道:“现在梁氏企业正遭遇一起官司,你可以凭这样东西打进他们企业。”说完,又找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对朱丽道:“这是我刚从我们日本忍者协会带回来的一款高科技产品,里面是一个人脸面具,是用一种新型材料合成的,凭着它,你可以任意的改变你自己的形象。”
看到武男俊一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朱丽的眼角湿润了。朱丽站起来,给武男俊一深深鞠了一躬。
一
梁氏企业的一座大烟草仓库,一夜之间化为一场灰烬。保险公司向公安局举报说,梁氏企业在烧库骗保。三个月前,梁氏新当家梁明向保险公司保了一笔五千万的意外险,经调查,梁明的司机证实,库房着火的那天下午,梁明派他去买了二十斤酒精,同时,那家出售酒精的五金店也证实了司机的说法……而且,在着火前的一个小时,梁明去过库房。
梁明在父亲的生日宴会上,被公安局带走。
梁氏企业创始生梁汉生,改革初期靠贩卖药材赚得第一桶金,以后,逐渐浸透到各个行业,在餐饮、娱乐、工程、家具制造、烟酒等行来都有建树,而梁氏控股的红太阳卷烟厂,在烟草行业更是独霸天下,为梁氏家族敛来了亿万家财。梁汉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梁光,小儿子梁明,两个儿子在商业方面各有千秋,大儿子是本土派,自小和梁汉生在生意场上摔打,富于实践知识,小儿子是洋务派,多年在国外留学,经营理念更为高瞻远睹……梁汉生看到两个儿子都能挑起大梁了,两年前,便把公司的一应事务全部交给了儿子打理,而他虽然还挂着个董事长的名头,但他的心思却在虎啸山庄里,每天喂虎看虎,吃着虎肉喝着虎骨酒,一门心思颐养天年了。三个月前,梁汉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解除了大儿子梁光在梁氏企业的全部职务,一切都交给了小儿子梁明管理。而现在,小儿子却突然被抓走了,还闹了个烧库骗保的罪名,而且数额巨大,如果事实成立,少说也判个十年八年的。
梁汉生正坐在办公室里思考对策时,秘书进来报告,说有一位叫洪方的律师要求见他。梁氏企业有律师,梁汉生不知这位律师求见他干什么,想一想,还是叫秘书把洪方请了进来。
以为洪方是个男人呢,秘书引进来的却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洪方进门后开门见山,要求担任梁明的辩护律师。
“我们梁氏企业有自己的律师。”
“我知道,但我比他更胜任。”
“你怎么这么自信?”
“因为我的资质比他强,成绩比他高。”
“你都有什么成绩?”
“2004年,著名演艺明星胡和杀妻一案是我辩护让他无罪释放的;2005年,著名企业家刘长达挪用上市公司的钱,是我辩护让他安全落地的;2006年,陈兴集资案是我辩护使他从无期到有期最后只判了3年;2007年,葛刚抢劫银行罪,从最初的死刑因为我的辩护,后来改判10年……”
这些案件,梁汉生董事长有的听过,有的没听过,但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叫做洪方的年姑姑娘还是高看一眼,不用说其它的,就姑娘这种见过大阵势的眼神,这种口齿,比梁氏企业聘请的那位律师就要强得多,那位律师说话有些结巴,一着急,嘴里便连着“就……就……就……”了。
“你有什么办法能赢这场官司?”
“办法我还现在还没有,一切我都要调查,收集证据,但有一点可以保证,法律上我起码是不会让当事人吃亏的。”
“不仅仅是不吃亏,而且要无罪释放。”
“这一点我现在还不能保证,一切有待于我收集完证据才好说。”
“好吧,我聘用了你。你的收费?”
