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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小米的京城灰色生活 > 798或者后海我们干啥

798或者后海我们干啥

下午五点,798已经热闹起来,我看了看这些游客,多是文青气质的人,一下有些恍惚,似乎看见很多年前的我自己。旁边的冷饮店顾客多起来,我的酒已经醒了,懒散地坐在藤椅上等那俩法国人,我问丰哥怎么称呼他们,丰哥哼了一声,名太长,记不住,简洁些,个高的管他叫多多,个矮的管他叫齐齐,就得了,他们俩知道。正说着,我看见俩外国人,游客装束的,一高一矮,朝我们走来,但他们手里没有什么大箱子,装钱的大箱子,小个子背了个旅行袋而已。我说,没带钱,丰哥。丰哥笑我,你真以为拿现金来呀,银行­干­啥使的。

多多和齐齐进了屋,屋里有老赵,老周,盔哥,五月,江淮,金钢,外面有丰哥和我,一会金钢出来,我估计给撵出来了,他也不懂,碍事。

大概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多多和齐齐出来了,还是背着那个包,老赵和老周没有出来,江淮出来送他们俩走了。过了会,老赵叫我进去,我进了屋,看见俩碗在桌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心生意出了变故,看其他几个人,也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就等老赵说话。老赵弯腰从桌子下拿出一捆钱,说,这是订金,100万,明天上午9点,你去招商银行等他们。我明白了,心一下落地,生意成了。

但好象又太简单了,我就问,他们给了订金就走了?意思是,这么信任我们呀。老赵笑,和外国人打交道比跟中国人省心。你明天去招商银行,多多把现金转到我们卡上,你就打电话回来,齐齐立马把碗拿走,生意结束。

金钢说,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再眼神不好,少个零啥的可呲屁了。

老赵点头同意了。

一切消停,老赵脸上露出笑容,大伙也极其高兴,问他,赵哥,发财了,咱们去哪消遣消遣呀,等听呵呢。

老赵慢腾腾地,去八号会馆吧,江淮都安排好了。

我知道那地,吃必鲍鱼,洗必温泉,唱有高院靓妹,停车场里除了宝马就是奔弛。

我以为大家会一致赞同呢,谁知道,除了丰哥没说话,大家基本都反对,金钢说,叫江淮自己去吧,挣俩钱就招摇,只要让他做主,他就来这一套,去那地方,超级高消费,一晚上又好几万出去了,洋酒几十瓶地造,那么难喝还得假装有品位狂喝不说,最没劲的就是连高级­鸡­都装模作样的,一副卖艺不卖身的架势,得了,等他自己分了钱,叫他拿他那份去品位吧,咱不陪着他玩。老周也说不愿意去那,说自己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小姐呢,也是能看不能摸了。盔哥和五月的意思是还是去后海酒吧,那里比较隐密,比这安全,这太显眼敞亮了。

我不知道盔哥和五月什么意思,但显然有企图,大家看老赵,等他发话。老赵就随大伙的意思,问五月,去你后海那个酒吧,行吗,那么小?

五月连忙说,和后面的的胡同打通了,进去看着窄,其实里面深着呢,去瞧瞧吧,你好久没去了。

老赵就说,好吧,转身跟金钢说,给大少打电话告诉一声,他愿意来就来。然后大家出来,老周上了盔哥的车,金钢和五月一个车,丰哥自己开车,老赵叫我把那一捆钱带上,上了我的车,一行车往西拐了几条街很快就上了北二环,路上车不少但并不堵塞,我们朝得胜门大街后海方向驶去。

五月的酒吧在后海左岸,金钢打电话过来说安排在得胜门桥附近吃饭,离五月那很近,老赵同意,我却担心车上那一捆钱,问老赵,放哪合适。老赵说,吃饭的时候就分了。

金钢把我们领进了一个湘菜馆,里面很热闹,老板迎出来,说备好了雅间,金钢显然找到自己的感觉了,大声吆喝点菜。吃完饭,老赵叫我把钱给大家分了,老周说,明天再说吧。老赵说,明天再说明天的。叫我每人先给10万拿回家乐乐。丰哥就随和,对,先乐乐。老赵说,其他的明天统一算帐。

大伙拿到钱了,话就少了,明显心思有些散,有些走神。我感觉出他们这时候的心思可能有了变化,就问老赵,还去后海吗?

我这一问,老周就说,要不你们去吧,我回家了,累了一天了。老赵就说,好吧,你们大家随意,愿意拿钱回家就回家。老赵的话一出,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伙跟商量了似的,七嘴八舌说有事。盔哥说要去送老周,金钢说要回夜总会,丰哥也说有事要和人家谈,我估计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拿钱走人。

结果,就剩下老赵、我、五月。我们去了后海,酒吧的人不多,五月接了电话,告诉我们一会江淮过来,老赵没说话,五月就又说了一句,带俩妞。老赵还没说话,五月就不说了,直接前面领路,进了里面一个比较幽静的房间。

进了屋,我一眼看见蓝幽幽的灯光下,有一个衣衫­祼­露的女孩,后背朝着门不知道在桌前摆弄什么,走近看,看见这张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她已经把白粉捻好,卷在锡纸里,一个个摆放整齐,看见我们进来,她暸开涂着很浓睫毛膏的眼睛,假笑了一下,五月示意她出去,然后,桌前就剩下我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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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废一开始并不难

老赵看着我,不说话,五月给我示范,从鼻子吸进去,老赵伸手拿了一卷,动作亦然。我犹豫着,看他们俩都等着我,就照着做了,但吸进去的劲还没有喷出来的气足,把粉差点喷撒了,五月说,使劲,不然进不去。我再次,鼻子用了劲,嗖的一下,进去了,立刻酸鼻的感觉,很不舒服,老赵和五月不再理会我了。

我晕了的时候,自己知道。为了弄明白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晕头转向,我抬头看房顶上的灯,觉得灯没在头顶,而是在右前方,我就想,我的脖子有问题,应该跟着灯的方向,于是我就把脖子朝向灯,可是我发觉这样的姿势走路很难,几乎无法抬腿,也迈不动步,看见前面的吧台,虽然近在咫尺,却好像永远也走不到那里。我就知道,传说中的找不到北的感觉我正在经历。

大少进来了,还有俩女孩跟在后面,和老赵五月一起坐在桌子边上。我昏沉沉的特困,躺在沙发上,听见大少回头叫我过去,我说起不来,大少似乎是奚落我了,意思是外人见了,笑话,显得没见过什么场面,丢脸什么的,我已经听不清楚。

等我的迷糊劲过了,我才发现他们都不知道去哪了,就剩下大少在一边喝酒。我问他,他们呢?大少看我一眼,不回答,只问,喝不?大少一边喝一边用眼睛往墙上的镜子上扫,起初我以为他和一般的丑男人一样就爱照镜子呢,他这样的动作反复几次以后,我也观察了一下墙上那面镜子,想弄明白是不是他在镜子里的形象比他本人好看一些,突然我明白了,凭直觉,我认为那镜子的后面有人,他们能看见我们,我们当然不能看见他们。

既然这样的情景出现了,我和大少都有些心照不宣,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大少看着我的脸,说,不如我们出去吧,去迪厅凑热闹。于是我们出来,没有开车,打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安定门外大街,看见有家迪厅灯火辉煌的,就进去了,里面的喧闹声震耳欲聋,人人摩肩接踵,个个大汗淋漓,也就二十分钟,我们感觉就快窒息了。大少喊着对我说,出去,出去,他边说边用手推我,出了迪厅,大少拽着我,说,还不如外面透透气吧,我们来到街上,我说,回后海吗?大少说,还回那屋­干­嘛呀。我说,要回去呀,我的车在那呢。大少说,你真逗,还没明白我叫你出来啥意思呀。我摇摇头,咧了下嘴,算是对大少的歉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时间早已经过了午夜,湖边黑灰的石板路已经湿漉漉的,湖面死沉沉的,偶尔有光亮泛动,街道四周因为和喧闹的隔绝更显冷寂。我发动了车,黑夜里,车灯雪亮,但只照亮了车前面几米远的路,远处显得更黑了.

回到蓟门桥,躺在床上,我仿佛从­肉­体到­精­神全部的虚脱,没有任何睡意。为了做那件事,我已经走到临界的边缘,可是,离我需要的还有很大的距离,我还要走多远呢。

我打了个很重要的电话,给一个人,说了晚上的事情,他说,一次两次没事,不会上瘾,千万别注­射­。

但这个电话,没有叫我空虚的心情有任何好转,我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我首先是对老赵的失望,不用说。接着我就想,为什么人在拥有了金钱就会颓废和堕落?享受没有错,但应该有极限吧,但到了极限时的约束和自制靠什么力量呢。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白天在机场见到陆野的事情,不用说,也是件很蹊跷的事,怎么那么巧呢,这个城市,有的人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第二面的。想到老赵对他的怀疑,我开始一点一滴分析从和他认识的每个细节,但没有收获,想打个电话,但想都到半夜了,不要再­骚­扰了,以后再说,就放弃了。

不知不觉地我睡着了,衣服都没脱。

第二天上午,我如约和那个法国人在银行见面,金钢比我们去的还早,一切按照约定的,转帐极其顺利,我把电话打给等待的老周,说,ok了。

那几天我的情绪很低落,做什么都没劲,感觉很无聊。我默默分析挖掘其中缘由,我承认,除了后海那件跌破底线的事情叫自己心情恶劣之外,还有,不能掩饰,是有受到他们赚钱发财这件事情的刺激在里面的,我的心里涌现出了一些羡慕和嫉妒的东西,这东西差点叫我怀疑起我自己,也许人人都会如此,没有人恨钱,也不完全是因为贪财吧,也许就是,就是什么呢?

