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夫人秦月瑢同姓,算是本家,莫言又是她看着长大的,更是当亲生儿子般看待
“呵,您就放一百二十万个心吧,顾莫言什么人呀?能让人家算计了去,他不算计人家都谢天谢地了!”对这个好友自己还是相当了解的,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秦素也认同地轻点了下巴,这是管家从门外快步而来,带着平和的笑容,“夫人,小姐,先生回来了。”
母女两同时起身,夏天率先奔了出去,定定地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车里出来,直至面前,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胀了,咬着下唇,迟迟才开口,“爸。”
夏凛然在得知女儿即将归国的那天一宿未眠,当初她执意再次出国,妻子是决意不许的,而自己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就将女儿亲自送出了国门,妻子当时还因此跟自己闹了好长一段时间别扭。
夏天见父亲没有回话,也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当年表面上是为了所谓的理想出国深造,可是知情人都明白其中缘由,纷纷出面阻止,唯有父亲,一直以来最懂自己的父亲,一如既往地尊重自己的选择,夏天永远记得离别前父亲的那句话:乖女儿,别担心,一切有爸爸在。
想到此处夏天没忍住泪水,看着父亲的脸越来越模糊,夏凛然心中不由一怔,只上前了一步就搂住了夏天,“好。”他的掌上明珠终于回来了,“爸爸知道你受苦了。”
夏天埋在父亲肩上啜泣,“爸,是女儿不对,让您伤心了。”
夏凛然摇了摇头,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傻女儿,怎么跟爸爸说这些?平安回来就好。”只是这次离开又要多少年才回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着晚膳,期间母亲问起关于德国的生活时,被夏天很合宜地转开了话题,其实母亲好奇什么她是知道的。
“对了,后天好像是莫言的生日吧?请帖都让人送来了,莫言今年30了吧,转眼间都到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夏凛然对这个贤侄赞赏得那是没话说,说实话,多年前还存过让他和宝贝女儿走到一起的念头。
“是呢,莫言人品才貌那都是万里挑一的。”秦素也忍不住夸奖
夏天有些想翻个白眼,嘴角一勾,“阿然的人品才貌也不相上下呀?”只是这个才能体现的方向有所不同而已
秦素被呛得直皱眉,“那孩子总是没个正经的,都不知道倩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人家的家事,不要多嘴。”夏凛然义正言辞地放下了筷子
“家里人说说闲话而已。”秦素有些埋怨地继续进食,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阿然本性是好的,只是年轻人爱玩儿罢了。
“那后天的宴会你准备怎么办?”言下之意,现在A市还不知道你回来了,若你不想露面也不要紧,反正这次也不会待多长时间,何必去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夏天不露声色地看了父亲一眼,不慌不忙地低头喝了口汤,抬起脸时已满是笑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啰。”
虽然不想再掀波澜,可要是让莫言日后得知自己人在A市居然没去他意义重大的生日宴会,还不狠狠记自己一笔!有的人还真是让人很想念的,比如莫言,比如阿然;如果此次不见,下次不知又要是何时了。机会难得,哎,好久没给人添回堵了,重温旧梦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绝色倾城
洗漱好,夏天静静坐在梳妆台前,一切如故。仿佛这三年自己不曾离开过,目光慢慢扫过四周,最终还是忍不住拉开了右手边的抽屉,即入眼帘的便是那小小的宝蓝色丝绒盒子,正想伸手——
“噔噔。”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还没睡。”夏天关上抽屉,起身朝门外走去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母亲,“妈,这么晚还不睡?”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飞回来一刻都没休息,不累吗?”秦素抬手理了理夏天耳边的头发
夏天拉下母亲的手握在手里,“我正倒时差呢,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爸呢?”
“他在书房呢,有话跟你爸说?”秦素总觉得女儿有事瞒着自己,怀疑地看着夏天,“对了,你的行李怎么就那么一箱?”
夏天眼中的笑意消失了那么一瞬,双手搂住母亲的肩将她转了个身,慢慢推着她回房,“我当时走的时候本来就没拿几件衣服,这三年我忙得要死,哪有空去买那么多衣服装回来?”
“是吗?”
“不然呢?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快回房休息吧!”暂时还不想这么快告诉母亲实情,反正这次回来会待上一个月左右,等选个适当时机再说。
打发的母亲,夏天轻步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平静的语音
夏天推开门径直走到了父亲的办公桌前,夏凛然取下眼镜,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推至一边。
“您现在有空吗?我有话想跟您说。”淡淡一笑看着眼中已经明了的父亲
夏凛然起身跟她对视,“什么时候走?”
夏天有些诧异,但是下一秒便已淡然,勉强撑起一丝笑容,“我的工作时间加上我请的假,这次会待久一点,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中旬。”
夏凛然揽过女儿的肩,“我知道了,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跟你母亲说的。”
“谢谢爸。”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用怎样的态度面对父亲了,懂自己如此,爱自己如此。
“傻丫头,跟爸还说这些?现在说说看这次回来的原因吧。”夏凛然重新坐回自己的靠椅,“案子棘手吗?”
夏天莞尔一笑,俏皮地坐在了办公桌的边缘上,“哎,哪有什么案子?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实地考察的,我的老板准备在亚洲设立第二个间事务所。”
“就这样?”
“对呀,知道我是A市的人,当然使唤我办这事儿最有效率了,资本家的钱真不是好赚的,除了本职工作还要时不时负责一下相关产业!”夏天调侃着自己的日常生活,和父亲聊得很是开怀
“现在知道还不晚,要是累了就回家,爸爸还养得起你!”夏凛然顺着女儿的话接了下去
“千万别,要是被人知道我是因为这种原因打道回府,那多丢人!不过呢,爸爸要是心疼女儿为生活所迫,施以援手给点零花钱还是可以的!”夏天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
“呵呵,爸爸给女儿零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要多少?”夏凛然作势要拿支票
夏天乐得跳下桌落了地,“您就先签个字,数字我自己填就是了。”
其实她哪用得着父亲接济,作为欧洲第一律师事务所的热门新秀,她接案子赚的钱支付完她安逸的生活后还绰绰有余,加上秦素每月都会往她私人账户上汇入一笔不小的金额,虽说一次也没动过,可夏天知道三年下来早就是笔可观的数字。
第二日睡了整整一天才醒,夏天看了看钟,已是晚饭时间了。下楼倚在沙发上,“郑叔。”
郑言闻后快步上去,“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去我以前最喜欢的那家店定一个巧克力口味的蛋糕,让他们今晚十点左右送到莫言的公寓去。”
“巧克力?”郑言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据他所知,顾少不爱甜食,更不喜欢什么巧克力口味,以前他来夏家都是看着燕少和小姐吃,自己从来不碰的。
“放心,他会喜欢的。”
他不喜欢,可有的人一定喜欢。身边现在多了个20出头的小姑娘,还怕不和口味?
郑言前脚刚走,秦素后脚就从厨房里出来,“醒了,睡得还好吗?”
夏天稍微正了一下身体,朝一旁挪了挪示意母亲过来,秦素抿着笑慢步上前坐在了女儿身旁,“饿不饿?”
夏天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么多关心了,在德国的三年她早已习惯一切靠自己,很多事无论是重要的还是日常生活的她只要自己明白就好,不用向任何人交代。
“妈,我一回来就又吃又睡的,现在才刚睡醒就又要开始吃了,这么恶性循环下去,我要是变成肥婆还有谁敢要我?”夏天玩笑地皱了皱眉
秦素一听脸色立刻沉了几分,“看你都快瘦成排骨了,还怕胖?”
“什么排骨?我这是骨感,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可是一点不含糊的!”夏天仪态万千地挺了挺胸,其实她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她有着非常完美的身段,丰盈的上围,盈盈一握的蛮腰,笔直修长的美腿,就是走在欧洲的大街上,也有被误认是国内的明星。
“好好好,反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是不懂,你高兴就好。”秦素兴趣索然地回到厨房继续盯梢
翌日她故意等宴会开始了半晌才姗姗而至,黑色高开叉礼服随着她不缓不急的步子很有频率地动荡着,白皙的长腿时不时晃得人眼花。果不其然,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着那些错愕中又带惊艳的眼神,心情突然特别明朗。但是兴奋还来不及延续,下一秒她的心便如风雪掠过,冷得锥心地疼。
遥遥相对,他就那么看了自己一眼,便抽身而去。就如同不曾相识,更不曾相爱。
呵,夏天,你自作自受了吧。明明是揣着坏心眼儿,想来给人家添堵的,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堵得慌呢?
还来不及细致伤怀便被人拉回了现实,顾莫言碍于场面,根本没法按计划带着宋即墨化妆潜逃。似笑非笑地招呼着,倒不是不欢迎,只是夏天出现得也太是时候了。还是一旁的燕然眼尖,一把揽过夏天就要叙旧,想着已经出其不意了,也就不耽误老友温香软玉满怀了。
“好的呀。”夏天挽着燕然笑得那叫一个媚态天成
妖艳到一块儿去的两人全然不屑周遭喧哗,在万众瞩目下相携到了露台,共赏浮华去了。
燕然背靠露台,松了松领结,慵懒之色毕露,半眯着眼看向夏天,“这次回来半点风声都没走,瞒得挺好的,也不给我个机会秀秀相思之情?”
夏天双臂交叠放于露台,和燕然交错相对,见怪不怪地勾唇一笑,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神色淡薄地看向远处的霓虹。
“看见了?”燕然收敛笑意
“是呀。”夏天终于回头,语气轻快。怎么会看不见,怎么可能看不见?俊逸依然,凛冽依然。
看着她眼神越来越浓,燕然忽然有种同病相连的感觉,有些落寞地垂眸。
夏天心思一转,“别把我跟你类比,我才不会沦落到你那个地步。”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不气,有些撒娇的口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我演技太差,还是三年下来你修炼成精了?”
夏天是了解燕然的,越是慎重的事他越是说得轻巧。所以常常让人以为他是没心肝的人,永远一副避重就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都不是,只是身不由己而已。”傻瓜,真爱面前一切演技都是拙劣的,越是掩饰越是漏洞百出。
当初越洋电话里,听着他时不时调侃莫言被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那针针见血,哪里像是在挖苦别人,简直就是在讽刺自己。
“不提也罢,说说看,这次回来还走吗?”燕然难得正经,目光严峻地盯着夏天
夏天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计划回来的时候就想过,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跟每一个爱自己的人再一次道别,看来并非如此。人心这种东西,真的经不起动摇。
燕然见她犹豫便明白了,不在然地别过脸去。说实话,夏天于他而言跟莫言比是不相上下的,当年她不吭一声就悄然离去,燕然是很气愤的,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要不是得知莫言也被蒙在鼓里,心理上才有了一丝平衡,加之后来夏大小姐亲自致电赔罪,才勉强原谅了她。
“三年不见,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不待见我了?”夏天讨好地拉过燕然的手臂,“别这样呀?”
燕然不以为然地白了她一眼,“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算过了。”
夏天呵呵直笑,“看来走了三年,地位不保了呀。”
燕然哂笑着回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夏天耍赖地拉着他不放,三人中,顾莫言是油盐不进的,他要是认定了的就是你没皮没脸地求也没用,正经事儿你不说他也清楚,风花雪月的事儿说了他也没空搭理。只有阿然,是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很认真地聆听,即使表面上心不在焉,心里却是记得牢牢的。
“阿然,我只跟你说。”夏天收回了手,跟他并肩相靠,燕然就这么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绝美的侧脸,听着她无奈地叹气,“其实,我还没想好。”
之所以没有明确地回复,是不想让人空欢喜一场,与其模棱两可误人伤己不如先给最坏的答复,这样即使有一丝转机也是让人欣喜的。
“伯母知道吗?”
“还没,但是先跟我爸说了,如无意外,我只待一个月就走。”
“意外?”
“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夏天喃喃自语,回头,“你说是吗?”
其实老板早就给了她选择,要是愿意留在A市当开国功臣那是最好,若是不愿意回德国总部亦可。她没有当即回复,只说了给她一个月时间处理公事和考虑清楚。
回家的路上,夏天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直到那一闪而过的璀璨将她引回当下,“刚才,那是什么地方?”
车里除了她只有司机一人,司机愣了愣才回话,看了看后视镜,那逐渐远离的建筑,“回小姐,那是俊河集团的五星级酒店,去年才建好的,可气派了!”司机是新来的,根本不知当年之事,说起来语气中满是憧憬。
“俊河集团?”夏天自问般吐出四个字,好久没听人说起了
司机见大小姐对自己的言论丝毫没有一点反感,很是得意地继续解释,“我还听说酒店的名字是他们总裁亲自起的。”
亲自起的?夏天心中滋味万千,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英文字母,低头不语。Summer?安倾城,是你何苦,还是我自作多情?
风平浪静
“查清楚了?”空旷简洁的书房里回荡着清冷的嗓音
“是,总裁。”助理公式化的口吻,一丝不苟地开始阐述,“XX事务所总部决定开发亚洲的第二个分部,地点就选在A市。而夏小姐此次的任务就是为新事务所的设立出谋划策,做先锋而来。”助理一边尽可能地用最平和的语气回报,一边偷偷观察老板的神色。
“就这样而已?”
助理看着已经黑了半张脸的总裁有些不敢吭声了,迟疑片刻,“据调查是这样,但是也不排除——”
“我有问你个人意见吗?”安倾城身体后倾,眼神冷得如冰冻三尺
助理被秒杀得退至一旁,不再说话,安倾城起身走到阳台,俯视全城,用睥睨天下的傲慢语气,“夏天,你还敢回来?”
就这样,你还敢回来?只是单纯为了处理无法推辞的公事,所以逼于无奈回来露个脸,然后再华丽谢幕,再次离去?哼,想都别想!
这三年来,他逼自己不去找她,不去理会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哪怕她在国外的点点滴滴他都了如指掌。可是他也有他的骄傲,一如当年他跟她最后的对话。
“真的要分手?你,想好了?”
“是。”
“夏天,不要恃宠而骄,我只挽留你一次,你要是还坚持分手,我不会再去找你。”
“我们分手吧。”
她就是用那么淡得近乎冷漠的语气,决绝得几乎不念旧情,下一刻便骤然出国,还三年不归。
其实当年只是一时气话,本想等她气消了再好好解释一下其中原委。可是她连半个机会都不给他,没问一句便判他死刑。安倾城是恨的,恨她的不信任,恨她的若无其事,更恨自己的言不由衷。他哪里舍得跟她分手,他哪里舍得怪她恃宠而骄,之前把她宠到天上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
可这一切在当他得知她一声不响便已身赴德国时,他怔住了。她的果断、坚决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她可以如此轻易就放下与他近三年的感情,他不相信只有他一人耿耿于怀。于是他决定赌一次,没有旁人以为的任何失控追逐亦或是堕落沉沦,反而放开手脚拓展企业,心无旁骛地一心事业,仿佛那些过往都是别人的事。他做到了,他比三年前更无与伦比,更高高在上。
夏天,我说过,我不会再去找你。我等你回来。
一回到家秦素就开始旁敲侧击,因为今天要陪夏凛然出席一个重要的聚会,没能出席她还特意致电好姐妹以示歉意。
“妈,我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夏天独立果敢的性格很随父亲,因此只要她决定了的事也就是循例通知你一声,并没有半点商量的意味。
秦素只好作罢,讪讪一笑,“那你洗个澡就早点休息吧。”
夏天微微点头,径直上楼回房。
没有开灯,只留窗前一袭月光。夏天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两根细美的手指轻轻捻着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切割完美的圆形粉钻只凭着淡淡的月光也耀得刺眼,这不是枚普通的戒指,他从不送自己首饰,唯独这戒指。
还记得他当时温柔得不像话的神情,语气软得一塌糊涂,“夏夏,这戒指上的粉钻,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命人切割打磨,镶嵌成了这枚钻戒,它有9.9克拉,代表我对你恒久不绝的爱恋,周围罗盘形的白色碎钻代表我与你生生世世、永世轮回的羁绊。”
想到此处不觉指尖一凉,原来泪水早已不知不觉——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过得风平浪静,夏天每日都为事务所的事奔波,选址就在离俊河集团不远的一座商务写字楼,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地址是总部商定好的,夏天也是无可奈何,也是,那里是A市最大的商务圈,顾氏也在附近。
一切定了下来,相关的工作人员也从德国过来,开始筹备一系列装潢和设计。大概一算,自己回国差不多20天了,已是11月初了,看来这个冬天还是会回到德国看雪吧。
从写字楼出来一路沿着公路走,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俊河集团的大厦前,不由脚下一怔。曾几何时,自己在这里进出自如,和那个人旁若无人地亲密。是呀,都快忘了,那是自己最嚣张的时候,两个都是不惧高调的人。
“夏小姐?”身后传来略微熟悉的腔调
夏天下意识转身,已是进退得体的模样,全然无方才的怅然,“应助理,好久不见呀。”
应节看着她转换自如的样子暗自为老板不值,别人不知道,可作为贴身助理的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有些人的深情也许会被时间的潮水过滤得只剩残骸,而有些人却被充注得日渐丰盈,安倾城,无疑是后者中的翘楚。
“不敢当,夏小姐别来无恙才是。”应节一如既往地恭敬中略带疏离,以至于当初让夏天误以为他其实暗恋安倾城多年,所以才对自己不冷不热,没什么好脸色。
夏天听出他语气中的暗讽,也不动怒,反而笑颜逐开,“我呀,好得很呀。”
“那就好,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应节微微顿身
“请便。”夏天稍侧身体,应节没有再看她一眼,快速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进了俊河大厦。
应节直接来到了安倾城的总裁办公室,“总裁。”
“有话就说。”安倾城没有抬头,继续浏览文件,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更衬得他的白皙。
“我刚才在楼下遇到了夏小姐。”应节思考片刻还是如实交代
几乎同时,安倾城停下了动作,目光静谧,看不出是何意味
“收到消息,XX律师事务所将分部的地址现在了我们公司旁边的那座写字楼,37层。”应节继续汇报,一丝也不敢放松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安倾城垂下眼睑,关节分明的手指扭了扭挺直的鼻梁
“是。”
安倾城推开手边的文件,一步一步走到落地窗前,眼中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夏天,原来你还记得。
为了日后律所一切顺利,夏天还是决定宴请公检法三家以示友好,虽说自己不一定会留在这里,可她夏天办事还是力求妥善的。地点当然选在了顾氏旗下的HJ,酒店的高层几乎都是认识这位夏大小姐的,办起事来也方便和安全。
碍于夏凛然,三家都是不敢为难夏天的,只是中国的酒桌文化夏天还是明白的,一起的几位律所的同时都是国外长大的,自然不是很了解,为了展示诚意,夏天一人撑起大局,还是一杯一杯地在干,做人大气一点总是好的。对夏天很是满意的两院一局立马表示会跟其好好相处,共同为人民服务。
在国外待了三年,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今天这么一逞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了,“各位尽兴,我先失陪一下。”
“夏大状,请自便。”对方都很恭维地称她大状,让夏天有些哭笑不得
忍着笑微微颔首,一转身面色便沉了下来,一路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间奔去。路没看清不说还撞上了一人,“不好意思。”夏天埋着头只顾捂着嘴,态度随意得一点都不像理亏的那一方
“没事没事。”对面传来女子悦耳的声音
觉得有些耳熟,夏天皱着眉抬头打量对方,这明眸皓齿的俏丽模样,不正是莫言那小女友吗?
对方好像也认出了她,睁着水灵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夏小姐?”
夏天扶着墙慢慢站直,由于穿了高跟鞋硬是比那小姑娘高出一截,自知优雅地将右侧脸的直发别在耳后,“hi,我们又见面了。”
宋即墨被美色勾引得忘乎所以,迟迟不开口,看她有些难受的样子,才回神好心地问了一句,“你好,可是,你现在真的好吗?”
夏天被她可爱的语气逗笑,歪着脸反问她,“你说呢?”
不等宋即墨回答,夏天不明显蹙了蹙眉,“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聊。”说罢擦肩而过径直冲进了洗手间,刚才的仪态尽失
宋即墨暗叫不好,一个箭步冲回了包房,顾莫言一扭头就看见气喘吁吁的女子,不顾形象地大力拍着胸口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什么事急得要用跑的?”顾莫言一边责怪,另一边已起身走到了宋即墨面前,抬手拨了拨她颈边的卷发,眼中却无半点厉色。
宋即墨腾出一只手用力摆了摆,“我还没上厕所呢!”
虽然在座的另一人显然没心思听两人闲话,顾莫言还是有些尴尬地略微抿唇,“那,那怎么就回来了?”此话一出,那人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遇到夏小姐了!”宋即墨说完很狗血地扫了一直冷在那里处变不惊安倾城,其实今天三人一起用膳,是因为俊河跟顾氏有公事要处理,只是经过生日宴上的公诸天下,宋即墨跟顾莫言更是形影不离了。顾莫言其实早就知道今晚夏天也在,来的时候经理就跟他打了招呼,只是今天重点不在此也就没多此一举,点了点头说句:说今晚的帐不用结,若她执意就由她去
见安倾城似乎毫不为之动容,宋即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回眸就对上顾莫言暗示的眼神。心一定,“那个,好像她喝了很多酒,现在应该在洗手间——”
只下一瞬,安倾城挺俊的身影便夺门而出。
在女洗手间前徘徊不定的安倾城丝毫不介意旁人错愕的目光,约莫等了十分钟也不见动静,这是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宋即墨一上前就对上安倾城嗜血的眼神,吓得她连退两步,被随后而来的顾莫言护在怀里,随之便回敬了安倾城一记寒光
安倾城有些气败地缓了缓神色,语气不耐,“里面没动静,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顾莫言无声冷笑,心中暗讽:知道进不去,那你还跑这么快?