“按国际惯例。”
“可以。”
“但有一点我预先申明,梁氏企业所有涉及到和案件有关的一切材料,我有权查找和调查使用。”
“行。我派公司的马部长协助你。”
马部长,学名叫做马大车,是一位五十多岁矮胖的汉子,长得很像广东人,两只小眼睛一笑眯成一条缝,一看就是个老江湖。梁汉生嘱咐马部长道:“这是我新聘任的律师,是为梁明的案子请的。这段时间你就协助一下洪律师,洪律师所需要的各种材料,你都帮着跑跑。另外,照顾好洪律师的生活。”
“好,董事长,没问题。”
马部长带着洪方来到了梁氏企业的招待所,要了一个高级房间,对洪方说:“你就先在这里住下,也可以在这里办公,有什么事情,你就吩咐我。”
洪方看了一下房间,还算整浩、干净,窗外,对着很大的一片水曲柳林,阳光下,脱光了叶子的水曲柳站在雪野上,给人一种蓊郁而健硕的感觉。一群灰蓝色的留鸟,正从这个树枝飞到那个树枝,寻找着冻干在树枝上的水曲柳种子。
洪方律师点点头,道:“这里还可以住。现在已是中午了,你去弄些酒和菜,我们一起在这里吃,酒要白酒。”
“没问题。”马部长答应一声退下了。
看到马部长退下了,洪方律师走到镜子跟前,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这张脸微笑了一下,然后得意的打了一下响指。
二
洪方就是朱丽。
朱丽的形象能够改变得看过她真容的梁董长都不认识,完全亏了武男俊一送给她的那个面具。过去,日本忍术界也热衷于使用面具,但那都太过于残忍,是用死人脸上揭下的面皮制做的。面皮揭下后,经过一种特殊的方法鞣制,揉软成一片薄膜,使用时,用一种特殊的固体胶水轻轻缚在人的脸上,然后再按需用的形象,固定、制形,使真人脸和假脸模合二为一,甚至,真人脸上的情绪变化以及色泽,都能通过固体胶水的传导在假脸模反应出来,达到以假乱真的忍术目的。但这种方法,忍术界也很久就不在用了,一是使用这种脸膜,会对真人脸起到拉缩和扭曲变形的效果,尤其是长期使用,会对真人脸进行重塑,不使用了一段时间也难以回复,再一个,使用死人面皮制做,除了不人道外,这种东西对使用者的心理杀伤力尤其大。虽然忍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心理保护也是需要的。而武男俊一送给朱丽的这款隐形面具,是用天然硅胶制成的,经过高科技的加工,硅胶不仅保持了透水透气性,因其超薄和透明,同样可以随着人脸表情的变化而达到同一的变化,而且上面布有一种混合胶质,直接可以粘到人的脸上……虽然人的脸形千变万化,但是,只是多了或少了一张皮,多了或少了一些颜色,就会在别人眼里产生各种不同的视觉误差。
此时,“洪方”的这张脸,虽然和朱丽的脸形一样清秀,但却洁白得有如凝脂,再加之脸蛋和腮部的挺起,被拉大的嘴唇,嘴角一料俏皮的小黑痦子,看起来更为性感,和朱丽绝然成了不同的两个人,给人的感觉风骚实足。
朱丽对着镜子,在脸上又轻轻画了一些淡妆,这时,马部长提着一瓶五粮液和两名端着菜的服务员走了进来。
马部长看着在化妆的朱丽,两只小眼睛亮成了两粒狭长的小星星,涎着脸对朱丽道:“洪律师长得真漂亮啊。”
朱丽高傲的笑了一下,从她看到马部长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是个酒色之徒,因此,朱丽才有意在房间里安排了这场宴席。
朱丽对马部长道:“在房间里吃饭我感觉更随便些。”
马部长笑嘻嘻的道:“那是,那是。”
服务员摆好菜离去后,朱丽用菜杯为马部长和自己各倒了一菜杯白酒,道:“你比我大,是大哥,我就是小妹了,以后我在工作中有很多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小妹就先敬大哥这杯酒。”
“不敢当,不敢当,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吩咐。”
马部长不仅是一个酒色之徒,还是一个老滑头。
“马大哥,你怎么起了马大车这个名字呀。”
“我过去是开大车的,大家就都管我叫马大车,我的真名马大成就渐渐让人忘了。”
“你跟梁董事长有多长时间了?”