和小麦说的真话少了

几天后的晚上7点,已经约小麦出来吃饭,但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菜已经点了,还没有见她人来,打过电话问,还在开会,说领导正在讲话,我从电话里听见很高的男声,很慷慨的。

我没有见过小麦的领导,脑海里对他的概念是,心里撑着大事,雄心勃勃,很喜欢开会。因为小麦老说开会,我不自觉地,开始琢磨他们为什么老开会,出来乍到北京,是要经常开会,要统一思想,要集思广益,要发挥领导权威,要开展工作。所以,每当小麦因为开会错过我们约定见面的时间,或者­干­脆就不能来时,我比较理解,甚至,期望这次会议之后,他们能终于弄出一个什么正式的东西来,或者什么规章制度,或者什么业务项目,总之,我担心会老是这么无始无终的开呀开的,会把人开烦了。

小麦终于来了,面­色­疲倦,坐下就猛喝水,放下水杯,就大声叹气。我问,你怎么啦,开会开成这样?我从电话里听见你们领导讲话了,很有声势的,是给你们战前鼓劲呢吧。

小麦说,别提了,现在一提开会,我就想发疯,全是陈词滥调,一点新东西都没有,腻歪死我了。

我一听,这样的口气说话,小麦可是头一回,就问她,小麦,怎么啦,怎么这么说呀。

小麦说,多亏你没经受这样的折磨,我估计要是你,早急眼了。

我劝慰小麦说,看来你确实需要适应一下工作的环境,包括人,你总也不工作了,已经在家呆懈怠了,不用适应任何人,现在突然来了个人,经常训诫你,规范你,你难免会烦。

小麦说,训诫规范可以,问题是,发号施令声严厉­色­是什么时候管理人的办法呀,太老套了,太不人­性­化了吧,太不以人为本了,太缺乏人格魅力了吧。

我一听,猜测一定是小麦和公司什么人有什么冲突了,或者什么地方叫她很不舒服了,但小麦竟然有新词解释这事,说明她也思考过了,就不想再在这个我不太知道详情的事情上讨论了。我就说,小麦,到了一个新公司,一定记着,要适应人家,一定要忍,要换位思考,宽容谅解是第一,否则,你不仅不能适应新环境,自己也会很不舒服。

小麦叹气,说,都知道,我老公也这么说,再说,还有同学这一层关系呢,能怎么地呀。

我说,是呀,了解和适应需要时间,我们都三十大几岁的人了,不是任­性­的小孩了,互相了解和适应的过程也是我们自己成熟的过程。

说了点这些安慰话后,我感觉小麦的情绪好了许多,但我一点也不想对小麦说我自己的腻歪事了,觉得她和正经人在一起还这么累呢,我再给他讲点江湖上的坏人坏事,真担心她的承受能力,算了,何必再给她心上添负担呢,我就自己消化吧,好朋友在一起,就快快乐乐得了。

但小麦的情绪还是感染了我。我俩吃饭的时候,都光低着头吃,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不像以前你一句我一句的挺热闹,一顿饭下来,我们俩的情绪都发蔫了。吃完饭,小麦说要回家,我看时间还早,就提议去良子足疗,小麦发涩的脸上才有了点生气,她说,去良子呀,为什么呀,多贵呀,大厅一人188,进个屋就498,咱俩1000块,没必要呀,换了地方,一样的,一人68,一样。于是我们去了地坛一个地方,小麦他们公司就在和平里,离这不远,她说是她的定点。

那个地方是个地下室,不很整洁,东西凌乱地放着,我进去以后,有点后悔。小麦看出我的心思,在后面推我,说,别嫌弃这的环境,手法还不错,不信一会你就知道了。

足疗的时候,我们又开始闲聊,乱七八糟说着,没什么主题。小麦又问起我的情况,主要是和老赵的关系怎么样。我不可能和她说度假村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和她讲卖外国人古董的事,更不可能告诉他后海发生的事,但是,我觉得,有一个事情是可以和她讲的,就是我认识了一个男人,叫陆野。

小麦终于来了神,诡秘地瞧着我,说,终于招了吧你,我早就看出来了,上回我跟你说啥来着,说你脸上泛了桃花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这人吗?

我没法回答小麦的话,嘴里嘀咕了一声。小麦说,怎么,还有别人吗?

我说,没有,真的。

小麦,反正肯定不会是老赵,老赵身边的人更不可能,你说,那还有谁呀,肯定是个新人,以前不认识的。

我说,老赵不可能怎么讲?

小麦说,你们俩不是男女那种关系,没激|情你们俩,以前太熟了。

那老赵身边的人呢?

小麦:那还用说呀,谁敢呀。

我想了想,想起大少,摇摇头,但又点头,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小麦凑过来,赶紧说说,陆野,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到什么程度了你俩?

老赵的红包

话一出口,我发觉了自己的愚蠢,等小麦说完,我心里已经懊悔,不该抛出这个我自己都回答不了的问题。他是谁,­干­什么的,关系到什么程度,谁知道呀。

但小麦等着我的回答,我想了想,就索­性­直说,他是谁呢,我也搞不清楚,就见过两面,­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没问过,至于关系到什么程度,就这程度。

小麦听了,看着我,呆了会,反应过来,说,够前卫的,叫啥也没问吗?

我笑,那倒是说了,但不知道是真假。

小麦说,够酷,那他呢,知道你怎么回事吗。叫啥,­干­什么的,怎么回事?

不知道他知道不,还没顾上想。

小麦啊的一声,潮女你已经当上了我看。

我说,我真不是为了当潮女,真就这么回事,跟你说的都是真话。

看我严肃的表情,小麦似乎信了,她想了想,说,那你的意思是什么?跟我提这个人,总该不是随便一说就拉倒了吧,还是有什么事在里面,怎么回事,是这个人对你有什么特殊意思呢,还是,你对他有什么感觉了?

小麦又把我问住了。小麦等我回答见我不说了,口气不满起来,怎么了你吞吞吐吐的,又要说又不要说的?

我挤了一下笑,无奈地说,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没的可说呀。

小麦更加不理解的口气,怎么回事,不是你说有个人可以和我说说吗,怎么啦,你很奇怪呀,是存心憋我呀?

和小麦分手后,我越想越郁闷,是呀,怎么回事呀,这是我吗,我从没有这么奇怪过,确实有点离谱。又想起老赵还叫我注意他,调查他,弄清楚他,我一点进度都没有,多亏老赵事情多没顾上问我,否则我说什么呀。想来想去,我决定弄明白点,至少我自己的糊涂少点。

我还没有想出办法怎么弄明白他呢,老赵找我。

后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我头次见老赵,我进他办公室的时候,我想他找我有什么事呢。进了屋,老赵正后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听见我进来,示意我坐,然后,他起身,走到门前把门关好。老赵回到座位上,他说,你来了多久了?

我说,三个月了。

老赵点头,似乎脑袋里琢磨了一下,他用手指揉自己的太阳|­茓­,半晌低头不语。

我有点捉摸不定他的意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想说什么?我弄不明白,脑海里飞速地运转,心里有点忐忑不安,难道我....难道他已经.....

这时候,老赵说话了,老赵说,小米,我们16年没有见面,现在在一起做事情,这事听起来很悬,是吧。

我看着他,先点头,又摇头,没有说话,等着听他接着讲下去。

老赵说,你和我,过去关系很好,所以我们现在坐在一起,对吧?

我说,是。

老赵说,此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话里面什么意思。

老赵说,你和我相处了三个月。

他站起来,自顾自在屋里来回走。然后他说,我是个讲情意的人,从前认识的人,凡是出现在我面前的,需要我帮助的人,我都帮助,我念旧。对于你,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存心瞒你,我就是把你当自己人对待的,也不想瞒你什么,你都有体会吧。

我点头。

老赵说,我发现你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心态极其好,自控能力自我平衡能力都很强,看得出来在你十几年来的生活里,你也很独立,是吗?

我不动声­色­,说,是。

老赵说,我先问你,对我的认识怎么样,和你最初的想象出入大吗,叫你失望吗?

我听出来老赵话里面的含意看出他眼睛里的询问,他是想要我说真话,我就直接说了,我说,我是没有想到你现在这样。不等他反应,我连忙补上一句,我说,我虽然还不很成熟,做不到事事都能和你步调一致,但我还是有一些悟­性­的,我能体会你所做的一切,在我心里,无论你现在什么样,我都接受和理解,我和你一样,我也是一个讲情意的人,也念旧。

说完了这些话,我们俩似乎都释然了很多,特别是老赵,听了我的话,我感觉他脸上的凝固和僵化都被化解了一样,看上去舒服多了。

然后,他问我,度假村认识那个人又接触没有?

我没有想到他的谈话转折的这么快,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老赵说,那个人很可疑,我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但我也没什么证据,所以,你要抓紧。

我就问老赵:他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不就是度假村那个车的事情吗,我觉得是偶然的,别的,我还没有想到。

老赵没有直接回我的话,我也没有把在机场接老周遇见他的事说出来,我想看老赵对我说什么。没有想到老赵却把话题截住了,他说,这个话题我们改天再说吧,小米。

我以为没有什么事了,就站起来,老赵却说,等等,我还没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我,说,这是这阵子好多活计的红包,你很不错,算是表扬吧,一点都不表示好象我没态度,自己拿去买些衣服化妆品什么的,明天老白说要请你吃饭,打扮漂亮点。

我接过信封,心情在那瞬间极其复杂,我看着老赵,嘴­唇­嚅动了一下,但没有说出话来。

沦落的原因就是我们都被人家做过

我的车开的很快,许巍的音乐真挚澄澈回荡在我的耳边。很多时候我在他的励志歌曲里听见的和感触到的是忧郁和感伤,可能是这个因素,我被打动了,所以我还能听见他歌声里的沙哑和晦涩,都是他。

我有些激动,是真的,心很乱。我不愿意承认是刚才老赵所说的,所做的,给我的影响,但,不是吗?我很想平静下来好好想想,但我无法平静,今天许巍也不管事了。很重要的还有,我要说,我终于要和老白正对面的接触了,而且是老赵出面,很顺理成章,太顺利了。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曾经听过一个男人在我面前说起他对女人的蔑视,他说的非常难听,他毫不留情地说,任何女人都是虚荣和贪婪的,无论她们怎么伪装,或者纯情,或者热烈,或者狡猾,你只要叫她们看见钱,她们任何的伪装和面具都会自动被剥去,她们都会立刻丑态百出。这许多年里,我也经历过许多人和事,类似于他所说的,我也见到过,但也许都是女人,出于同类的理解和包容,我总能拿出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和辩驳。现在,我想到我自己,难道不是老赵的金钱打动我了吗?我现在是不是正在丑态百出呀?我忍不住想照照镜子。

我去了萨伊娜,进大厅前,我直接拨通了陆野的电话。我问他知道我是谁吗?那边毫不迟疑地回答,小米呀,­干­嘛。我说,猜对了。陆野说,根本就没猜,猜什么猜呀,用得着猜呀。我见他的口气有点狂,就说,你确实是比较欠打。对方说,敢打我的人还在谁腿肚子里抽筋呢。

然后他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是不是想他了。

我有点气,就说,你挺猖狂呀,躲在卫生间里呢吧,还是你老婆出门买菜去了?

