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怎么送?若是驾云,可就很快,奎木狼也许就追不上了。可是,他到底是奎木狼的朋友,如果他知道了她的去处也许转头就告诉奎木狼,那她的出逃就失败了。如果他真的有心帮助自己离开这里,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跟着自己,知道自己住那里。于是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我想回家。”
孔雀君立刻道:“好,我送你。”
真的假的?看他那正义凛然,侠肝义胆的模样,雪画儿有点动心了,接着又试探道:“我家里管教甚严,若是见一个男子送我回去,必定会认为我不贞,会打死我的。”恩,他最好是把她送到京城,他就离开。如果这样就太好了。
孔雀君愣了一下,唏嘘道:“这么狠心的父母,还回去做什么,要不,我们私奔吧?”
雪画儿的眼睛瞪的象个大汤圆,惊吓的都有点结巴:“羽翔君,你知道私奔是个什么意思吗?”
孔雀君极其庄重慎重的点头:“我知道。”
她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知道了还这样用,显然是有居心不良啊。
她打了个寒战,又问:“孔雀君为什么要和我私,私奔?”
“因为,恩,大抵,约莫我是一见钟情了吧。”
“一见钟情那是很不可靠的,很盲目的。”
“爱情就是盲目的,让人头昏脑涨不清醒。”
“私奔是需要两情相悦的。”
“对啊,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雪画儿觉得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必须把话讲清楚。她愤然道:“我没有喜欢你。”
“怎么可能呢,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穿着那样的衣服骑在我的身上,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那么的亲密。还有,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一直看着我,从头到脚,看了我很久,看的我的心乱跳。”
冤枉死啊!雪画儿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看看,她强力辩驳道:“我没有,我坚决没有。”
孔雀君笑嘻嘻道:“我知道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赤炎说他老婆就是那样。你大抵是不好意思承认,没关系,我心里知道就行了。”
雪画儿愣愣的看着他……无语。
孔雀君热心地为她分析局势:“雪画儿,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立刻回家。一见你逃走了,奎木狼肯定要去你家找你。我觉得,我们先找个地方隐居一段时间,等他忘了这事,我再送你回去。”
他说的很有道理,雪画儿的心又活动了一点,她低声道:“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不想,和你,私奔。”
孔雀君似乎有点受伤,略带不悦地说道:“私奔不私奔的倒也无妨,我不会勉强你的,你看我象是一个霸王硬上弓的人么?都是女人想要霸王我?哼哼。”
那意思就是,我狠下心要与你私奔,你居然还不领情!
雪画儿赶紧道:“你若是帮了我,我以后一定会给你立牌位,为你建庙宇!”
孔雀君立刻翻脸:“我才不要那些,我想要你心里想着我念着我的好就行。”
“好,好。”
孔雀君朝奎木狼的卧房偷偷瞄了一眼,悄声道:“奎木狼午后要打坐一个时辰,是我们的好机会。”
雪画儿也放低了声音:“可是,出路在他的床边,我们怎么走?”
孔雀君嘿嘿一笑:“莫忘了我是可以飞的,笨丫头。”
于是,在奎木狼打坐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妖娆的孔雀君大刺刺地带着他的人,飞着私奔了。
雪画儿这次十分明智的偷了奎木狼的黑披风裹住了自己。她一只手掐着孔雀的脖子,一只手抓着黑披风。以免小风一吹,春光乱泻。
她坐在孔雀背上,心里半是欢喜半是忧伤。从一个妖怪的手里逃脱,可是又要夹带着一只妖怪,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有点才出狼窝又进虎|茓的忧虑,但是,为了自由,还是勇往直前吧!
一身桃花
孔雀君也不知道飞了多远,眼见着飞过了人口稠密的地方,越飞越荒凉,雪画儿有点心慌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孔雀君终于落下了云头。
雪画儿看着陌生的地界儿,有点犯愁:“这里还是不是宝相国?可别飞到了中土大唐啊。”
孔雀君恢复了人形,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担保:“决没有出国,你放心吧。”
公主稍稍放心。于是手搭凉棚四处瞅了瞅,又问道:“眼下是那里?可是京城附近?”
孔雀君忙道:“不远不远,离京城嘛,快马估计要半个月就跑到了。”
雪画儿的凉棚塌了,她看着孔雀君欲哭无泪,欲语无声。有这么乐于助人送人回家的么,越送离家越远!
她万分违心地谢道:“多谢羽翔君送我离开波月洞。余下的路我自己摸索着回去吧。”
孔雀君忙一脸热诚道:“那可怎么成?这里很偏僻,你一个单身女子,长的又这么招惹人,我怎么放心留下你一个人离开呢,我好歹也要陪你几天,等奎木狼放下此事,我再送你回家。”
他说的好象合情合理,雪画儿想了想,自己没有一文钱,离家这么远,难道一路乞讨回京城?算了,权且听他的,先在这里躲避两天。
于是,孔雀君在一处平地上,凭空造出了一套宅院。小桥流水的后花园,精致华美的厅堂,一一现在眼前,这造房子的速度真是又快又好。而后,他又指着树上的一窝喜鹊,又凭空造出了两个佣人。
雪画儿看的目瞪口呆,心惊胆战。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妖术,大变活人!
一看那两个喜鹊变的佣人,雪画儿就是一个哆嗦。
再一抬眼,孔雀君也变了样子,成了个清秀儒雅的书生。一身青布衫十分的简朴,衬着他一身清贵的书卷气。雪画儿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书生,这还是花哨妖娆的孔雀君么?让人有一种突然从一个花魁变成一个良家妇女的感觉。
突然他的手一抬,指了她一下,她一个激灵,觉得身子好象抖了一下。
孔雀君笑嘻嘻地走近来,柔声道:“这样,奎木狼就认不出我们了。娘子。”
雪画儿一个哆嗦,娘子?