“我进去看看!”宋即墨嗖的一声就蹿了进去,顾莫言不由暗自蹙眉
宋即墨一进去就看见夏天正靠着梳洗台休息,长发披肩,面如桃李,就是同为美女的宋即墨见了也垂涎三尺,“夏小姐,要不要我扶你出去?”
夏天本在闭目养神,闻声不由微微睁开双眸,“宋小姐,你怎么还在?” “啊?我,我不放心你,你长得这么美,我担心你的安全!”
“什么?” “喔,不对,是我看你脸色不好,怕你出事,所以来看看。我是不是多事了?”
“哪里,谢谢你了。”夏天会心一笑
宋即墨也不怯场,走上前去就揽过夏天,“我们走吧。” 夏天还是第一次被个女生用这种姿势拥住,一时有些不习惯,偏头就对上那清澈的眼眸,精致明丽的面容。
“怎么了?”宋即墨见她盯着自己不言不语,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害怕摔倒,也是她穿了这么高的跟儿,“你放心,我这么强壮,扶你这么一个瘦弱的美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跟我走吧!” 夏天难得听话地让她搂着往外带,看着她执着的表情觉得真是个好特别的人,难怪可以让顾莫言倾心神往,果然不是一般女子。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就是那熟悉得让人措手不及的气息。
不欢而散
夏天发誓,她真的没想过在这种情景下和他见面,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她如此不堪的时刻。即使要重逢,也应该是她意气风发,与他相视一笑泯恩仇。
于是所有人都像木偶人般定在了原地,宋即墨很快反应过来,一个假意闪腰下堕,夏天毫无准备地失去重心,跟着往前一倾,不偏不移地跌入安倾城的怀里。
由于突然,安倾城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拥住了佳人,一时间两人皆是一惊。毕竟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太过汹涌了,让人一时间有些意乱情迷,这时顾莫言沉着脸上前拽过一脸心驰神往的某人,淡淡对安倾城说了一句,“夏夏就拜托你了。”然后不顾宋即墨想要留下看好戏的执着眼神,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没事,你自便。”夏天说着就要挣开束缚,眼中满是不适
安倾城并没有如她所愿,紧抿薄唇,一言不发地将她困在怀里,强势地连拖带抱地往外带。
“放手,放开我。”夏天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双手挣扎至胸前抵住他,想隔开些距离,因为真的太久,太久没这么和他亲密无间,而这不是在梦里,一切太过真实。
安倾城对她一味的反抗很是窝火,一个抽身,一个旋转将她按至墙上,此时夏天有些瘫软,曲着身体,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已知无力挣脱也就老实不动了,眼神迷茫地回应着他的眼神。
“就这么反感?连碰都不想我碰了?”安倾城对上她毫无闪躲之意的眼神,这就是夏天,她一直都是这样,就算明知处于弱势也依旧不会退让半步。明明还是那张脸,仿佛下一秒就会讨好地扑进他怀里耍赖,下一秒就不屑地仰着小脸等着他去哄,下一秒就明艳动人地拉着他的手媚笑——
可就是在这些他以为理所当然的下一秒里,她就那么毫无生气地看着他,似乎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他在无理取闹。
除了今天这般情景是她没想过的,连此时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没想过的,近乎刻薄的语气,这真的是当年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安倾城吗?不是,他从不会那样对自己,他舍不得。
瞬间觉得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夏天还是故作镇定地站直了身体,无惧他好像恨不得将她吃进肚里的目光,“安总,如果可以,能不能先放开我,咱们还是可以正常对话的,您不用担心我会心力不济昏过去。”
看着她说笑的口气,听着那夜夜梦回的嗓音,疏离又嘲讽地唤自己,“安总”?
夏天,你胆子果然是越来越大了。
安倾城强忍怒意,收回双手,将自己跟她的距离慢慢拉开,直至一人的间距。
冷静地理了理西装,再次抬眸已是没有一丝涟漪,“夏小姐想太多了,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只是相识一场,不忍见故人如此。还是,夏小姐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夏天此时已是清醒无比了,是呀,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难道还奢望他可以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呵呵,这才是安倾城呀,他就是这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样子,只要他想,可以不给你留任何情面,留任何退路。
短暂地对视,直接忽略他的反问,“那先谢谢安总念及旧情出手相助,我现在已经OK了。回来有段时间了,本想请安总出来喝杯咖啡的,奈何琐事缠身。这样吧,我走前,若您有空还请您赏脸一起吃个便饭,也算是表达今日谢意了。”
怎么样?安倾城,我是不是比你更厉害?你可以事过境迁般地跟我寒暄,我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你叙旧。
比起分手后变成不温不火陌生人,我敢跟你做朋友,是不是比你跟洒脱,比你跟放得下?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安倾城心里苦笑,面上却是一派坦然,“好。”
夏天假意看了眼手表,“原来都这么久了,看来回去又要自罚三杯了。”
“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让市长千金自罚?”安倾城口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她不是一向目中无人到极点吗,现在居然也有这种自我作践的时候
夏天听出了酸意,不以为然,反而明眸一笑,“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要玩游戏当然要按游戏规则来了,我这个人不怎么看过程,只要结果让人满意就好。”
“可有些事,过程远比结果重要。”
“是吗?也许吧,不过那都是失败者为自己找的借口,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意善始善终?”
“那个‘谁’包括你吗?”安倾城双眸幽深
夏天恍然,眼神一滞,不由垂眸,“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安总想太多了。”
“是吗?” “是。”夏天语气坚决,接着话锋一转,“先走一步了,回见。”
安倾城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那挺直脊梁远去的骄傲背影,嘴角一丝邪笑,“看来是我对你太过客气了。”
居然想跟我言归于好,当“朋友”?哼,我难道没告诉过你吗,就算是要重新开始,也只能是一种关系。这次,是我说了算。
接下来的一周日子还是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夏天也开始私下准备回德国的事,如果一切顺利,下周的这个时候,也就是自己28岁生日那天,应该已身处慕尼黑了,虽潜意识里希冀着发生点什么事。
“夏夏,下周就是你生日了,想怎么庆祝呢?要不要在家里开个派对,或者是外面也可以。”饭桌上秦素有些雀跃地提议,夏天略微一怔,随即看了父亲一眼,难到父亲还没跟母亲说?
夏凛然也不吃了,放下了碗筷,虽然自己多次想找机会跟妻子开口,可聪明的妻子总是巧妙地躲过话题,引得他也不忍心了。毕竟分离三年的女儿能多留一刻都是好的,作为男人都无法按捺的不舍怎忍心强加于妻子呢?
三人皆是一阵沉默,夏天正想开口,手机却响了。“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留下秦素跟夏凛然相对无言
夏天一看,居然是他?这个时候打来,有什么事吗?
“韩师兄,有何贵干呀?”夏天顺势往沙发上一靠,跷起腿
“不巧,确是有些麻烦。”
“喔,认识你三年还第一次有这种荣幸。”夏天微微一笑,韩离是她三年前进事务所时认识的,两人一自我介绍居然还是校友,只不过韩离大她三届。此人绝对的大仙,作为事务所毫无争议的金牌大状,英俊多金又才华横溢,为人处世滴水不漏,不过分疏离也不刻意亲近,他对你的微笑和善意都只是他的教养而已,并无其他。
“呵呵,第一次听说被人麻烦也是种荣幸。”
“那是因为韩大状你太无所不能了,所以没有机会聆听到这种心声,要是你早点想到去麻烦别人,这种话就习以为常了。”
“好,我言归正传,麻烦你帮我在A市找处合适的公寓,我有个朋友下周开始就会从德国去A市工作,需要一个化境适宜的住处。”
“我能问一下他的年龄和职业吗?毕竟这样方便我准确定位。”
“他的要求不高,交通便利,宽敞、舒适就好,价钱不是问题。其余的,你做主。”
“我知道了。”
“麻烦了。”
“哪里。”
和韩离说话总是这么痛快,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说话都是直接又简洁。于公他是个让人崇敬的前辈,于私他是个口碑极好的朋友,这些年,他们之间仿佛也如韩离的习性,不近也不远。即使夏天如此挑剔又傲慢的人,也找不到不能与他和睦相处的理由。
这头电话刚挂,马上又有新的来电进来,居然还是大老板?今天是怎么了?夏天满腹疑问地接通了电话,“boss,您好。”
“summer,根据事务所合伙人的一致决定,希望你能在A市留任,届时新的合伙人会前往A市分部坐镇。”
“什么?我们之前说好的,您会给我时间考虑。”
“至今为止你还没给我任何答复,其实你已经告诉我决定了,不是吗?” “我不懂您的意思。”夏天难得语气有些软弱
“呵呵,你懂的。如果你执意要回德国,我也不会阻止。”
“我——”
“我等你好消息。”
“好。”
夏天愣愣地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难道我的犹豫这么明显?夏天,难道你就这么想留下来?这么想——
其实了解夏天的人都知道,她回应你一件事之前心里是早有定论的,答应考虑几天只是过场问题,而这次她居然主动提出要考虑一个月,说明这件事她左右为难,甚至潜意识里是同意的,她只是需要一个有说服力的人推自己一把,想被赞同。
终于挨到了预计离开的前一天,也是生日的前两天。夏天还未跟父母坦白自己应该不会离开了,也并未回复老板,仿佛一切已有定数,又仿佛一切还会有变动。直至次日凌晨,夏天才缓缓拿起电话。
“我不回去了。”夏天站在露台望着远处,黑夜里的双眸如星辰般闪耀
而电话那头的老头只是无声一笑,扭头看向办公室里沉稳不迫的男子,“一切如你所料。”
“我知道。”
“你的航班是几点?”
“三小时后。”
老头终于哈哈大笑,拿起桌上的红酒杯,“预祝你一路顺风。”
男子抿嘴一笑,轻轻举起手里的酒杯,眼中划过一丝胜券在握的深意,“多谢。”
随之仰头,酒已是一滴不剩。
本以为女儿就要离去的秦素和夏凛然本准备好一夜不得入眠了,可就在就寝时分却被告知女儿不但不会回德国,还会留在A市工作,这无疑更让人无法入眠了。第二日秦素一大早就起床亲手做了夏天最爱的早餐,夏凛然也难得带着笑意上班了,郑言自然也是最高兴的几人之一,一时间整个夏家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安好又完美。
除了家里人,夏天只告诉了顾莫言和燕然,虽然有想过这样无疑是在暗示安倾城什么,可是想到他迟早也会得知此事,也就不在意了。
“夏夏,有件事,妈妈和你商量一下。”秦素态度依旧温和
“就按你和爸的意思吧。”不用想也知道母亲想提明天自己生日的事,这次回国整体是低调处理的,因为之前想着还要回去,现在既然决定留下,重新处理人际关系也是不能避免的。如果答应举办派对的事既能让父母安心又能方便日后工作生活,也算两全其美。
“那好,一切就按原计划进行。”秦素就等女儿开口,可笑还没见底就发现自己露馅了,虽说之前知道女儿就是这几日离开,可秦素是早就下定决定要留下她过完生日的,到时就等于通知了所有人,夏天回来了。届时那人也一定会有所行动,无论是由于何种原因,能让女儿留下来就行了。知女莫若母,秦素怎么会看不出来夏天依旧被那人牵动。
“妈——”夏天无奈地叹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在等他,一定不是,她不能这么暗示自己。
经过那件事,怎么还能容忍自己爱着他,这么可耻的自己,怎么可能容忍?
表哥堂弟
知情人士们早已明了今日之事,各大名门望族也陆续收到请柬,连安倾城也不例外。这毫不掩饰的宣布,甚至是炫耀,夏家一如既往的强盛;夏天,那个天之骄女,华丽回归了。
由于三年的空缺,夏家此次是决意要办一场盛大的宴会,虽28岁不算什么特别的岁月,但作为契机,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秦素还专程通知了S市娘家,而盘踞B市的夏氏家族当然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邀请,除了双方都已腿脚不便的老爷子和老夫人,其余能来的都会赶来。
夏家是大家族,夏凛然上有一兄下有一弟一妹,兄弟三人皆身居机关要职,而妹妹是标准的商界女强人,至今单身无子。可巧的是,夏家孙辈里除了夏天一个女儿皆是男子,因此夏天除了母亲娘家的两个表哥,本家还有一个堂哥和堂弟。这也是夏天从小得天独厚的一个重要原因,受尽兄长们的宠爱与包容还顺便压迫一下唯一的堂弟,人生不亦乐乎。
今夜的宴会无疑是A市入冬以来声势最浩大的,达官显贵齐聚一堂,场面奢华非凡。夏天发髻高盘,一袭抹胸红裙,妙曼而立,美得让人忘乎所以。夏天拖着长裙游离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就看见顾莫言领着他那心肝宝贝翩然而至了,至于燕然是早就来助阵了。而那人,似乎连敷衍都不屑于呢。
“生日快乐,表妹。”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明明听着有些轻佻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清冷之意。
夏天的笑意已经到达嘴角,一个徐徐回身,“多谢了,二 ,表哥。”
对法的脸上没有预料的变化,依旧带着轻盈的笑,“三年不见一切还好吧。”语气中没有丝毫疑问,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打趣
夏天是听出来了,心中不由一沉,脸上还是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当然。”
“那就好。”男子也没有反驳之意,只是顺着接话,“你大表哥有事来不了,礼物我替他带来了。”
“那有劳二表哥帮我谢谢淮表哥了。”秦淮是出了名的忠厚老实,对家里也是言听计从,对夏天也是个标准兄长的态度,因此夏天跟他还算亲近,可由于气性相差太多,始终不算亲密。而那个眉目如画、气质清逸又气性相近的表哥却又处处喜欢和她作对,可能是同性相斥的原因吧。
这二表哥和淮表哥的明显差距怎么会听不出,想起这个傲慢无比的表妹这些年在国外也不禁心疼,收起笑意,“夏夏,不要这么笑,至少在家人面前不用。”伪装这种东西,对我们这种出生的人太过平常了,只是一家人又何须如此?
夏天一怔,嘴角慢慢平缓,低眸一个浅笑,“好,我记住了。”
“欢迎回家。”
看着转身而去的表哥,夏天停留片刻还是追上前了两步,“易表哥,谢谢。”
秦易脚下一滞,并没有回头,只见他笑意悠扬,踱步而去。
“夏夏。”秦素已经走至她身边
夏天提起裙摆一个侧身,低头看着矮一些的母亲,“怎么了?”
“你大伯父、三叔和姑姑他们来了,还有谨渊也来了。”秦素对于今天的状况还是很满意的,一脸幸福的看着女儿
夏谨渊?小堂弟也来了?不是最怕见到自己了,从小一见她就躲,现在怎么还主动上门来了?堂哥人在美国,今天来不了夏天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那个玩世不恭的堂弟会来凑热闹。
没功夫细想,夏天已经姗姗上前去了,一一打了招呼问过好了才算完事儿。正想喘口气儿却被那个死小孩拉住不放,“堂姐,你今天真的是太漂亮了!虽然我从小受您美貌熏陶已是司空见惯了,可三年不见,今日一看,更是惊为天人呀!”
夏天眼睛都没抬一下,随意地固了固头发,“夏谨渊,三年不见,你居然会用成语了?进步神速呀!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
看着堂弟的谄笑成功地僵死在了脸上,夏天眉梢终于有了一丝雀跃,“少跟我来这套,有什么屁话就快点放,我才没闲工夫陪你在这儿唠嗑!”
“堂姐,您真的是聪明绝顶呀,什么都瞒不过您。事情是这样的,我想来A市——”
“慢着!”夏天伸出玉臂做了个住嘴的动作,然后缓缓回眸,挑起眉毛,看着一脸小心翼翼伺候着的堂弟,“你想进彦林?”
被一语击中的夏谨渊瞬间眉飞色舞,准备开始阐述自己的雄心壮志,“这个您都猜到了?堂姐,我是这样想的——”
“夏谨渊你今年20有3了吧?我说你都这把岁数了,一天到晚除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还会什么?想学燕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自己这个堂弟打小就崇拜燕然,长得虽还过得去,可论头脑、容貌、交际手腕,跟燕然比那还差得远!整日不思进取,就知道吃喝玩乐,不听家里安排不愿从政,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和燕然狼狈为奸、并肩而立。
“堂姐——”夏谨渊语气弱了一半,这场面不由又让他回忆起曾经被无数次压迫的情景
夏天是习惯了对这个堂弟趾高气昂的,何况如今还是说的正经事,因此更是义正言辞了,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脑袋,“我说你怎么光长个儿不长脑子,你不听你爸的话从政也可以学学堂哥经商呀?家里又不是挺不起你,不然干点什么术业有专攻的也好,一无是处的德行特了不起吧?或者换你们B市人的说法,特牛B吧?”
“姐——”
“你别叫我姐,我才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弟弟!你以为人人都能跟那燕然一样为非作歹、祸害人间呀?人家生来就是吃那碗饭的,你不是那块料就别干那些事儿!”
“可是——”
“还可是什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清楚是吧?年后燕然也要乖乖回彦林接他爸的班儿了,你还跟着瞎掺和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
夏天说了半天也是口干舌燥了,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正想抽身去喝杯东西润润喉,可那让她心里堵得慌的人就来了。
其实安倾城已经来了片刻了,只是不想打断某人上演恃强凌弱的戏码,于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好戏,真的太久没看到她那副狂到天上去了的表情,还记得她说自己懂事以来就绝不在人前任性了,要么彬彬有礼要么嚣张跋扈,“任性”是个奢侈的字眼,首先要有资本放纵,其次需要有资格的人接捧。当时只觉得那是她为自己在他面前为所欲为找借口,后来才发现确实如此,她只对能依赖的人任性。而当初就是这一点,让他欣喜不已,对她千依百顺,事到如今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倾城,其实我就是故意任性,故意不懂事!我就是想看看,你安倾城可以宠我纵容我到什么地步。
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家人放心尖上长大的。在很小的时候,我是真的无法无天的,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爸爸妈妈惯着,爷爷姥姥也哄着。直到有一天,我明白了,我们这种出身,怎么可能真的随心所欲呢?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有责任和义务,要承担和忍受。那些荣耀都是有条件的,我不想以后被人明捧暗踩、说是徒有虚名,不想变成我最看不起的那种只仰仗家里就肆无忌惮却一事无成的二世主!我夏天,就算是目中无人也要靠我自己,我要出类拔萃到就算只靠自己也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无法无天!所以不光是为了自己,也当是回报如此显赫家世、如此让人难以企及的奢华生活、如此万千宠爱,我也必须比绝大多数人都优秀,做一颗在任何人眼里都光彩夺目的明珠!因为唯有这样我才无愧我的家族,我父母的期望和挚爱。”两人相携逃离了宴会,夏天披着安倾城的外套,黑发轻扬地和他手拉手在人烟稀少的街上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就说到此处,这也是夏天第一次对安倾城如此坦诚。
“夏夏。”
“呵呵,倾城你别这样看着我,其实一点都不辛苦的,我早就习惯了。”夏天突然停下脚步,抬手遮住了他好看的眼睛。既然是注定的,又是自己的选择,那当然得坦然处之,找个最舒服的心态接受。
“好。”安倾城含笑拥过跟前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此时她眼中早已没有往常的强势,只剩如水波般的平静。其实怎么能不辛苦,那种滋味自己不是最清楚不过,看似再理所当然的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遇到你,我变贪心了,我又想试试小时候那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夏天歪着脸伏在他宽阔的肩头,“看看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每天就给你添乱,你会是什么反应,别人又会怎么看我。”
“得出结论了吗?”安倾城勾起一抹淡笑
夏天窝在他颈间呵呵地笑,“嗯,原来一无是处、养尊处优的日子还不错!我终于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堕落了,那种快感真的让人无法自拔!”
“呵呵,那你就不怕变成那种你看不起的那种人?”
“这可不一样!”夏天推开他,眼中满是狡黠,“他们那是靠亲爹,而我靠的,”食指不听话地在他胸前画圈,“是干爹!”
安倾城听出她是在调侃自己,也不动怒,继续跟她嬉笑,“说说看,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大了,不是谁都有这个本事找这么英俊多金的干爹的?!那可是要拼实力的!”夏天一本正经地解释
“喔,什么实力?”坏笑着圈住眉飞色舞的女人
“我还以为你清楚呢,原来你不知道呀?”夏天也不怯场,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搂过他的脖子,将那种俊得人神共愤的脸拉直面前,对上他如今寒波生烟般的双眸,媚笑着侧过脸,娇嫩的唇瓣径直贴上他的耳垂,气若游丝地低语,“床上|功夫。”
只是安倾城还来不及细细回忆过往点滴就被宣布回归现实了,不是吗?她终于发现他的存在了,只是用一种疏离又自制的眼神。好熟悉,三年前她转身走的那一刻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三年后回来还是如此;又好陌生,因为在那段不长也不短近三年的时光里,她从来没这么防备地看着自己。夏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沉默平静胜过千夫所指,你的毫不动容才是最伤人的利器。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会让我习以为常,让我以为这就是我最熟悉你的样子,让我稳如磐石的心开始也为之动摇。
三人行
两人对视,还剩一人恍惚。夏谨渊也跟着夏天的的目光追寻而去,看着久别多年的安倾城觉得他气场更甚从前了,说起自家堂姐身边关系最密切的这三个男人,真的是无一不让自己钦佩神往。燕然自然不说了,恨不得自己哪天醒来就变了是他!顾莫言的高深莫测、卓尔不凡早已是远近闻名,是个连自己目中无人的堂姐都钦佩欣赏之人;至于安倾城,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气势不由就弱几分,总觉得从他身上看得到某人的影子。
就像自己的偶像燕少说的那样,顾莫言是孤傲从容得地让人不敢造次,而安倾城是狂妄冷漠得让人不敢靠近,靠近都不敢还何来造次?