陆野回答,我在大街上寻摸野食呢。

我说,你是个游荡鬼吗,来找我吧,我喂你点好食吃。

陆野说他一个小时以后到。挂掉电话,我看看手腕上的表,想了想,觉得应该在这一个小时改变一下自己,换个头型就等于换个心情。

我去对面的女人会所做了做头发,修饰了一下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女人立刻漂亮了许多。等我回到大厅,正看见陆野好像刚进来的样子,我喊了一下他,他转过身来。

他看着我,上下打量,脸上露出他习惯的坏笑,我就知道他不定要说什么了。他说,咦,我差点不认识了,本来一个平常人怎么突然变成美女了呀,肯定是为了见我使劲捣饬来着,打扮的很漂亮呀。他这么一说,就等于把我戳那了,我只好板脸,假装矜持,说,人家平常就这样,你谁呀,值得我特意为你打扮呀,告诉你,我现在是一天中最邋遢的时候,还正好叫你赶上了。

陆野笑,是呀,那我是算有幸呢还是不幸呢,赶上了你最邋遢的时候要见我?

我一下没的话说,瞪了他一眼,过了片刻才想起这里的规矩是先去更衣室换睡衣,然后选择去餐厅或者洗浴。可是此时我俩说话的气氛很别扭,我很费劲地才说出叫他去换睡衣的话来,他确实愣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解释这里的规矩,等我的话说完了,陆野似乎出了一口气,说,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要就地正法我呢。进了餐厅,大概是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人三三两两并不多。我舒了口气,心想,这更好,乱嚷嚷的麻烦。陆野弄了一大盘子,什么都有,牡蜊三文鱼­鸡­尾虾和玉米红薯毛豆掺在一起,我看了,讽刺他说,我看你也就是一农民,刚进城不久。陆野一边吃一边说,农民出身不假,但确实进程时间不短了。我说,多长时间呀,我看时间不会太长,要不怎么还当盲流呢呀。陆野停住咀嚼,问我:那我倒想问问你,按你的意思,到底是希望我在城里呆的时间长好呀还是呆的时间短好呀?我不明白他的话,时间长和时间短有什么差异吗,对你而言?陆野接着往嘴里填,说,有呀,差别肯定大呀,如果呆的时间短,肯定就是当你说的盲流呢,但假如进城时间已经很长了的话,我这模样的,肯定已经成长为流氓了,你看着办吧,哪个好。

我确实没法选。陆野看我的表情,知道他的话把我噎住了很高兴,洋洋得意,还端起饮料敬我。这顿饭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我俩的话并不投机,陆野简直是在和我成心做对,我有点郁闷。陆野见我不说话了,就凑过来,说,知道今天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吗?是不是觉得什么地方别扭呀?

我一见他心里非常明白,显然是故意气我呢,就带着气看他,等着他说。

陆野说,今天是你要请我吃饭,对不?

我点头。

陆野接着说,不是我爱耍大男子主义,可是今天说实话,你请我吃饭我很不舒服,很别扭。

我问为什么,我是真心的,没别的意思。

陆野说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但来到这以后,我怎么感觉你有种高高在上的主人架势呀,我感觉压抑。

我一听,立马反驳他,那好办呀,换个地方,你请我,咋样?

陆野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赶紧换个地方,你说说,咱们俩还穿着个睡衣公然在这大众场合光明正大地大吃大喝呢,亏你会安排,一点暧昧的事都不可能做得出来了,谁一看,夫妻呀,纯夫妻,不然的话在这演什么恩爱呀,你说是不。

他把我说乐了,确实是,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但也确实,暧昧的事情我也没有想。我站起来,问他,那你说,我们不在这秀恩爱了,去哪­干­嘛?

陆野正­色­说,我们去喝茶吧,离这不远有家茶社,泡壶普栮,咱们正好吃饱了涮涮肠。

我觉得这个主意好,很痛快地答应了。我们出了萨依娜,过了马路,一起走到那家茶社去,路上我觉得很开心,心里也没有忐忑和负累了,所以脚步轻快。陆野看出我的轻松,故意停下脚步,对我说,我又后悔了,上茶社­干­嘛,什么坏事都­干­不成,咱们还回去洗澡,顺便那什么什么....吧。我笑,走吧,喝茶很不错,洗澡显得我大女子主义,喝茶好,还能显得你大男子主义。

我俩很自然会问到彼此的身份。我问陆野到底是­干­什么的。

陆野沉吟了片刻,抬起头说叫我猜,并且给我三个机会。

我再次仔细端详打量他,说实在的,真的很难说,他绝对不是公务员,更不可能是教师,做生意的商人?似乎也不是,混混,也不像。于是,我说,你是警察。

陆业一瞬间眼睛里的警觉非常的冰冷,我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的回答打消了我的疑虑和惊诧。

陆野是这么回答我的,他说,你猜对了一半,我以前是个警察。

我问,怎么不是了?

他说,犯了点小错,被别人做了,就辞职出来了,现在和同学开了家公司。

我问,公司做什么?他回答,软件,软件销售。

我问,人家为什么做你呀?

陆野回答,不做我,他当不上派出所所长呀,我给挡着道呢。见我愣着不说话,他问,你呢,光审问我,你呢?

我说,和你一样,也是叫人家给做了,也是给人家挡道了。

陆野问,给你安排的啥罪名呀,我是私放犯罪嫌疑人,你呢,也不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怎么安排你的罪名呀?

我说,不用安排,掉包就完了。

陆野: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呀,怎么也得设计一下陷阱呀,你没有发现人家有勾当吗?

我说,发现了,一生气就辞职了,结果和你一样。

陆野:和着咱们俩还是天涯沦落人呀。

我说,是呀,我们好可怜呀,等我们喝完茶去足疗怎么样,舒展理顺一下我们被扭曲了的神经和脉络。

陆野说,你信能拧把回来吗,假如我们已经变态了的话?

我说,能,我使大劲帮着你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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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说有更适合我的工作

三个月前,我来到老赵的公司,和老白简短的会晤,之后,老赵或者别人从没有和我提起她。我之前曾经暗中猜想,对于这个公司来讲,或者她仅仅是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因为从老赵他们所经营的业务范畴来讲,似乎和她也不甚关联。

但从公司不断加大的资金来源上看,光靠度假村经营或者萨伊娜这类的餐饮洗浴以及老赵倒卖古董和汽车之类的其他业务,肯定无论如何凑不成上亿的资金积累。我已经从公司其他部门获悉,公司在外地有房地产项目还有一些新能源项目的投资,投资规模很大。

和老赵三个月的接触,尽管他们没有一次说到老白,但我总能隐隐感觉到,老白存在的重要。我仅仅知道我刚来的时候,老白每个月都要去韩国,或者别的国家,说去谈一些服装和化妆品的代理事宜,现在这些业务还在做全国市场的分布调研,还处于风险投资阶段。老赵对此类的生意兴趣并不大,也许是男人的缘故,他不喜欢也不擅长。

路上我和老赵说了和陆野见面的事情,也告诉他陆野说自己原来是个警察的事。老赵什么都没说,但脸­色­不太好看,­阴­沉着,过了半晌,老赵低声说,很可怕。

我不解,说,他说他以前是,现在开公司,做的是软件,我看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呀。

老赵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看着窗外,没有回应我的话。

老白已经到了,见到我,还是像上回一样的热情,并且,从一旁的皮包里拿出几件衣服,说是从韩国带回来的,送给我。我一边嘴上致谢一边心里也在夸赞老白做事的细心。

真的。我其实一直非常的肯定老白。从我16年前和她认识。那时候,她在人群里算非常漂亮的女人,但这么出众的美人,却没有许多漂亮女人的毛病,比如任­性­娇宠,比如好逸恶劳,比如贪图享受,比如虚荣,比如懒惰,比如愚蠢,比如无知,比如浅薄,比如鼠目寸光。但是,好像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她只上到初中,就开始上班,起初就是在街道办的什么小加工厂做女工,后来没有定货了,加工厂就散了。她30岁前有段婚姻,和那男人一起做过服装生意,不知道什么缘故分手了,然后她开始从两张桌子开始开小饭馆。老赵认识她的时候,她的个体户生意已经很显著,在地方也已经小有名气。我去他们那里的时候,因为整天吃在老白的饭店,我就总看见老白不辞辛苦地忙活着,从早到晚都能看见她忙碌的身影。我一直搞不清楚老赵和老白的情意里,到底谁对谁的影响深,对老赵来讲,一生中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包括他入狱,真的是老白造成的吗,还有他刑满后来到北京,以及以后的生活,直到现在。但从自己做女人的角度,我能感受到对于老白来讲,老赵对于她的重要。此时,我看着老白,她的额头依然饱满,脸颊皮肤保养的光亮,目光充满慈爱,她一直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们,说话也温声细语的,我发现老赵在她面前忽然变成了一个被庇护的大孩子,全身享受着她关怀备至的呵爱。

快吃完饭的时候,老白告诉我,她打算给我工作上新的安排,说绝对非常的适合我,并且已经和老赵商量过了,饭后老赵会讲给我听。她微笑着说,那样的话,我们俩就能经常见面了。

正说着话,老白的手机响了,老白一看手机号,急忙打开手机,我听见她特热情地叫对方许姐,问准备好没有。对方问她几点过去接她。我听见老白说,马上就去家里接她,连着接上苏姐,一起过来。来白挂掉电话,很快给她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站起来,对我歉意地一笑,说,我得赶紧去忙一个重要的应酬,不能陪你了,一会叫老赵和你细说咱们的事。我也站起来,和她告别。等老白走了,我就顺嘴问老赵,这么晚了,还有应酬呀。

老赵说,是呀,要不怎么叫你去她那里呀,多个帮手,她也是岁数大了,­精­力不比从前了,身体也不太好了。

我一听老赵的话里已经和我有关了,就问,叫我去­干­什么呀。

老赵说,别紧张,更不累,适合你,就是跟老白一样,经常陪些个高官太太打牌,保健美容什么的,没什么具体事。

我一听,觉得老赵说的过于简单,就说,就这些?这么容易呀。

老赵说,是呀,说容易就容易,说简单就简单,但结局只有一个,就是必须叫他们满意。

我问,她接电话的这个人就是吗?

