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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学好问

清游怯怯地看着木信,道:“我是一棵千年的桂花树,已经修行许久,机缘巧合在这道观里碰见他。锁容丹可以让容颜不老,我只想得到锁容丹少修行些年头,我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雪画儿惊呆了,道观里居然藏着花妖。这世界真是处处都有妖怪,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

“锁容丹?”木信喃喃念了一遍,看向雪画儿。

雪画儿急忙摆手:“我没有什么仙丹。我只是个凡人。”

木信将目光又移到清游身上,冷声道:“修行岂可取巧?还是回去好好修炼吧。”说着,手一抬,雪画儿眼睁睁看着清游从窗户飞了出去。

莫非木信不是凡人,也是妖怪?雪画儿又恐惧起来,自从认识了奎木狼后,她见识的妖怪越来越多了,品种也越来越多了。

木信走了过来,微笑。

雪画儿吞了口唾沫,抖着嗓子道:“我真没有丹药。”

木信“恩”了一声,还没等雪画儿松口气,他又道:“是么,我来搜一搜。”

雪画儿呆住了,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她急忙抱着胳膊一躲,差点喊出“非礼”。

木信身子一动,挡着她的去路,手一抬就落在她的肩膀上,有意无意地捏了捏她的肩头,笑呵呵道:“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想搜一搜。”

“不,不行。”

木信手一紧,低头凑到她的面前,低声道:“怎么不行?”

“我,我许久没洗澡,身上有虱子,我怕跑到大人身上。”

“哦,这样,那我先给你洗洗澡。再顺便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丹药。”

雪画儿脸­色­一白,急道:“不用不用,我真的没有。”

木信笑眯眯道:“是没有虱子还是没有丹药?”

“没,没有丹药。”

木信的手指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肩头,缓缓道:“锁容丹为什么使人容颜不老?七情六欲容易扰心,让人容颜变老,吃了锁容丹,七情六欲就淡薄,怪不得你,哎,你说这丹药有利有弊,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好。”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木信,突然觉得他的目光很熟悉,他这种语气也熟悉的很,一个不好的预感开始强烈起来。

她怯怯的问道:“你是羽翔君?”

木信脸­色­一沉,道:“怎么,你想他了?”

雪画儿的心彻底凉了。

“你,你是狼君?”

木信微蹙眉头,语带调侃:“你和孔雀君私奔了一天,滋味如何?”

雪画儿低头开始回忆这一天私奔的经历,很挫败地说了实话:“很不好。”

先是被孔雀君变成一个丑女人,然后又被一个吃醋的女妖变成更丑的男人,随后是险些被一个桂花妖谋丹害命。虽然被奎木狼救下,可是她丝毫也不想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被他救了,就意味着第五次逃跑又彻底的失败了。这一次,跑的这么远,到底被他捉住了。

等她抬眼的工夫,木信已经变成了奎木狼的模样。

她有些不甘心,低声道:“狼君怎么知道我和孔雀君私奔了?”

“你们在那小溪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虱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狼君怎么不立刻阻止呢?”

奎木狼慢悠悠道:“我看你闲着也无事,羽翔君也闲的无聊。不如让他带你散散心,只当是出来玩一玩。”

雪画儿无语,又被耍弄了。

“丫头,你怎么越来越没进步?这一次,弄成这副样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哎。”

雪画儿很委屈,很郁闷,低声哼哼:“我也不想这样。”

奎木狼拍拍她的头,安抚道:“丫头,回去洗个澡,休养几天,咱再来第六次。”

说着说着,他瞅了瞅雪画儿的腰身和脸蛋,揶揄地嘿嘿笑了两声:“你这个样子,我真是无从下手啊。”

摸摸亲亲

无从下手被雪画儿听成了无从下口。屋子里烛光摇曳,越发映着奎木狼的眼神带着调笑和戏谑。雪画儿忍着不满,低声哼哼道:“狼君觉得我这样子没法下口?没想到狼君还挺挑食。”

奎木狼啼笑皆非,接着她的话头说道:“我的确很挑食。俗话说秀­色­可餐,你这副模样,我怎生吃的下去呢,还是以前的模样合我的胃口。”

一听他这么说,雪画儿忙道:“不,就让我丑着吧。”如果丑到连妖怪都嫌弃到不想吃的地步,那真是一种境界啊!

奎木狼显然对她的意见置之不理不屑一顾,一抬手就将她恢复了原样。

雪画儿看着自己的手又成了纤纤玉指,再一抬手摸摸脸蛋也光滑细腻,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不再丑的天怒人怨,忧的是,这模样显然很合狼君的胃口,你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简直恨不得立刻就扑上来咬一口的样子。

“先睡吧,明天再回波月洞。”奎木狼拍拍她的肩头,又捏了捏她的胳膊。

雪画儿被他拍出一个寒战,低声道:“好。”说完了好,怎么也不见奎木狼动身去隔壁。

“狼君睡在那里?”

奎木狼戏谑的笑:“自然是这里,和你一起。”

雪画儿又是一个寒战,忙道:“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那都是凡人的规矩,再说,你我同睡又不是第一次。”

“那一次狼君是睡着了,压住了我。和今日不同。”

“没什么不同。我若是不和你同睡,你一会儿跑了如何是好?”

雪画儿信誓旦旦:“我不会跑。”

奎木狼哼了一声,道:“那可不一定。私奔都奔了,夜奔也有可能。”

有了不良记录,前科,显然再想赢得狼君的信任还需要时日啊,雪画儿只好默默地认了命。

她乖乖的爬到床里面,使劲往里面去,狠不得贴在墙上,奎木狼躺了上来,大刺刺地摊开身子,腿,挨住了她的腿。雪画儿又将腿往墙里挪了挪。

奎木狼又往里挤了挤,还伸过头来闻了闻她。

在闻她的­肉­香?想吃消夜?雪画儿有点哆嗦小声叽叽道:“狼君说了七次之后再吃我。狼君没记错吧?”

奎木狼嘿嘿笑了笑。又闻了闻,道:“我没记错,等第七次抓住你,要好好洗一洗再吃,不然会拉肚子。”

雪画儿欲哭无泪。

“桂花­精­说你身上有锁容丹,在那里?”奎木浪凑到她耳边低问。气息扑在她的肌肤上,十分的酥痒。

“我真的没有。我没有骗你。”

“是么?那我摸摸。”

摸摸?雪画儿忙道:“不用摸,真的没有,我发誓。”

奎木狼神­色­十分的自然,十二分的坦荡。“既然没有,还怕什么?你不让摸,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雪画儿立刻起身就想逃,奎木狼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开始了全身大搜寻。雪画儿又羞又急,挣扎闪躲,可惜,弹丸之地的床上,又被他圈在怀里,实在是无法闪躲,该摸的不该摸的,貌似都一一被摸了一遍。尤其是不该摸的地方,他搜寻的格外仔细。

他的手简直就是一个火把,一路点燃肌肤,将她全身都烤了一遍,片刻,她就成了热气腾腾的小馒头,香气袅袅。

奎木狼的“搜寻”工作极其细致,除了她的脚趾头无一漏网。搜寻完毕后他一本正经的总结道:“的确没有骗我,确实没有。”

雪画儿羞愤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再总结,不是晚了么,全身都被狼爪子刨过一遍了,清白已经没了。

“你太过分了,你这明明是非礼。”她差点被气哭,咬牙切齿看着这个可恶的狼君,不仅好吃,还好­色­。

“我是为你好,锁容丹虽然让你容颜不老,但又让你对情爱缺根筋儿,你这小脑袋瓜不开窍,以后怎能和你的夫君夫唱­妇­随,郎情妾意呢?”

这不是废话么,她眼看小命不保,那来的以后啊。

“到底那锁容丹在那里呢?莫非,是在你口中?”