“姐,那不是——”
“滚开。”夏天的眼中已无半点暖意,只静静地盯着不远处那强悍的气息
夏谨渊憋屈地拔腿就跑,妈的,小爷我今天就没有一句话是说完整了的!
作为今晚的主角又是主人之一,于情于理夏天都应该上前已经安倾城,偷偷掐了大腿一把,下一秒已面容精致,仪态得体地移步上前,“安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妄见谅呀。”
安倾城也重新摆出了生人勿近的模样,“哪里,夏小姐今日是主角,□乏术是正常的,再说,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场面上的虚物。”
“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就顺着他的话说了,收到对方些许惊异的神情才察觉失言了
“是吗?”安倾城心中虽是一喜,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怀疑和嘲讽
夏天挪开眼,有些不在然地笑了笑,“安总的脾性,整个A市谁人不知,夏天当然也不是那孤陋寡闻之人。”言下之意即是,我所谓的了解不过是同众人一般,并无特别。
“夏小姐过谦了,谁不知道夏小姐是博学多才的法界精英。”安倾城右手自然地放入口袋,拳头紧握
“不敢当,只是本职工作而已。”
“那我祝夏小姐日后前程似锦、一帆风顺了。”安倾城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有些迷离的美眸,嘴角勾起标志性的幅度
看来他是知道了,夏天心里暗暗肯定着。这才刚开始就如此尴尬了,接下来的日子还怎么相处?真不知道还能伪装多久,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吧,要么彻底决裂要么,重新开始。其实夏天心里一直都清楚,以他们之前的情意,怎么可能真的做那该死的最熟悉的陌生人?除了相爱,只能相憎,一如两人的性格,极端又决绝。
“什么意思?”深知他从来不会说无谓的话,夏天突然有一丝警觉
“字面意思。”真够警惕,夏天你现在真的是防我防的一丝不苟呀
“那借您吉言了。”现在也容不得自己深究,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他虽然城府极深,可对她却从来没用过半分,除了三年前。
其实夏天是有些委屈的,当年明明是他对不起她,现在他却一副好似她欠了他的模样。她也不想与他争辩了,因为那会显得一直耿耿于怀的只有她。同时,也没办法跟他重温情人之前的相处模式了,因为自己根本没办法像当初般洒脱随意了,那个心结始终在那里,由不得自己不承认。
两人之间的互动越发显得生硬了,安倾城也没有要先走一步的意思,所以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旧情人重逢又无言以对的纠结场景。有的人是出于看好戏的心态,有的是碍于两人的脾气,连顾莫言都笑看,还有谁敢上前?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两个不知者不惧的人,夏天事务所的一个女同事一脸惊喜地小跑过去,“summer,你看谁来了?”
夏天朝同事指引的方向探去,那不是——
安倾城自然也看到了门边气质沉稳睿智的男子,再转头看向眼前一脸诧异又略带惊喜的女子,不由瞳孔一紧,原来是他。应节早就调查好了夏天在德国的一切,以及此次事务所A市分部的相关事宜,怎么可能错过鼎鼎大名的韩大律师,不,准确的说是事务所的最新合伙人,分部的第一主管。虽然通过调查,过去三年以来他对夏天并无什么特别举措,可是总是觉得他就是那个隐藏的敌人,今日之举无疑让安倾城更加确定这一点。
“安总,您尽兴,我先失陪了。”夏天的心思早已不在这边,一心只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这看在安倾城眼里,就是□祼地“见异思迁”。
不等他回答,夏天已有些迫不及待地擦身而过,某人紧握成拳的手指也开始泛白。
夏天步步走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刻,歪着头,难得有些顽皮之意。看得众人不知所谓,这来的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夏大小姐都喜上眉梢了,秦素和夏凛然也只好跟着静观其变。
“summer,生日快乐。”对方平静依旧,连祝福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夏天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先上前和他一个贴面,“韩大状,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韩离笑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只见他衣冠楚楚、器宇轩昂,眉目间丝毫没有长途劳顿之意,任就是那个一丝不苟的韩大律师。本就引人注目的仪表,又由于夏天的郑重,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今日是私宴,公事明天再谈,如何?”韩离永远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即使是再精明强势如夏天之人面前
“韩大状所言甚是。”夏天莞尔一笑,“那里边请吧?”
韩离没有再开口,只是从容的和夏天相携入场。这一幕幕惊醒了无数人,大家都开始纷纷猜测两人之间的种种,只是都没有胆量敢去看安倾城的脸色。
“呵呵,看来这场戏是越来越精彩了,主角配角都粉墨登场了。”燕然端着酒杯似笑非笑,见身旁的人并未回话,又继续开口,“看来你月前赠我的那席金玉良言我是要原封不动的还赠给你了?”
“是吗?”
“不是吗?”
韩锦语塞,只是目光幽静地追随着那人。
燕然瞬间有些同病相怜的触感,伸出长臂拍了拍韩锦的肩,“同是天涯沦落人呀。”
看他这会儿还有工夫打趣自己,韩锦不禁一笑,低头饮酒。
“干嘛摆出这副嘴脸,现在看某人千年难遇的落魄模样的时候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抓紧了!”燕然下巴一抬,魅态尽显
确如燕然所言,某人现在的情绪低得藏都藏不住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应节此时立刻进到安倾城身边,看着他眼中的暴戾便知大事不妙,“总裁,是不是要通知司机——”
安倾城没有说话,抬了抬左手,应节便不再继续。
“这才刚开始。”安倾城喃喃自语,一旁的人眼底闪过复杂的情意。
应节定睛看了韩离一眼,“首席法律顾问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安倾城有些意外,居然这么顺利。“谁给的答复?”
“我们是直接跟它们德国总部的负责人交涉的,不过对方的意思是分部主管的意见也是决定因素之一。”
“也就是说,是韩离答应的。”
“没错。”
“很好。”安倾城非但没蹙眉,反而淡定一笑。已经很久没有想跟人一比高低的兴致了,难得来了这么个人让他重燃兴趣。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有趣,明知是意有所图还偏偏迎头而上,是在挑衅还是炫耀?我管你予以何为,这次我安倾城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连拭目以待多时的顾莫言都忍不住摇头了,秉持着不抢风头的原则,一进门就搂着美人躲进了角落,看着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置身事外果然是明智之举。
“我嗅到了狗血的气息。”美人儿一向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人
顾莫言见怪不怪地垂下头看向怀里宋即墨挺翘的鼻尖,“顾太太好厉害,又被你嗅出来了。”
“那当然了,狗仔嗅狗血那是本能!”丝毫没意识到他在打趣自己
这下换顾公子忍俊不禁了,虽然早已习惯她语出惊人了,可时不时还是会给你个惊喜。
这边夏天对韩离很是照顾,一直陪同左右,明知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可无论与公与私她都想分散众人放在她和安倾城身上的注意力。韩离突然来A市定然与事务所的事有关,加之之前他让自己帮他朋友找处公寓,现在想来也应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好的很呀,敢情我夏天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呢?
见身边已无旁人,夏天憋了半天的气终于忍不住要发了,“韩师兄,您可真是手段高明呢,想我夏天自负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草包而已。”
韩离听她此话也猜到所谓何事,不紧不慢地侧身拿过餐桌上的一杯红酒,虽言辞恳切可神色自然,“是韩某利用了夏小姐的信任,这杯该罚。”说罢很是优雅地将酒杯凑到唇边,缓缓地饮,同时抬眸看了一眼夏天的表情,眉梢中有些笑意
夏天见此便不好发作了,要知道韩离从来都是个巧舌如簧的斯文君子,说难听点就算是庭上颠倒黑白都是一副“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的样子,日常生活中他与人争辩也难有厉色,仿佛永远是那个占尽天下理的人。至于道歉认罚之事更是从未听闻的,再说之前类似的事是绝没发生过的,夏天一直觉得他们还没到那个情分。
见师妹不语,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韩离放下滴酒不剩的杯子,顺势端起两杯细细的香槟,一杯递与她,夏天自觉失礼,只好笑盈盈地接过香槟明知故问,“这杯怎么说?”
韩离轻启薄唇,“合作愉快。”
夏天俏丽一笑,微抬酒杯主动和他的碰了一下,看在韩离眼里更是香艳无比。她愿意留在A市是意味着她敢于面对过去,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逃避了三年,可无论之前你身在哪里,心里永远只装着那个叫安倾城的人,害怕控制不住得那么明显,连见都见不得。可如今,你愿意重新回到这里,即使那个人还在,可你依然决定留下来;是不是在暗示一切你都放下了,你从未直言,那我就当时如此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夏天还真有些好奇,因为他在欧洲的名声很响,没必要来A市沽名钓誉。
“很早之前。”韩离似有似无地直视她忽闪忽闪的美瞳
呵,等了两年,是不是很久了?是不是慢了一点?可是夏天,只是你不知道,我怕要是早那么一点,你会还没准备好。
纠结
新人到来,必定带来新的气息。韩离在夏天的生日宴会上一亮相就成功引起了各方关注,再加之本身他在欧洲就有很高的知名度,这次来A市就是准备大展拳脚的,各大家族有的主动示好,有的介于安倾城的面子,也是保持观望态度。
“summer,准备一下,我们5分钟后出发。”韩离走到夏天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扣了下门
夏天刚到还不到半小时,正摊着文件在细看,直发全部掠至左侧,露出右脸柔美的线条,此时眼中稍有疑惑,“今天要外出?”
“先收拾东西,我们车上说。”韩离并没有久留,撂下话就转身离去
夏天愣了愣,不慌不忙地收拾好包,取下一旁挂着的大衣换上,提起手包就跟了出去。
“我们这是去哪里?”她还没试过跟韩离在一起这么摸不着头脑的,因为就他们的职业,共同处理一件事的时候两人之间是绝不能有半点隐瞒的,而且对方有什么习惯、有什么计划和想法都是要事先清楚的。
韩离今天穿了银灰色的西装,黑色短发整理得很精神,眉目间依旧沉静,“俊河。”
夏天还是难掩诧异,对上韩离略有深意的眼神,忙收敛神色,“为什么我之前不知道?”
“是管理层的决定,当然,我也同意。”韩离没有再看夏天,只是自顾理了理袖扣
夏天也不再说话,车内静得有些尴尬。身旁的男子很轻地叹了一口气,“summer,你的私事我从来不过问,因为我知道你一向公私分明。”
“谢谢你的信任。”一点惊讶也没有,她和安倾城的事虽说不是人竟皆知,可在A市,在所谓的上流社会确实是无人不知。本以为以韩离的个性不会对这些事有兴趣,可既然他决定来A市发展,这些事定然是调查清楚了的。
再次走进这座大厦,夏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了,没想到三年后,她还是站在了这里。
“走吧。”电梯门打开,韩离低声提醒
夏天苦笑着看了鞋尖一眼,再次抬头已经心无旁骛的模样了。接待他们的是俊河的公关部经理,只是应节也在让夏天有些意外,对方特意跟她颔首示意,她自然也得大方含笑回应;一行人先后落座,不过几分钟那人便出现在会议室门口,黑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就是这么平常的搭配也硬是显得他英气逼人。
对视了几秒,安倾城率先转移目光阔步而来,简单寒暄了几句,径直走到了主位坐下。冷峻的眉眼、完美的身形、凛冽的气质,无一不使他强势完美如君王。
由于之前相关事宜已经商量得很好了,因此签约非常顺利,韩离成为了俊河的首先法律顾问,而夏天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顾问团的一员。其实她心里很是好奇,以韩离的身份地位,完全没必要给别人打工,纵然俊河在A市是数一数二的。
“夏小姐。”
夏天今天已经是几度走神了,有些气败地偷偷蹙眉,“抱歉。”
对上安倾城已经伸出片刻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没有想象中的纠缠,只是公式化地一触便松开了。
韩离对此情景也不多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和安倾城道别,安倾城作势要相陪几步送别 ,被婉言拒绝,“安总请留步。”
众人都很恭顺地跟他曲身示意,安倾城便不再动作,只是眼神暗藏玩味地从夏天身上扫过,她几乎同时想起了宴会上他说的那句话,原来如此。
韩离率先抬步离去,夏天刻意垫后,其余人也跟随前人的脚步相继而行。安倾城自然是看出她的用意,也不阻止更不主动,只是转身步履从容地回到了首位坐下,略微歪着头像是在等她开口。
“安倾城,你这样有意思吗?”夏天有些忍不可忍了,按平日的习性她是断然不会这样沉不住气,更不会对他直呼其名,在决定老死不相往来之后。
猜到会被质问,但没想到她还会这样称呼他,虽然语气不怎么好,可是这称呼比什么该死的“安总”好听上千万倍。安倾城难得勾起一丝笑意,“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这满是嘲讽的语气立刻把夏天拉回现实,她现在是在干什么?质疑情人吗?因为以前她小姐脾气一上来就会连名带姓地唤她,即使是在交往初期,她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这头韩离和几个律师已经走到了电梯口了,其中一个放眼一看,“咦,summer怎么不见了?”
韩离和陪同的应节皆是心中明了,前者含笑不语,后者也是淡定自如,“想必夏小姐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应某陪几位先去楼下稍息片刻吧。”言下之意,现在不便打扰。
其余众人都心领神会,以为夏天是去了洗手间,也就不深究了。只有韩离深沉地偏头看了应节一眼,应节端着所言不虚的表情恭敬地跟他颔首,于是一行人便先行进了电梯。
夏天有些气结,强忍怒意,安倾城见她不言他也不语,两人就那么耗着。瞅着这时间一分分过去,夏天想着还有人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憋了半响才甩下一句话,“我们走着瞧!”
看着那白色的倩影带着火气呼呼地消失在转角,回想起刚才她面颊泛红,秋波生雾的样子,安倾城有种似曾相识的快感,重逢以来她哪次见到他不是似笑非笑、冷言冷语的,这次终于有了些真实情绪了。夏夏,看来没变的不止是我。
应节一回来就看见自家老板笑得春意盎然,这种笑容真的太过久违了,自从那人走后,他没有一天不是郁郁寡欢,甚至比之前更阴沉。
“总裁。”思索片刻还是打断了某人的思绪
安倾城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尽,连语气都有些明快,“走了?”
“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
让大家等了一阵,夏天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提议说中午请客吃饭,A市本就是她的主场,大方一点也是应该的。
“还好吧?”车内韩离看也没看夏天一眼,直视前方
夏天偷偷瞟了他一眼,不太愿意明言,于是打起太极,“什么?”
韩离没打算让她跟自己坦白,也不失望,思维一转,“我说的是洗手间的事。”
夏天先是一愣,眼珠一转,呵呵,原来这位才是太极拳高手,明丽一笑,“是呀,俊河太大,我迷路了。”
“呵。”韩离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她还真的敢顺着自己说
夏天得意洋洋地看向窗外,不再理他。在俊河她会迷路,怎么可能?
中午夏天在市内有名的粤菜馆订了桌子,因为考虑到他们都在欧洲呆惯了,是受不了辛辣的。这次的顾问团成员都是欧洲总部过来的优秀律师,也算是事务所分部的骨干,以韩离为首,夏天为副。
由于都是公事多年的熟人,大家私下相处时都是比较随意的,但是这个准则不针对韩离,虽然他从来没明确表示过底线,可反而让人不敢有所逾越,因为这种人往往是最有规则的人。
“summer,你是A市人,浚河集团的安总你应该早就认识吧?”一位前辈放下手中的筷子,明明是疑问句却是七分肯定的语气,随即其他几位律师也用眼神表示赞成
其中一位本就和夏天有芥蒂,一直屈居人下,借此机会当然要好好讽刺她一翻了,“这是肯定的了,summer是A市第一名媛,怎么会不认识呢?”夏天的背景在德国的时候大家都是不在意的,反倒是来了A市总会得到些风声的,刚开始大家也狠狠惊讶了一把,虽然有想过她出生不凡,可没想到这么大的来头。
夏天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好看了,现在是怎么回事,随便个阿猫阿狗都敢来质问我了?韩离没有搭话更没有出面阻止,那人见状更是肆无忌惮了,“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其余众人虽八卦,但夏天的脾气一向是众所周知,不但万不得已千万得罪不得,何况如今是在她的地盘上,于是大家都很识趣得没有呼应,顾自埋头吃饭。
“胡说什么呢,summer姐和浚河的总裁认识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只有一个小女生开口了,她从一年前来事务所起就跟着夏天实习,这次本是可以继续留在总部的,只是她一直仰慕夏天,所以毫不犹豫地跟着来A市了。
“我们在这里说话,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实习生也可以Сhā嘴了?”那人出了名的说话刻薄,和夏天的恩怨源于一次经济纠纷案,对方财大气粗指定要夏天帮忙对簿公堂,让本来私下准备充分的某人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毕竟当时夏天只是新人而已。
见小女生被呛得满脸通红,本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夏天暗笑:本小姐正想发火愁找不到机会呢!没有黑脸反而嘴角上扬笑得很是艳丽,“本来听说周律师从小就受西方教育蛊惑,平日满嘴人人平等的,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呢,您还是很懂得中国传统礼仪的嘛。”夏天这是在暗讽平时一向口无遮拦、毫无素质的他现在居然还学人家摆起尊师重教的谱,偏偏自己也就是个心胸狭窄、品性阴险的小人。
那人一听面上立刻挂不住了,小女生也忍不住窃笑,其他人都是知道两人纠葛的,也就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了。看着本来趾高气昂的朱大状一脸猪肝色,夏天的心里瞬间舒畅了很多,果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件多么让人神清气爽的事情呀。
“summer,你——”那人正要发作,一脸不会事罢干休的凶相
“适可而止。”韩离放下了手里小酌的酒杯,用没有一丝怒意的口吻。只是伴随着一个略带告诫的眼神,在那人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顺着扫过提出话题的人,两人皆是一滞,乖乖闭嘴了。虽然没有直言是谁的不是,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维护夏天。
夏天有些抱歉地看了韩离一眼,没想到居然换了某人万年难遇的一抹笑意,吓得夏天埋头就吃菜。
“summer姐,你真的——”
“可儿,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夏天板着脸不再说话
小姑娘憋了瘪嘴,埋着头不敢问了。也是,不过22岁的年纪,多年以来除了醉心学业什么都不懂了,单纯得不得了,所以才让夏天都忍不住护短心切。
“其实,我不是想八卦什么,只是觉得那么优秀的人要是跟summer姐站在一起,那该多般配呀。”李可儿嘟嘟念念的小声辩解了一句
夏天心底蓦然一怔,手里写字的笔也跟着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脸向往的小姑娘,像是在跟自己说,“可是,有些事偏偏就事与愿违呀。”
安倾城,我都决定跟你相忘于江湖了,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小心我真跟你耗上了,若你当真不识好歹非要复习一下被折磨的感觉,我乐意效劳。
所谓近邻
事务所建立的初期事情相当繁杂,又要准备面试新人,所以大律师们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方便工作,夏天做了一个决定,搬出去住。
“不行,你好不容易才回家的,这才多久又要走了!”秦素脸一板,侧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不看夏天,也不再说话
夏凛然看妻子正在气头上也不便出言相劝,夏天无奈地皱了皱眉,起身过去坐在母亲身边,讨好地挽着她,“妈,我只是搬出去住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况且我找的地方离家也不远,你随时可以过来看我呀。”
秦素依旧没有丝毫妥协,两条柳眉都盛着怒意。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也不是好好的。”
“实在担心,就让个佣人过来帮我打扫就行了,您也可以过来给我做好吃的呀。”
“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好不好,你要是想逛街了就给我电话?”
“我不是不愿意呆在家里,只是最近手头事比较多,住外面方便一点。”夏天最头痛的就是每天母亲都会等自己回来,然后在一旁晃悠,真的不太方便甩开手工作,要知道她在国外熬夜是常有的事,可是一回到家,那个母亲能看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每天累得跟什么似的。
“既然孩子都决定了,就随她去吧。”夏凛然见女儿已经无话可说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就让秦素想起三年前丈夫也是这样不顾自己感受,顺了女儿的意,“我怎么了,想女儿在身边有什么不对吗?你用的着每次都来跟我对着干吗?哪次不是你来当好人?!”
夏凛然没想到妻子会这么生气,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语气一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听上去还是我在无理取闹了?”秦素也不管女儿在一旁了,说着泪水就含在眼里了
“妈,爸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不是了,你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
夏天转头看了看一脸平和的父亲,颇显尴尬,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怎么看怎么一副慈父相!
“我哪里凶你了,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了?我,哪里舍得。”
夏天眼睛都睁圆了,是我幻觉吗?爸爸居然也会甜言蜜语,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咳咳,我先回房了。”夏天不自然地站了起来,尽量减少存在感地移动
秦素此时脸上漫了一层红晕,有些嗔怪地瞪了夏凛然一眼,扭头看向夏天的时候脸色也好很多了,“夏夏,你知道妈妈不是——” “妈,我这次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这算是一种承诺吧,此话一出也终于让秦素安了心,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那我回房收拾一下,周末就搬过去。”夏天当机立断,想自己言尽于此,母亲是万万也没有借口再留自己了
秦素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夏凛然握了握妻子的手,眼神给予肯定。
韩离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夏天和自己成了邻居,因为他注意到自己这层楼还空了一间公寓,虽然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可更是商业中心,富商精英众多的A市还不差那几个租得起这里的人,无意之间得知已经被人预定了。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预定下公寓的人就夏天,于是某天起他开始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有所期待。
“需要帮忙吗?”