“我们?早了,有二十多年了。”
“刚开始你们干什么呀?”
“倒药。”
“倒什么药啊?”
“山参。”
“咱这里山参不早就快绝迹了吗?”
“咱这里没有,我们去俄罗斯购买。”
“那怎么往回带呀?海关好过吗?”
“好过。他妈老毛子就爱喝酒,到哪个关口,扔上一瓶酒就畅通无阻。”
“你们倒了有多长时间?”
“差不多有五年了吧。”
“钱一定没少赚。”
“那还用说。我们把老毛子萨哈林的人参差不多都倒空了,后来没人参倒了,就用桔梗粘了。”
“桔梗粘?”
“就是把园参粘上桔梗的须子,制成野山参的样子来卖。”
“那梁董事长这么有钱,可你也一样和他赚钱,为何现在却给他打工?”
“唉,我这人呀,就爱玩儿。梁董事长那时赚钱全都攒着,我有钱,嘻嘻,全都给女人花了。男人挣钱干什么的,不就是给女人花的吗。在俄罗斯我有两房媳妇,在黑山市,我有三房媳妇,大老婆、二老婆、三老婆,整天追着我要钱,你说我这钱能攒下吗。”
说完,马大车淫邪年瞪着小眼睛看着朱丽。朱丽并不以为意,笑意灿然地看着马大车,道:“马大哥真是一个风流种子啊。其实,男人风流些并不为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拘泥那些礼节有什么用呢。”
“就是,这话我爱听。那洪妹妹在这方面如何呀?”马大车的眼神更加淫邪。
“我啊,就看对心思啦。”
“不知道洪律师要对什么心思?”
“就是听我的话啊。”
朱丽说完,轻佻的挑了马大车一眼,看得马大车骨酥筋麻,赶紧道:“我就爱听妹妹的话。”说着,借着碰杯的当儿,偷偷摸了一下朱丽的手。
朱丽飞了一个媚眼,道:“别这样嘛。”
马大车一边喝着酒,一边“嘻嘻”地笑着。
朱丽看到马大车已经放下了武装,话锋一转,道:“听说梁董事长大儿子梁光干得好好的,为何梁董事长却突然把他换掉让小儿子干呢?”
“这个……”马大车看了一眼门外,然后左眼眼角上挑,想要编造谎话,朱丽马上用话堵住了他,道:“马大哥,如果不方便说也就是了,不用编造谎话来骗小妹。”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要骗你?”
“你知道吗?一个人说谎话时,左眼角都要上挑。”
“我挑了吗?”
“挑了。”
“嘻嘻,你真厉害。好吧,我跟你说真话。梁董事长之所以要换掉梁光,是梁光这小子这些年学坏了。”
“都干什么了?”
“这话我不能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人不论赚钱也好还是干其它的都好,都要讲点良心。一个人没有良心了,最后天地难容。”
“这话和没说一样。”
“我就能说到这里。”
朱丽没有看错,马大车不仅是个酒色之徒,而且又奸又猾。
朱丽呶了一下嘴唇,道:“好吧,这事儿我不问你。但你告诉我,梁明为何要烧库?”
“那不是梁明烧的。”
“可公安局和保险公司有证明是梁明烧的。是在烧库骗保。”
“那是扯蛋。那座库房里有上亿元的烟草,梁明把它烧了,然后来骗保险公司的区区五千万,你说是梁明有病还是保险公司有病?”
“但公安局有证人有证明啊。”
“这年头,只要有钱,啥证明拿不到。刚才我在大街上还看到一个人推销国务院的工作证呢。”
“好吧。下午我们到库房去看看,采集些现场证据。”
一
梁氏企业的库房座落在一座山谷中。一场雪,把狼藉的火烧现场大部分掩盖了,一些没有烧尽的房梁、檐子,还是倔强地挺立在雪外,焦黑的尸身似在诉说那一场大火的残酷。整个库房面积约有八千多平方,一些断壁残恒立在那里作着证明。朱丽走进库房里面,选了几个点从雪下挖出些灰烬,装好,又量了一下灰烬的厚度……然后回过头来对马大车吩咐道:“这里是重要现场,也是证据,派人看好,不要让人破坏了。”
“一些灰能证明什么?”