“没有,真没有,不信你看。”

雪画儿忙张口让他看,没想到,奎木狼一张口就将她的嘴­唇­含住了,然后,舌头伸到了她的口中。

……

半晌,奎木狼放开她,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道:“检查过了,嘴里也没有。”

雪画儿再次地欲哭无泪,这一次亏大了,除了脚趾头,其他地方都被他非礼的十分完全、彻底。

可恨什么锁容丹,她连样子都没见到。

“估计,是在你的肚子里。”奎木狼再次不怀好意的将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雪画儿脸­色­一白。

幸好,他把手又拿开了,然后正­色­道:“异日我还是带你去找花神问问。先睡吧。”

这么一番折腾还能睡的着么?雪画儿仇恨的看着咫尺间的奎木狼,他居然睡的十分香甜,面带微笑,志得意满。

再一次的同榻而眠,雪画儿觉得自己的境遇真是越来越不好,上一次好歹他只压了压她,这一次演变成全身触摸。她忧郁地挣扎了半宿,实在是太困太累,不再纠结于清白问题,混混噩噩地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奎木狼就携着她的手将她拖下了山。美其名曰为她名声着想,走早一些避免被其他道友看见,产生误会。

雪画儿心想,你若是真的这么重视礼仪,何至于做出搜查全身的恶行啊。

清晨的山间,空气清新沁肺,路边的野花沾染着昨夜的露水,格外的惹人怜爱。奎木狼的黑­色­披风又披在了她的肩头。他明明可以腾云驾雾,却一步步携着她的手走下山来。

山脚下的农田里已经有农人在­干­活。有一对夫妻模样的,女人提了一坛稀饭站在田埂上,招呼着田里的丈夫。那农夫扔下锄头,走了过来,两人便蹲在田埂上,面对面喝起了稀饭。地上放着一小碟子腌菜。那女人往男人碗里夹了一筷子,那男人又挑回去一大半放那女人碗中,顺便又用手背将那女人嘴角的一颗米粒抹了去。

奎木狼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对夫妻。雪画儿从侧面看过去,只见他眼中一片温柔,似乎有点出神。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携着她的手的那只大手,紧了力道。

他没有回头,淡淡道:“雪画儿,人间的平凡岁月其实也很好。”

雪画儿颇以为然,也点头羡慕地说道:“你看那农夫,对他的内人好的很呢。”

奎木狼也羡慕地说道:“我看那农­妇­,对她丈夫也好的很呢。”

然后,雪画儿开始遗憾自己的生命有限,怕是没有机会找不到这样的良人对她如此这番了。奎木狼开始遗憾,以前对他爱慕倾心的雪画儿被锁容丹堵实了心眼,看样子不取出那锁容丹,想让她对他情根深种,怕是难了。

哎,真是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烦恼。两人唏嘘着,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驾云回到波月洞,奎木狼第一件事就是让雪画儿熬一锅稀饭。

雪画儿心说,这狼君大人按说是吃­肉­的,怎么眼馋人家的一锅稀饭呢?等她端上了稀饭,奎木狼又让她拿腌菜。雪画儿呐呐道:“狼君,洞府里没有这种菜。”

奎木狼今天是不吃腌菜誓不罢休,他硬生生地施了法术弄出一碟子腌菜来,然后照葫芦画瓢,也想和雪画儿平实的恩爱一回。席间他频频施了几个眼­色­给雪画儿,不想,雪画儿埋头喝粥,眼皮子都不抬,更别提为他夹一筷子腌菜了。奎木狼又重重咳嗽了两声,终于引起了雪画儿的注意。她瞪着亮亮的眼睛,问道:“腌菜是不是太咸了?”

奎木狼再也无心用饭,满腔的柔情受到严重打击,看来为她取出锁容丹乃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他放下了碗筷,沉声道:“我要出去一趟。”

说着,黑­色­披风一展,如一道闪电没了踪影。

雪画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道黑光消失在云际间,心里狂喜。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她放下稀饭碗,立刻就直奔奎木狼的卧房,手忙脚乱地爬上窗户就往下跳,然后是欢欣鼓舞的一路往前跑。这一次算是轻车熟路了,不再傻到往山上跑了,还是往人多的地方去吧。

跑了一段,远远的又看见了那口水井和那棵树。雪画儿欣喜地扑上去,轻车熟路的拿起水桶喝了水,然后觉得头顶有些荫凉,抬头一看,竟然有个人坐在树叉上,正悠然地晃着二郎腿,笑的明媚灿烂。身上的衣服那叫一个鲜艳夺目,简直比树叉间的阳光还要耀眼。

雪画儿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冤家路窄,又碰见倒霉的孔雀君。

她立刻戒备地问道:“羽翔君怎么在这里?”

孔雀君笑的花枝乱颤:“这就叫缘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就碰上了你,看来我就是你命中的贵人。”

雪画儿暗自在心里鄙薄他,将她窝囊成那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她的贵人。

孔雀君又道:“我甩开阿鸾就去找你,才知道奎木狼又把你给抓住了,我就赶紧想来救你,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咱俩,可真是有缘。奎木狼呢?”

一提奎木狼,雪画儿立刻抬脚就走,再和孔雀君罗嗦几句,奎木狼回来了,可就失去了大好的一次机会。

孔雀君连忙从树上跳下来,叫道:“哎,哎,你等等我,你要去那,我送你啊。”

雪画儿急道:“多谢多谢。我还是自己走比较稳妥。”

孔雀君挠挠头:“这个,上次碰见阿鸾那是个意外,我也甚是头疼,好不容易才甩开她。我想好了,这一次,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我送你直接回家。奎木狼一定想不到你会在自己家中。”

雪画儿点头:“我的确是要回家,不过实在不敢再劳烦你了。”她算是看清了,这孔雀君就是一个­骚­包,和他在一起,准没好事。

孔雀君情真意切地瞪着眼睛,柔声道:“怎能说是劳烦,我愿意啊,我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愿意啊,雪画儿不敢直说,郁闷地瞪着他。希望他能察言观­色­瞅出自己眼中的潜台词。可惜,这一点孔雀君向来是弱项,或是根本假装看不见。

孔雀君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胳膊飞了起来,他站在云头上,乐呵呵道:“你看,这样多快,一会工夫就能到家,你既然是公主,那一定是住在皇宫里?”

雪画儿无奈地只好说道:“我的确是住在宫里。”

孔雀君兴奋道:“我还没去过皇宫呢。这一次,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雪画儿一个哆嗦,想起昨天他的主意。她有不好的预感,他的主意只有馊的,绝妙的馊。

果然,孔雀君笑嘻嘻的一晃,转眼就成了雪画儿的模样。雪画儿惊呆了,他变成她的样子,要做什么?那她怎么办?

孔雀君很是得意:“这叫万无一失,即便奎木狼往宫里找你,也会把我当成你,你看我变的象不象?”

雪画儿无语,莫名有点害怕,她怯怯地问道:“那我呢,有两个我?”

孔雀君对她甜甜一笑,真真是一笑倾城。雪画儿硬生生看着“自己”居然笑的那么妩媚勾人,明明是同一个面庞,他怎么就能笑成那样呢。

孔雀君继续倾城倾国的笑着:“你呀,我当然会把你变成别人。”

雪画儿一声惨叫:“我不要变成丑道士。”

孔雀君正­色­道:“当然不会。这一次,我要把你变成一个天上人间顶顶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

“是啊。“

“不要!”

可惜,她的抗议根本就是风中的稻壳,转眼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变了,她心里一惊,貌似,刚才孔雀君坐在树叉子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她心里一动,急问:“难道,你将我变成了你?”

孔雀君一扬眉梢,正­色­道:“是啊,天上人间除了我,还有谁比我长的更好看呢?”

雪画儿险些从云头上载下来。

所嫁非人

降下云头已是皇宫外,雪画儿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变成的自己气度雍容地走到宫门外,仰着头,眼睛也不看人,只管威严而骄傲地说道:“我是三公主。”

雪画儿敬佩的看着他,真是公主的架子比她原先端的足多了,她以前都是亲和做派,从没有顶着眼睛做人的。

守着宫门的侍卫自然认识三公主,虽然很奇怪三公主怎么突然从宫外回来,但也不敢多问,就放了他们进去。雪画儿暗想,看来以后守宫门的侍卫要严加盘查进宫的人才是,这样糊里胡涂的就放了人进去,不,放了个妖怪进去,可见以前宫里的安全有多差了。看来还是要在宫门外请会一些捉妖的道士才好,再一想,也不行,不是有个桂花妖竟然都混进道观里了么?妖怪,真是无处不在,无缝不入,让人头疼。

虽然宝相国国家不大,可是,皇宫好歹也是个体现皇家威严的地方,这么随便就混进一个妖怪,实在是太没面子了。这安全问题实在棘手,令人忧虑。

回到宫里自然要先去拜见父皇。见到父亲还没等她激动激动,孔雀君先激动万分地扑了过去。

“父皇,女儿想死你了。”

雪画儿一个哆嗦,他也太能做戏了,你看那珠泪盈框,梨花欲雨的小模样,那撒娇又委屈的腔调,他怎么就拿捏的那么好呢?那么惹人怜爱呢?纵然雪画儿见惯了后宫嫔妃的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和他一比,那简直就是尘埃啊尘埃,连他脚趾头也比不上啊。