夏天一边指挥着佣人搬东西,一边观察楼外的交通,正思索着从这里出发多少时间可以到事务所。
一回身,就看见韩离穿着一件略显宽松的针织衫,休闲长裤,斜着身子靠在门边微笑着。此刻夏天只想到一句话:形散神不散
他即使是在这么放松的状态下气质却还是屹立不倒,一副随时可以上庭口若悬河的样子。见他毫不吃惊的表情,夏天觉得很有趣,慢步走过去,“韩大状推断能力果然惊人呀。”
韩离就等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冬日的旭阳从玻璃窗折射进来打在她身上,就算是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他也依然可以肯定她此时的表情有多迷人。
“呵呵,三年下来有所了解而已。”韩离站直了细细地看着她,很淡雅的妆容,稍稍困住了些她骨子里的艳丽,却动人得很。
夏天稍感惊讶,她以为韩离永远不会为旁人分半点心思,至少她没见过。说起来,三年下来,她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限于工作中,至于私底下他是个怎样的人还真不清楚,也没见过他跟人有什么过密的交往,更别说什么女朋友了。
“怎么了?”见她不回话,韩离收了收笑意
“没什么,只是在回忆咱们认识的这三年,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女朋友。”夏天鬼使神差地就脱口而出了
韩离一愣,然后神情越来越柔和,“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
夏天被这么一问,才惊觉自己多言了,有些窘迫,讪讪地摸了摸长发,“传言而已。”
从未见过她这么孩子气的动作,韩离有些贪婪地多看了几眼,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女人。”
与此同时,夏天已经很给面子地回应了一个大惊失色的表情,然后立刻装出“我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你吓不倒我!”的状态,韩离就那么笑着看她收放自如的表演。
“我的意思是,我讨厌我不喜欢的女人在我身边转。”言下之意,如果我不讨厌你在我身边转了这么多年,那就意味着:夏天,我很喜欢你
夏天有一丝恍惚,可很快就掩饰住了,笑得很明媚地说,“知道了,明天就搬走!”
韩离没想到她会这么开玩笑,有些叹息地一笑,“不用。”
“韩大状,我都说明天搬走了,一晚你都等不了吗?非要我马上就走,欺人太甚了吧!”说着说着夏天自己都忍不住了,扶着腰笑得有些岔气
听着她风铃一般悦耳的笑声,毫不防备的活泼,这一切都让韩离惊喜不已,因为他知道,三年来,带着面具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小姐,东西都按您说的置放好了。”郑言远远就看见正谈笑风生的两人,男子气场清冷,眉宇间的感觉跟顾少倒是有几分相似。
“好,辛苦你了郑叔。”夏天顺势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倒是没什么差错。
“小姐言重了,那我就先回去跟夫人交差了。”走前郑言特意跟韩离微微示意才离开。
“时间差不多了,不知韩大状有没有空跟我共进乔迁之宴?”夏天看了看表,本来今天搬完家也没什么力气,也没想过还要约谁出来,就想着在楼下随便找个地方用餐就行了,韩离的出现既在意料之内也在之外,就当提前跟邻居搞好关系了。
“荣幸之至。”
好在这里一切便利,特色餐厅一间挨着一间。夏天还是第一次跟韩离独处,说起来都让人难以置信,共事三年的两人从未在工作之余私下相处过,这也是夏天觉得韩离很传奇的地方,仿佛他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他一个人便足以应对万事。所以跟他的相处模式,一向都是夏天比较主动。
“想吃什么?”韩离难得有些悠闲,在针织衫外套了件米色立领大衣,相比以前冷冰冰的深色西装,显得更有生气了。而夏天穿了件浅灰色的短外套,紧身仔裤加马靴,两人走在一起很是郎才女貌。
“嗯,泰国菜吧,很久没吃过了。”夏天一边回答,一边漫不经心地四处寻望着,记得这里有家泰国菜的呀,很有名的,以前就经常和倾——
韩离正想接话,就看见她脸色不佳,也猜到了几分,“还是吃日本菜吧。”
夏天几乎没有思考,只愣愣地答了一个字:“好。”
最后两人试了新开的一家日本料理,环境清雅,味道也还不错。
“下周开始,会有新人陆续来面试,我想让你负责。”韩离斯文地擦了擦嘴角,低垂着眼眸淡淡道来
夏天也不吃惊,细咽下最后一口寿司,“我知道了。”
“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用餐。”韩离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夏天有些措手不及,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睛,太陌生了,“我发现你变了。”
“喔?”终于感觉到了
“准确的说,是我发现了你的另一面。”夏天想了想,肯定地说
“是吗?”
“我能说句实话吗?”
“可以。”
“你要保证不炒我鱿鱼。”
“没问题。”
“还要保证以后不针对我。”
“这个难说。”
“哎,你这人——”
直到两人用晚餐回到公寓夏天都没敢把那句实话说出来,下了电梯,各自开门。
“summer。”一旁没有动作的韩离轻轻唤了她一声
夏天刚把要是□孔里,正准备拧,就是动作偏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楼层的灯光很足,韩离镇定却有深意的眼神夏天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有些语塞了,夏天空着的那只手紧紧地抓了抓手提包
“没事了,早点休息吧。”
等夏天慢慢消化完韩离前一句话时,人已经消失在门后了。
月夜冷寒,谁都没注意到楼下转角处停留的那辆豪车,也更不会有人知道,车内那人的心此刻比这寒夜冷上何止千万倍。
“总裁,我们——”
“走。”
安倾城紧抿的双唇看得应节都于心不忍,唯有默默收回目光。
其实安倾城还不知道夏天已经搬了出去,只是刚才路过两人以前常去的那家泰国餐厅时不小心瞥见她了。以为她还记得,可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愚蠢的想法,因为跟着那个叫韩离的头也不回地进了另一家日本料理店,就如同她的心一般,在毫不犹豫抛弃了自己后,欢天喜地地锁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但是自己还是不死心,一路尾随,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场面,那两个人喜笑颜开地相携进了同一栋大厦,三年前心如死灰的感觉重新来袭,甚是有过之无不及。
夏天,你真的好厉害,是不是我不伤害你,你就会主动来伤害我?
一触即发
派人一查才知原来夏天已经搬出夏家,住进了商业区高级公寓,而韩离正好就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层,就差同一间。只要一想到她每天都要和韩离出双入对、朝夕相处,安倾城的满腔怒火就按捺不住。
“噔噔。”办公室的门被很有节奏地敲了两下
“进来。”有些暗哑的声线
应节推门而入就见安倾城矗立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背影满是落寞。他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总裁,时间不早了。”刚才看了时间已经10点过了,公司员工几乎都下班了,整栋大楼唯有顶层的灯还亮着。
“我知道了,你先下班吧。”安倾城还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连头都没回
应节眉一锁,只停留了几秒便不在多言,抽身离去。
这周韩离去了邻省出差,事务所由夏天主持大局,几乎每天都是最后一个下班,今天也不特外,一个人收拾好东西慢吞吞地打车回到公寓,刚拉开家门就听见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你回来——”夏天以为是韩离,语气里都带着轻快地笑意,侧着身扭过头去,却迎上这样一幅画面
他从转角的楼梯间走来,昏暗的光线勾出他深刻的轮廓,双眸如鹰隼般锐利,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夏天有些诧异,同时有些莫名的恐惧
“怎么?我不能来吗?只有那个男人才可以理所应当地进入你的香闺?”满满的讽刺和鄙夷,虽然他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可气到了头顶话到了嘴边,也就口不择言了。
“我要怎么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夏天拔出钥匙扔进包里,只觉得满是委屈和反感,难道大家阔别重逢,就算旧情不在,人情也还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随便吗?
“对,我就是见不得你好!你知道的,我最想见到的就是你悲惨不堪、苦不堪言。这样你就会后悔,后悔当初离我而去!”安倾城终究是忍不住了,你就这么喜欢折磨我吗,既然当初走了为何现在又要回来?回来,扰乱我心。
女子愕然了,慌张掩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一切可以把我的不可一世变得不堪一击的方法!”安倾城步伐稳健地两步上前,狠狠抓过她的肩头,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其燃烧殆尽,“我不是见不得你好,只是见不得你离开我了还过得这么好。你知道当初你离开时,我是怎样对自己说的吗?夏天,你最好祈祷你余下的人生和我不再有半点交集,否则我安倾城今日所承受的每一分痛苦他日都要你夏天百倍偿还!”
夏天惊得连连后仰,险些摔倒,被安倾城双手一紧,稳稳护住。没办法承受如此炙热的目光,夏天急偏过头去,眼中泪光微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推开安倾城,对方措手不及连退两步。
“安倾城,我们对彼此而言,不就是昔日床|伴吗?你安倾城要多少女人没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洒脱,对过眼云烟耿耿于怀?”逞强地撑起一丝笑意
“床伴?你什么意思?”安倾城不可置信地扬着眉,右拳紧握
“我的意思是,不管往事如何,现在我们都没有半点关系了,我也不会再去纠缠你,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说完了这席话,仿佛用完了夏天毕生勇气,直愣愣地看着安倾城
安倾城的脸色随着夏天的话渐渐平静,直至冷若冰霜,“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非你不可?”
“岂敢。”夏天眼中起雾
“夏天,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眼中带着令人生寒的决然,不由分说地拉过夏天一个转身便已带人进屋,反手一勾关上大门。
“安倾城,你这是要干什么?”夏天惊慌失措,只死死抵住越来越贴近的身躯
屋内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照进他眼里,亮的慑人,轻扯着嘴唇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干|你。”
夏天还来不及破口大骂就被推至墙上,安倾城俯身压紧,狠狠咬住那水润的红唇,熟悉的触觉和味道笼罩了过来,夏天又是反感又是怀恋,吃痛得直往下缩,被安倾城长臂一绕箍住了蛮腰,他吻得很急,仿佛要吸了她所有的气息才罢休。由于穿了高跟鞋,两人差距缩小,更方便了某人的需求,空着的一只手捧起她的脸就连带着鼻尖、下巴一阵乱吻,夏天的手本抵至他胸前,现在正好,被那人一压就牢牢锁住动弹不得,无论她怎么扭动挣扎都摆脱不了他的桎梏。趁他吻得忘情,夏天抬脚就是用力一踩,安倾城果然痛得停下了动作,仰头深吸口气,正想低头理论时就看见她脸上满是得逞后的洋洋得意,飞扬的眼角,挑衅的眼神,还有那嘴边蔷薇般香艳的笑容。这一切一切对安倾城而言,太过亲近又遥远,那是无数次浅眠深梦中才出现的画面,而现今,梦幻又真实。
没有夏天意料中的愤怒,安倾城不可置信地笑了,不是不冷不热的阴笑,而是露出牙齿有些受宠若惊地笑出了声,“夏夏,你终于回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夏天一切张扬的表情慢慢退却,眼中只剩诧异,胸中只剩一腔柔情。她就知道,她不能见他,不能听他说话,更不能这样跟他亲近,否则她的坚持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不等夏天做任何反响,安倾城已经重新攫住她的香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撬开了她的牙关,拖出她的小舌就大力吮吸,一边剥开她呢子大衣,胸前一凉让夏天立刻惊醒。
“安倾城,你疯了!”说罢死死拉拢自己的外套,眼中满是警惕
安倾城嘴角一勾,“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躬身一个拦腰便把夏天抱了起来,本能地闯进了一间房,往迎面的大床上把人一放就倾身而下,死死压住。
“你个变态,放开我!安倾城,你这个疯子!”
“我们又不是没疯过?”
“你——”
“闭嘴!”安倾城堵住了夏天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的外套扯下丢在一旁,掀起贴身的连衣裙就去脱她的丝袜,夏天当然不肯,双腿一个劲儿乱蹬,一来一往的丝袜早就被撕得破烂,安倾城上身紧紧压制住她,头一偏埋进她颈间大力地吮,夏天被弄得全身燥热,嘴上依旧不停咒骂。
她的身上的温度,淡淡的体香,还有妙曼窈窕的躯体,无一不让安倾城神往,大手附上她挺翘的酥|胸就一阵揉|弄,下身的某物似有似无地摩擦着她的禁地,灵巧的舌顺着她下巴一路下舔,夏天被拨弄地有些心猿意马了,不禁魅惑地呻吟了出来。
这无疑是对安倾城最大的鼓励,一不做二不休扯下她的底裤,搬开两条修长嫩滑的双腿,屈身下滑准确无误地含住那已湿得一塌糊涂的水润,夏天还来不及惊叹,安倾城已经伸出舌头顶开了那微闭的两片软肉,径直朝深处探去,不深不浅地律动着。
“呃~”夏天终究忍不住长吟一声,仰着纤细的脖颈,细眉微蹙,止不住喘息。
安倾城闻声停了下来,从她身下探出头,冷笑了一声,迅速退去了身上的衣物,附上前去,和夏天直直对视。瞬间羞耻感蔓延全身,夏天不敢看他的眼睛,长发凌乱、双唇红肿地侧过脸去,安倾城托起她就着唇上的华润在她侧颈蹭,用暗哑得蛊惑的声音低语,“夏夏,你的味道还是这么好。”
感觉到她身体一怔,安倾城更肆无忌惮地低笑起来,听在夏天耳里满是羞辱,正想反驳,却被人一捞,翻身压在了身下。夏天已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了,糟了,该死的后入式。
夏天还来不及拒绝,安倾城的硕大已经蓄势待发,下一秒便整根埋入她体内,虽然已经很湿了,可毕竟三年未经人事了,夏天还是觉得胀痛又不适,有些微弱地退缩。安倾城是不可能放过她的,可是在进入的那刻他也明显感受到了些许紧致,阅人无数的他怎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眼中深沉的笑意夏天看不到。
“宝贝儿,被怕,我不会弄痛你的。”安倾城俯身在她耳边柔声地哄,就像第一次他跟她说的那样,一个字都没变
说罢他开始缓慢又控制着力度地动起来,双手撑在她身侧,即使碰撞也怕压疼她了,然后贴下身去伸出舌头顺着她的脊椎一路上舔,夏天不由一阵战栗。慢慢感觉到她的适应,安倾城开始加快频率和力道,两具完美的躯体碰撞出“啪啪”的暧昧声,夏天逐渐找到当初的快感,趴着身子仰着下巴一个劲儿换气,随着他越来越重和深入的动作,夏天拽着床单的手指紧了又紧,正准备——
“呃~”身后居然传来香艳柔媚的一声呻吟
夏天愣了,他在学她,叫|床?他居然叫|床给自己听?
“分心?不乖哟。”安倾城感觉身下的人没了反应,于是又是一阵激烈地冲撞,夏天被措手不及得直求饶,安倾城全当没听见,反而越发卖力,九浅一深的,最后那一次永远是到底才罢休。
“喂,安倾城你个死——,啊!”
“妈的,你就不能慢点?”
“马上给我停下来!”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杀——”
“我错了,轻点儿好吗?”
“啊,你还——”
“算了~”
寂寞了太久的某人怎么可能放过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肉,无论夏天说什么对他而言都只是催化剂,他只知道他想要她,过去三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想。他要把这一千多个日夜的相思和恨意都传递给她,让她记得她一直都是属于他的,而他的心,也不会给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夏天,如果我知道那件事会让你这么无法释怀,无论出于什么缘由我都不会那样做,如果所谓的保护反而会让你受到伤害,那我宁愿选择一开始就放任你受伤,然后,我陪你一起。
无言以对
夏天睁开眼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面对安倾城 ,而是还好今天不用上班。因为她无法否认自己昨晚的不坚定,虽未迎合却也未拒绝,也没想过也不愿要他负责什么的,更不会以为安倾城是来跟自己和好的,顶多就是三年的压抑一次性爆发了出来想要报复自己而已。
轻轻偏头,身边的男子睡得正熟,浓得化不开的剑眉,细长的双眸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温顺地垂着,跟主人的气质完全是相反的样;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双唇,刀刻一般的轮廓,他的脸就是艺术。这张脸在过去的三年里常常招呼也不打就突然浮现在脑海里,每一次走神都觉得是他缠绵的细语萦绕耳边,谁说只有女子的一颦一笑让人魂萦梦牵,那个叫倾城的绝世男子又何尝不是名副其实地倾人心魂、乱人心神?
夏天不敢再想,有些气败地搬开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他也不闹,老老实实地翻了个身继续睡。看来是真的累了吧,也是,昨晚那阵势,就是禽兽,他也该累了!
私密处被水一浸越发疼了,看着体无完肤的自己和都有些闭不拢的双腿,夏天躺在浴缸里咬着牙一阵乱骂:妈的,不是说男人过了三十就不行了吗?哪个挨千刀的误导老娘!
好好将自己清洗了一番才想起昨晚他好像没做安全措施,哀怨地看着天花板想着待会儿还得去买药。穿好衣服夏天推开门一看,某人居然还在睡,越想越生气,爬上床就给了他一脚。
安倾城还来不及睁眼,只是吃痛地皱着眉蜷缩了一下身体,一个转身平躺,有些不知所措地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夏天就那么居高临下地呈现在他面前。安倾城只是暖暖一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声音里还带着昨晚残余的暧昧,“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夏天闻言冷哼一声,“你还有这个精力?不过一晚,就昏迷到现在。”
安倾城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缓缓地撑起身体,被子跟着下滑至腰间,露出他紧实的腹肌和健美的胸膛,黑发凌乱有些遮住了眼睛,却依然挡不住他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你这是在间接暴露自己,欲求不满。”
没想到他反将自己一军,夏天脸上有些挂不住,愤愤地下了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倾城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她又变回那个自己不认识的夏天了。
“安倾城,我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免得大家以后相处难堪。”夏天酝酿了半天的话终于绕到了嘴边,双臂交叠,很是淡然的模样
安倾城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地锁在她身上,仿佛她再说一个字就要Сhā死她
夏天假装看不到他的愤怒,自己不主动难道还等人家来羞辱?“你放心,男欢女爱对于我们这种人而言再平常不过,不过是约个炮而已,虽然是你不约而至,可你技术还行我也不吃亏。”
“哼,你的服务也不错,就是互动少了点。”安倾城嘴角明明上扬着,弯弯的眼角里却无半点笑意
“是吗,不好意思,三年下来达不到你要求了,正好大家各寻出路,互不干扰吧!”
“正有此意。”
“出门左转,走好,不送了!”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
气急败坏的夏天突然想起月前某人跟他胡诌的那席话,抓起手机就一个电话震了过去,“喂!”
“嗯?什么事呀,大小姐~”电话那头的人明显还处于半睡眠状态,口齿不清的
“你不是说他现在沉默寡言,比莫言还面瘫冰山吗?我怎么见他口齿伶俐尤甚从前呀?!”
“什么冰山又莫言的,还泰坦尼克号呢!”
“燕 !然 !”
“哎哟,醒了醒了!姑奶奶!”
夏天长吸口气,又稳稳地吐了出去,姿态优雅地靠在了沙发上,“燕三少,搞半天您老跟我玩儿无间道呀?”
一听那头似笑非笑的语气,燕然就慎得慌,忙从被窝里爬出来,唉嚎一声,“冤枉呀!小人冤枉呀!”
“冤你个死人头!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谎报军情!自己说该当何罪?”夏天趾高气昂地翘起腿,看了看空着那只手上的美甲
“我句句属实,自从你走后,安倾城性情大变,直接从秦始皇变成了汉武帝!”
“你了解秦始皇和汉武帝之间的区别吗?别为了押韵乱举例子!”
“我的意思就是他不狂了,变得很低调!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多嚣张呀,根本不把人放眼里,可自那以后,他感觉就跟闭关修炼似的,不露脸也不见人,整天就跟那小助理两人鬼鬼祟祟的!”
“应节?”
“谁知道叫什么,反正就那唇红齿白的小冰山!别说我没提醒你呀,你说,安倾城是不是被你刺激得转性了?”
“放屁!他昨晚还——”夏天突然收口,意识到说漏嘴了
燕然那头精神立马就来了,从床上蹦了起来,“我说呢,大清早的就来兴师问罪,原来是天雷勾动了地火!”
“听不懂你说什么。”
“睡了?”
“滚!”
夏天真的是万分后悔给燕然这个杀千刀的打电话,看来心一急就方寸大失,不行,要冷静要淡定,不就是睡个觉吗?我夏天又不是没被人睡过!不对,是我夏天又不是没睡过男人!
被这两人先后一气,中午也就没了胃口,夏天索性不吃了迅速收拾好战场,赶紧跑到楼下买了药一口吞了,瞬间有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一步一步数着地上的格子往回走,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家里的拖鞋,不由蹙眉提了提胸前居家服的拉链继续前行。
“summer姐!”
夏天不回头也听出是谁,于是脚下一滞,徐徐转身,“可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可儿有些欣奇地上下打量着夏天,在她的记忆里,夏天永远都是妆容得体、举止优雅的完美小姐,没想到她也有这样毫无修饰又随性的一面,可是不可否认,她美得依旧让人挪不开眼,即使脂粉未施。
“咳,看够了我就走了?”夏天无语地一个白眼,说罢作势转身就要走
“哎,别别!”李可儿一脸可爱地拉住了夏天的手,有些撒娇的意味
夏天也不拒绝,由着她去,“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别跟我扯‘路过而已’那些淡!”