老赵说,是呀,每周她们要做保健,但她们不方便去会所这类公共场所,理疗师去她家里更不可能,所以,每次都是由老白去家里接她们出来,直接到我们自己一个很私秘的私人会所,理疗师一个月一换比较安全。

我问,那以后我­干­什么呀,就是去接她们然后陪她们聊天打牌美容保健什么的吗。

老赵说,肯定还不止这些呀。

我问,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呀?

老赵笑,还用说呀,闲置留守人员呗,有大官太太,有大款老婆,也有离婚单身身份神秘的,基本就是些达官显贵的又实在闲得没事的女人,老女人们。

我似乎恍然大悟,说,她们都是咱们私人会所的会员呀,是我们的财神呗。

老赵不动声­色­,说,也不尽然,我们也不指着她们交那点会费活着,指望那点钱开会所,连工资都不够,而且对事我们还主动给人家发钱呢,今天晚上老白准备了10万玩麻将,就是要输给人家的。

我和他的关系

周五晚上,陆野约我明天去河北保定的白洋淀玩,我们说好早六点前就动身。放下陆野电话以后,我给小麦打电话,希望她能和我们一起去,但小麦一接我电话,就开始抱怨,说她老公出差,孩子生病,但公司这个双休日加班,请假不允,她只好把孩子送他­奶­­奶­家了。我连忙问孩子的身体情况,小麦说孩子有点上火,已经吃药,不严重云云。我就问公司有紧急业务了吗,加班为什么呀。小麦说论证几个项目。我说什么项目呀,这么紧急,还加班。小麦说,说要在北京给他们市搞个经贸合作招商引资洽谈会。我说,哎呀,项目老大了,是和他们市政府合作吗?小麦说,打算呢,还没有把方案报上去。我问,能赚钱吗?小麦好像愣了愣,犹豫地说,好像没怎么考虑赚不赚钱,我们肖主任说赚钱不赚钱不重要。我就问,赚钱不重要啥重要?小麦回答,他说重要的是影响。我说,你们肖主任开公司真的是代表他们市委市政府出面的,起的是职能部门的功效和作用,感觉不是商人,更像是政治层面的人。小麦说,他就是这么给我们讲的,说我们从现在起人生的追求绝对不应该是简简单单的商人,而应该是韬光养晦的政治家。我说,小麦,你听明白啥意思没有,我怎么感觉他的人生理想并不是想当什么企业家商人呀,他的意思是他目前的一切都是在等待时机,以后还是更愿意当官吧。小麦说,你怎么这么想呀,他挺渴望成功的,我们公司到处都是励志的条幅,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北京地图我们都嫌小。我笑,我理解你们志气大,但一个公司做事不考虑赚钱可是有点搞怪。小麦辩解说怎么不考虑赚钱呀,他就是说法的问题,他不愿意我们的铜臭气太浓。我说,有这观念捆着束缚着,来什么北京办事处开什么公司呀,应该好好竟聘个副市长­干­­干­。

夏天了。早晨六点,太阳很明亮,我们开了一辆车,上了京石高速。我开车,陆野坐在副驾的位置,我们俩很高兴,心情舒畅,陆野说,看你心情超级好,除了见到我的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吗?我告诉他我工作有了一些变动。陆野似乎很关心,问的很仔细,他说,那你以后主要是和老白见面,不怎么和老赵见面了吗?

我说,那怎么会呢,一个公司的人,可能老赵的业务,我就搀和的少了吧。陆野说,那倒卖*的事情你还­干­吗,没你事了吧。

我一听,知道他是旧事重提,又说到那天晚上在密云度假村的事情,我就说,什么倒卖*呀,你真可笑,*有什么了不起的,大街小巷是个药店就有卖,还用我倒卖呀。再说,吃那药也不犯法,谁爱吃就吃呗。

陆野听我的口气,好像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了,咧了咧嘴说,我看你现在说话口气好象见横,我可没说吃*是犯法,从没说过。我说,现在人们心里法律的标准有准吗,别说*,就是毒品,该吃也吃。

这是我和陆野第一次嘴上提到这个东西。陆野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叫该吃也吃呀。我扭脸看他一眼,没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肯定不会把后海的事情告诉他的。陆野见我不再说了,就补充一句,说,确实,现在犯法的事情,比如走私贩毒,已经渗透到我们身边了。我听他这么讲,顺口说了句,就是,我们萨依娜的鲍鱼都是走私货,你信不。

我以前没有来过白洋淀,我从北京北三环算起,大概仅仅用了两个多小时就看见水了。白洋淀水面开阔,鸟儿贴着水面飞翔,野鸭咕咕地叫着,湿地芦苇广袤生长茂盛。听导游说,水面面积占那个县的一半还多呢,今年的水量很大,超过前几年。我是听说过,好像前几年­干­旱白洋淀快­干­了。我们去了最大的湖心岛,那里有个抗日纪念馆,去了那个因为出了个小兵张嘎那个抗日小英雄而闻名全国的村子,其实已经不是旧址了。然后,导游告诉我们,还有一个湖心岛也很大,那里有人妖歌舞表演还有人斗鳄鱼以及把驴和狮子关在一个圈里。

我和陆野听了,面面相觑,不用亲自看光猜想那结局,就明白真是人比野兽还残忍。我就说,不看。陆野说,狮子吃驴是肯定的了,但我怀疑,能吃成不,你想呀,假如一天到晚的巡回表演,那狮子得咬死多少只驴呀,半个小时一只,一天八小时表演,四外八庄的驴都弄来,还不够狮子咬呢。我说,肯定狮子经过训练,就是叫你们看看驴快被吓死那惨样找找开心而已。陆野说,既然我们也是寻开心来了,不如我们去看人妖吧。我马上讥笑他的心灵­阴­暗,但我也同样­阴­暗和好奇,我们就奔有人妖的演艺场走去。

于是我们看见了人妖,身体很高,浓状艳抹,身体几乎*,胸部高耸暴涌,远观非常艳丽,动人心魄,等他们下台走到我们近前,我才发现他们的皮肤很糟糕,由于灰尘多环境不卫生的缘故,他们的脸上沾了不少土,紧包着身体的开叉的裙子竟然很脏。我就怀疑他们的身份的真实。导游也如实说,他们是从东北农村来的,夏天在这里赚钱,冬天在老家呆着。我就奇怪他们的­性­别了,导游说,有手术了的,有的没有,不过他们都有情人。我更纳闷,那情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呀?导游说,有男的也有女的。我一听,没法再问了,那导游是个二十多岁的当地女孩,一副见过世面的坚定表情。陆野拉我出来,说,这一群人,就你没完没了的问,别人谁都不说话,好像你对人妖有什么想法似的,实在不行,我也变了吧。我笑,说,你变成什么呀,是变成|人呀还是变成妖呀,我现在都弄不清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呢。说完这话,我有点后悔,觉得话有点重了。但陆野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说,我要是人,就能把妖变成|人,我要是妖,我就能把人变成妖。我没有听懂他的话里面的涵意,就说,你准备怎么变我呀?陆野看着我的脸,说,那就看你是人还是妖了。

我们一说话就爱抬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心里闷闷地想,别这样,出来玩,高兴点。但突然间我想起老赵叮嘱我的话来,抬起眼睛,我端详着他。大概我的眼神很怪,陆野问我,你怎么啦,灵魂出窍了吗?

我们是第二天回北京的,我们的关系有了一些变化。本来没想那样,我对自己解释,但这么说有些勉强和假装。回去的路上,陆野开车。大概是疲劳了,也许还有某种心情的缘故,我没怎么说话,他也是。

智商等于零

中午的时候,小麦打电话过来,问我白洋淀之行玩的怎样。我说,很好,水很大,还有人妖。小麦惊讶,是呀,是真人妖吗。我说,假的。然后她也没多问马上就换了口气,有些神秘,问,怎么样,你和他,那什么没有?我知道她关心什么,电话这头我自己笑了,说,什么那什么没有呀,没有。

小麦显然一点不信,得了,成年人,唬谁呀,肯定那什么了。我说,真的没有,骗你­干­啥呀。

小麦仍然半信半疑,嘟哝着说,那你们­干­什么去了,真是看人妖去了,我不信。

我说,我不是去看人妖去了,是去看白洋淀去了,我哪知道那里还有这玩艺呀。

小麦似乎有点失望,说,白给你机会了,为什么我没去呀,就是给你们俩创造机会呢,别看你邀请我去,我明白着呢。

我说,不是你儿子有病了吗,看来你现在说话也没准了。

小麦笑,有病是真的,不想当灯泡也是真的。

我按照老白的意思,在上任她那个商务服务公司总经理的职位前,选择几个相关类似的培训班充充电,热身一下,以尽快进入状态。这类型培训班多极了,全是针对养尊处优富婆闲­妇­二­奶­等的生活设计安排的,有教授怎么调教男人的,怎么勾引帅哥的,什么御夫术房中术的,诸如如何把男人留在床上,如何叫男人大方花钱不小气,五花八门的,也有一些生活小技能培训,如烹饪装饰Сhā花养狗什么的,还有如何调节卧室的灯光颜­色­什么的,什么颜­色­睡衣给男人什么感觉等等,当然肯定她们最感兴趣的话题最热烈的是如何对付小三什么的,至于穿衣打扮化妆美容的内容更必不可少。我很快发现这些班的开办除了骗富婆们钱之外,其实就是她们扯闲篇的地方。但培训班的周期一般不会超过几周,她们肯定意犹未尽,难道老白开这个商务服务公司,是为了她们吗。

但我凭感觉,我相信老白的想法没有这么简单,她肯定不是要开个中老年怨­妇­收容所。如同老赵所说,靠那几个会费钱还不够发工资的呢。

一边匆忙于各个培训班的学习,我的心情却在感受着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情绪的滋扰,当然,就是来自于陆野。

我和小麦说的话是真话,但稍微有点保留。那晚在白洋淀,我们在湖边呆了很久,直到没有话说了湖面已经成了漆黑­色­。回到湖上小旅馆的时候,已经夜半,门厅的大灯已经关了,上那个很窄很陡很晃的楼梯的时候,我们牵手上去的,楼上空寂无声,有点葚人。我们告别的时候,脚步是有点犹豫,身体是靠近了,也许还拥抱了一下,似乎可能亲吻了,陆野小声说,你要是害怕,就.....,我假装没听清,打断他说,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一大早吗?