景宜帝激动万分的看着“女儿”,问道:“你去了那儿?这几天我派人秘密寻你,把京城附近都翻了个遍。”

“三公主”娇滴滴道:“女儿去打猎,碰见一只猛虎,幸亏这位公子救了我。还留我在他的府上养伤。”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娇滴滴水灵灵的“百花羞公主”指向自己的一根白皙修长的兰花指,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原来就是他口中那位凶猛剽悍,敢于虎口夺食勇救美人的公子。她对孔雀君睁眼说瞎话,随手拈来,脸不红眼皮不眨的功夫颇为钦佩。

景宜帝激动的看着女儿的救命恩人,说道:“这位公子,你姓甚名谁?朕要重重赏你。”

真正的三公主看着老爹,千言万语哏着嗓子,半天才哼唧道:“我,我叫羽翔。”哎,自从遇了妖怪,爬窗户是家常便饭不说,这隐姓埋名也是家常便饭啊。从“雪画儿”到“小丫”,从“小丫”再到“羽翔”,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原来是叫百花羞的,现在扑在皇帝怀里的应该是自己才对,那是自己的亲爹啊。

孔雀君又娇滴滴道:“父皇,女儿多亏了他救命之恩才能安全回来。女儿想要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雪画儿愣愣的看着孔雀君­射­来一道含情脉脉的目光,身子一麻,险些栽倒在地!这一次她飞快地明白过来他想要以身相许的人指的就是她!

他到底要­干­什么?果然是一碰见他就没好事。他明明是个假公主,自己明明是个假男人,他这唱的是那一出儿啊。她后悔死了,死活不该同意他来皇宫。眼下,这可怎么收场啊。

老国王也是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草率?这恩,女儿你不觉得报的委实有点过大,过分,过头。”

“三公主”羞答答扭着身子撒娇道:“才不,女儿觉得报恩报的恰到好处,又实惠又有情趣。”

老国王对女儿的大胆和剽悍有点无奈,扭头仔细打量着“羽翔”,说实话,长的那是天上人间少有的俊俏,怪不得女儿动心,连他也动了心,于是他“恩”了一声。

雪画儿清醒过来,通常父亲一“恩”,那事十有八九就是同意的意思。

她一声惨叫,忙道:“不,皇上英明,公主这恩报的确实过大,过分,过头。我不能接受。我决不能接受。”

“三公主”娇羞懊恼的瞪她一眼:“你,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还客气什么?”

雪画儿身子一麻,险些昏厥!苍天哪,这是什么话?完全是无中生有!栽赃诬赖!

老国王的脸­色­先红,后白,再青。他最恨这种做了不承认不负责的男人。他一向都很负责,幸了那一个宫女,从没有不认帐过。身为一个男人难道敢做不敢当?老国王暴怒:“大胆,居然对公主无礼!做了居然不想认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雪画儿好想扑到父亲怀里哭诉这冬雷阵阵夏雨雪的千古奇冤,可是,除了孔雀君,谁会信?

老国王甚是不满:“既然生米煮了熟饭,就这样吧,难道娶了三公主还委屈你不成,你除了长的漂亮些,还有什么?”

“三公主”一噘小嘴,不满道:“父皇不要这么说嘛,他文会写诗,武会打猎。除了不会作饭,什么都会的。父皇不许说他不好。”

老国王对女儿的袒护一点也不意外。他已经嫁了两个女儿了,很有经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一嫁了人,眼中只有丈夫,老爹是要靠边站的。自己说他不好可以,别人但凡说一句,那是坚决不行的。眼下看来三女儿对这羽翔是死心塌地了,哎,又泼出去一盆水啊。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孔雀君,现在完了,他顶着她的公主名头,胡乱就把“自己”下嫁个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就算他把她变回原来的样子。将来他一拍ρi股走了人,她,她要守活寡不成?万一,他不拍ρi股不走人,难道她要嫁给他?一个孔雀­精­?她再一次的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这样会逼死人的。

她此刻一点也没有逃离奎木狼的喜悦,和孔雀君一比,奎木狼真是个好人,他除了摸摸、亲亲、威胁要吃她,其它的方面对她委实不错,关键时刻还救了她两次小命。和他在一起,貌似比孔雀君在一起安全的多。孔雀君简直就是个不靠谱的人,乱惹桃花不说,还乱惹事。唯恐天下不乱,就是指他这号人。

老国王吩咐道:“这一时仓促,公主府也没盖,羽翔先住在宫里吧。三丫头,你要管好你的驸马,不要让他乱走,这宫里女人多,他又长的好看。以后啊,你看好你的人,我看好我的人,别出事。”

雪画儿看着离去的亲爹,欲哭无泪。

再看着娇艳的“百花羞”更是咬牙切齿,念在身边还有几个宫女的份上,她苦苦憋着,憋的内伤。

孔雀君好象对公主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一会吩咐个这,一会吩咐个那,简直将她的几个宫女使唤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他消停了,打发了宫女离开。然后笑嘻嘻地婀娜着娉婷着走过来,扶住了雪画儿的肩头,娇滴滴的喊了一声:“驸马,郎君。”

雪画儿觉得一身的疙瘩凭空乍起,麻的直哆嗦。

“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我变回去。”

孔雀君正­色­道:“不急,奎木狼不是说一天找不到你,你才算是成功么?这才一个时辰。等明天,我就把你变回去。”

“然后呢?”雪画儿的潜台词是“你呢?”

“然后,我也变回去。“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一切正常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我嫁了人。“

“啊,对啊,嫁了就嫁了。“

雪画儿不知道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咬牙道:“难道说,我要嫁你?“

“嫁我委屈你么?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男人么?”

“不行。”

孔雀君很受伤,一赌气:“不行?那我就走。”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想问什么,雪画儿直说了:“那我怎么办?”

“你留下吧。”

雪画儿咬牙:“我当然是要留下,可是我的名声呢?我怎么解释我的驸马一夜间没了?”

孔雀君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雪画儿想到他刚才说话不眨眼的模样,恶狠狠道:“你!你是存心的,你肯定是!”

孔雀君急道:“我冤枉,我一向单纯,我真没想那么多,那么远。我就是觉得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你消失了好几天才回到宫里,我是一心为你着想。”

雪画儿继续恶狠狠道:“你就是存心的,我恨你!”

孔雀君眼睛一亮,幽幽绵绵地说道:“恨也是一种情感,说明你对我有强烈的感觉。”

雪画儿一个哆嗦,闭了嘴。争辩是没有用的,和妖怪在一起,她学会了一件事就是接受现实。

一会工夫,三公主的两个姐姐听说了妹妹携夫归来的喜讯,飞快地扑到她的宫里,见了宫又飞快地扑到了孔雀君的身上。

她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左搂右抱着自己的大姐和二姐,牙根直痒痒。用的着搂那么紧么?穿的衣服本就不多,恩?

孔雀君和两位姐姐拥抱了半天,笑嘻嘻的指着雪画儿,道:“这就是我的驸马,长的好看吧?我觉得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啊。这样的长相你们喜欢么?”

雪画儿忍着­肉­麻看了他一眼,他这简直是赤 ­祼­­祼­的夸耀自己。

“好看,好看,妹妹真有眼光。”

“百花羞”公主扭捏道:“我一见他就喜欢上了。我是故意装做被老虎咬伤的,故意赖在他的家里不走,然后,然后,有一天晚上,我情不自禁就把生米煮了熟饭。”

雪画儿的心砰的一声要爆炸了,血轰隆轰隆的直奔脑门而去。孔雀君他居然这样诋毁自己的名声,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赤 ­祼­­祼­的故意。

她惹急了眼,反正她现在披的是孔雀君的皮,咱就互相诋毁互相糟蹋吧。怕你不成?为了自己的名声,豁出去了。

“不,大姐二姐,是我主动的,是我霸王硬上弓把三公主给霸占了。不是晚上,是大白天。三公主是冰清玉洁的人,怎么会做出主动找我的事呢,全是我蛮­干­的,我不是人。”

孔雀君果然一愣,不说了。

雪画儿又继续道:“我虽然长的好看,不过内心猥琐。我就喜欢美人,二位姐姐嫁人了么?要是没嫁,咱四个人一家成么?”

二位姐姐,飞快的告辞了。

孔雀君委委屈屈地看着她,指责道:“你,你居然这么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我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惜羽毛,我洁身自好,不畏强 暴,阿鸾迫了我多少次,我都不从。你居然说我内心猥琐,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好狠的心!”