“你没听说过物质不灭定律吗?灰,是香烟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你们这些人是聪明。”
马大车喝完酒,很挂相,脸色红红的像个萝卜。在朱丽工作时,他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朱丽明白,这人一定是梁董事长的心腹,和梁董事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把梁氏企业的一切摸清,无疑,首先要攻克马大车这一关。想到这里,朱丽望着马大车笑了一下。朱丽的笑让马大车受庞若惊,马上把自己的红萝卜脸磕得四裂八瓣,看着朱丽嘻嘻的笑着。
一个酒色之徒。对付这样的人朱丽有太多的办法。
带着采集来的一些证据,朱丽和马大车开着车回到市里。
朱丽告诉马大车,她要去市化学研究所进行灰烬化验,让马大车自己开车回去。
市化学研究所接待朱丽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听到朱丽讲明来意,她的目光从镜片后面透出来冷冷的看着朱丽。朱丽想,现在这女人一到中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所有年轻的女人都成了她们的敌人。朱丽没有理会中年女人的目光,然后拿出1000元钱,对中年女人说:“这是化验费,你替我交吧,我明天来取化验结果。”看到钱,中年女人的脸色马上变了,心中的敌意被金钱融化了,和颜悦色的对朱丽道:“你放心吧,我会做得很仔细的。”
离开市化学研究所,朱丽又去了一辆市计量局,让他们帮着算出一立方烟草自然燃烧后的灰烬可以堆积多少。朱丽同样是金钱开路,马上也是一路绿灯。朱丽的这一招还是在大街上听行人说的,两个工人骑着自行车,一路高声大嗓的道:“现在这些衙门口,你说别的都没用,捅钱啊,钱上去了立马就滑溜了。上个月我去替我外甥女去劳动局取关系,当天说啥也不给办,我去买了一条烟往上一递,马上就行了。现在这世道啥世道呢?”当时看着两个工人如此旁若无人的说话,朱丽还想笑,没想到照此一用,还果真好使。
朱丽打的回到梁氏企业,一下车,便看到马大成和一个年轻小姑娘在大门口打架呢。小姑娘拎着一个大棒子,把马大车追得溜溜路。几名保安站在门口看热闹,谁也没去管。朱丽问保安,那小姑娘打人你们怎么不管呢?一名保安笑着答道:“人家老婆打丈夫呢,家庭内部矛盾,不是我们保安能解决的。”
小姑娘和马大车相差得有30岁,马大车说自己有好几个老婆,看来不是吹牛的。
小姑娘打不着马大车,气得蹲在地下呜呜哭,马大车站在远处没心没肺嘻嘻地笑着。
朱丽走过去,扶起小姑娘,劝慰道:“别在这里打了,丢人。”
小姑娘吹着站在远处的马大车骂着粗口:“操你瞎妈的,你今天不把钱拿来,我灭了你全家。”
朱丽没由小姑娘再撒泼,拉着她离开了梁氏企业的大门口。
朱丽把小姑娘拉到一家肃静的小餐馆,问是因为什么干仗,小姑娘说马大车这个月没给她生活费。又是钱。朱丽掏出3000元钱递给小姑娘,小姑娘还有些不好意思接,在朱丽的劝诱下小姑娘接下了钱。
有了钱,两个人又喝了几杯白酒,小姑娘的向朱丽敝开了心扉。
小姑娘叫小玉,19岁,5年前,小玉在市委招待所卖淫时被马大车相中,承诺要养活她一辈子,并把她带去了广州。当时,马大车说在广州做药材生意,后来她才明白,其实马大车做的是诈骗生意,专骗那些药材商人的。马大车的骗术其实很简单,没事打电话找那些北方的老乡或朋友,吹嘘说他在广州如何有门路,各种药材通过门路走出去如何赚钱等等……待那人动心了,舍尽家财购得货物来广州后,马大车给找一家旅馆住下,然后一起吃饭,酒喝得差不多时,马大车借口离开,把货带走,应了那句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骗的。
前年,马大车骗了一个大药材商。这人专们搞俄罗斯药材往中国走私,但进境后马上就转手了,后来,经过马大车的一番游说,那位药材商带着700万元的货物去了广州,马大车故技重施,轻易的便把药材弄走了……那位药材商人知道被骗,马上从家乡调来了几位公安,一路追杀,抓到了马大车,同时把马大车和小玉刚生的女儿也带走了……但那些货物(野山参),马大车在逃亡中,没来得及出手全烂掉了。那些人带着马大车在归途中,在一个小站,马大车借口上便车,跳车逃走……
“我的女儿至今还在他们那些人手上呢。”
“那马大车是怎么来到梁氏企业的呢?”