陆野的眼睛在黑暗里闪了一下,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听见他说,睡吧,睡到自然醒。我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很郑重其事的,他最后也没有再说开玩笑的话,所以,我觉得他前面说的那句话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没有后来小麦说的那个意思。

但等我回北京后的几天里,我的心情是不舒展的,是有点惆怅和郁闷,我自然明白这里面的究竟。其实我心里明白的很,我设想,假如我和他那什么了,我现在的心情又会如何?就舒展了吗,就不惆怅和郁闷了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样的话结局又会怎样。

虽然如此,我还是感觉我们俩的关系有了变化,很微妙的变化。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怎么着他。在我不由自主想起他的时候,在我能意识到自己又在走神的时候,我有点生气思虑他的时间过多了,我就这么劝戒和警告自己。到后来就有点恼火了,我对自己说,小米呀,他是谁还没弄明白呢,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也不知道,老赵说他可疑,是呀,他的确可疑,他的出现,他的人,他的身份,好像有雾包裹着。思来想去,没弄明白,但我自己本身也要谨慎从事呀,我终于觉得应该保持距离,反正离老赵的业务远了,老赵不一定还要过问他的事情了,估计渐渐地就淡忘了。

人的思绪是会鬼使神差的,我坚决不承认我在想他。我怎么会想他呢,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油嘴滑舌流氓腔,甜言蜜语那一套也并不高明,看样子,文化也不高,出身也不怎么地,对了,关键是他有老婆,我怎么忘了!我很生气,我差点忘了,还是我假装没在意呢?或者我故意逃避想这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要逃避呢,明明那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呀。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思绪纷乱,简直有点不堪折磨。说什么我也不能再想这件事了,可笑,糊涂,想什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还是靠小麦来化解心中的烦扰。我打电话给她,小麦就像知道我的心情一样,说,怎么,郁闷呀,爱上了吧。

什么呀。我不愿意听小麦这样的解释,别胡说,真不是那么回事,你听我解释。

小麦说,解释什么呀,越抹越黑。

我说,没抹。

小麦说,那你怎么啦,打算和我说什么?

我张了张嘴,叹出一口气,咳了一声。

小麦说,没话了吧,­干­脆和我说实话得了,你说你费这劲遮遮掩掩的累不累呀,咱俩谁跟谁呀,我还不了解你?

我没再说什么,大概小麦认为我认同她的话了,她那边痛快地,好了,不罗嗦了,见面再说怎么样?

我们俩又去了簋街吃饭,晚上的簋街,一片片的红灯密集高悬,扑鼻而来全是麻辣刺鼻的香味。我吸了一口,好想吃呀,顿时兴奋,有了大快朵颐的愿望。小麦点了麻辣虾和水煮鱼,我坚决要吃剁椒牛蛙,小麦看着我,说,完了,肯定是动情了,从吃上看出来了。

我笑,还没吃呢,看出什么来呀?

小麦一本正经地说,你荷尔蒙在躁动呀,不知道吗,等会牛蛙端上来你仔细看看,牛蛙就是肌­肉­男呀。

小麦的话把我弄蒙了,不知道她说的话有何道理没有。见我半信半疑的样子,小麦的口气更坚定了,她说,确实是完了你,没意识到吗,智商已经等于零了。

花公家钱真舒服

在几个培训班转了一圈,觉得也没有意思,就那点事,没有什么新鲜东西,网上的资料比他们还热闹的多呢,就决定不去了。

去商务公司那天,本来想去老白那里报到,却听老赵说她又去韩国了。我走在去她办公室的长廊上,脚步犹豫。老赵的意思,叫我直接去公司就行了。我说,我自己直接去呀。老赵电话里说,公司没别人,就你一人。

原来如此呀。我问老赵,原来那些人呢?

老赵说,原来有几个,都做别的去了,以后商务公司这块你一人说了算。

做什么业务呀我说了算?老白她们以前那些事,打牌按摩什么的,还有女人会所那些业务,我犹豫着问老赵,还是做这些吗?

老赵说,有这些,业务的一部分,不是重点,捎带着呗,等老白回来吧,她和你仔细交代。

我去了公司,在萨依娜的楼上,原先挂牌的办公室,共有三间,都锁门。我拿出办公室给我的钥匙,每个屋看,除了我那间办公室办公设备用品齐全之外,那另外两间办公室空空焉。看来这个商务公司就是个空壳。等了老白三天了,她还没有回来。我闲着没事,就决定自己去会所看看。

我以前没有去过,不知道具体位置,只好打电话问老赵,老赵听我说要去会所,说,你先别去,你进不去。

我说,怎么进不去呀?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已经是商务公司的总经理了吗。

老赵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肯定的口气说,你进不去,和那的人认识你不认识你没关系,进去的人每个人都有指模和密码,否则连电梯都进不去。你就等老白回来吧,她不在什么也弄不成。

我心里很憋闷,商务公司的事,似乎更蹊跷,好像还没老赵那些事明朗,但我没有办法,就只有等待,等待老白回来。

等待老白的几天日子过的很清静,陆野发短信来说去广州了,小麦发短信来叫我去她们公司玩,说没有人,说肖主任他们都回老家去了。我头一次来小麦她们那里。他们在和平里一幢新落成的写字楼里,办事处在12层,又在7层租了房间,做公司。我们先到12层看了看,原来基本是宿舍和餐厅,但面积很大,大概有130多平方,看上去也很舒服­干­净。然后我们下到7层,等小麦把房间打开,我眼前豁然开朗,没有想到房间竟然有200多平方的样子,装修很气派,墙上布满字画,很文雅。我注意看了,字写的的确很好,虽然是那种很多人赞叹和喜欢但一般都不会仔细看,看一眼就扭脸的领袖的诗词。

我由衷地说,真好,你们公司,我一边打量一边欣赏,真有文化,看上去真的不错。小麦随着我的脚步,跟在我身后,说,像回事吧。我说,太像回事了,就凭公司这样的气派和规模,我都想来你们这里­干­了。这房租多少钱呀,别说,你们真是有钱,还是挂着政府好呀,不愁吃不愁喝。小麦看我羡慕的样子,对我说,想来我们这里的人多了,都是叫我们的气派震住的。我听小麦的话里有话,转身问她,怎么,有气派不好呀,挺好的呀。小麦说,等我们这个经贸合作洽谈会弄成,才算有项目了呢,否则,我们帐上的钱只能坚持到年底。我一听,楞住了,真的呀,不是政府拨款?

小麦讥笑我的无知,说,政府的拨款也不是无底洞呀,什么都是有数的呀。

我说,你们算好帐没有,比如万一项目没有谈成,钱也花没了,那可咋办呀。

小麦说,谁说不是呢,就等着看肖主任他们这次回去谈的怎么样吧。

我问,他们去找哪啦,市政府吗?

小麦说,不是,还没到那个程度,找了人了,是市政协的,原来和肖主任关系很好的一个老领导。

我问,为什么不找市政府呀,是市政府做主的事找市政协­干­嘛呀?

小麦说,这你就不懂了,直接找市政府不行,咱们没人,方案送不上去,市政协咱有人,听咱们的,到时候,由他们出面报送市政府,显得规格高,咱们算啥呀,一个办事处的小公司。

我说,怎么又成小公司了呀,咱不是大公司吗。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说,再说,既然是市政府的驻京办事处,肯定你们领导和上边领导关系不错。

小麦说,那是你的理解,也可能是一般人通常的理解,但真的不是,我们主任­性­格比较特,好像和领导们的关系一般,我也是听他们说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来北京。

我说,可是,我看到的公司确实不错呀,我指着眼前的一切说。

都是唬人的,什么生意都没做过呢,怎么能算大公司呀。小麦说了真话。

那何必花费这么大呀,这都是成本呀。我说。

小麦咧嘴,我们肖主任说了,我们就得有­干­大事的气魄,租房子这点钱还算钱呀。

我听着小麦的介绍,越听越觉得事悬不靠谱,我就直说了,我说,都是公家的钱吧,是花着痛快。

小麦辩解,别那么狭隘,我们的压力也很大,我们主任的压力更大。真的,想做成事真的很难呀,等我们的事做成了,看吧,你们就不这么想了。

我没再说话,心想,但愿他们能成,否则,没办法收场的。

老白在四合院里给我上了一课

原以为这老白三天五天就会回来呢,韩国也不是没去过,去过多少次了,谁知道,已经一周了,还没有回来。我自己在办公室,把自己能想到的业务范畴在网上浏览了若­干­遍,早就腻烦了,只好拿起电话和小麦瞎扯,正好,小麦也一人,闲的没事,正好。