痛快!你也知道这个滋味不好受么?雪画儿瞪着孔雀君,恨意滚滚如长江之水天际来,淹死他个死孔雀。

……

公主和驸马,因外人不可知的原因闹翻,当夜,分居了!

情敌!

三公主和驸马回到宫里就闹分居的消息传到皇帝陛下的耳中时,他立刻从爱妃的怀里急匆匆地赶往三女儿的寝宫。这新婚燕尔的闹分居,还是在皇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影响很不好,极其不利于皇家的名誉,更不利于安定团结,后果很严重,必须要解决。

到了三公主的寝宫一看,皇帝陛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玉树临风的“驸马”居然霸占着“公主”的卧房,生生将“公主”赶到了偏殿!

可恨的是“驸马”见到他,眼神还很委屈,仿佛是他受了什么欺负一般,只管拿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一个劲的看他。老国王一阵怒火攻心,再看我也没用,再有理也没用,我只向着我闺女。

于是,国王陛下的脸­色­十分地不好看,瞅着“羽翔”驸马冷哼着:“驸马,你在宫里就敢这么对待我的公主,日后离开皇宫不在我眼皮底下还不翻了天?”

雪画儿看着自己的亲爹气的胡子乱翘,一个劲儿地为孔雀君变成的公主说话,真想抱着他哭诉:“偏殿里的那不是你女儿,是个男妖怪变的,我才是真正的公主,你的女儿。”

可惜,孔雀­精­一手造成现在的局面,她再说什么也没人相信,真是雀占鸠巢,实在让人愤恨。

皇帝又继续说道:“驸马,我们要讲究一个和谐,天地和谐,­阴­阳和谐。你这样和公主闹分居,很不和谐,必须马上改正错误,去把公主请回来。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臣她是君。不是我护着自己女儿,象她那么漂亮又乖巧的女娃娃,谁见了不得捧在手心里?你居然敢冷落她,实在是可恶可恨,不解风情。白白生了一副风流倜傥的好模样,实实是可惜。”

雪画儿冤枉的泫泫欲泣,在皇帝老爹嫌恶愤怒的眼神逼迫之下无奈地去了偏殿,去请孔雀君来正殿歇息。

孔雀君姗姗而来,笑中带嗔地横了雪画儿一眼,那眼神简直就是赤 ­祼­­祼­的得意扬扬。

皇帝看着得意的“女儿”,憋屈的“驸马”,顿时心情好了许多。兴致勃勃地吩咐道:“在邀仙台设宴,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正让公主驸马好好酝酿酝酿感情,先和好再和谐。”

于是,深更半夜的皇宫里,邀仙台上飘起了袅袅的香烟,亮起了耀眼的灯火,还有美酒水果。皇帝陛下亲自押送二人登上邀仙台,下达了命令,不和好不和谐不许下邀仙台。

雪画儿别捏地瞅着孔雀君变成的“自己”,真恨不得立刻就和他互换回来。

孔雀君洋洋得意的拿了枚葡萄送到口中,笑嘻嘻道:“皇宫里的日子果然惬意,我真不想走。”

雪画儿立刻眼珠子一瞪,心里一惊。

“你不是说明天天一亮就将你我换回来么。”

孔雀君怔了怔,反问道:“我说了?”

雪画儿险些背过气去,急道:“说了,分居前你答应过的,你可别出尔反尔啊。”

孔雀君貌似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好。说实话,你变成了我,生生将我的风采给泯灭了,你看看你,缩着脖子瞪着眼,将我好好的容貌都折磨的变了样。我真看不下去了,明天一早咱们就换回来。”

雪画儿松了口气,看着头顶的一轮大月亮,踌躇了踌躇,犹豫了犹豫,终于一咬牙说道:“我要去睡了,你在这里天地人和吧。明日父皇问起来,你就说咱们已经和好了,然后,你就说思念家人要回家。之后你就失踪了,咱们就再见吧。不,以后永远再也别见了。”

孔雀君“腾”的站起来,手里的葡萄也滚到了地上。他痛心疾首的看着雪画儿,伤心地说道:“你过河就拆桥啊,明天就赶我走?”

雪画儿恨道:“我对你够客气了,你是怎么诋毁我的名声的?大家都知道我嫁了人了,你明天离去后一失踪,我就成了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你害我还不浅么?”

孔雀君深情款款道:“我可以不抛弃你啊。”

“不,你一定要抛弃我。”雪画儿坚决的扔下这句话,转身下楼。她宁愿孤身一人,也不能嫁个妖怪。就算要嫁妖怪,也决不能嫁他这样的花心妖怪。

刚踏下台阶三步,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雪画儿还没来得及喊一嗓子救命,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雪画儿一个激灵,她居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皇宫也不是波月洞,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华丽的耀眼不说,眼前还被一个人端着烛台正呆呆地看着。那烛光很亮,那人的眼神更亮!堪比狼君想要吃她时的眼神。

雪画儿一个寒战,眼前这位居然是阿鸾!

她立刻如临大敌,暗叫不妙。

阿鸾柔情脉脉地说道:“羽翔,你醒了,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会跑到宝相国的皇宫里?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阿鸾姐姐,我不是羽翔。”雪画儿急忙表白。原来她把她当成孔雀君给掳了来,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出逃真是一波三折的不顺利啊。从狼窝出来又到了虎|­茓­,还是一只母老虎。

阿鸾扑哧一笑:“你又开玩笑了,你不是羽翔还能是谁?你的娘子呢?已经抛弃了?我就说,那样丑的丫头,你怎么能和她同床共枕呢?”

哎,她记­性­真好,还记得孔雀君将她变成的那个丑“小丫”,雪画儿甚是头疼,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还是不解释为好,越解释似乎越显得与孔雀君的渊源十分的纠缠不清。

看着她柔情蜜意的模样,雪画儿十分头疼:“我,我真不是羽翔啊。”

阿鸾烛台一放,扑了上来,揪着雪画儿的衣服领子,两眼放光激动地说道:“羽翔,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情意的,今天,我索­性­把话挑明。你若不从我,我就霸王硬上弓。”

“别,千万别!”天哪!还有如此剽悍的女妖!雪画儿惊慌失措,紧紧抓住衣领,暗自较劲想要扯回衣服,不料,阿鸾是妖怪力气很大,又兼之情潮汹涌之下力道格外生猛,结果一用力一拉扯,那不结实的衣领就华丽地破了。雪画儿欲哭无泪,又急又怕,霸王硬上弓这个词,她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是什么行为,但大体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我,我是宝相国的三公主,刚才在邀仙台上是羽翔和我互相换了模样,我真的不是羽翔。姐姐会法术,不信可以施展法术将我恢复原身看一看。姐姐想要霸王羽翔,需要快些去邀仙台才行,不要在我这个赝品这里耽误了时间。”事到如今,只有把真的孔雀君也掳来才能说清了。

阿鸾眉头一皱松了手,脸­色­顿时绿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我。”阿鸾­阴­沉沉地说着,捏了诀手指一拂,一阵­阴­风扑来,雪画儿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暗暗舒了口气,终于恢复了自己的原样。

“你为何要变成羽翔的样子?”

雪画儿很委屈:“是他,非要将我变成他的样子,我也不想啊。”

阿鸾­阴­着脸­色­:“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雪画儿身子一冷,阿鸾的眼神已经把她当成情敌来仇恨了。她不会要吃掉她吧?于是赶紧撇清: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真的?”

“真的。我知道姐姐喜欢他,我觉得天上人间只有姐姐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羽翔君。再也没有更般配的了。”

“算你识相。”阿鸾哼了一声,好象听了这些话,心里舒服多了。

“姐姐把我送回去,再顺便把真的羽翔君给掳来吧,再晚一些,恐怕他又离开皇宫了。”

阿鸾立刻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就飞了起来。雪画儿一夜连番折腾,心里十分的悲苦,自己自从打了一次猎,­射­了一次兔子之后,简直就和妖怪结下了不解之缘。地上跑的,天上飞的,连花花草草的妖怪都见识了。从一个妖怪的手里沦落到另一个妖怪的手里,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她简直有点自暴自弃恨不得此刻奎木狼突然出现,把她给吃了,一了百了算了。

再次看见皇宫,雪画儿又有了重生的希望。可是,阿鸾停在了邀仙台的顶上之后,雪画儿发现情况显然不妙。邀仙台上,台下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最亮的地方,正是老皇帝在吩咐众人:“刚才一阵妖风卷走了公主。你们赶紧四处寻找,找到者重重有赏。驸马,那妖怪长的什么模样?”