“不知道。他们之间早就有狗扯羊皮的关系。可能是马大车没处去了,这才投奔到梁氏门下。我是他到这里后,给我打电话,我才从广州回来的。他说每月给我1000块钱生活费,他已经三个月没给我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二
梁氏企业敢收留一个巨额诈骗犯,可见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朱丽又询问了其它一些情况,然后送走小玉,想一想,给武男俊一打了一个电话,让武男俊一给派几个人来。
晚上10点,朱丽给马大车打电话,电话中,朱丽极尽一个女人的妖媚为能事,道:“马部长啊,这招待所太寂静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听到“洪方律师”招见自己,马大成一下子乐颠诌了,忙不迭的从家里往梁氏招待所奔,但刚到梁氏企业门前,也就是下午小玉追打他的那里,被两个人拦住了,两个人不由分说,便把她架到一辆面包车上,然后开车拐进了一家私猪屠宰厂。
私猪屠宰厂位于效区一座老房子里,一盏昏黄的小灯照见着院里的一切:一口大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着,里面飘满了猪毛,案子上,一头猪刚刚被肢解开,白花花的肠子、红红的血浆……污水横流,血腥气阵阵直扑鼻子。马大车是一个老江湖了,一进院子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在几个人的推搡中,两条腿开始发抖。
押着他进来的三个人面无表情,一脚,马大车便跪在了地上。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位老太,老太拄着拐杖,颤颤微微的走到马大车前,老太身后马上有人送上来一把椅子,老太坐下,咳嗽了一声,道:“马大车,你是一个明白人,没事儿,我们也不会请你到这里来的,如果你表现好,或许还能活几天,如果表现不好,猪是怎么杀的,你就是怎么杀的。”
“好好,只要我能办到的,怎么都行,求你千万别杀了我。”
“我不用你办啥事,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我一定说,一定说。”
“王铁山的人参哪里去了?”
“王铁山?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哦,好。你刚开始就和我们玩花的,把他架到案子上去。”
抓马大车的人面色个个青成一块铁。不由分说,便把马大车捆到了杀猪案子上。衣服被用刀子割开扯下,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身上,虽说刚进入冬天,还没到滴水成冰的季节,但那水也如冰絮子一样,浇在身上似有无数钢针往肉里在扎。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快约我盖上被子,要不我会冻感冒的。”
马大车不合时适的玩笑没人理他。又一盆凉水浇在身上。
“好了,我真说了。王铁山我认识,我骗了他,那些人参在我逃跑时全烂掉了。”
“你是怎么进入的梁氏公司?”
“我和梁董事长是朋友。”
“你这么大一个诈骗犯他为何敢要你?”
“我说实话,王铁山的人参便是梁董事长让我骗的,他们在做药材时结过仇。”
“梁董事长的大儿子梁光干得好好的,梁董长为何要撤掉他而让他小儿子当家?”