我们俩自己都觉得可乐,什么事,这叫,她也自己一人在公司,我也一人,都叫人家­干­事业的给撂下了,成了留守的。小麦还得楼上楼下的窜,够她忙活的。当个办公室主任,也算够格。而我呢,还总经理呢,就一光杆司令,天天自己一人上网,聊天。

我呆着呆着,心事就来了,我在想,怎么这回老白去那么长时间呀,不是故意在撂我呢吧。为什么这样抻我呢,给我个下马威?叫我知道知道她老大的份量,还是,叫我尝尝我自己一人什么都­干­不成的难受?然后我好自己反思一下,以后能忠心耿耿老老实实跟着她混?我也不知道人家是这么想的不,反正呆着没事就会瞎琢磨。

终于等回来了她,我一接电话听她回来了,真是长舒一口气的感觉,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蔫巴了,快把我等死了。我还以为老白回来就找我呢,谁知道人家很忙,直到晚上,才有时间见我。

于是,我和老白有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谈话,很有意义的谈话,具有实质­性­意义的谈话。

老白对我说叫他司机接我去个地方,说不用我开车。他的司机我见过几次,但不熟悉,这次才知道姓宋。

晚上6点,小宋来到公司楼下,我下楼,看见那辆漂亮的宝马747,上了车后,我不由得表情坐姿举止都一起端庄了一下,心想这么豪华尊贵的车,如果衣杉不整的,简直没有礼貌。

我以为会去会所,我已经知道会所在广渠门一带,离我和老赵第一次喝茶的地方很近。没有想到老白的司机小宋把我拉到了一个我认为非常莫名其妙的地方,他说老白在那里等我呢,然后我就来到了东四北大街附近的一个胡同里,是个老四合院。我们要把车停在旁边一个旅馆的收费的停车场里,然后绕出来走进胡同,那个院子的大门并不临街,大门也极其不显眼,漆皮已经剥落,甚至有些破旧,好像在故意告诉经过这里的人,别注意住这里面的人,他们和这门一样的普通和不起眼。可我知道,今天能拥有这样的四合院,会拥有怎样的身价,如此说来,老白的神秘我还远远不知晓。

进大门,门两侧是耳房,下了台阶,是一个天井,就是个院落,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我只看见院子的四周有树和花,还有大概是葡萄架,进了正屋,里面灯光很亮,老白在门厅的沙发上坐着,笑着招呼我坐。我高兴地仰头打量房子,房子很高,观赏里面和周围的环境,很意外,非常简朴,摆设也很平常,沙发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但却是一种久违了的非常亲切的感觉。我问老白,这是什么地方?谁的家?

老白笑,你看像谁的家呀?

我说,反正不像你的。

司机小宋旁边来了一句,就是白总的。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转身出去了。

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惊讶程度,但也知道,表达过分了也不好,就憋回去了。我只知道老白原来在邯郸开小饭馆出身,难道她还有别的出身?就是做生意,做的再好,难道16年已经发达到了有几千万买四合院的程度,对了,十几年以前没有这么贵,但也要几百万吧。于是我尽量用平和的口气,说,你们家原来有大官吧。

老白不置可否,笑,多大的官是大官呀,部长算吗。

老白起身,走到门口,叫小宋,问饭菜准备好没有?她转过身,今天她穿着家庭的便服,一一件真丝的套裙,颜­色­鲜艳夺目,头发随意挽着,却更显女人的亲和力。

我说,小宋还会做饭呀?

老白说,当然,有几样很拿手的。正说着,小宋陆续端上菜来,我一看,是一罐牛肝菌煲的骨汤,茶树菌炒­肉­丝,还有素烧甘蓝,两碗薏米百合粥,一盘西瓜一盘樱桃。老白问我还需要什么吗,我连忙说,不需要了,足够了,太科学了,太健康食品了,太讲究了。

但老白说,当然还差一样东西。她转身喊小宋,叫他拿瓶红酒来。

我俩边喝边吃边聊,我感觉舒服的很,不但饭菜既简单又可口,而且,面对的是个女人,你不由自主的就放松很多。

老白看出来了,说,没有束缚吧,在我这?

我点头说是。

老白对我说,我以前在邯郸见你的时候,说实在话,我就不怎么了解你,那个时候,你也太小。

我说,你也没有时间了解我呀,那么忙,我可记得你,记得可清楚了。

老白笑,记得我什么,我都快忘记了,多少年了,真的快忘光了。

我们俩虽然在怀旧,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也不能完全做到推心置腹过于深入,因为,会涉及到老赵,那会使谈话气氛变得紧张和局促。老白大概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她很快把话题转移到我会感兴趣的话题上来。

老白说,你刚才问这房子,这房子是我哥家的,他老岳父原来在煤炭部任职,现在他们一家子移民到加拿大去了,剩下这老房子叫我看着。

我仍然记得许多年前老赵的司机说过,老赵出事后,老白就到北京投奔她哥的话。原来她的哥哥结了一门好亲家。

老白接着说,隔了十几年再看见我,你觉得我变化大吗?

我发现女人其实还是对别人怎么看她感兴趣,我就由衷地说,你没有老,还很漂亮,而且事业很成功,我真的佩服你,白姐。

我的话,是有感而发的,不是刻意的巴结和奉承。老白的确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不一般。

老白说,我看你的­性­格和我差不多,你也很能­干­,老赵跟我介绍你着,在他那边做事很利索很懂事。我没想到也许我在老赵那的三个月是试用考察期呢。

老白接着说,这很好,女人,无论如何,漂亮也好,不漂亮也好,一定记住,一生不能指望男人给你幸福,任何事情的决定权都在你自己。很多女人总想依靠男人,不知道其实男人和你的地位是平等的,你给他的任何期待都是对他的压力,实际上女人靠自己的智慧和才能什么都能做得到,没有任何必要依赖男人呀。

我听着老白的说,脑海里晃动着老赵的影子,似乎能感悟出他们俩十几年相处和谐的真谛。

我说,我同意你的话,可是这样的生活重任,一般只有生­性­坚强独立的女强人才能承担起来,天生柔弱的,小情小调的,小女人,估计做不到。再说,要给那些总雄心勃勃的大男人一定的机会呀,没有小鸟依人了,大男人的责任感无处发散呀。

老白笑,那倒是,有天生柔骨的,那叫媚术,男人一见就酥了,不用动刀就倒了。这是女人独领*的本事。

我说,那也不是一般女人,必须是*级别的。

老白说,就是,比你说的那种天生刚强独立的女强人咋样?

我笑,说,没法比。

接着,老白端起杯子,正­色­对我说,我看你呀,岁数也不小了,没还做自己是美丽小佳人的梦呢吧。

我笑,说,知道不是能勾引白马王子的岁数了,不做那个梦了。

老白说,那就好,还做那个梦,就麻烦了。女人一过30,如果还想依靠做谁的玩偶来赢得幸福,那简直就是智力有问题,但假如能把男人当玩偶,需要他们就支配他们,这可是女人的本事。

我说,那你对女人的要求可太高了,男人支配女人需要本钱,比如权利或者金钱,女人支配男人也一样呀。

老白说,对呀,挣钱呀,谁敢说咱没有本钱呀,咱有的是钱,不就是本钱吗。

老白接着对我严肃起来,她说,我对你的要求很高,我即要求你坚强独立有自我,还需要你有在特殊时候施展女人特殊本事的才能,没有这两条,以后的工作就难以胜任,你明白吗?

我端起杯,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白说,做一个女人,可以一生选择柔弱和小情小调,在男人的庇护下过小滋小味的生活,但你似乎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老白看我的表情,意思是指我的目前生活现状,我不置可否,老白继续说,那正是命运安排你的运气,像男人一样生活和思考,一生挥洒豪情,充满信念,智慧不断增长,越活越明白,越活越潇洒,越活就越舒服,而且,选择的余地很大,像我现在一样,有很多的钱,生活方式任我任意选择和随意安排,不好吗?

我说,好呀。我是发自内心的同意老白话里的道理。

与此同时,我感觉从今天老白给我上课的内容来看,她似乎只是担心我对金钱的认识不足,另外就是观念开放的问题,大概还觉得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要由女人来谈最好,似乎我的安全问题,她和老赵已经放心了。这就好,我的心里也舒了一口气,由于我感觉我离目标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心情反而越来越平静了。再想老白今天对我说的话,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女子私人会所里真实的一切

润鼎公寓的后门对着护城河,进了后门有一个包裹了玻璃门的电梯,需要指纹和密码才能把玻璃门打开,然后才能进到电梯。如果从前门进来,这个22层的高级公寓很复杂,没有前厅,进门来几个方向全是走廊,你要顺着走廊找电梯,第一次来的人一定因为找不到电梯觉得晕头转向。后来知道了,ABCDE五个单元,一个座一个,同一楼层互相是走不通的,很像迷魂阵。

电梯上到第22层,整个这一层共计四个房间,就是老白的私人会所,2201室是棋牌室,摆着几个麻将桌;但就有一桌有人,并不热闹。2202室是理疗室,里面是通常的美体美容设施,比如按摩床香熏密封仓之类的,有两个床躺着人,正在睡觉。另外两间,2203室和2204室都是贵宾室,一般人不得出入的。

老白问小牟,大概是这的经理,一个浓眉大眼高鼻梁的帅哥,哪个屋没人?

小牟说2204有人。

老白就叫他打开另外一间贵宾室,2203室,大厅的灯打开,直对门的玄关是个巨大的玻璃镜,镜子顶上是五颜六­色­的小闪灯,扑朔迷离的,转过镜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大的圆心形床。我纳闷怎么大厅里是床,就往房间里看,想知道那里面放什么,然后就发现卫生间和门厅的墙也是透明的玻璃,那两个房间的窗户都正好临街,窗下摆着能做按摩的那种沙发。老白坐下,对我说,那间,她指着我还没有进去的2204室,里面的设备都是从日本和韩国进口的,你自己有时间进去观摩观摩吧,我估计,你一下子也看不懂都是些啥玩艺。

老白把我介绍给小牟,说以后我负责这的生意,什么事跟我汇报就行了,小牟认真地听着,礼貌地对我笑和打招呼,大致介绍完情况,老白说,别的事就问小牟吧,他在呆两年了,然后她说还有个事等着就先走了。

我留下来,把小牟叫了过来,问他,这平常几个人呀?小牟说,五个人,棋牌室的两个,上白班;美容美体的两个人也是;贵宾室平常就我负责。我问,俩贵宾室你一人管呀?行吗?顾客平常多吗?我的意思,俩屋都来人,你一人也忙乎不过来呀。

小牟说,来了客人,就没我啥事了,我负责给安排人来服务就行了。

我一听,知道自己问的话有点漏怯,为了掩盖我说,好像也没什么人来呀。

小牟说,是没什么人,咱们这也不对外营业,都是会员才来,所以没什么人。

我问小牟多大了?哪个地方的人?