孔雀君一脸焦急,道:“父皇,我刚才不巧正低头吃葡萄,感觉到风声时,一抬眼就不见了公主的影子,也没见到妖怪的样子。”

雪画儿激动万分,该死的孔雀君终于变回了他自己的模样。她急忙对阿鸾说道:“姐姐,赶紧将我放了,去捉羽翔君吧。”

“等等。”

阿鸾长袖一挥,只见一阵大风刮过,灯火都悉数灭了。众人都缓缓倒了下去。黑暗之中,唯有孔雀君的身上又泛起了淡淡的荧光。他抬头看了一眼,飘然飞了过来,竟然停在邀仙台的飞檐上,长衫翩翩,如月中人一般,清姿雅容,十分的倜傥。

“阿鸾是你!刚才我还以为又是奎木狼将雪画儿掳了去,所以未去追赶。”

阿鸾抓着雪画儿的手指一紧,将她的身子使劲耸了一下,问道:“正是我。我以为她是你。你为何在这里?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和她么?”孔雀君看着雪画儿妖娆的一笑,笑的雪画儿身子又是一冷,她暗自咬牙,你可千万别又出什么绝妙的主意,说出什么绝妙的话来。

孔雀君幽幽叹了口气:“我和她呀,是情敌。”

雪画儿刚想舒一口气,马上又觉得不对,立刻又提一口气哏住了嗓子,情敌,难道不是同­性­之间才存在?他和她,怎么敌的起来?又因谁而敌?

阿鸾一声暴喝:“你胡说。”

孔雀君继续幽幽再叹一口气:“阿鸾,你不要再迫我了,我实话说了吧,我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雪画儿一个哆嗦,同时,她感觉到抓着她的阿鸾的手也是猛的哆嗦了一下。

雪画儿看着孔雀君笑的坦然而惬意,暗暗佩服,算你狠!

阿鸾半天不吭,狠狠地看着孔雀君,手指和手臂一哆嗦再一哆嗦,雪画儿吓的提心吊胆,生怕她万一哆嗦的狠了,抓不住她,她可就哧溜一下掉到地上,她现在可是和阿鸾悬在半空中。

半晌,阿鸾哑着嗓子道:“你喜欢的是谁?”

孔雀君抬头看月亮,继续幽幽叹气:“哎,我喜欢的就是奎木狼。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雪画儿的­鸡­皮疙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起了满身。

天雷滚滚……

阿鸾一声暴喝,身子猛的一个哆嗦。雪画儿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从阿鸾的手里“扑腾”一下,直线往地上而去。

这一次要完蛋了,邀仙台为了更近的接近仙人,皇帝老爹特意盖的很高很高。从这顶上掉下去,那就是一个­肉­饼子。

孔雀君立刻飞了过来。雪画儿最后看他一眼,他虽然不是谋害她的直接凶手,但绝对是间接凶手。

缘分,有良缘有孽缘,他绝对是后者,属于狗皮膏药那一类的缘分。

突然,她被一条胳膊接住了腰身,下坠之势立刻变了。

“听说有人喜欢我,我过来看看。”

雪画儿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环绕,竟有了淡淡的欢喜。他身上的气息,象是上好的美酒在夜风中氤氲出的一缕淡香。

三角恋

奎木狼稳稳地将雪画儿扶好,站在邀仙台的飞檐上与孔雀君,阿鸾成三足鼎立之势。

雪画儿感觉到脚下踩的正的是一快薄冰样的琉璃瓦,真是动也不敢轻动一分,任由奎木狼将她搂在怀里,很自觉的放弃了挣扎,被妖怪搂一搂抱一抱,总胜过掉下去做­肉­饼子。再说,这搂搂抱抱的次数一多,也想开了,放开了。

此刻夜­色­大好,明月朗辉,清风徐徐。雪画儿一阵感慨,邀仙台从盖好就没邀来仙人,如今可好,倒邀来三只妖怪。且是正处与三角恋中的三只妖怪。她一个凡人夹在中间,实实是不太合适,可是她想要离开,也没那个能耐,只好硬着头皮听这三只妖怪怎么梳理彼此之间纠结纠葛的情感。

孔雀君低着头,好象做贼心虚不好意思,扭捏着道:“奎木狼,你来的正好。我刚才那一句话,本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没想到天意怜我一片痴情,竟让你正好听见。”他好象也知道这样的感情说起来不太合适不好启齿,说起来磕磕巴巴的,听的人一阵­肉­冷一阵­肉­麻。

表白的人已经艰难的表达了爱意,就看这另一位接受不接受了。雪画儿本以为奎木狼会在人前否认,没想到他一阵轻笑,淡淡说道:“羽翔,其实,我也有一句话早就想对你说,不巧,刚好正是刚才你说的那一句。”

雪画儿一身­鸡­皮疙瘩又嗖嗖地起来了,虽然很雷,还是佩服他够胆量,有魄力!奎木狼回头对她恬淡一笑,手掌扶着她的腰,又往他的怀里紧了紧。

雪画儿觉得身上的疙瘩貌似又大了一圈。

阿鸾一声悲鸣,迎面扑了过来。通常的戏码都是两女争一男,或是两男争一女,这一男一女争一男的情形委实不多见。雪画儿没了看热闹看希奇的心思,心里一惊,她这是要来杀掉情敌灭口么?她情不自禁替奎木狼担心起来,顺便也担心自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万一一个失手将她也顺便灭了,可真是冤死了。

奎木狼淡淡一笑,手指一抬,一道金光迎向了阿鸾。阿鸾身子一拧,避开了金光。手里多了一枚寒光粼粼的宝剑。雪画儿一声惊呼,眼看宝剑就要刺中奎木狼。奎木狼若是死了,她也要成­肉­饼子了。

奎木狼却笑道:“羽翔,你惹的桃花你自去解决。你我之间的帐,明日我等你来算,我先走了。”

说着就揽着雪画儿化风而去。

屡次被逃,屡次被捉。现在雪画儿已经不太感觉到失落和挫败之感了,俨然麻木到破罐子破摔的程度,说起来,这波月洞几进几出,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再见到还莫名的亲切。

奎木狼坐在桌前端着一杯茶,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她也不怕他了,貌似有了几次救命之恩,看着他还怪顺眼好看。

“回家感觉如何?”

雪画儿忙道:“很好,若是,若是狼君不把我带回来就更好了。”

“是么,不带你回来,那你打算在皇宫里守活寡么?羽翔也太胡闹了,居然凭空将你造出个驸马来。”

雪画儿很郁郁道:“狼君,其实,守活寡也比被吃强。”

奎木狼眼睛一亮,居然笑出声来:“真的么?还是等我吃过了再说吧。”

雪画儿心里一凉,真是个狠心的妖怪啊,说到要吃人,还那么的惬意愉悦,一脸的风花雪月,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竟没有对她生出一点怜惜的心?果然,和一个妖怪讲交情是没有用的,还是死了心,想着怎么珍惜这最后一次的出逃吧。七次,实实是不够。

“羽翔刚才那么说,我也顺着他那么回应,你知道为什么么?”

雪画儿恩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两情相悦,终于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下表达了出来。

“阿鸾对他一直纠缠,怎么说怎么劝怎么躲也不成,羽翔刚才也是逼急了眼,才出此下策,说他不喜欢女人。我也算是顺水推舟,帮他一把。但愿阿鸾能彻底死心。”

雪画儿好奇地看他一眼,心说,你告诉我这些做甚,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我真是不关心,孔雀君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更是不关心。我只关心,这最后一次逃跑要怎样才能成功。

奎木狼见她表情一丝波动也没有,有些不满。这锁容丹可真是耽误事啊,哎。

索­性­直说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女人。”

她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

奎木狼恼了,狠不得上前非礼一把让她平静的脸­色­波动波动,嫣红嫣红。心里这么想着,手就行动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指,笑道:“你现在好象一点也不害怕我了。回到这里倒象是回到家里一样自然随意。你在想什么呢?”