“嘿嘿。”李可儿顽皮地在夏天身上蹭了蹭,“我是来找——”
“千万别说是来找我的,我可不记得有跟你约过!”夏天当然知道她是来找韩离的,事务所里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小姑娘对韩大状有那么点儿意思,只是韩某人佯装不知、怡然自得而已。
“哎呀,summer姐,你就别取笑人家了!”李可儿自知瞒不过夏天,也就不否认了
“得了得了,看你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夏天有些不耐地推了推她黏在自己身上的脑袋
由于韩离还没到家,夏天只好先让李可儿先在自己家里坐坐,她惊叹完一番后才老老实实坐下。
“summer姐,我好羡慕你呀!”李可儿一脸崇拜地痴痴看着夏天
“够了,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从小我一见人家这副表情我就想打人!”夏天的美貌是自小被人瞻仰过来的,所以以前只要一见哪个男生用那种丢了魂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就想打他一顿再找个道士帮他叫魂!
“呵呵。”李可儿没被吓着,反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糟了,才吓你一句,就疯了!”夏天故作厌恶地瞥了她一眼
“才不是呢,只是觉得summer姐好可爱!”
“可爱?过了七岁我就再也没听过这个形容词了。”
“真的,明明豆腐心,却硬是刀子嘴;明明心知肚明,却非要装傻充愣;明明完美得不得了,却对此满不在乎。永远自我又潇洒,好像谁也拴不住似的,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了,无论在外表还是人格!”李可儿看着夏天用很真挚的神情和语言表达着
夏天没想到现在的小女生这么直白,要是自己,才不会这么露骨又大度地称赞别的女人。于是温柔地莞尔一笑,“可儿,你已经完全具备当大律师的首要条件了!”
“真的吗,是什么?”
“颠倒是非黑白!”
“summer姐!”
夏天看她小脸气得通红的样子特别乖巧,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果然,还是要把痛苦建立在他人身上,快感才来得真实!
“傻瓜,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我坏的时候你没看见而已。”夏天弯着眼角动作轻盈地帮她理着耳边的短发
“是吗?你在骗我对吧!”李可儿才不相信,满目坚定地望着夏天
这单纯又坦率的眼神让夏天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只淡淡转移目光,“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整个A市谁不知道我夏天的恶行,我早已是名声在外了。”
果然,那件事我至今都无法放下,夏天,你这三年的修行又算什么?
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钥匙声,夏天还来不及反应,李可儿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边嚷着,“是韩律师回来了!”一边雀跃地小跑到了门边
韩离才从邻省回来,因为坐的是飞机,所以还不算累。刚想着她是不是也在家,旁边的门便突然打开了,“原来——”
“韩律师!”
韩离嘴边的浅笑还来不及深入便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不是夏天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而是一张属于二十出头的小女生青春洋溢的脸
“你好。”韩离反应很快,已经是往常再平静不过的表情了
李可儿当然没遗漏韩离脸上昙花一现的笑意,有些受宠若惊,只是此时迎上他淡如止水的双眸时又有些羞涩了,“我是来问summer姐一些专业问题的,因为最近我——”
“知道了。”韩离并没有听她继续的意思
李可儿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夏天听着没什么声响了,于是步步生姿地摇了过去,“怎么了?是咱们韩大状回来了吧?”
夏天的出现让韩离眼中总算一闪而过了些光芒,抖了抖臂弯上的大衣,换了只手提公文包,“是。”他是在回答她那句“咱们韩大状”,眉间有不易察觉的快意。
“为了咱们的事务所不至于倒闭,您辛苦了,卖艺又卖|身的,赶快回去休息休息,晚上我请你和可儿吃饭吧。”延续了刚才的好心情,夏天说话有点没了分寸,李可儿有些惊恐地看着她,生怕韩离因此迁怒夏天
谁知韩离不怒,反而略带无奈地一笑,“还是让韩某请两位女士比较合适。”
“好呀!” “算你识趣!”
后者无疑是最近原形毕露的夏大小姐。
伪装
夜幕降临,三人并肩走出公寓,深冬的寒气逼人,夏天将领立起来遮住了脖颈,也遮住了那处处□的痕迹。韩离越过中间的李可儿余光直接瞥见了夏天精致的侧脸,她双手□风衣的口袋里,走得笔直。
“韩律师,我们要去哪里吃饭呀?”李可儿一脸温顺,眼中闪着卖萌的光芒
韩离想了想,看向夏天,“你们决定吧。”
“summer姐,你想吃什么呀?”李可儿是明白韩离的意思了,转过头用小鸟一般声音问道
夏天窃笑,不以为然地转过头看着两人,“无论是要尊老还是爱幼,都轮不到牵就我吧?”
两人皆是一愣,夏天有些得意地掠了掠长发,“可儿,你要是想吃什么直说就是,韩大律师一时半会儿还是吃不跨的!”
李可儿闻言偷偷看了韩离一眼,他虽未笑,可感觉是愉快的。就是再笨也看得出这些日子韩大状的反常,毕竟对喜欢的人,就算是细枝末节也是全然看在眼里的。李可儿有些诧异,若是说韩离对summer姐有意,在德国那样的天时地利为什么不出手,偏偏来这个丝毫不占便宜的A市才有所表现,没道理呀?难道是我想太多了,韩律师只是把summer姐当重要的合作伙伴,在A市的一切都需要她。
“想什么呢?”夏天见她没应自己,偏头一看,正走神呢
李可儿恍惚地应了一声,“没,没什么。”
“算了,我看你这个样子是没法做决定了,还是韩大状决定吧。”夏天以为她因为能和韩离吃饭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去吃泰国菜吧,你上次不是说很久没吃了。”韩离就这么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楚,听的人自然也听得很清楚。
李可儿有些窘迫地看了夏天一眼,夏天也是一惊,这话太明显了,因为她想吃所以去,因为她随口的一句话,他却牢牢记住了。
夏天用略带疑问的眼神看了韩离一眼,对方从容地一笑,算是默认了。
“那个,我还是不去了,我突然想起昨天妈妈说要和我视频,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赶快回去!”李可儿的脸上有些难看,可还是硬撑起笑脸
这多明显的借口呀,夏天和韩离都是精明人,怎么会看不出这是在逃避,夏天正犹豫如何开口挽留比较合适,便被人抢了先,“可否通知家母稍等片刻,我们用完餐送你回去就是了。”
“不麻烦了,您才出差回来,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李可儿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夏天喊了两声也不见回应。
两人落座后气氛还是有些紧张,夏天只好佯装无事,反而韩离很细致地点着菜,力求兼顾两人的喜好。
夏天一直没开口,一边斯文地喝着冬阴功汤,一边脑子不停地转。韩离是什么意思,明知道可儿对他有意思,还故意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难道是想拿我当挡箭牌?
“summer。”
难道说他喜欢我?这也太隐晦的,三年下来没有一点动静,我这么敏锐都没感觉,绝对不可能!
“summer?”
“道貌岸然!”夏天想也没想抬头就是一句
夏天恍然大悟,对上韩离高深莫测的目光,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我想起昨晚电影里的男主角。”
“新人面试的事怎么样了?”韩离自然地转移话题
夏天还没转换过来,迟疑的几秒,“还好,只选上了两个,下周还有一批会来面试,到时应该会有更优秀的人才。”
这就对了,韩离嘛,就应该是那个除了工作再看不到他为其他事分神的人,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嗯,下周让吴月负责。”韩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你都回来了,不亲自看看?”他重要的事向来是亲力亲为,就算信任伙伴,也不会这么正大光明地偷懒
“我周三会去S市一趟,你也先处理好手上的案子,到时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
“亚洲地区现在就我们和S市两个分部,谈合作是早晚的事。”
“可是——”
“工作而已。”
韩离言尽于此,夏天若是再多说就显得多心了,只好不说话算是答应了。
“summer,你想的事我还不屑于那样做。”
“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无论是拿你当挡箭牌还是假公济私,都不是我韩离的风格。”韩离目光坚定,没有一丝闪烁
“呵呵,韩大状果然心如明镜,夏天佩服。”夏天被人看穿心思自然有些被动
“李可儿的心意我不是不清楚,只是既然无法回应还不如假装不知道的好。”
“其实你可以直接拒绝她,不用这样——吊着。”
“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那种直接的方式,至少她不是。”
韩离的话提醒了夏天,确实如此,不是每个人都像她那样可以接受一切真实,哪怕真相不那么美好,甚至丑陋。
“让你想起什么别的事了吗?”韩离一眼便看出夏天心思不在
有时候夏天真的很怕韩离,因为他心思太过细腻,你猜不透他,他却可以一眼看穿你的心思,然后用一种了然于心,以静制动的状态笑看你的回应。
“很久以前的事了。”没想过掩饰什么,因为显然在韩大状的火眼金睛下毫无作用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其实韩离有私下查过当年的事,对夏天和安倾城为什么分开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疑惑?”夏天抿着笑有些好奇地看着对面风度翩翩的男子,如玉般温婉又带三分阴寒的气质
“直觉而已。”韩离轻笑一声,眼中有些亮。夏天,我要是连你的过往都没了解清楚,又怎么敢随便喜欢你,又怎么敢冒然,追求你。
“虽然我之前一心认定是别人对不起我,伤害了我,可是——”
“可是内心深处却无法确定,因为不相信他会那样做。”
夏天本来有些压抑的情绪因为韩离一句话豁然开朗了,没错,就算再不愿承认,可是夏天,你就是这么想的。你在心里始终忍不住为他辩护,偷偷地怀疑着,可耻地相信着。但当初不给他机会解释的也是她,因为她害怕真相太过残忍,人都是这样的,说着只要是实话就算再难听我也会接受,可到了关键时刻加上特别的人,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韩离,我建议你不要当什么律师了,改行算命,就叫什么‘韩半仙’算了!”被识破也不挣扎,就秉持着破罐破摔的原则了
“那就多谢夏小姐仙人指路了。”夏天,今日若不是你,我韩离哪有那闲工夫去揣测人心、徒增烦恼,不过一声“韩离”也不枉我一场煞费苦心
“不用不用,就当回馈你今天的晚餐。”夏天甜美一笑,拿起桌上的西米椰糕吃了一小口,伸出小舌顺势舔了舔嘴角的椰汁,整个动作俏丽无比
纵使韩离万般坚毅此刻也幻化为绕指一柔,硬是忍了两年的心动,好像再也藏不住了。
吃完饭时间也还不晚,夏天说要去散步消食,只是没想到,韩离摆出了一副乐意奉陪的模样。
“韩大状,其实我想说,您日理万机的,今天又一路奔波的,没必要舍命陪君子。”夏天确实不太习惯韩离这么地体贴
“放心,我是坐飞机回来的,不是走回来的。”韩离寸步不让
夏天暗自蹙眉,被某人看在眼里,也不介意,谁让自己这几年搞得像个地下|党似的,只是这还是个开始而已。
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坦然接受。不管怎么说,韩离都绝对是个拿得出手的男人,看看一路侧目的小女生就知道了。
“笑什么?”韩某人明知故问
“你知道的。”
“习惯就好。”
夏天果不其然驻步,她极不喜欢这样猜来猜去的模式,“韩大状,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反常。”
“有吗?”
“当然!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仙人,最近没打雷没闪电的,怎么就把您给震下来了?”
韩离忍俊不禁,示意她继续前行不要挡着后人的去路,“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
“高不可攀!”
“看来是我平日太过严肃了,才会让你有这种错觉。”韩离和夏天继续沿着公路慢步
“您那是气质,一般人装都装不出来呢。”其实夏天没恭维他,韩离确实有股子清高淡雅的文人气息,并且文而不弱
“很难得听你夸人,我是不是应该心存感激?”韩离俊眉一挑,有些悠然自得
“被你发现了,看来这淑女是装不下去了。”夏天颇为遗憾地摇着脑袋
“呵呵,彼此彼此。”
夏天,自从你回了这A市,就跟在德国判若两人了,会真心地笑真心地闹,变了的又岂止是我?其实,这才是我们本来的状态,只是我知道你真实的样子,而你却不知晓我的心罢了。
第二天是周日,手里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夏天瞅着时间赶回了夏家。因为是早就定好的,秦素很是重视地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夏天最爱的菜。才刚进门,就听见母亲上前抱怨父亲不能回来一起吃饭,夏天倒不介意,安慰了母亲几句说是来日方长。
“妈,我下周三会去上海出差,去几天还没定,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望外公他们。”夏天想着回来几个月了,还没正式去看望两边的老人,难得这次有机会可以公私兼顾,当然得好好利用
“喔,那要我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吗?”秦素想了想说
“不用,我时间还没安排好,等去了我会看着办的。”
“对了,你一个人去?”
“不是,还有一个同事。”
“男的?”
“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了?”
“是那个叫韩离的?”
“妈——”
说起韩离,夏天准备好好思考一番,他最近的异态自己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就如同他说的,既然无法回应还不如佯装不知。哎呀,烦死了,一个安倾城已经够让人头疼了,韩大状,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明示
星期一,永远都是人神共愤的星期一。还好新人面试的事有人接手了,夏天总算是少了一件事,可是带领新人的事却是万万也推脱不了的,特别是在李可儿申请回总部后。
夏天有想过这事不好处理,只是没想到小姑娘这么较真儿,毕竟年轻呀。于公于私,夏天都决定找她出来谈谈,抽了午饭时间,约在了公司附近的一间餐厅,李可儿比夏天先到,坐在靠窗的位置,很容易就看见了,清水芙蓉般的小女生总是让人心疼的。
“点菜了吗?”夏天一边坐下,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李可儿有些尴尬地看了夏天一眼,便垂下脑袋摇了摇,毛绒绒的浅色外套衬得她小脸更白了。
“那我做主了?”
“嗯。”
由于夏天是熟客,菜上得很快,色香味俱全的满满一桌。
“其实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李可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桌上的菜,因为这里的价格不便宜,跟夏天一起吃饭她也是不会让自己付钱的
“那就挑喜欢的一样尝一点。”夏天自然是明白她的顾忌
不知道为什么,李可儿心里有些堵得慌,有种想哭的冲动,从自己进事务所以来夏天对自己都是百般关照的,连事务所的其他前辈都打趣过说从未见夏天如此温良。而自己对夏天的崇敬之情更是人人皆知的,如今却为了这么个荒唐的理由要走,被人听去该说得多难入耳呀。
“怎么不动筷呀?要我夹给你吗?”夏天戏笑着,歪着头看向她的眼睛
“summer姐——”李可儿说着眼泪就包不住了
“哎呀,这又是怎么了?没说让你给钱呀!”
“我——”
夏天一看她是真的要哭了,也不好再戏弄她了,越过桌面握住李可儿的手,“可儿,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是有必要吗?”
“summer姐,其实我对韩律师的感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深,只是因为是你,所以我心里有些过不去。你是我这辈子最仰慕的人了,可是我喜欢的人却深爱着你,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难受,我不是见不得韩律师喜欢你,我只是——”
“我明白。”
“本来我来A市,爸爸妈妈就不答应的,我一个人在这里也会想家,所以我只不过是给自己个借口回去罢了,你别多想,我没有讨厌你,也没有很受伤。”
“你确定吗?我是说,也许是你误会了,毕竟韩离从来没有跟我表示过什么。”这倒是实话,夏天至今也不能完全相信
“无论是不是,他都很委婉地拒绝我了。”这才是让李可儿死心的主要原因,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韩离那样的人是不会喜欢上自己的,那么优秀又完美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只是不甘心罢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有家庭的原因我理解,可若只是因为韩律师和——我的原因,那我认为没必要,因为我们不会在一起。”夏天审辞酌句,力求表达出最完整又真挚的含义
李可儿有些急地摇了摇头,“summer姐,我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你不要因为这个原因拒绝韩律师!”
夏天有些哭笑不得,“人家都还没来跟我表白呢,我赶着去拒绝谁呢?”
李可儿终于破涕为笑,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个小吃就放进嘴里,“嗯,好吃!”
剧情有些反转,夏天还愣了愣,然后无奈摇头,果然还是小女生呀。分手前李可儿还无厘头地来了一句,“summer姐,你和韩律师一定要幸福呀!”
送走李可儿夏天正准备起步回事务所,余光瞥见路旁一辆黑色轿车缓慢地前行着,好像是在等自己。果然如此,车子稳健地停在了自己身侧,车窗下滑,一张俊颜浮现,“上车。”
夏天有些欣喜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施施然地俯身入车,“现在想见你一面是比登天还难呀,有了小娇妻就忘了老朋友了吧?”
顾莫言笑而不语,对她的话不否认也不承认,接着再自然不过地就抛出话题,“回事务所?”
“当然了,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呀?”因为顾氏也在这条路上,夏天猜测顾莫言是应酬完了要回公司了
“没什么,墨墨今天没什么胃口,我怕她午睡醒了会饿,所以去附近买了她喜欢的蛋糕。”顾莫言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缓,唯有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嘴角不由上扬
这个情境看在夏天眼里,简直惊为天人!不是没见识过顾莫言英俊,只是从没见过她英俊得如此柔情;不是没见识过他细腻,只是从没见过他对一个人体贴入微到这个地步。
“顾莫言,从今以后,你在我眼里也只是凡人而已了!”
“你终于也体会到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我的天,知道你闷骚,没想到你还明骚!”
“人都是有潜在才能的,只是需要某个人在适当的时机刺激出来。”顾莫言扭头对夏天便是一个暗示性的笑容
这一语双关夏天是听出来的,奈何被戳中软内,只好隐忍作罢。
眼看要到事务所所在的大厦了,待车子挺稳,顾莫言动作轻缓地拉住了正要下车的夏天,“为了挽回我的清誉,周三晚上叫上阿然,大家聚聚。”
夏天先是一愣,立刻换上高傲的神情,“不好意思顾总,我周三要去上海出差。等我回来再说吧,bye bye~”
看着夏天远去的背影,顾莫言眸色一深,拿出手机,“惟清,帮我马上电话预约韩离,说我周三晚上想请他吃顿便饭。”
不过两分钟徐惟清便回复,“总经理,韩离的秘书说他周三要去外市出差,恐怕不便。”
“知道了。”顾莫言挂了电话,含笑垂眸。倾城,别说我不帮你。
只不过告密这种事顾莫言向来是不屑于做的,他只需等宋即墨醒来问及他行程时,顺带提了提偶遇夏天以及她要和韩离一起出差,因此没法和他们用餐的事。
宋即墨多古灵精怪又好管闲事呀,于是趁顾莫言一不留神就溜到了徐惟清的办公室,软硬兼施地要得了安倾城的电话号码。
“喂?您是——”
“你是谁?”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私人电话的,还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安倾城的语气有些不善
宋即墨被吓得有些呛声,稳了稳心神,“那个,安总,我是宋即墨。”
宋即墨?这个女孩子他还不讨厌,就是有些脱线,从来不知道莫言好这口儿。
“原来是宋小姐,请问有何贵干?”安倾城的口气稍微正常了一点
“时间紧急,我就说一句,夏小姐这周三要和她那个叫韩什么的上司一起去上海出差!”
“韩离?”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莫言刚才遇到夏小姐才知道的。”
“有劳了。”
“不敢当,你千万别告诉莫言是我说的哟,我阳奉阴违不容易的!”要知道顾莫言从来就不喜欢她管人家的闲事,特别是安倾城和夏天的
安倾城窃笑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知道了。”
这小姑娘还挺单纯的,若不是莫言私下首肯,她怎么可能问得到自己的号码,还是私人号码?只是夏天怎么可能主动告诉莫言要和韩离一起出差,看来好友还是站自己这边的。
这头结束通话就当即一条短信给某人,“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几十秒
只是安倾城还来不及欣慰,便开始盘算起别的事情了。
话说自那晚冲动是魔鬼之后,夏天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过安倾城,也没有半点关于他的消息。想了想又忍不住骂自己犯贱,这样的局面不就是自己一直所期望的吗,井水不犯河水。
一晃就是周三了,夏天收拾了几件衣物和韩离飞往了上海。
“工作的事是怎么安排的?”夏天想找些完成工作好去见亲人
“放心,两天便可以结束,你有的是时间去看望你外公。”韩离专程定的周三,这样周末前就可以完成工作,不待夏天示意便主动接过她拖着的行李箱,顺便将自己的手提袋放在了上面
夏天有些迟疑却也没有阻止,任他在前面走着,一步之遥地跟在他身后,歪着头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外公在上海?”
“如果我说我猜的,你信吗?”韩离停下步子,回头迎上她满是疑惑的目光
“你说呢?”夏天也不走了,定睛看着他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韩离丝毫没有逃避的寓意
“韩离,可儿已经走了,你没必要这样做。”夏天已经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了
“夏天,看来我的话你还不够清楚,我韩离要拒绝个女人还不至于此。”这是韩离第一次公开这样唤夏天,可是最近某人确实不太安分
看了看这人来人往的环境,确实不适合争辩,夏天难掩尴尬地抿嘴一笑,“可否换个地方再聊?”