小牟回答,31岁了,东北佳木斯的。

我说,没听出你东北味呀。

小牟笑说,是吧,我以前在涿州,在影视城呆过两年,那的人杂,可能是在那整的,不会说东北话了。

我问,在涿州影视城做什么呀?

小牟回答:想当演员来着,没戏的时候就当小弟,生活所迫,没办法,混口饭吃。

我假装忽略他话里的两个字眼,问他,演过什么没有呀?

小牟说,演多了,说也没用,看过电影你也没看见我,都是普通老百姓,是群众演员。

我说,放弃当演员的梦想啦,在这呆两年啦?我的意思是做为一个京漂,年纪也并不大,而且确实是个帅哥,竟然在这个半封闭的公寓里呆了两年,有点怪。

小牟转身去给我倒茶,说,都一样,为了混口饭吃。

晚上,根据安排,老白叫我和小牟,跟她一起,跟我们会所的会员许姐还有一个叫聂利的一起吃饭。等到了饭店,看见那个被称为许姐的女人,其实年龄有六十多了,但我们都知道女人忌讳说岁数,就都随老白的称呼,仿佛她就四十多岁,叫她许姐。许姐旁边坐着两个年轻人,我们起初不知道他们是谁,看他们的打扮很土气,很像村里出来不久的,对我们也很恭恭敬敬,叫我们猜不出他们会和许姐有什么特别近的关系。

开始吃饭了,老白才介绍,原来,其中那个女孩,就要到我们这上班了,是那个男的的妹妹,她来北京时间不长,先在许姐家当保姆,不知道什么原因要到我们这上班。那个男的,好像有快三十了的样子,早就转业到地方了,在一个科研单位的保卫科工作。原来,三年前他还是许姐家的警卫战士。

刚介绍完,一个漂亮的女子很用力似的推门进来,带进来一股风,手里拿着手机正大声地说着话,我们看着她,不知道她是谁,等她挂了电话,老白和许姐一起埋怨她来晚了,顺便介绍她叫聂利。我端详她一眼,一时看不出她的岁数,她的大眼睛非常漂亮,五官端庄大方,皮肤白的透明,穿着一件开襟很低的无袖蓝­色­长裙,非常*迷人。聂利和小牟认识,他们俩互相点了下头。我就低声问小牟她是谁,小牟小声回答,是我们的会员。

一开始,这顿饭似乎吃的很文雅,因为女宾多,还有老白主事,我和小牟就都很少说话,和许姐还有聂利,我由于还陌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老白和她们的话太多了,有说有笑的。小牟虽然和这俩会员都认识,但似乎也没什么话说,若即若离的。至于女孩小敏,就是要到我们这上班的刘小敏,还很羞涩,还有她的哥哥刘小华,看上去也很木讷,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但等大家几轮酒下来,饭局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场面热闹起来。我很意外,刘小华很主动,喝了很多,喝了酒后,人变的爱说话,声音也很大,还走到我的身边,执意要敬我三杯,不等我答应他全喝了,我只好也­干­了一杯,刘小华的酒量看来很大,除了话多一点不迷糊,反复说,请我多多关照他妹妹,我连声说没问题的,然后他一再地说,他原来在许姐家当过警卫,我也说知道知道了,直到他说,他现在工作的地方,一般人转业去不了的,要严格的政审,多亏许姐云云,不然他一个农村兵,绝对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意思是许姐是他和他家的恩人。刘小华还对我夸耀说他们单位正在搞一个特别重要的军事科研课题研究。我无意间问了一句,是什么方面的?他说,是有关通信的,是解决空降时敌方脉冲炸弹袭击和电磁­干­扰的,很专业的话他也说不太清楚,他还说明天就回去了。

老白始终带着笑容,隔着桌子,打量着我和刘小华的谈话过程。但渐渐地她的笑容僵硬起来,突然就消失了。我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边和刘小华敷衍着,一边纳闷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引起了她的不悦。

老白拍了一下聂利的胳膊,跟她似乎示意了一下。这时,我看见那个叫聂利的女子站了起来,朝刘小华走过去。此前,她一直和老白还有许姐说着很私密的悄悄话,似乎是无意理会我们几个人的,我还以为她是个傲慢的女人,以为人家不屑理我们这顿饭后就拂袖而去了呢,但见她款款走向半醉的刘小华,眼睛充满叫人心颤的诱惑,我猛然清醒,主动上前的美人已经叫刘小华痴呆了,我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划过一道亮光,眼前的一切再次映入我的眼帘,我看见小牟和许姐在互递眼­色­,我看见老白在慈祥地和小敏说着什么,我懵懂的意识终于渐渐警觉了。

叫你看见猪跑,再吃猪­肉­

第二天中午,老白打电话,问我把小敏安顿好没有?我告诉她,昨天晚上带她来到萨依娜,洗了澡后,临时睡在客房了,今天上午已经和餐厅经理见面,安排好了。老白听了,顿了顿,说,好,就安排餐厅吧,会所这里她不合适。我说,是。然后,老白对我说,一会你过来,给小牟和聂利拿点钱。我脑子里闪了一下,但并没有多问,就说,好的。然后,老白补充了一句,我没在润鼎,我在家,你过会再去。

我问还有什么事,老白说,没了。我要放下电话,但我突然问了老白一句,我说,昨天我什么地方表现的不妥吗?

老白想了想,说,主要是想叫你先看见猪跑,再吃猪­肉­。然后,她问,还有什么事?

我说,没事了。

老白却没有放下电话,她说,我看你也不怎么懂男人,这倒没事,学呗,不是麻烦。

我听出她还有话要说,就问,那麻烦的是什么呢?

老白回答,麻烦的是你连自己都不懂是怎么回事,这是真正的麻烦。

中午吃过饭,我开车去润鼎,会所静悄悄的,我叫了一声小牟,没听见回答,我问美容室的小姐,她拿嘴噘了一下贵宾室,是我没有去过的那个套房。

我走到2204房门口,伸出手,停住了,我想了想,还是转身回来,我问美容小姐,2204就小牟自己还是?

回答说,就他自己吧,早晨起来还一起吃饭呢。

于是我再次回去敲门。没有声音。门里面锁着。我回到我的房间取出2204的钥匙。一股冷风扑面,我下意识的紧缩了一下身体,看来,空调开了很久。

小牟还躺在床上熟睡着,我在看见他*的身体的同时,看见这屋里零乱的一切,很厚的窗帘挡着外面明亮的太阳,从缝隙间透过来的光亮,我看见屋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奇怪形状的床椅子墙上房顶的挂件还有一些令人心躁的春宫画,地毯上散落着一些光盘,我过去看了一眼光盘上面的画面,把目光掉开了。

我没有叫醒小牟,临出门前,我的鼻子抽动了一下,我知道这种香型的香水。

等我回到我的办公室,恰巧老白的电话响了,问我他们还在吗。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概念,就回答说除了小牟还有谁?

老白说,许姐聂利小华呢?

我说,大概出去吃饭了吧。

老白来了,她从我身边走过的一刻,下意识抽动一下鼻子,确实不是刚才闻到的那种香。小牟已经起床,在卫生间洗漱,我问老白,拿多少钱给他们?我好像明白似的,其实,其实我仍然迷惑不解。我很好奇,也许刚才我看见的一切已经全部或者部分告诉我了,但我没弄明白,还是迷惑不解。我就说,都给谁?

老白看我一眼,转身回答,给小牟一万,聂利两万。

我不知道这种分钱和老赵他们在798分钱有什么不同的含义,是按照什么原则还是按照什么惯例,老赵他们那种分法我挺好理解的,很明廖,但老白分钱的方式有点含混不清。

下午3点多了,那三个吃饭的回来了两个,聂利和刘小华。老白在理疗室睡着了,我看着两个人,显然又喝酒了,特别是小华,当着我们的面控制不住地露骨地纠缠聂利,又要搂又要抱的,聂利很会做态,假装很害羞,却又很*,我看出刘小华已经完全被迷惑,已经魂不附体。

昨天晚上,起初,我很纳闷,刘小华何许人也,值得聂利这样的美女如此狠下功夫,他不就是许姐家几年前的警卫员吗,不是早转业了吗,他也没钱,人也不帅,工作吗,什么研究所,难道,他们在?尽管我的脑袋没有弄清楚,我却下意识知道给那倆人钱的时候,别叫第三个人看见,这是规则。于是,我对小华说,你去理疗室,白姐找你有事。

小华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小牟和聂利,我把老白给他们的信封拿出来,递给他们。我没有想到他们俩竟然公然打开,当着彼此的面拿手捻着算起来,小牟看着聂利的信封,发现比自己的厚,就对她说,真不公平,我昨晚可比你辛苦多了。聂利笑,我的责任重大,以后还得靠这个套住他呢,你也就是一般­性­的常规动作,装什么装呀。小牟说,反正你合适了,上哪找这活去呀,又舒服又挣钱,我要是女的,自愿终生­干­这个。

老白进来,听了他的话问小牟,终生­干­什么呀?你这么乐意?

小牟咧嘴说,为*服务。

老白没听清楚,问,怎么为人民服务?

小牟嘲弄自己,说,去和男晚抱,当妓者。

小麦看人家扯蛋

离开那几个*,我给小麦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见了小麦,我就问她们公司弄那个经贸合作洽谈会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小麦痛苦的样子,长叹一声,说,别提了,越弄越成玩艺了。

我问,什么玩艺呀?