雪画儿从他手里抽出一根手指头,再抽一根,然后再抽。也不知道是使劲还是害羞,脸­色­果然有点嫣红的意思。

奎木狼满意的看着,又将她的手指全包住了,然后又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一根一跟再往外抽。奎木狼等她抽到第四根,再一发力又将她所有的手指包住。来回几次,她放弃了,脸­色­红通通的,眼皮也不抬了。奎木狼这才放开她的手,笑嘻嘻地甚是得意。

“狼君还是早些歇息吧。”

“恩,好。我们一同歇息吧。”

雪画儿脸­色­一变,急忙摆手:“不,这不太合适。我还是回自己屋子好了。”

奎木狼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雪画儿急道:“的确不合适,这样下去,我怕,我怕坏了狼君的名声。”

奎木狼展颜一笑,十分的俊美。

他温柔说道:“难得你这么为我着想。我不怕名声不好听。”说着就走近到她的身边挨着她的胳膊,他身上的味道浓烈了起来,仿佛要环绕过来吞噬着她一般。

你不怕我怕啊。雪画儿慌张的扭身就走,脸又红了起来。

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真是惆怅郁闷到无以复加。这最后一次出逃要怎么办才好呢?孔雀君是指望不上,指望不得的,和他在一起,情形只能更坏。

而奎木狼呢,貌似有点神机妙算,每次都抓的住她。她幽幽叹了口气,想到了一个消极的法子,那就是不跑了。不跑,那就永远都没有第七次。他就不能吃她。

这真是绝望的无奈的选择。在没有想到更好的一次能成功的法子之前,决不能在轻举妄动,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打定了主意,她也困了。这一夜可真是纠结忙乱,几番惊吓。

翌日一大早,开门就看见一张不讨喜的脸。虽然他笑的风云变­色­的好看灿烂,但雪画儿实实想将那张惹是生非的脸踩到脚底下,用脚底板子使劲蹂躏一番。

“雪画儿,早啊。奎木狼醒了么?”

“你自己去看啊。”

“我怕他赶我出来。”

“怎么会呢,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昨夜已经表白清楚了么。”

孔雀君立刻正­色­道:“昨夜那是迫不得已,敷衍阿鸾的说法,我和奎木狼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我才不管。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我也不管你的。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孔雀君急忙道:“哎呀,我一片侠肝义胆,为你两肋Сhā刀,你居然这么决情。”

雪画儿冷冷道:“我觉摸着你Сhā的那刀是为了捅我的。”

孔雀君冤枉的要死要活的模样:“我真是一片好心啊,第七次,我担保你一定成功。”

一提第七次,雪画儿立刻离他远远的。有了他,一定不成功。

“旧帐还没算就来拐我的人。”奎木狼打开了门,不冷不热的不高兴。

孔雀君摸摸鼻子,笑嘻嘻道:“我觉得你一个星君去捉一个凡人,实在是对她不太公平,也显示不出你的能耐,我是为你们的游戏增加点难度,这样才有情趣,对否?”

奎木狼坚决道:“否。”

孔雀君讪讪地摸摸鼻子,道:“昨夜,多谢了。她终于,不再喜欢我了。忆往昔,真是一笔血泪啊,被她追的无处可躲,只得三天两头的被迫闭关修行。我,我容易么我。”

孔雀君望天嘘唏了一会儿,重重地拍了拍奎木狼的肩膀,郑重说道:“够朋友。”

奎木狼笑笑:“你若是再打她的主意,我就去告诉阿鸾,你其实还是喜欢女人。”

孔雀君一跳老高,脸­色­惨白。

“奎木狼,你敢这样,我和你绝交,绝交!”

奎木狼呵呵一笑,又道:“我听说,花神的那颗锁容丹是你讨去的,是你给她吃的吧?什么时候的事?”

孔雀君一愣,半天不吭。

奎木狼又是一笑:“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可得负责将锁容丹给我取出来。”

孔雀君脸­色­很不自然,半天才低声道:“这个,我也是无意中不小心,让她吞了。我其实是一片好心啊,那个女人不想容颜永驻啊。”

奎木狼也不细问,说道:“她的事,自有我来­操­心。”

“那好,你随我去拿解药吧。”

“你有解药?”

“我有,但是不在身上,我们同去取吧。”

奎木狼笑了笑,道:“好。顺便也给小丫头最后一次机会,看她这一次怎么跑。”

孔雀君同情地看了一眼厨房,道:“奎木狼,做人要厚道,你这样太不够意思了。”

奎木狼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幽幽道:“我比有些人厚道多了,从不去撬人家墙角。”

孔雀君立刻闭嘴,和奎木狼驾云而去。

醉吃

雪画儿从厨房里出来,猛然发现两只妖怪都不见了。诺大的波月洞只剩下了她自己。她在奎木狼的卧房来来回回进出了十趟,在逃与不逃之间犹豫摇摆。

如果逃跑此刻是个绝好的时机,可是她不能担保能跑出几步就被抓住。以前吧,心想有七次可以用,所以也豁的出去。而如今,机会居然象银子一样花的飞快,转眼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一次,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就贸然行动,可就是狼口里的美食了。她打了个寒战,硬生生在狼君的床前又折了回来。

千万不要冲动,要冷静。她跑到小溪边捧起一捧水洗脸,打算冷静清醒一下。

“你­干­吗呢?”

突然,身后响起孔雀君的声音。雪画儿大惊失­色­,忙一回头,果然是他。一见他雪画儿就紧张就觉得没好事。

“你不是和狼君走了么,怎么又折回了?狼君呢?”

孔雀君瘪着嘴,酸溜溜道:“郎君郎君,叫得如此亲密。”

“他呢?”

“我绕他一大圈,就为了抽个空回来帮你。”

雪画儿一听一个“帮”字就浑身寒战。

“你别忙活了。我不需要你帮。咱们还是各忙各的吧。”

“不,我一定要帮你。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最后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不,我坚决不接受。”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你知道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把你变成一条鱼,你就待在这溪水里。等明天,我再把你变回来。他一定想不到你藏在自己家里。奎木狼是个极其守信的人,你只要躲过这一天,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

雪画儿还没等抗议,她已经“扑通”一声掉水里了,而且是以鱼的形状。她绝望的浮到水面上,看着孔雀君笑的甜蜜而热情,真想喷一口水到他脸上。一个人热心助人是好事,热心祸害人就不是好事了。

可是身为一条鱼,雪画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干­着急没法子。

孔雀君站起身急匆匆道:“我不能多待,我要赶紧去找奎木狼去,不然他一定会怀疑我。”说着他就飞快的消失了。

雪画儿忍受着做鱼的不适,愤恨不已。这孔雀君将她变来变去,先变女又变男,这一次倒好,变成鱼了。幸好这是最后一次,被他这么折腾,还不如让奎木狼一口吃了爽快。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遭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天要黑了。奎木狼和孔雀都没有踪影。雪画儿也有点累了,在水里游了一天,实在是辛苦。她打算歇息歇息,睡了。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水面,岸边亮起一盏灯笼。雪画儿紧张的往水下躲去。那灯笼的光却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地看见岸边站着一个人,奎木狼。

她心里一凉,月黑风高,狼君也不知道从那里回来又点着灯笼蹲在水边,什么意思。难道发现她了?或是孔雀君告诉他了?

奎木狼蹲下身子,自言自语:“本星君今天想吃鱼,那一条好呢?”

雪画儿的心拨凉拨凉的,使劲往水底沉去。可恨的是,这溪水很浅,她躺在沙子上仍旧看见奎木狼手里的灯笼不过是咫尺距离一般。

她又使劲往鱼堆里凑凑。可是,那些鱼对她很不友好,一见她游过来,就躲开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着一张小鱼篓伸了过来。水声一响,她就到了鱼篓之中。

“这条鱼有点瘦。”奎木狼好象很不满意,打算将她放回水里。雪画儿一阵激动,暗暗庆幸孔雀没把她变成一条大肥鱼。

“不过,肥鱼吃着腻,就这条吧。”雪画儿绝望了。痛恨孔雀君为何没把她变成肥头大耳的大鱼。

奎木狼把她从鱼篓子里取了出来。雪画儿悲哀的想,这下要进锅了。真是怎么逃怎么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手心啊。

果然,他将她一路拿着,往厨房边走去。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突然,他将她一松,水声呼啦。

她睁开眼睛,惊呆了,不是在锅里,是在一个大浴池里。奎木狼转眼的工夫将孔雀君的客房变成了一个大浴室。

杀­鸡­焉用宰牛刀啊。一条小鱼放锅里就好了,居然还拿到浴池里。

奎木狼抱着胳膊蹲在浴池边,笑呵呵地看着鱼,道:“洗洗­干­净了,再吃。”

雪画儿连游的力气也没了,绝望的铺天盖地,心里诅咒孔雀君一万遍啊一万遍。

他出的主意从来都是馊到顶级。眼下可好,做条鱼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真是有口难言,欲哭无泪。

奎木狼站起来,脱了外衣。接着又脱内衣。

雪画惊住了,他这是要做甚?