“正有此意。”韩离率先迈开步子就往外走,负责接送的车子早已恭候多时了,两人一前一后入内。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交流,直至下榻的酒店,待韩离帮自己把行李搬至房间准备离开时,夏天才小声开口。
“师兄,不好意思,我——”
韩离一回眸就看见夏天一脸纠结地立在窗边,屋内充足的暖气,柔和的灯光都烘得她艳丽的脸越发红润,双臂自然下垂,衣摆挡住的左手微握成拳
“没有,是我失态了。”记忆力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气盛过了,性子本就沉稳,再加之已经年过三十
“可是,我只是不明白。”夏天还是觉得问清楚,这样不温不火、遮遮掩掩的感觉让人太不畅快了
“summer,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感觉不到?”韩离有些嘲弄地和她遥遥相对,没有靠近一步
“韩离,你——”真相果然让人不知所措,虽然已经有些心理准备,可被戳穿了还是有些不堪面对
“我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喜欢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我在追求你?”男子修长的身姿在不高的门框边显得愈加挺拔,如墨的双眸幽亮无比
夏天,我以为不用我言明你也能够知晓我的心,我以为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做得已经够明显了,我以为你已经准备好抛弃过往重新开始了,我以为——
两个男人
一个你从来没想过要染指的人,一个你从来看不出有任何想染指你迹象的人,突然说很喜欢你,突然说要追求你。
夏天此刻满脑子赫然的两个字:坑爹!根本想不出任何手段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怕思维太过混乱而出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又怕这犹豫不决的让人浮想联翩。
“我想说——”
“summer,我们都不是轻易下决定的人。”
“我知道。”
“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韩离躺在浴缸里,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盯着一池清水。其实刚才一见夏天的表情他便明白了几分,他也想好了,如果她犹豫哪怕一秒,他就说愿意等她;如果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自己,那他就说喜欢是他一个人的事,与她无关,只是知会并不是商量,何等潇洒?
还好,她是第一种反应,否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嘴上倒是痛快了,可心该怎么办?韩离呀韩离,你也有今天呀。
可这头,听完韩离的真情告白后夏天在房间里焦虑不安。要是换做别的什么人,无论是阿猫阿狗还是达官显贵什么的,都还好办,面不改色伤害他人情感一向是夏天的拿手好戏!可这次不一样,韩离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不是不忍伤害,而是伤害不起。
接下来的两天,还好有工作的羁绊,两人谁都没主动提起那件事,看着韩离就跟没事儿的人似的,夏天深深佩服他视若无睹的能力,搞得像求爱不成的那个是自己一样。
终于挨到了周五的晚上,事先便给外公家去了电话,说会过去。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如是以前,夏天定不会做这种无谓的担心,可那事儿在前摆着,她怕韩离误以为自己躲着他
“如果我说有问题,你会带上我?”男子掀起眼睑,笑得意有所指
夏天立马有种自己是白痴才会担心他的觉悟,索性把话说开了,“明后两天是周末,我要周日才会回A市,要是你——”
“我在上海也是有故友的。”言下之意,我还没有为了牵就你才改变行程的意思,只是凑巧也是周日才回去
知道已是多说无意,夏天提起手袋就走,临去前挥了挥手,“再联系。”
上海对夏天而言还算熟悉,至少每年都会来上几次,可这一别三年,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好在大表哥细心,直接让人到酒店来接她,这也省了不少麻烦,外婆去得早,外公和舅舅一家住在市中心的豪宅,一切很是便利。
一进门,秦淮就亲切又热情的快步上前截住了夏天,“夏夏,路上辛苦吗?”
夏天甜蜜地微笑着摇头,“淮表哥这么体贴,鞋尖都没怎么沾地就顺利到了,哪谈得上什么辛苦?”
“那就好,先过去坐坐,别站着,爷爷马上就回来了。”秦淮虚揽过夏天就往客厅带
夏天一边依言坐下一边若有若无地寻了寻某人,秦淮一眼便知她用意,颇显尴尬地解释,“你易表哥今天有设计稿要赶,怕是会晚些。”
“不打紧,反正都是自家人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他可不会像淮表哥一般对我千依百顺。”夏天嘴上讨好着秦淮敷衍了过去,晚些?怕是来不了了吧!谁都知道自己这二表哥放纵不羁惯了,天赋凛然又特立独行,和舅舅向来是说不上两句话就该吵起来,一意孤行地搬出了秦宅不说还硬是不肯子承父业,当自己的建筑精英去了。
秦淮当然知道夏天说的是客套话,自己怎会看不出这心气极高的表妹跟弟弟才是同道中人,“呵呵,只是月前你生日,表哥没能赴宴,还望表妹不要怪罪才是。”
“表哥说笑了,你的礼物我可是喜欢得很。”
“那就好。”
两人一来一往了几句,秦淮看了看屋外还没什么动静,于是话锋一转,“最近情况特殊,你还要多体谅你二表哥才是。”
“怎么个特殊法?”说实话,这二表哥虽不似燕然般妖娆魅惑,可这眉目如画的面孔加上有几分亦正亦邪的清逸气质,英气中不乏一丝阴柔,还真是可塑之才!
“咳。”秦淮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佣人在附近,“你没听说你易表哥告别单身了吗?”
“何方神圣?”这是夏天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哪尊大神这么大能耐,居然把自己出了名放浪形骸的二表哥给终结了!他日若有幸见了本尊,定当好好瞻仰一番,再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噙着泪水说一句:同志,你辛苦了!
“我也是不经意间得知的,家里人都还不知道,我以为你易表哥跟你说了才和你商量的。”秦淮其实不诧异夏天不知情,只是这样说起显得更理所当然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保密局的!”夏天不耐地扬起眉眼
秦淮轻声低笑,“呵呵,好像是个英语老师来着。”
“什么?人民教师!”夏天有些不敢相信地甩了甩脑袋,这也太普通了吧,一点也不像秦易会心动的类型,他喜欢特别的人和事这是众人皆知的。
“你觉得易表哥看上的会是什么根正苗红的人类灵魂工程师吗?”活脱脱个误人子弟的女流氓,秦淮想起当时偶遇两人,临去前忘了东西折返,听见这样一句话:秦易,你哥名字好香艳!他以前做生意是卖艺还是卖|身呀?
夏天对上大表哥若有所思的目光,嘴角一歪,“那就拭目以待啰。”
不出所料,直到夏天离开秦宅那二表哥都没现身,只是前脚刚上了负责送她回酒店的专车,后脚电话就来了。
“完事儿了?”电话那头流淌着舒缓的夜曲
“敢情你是算着点儿避着我呢?”还挺料事如神的,以为人没来给个电话就行了?
“只是和人先约好了,失信于人这种事我向来不会。”
约了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女朋友?夏天眼珠一转,“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只是表妹想见表哥,不知道行不行呀?”
秦易从未听过夏天这种类似撒娇讨好的言词,来不及细想原因,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更为有趣的场景了。强压着嘲弄的情绪,故作为难地思考了片刻,“也行,如果你不介意见他。”
她?看来真的是那尊大神了,必须前往膜拜之!“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是表哥你的‘朋友’,怎么会介意呢?倒是怕她介意呢。”
秦易越听越蹊跷,几下便反应了过来,看来她一定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也不急着解释,夏夏,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二十几年来表哥也没教过你什么,今天就算言传身教了!
“他也不会介意的,你来就是。”
“好的!”
听秦易报完地址夏天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二表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是一时也想不出哪里不妥,总而言之,见见未来表嫂才是当务之急。
不过一刻钟左右,夏天踩着小细跟儿有些雀跃地小跑进了秦易说的那家小酒吧,不似一般酒吧的吵杂,这里环境雅致、气氛悠然,客人也不多,有那么一丝大隐隐于市的意味。不错,也确实符合秦易“外飘内稳”的本性。
夏天放眼望去,一眼便寻到了秦易清瘦俊逸的侧脸,然后第一时间在他身旁搜寻最终目标,由于坐在吧台,所以他侧着脸正对的那个人一定就是!咦,怎么是个男人?大表哥不是说是女朋友吗,也是,这年头女朋友也不一定就是女的!没错,只是个代词而已,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秦易玩儿男人?”夏天突然意识到,难怪不让家里人知道,哎,早知就不躺这浑水了!
再定睛一看,不对,这背影好生眼熟,好像——
“来了?”
不等夏天确定,秦易已经发现了她,冲她抿嘴一笑,然后顺着她的疑惑看向身边的某人,坐等好戏。
“悔不当初”这个词已经无法诠释夏天此时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耻辱感,于是扭头就是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甩向秦易,秦易佯装恐惧地往后撤了撤身子,眼中却满是得逞的笑意。
“又见面了。”不看也知道她此时的表情有多厌恶,安倾城仪态翩然地转过身体有些慵懒地倚着吧台,似笑非笑地锁定着夏天
她穿了浅灰色的大衣,头上戴着白色的贝雷帽,栗色直发服帖地顺着侧脸垂下,画着清丽的彩妆,少了平日的娇艳却多了几分少女情怀,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才22岁,即使着装成熟妩媚,可眼中依然掩不住那几分青春俏丽的气息。
如今被他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对夏天而言无疑是酷刑,碍于场合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当没听见耐着性子坐到了秦易身边,咬牙切齿地低语,“二表哥,多谢赐教。”
“不敢当。”秦易也不含糊,瞅着这大战在即,自己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拍了拍安倾城的肩,“再联系。”
安倾城到是乐见其成,举起手里的酒杯颔首致意。眼见秦易起身就要离开,夏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干嘛?”
秦易盯着夏天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指,毫不怜惜地伸手一根一根搬开,“表妹,不好意思,我们家沈老师让我回家补课。”
沈老师?果然有女人,还真是个人民教师!夏天还来不及感叹,秦易便已拂袖而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狼狈为奸的?”夏天决定先发制人
本以为她也会扬长而去,没想到还有闲情逸致质问自己,看来那个仗势不饶人的夏天真的回来了,只是每次都这样的剑拔弩张,是该失望还是庆幸?
“我们本就认识,你个还是你的功劳。”安倾城似有似无地提醒她,他们有的是过往
夏天有些结舌,没错,秦易是安倾城和自己交往的时候介绍给秦易认识的,两人相识下来还挺投契的。只是没想到断了自己在中间的连接,两人私交居然更甚从前。现在好了,从小跟秦易就不和,如今又跟安倾城掰了,这两人干脆结成同盟联合对付自己来了。
今日的事夏天越想越气不过,于是咧嘴一笑阴阳怪气地说,“呵,还真是难为你了,服侍完我还要伺候我表哥,辛苦了。”
纠缠不休
“不辛苦,我的体力你是清楚的,就算现在换成你再来一次也没问题。”安倾城不但不反驳,反而无所顾忌地锁定着夏天丝袜包裹着的双腿之间
夏天一个激灵,知道安倾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没想到越来越无耻了!“你现在还真是不要脸不要命呀!”
“呵,命是一定要的,至于脸,是因人而异的。我要是要脸了,谁还来满足你?”安倾城一边小口淬着酒,眼中满是淫靡
这样的安倾城太陌生了,不是没有一起风花雪月过,可是这样□祼的毫无爱意的欲望却是从未见过的,夏天有些后怕,“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怎么了?就在一周前你还在我身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安倾城放下酒杯,说着探手就要来抚摸她的脸颊
夏天厌恶地避开,起身从手袋里取出皮夹,迅速抽出一叠现金置于桌上算是酒钱,他要疯是他的事,自己才没这闲心陪他一起,“后会无期!”
说罢夏天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小酒吧,裹紧了大衣觉得心有些凉,刚才那个真的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安倾城吗?这么的□又无耻,看他那副样子,完全可以想象她不在的这三年里,他是怎样跟其他女人调情缠绵的。
还来不及郁郁寡欢,身后一股强势的力道一把拉住了自己,不等她看清来者何人已经被那人按至怀中,只隔着薄薄的衬衫,他体内的温热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了,起伏的胸膛、蛊惑人心的气息,除了安倾城还有谁?
夏天也不挣扎,因为如今和他相处,她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模式了,唯有以静制动。他有些逐渐平缓的呼吸就在她颈间游离,虽然只着单衣便追了出来,可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寒冷。
“我们,不应该是这样。”耳侧传来他沉沉的低音
夏天突然觉得鼻尖有些酸,尽量控制住哭腔,“那应该是怎样?”
安倾城一时间满腔柔情却无言以对,只很轻地叹了口气。
夏天趁机推开了他,站稳后高扬着脑袋,眼眶已经湿润,却硬是睁得大大的以示坚强,“安倾城,你早就没资格来跟我回首往事了!三年都过去了,现在还来纠结这些有意义吗?三年前,我会受伤是因为——”夏天咬了咬牙继续,“我爱你。”
“夏夏——”安倾城没想过还能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有些情难自控
“可现在你伤害不了我了,因为我早已——”
安倾城怎么可能容忍夏天吐出最后那三个字,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他,在他至今无法自拔的时候,绝对不允许!拖过夏天便一口堵上了她的嘴,任她如何追打推挡都不放过她,直到感觉有些许涩咸融入口中
一待安倾城有一丝松懈,夏天便得以挣脱,泪水浸得她星眸越发明亮,四目相对,安倾城难掩心痛与诧异,“夏天,你在自欺欺人。”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承认,抬起手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端起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安倾城,自欺欺人的人一直都是你,没错,我们确实上床了,可那又怎样?上床对你安倾城而言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对方是谁有什么不同吗?”这三年来还不知道和多少女人上过床,现在来跟自己装纯情?
“你还会在意吗?我和别的女人上床。”安倾城追问
夏天没想到他还敢坦白,也是,他安倾城本就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妄之徒,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我为什么要在意?你和谁鬼混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不,你撒谎!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在意,在意得要命!”安倾城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要说夏天对自己爱意全无,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了解她,他们是同一种人。要爱,也要尊严。
夏天惊觉地避开他执着的追寻,侧过脸去深提口气,“我没——”
“没有!我没有,夏天,我承认,在你之前我确实有过不少女人,可自从遇到你我就再也没碰过任何别的女人,就算是你走的这三年,我也是想着你的样子左手换右手自己解决的!”安倾城抢过话题
说不为之所动那是假的,因为安倾城不是顾莫言,他不会拒绝一个条件一流并且他又看得上的女人投怀送抱,这点她一直都是清楚的,至少在他们没认识之前。交往后也纠结过一段时间,可后来还是想通了,想他那样的条件和背景又是在美国那是非之地,若是经得住那诱惑才是奇葩了。只要他从此以后只有她,那便足以了。
夏天收起满腹心思,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被他几句花言巧语骗了去,下一秒便反攻为主,“那又怎样,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跟我重修旧好吗?”
安倾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要是自己点头,她便会毫不留情地拒绝自己,因为他们两谁都清楚,三年前的事就是一道鸿沟,如果跨不过去,那他们绝无可能。可如果他现在否认,那之前的一切言行又说明什么呢,所以夏天这么一问,反倒让他进入两难。
夏天当然知道他答不出来,并不失望,只是略带嘲意地一笑,“安倾城,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又何必再强求呢?”
这次夏天离开他没有再阻挠,因为他找不到借口让自己冲动了,她说得对,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论多么想弥补也不能掩盖伤过人的事实。
自己也没想到会当着他的面就流泪了,回来以后就算是再委屈她也会克制,绝不会在人前示弱半分,尤其是在他面前。
一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酒店,夏天只觉得这一天太过漫长了,折腾下来已是全身乏力,只想快点洗个澡睡觉,只是没料到电梯门一打开,韩离有些阴沉的脸便完全呈现眼前,夏天心里虽然有些惊讶,可表情已经没有力气做到了。
“找我有事?”直入主题,这大半夜的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她才不信是梦游
韩离的目光只在她脸上扫了一下,便知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没有,只是一直没见你回来,有些不放心。”
夏天有些想笑,眉眼逐渐柔和,“安啦,上海我还是认识路的。”说着走向他,从口袋里摸出房卡一刷,“要进去坐坐吗?”不是不知道三更半夜邀一个对自己有意的男人进房有多么让人误解,但她也确实没多想,只是以她对韩离的了解,她一点也不担心。
韩离还是迟疑了一秒,黝黑的眸子情绪不明,“不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还要搭机。”
也对,明天就要回A市了,现在工作才是核心,“你也是,晚安。”
相对自己,夏天的毫无挽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韩离意识到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只不过早晚的问题。
经过三年的磨练,夏天自认恢复能力比以前更加强大了,一觉醒来已是精神抖手了。主动敲了敲韩离的房门,没有想象中的邋遢和杂乱无章,对方也是穿戴整齐、一身清爽了。
“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的早点还不错,要去试试吗?”夏天今天没穿高跟鞋,比韩离矮了一些,大大的围脖遮住了半张小脸,说话是瓮声瓮气的
“好。”韩离最近常常微笑,比三年来加起来的还多
两人并肩出了酒店,由于天气寒冷没人愿意在户外多呆,拦了一辆出租便直奔目的地。韩离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反倒是夏天偷偷用余光瞥他,比起安倾城他的五官没这么深刻,但也同样是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更为细致淡雅。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像他说的那样,怎么比我还从容淡定?
“韩离,你确定那天晚上是在跟我表白?”她越来越没耐性了,尤其是在男女问题上一贯如此
韩离看了眼前方全神贯注驾车的司机,侧过脸有些无奈地审视着夏天,“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力吗?”
他不正面回答却也准确地答复了自己,夏天也觉得自己冒失了,于是耸了耸肩不再回应,感觉到他的些许失望,夏天硬是管住嘴巴直到进了餐厅也没再说一句。
“我要吃汤包,你呢?”夏天看了看菜单,确定后抬头询问他
“你决定就好。”显然已是食不知味了
夏天瘪了瘪嘴,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大桌,虽然在欧洲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铺张浪费的,可是一回了国她的这个恶习也完全跟着回归了。
“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得完吗?”韩离不是没和夏天共过餐,只是没想到她一个早餐也可以这么丰富
夏天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习惯而已,韩大状,让我告诉你我的一个谬论吧。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是你无法左右的,要么放弃要么妥协,而两者都不是我所愿的,因此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都会尽可能随心所欲,在允许的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放纵。”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认真地诠释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韩离欣喜的同时也不忘打趣她,“不就是为浪费粮食找借口而已,用得着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
“又被你发现了。”夏天低笑着喝了口茶,“看来人家说的防火防盗防师兄一点都不假,韩师兄你要是一直这么明察秋毫的,我哪里还敢在你手下干事,迟早被扫地出门。”
“放心,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铁面无私。”韩离的言语中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喔,说来听听。”夏天再也没见过比韩离更公私分明的人了
“护短这种事,我也是做得来的。”薄唇含笑
夏天有些笑不出来了,她知道这事儿拖不是办法,迟早是要面对的,“韩离,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毕竟——”
“毕竟这两年来我没有任何表示。”韩离收敛笑意,一本正经
夏天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韩离垂眸深思了片刻,“要是我两年前就追求你,你就会答应吗?”
言下之意,韩离喜欢自己两年了,整整两年了,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察觉。不是她不够敏感,而是他隐藏得太好。
“你不会,因为你心里还容不下除安倾城外的任何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次谈话以不了了之告终,夏天暗自决定,下次绝不能再被他绕了进去,一定要有个结果,这是她在回A市的飞机上唯一想的。
“先回家还是先去吃点东西?”韩离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提着公文包
夏天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8点过了,说实话飞机上的晚餐她一向不喜欢,特别是国内航班,只是喝了点饮料,现在肚子确实饿得慌。
“我自己没问题,你要是累了可以——”夏天正想婉转地回绝韩离的邀约,可不远处那个清瘦的身影却打断了她的思路,随之联想,难道他也这个时候回来了?
韩离顺着夏天迟疑的方向望去,有些眼熟,“要过去打招呼?”
夏天收回目光看向韩离,轻轻摇了摇头,“不用。”
随着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也发现了夏天,与其相反,不但没有选择漠视反而稳步上前客套地寒暄,“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两位,有礼了。”
韩离依旧是那副静默和气的表情,向应节微微颔首,“这个时间应先生还在这里,想必安总也在附近吧?”顺势自然地用余光瞥了身旁的女子一眼,对方神色自然,再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和夏天算是旧识了,此时却是不想多言的样子,应节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家老板一声不吭地追了过去,定是给了夏大小姐一个措手不及,“多谢韩先生关心了,总裁一整天都在公司处理事务,我只是负责来接一位贵客的。”
确定安倾城不在附近,夏天心里偷偷松了口气,却有不自觉地又提了口气,贵客?只觉得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却也说不上来缘由。
应节迎上夏天若有所思的眉梢,心里说不出的感触,原来你还是在意的。韩离自然看出了两人的心思,也不多言,只顺着一句,“公事要紧,那就不打扰应助理了。”
被一语点醒的夏天也立刻端出招牌笑容,“先忙,告辞了。”
这一来一往的,还颇有些情侣的意味,韩离隐忍地勾起了嘴角。
应节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心里已是万般不屑,可面上文雅不改,侧身让道,“是应某打扰了,两位请便。”
三人皆微笑示意,然后擦肩而过。
“现在还有胃口吗?”走向排队停好的出租车,韩离为夏天拉开车门,随口问到
“大大的好!”一个白眼,自顾入车
韩离笑而不语,他是越来越喜欢她的小性子了,藏不住的时候尤其迷人。夏天当然不知道韩大状在想什么,满脑子念的都是那人所谓的贵客,安倾城所有背景都在美国,就算这些年在中国建立了不少关系网,可是能让应节亲自来接,说明对方对他而言尤为重要,到底是谁呢?