“梁光太毒,他怕弟弟梁明回来和他争家产,下毒药过他的弟弟梁明,这事儿被董事长发现,才撤退了梁光的所有职务。”
“梁氏的烟厂是不是梁光让人烧的?”
“这我真不知道,不能瞎说。”
“当年梁董事长是怎样害市长朱宓的?”
“这事我也不知道,当年我没在梁氏公司。”
“最近黑山市的一些杀人案和梁氏有没有关联?”
“这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只是给梁氏管管吃喝,这些事情我怎能知道。”
老太又问了马大车一些事情,马大车瑟瑟着回答了,看到马大车快要冻硬了,老太这才让人给他找点衣服披上,再重新把他装进车里,拉到小玉住的那里敲门扔在门外。书包 网 想看书来
一
第二天,朱丽拿到的化验结果和预算让她大吃一惊。化验结果是,那些灰烬并非香烟的灰烬,而是大麻的灰烬;预算是,那些灰如果折合成香烟的话,约计有10万箱。也就是说,梁氏仓库里被焚毁的是10万箱大麻。
事情变成这个结果,是朱丽料想不到的。
这一天马大成没来上班,可能真是冻感冒了,朱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对两个数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原以为阿富汗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毒品产地,可在相对平和的北中国,却也有这样大的生产量。大麻不是海洛因,但其毒害是被世界公认的。想不到,黑山市赫赫有名的梁氏企业,是靠毒品堆积起来的。如此说来,梁氏企业最近撤换总经理,就不仅仅像马大成说的那样,只是因为哥哥梁光太歹毒,想要谋害弟弟分夺家产那样简单了,而梁氏库房着火,也更并非像保险公司和公安说的那样是烧库骗保了,可能还有深层的原因。
也许长期在缉毒署工作的关系,当听到或看到毒品两个字时,职业性的敏感马上让朱丽兴奋起来了。
梁氏企业有这么大的大麻加工量,那么,原料又是从何而来?
大麻,火麻,难道?
其实,大麻就是火麻。毒品意义上的大麻,是指印度原生的印度火麻,这种火麻雌雄异株,棵矮,分枝多,尤其是雌性火麻含大麻脂最多。大麻脂是一种兴奋性精神毒品,过去,在人们没有认清大麻的本质以前,印度佛教徒鼓励信徒吸食大麻,据说吸食了大麻后产生的迷幻作用和佛祖更接近。美洲的印地安人过去也大量种植火麻,他们主要是食用火麻油,后来,美国在越战后,青年人思想上普遍迷惘,出现了性解放运动,由于大麻的致幻作用,青年们把它当成了群交或杂交的媾情媒介……在当时,产生了许多不良社会影响。因此,美国率先把大麻订为毒品,随之,世界各国也纷纷承认了大麻的危害性。大麻的主要活性成份是四氢大麻酚HC)。长期或过量使用,会让人产生神经障碍,诱发精神错乱,变得偏执与妄想,同时,也会对记忆和行为造成损害,各种平衡能力失调……另一方面,印度火麻的娈生兄弟,火麻或者线麻,虽然也含微量大麻酚,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却全身是宝,麻皮可以纺布,可以搓绳,麻杆可以造纸,一亩地麻杆造纸的数量,时间换算下来,相当于同等时间四亩地木材的造纸量,另外,麻籽可以炸油,麻籽油是世界上唯一能融于水的油,世界上第四长寿之乡的巴马人,终年食用火麻油……
黑山市的火麻已被武男俊一的火麻厂全部垄断,难道说梁氏企业的大麻原料来源是从武男俊一那里进的?如果在火麻田里混种上大麻,在人们对印度火麻还没有足够的认识中,并不会引起人们怀疑。
二
如果如此,那梁氏企业和武男俊一的黑山火麻株式会社就是一丘之貉了。
但一个问题又出现了,武男俊一为何要让朱丽调查梁氏企业呢?难道仅仅是为了使朱丽弄清父亲被杀的真相?如果那样武男俊一就是太伟大了,但武男俊一难道不怕朱丽发现他们之间的暗黑操作吗?或者说,他以为即使朱丽知道了,也会装聋作哑吗?