他眼看着就要用四个字来形容。

雪画儿愣了,赶紧想闭眼,做一条鱼也是要讲究非礼勿视的。眼前的狼君衣衫不整,很不雅观。

他开始往她这里游,这是个啥意思?要来摸鱼?

妖怪吃个饭,程序实在复杂难懂。

她已经放弃了抵挡,连躲都不躲。他一伸手将她捞了过来,然后上下摸了两把,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又恢复了原样!

他的上半身近在眼皮前,四个字。雪画儿又惊又羞,但是生死大事面前顾不得羞赧,“坦诚相见”也无所谓了,要紧的是现在可以说话了,赶紧的求饶吧。

“狼君,我,我不想逃,是孔雀君非要将我变成这样的,全是他惹的,我真的没想逃。”

奎木狼­阴­险地笑着:“这个,我可不管。发正你已经被我逮住七次了。”

“狼君看在我们这些天的情分上,饶了我吧。”

“我只对夫妻情分和手足情分会手下留情。你说咱们是什么情分?”

雪画儿绝望了,自己和夫妻,手足都不沾边。

最后一招了:“狼君,我会给你送来很多猪­肉­牛­肉­羊­肉­,你别吃我,我生的有点瘦,一点都不好吃。”

奎木狼意味深长地笑笑:“我觉得你不错,上次我摸过了,该瘦的瘦,该胖的胖。一定好吃。”

完了,怎么说也逃不出狼口了。认命吧。

雪画儿绝望地问:“狼君打算怎么吃我,是一口吞还是细嚼慢咽?”

狼君咽了咽口水:“当然是,细嚼慢咽。”

细嚼慢咽那就类似于凌迟啊!一口一口咬?还不疼死,真是个残忍的妖怪。

雪画儿眼泪汪汪:“那会吃很久,很疼啊。”

狼君含笑点头:“是很久,是有一点疼,不过一会就好了。”

雪画儿想让自己死的舒服一点:“狼君还是把我打晕了再吃吧,我怕疼。”

狼君春风满面:“打晕了不好,没情趣。”

雪画儿又道:“那狼君把我灌醉了吧。”

狼君眯着眼,考虑了考虑:“灌醉?这主意不错。记得有道菜叫醉虾,甚是有味道,那我今天尝尝醉鱼的味道。”

说着,狼君的手中就如同变戏法一样提了一壶酒。他的手指一弹,指间又夹上了两只杯子。有法术就是便利,雪画儿主动地从他手指间取过一只杯子,视死如归地说道:“来吧。”

狼君笑呵呵地给她斟满一杯,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而后,浅笑着:“来,咱们­干­杯。”

雪画儿其实很少饮酒,这次也是豁出去了,豪爽的一饮而尽。然后又伸过杯子:“再倒!”

狼君笑眯眯地又给她斟了一杯,然后拉住她的胳膊硬套进他的胳膊里,雪画儿一阵羞涩,他可是□着肌肤,这样一碰,她心里就乱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实在是太不合适了,眼睛除了酒杯,简直是没地方放。

狼君情意绵绵地凑到她脸蛋旁边温柔说道:“咱们喝个合卺酒。”

雪画儿十分羞涩,这妖怪,实在可恶,临吃前还调戏她一番。合卺是什么意思,这妖怪难道不懂么?

死前可千万不能晚节不保。她忍着羞涩强自从他胳膊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可是他的胳膊象个铁夹子,她挣的酒都洒到了池里,也没能挣脱开。

他还凑过来­色­迷迷道:“雪画儿,你红着脸,看起来格外的好吃。”

雪画儿羞愤,你若是不闹,我这会儿脸­色­一定是白的,哼。

他又给她斟了一杯,附在她耳边笑道:“这次可别洒了。”

他的身子贴了上来,怎么那么热?

她连忙往后缩,酒又洒了一半。

“你看,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的声音格外的低沉,强硬地一张胳膊将她卷在怀里,然后强逼着和她造成喝合卺酒的姿势,十分霸道,沉声道:“喝啊。”

雪画儿无奈只好喝了,算了,死都不怕,还怕和你喝个合卺酒么?喝了之后再看狼君,貌似他十分满意,眉飞­色­舞的样子。

她叹口气,主动又要了几杯,颇有点借酒浇愁,慷慨赴死的意思。狼君也不知怎么了,一个劲地往她身上靠,还闻她的脖子和脸蛋。她身子开始发烫,脸就更烫了。

酒劲终于上来了,她有点飘然,水温也正合宜,泡在里面舒适轻松,若是身边没个虎视眈眈的狼君就更完美了。身子本就发热,他还靠着她,更热了。她想推开他一点,不料手一推就推在了他的胸膛上,手感很好,滑滑的,正好可以凉凉手,没想到妖怪的肌肤还挺好。不过,她这么一推,没推开,他反而贴的更紧了,还明显地呼吸急促。

转眼间,狼君的杯子也不见了,酒壶也不见了。她手里的杯子,自然也没了。

一阵紧张不可避免,要开吃了么?她还没醉死啊,还有一点点理智和清醒怎么办?

一看他张嘴过来,她一声惨叫,闭上了眼。

没想到,他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添了添她的­唇­,低声道:“味道很好。”然后,舌头也伸了进来。

从嘴­唇­开始吃?他可真是细嚼慢咽啊,一点一点的摩挲,不疼,反而酥酥麻麻的很舒服。她忐忑的等着他的下一步动静,却半天没等来,他就那么仔细品味着她的­唇­,磨来磨去。磨的她心头火起,身上也火起。

半晌,他放开她的­唇­,眼睛放光看着她。

“狼君快吃吧,我等急了。”她的确急了,这么慢何时才能吃完,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给个痛快吧。

他抿­唇­轻笑,笑的俊美又邪恶。

水下的手将她的衣服都脱了去。雪画儿先是惊诧后又释然。也是,吃鱼还要刮鳞,吃人自然要脱了衣服。

不料他脱了衣服不算,还四处摸索,象上次一样,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一遍,还特别突出了某些重点。

雪画儿急了,羞愤交加。“你要吃便吃,为何要非礼我?”

狼君忽的一笑:“非礼?没有啊,我就摸摸看你洗­干­净了没?”

雪画儿悲愤地说:“吃公主是要遭天谴的。”

狼君眉梢一扬,很无谓:“不怕,我是神仙。”

雪画儿泄气:“那你吃吧,别磨蹭了。”

他嘿嘿一笑:“你­性­子这么急?”

她恼羞成怒:“是,我急了。”

狼君笑道:“那好,你闭上眼。”

闭就闭。

奇怪,这狼君到底是从那里开吃啊,一会亲亲这里,一会咬咬那里,真是令人羞赧,有些地方她自己都羞于抚摩。奇怪的是,他吃的一点也不痛,反而很舒服,也许是喝多了吧,他这种“吃法“搅的她昏昏沉沉,几欲想睡,象要入了美梦一般。

突然,一阵刺疼又将她的美梦惊醒。他居然拿个硬东西戳进了她的身子。她痛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

这就是真正的开吃了。的确很痛,想哭都哭不出声,嘴­唇­被他的­唇­堵上了。水声在耳边哗啦哗啦响,自己被他托在水里上下浮沉,可恨的是想晕偏偏晕不过去。看来这酒还是喝的不够啊。

不是说痛一会么,怎么这么久,妖怪的话果然是不能信的。

狼君这一吃,吃了许久,久到她麻木得不知道疼了。

她也不知道是梦是醒,是生是死。半晌,水声停了。她全身瘫软,梦呓般问了一句:“我死了么?”

狼君抱着她在她耳朵边轻轻吹气,邪恶地笑:“不是死,是欲仙欲死。”

前缘

“欲仙欲死”好象是个不太纯洁的词,她已经没有力气细问,身子又累又酸,昏沉困倦的几乎立刻要睡过去,朦朦胧胧似乎被他抱着走在绵软的云朵里一般十分的舒适,然后是满天星辰迎面而来,不知是眼前的金星还是天上的星星,闪烁着晶莹的光,让她更加的想睡。

全然不知道是怎么睡着又是身在何处,直到晨曦撒到她的眼睫上,微微晃眼,她才苏醒过来,睁眼一看,十分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安然地活着,还活在狼君的床榻之上!

朝阳如金线般撒满了整个房屋,屋顶通透居然可以看见天际的闲云。

奎木狼不在卧房之内,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有些地方不舒服之外,一切都还完好。她又用手掐了掐自己,貌似手感并非鬼魅。她奇怪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她半是清醒半是迷糊。难道他没有吃掉自己?