“那个人是谁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耿耿于怀。”
身边飘来某人冷冷的一生,夏天如梦初醒,一阵恶寒,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那张长得人畜无害的英俊脸庞,从牙缝里狠狠憋出一句,“恐怖的男人。”
韩离却之不恭地挑了挑俊眉,“过奖。”
“应助理~”身姿柔美的女子从国际航班的出口缓缓走来,带着笑小幅度地挥了挥纤手
应节早已捕捉到那倩影,快步靠近,“季小姐,一路辛苦了。”
季子晗一身浅紫色皮草,偏分齐颈中长发,身材高挑五官精美,一言一行都如水般静雅柔和。
“哪里,到是麻烦你跑一趟了。”嘴上满是知足,可眼中还是掩不住一丝落寞
应节看着眼里,优雅俯身将她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去,做了个请的姿势,“季小姐客气了,总裁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跟应某前往。”
听到安倾城的名讳,季子晗最后那丝疲惫也全然消失了,“好。”
应节没有说谎,安倾城昨晚接到季子晗的越洋电话,说马上登机,直飞A市,他第二日清晨便搭了最早的航班迅速赶了回来。应节是跟着安倾城从美国来的A市,对这位季小姐当然有所了解,季家在美国主营零售业,和安家是世交,无论家世、学历、自身条件皆与安倾城相配,也绝不比夏天逊色。
豪华轿车径直停在了Summer大门口,虽然早已得知安倾城新建的酒店是以那个人的名字命名的,可眼见为实的感觉依旧震撼无比。这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安倾城就是安倾城,都说他这几年安分收敛了,其实不然,他一点都没变,张狂无畏,哪个内敛的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示爱。
“季小姐,里面请。”应节待她沉思了片刻温和地提醒道
季子晗定定看了一眼那个耀眼夺目英文,心底悲凉丛生,缓了缓心神诺诺大方地迈开步子,“有劳。”
包厢的金色大门哗地一下被拉开,直入眼眸,那个双腿交叠,闭目养神时都霸气浑然男子除了安倾城还会有谁?灯光下刀刻般俊逸非凡的五官更显深刻,欣长健美的身躯被西服裹得线条明朗,看着他就这么含着笑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季子晗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她跟他也是三年未见了吧。
“子晗,别来无恙了。”安倾城难得主动张开双臂,眉峰都隐着笑意
季子晗踩着锥子一般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向他,早已习惯10厘米以上的鞋子,只是担心步履稍显不稳会将内心暴露无疑。
“倾城,一切可好?”只有贴着那个健硕的身体她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倾城,这三年你日思夜想的人是她,而我,想的是你。
安倾城很自然又熟络地和她分开,虚拦着往饭桌带,“一切如故,你呢?”
两人就坐,季子晗将脱下的外套递于候在一旁的服务生,侧过来将脸边的头发别至耳后,笑得极其温婉,“除了工作有些繁忙,一切都还好。”
安倾城给了个眼色,应节带着一众人员推出了包厢。
“那你公司的事?”
“放心,我有优秀的团队,少了我十天半月的不碍事。”
“有劳了。”
“我说过,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我都责无旁贷。”季子晗说完觉得有些矫情,炯炯有神的眸子早已出卖了心意
安倾城当然心知肚明,只是他明里暗里都早已告知,他们这辈子只能是知己。本不该让她回来帮这种忙,可如今除了她,还真找不到哪个人可以刺激到夏天。
“子晗,谢谢你。”
“我们之间永远不要说这句话。”你为了她可以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想不到从来无往不利的安倾城也会有这一天,“我只是有些诧异但是又不诧异。”
“喔,怎么说?”安倾城端起桌上的红酒饮了一口
“诧异你也跟普通男人一般居然会用这种方法来刺激前女友,不诧异的是,以你安倾城的性格,是要是你想要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言辞中有肯定更有些许讽刺
“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安倾城把玩这杯中的红酒,目光如隼
“不是,只是你从来没对一个人这么退让过。”季子晗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夏天的场景,安倾城带着她回美国给母亲扫墓,就那么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再无可能。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没见过傲慢的女人,更不是没见过有背景的女人,可她就是那么不一样,她不光有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倾倒的面孔,同时才情过人、出身高贵,她具备所有可以骄傲的资本,最重要的是,安倾城就是爱她,只爱她。
自认论身家、才貌,我季子晗不输任何人,即使她是夏天,我只是输了一个安倾城而已,而已。
“呵,你只看到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你不知道,她为了我同样妥协了很多。”夏天的各种蛮横和体贴交织在了一起,贯穿了安倾城整个思绪。他们都是不服软的人,更是自尊心强得可怕的人,他们之间哪里谈得上谁让谁,不就是舍不得对方为自己妥协,所以心甘情愿牵就。
季子晗怔怔地盯着安倾城弯弯的眼角,就是这个样子,他只有在提到夏天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地温柔,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有多么让人迷醉。
所有人都知道安倾城容不得任何人在面前放肆,可是无论夏天再怎么蛮横他都宠着,因为她于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只给她特权;同样,夏天再矜持自持,在安倾城面前她都是随心所欲、嚣张跋扈的,因为他于她而言也是天下无双的,所以她只在他面前展露最真实的一面。
一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是因为他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而安倾城无疑就是典型。
“是吗?”我当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就算不知道,我也猜得到她对你有多么重要。
安倾城察觉到异处,便终止了这个话题,“不多说了,菜都要凉了,动筷吧。”
季子晗收回心思,笑意绵绵,“你费心了,都是我喜欢的。”
“喜欢就好。”
夏天也就是嘴上说说,哪还有什么胃口吃晚餐,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公寓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她仔细回想,安倾城怎么可能那么巧偏偏也去了上海,一定是刻意为之,但是自己从来没跟他透露过半点要去出差的讯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想到此处,夏天脑子里瞬间闪过顾莫言面无表情的脸,原来如此!自己也就逞一时口舌回绝了他的邀约,居然想到这么迂回的战术报复,加上上次在何景酒醉,他佳人在怀就弃她不顾。好个顾腹黑,你就等我连本带利让你还回来!
夏天觉得和韩离成了邻居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上下班她可以搭顺风车。因为她没有国内的驾照,又不愿意家里的车送她上下班,因此每天都是坐出租,这上下班高峰搭车不易就成了问题。
“年后我要求减少工作量。”夏天毕恭毕敬地跟韩离申请,其实以她的工作性质的资历,工作量的多少都是由自己定的,这么说只是给上司面子而已。
“批准。”
“谢谢。”
“原因?”
就知道没这么好说话,夏天也不隐瞒,“我准备学车考驾照!”
韩离扭头看着她一脸兴奋劲儿,颇显无奈,“确定?”
“请不要用看老奶奶跳钢管舞的表情看着我,信不信我上路第一个就撞你的车!”
“噗~”
冤家路窄
两周的时间,事务所招收了5,6个新人,夏天负责带其中的一个中国政法毕业的研究生。小伙子25岁,年轻又积极,在见到夏天的第一眼时也不能免俗地震惊了一番。
办公室内,夏天翻阅着小男生的简历和相关资料,嗯,成绩优秀,也没什么不良记录,“你叫谢云新是吧,主修工商法和劳动法?”
“是,我也到德国交换过两年,只是没能有幸跟前辈同一所大学。”谢云新当然是慕名前来,A市有谁没听过夏天这个名字。
夏天闻言挑眉笑看对面正经危坐的男生,“喔,你知道我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男生也是思维灵敏的人,意识到夏天的笑意不同,急得起身摆手,“我承认我是因为崇拜前辈才来这里应聘的,但是绝对没有居心不良!”
看着小男生面色通红,单薄的身板根本撑不起西装,顶多也就是干净整洁,“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问几句而已,作为律师这么沉不住气可是大忌。”夏天云淡风轻地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随手合上了手里的资料
谢云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讪讪地重新坐了下来,黝黑的眼珠尤其明亮,“前辈教训得是。”
“以后叫我summer姐就行了,看你反应还算灵敏,思维也还清晰,孺子可教。”夏天双臂交叠,言谈间自信从容
“多谢前辈夸奖,我会好好学习、认真工作,绝不给您丢脸!”
“嗯,切记时刻保持这种觉悟!”
“知道了!”
“还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以前是怎样与人相处的,现在你跟着我,就要遵循我的规则。”
“您请讲。”
“我最讨厌智商不高就算了,情商还低的人!”
“——是。”
“明白了就出去工作吧。”
“是——”
有了人供自己使唤和跑腿儿,做起事来果然方便快捷了许多,正常时间下班这种事真是久违了。
夏天提着包准备跟韩离道别,今天就不坐他的顺风车了,早就跟燕然约好了,本来还说叫上莫言的,谁知那家伙说已经有安排了,八成又是见色忘义。
“韩大状,先走一步啰。”夏天倚在门边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正好我也今晚有事不能同行。”韩离停下手中正在批阅文件的笔,衬衫雪白,领口微开
韩离在A市可以说几乎没什么朋友,他也极少在业余时间去应酬和处理公务,夏天想着必定是重要的人物,咧嘴一笑,“这些日子您为了咱事务所劳心又费力,当真是劳苦功高,如今工作之余多些消遣是最好不过了。”
“呵,这一去还不知道是谁消遣谁呢?”韩离索性放下笔,活动了下脖颈,整个人后仰靠向椅背
“哎哟,本来以为我只是年老色衰,没想到连耳背都找上我了!刚才那话是从咱韩大状嘴里说出来的吗,您铁齿铜牙的,谁敢消遣您呀?”夏天语气中满是酸味,挂着大衣的左臂提了提
“我就不能有棋逢对手的时候?”这还只是个顾莫言,对方是敌是友还尚待定论,可那安倾城,这还没正面交手,就已经杀气四溢了,往后的日子想不精彩都难了。
“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那我就不打扰您备战了,明天见了~”夏天施施然地立起身子,挥了挥手悠然转身
“summer。”
被人从身后叫住,不解地回头,“怎么,想拉我助阵?”
“我还在等你答复,别忘了。”
四目相对,夏天脑子里只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温润如玉君子笑
“喔。”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
看着有些恍惚着离去的美人,韩离不由莞尔,夏天,无论是拖延战术还是蒙混过关战术,在我这里都不适用。既然无法拒绝,何不坦然接受?对你,我自认不比安倾城差分毫。
韩离的话无疑大大地提醒了夏天,此事如果不妥善解决了,日子是不可能好过的。最迟这周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大家都是靠嘴吃饭的,再怎么样也是彼此彼此!
“女王陛下,想什么呢?走个路眼神直飘呢。”
夏天驻步,盯着鞋尖的目光投向台阶下的某人,燕然今天穿了一件豹纹的皮草,加上他姣好的身段以及外骚的气质,乍眼一看,还真有那么点像,卖肉的。
看着夏天隐忍笑意的嘴角,燕然有些茫然地低头扫了自己一眼,没什么异常呀,弹指间辣手摧花依旧!
“现在才为本少的魅力倾倒,是不是晚了点?”燕然自认风情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大楼进出的少女们无一不为这香车美男的情景侧目。只见夏天抱臂不语,翻了个白眼从燕然身边绕过,径直拉开车门坐到副驾的位置,顺带按下车窗,“您接着卖弄风|骚,只是快些,待会路上堵。”
燕然面上确实挂不住了,骂骂咧咧地赶紧钻进车里,闷声就是一脚油门,“看来你这次出差回来心情很好嘛,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心花怒放的?”
有吗?应该是不甚其扰,忧心忡忡吧。“如果不速之客如影随形,意外之事防不慎防算的话。”
听着这气败的口气,不想是在开玩笑,燕然斜着眼瞅了瞅眉头紧锁的夏美人,“怎么说?”
夏天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安倾城追来了,说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话。”
“是不知所谓,还是不想知所谓呀?”燕少知道夏天心里一直没放下那个人,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少来套我话,也不看看本小姐是干哪行的?!”
“哟,警觉够高的。”
“那是当然。”
“行,不说他,那说说防不胜防又是怎么回事?”
夏天一想到和韩离的事迫在眉睫就一阵心烦,伸手按了按太阳|茓,“我上司跟我告白了。”
燕然错愕,下意识就是一脚刹车,夏天始料未及,人不由失控前倾,还好系了安全带,“燕然,你信不信我找人做了你,让你变成名副其实的‘阉’然!”夏天恶狠狠地怒视他,顺了顺气
“失误,我这两天身子有些虚,呵呵。”燕然嬉皮笑脸地颔首赔罪,重新启动车子
“虚?哼,我看你是纵|欲过度吧?”夏天一脸鄙夷,“早跟你说了,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要懂得节制,那什么的,伤身!”
“本少才二八年华!”男人最介意的就是被质疑那方面的能力,尤其是纵横欢场多年的燕三少
“你也知道你今年二十八了?哥哥,不是十八!虽说你平日保养得当,那些方面的锻炼也从未荒废过,可毕竟岁月不饶人,怎么能二十八的身躯当十八使呢?说别我没你提醒,小心精|尽人亡!”
和燕然的对峙,夏天第N次大获全胜。
夏天定的餐厅是专做A市本地菜的,很久没来倒也怀恋。店内的装潢低调简约,气氛柔和,很适合叙旧聊天。
点好菜,燕然便迫不及待继续在车上被夏天转移的话题,“你说的上司,就是生日宴上风尘仆仆赶来的那位吧?”
夏天单手撑着下巴点了点,“韩离,金牌大状,在我眼里他就是大仙一个,跟莫言有得一拼。”
燕然没想到夏天对韩离的评价这么高,虽然看着也是人模人样的,但也不过是律师一枚而已,纵使再厉害也没法跟坐拥亿万家财又霸气外露的安倾城比,更别说跟众人争相膜拜的顾莫言比了。
“这么厉害?”燕然不以为然地斜着桃花眼
“废话,不然能是我上司吗?”夏天知道燕然觉得她言过其实了,可她真没夸张,自认在谋算人心、知人识物方面算是颇有修为了,认识韩离也有三年了,对他这个人认识不深也就算了,还硬是被这每天在眼前转的人暗恋了六百多个日夜而浑然不知,可想而知,那人心思之深、自持能力之强,好在对方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否则当真是防不慎防。
燕然想了想也是,夏天多傲慢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是能力不及她,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帮人家打工?
“那又怎么样?‘毫不犹豫伤害他人’这种事你从来不都是信手拈来?”燕然笑意中满是讽刺,实话说夏天从小到大拒绝过的人从这里都可以排到地中海了,也不差韩离这一个
夏天无语,要是真那么好办,还用自己在这里伤神吗?“他对我而言虽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人,但是也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应付的人。”
“也就是说,还算特别?”
“嗯。”夏天从不否认她骨子里是欣赏韩离的,至少他待人接物的那种分寸是她不及的,他出类拔萃的能力是她无法否认的。
“那就试试看啰?你都把他说得这么不得了了。”在燕然的理念是,既然觉得不错,何不及时行乐,管它什么前因后果!
“他不得了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就安倾城不得了关你事?”
“我没——”夏天脸色不善
“安——倾城。”
“你不要一直提他的名字好不好?我听着心烦!”
“要是看着呢?”燕然暗示性地朝夏天身后望去
夏天蓦地反应过来,身体不由一僵,这里还是当年她带安倾城来的,只是次数不多,他也不怎么喜欢当地的菜,今天是抽什么风,突发奇想来这里跟自己玩儿偶遇?
燕然见夏天始终没有回头的意思,反倒是安倾城认出他,领着个美人儿要过来貌似要打招呼,燕然一边朝安倾城微笑颔首,一边压着唇跟夏天低语,“忍着点儿呀,不是一个人呢。”
不是一个人?夏天心里一沉,不是说不近女色多年了吗?哼,天下男子都不过是一丘之貉,嘴上一套背地一套。
脚步声逐渐逼近,夏天已经准备好指桑骂槐一番,可气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却硬是被眼前这人逼了回去,怎么是她?季子晗,她怎么会在这里?
皆是旧识
安倾城对夏天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和随之而来的反感很是满意,哼,不是说不在意吗,现在只是站在身边就受不了了?夏天,我早说过了,你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子晗,这是夏小姐,还记得吧?”安倾城没有顾忌夏天颜面的意思,连注意力都没多分给她
不等美人儿开口,燕然起身抢先一步搭腔,“安总不能搞性别歧视呀,只介绍夏夏不介绍我。”然后不等安倾城回应,便自作主张地向季子晗伸出右手,“我最喜欢和美女交朋友了,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
场面瞬间扭转,夏天看了看燕然那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嘴脸,心情大好,稳坐笑等安倾城色变。安倾城你有红颜,我也有知己,你的人敢来刺激我,我的人就敢调戏回去!
季子晗有些窘,不是没见过花花公子,可这么露骨却又让人厌恶不起来的还是头个。见安倾城没出面阻止,季子晗也只好大方地回握燕然,“季子晗,很高兴认识你。”
燕然脑子里迅速开始搜索这个名字,呵呵,原来如此。眯着眼媚笑,“燕然,幸会。”
“原来是燕三少,看来我运气不错,第一次来A市就有幸见识燕少风采。”这就A是闻名遐迩的四少之一的燕然,盛传他容貌比女子还妖媚,果然人比花艳、天姿国色。
没想到对方也识得他,燕然还有一丝意外,收回手浅笑,“想不到我比中国足球还厉害,冲出亚洲迈向国际了,连美国SEASON连锁的大小姐都听说过在下。”言下之意,你的底细我也再清楚不过。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看似平常却处处暗藏玄机,都是明白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其中深意,夏天眼底的挑衅同样被安倾城一览无余。
“燕少说笑了,子晗就是再孤陋寡闻,A市四少的名号还是知道的。”季子晗优雅掩笑,以藏尴尬
“阿然,不要耽误安总跟季小姐用餐了。”夏天见好就收,不看那两人一眼,只跟燕然一人讲话,这份生熟有别是再明显不过了。
安倾城对着□祼的逐客令无视一笑,反而玩心大起,“既然皆是旧识,何不同桌?”
季子晗和夏天皆是一愣,前者是没想过他这么毫不掩饰,后者是没想过他这么越发不要脸!
“我倒是想跟夏小姐叙叙旧,就是不知道是否打扰了两位雅性?”季子晗当然是明里暗里都帮着安倾城了,自己进门还没来得及看看环境,就被他的目光牵引着,即使只是个背影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然后不问不言,径直就走了过去,像丢了魂似的,安倾城也只有这个时候眼神才会如此空洞。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美得一如往昔,好似这几年的时光从未惊扰过她,有的也只是洗礼沉淀过后的风华绝代。
燕然不答,只等夏天发话。夏天的个性是,你若对我好一分,我就十分百分地回报;你若对我坏一分,我就千倍万倍地回敬。
安倾城,你这是摆明了让我下不了台,我又岂会让你如意?“季小姐言重了,今天就当是相请不如偶遇了。”夏天起身走到了燕然身旁,燕然默契地帮她拉了椅子,腾出一只手指向对面空出的两个位置,“请。”
“多谢。”季子晗挽过身边的安倾城往座位带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无疑被夏天瞥见,面不改色心却一怔,他一向最讨厌跟人接触,若是普通人碰一下都是不许的。果然,季子晗是不一样呢,是红颜、是知己、更是——
四人落座,场面有些冷清。
“不知季小姐准备在A市呆几日,若是方便也让燕然略尽地主之仪。”燕然可受不了这要死不活的场面
季子晗娇羞一笑,含情脉脉看向身旁一脸冷峻的男子,“这要看倾城愿意留我几日了?”
夏天闻言手上动作一滞,表情有些不自然,安倾城乐见其成,抿嘴一笑添油加醋道,“你想留多久便留多久。”
这话自然是说给夏天听的,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激自己,要是失态就正中他下怀,可还是忍不住心潮起伏,夏天端起手边的一杯冰水就一饮而尽,燕然无可奈何地暗自蹙眉,“这么冷的天还是叫杯热饮吧。”夏天嗜冷他是知道的,只是担心她的胃受不了。
“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能只喝些甜腻的玩意儿,开瓶酒吧。”夏天柔媚地一挽耳边的直发,勾着嘴一脸欣喜地看着安倾城,好像真的很开心一般
安倾城幸灾乐祸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回便定在了嘴边,夏天酒量不行,可喝起来就收不住,醉了就犯晕呕吐,样子看起来有多让人心疼就多心疼。
季子晗余光一扫,就知道安倾城在强忍怒火,也不敢多言。倒是燕然明知夏天在赌气,还偏偏随了她,“言之有理。”说罢直接漠视安倾城的凌冽,抬手示意服务员开酒
这酒一开,燕然就后悔了,身边的祖宗一杯接一杯根本不等人,这要赌气也不能坑自己呀?
“夏夏,悠着点儿,不然人家安总还以为咱们在这儿拼酒呢?”燕然说着示意性地给了安倾城一个眼神,妈的,你女人狠起来是不把自己当人看的,还管不管了?老子就不信你不心疼!
夏天还没醉,只是有些头昏眼花了,俏媚地摆了摆手,“不碍事儿,我酒量好着呢,安总是知道的,是不是?”
这声尾音绕了几转绕到了安倾城心尖上,不过一米左右的间距,对面的佳人已经是面色绯红、眸色水盈,似有似无地缠绵醉笑,挠得安倾城心痒难耐,桌下的拳紧了又紧。
既然大家都不给对方留面子,那今天谁也别想下台。安倾城紧抿的薄唇轻启,“是,特别是醉了就喜欢直往人怀里钻。”
在座三人不约而同一个激灵,夏天被讽刺得哑口无言、醉意全无,她这是在干什么?发酒疯还是什么的,真是丢死人了!
燕然置身事外惬意独饮,季子晗佯装无碍心里却浑然不是滋味,惟剩那两人沉默间血雨腥风四起,一个叫喧,一个按捺。
“失陪一下。”夏天及时调整状态,步履有些轻盈地朝洗手间去了
燕然这才抬眼正视安倾城,嘴角一扬,厉害呀?
安倾城当仁不让,手指曲起扣了扣桌面,过奖。
季子晗随后而至也是意料之内的事,夏天目不斜视地地整理着仪容,一旁的季子晗反倒不好开口了。
“季小姐,有话不妨直说。”见她欲语还休的模样,夏天都替她焦急,就这般柔弱不堪的也敢来我面前宣示主权转移?