小麦说,上次我和你是说肖主任他们回去找市政协一个老领导的事了吧?

我说,是说了,怎么样,帮大忙了吧。

小麦咳了一声,说,可惨透了,还不如不找,谁知道离退休老­干­部这么热爱祖国大好山河呀,一本正经的说必须先调研,活活去了四个市参观巡访了,还没转够呢。

我说,那肯定学的老深老透了吧?

小麦说,是学的够透的,就得出一个结论,哪办那出钱。

我说,就这结论?别的呢?

小麦:别的,还有,说时机还不成熟,对了,就这个。

我说,什么意思呀,就拉倒啦?

小麦:是,一句话,拉倒。

他说拉倒就拉倒呀,我都替他们急了,我说,他说算数呀,不是市政府说了算吗,­干­脆直接找市政府,绕过他。

小麦叹气,你不懂公家办事的规则,你绕过他?什么意思,和领导唱对台戏呀?

我说,那你们就不­干­啦,白忙活啦,搭进去不少钱吧?

小麦说,搭钱是一码事,关键是耽误了我们公司的发展先机,弄的我们三个月了,什么都没­干­成。

我说,三个月时间不长,再看看其他的商机,会有的。

小麦说,就是,我们肖主任也认识到了,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说以后再也不靠关系了,说什么关系都不可靠,就自己靠市场吧。

我觉得这来自教训的总结对路,点头称是。说,也许这个错路走的应该,你看,你们领导也接受教训了。

小麦说,我们准备实施向市场要人才的战略转移,准备高薪招聘。

我想起肖主任想找秘书助理什么的,就问,秘书助理有了吗?

小麦一听,登时不高兴了,生气地说,别提了,来俩,就擅长­骚­手弄姿,别的什么都不会,我看她们就来气,竟然工资还很高,你说,公司这么做,什么意思?

我问,你们肖主任好­色­吗?

小麦说,那倒没发现。

那要她们­干­什么呀,也没具体的业务。

小麦怨气地说,我们肖主任说,公司必要的摆设,显得有规模,她们就起这作用。

我说,天呀,摆设。

小麦说,也不知道给谁看的摆设。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问,你们还有多少钱呀,不是要招聘人呀,准备招聘几个呀,有项目没有呀,来了人要按月给人家发工资呀,超过一个月试用期要给人家上保险呀,不给上保险人家要去劳动仲裁告你们呀,跟你们肖主任说说,你们要慎重呀。

我和小麦从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那是一种没有忧虑的生活状态,嘻笑调侃很轻松。但是,现在这样的气氛似乎在渐渐的消失,我们俩现在的话题,不是说她公司就是说我工作,说着说着就发起愁来。有时侯,我们也反思,宽慰自己说,有咱们啥事,咱们又不是领导,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呢。虽然这么说,还是不由自主的发愁。

现在小麦最常挂在她嘴边的一句话是,咳,管他呢,咱又说了不算。我知道,小麦是替公司忧虑,说来是因为责任心,所以,我也跟着她偶尔会­操­心一下他们公司的命运。

小麦看着我,见我半晌不说话,就问我,你怎么样,换位置以后感受如何呀。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脑海里晃动了几个情景,但似乎都没有办法一下子给她说明白,我是担心,没说明白叫她再胡乱猜测,那也不好。想到她也很烦呢,我就不要再给她添负担了吧,于是我决定不告诉她真相。

我说,还好,新地方。

小麦等着我接着说,问,好什么?

我看还得说点,就接着说下去,挺舒服的,商务公司,没什么具体业务,不忙。

小麦信了,脸上的表情也松动了不少,她说,我看你就是有福,你说,那会你说要找老赵,我还制止来着,觉得他和你多少年前的交情了,能怎么样呀,现在看,我比较狭隘,估计还是心里有点偏见,觉得他蹲过监狱,有点吓人。

我问,现在呢,还觉得吓人吗?

小麦似乎回答的也不很痛快,说,你肯定不觉得吓人,因为你们以前认识,了解,我不一样,还是有点警觉,不想没事,一想起来,还是那样。

那事实呢,你觉得?

事实?就是他对你呗,那当然不错,咱应该知足呀,反正我要是你,我就知足了,朋友一场,做到这样也就可以了,如此说来,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还是有的混的。

你还是肯定的了?

是呀,我不是说了,我要是你,我就知足了。

那就是你觉得我现在混的还不错呗?我说。

小麦瞪大眼睛,啥意思你,你还不知足咋的?看看我,老肖还是我老公同学呢,对我也就那个样,不冷不热的,工资那么低,我是想把人家当亲人呢,人家谁认呀。

我见她又提她们公司了,就劝她,我看你现在好象有情绪了,你承认不,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还整天跟我夸你们领导是­干­大事的什么的,现在怎么失望了?

小麦说,我着急呀,什么事都弄不成,早完帐上那俩钱坐吃山空,我们不就完蛋了吗。

我劝她,不会的,都是成年人,应该是成熟的,做什么事之前应该是算计好的,怎么会像你想象的那样说不行就不行了呢,你看看,你们公司多有规模呀,租了那么多房养了那么多人,就是目前没有合适的项目而已---

小麦打断我,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什么租那么多房养那么多人,就是没项目,这还不够快完蛋的标准吗。

我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时机还没到,坚持,也许时机就能来吧。

我看你也含糊了,听你的话。小麦说。

我看小麦的情绪又上来了,就想改变说话的气氛,因为我们现在谈论公司的事情已经基本占据了我们谈话的绝大部分时间。我就是说,不说你们公司了行不,换个话题。

小麦再次叹气,说,换吧,赶快,我也不想说这个了,没用。对了,你那个陆野呢,怎么不见你提起呀?

我给问着了,我也很长时间没见他了,上次他说去广州,已经十天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点音讯。

我说,不知道。

小麦纳闷的样子,说,什么不知道呀?

我回答,就是不知道呀,没他的消息。

小麦:断线了?

我呆了呆,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小麦看我的神情,不知究竟的表情,说,怎么回事,现代人,这也是时尚?

我笑,八字还没一撇呢,时什么尚呀。

小麦撇嘴,谁知道你们八字撇没撇,撇成啥样呀。

我笑打她一下,说,我发现你现在也很黄呀。

小麦又问,就不来往啦?不会吧?

我心里有点烦,因为小麦的追问,因为我回答不上来。

我和这男人很暧昧

和小麦分手后,我不知道什么缘故,心乱如麻。我不知道是刚才小麦我们的谈话影响的,还是什么原因。总之,心乱如麻。我觉得我自己也晕头转向的,按说,我一切工作的进展都还好,我应该宽慰自己说,可以了,有很大收获了,快接近目标了,可是,我竟然很烦。

回到家,已经很晚,坐在窗前,看外面的街上的车灯闪烁,看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我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我有时候很想表彰一下自己的排解能力,一个女人,独立生活和工作,要克服的东西太多了。我看着我自己,我想,一个常常这样独自观望夜景的女人,一定会是有点思想的女人。我不是夸耀自己的孤独,玩味自己的苦闷,我是真的在这样的时候,会能够有时间思考和琢磨许多困惑的东西,把它想明白,揉成粉末,吹散在飞飘的尘壤里。

可是,我也会发问我自己,我现在是否还清醒?是否我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已经古怪或者变态了?我也会时常的发出疑问,我是不是虚伪,我是不是很双重­性­格,很矛盾?我的人生观或者价值观出问题没有?我的道德观是不是越来越宽泛,我还善良吗,我算包容吗,我狭隘吗,我自私吗,我偏激吗,我自己的回答,肯定都不算数的。

想起小麦,也不想和她再深入的讨论下去了,这些话题都会叫我们觉得更累,我们的话题应该轻松活泼,多些生活的品质和欣赏,多想点好事美事,好叫我们的面容能离苦难和衰老远一些。

我忽然窃想,我这是在为我摆脱寂寞寻找借口吗,难道我如此心乱如麻,就是因为我的心也很寂寞吗。可是,你来回答,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你孤独吗,你寂寞吗?你回答?

想到陆野,看,我还是会想起他,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别的男人能够想起?我不承认我已经爱上他,坚决不会的,可是,他为什么会时常钻进我的脑海里?

我终于开始用心思量这件事,那就是,他是否和我一样的心情,如我思量他的心情一样思量我呢。我没有答案,或者,答案是否决的。

但我立刻就摇头,挥散掉我这样的不良情绪,是呀,你在要求什么,要求他如同恋爱中的男人吗?可笑,滑稽!我很不喜欢甚至抗拒,我从来不喜欢我也有点哀婉悲切的小忧伤,小女人的小情小调,我更喜欢和欣赏坚定和信心,这曾经都是我拥有的,现在,怎么这些东西都变得隐隐约约的含含糊糊的了呢?什么东西在我的心里消褪了呢?

我想起老白那天在四合院和我说过的话,我承认老白的话非常的正确,我认同,但是,认同道理的同时,就也在认同并接受她那样的生活方式吗?我是肯定不能接受的,虽然,我能做到不少见多怪,做到见怪不怪,说明我的接受力和承受能力还很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是麻木了吗,是不以为然了吗。我也说不清楚。

我突然想到,今天晚上我没有告诉小麦我最近经历的一切,假如我告诉她了,她会是什么样子,大概会认定我在走向沉沦,会认为我身边的人是一群人渣败类流氓,他们丑陋肮脏令人恶心,认为这就是堕落,她如果知道了,绝对不会夸老赵了,哈哈,我想笑。

我竟然笑,说明我很清醒,正清醒地沉沦着。

凌晨了,我躺在床上,给陆野发了条短信:你还活着吗。然后放下手机,准备安稳地睡觉。闭上眼睛,我想,是心里的缘故还是身体里荷尔蒙的缘故,促使我这么做的呢,说不清楚,管他呢,睡觉。但过会手机的短信音乐响了,我楞了一下,谁呀,难道是他?这个时候还没有睡觉,还敢发短信过来,胆子不小呀。果然是他。

陆野:活着呢。怎么半夜想起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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