屋子里静悄悄的。这卧房因为是她逃跑的必经之路所以她对摆设很是熟悉,桌子前突然凭空多了一面大镜子,镜子悬着一颗晶亮的宝珠,浮在空气里。那珠子有些眼熟,好象上一次她掉进天池受了寒,就是奎木狼用这个珠子将她照了照。

珠子熠熠生辉,七彩的光芒十分的耀眼好看。她起床用手轻轻碰了碰,那珠子似乎有灵­性­,居然落在了她的手心里。珠子一触到她的手心,她就觉得心里猛地一震,仿佛一股奇怪的电流从身体里游走了一遍,心里疼了一下。

眼前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副场景。白­色­的云雾,飘渺的仙山。一个女子背对着她,看不见面容,只是背影看去,身形婀娜娇小,十分的动人。她一身浅绿的裙子,白­色­的披帛如祥云般绕在她的身后,随风轻轻浮动。

女子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高大挺拔。黑­色­的披风她十分的眼熟,居然是奎木狼。

那女子说道:“星君既然觉得天规不可亵渎,那我就下了凡尘等你。你来还是不来,都是你的决定。”她停了停,又低声道:“你若不来,我也不会怪你的。”那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又清脆又坚定。

说着,那女子猛一转身,凭栏一跃,从镜子里消失了。

镜子里一个照面,雪画儿惊呆了,那镜中的女子居然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镜中的奎木狼神­色­大震,急忙伸出一只手却只握住了她的披帛,长长的披帛飞扬,渐渐将奎木狼的脸遮挡。而后,镜子恢复了平静,一如平常,只映出镜外雪画儿自己惊讶的表情。

这是什么?幻觉?

镜子里又出现了奎木狼,他似乎在走近。

突然她的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而后她被奎木狼搂在了怀里。原来他不是在镜子中,而是在她的身后。

他从她的手里接过珠子,含在了口中。

她一阵紧张害怕,看着镜子中的奎木狼,脸­色­发白,情不自禁地想要从他怀里挣出来。

他对着镜子里的她微笑,笑的有些古怪,手臂纹丝不动,却力大无比,将她牢牢锁在胸前。

她无法克制的紧张,还有羞涩,因为他靠的她很近,能感觉到他贲张的肌­肉­一般。

她终于忍不住发问:“狼君,昨夜,为何没有吃我?”

奎木狼­色­­色­地笑了笑:“已经吃了,你不知道?”

已经吃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于是她忐忑的问:“那就是,吃?”

他低笑不已:“是啊,你还想怎样?要不,今夜换个吃法?”

“我,我。”她不知道说什么,直觉那种“吃法”很不妥,太不纯洁了。而现在,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感觉也不一样了,说不清那里有了变化,只觉得奎木狼的神­色­突然变的很温柔很温暖,不象个妖怪,更不象个要吃她的妖怪。那神情和姐夫看着姐姐的时候倒很象。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里,她倒觉得有些暖心,并不怎么排斥,如果他所说的“吃”,是那样一种,她略略一回想,脸­色­突然红了,好象灵光一闪,让她意识到了点什么。

奎木狼柔声道:“你刚才看见了么?”

“你是说镜子里的?”

“是。那女子就是你。”

雪画儿大惊:“是我?”

奎木狼将她的肩膀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是啊,你本是天上的玉女,我是奎星。你一直喜欢我,非要和我在一起。我怕天规严厉连累你,没有答应,结果你就自作主张下凡,临走前扔下一句话,用的是先斩后奏,逼仙为妖的法子。”

雪画瞪圆了眼睛,惊异道:“那是我?我是仙女?”

奎木狼努力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唏嘘道:“是啊,我是被你逼着下凡了,你既然约了我,我总不能失信。所以,我就和你喝了合卺酒,然后吃了你。你明白了么?”其实,他的委屈和唏嘘根本掩饰不住调侃和得意。

雪画儿脸­色­通红,原来那个“吃”,是那个意思。亏自己还担心害怕的要死,原来他口中的吃是要和她……她又羞又恨,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清白了,彻底完全地不清白了。

他真的是天上的星君而不是妖怪?不管是星君还是妖怪,反正她是硬生生地被霸王硬上弓了。她是该痛苦被他霸占了,还是该庆幸没被真的吃掉?一时间她喜忧参半的很是失落惆怅,茫然彷徨。

撇下这个不提,他所说的天上人间的这一份情缘她却不太相信,怎么可能?上一世的她居然如此剽悍?居然胁迫他下凡和她做夫妻?天哪!她的脸­色­更红了。

“你不信,可以去问羽翔。”

“他怎么知道?他从没对我提过。”

奎木狼淡然一笑:“昨夜他绕着我要去他的家里拿解药。他借个故离开了片刻,我就知道他必定回来对你动了手脚。所以,我也借了个故回来。今日,我们再一同去找他拿解药。“

“什么解药?”

“就是锁容丹的解药。”

雪画儿奇道:“我身上真的有锁容丹?”

“自然是真的。容颜不老的法子有很多,这锁容丹让你七情六欲淡泊,还是去了的好。”

雪画儿一听容颜不老,顿时有点舍不得去掉。

奎木狼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嘿嘿笑了笑。不由分说搂着她便驾云而起。

到了孔雀君的居处,雪画儿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孔雀君失魂落魄的样子。从认识他,他就活泼的象个麻雀而不是孔雀,还真是没见到这么颓废枯萎的模样。

他抖着手指头点着雪画儿,哆嗦着:“奎木狼,你,你昨夜又折回去了?”

奎木狼笑道:“是啊。我今日来拿解药,也是一样。”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孔雀君的样子,好象要在地上打滚,撒泼。和他风­骚­漂亮的样子实在不符。

雪画儿看呆了。

“我不想活了。”孔雀君扔下一句话就钻到了他的庭院里,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奎木狼笑呵呵地看着雪画儿道:“你进去把解药拿来。这会儿他必定不想见我。我在这里等你。”

雪画儿“恩”了一声,上前进了孔雀君道观一样的庭院。

孔雀君居然蹲在回廊下,揪着头发,貌似痛不欲生。

雪画儿很奇怪,上前问道:“羽翔,奎木狼昨天来和今天来,又有什么区别,你为何这么伤心?”

孔雀君一下子跳将起来,喊道:“我千辛万苦地阻挠,到底被他钻空子把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我亏不亏啊我,前功尽弃啊。”

“你怎么亏了?什么生米,什么熟饭啊?”

孔雀君怒其不争地指着她:“你这个笨丫头。他昨天没动你?”

雪画儿的脸­色­是最好的回答。

孔雀君一看就明白了,哀叫一声:“我亏死了。”

雪画儿想了想,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因为奎木狼将自己“吃”了所以他很难过。雪画儿略有些尴尬,呐呐道:“天下何处无佳人?你不要伤心了。”

“我伤心啊,我这个朋友不合格啊。”

雪画儿被他搅的头疼,不知道他到底伤心在那,亏在那。算了,也不和他纠葛了,还是要了解药吧。

“请你把锁容丹的解药给我吧?”

孔雀君望天半晌,发狠道:“笨丫头。我一片苦心。偷了一颗锁容丹就是为了让你不动凡心,不喜欢他。可是他,他来硬的, 强把你掳到波月洞,强把米给下了锅啊,这个死大胆,一点也不顾忌啊。”孔雀君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雪画儿更糊涂了,这个孔雀君说话就不能明白直接点么?

孔雀君继续血泪控诉:“你原本是披香殿的玉女,动了凡心下凡本就不对,奎木狼这个死心眼还守约来找你,他这一下凡,可是违了天条,再私接姻缘更是大罪一件。我千方百计的阻挠,给你吃了锁容丹又处处搞破坏,还是功亏一篑。我,我太失败了。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雪画儿终于相信了。真有她倒追奎木狼一事!苍天,她以后的脸面还怎么放啊?孔雀君的控诉简直让她陡然产生了自己是个红颜祸水的罪恶感。居然拐带一个星君下凡!

充满了罪恶感的公主很羞愧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弥补呢?”

孔雀君继续揪头发,嗷了一声:“生米都熟了,还怎么弥补。愁死我了。”

修炼

孔雀君的痛苦和自责让雪画儿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她想安慰孔雀君又不知道从何抚慰起。哎,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再吐出来的自然不是原来的样子,熟饭是无论如何也变不成生米了。

孔雀君悲痛地抬起头,无奈地瞅着她。半天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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