“不问我为什么来A市?”季子晗依旧得体谦和地笑着
“还用问吗?只是季小姐,你想跟他重修旧好什么的,我是不会有意见的,所以你们两不用在我面前诸多试探。”夏天侧着身子靠在洗手台边,气势压人
“重修旧好?”旧好?她早就都知道了?
夏天沉了沉气,笑得满是不屑,“不好意思,曾经我跟他也算如胶似漆过,他对我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过。”
季子晗有些自嘲地讪笑,“那哪算什么旧好?”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交往过,准确地说,除了夏天,安倾城没跟任何人正式交往过。
夏天见她沉浸于某种思绪中,有些不耐,“季小姐要是无话可说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夏天,无论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我都只有一句,只要他安倾城需要我,我季子晗在所不辞。”一语即罢,季子晗柔和的脸部变得有些僵硬,停留几秒便径自转身离去。
徒留夏天一人在原地,她觉得甚是荒唐,这算什么?要示威、要挑衅也不该找我这个,前女友呀!安倾城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睡醒了要找人麻烦怎么也轮不到本小姐呀,再说美国不是多的是,用得着漂洋过海来中国跟我扯淡吗?
回到公寓夏天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季子晗的那句话,是呀,她跟安倾城从来就不是一般的关系,她在他眼里必然也是与众不同的吧。
想着刚才在餐厅,她还是没忍得住,拿起包扯过燕然就往外走,“看来确实醉了,这样下去怕是要失态了,我跟阿然就先走一步了,两位慢用!”临走前她还不忘先结了帐,免得日后让人多一桩笑话讲。安倾城没有阻止,他不就是安了心想看自己的丑态,那就成全他了,反正又不是没浑过!想到此处夏天一头闷进水里,耳边只剩嗡嗡的水声。
洗漱好夏天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曲膝坐在软榻上,刚坐下没几分钟床头的手机就一个劲儿地响。
“这个时间你不该正是下半场?怎么有空搭理我呀?”
“本少收敛锋芒多时了!”
“哟,从良了?”
“咳咳,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夏天知道他指的是刚才的事,收起玩笑,“放心,那些小妖小孽的伤不了本女王!”
“但愿如此。”
“什么但愿不但愿的,自己一边儿玩儿去,姐姐还有正经事要忙。”
“这半夜三更的,你个孤家寡人,跟谁做正经事呢?”燕然来了兴致,语调高了几分
“哎哟,您还别说,这排着队的人还真不少呢,随传随到!喏,隔壁就有一个!”知道他满腹淫|乱,哪会相信自己真还有文件没看完?
“祖宗,你可千万不要饥不择食步我后程呀!”
“死开!”
应付完燕然,夏天不解地靠在床头细想,换作其他女人自己还会这么介意吗?季子晗没什么了不起的,跟自己比起来虽不能说解决她不费吹灰之力,可略胜一筹的信心还是有的。安倾城不就是认准我容不下她,他知道我不介意任何人唯独她,他明知道我介意还偏偏让她来我眼前转,为了证明我心里有他居然不惜如此。
我偏不让他称心如意,老娘什么都受得起,不就是个红颜知己吗,不就是个新欢旧爱吗,不就是睡了安倾城第一次吗?!
春梦了无痕
“夏夏,你今天好紧。”
“我要是阔了,你——你还能这么尽兴吗?”
“呵呵。”
安倾城伏在夏天胸前笑得有些岔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含住左边的柔软,一口一口不慌不慢地吃着,舌尖滑至蓓蕾细致轻巧地撕咬着,引得夏天一阵娇唤。
“宝贝儿,这几天想我没有?”
“人没空想念,不过技术还是值得怀恋的,呵呵。”夏天十指纤纤暧昧地从他发间穿Сhā而过,不轻不重地抚摸着,暗示性十足
安倾城没想到这小妖精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如此撩拨自己,“原来我让人记忆深刻的,也不过是这身体而已。”
“今天怎么这么罗嗦,一点都不专业。”夏天咧着嘴呵呵地笑,主动挺了挺酥胸迎合他
“那今天就换个花样怎么样?”安倾城声音早就暗哑到不行,放至她侧腰的大手顺着玲珑的曲线下滑,直至两人亲密无间的契合处,拔出了某物,一根手指取而代之,见夏天没有拒绝,于是又加入了一根,在她湿滑柔嫩的内壁来回滑动。
夏天一直以来都是反感手指的,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不喜欢,所以每次安倾城想用手帮她解决的时候她都是排斥的。今天这么一试,貌似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嫌弃,“呃,快点。”
安倾城得逞地一笑,俯身去亲吻她的嘴角,“我早说过,你会喜欢的。”一时兴奋难免失了分寸,涉入太深,弄的夏天一阵阵刺痛,“轻点儿呀,嗯,不要停。”
见她一脸享受,眼角都溢出满满的情潮,安倾城一鼓作气动了一阵直至香汁浇湿了手指,才缓缓退了出来,晶莹的水质黏糊糊地挂在指尖,安倾城得意地在夏天眼前晃了晃,“我先尝尝。”说罢扬起下颚,迎接精华一滴不剩
夏天有些傻眼了,他们虽早有过肌肤之亲,可这类似的举止还是没有过的,看着安倾城上下翻动的喉结,以及亮晶晶的嘴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目光上移,他正眼底的情|欲清晰无比,带着蛊惑的意味,夏天一不做二不休振腰而起勾过安倾城的脖子,将他唇上的黏糊物吮吸得干干净净,还不忘伸出小舌探进他嘴里轻轻一扫,混着他的口水一并吞了下肚,然后笑得淫|荡无比,“加上你的,味道正好。”
“叮叮叮~起床赚钱去!赚钱去——”
夏天大惊失色,迅速按下闹钟,妈的,老娘箭在弦上!不对,刚才做的是什么梦?
“见鬼!”夏天恍然大悟,咒骂一声掀被起床,睡意全无。
由于早晨那段Сhā曲,夏天一整天都精神萎靡,谢云新才走到门边就看见夏天无力地扶着额,郁郁寡欢。
“summer姐,您有什么烦心事吗?”小男生好奇地打量着夏天,满心期待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我看上去像有事吗?”反问的语气,明目张胆地威胁
“没,没有。”谢云新见势不对,傻傻地住口
“那还不做事去?”
“马上就去!”
看着吃瘪的小男生拔腿就跑,夏天觉得不可理喻地摇了摇头,怎么现在连男人都喜欢八卦了?难道真的这么明显,夏天忙拉开右下方的抽屉拿出了面镜子,仔仔细细地照了半天,“没写‘欲|求不满’四个字呀?”
“干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夏天差点摔了镜子,这一个二个的都怎么了,没事儿都跑自己这来打酱油,夏天一脸嗔怪地瞪了门边的人一眼,小幅度地将镜子放置一旁。
“你这算是做贼心虚吗?”韩离笑得很是明朗
又是一针见血,夏天现在都怕跟他说话了,强装镇定,“有吗?”
“难道不是吗?”韩离抱着手臂,夏天工作时间开小差还是头一次
夏天见已被识破也不争辩了,挥了挥手打发到,“你现在就可以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然后选个天桥下摆摊算命,你今天就可以开张了!”
“呵呵,这个事可以再议,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有些踌躇
“有新案子?”
“下班后有空吗?”
完全两个方向的事,夏天和韩离不约而同一笑。
“我档期很满的,韩律师你这样不事先预约就直接提出邀请,我很为难的。”夏天望了眼墙上的时钟,还有半小时下班
“看来是我情报不够准确,据我所知你今天下班后好像没什么特别安排?”
“情报?”夏天立刻想起早上刚来没多久,小谢就跑过来问她今天下班后是否有空,说他有些专业问题不是很明白想跟她请教,但是又不方便占据她的工作时间,“原来如此,韩律师原来在我身边处处安Сhā自己人呢?”
“夏律师是本事务所的肱骨之臣,为了防止你被挖墙脚,我当然得时时谨慎、处处小心了。”韩离也不辩解,算是默认对夏天事事关心这个事实了
“这个好说,您时不时给我涨涨工资,钱多事儿闲的案子都交给我,我保证忠心不二,绝不背弃组织!”夏天义正言辞,起身和韩离严肃对视以表决心
“呵,早知道你这么好收买,我就不必苦等两年还真情告白了,应该直接以权谋私把你拿下了。”韩离忍俊不禁,无奈地摇着头
夏天见他又提此事,知道是拖不下去了,牙一咬,“今晚我请客,你付钱 !”
“好。”仪表堂堂的男子笑得儒雅清俊,似山林深处的世外高人一般脱俗
韩离带夏天去的是在A市她最喜欢的一间餐厅,只是三年没来过,也不想再来,她很意外韩离是如何得知的。
“学车的事定下来了?”韩离一边翻着菜谱一边随口问
“还没,等周末再说。”夏天心不在焉地应着,自顾观察着这里的摆设和装潢,一切如故,坐在这里的感觉与三年前无异
“也好,周五就是圣诞节,过了年后正好学。”
“圣诞?”夏天恍惚过来,就是说这满街的圣诞气息如此浓烈,原来是圣诞节要到了,她已经三年不过这个节日了,就是在国外也未入乡随俗过。
韩离掀起眼睑,有些不解,“话说,三年以来我从未见过你正视过这个节日,虽说不过也罢,可你似乎避之不及,即使是在德国。”如今亚洲国家的年轻人早就跟风流行过圣诞,就算夏天不是其中之一,也不应该表现得如此避讳,甚至在德国事务所的亚洲人提议共聚时她也可以独排众议抽身离去。
“只是没这个习惯而已,我还是最喜欢中国的春节。”夏天仰着笑脸,她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对方发现端倪,可韩离是什么人呀,他既然问了就表示他心中早已有数。
“这点我赞同。”韩离也不戳破
夏天忍了又忍还是想问,“得了,你问了我两个问题,现在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直接回答,如果答对了,你就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但是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放置一边,脱下的外套挂在椅背上,只穿了薄薄的衬衫配羊绒毛衣,郑重其事的样子特别迷人
“成交。”夏天不假思索
“顾总的友情提示。”
“莫言?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我已经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了,貌似正好是你想要的答案,现在换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还——,算了,你问吧。”夏天正百思不得其解,无奈有言在先,也不好失信于人
“你对我有好感吗?只用回答有或是没有。”韩离直入主题,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夏天咋舌,睁圆了好看的眼睛,这个怎么回答呀?好感也分很多种,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还真是吃定我不敢拒绝你!
“不要有压力,并不是你回答了‘有’就算答应我的追求了。”韩离瞧出了她的顾虑,很善解人意地提醒
夏天越发不明白他了,既然如此,那问这种问题又有什么意义?思考片刻,夏天缓缓开口,“——有。”实话讲,对韩离这样的男人,要是没有好感,确实不太可能。
确定她吐出那个字的读音后,韩大状嘴角泛起山花幽静般的笑意,浓密纤长的睫毛也遮不住他眼里的欣喜。被他这么一眼不眨地凝视,夏天突然觉得压力有些大,不自然地偏过脸去,“点菜啦,快点菜,饿死了!”
“好。”声音里贯穿着不曾有过的温柔和暖意
年底近在眼前,夏天急着处理完手里的事好去考国内驾照,特别是等拒绝了人家以之后还去搭人家顺风车,这种事她确实做不出来。
“summer,俊河昨天来了电话说有新合同要签,头儿有事出去了,临走前让你准备一下过去负责这件事。”顾问团的另一位律师探了个脑袋说了一句
“我一个人?什么时候?”夏天一听到“俊河”两个字就自动当机,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还偏偏选今天,韩离这是安的什么心!
“就待会儿,已经让车在楼下等你了。”
“知道了,谢谢。”
夏天就是再不情愿也不敢耽误工作,这是她引以为傲的事业,绝不能容忍这种败笔。一路通行无阻,熟门熟路的,若是还需要人接待反倒矫情了。夏天直奔顶层,奇了怪了,就算不排个秘书引路,至少也会让应节来监视我呀,居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正准备拿出手机询问,只听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从安倾城的办公室里传来,夏天正人君子地歪着身子瞥去,门虚掩着,暗叹一声难怪,原来直接上大Boss呢。
夏天也不含糊,今天虽然穿了双平底鞋,可气场不能输!长腿漫步径直走去,正准备故作郑重地敲敲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男子紧闭双眼,毫无顾忌地仰在椅背上,侧望过去他鼻梁的线条越显流畅,灯光在鼻尖和性感的下巴上点上光泽。一旁女子亭亭而立,柔媚纤弱得可以滴出水来的神情看得人眼疼,玉臂轻抬环绕在男子头侧,翘着细指节奏轻重有数地揉着他的太阳|茓。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会对别人如此无防备,如此信赖。安倾城,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对你而言不再是那个举世无双的人,不再是那个任谁都无法企及的人?
“夏小姐,您这是——”
夏天没有回眸生生忍住了眼中的湿意,呵,又一次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得不偿失(改)
安倾城一听到那个字就敏锐地振身探寻,看着门边约两指宽的缝隙,也顾不得一旁花容失色的季子晗,胡乱推开一旁的人拔腿就冲了出去。季子晗扶着椅背才勉强站稳,精美的容颜却怎么也好看不起来,眼中只剩一眶冰寒。
夏天才不管应节的呼唤,一个劲儿往电梯口疾步,用不容商量的语气撂下话,“合同的事我们会再派人过来处理。”
电梯厢门一开,夏天一秒也不能得地迈了进去,只是还不等她转身关门下垂的右臂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拽住,一股气力便拉着她回转出了电梯。
“夏夏。”安倾城见她睫毛湿润,有些急了
夏天用尽全力也摆脱不了他的圈禁,只不留情面地阻止了他,“住口,这两个字,再不是你可以叫的。”
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夏天不再乱动,垂着头紧咬下唇,鼻腔发出一声叹息,“就这么想看我失控吗,所以让她来A市,在我面前故意恩爱无间?就这么等不及吗,偏偏选今天,你明明知道今天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安倾城错愕,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他以为只有他还在意,原来他的宝贝,他的夏夏也一样,“你,你还记得?”
怎么可能忘记?怎么舍得不记得?这三年即使再恨,她心里也可耻地贪恋着他的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拼命想忘记却反而刻骨铭心的感觉是有多挣扎多煎熬,可就算如此,她依旧放不下他。她心底那片天空,除了他再没想过留给任何人,此生经过安倾城她还能爱上别的人,怎么可能?
夏天越是想起这些就越是恨自己,狠狠推开那个怀抱,扬起脸目光坚定,“是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明知道还这样对我吗?安倾城,为了达到目的,你又一次选择牺牲我的感受,为了成功你不惜再次伤害我。”
安倾城百口莫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子晗——”
“我不想听你和季子晗之间的种种,无论你是真的要跟她重拾旧爱还是什么的,我都不会再在意。”
“当真?”
夏天迎上安倾城眼里深不见底的寒澈,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是。安倾城,你听好了,我不要你了。三年前不要,现在,也不要。”
应节就站在不远处,见证了这一幕,也再一次目睹了安倾城失魂落魄。强烈的撕心裂肺感再次袭来,他选择默默转身离去却被同样怔立在几步之遥的季子晗看尽,全然无慌乱地对视了几秒,点头示意再全身而退。
季子晗哪还来得及顾虑其他,快步走近安倾城,“倾城。”
安倾城沉着脸,看不出寓意,只是起伏的胸膛再也掩饰不住他满腔暴戾,季子晗伸出手去挽他,还没碰到衣袖,安倾城便已率先抽身,“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先是安倾城眼睁睁任由夏天头也不回,再是季子晗任安倾城自顾而去却无计可施。倾城,到底是你比较可怜,还是我更可悲?
今天整个俊河管理层都得到消息,有事无事都不要去打扰总裁,嫌命长要找死的不予阻拦。
安倾城紧闭大门,窗外的一派盛荣和室内的形单影孤对比太过强烈,男子伫立窗边,细长深邃的双眼毫无焦点地凝视着远方,透明的液体湿润了睫毛,随着逐渐扩大的笑意,盈满眼眶,顺流而下。苦等三年,换来的不过一句,我不要你了。
夏天,你以为我又想要你了?我他妈要不是别无选择地忘不了你,又岂会这么非你不可?如果可以选择,我又何尝不想这么洒脱地不要你!
一离开俊河那个是非之地,夏天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也顾不得旁人眼光。她只是不明白,明明一周前还口口声声想跟自己重新来过的人,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变得如此残忍,就算是怪她不念旧情,也不用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不记得什么圣诞节,她只记得五年前的这一天,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的每一个表情,他许下的承诺。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也是第一个圣诞节,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身心的契合。他伏在她耳边用缠绵悱恻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地细语:许我三千笔墨,绘你绝世倾城。
我又何尝不是,安倾城,自从那日起,我的绝世仅有便是你安倾城。
走到事务所楼下,夏天突然一点也不想上去,也不想跟什么人交代,总之,今天就再任性一回吧。摸出手机正想关机,却正好有电话进来,韩离?犹豫片刻,夏天还是死死按了关机键。
想着找个地方清静一下,正欲转身落跑,回头便撞上了某人,“韩——韩离?”
在车里就看见她站在大楼下若有所思,想打电话不接不说还关了手机,她这是要演哪出?
“为什么关手机?”韩离有些气了,她和他三年来虽不算亲近,但还不至于是那种避而不见的关系
夏天被韩离质问的口气和百年难遇的愤怒神色镇住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我,我——”
见她支支吾吾,仔细一看,眼妆有些花了,哭过?“你——”韩离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夏天眼见藏不住了,索性趁机撒气,“我今天不舒服,不想上班了,工资照扣就是。”
韩离反而一愣,直到意识到情况不妙,朝着那个背影追了上去,一把扣住夏天的手腕,“不要走。”
夏天有些玄幻地盯着韩离扣在腕上修长手指,他从来没这么跟自己直接碰触过,“你说什么?”
“我说不要走。”韩离手上的力度不重却也让人无法挣脱
“为什么?”夏天也不顾及他面子了
“夏天,我以为你愿意回A市就代表你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会不惜放下欧洲的一切,追着你来到这里。我放得下在欧洲已有的成就和根基不代表那些不重要,只是代表对我而言,你更重要。”
“你,我——”
“我已经不年轻了,不是二十出头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可为了你,我愿意赌一把。”
“韩离,你从来没说过这些。”
“我不是圣人,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无懈可击。你以为每天看着心爱的女人在眼前转,还要故作平常、不为所动两年是一件容易的事吗?我只是在等你准备好,准备好放下安倾城,准备好接受下一个人。夏天,我一直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夏天思绪里反复着这句话,原来不是城府极深,也不是颇有心机,他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在强忍而已。虽然不曾有过这种体验,可夏天明白,若是换作她,就算做不到直言爱意,也断然无法忍受那个人咫尺天涯。
“就像你所说,你对我不是毫不动容的,既然如此,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恋人?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不是相逢恨晚?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比安倾城更适合你?”韩离松开了她的手腕,抬起双臂握住了她的肩头
夏天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这么多年,多浮夸的告别都听过了,却没有哪次有这个让人恻隐。这么优秀又清高的男子,一言不发的,却确确实实地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他也应该是那个坐享其成的人呀,何必如此颠覆?
“所以呢?夏天,你敢不敢检验一下我所谓的真心。”韩离很少用这么强硬的字眼说话,眉梢都满是兴奋,还真如他刚才说的,想极了情窦初开的男子。
“应该是说,你敢不敢尝试一下幻想破灭的感觉?”夏天最经不起激了,越是挑衅她越有兴趣,哪怕明知是陷井,她还是享受那一刻不甘示弱的快感,“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保证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你要是不怕我是为了报复安倾城拿你当挡箭牌就尽管来试试?”
韩离破笑,有些不可置信,她这算是答应了?“夏天,你这算是?”
夏天对韩离不自信的样子很有成就感,毕竟这太难能可贵了,好好瞻仰了半天才得意洋洋地开口,“韩离,要让我立刻答应跟你转变关系,对我而言太过突然,我只能说,我愿意跟你试试看,一个月为限。如果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你还是觉得我是你想要的那个夏天,而我也觉得我们合适,那我们就正式交往。您要是准备好了,就明天正式上岗实习?”
“明天?”
对上他略带疑问的眼神,夏天毫不避忌,“今天对我而言,不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好日子。”
夏天故意误导韩离,让他以为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对不起,今天真的不是谁都可以和我共享的日子。
“好。”她不多言,他也不多问
“谢谢。”
“最后一次,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不想听你说这两个字。”我又岂会没听说过你有多“无礼”又“任性”,希望有一天,在我面前你也可以那般自如,而不是此时的收放自如。
最后夏天还是率先回了公寓,今天要是让她处理公务,她不知道会漏洞百出到什么地步。再说,她要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最后一天单身贵族生活,明天开始,她要准备好迎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走进她的生活。
无论深爱与否,既然答应了,她一定会尽全力对得住他,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可是目前为止,她能做到的就这么多。
可这个圣诞夜最意外的莫过于接到某美女的电话,手机响起的是“三人帮”的专属铃声,低头一看,莫言?回来之后,加起来陷我于不义了三次,不等我找上门,居然还敢主动打来受死?
“顾总,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您居然还有空问候我?”
“咳咳,那个——”
女人?夏天警觉地屏住呼吸,“宋小姐?”
“呵呵,您真的好聪明呀!我还没说就被猜到了。”电话那头宋即墨的声音清脆,笑声甜美
夏天一想起那张俏丽的小脸,心情就莫名的好,“过奖了,你的声音我记得而已。”用脑子想也知道,顾莫言会让别的女人碰他的私物?
“真的吗?”宋即墨显得很是雀跃,被这样的大美女记得对于她这种色女而言,是再荣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