如果那样,武男俊一就太白痴了,以朱丽的了解,武男俊一并非是那样的人。
唉,这里边到底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朱丽感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朱丽决定去查一查武男俊一的火麻田。
时间已是下午,朱丽走出梁氏企业,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武男俊一的火麻种植基地而去。
搜查朱丽的警察还没有撤退,出城时,朱丽受到了检查,他们看了朱丽的证件,也看了朱丽,而此时的“洪方律师”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出租车快到武男俊一的火麻种植基地时,朱丽让司机停下,付了钱后,她独自向武男俊一的火麻种值基地走去。朱丽如此,是为了避开武男的那栋工人宿舍,当然更是为了避开武男俊一的人。
火麻地一片空旷,一切都被雪盖住了,站在旷野中望出去,火麻田的田垄起伏着规律的曲线。
火麻割了,火麻的根还留在土里,朱丽用脚踢开雪,观察着火麻根的异同点。
朱丽明白,即使武男俊一再大胆,也不敢把火麻田全部种上印度火麻,只能在其中种上部分,鱼目混珠,来迷惑人们的视线。割下的火麻根部朱丽也不认识,但如果有两块地割下的根部粗细不一样,那就很可能一块不一样的地块种植的是火麻了。火麻茬割的很矮,微露出雪外,组合成一个个小点,连点成面,一直推向天际。
旷野上的寒风一阵紧一阵的吹着,一群留鸟像一阵被风刮起的树叶,在田边盘旋着,寻找着过夜的地点。朱丽迎着寒风走着,远远看去,像一个孤独的旅人。一片地,又一片地,朱丽用双脚丈量着这片埋在雪下的土地,丈量着雪下埋藏的秘密。
黄昏了,苍白的太阳在西南渐渐沉落,原野上游离着一层忧伤的光线。
朱丽的双脚已经丈量完了大部分地块,来到了一片山谷中,山坡上种植的一片火麻根部引起了朱丽的注意。山坡土地的营养并不比平原丰富,但这片火麻的根部却比在平原上种植的那片火麻粗壮得多,而且种植的密度也相对宽松。印度火麻分枝多,很耐贫脊土壤,朱丽的心里涌起一阵惊喜。朱丽弯下身子,用脚在雪里踢着,一些陈落的火麻叶子从雪下翻起,一会儿,火麻叶子便被朱丽翻捡了一大堆。朱丽看了一眼阗寂无人的山野,蹲下身子升起了火来。一会儿,火麻叶子便被点燃了,跳动的火苗灼灼闪闪,给人一种妖治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日落的山谷中,让人看了特别神秘。随着火苗的闪动,一缕缕烟雾飘了起来,朱丽站在下风处,用鼻子吸着这些烟雾,那种熟悉的感觉冲击得大脑“嗡”的一下,全身所有的毛孔似乎都为它打开。是了,在阿富汗,当朱丽和陈恒躺在棺材里吸着的东西就是这种感觉,在山洞中为陈恒疗伤时,那股飘荡的味道也是这种感觉……朱丽对气味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她对大麻没瘾,但经过一两次之后,她会终生不忘。
确定了这片田地里种植的就是印度火麻,朱丽并没有惊喜,她像被大麻的烟雾熏迷糊了一样,一时间倒想不明白了武男俊一和梁氏企业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了?另外,还有自己的恩人,自己给过他少女之身的武男俊一,一直是自己最倾幕的男人武男俊一,他为何也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生意呢?
怎么办?
朱丽的心里升起一股沉重的破灭感。
朱丽坐在雪地上,任大麻的烟雾熏烤着自己、呛着自己,痴呆呆的坐着,她真想像陈恒那样,在大麻中找到那种飘升的感觉。但朱丽并没有飘升起来,一阵踩着地的咯吱声引起了她的注意,朱丽抬起头来,由于精力太过集中,这时才发现,一个扛着枪的人正在向她这里走来……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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