孔雀君手里又变出了一方大镜子,巴巴地捧到雪画儿的面前。雪画儿往镜子里一瞅,差点一个干呕吓昏过去,自己那形象怎么成这样了?简直是残不忍睹到出神入化的境地!
孔雀君十分有成就感地说道:“娘子, 把你变丑点,奎木狼才认不出你啊。”
雪画儿被镜子里的“自己”恶心到实在没有心情感谢他的良苦用心和一片好意。她瞅了一眼身边俊俏的小书生,有些感慨,她长的这么鬼斧神工……和清秀儒雅的孔雀君怎么能看着象一对夫妻呢,这不明摆着鲜花Сhā在牛粪上,她就是那一堆热气腾腾的牛粪么?
孔雀君安慰道:“娘子莫要惆怅,我是个有内涵的读书人。讲究内在之美,品行之美,诸葛先生,梁光先生,都是娶妻娶德。再说了,俗话说的好,家有三宝,丑妻薄地破棉袄。丑妻在三宝中排名第一,可见你在家中的重要地位。”
雪画儿心里稍稍好过一点,无精打采道:“我去给你做饭。”
说到做饭这事,雪画儿十分的积极。她觉摸着,将妖怪们喂饱了,就不会打她的主意。就象她一般吃饱了饭就不会再吃零食了。所以,脱离了奎木狼,眼前的孔雀精也要好生喂养。
孔雀君很惬意的变出个大躺椅,将手望头后一靠,微微眯眼,似在养神。
雪画儿正要找个地方给他做饭,突然头顶上方有一片乌云压顶的感觉,似乎小院子骤然一暗。难道是奎木狼追来了?她心里一惊,提心吊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片霞光划开了乌云,从云头上跳下来五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雪画儿仔细瞅了瞅,她的容貌实在是不太象个妖精。因为至今为止,她见了四位妖怪。舞樱夫妇那是一对风流人物自不必说,奎木狼俊美伟岸,孔雀君更是花容月貌,但凡让人稍稍看上一眼,都是光彩夺目,让人目眩神迷。
而眼前的这一位,虽然也是从云头上蹦下来的,长相实在很平凡,恩,除了身材高挑还是身材高挑。
孔雀君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惬意的笑容也不见了,表情很严肃。
雪画儿莫名有些紧张害怕,这位尊神又是何方妖怪?看样子来者不善。
孔雀君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阿鸾找我有事?”
那女子抿着唇不答腔,只瞪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劲看着他。雪画儿从一个女子的眼光旁观,立刻觉得两人之间有故事,那阿鸾的眼神真叫一个复杂,若是父皇三个月不去某位妃子那里,那妃子的眼神便是这个调调,这种眼神她十分的眼熟。
通常这种情况下,恩,旁人最好避开,让两人独处私下解决为好。
她偷偷往边上让让,打算溜走。
突然孔雀君步子一动,将她的胳膊一扯,往身边一带,对阿鸾道:“这是我娘子。刚娶的,叫小丫。”
雪画儿惊诧地看着阿鸾的目光立刻变了样,这种眼光,她也眼熟的很。父皇要是连着一个月和某个妃子睡在一起,其他的妃子看那某个妃子的眼神就是这个调调。通常这种情况下,要立刻避开为好,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以免被人误伤。
可是孔雀君死死扯着她的袖子,雪画儿一个哆嗦,这孔雀君也太不道德了,这不是把她往刀口上送么?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实在是不厚道!
果然,阿鸾眼中真是杀气腾腾,背后是青烟袅袅,开始咬牙切齿道:“我一去色华山寻你,你便闭关静修,我一走,你就出关。这才几天不见,你居然就有了一个丑婆娘,你,你实在太伤我的心了。”
说着,她的手指猛地一指雪画儿,雪画儿一个哆嗦,生怕被她在身上指出一个洞来,还好,她未施妖法。
阿鸾继续慷慨愤然道:“我那点不如她?她长成这样,你就看着不恶心么?”
雪画儿颇以为然,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也险些干呕。她想离孔雀君远些,不掺和两人的恩怨,偏偏孔雀君使劲扯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眼看阿鸾的杀气越来越盛,雪画儿豁出去了,死命一挣,恩,断袖了。
孔雀君手里拿着一截扯破的袖子,义正言辞道:“我就喜欢长的丑的,这样才能更显得我的仙容出众。你长的如此美丽,和我一起将硬生生将我比了下去,让我情何以堪?所以我不能喜欢你。”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孔雀君,他说的是真心话么?
阿鸾的杀气瞬间消散了,她的目光柔和起来:“真的,你是因为我长的太美才生了自卑之心,不感高攀?”
孔雀君貌似有点痛心疾首:“是,我一见你就自惭形秽。”
雪画儿对孔雀君的审美观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我变的丑些,你就喜欢我了,对不对。”
雪画儿险些劝她:“你别再想着变丑了,你这样,已经很合适了。”
还没她劝出来,阿鸾的手已经放在了脸上,指甲一划,鬓角旁就出现了一道红痕。
自残!雪画儿惊呆了,爱情,真是让人头晕脑涨不清醒啊。
“阿鸾你别这样。”孔雀君终于良心发现,上前握住她的手。然后低声道: “太晚了,我已经和她成亲了,你还是再找一个吧。”
阿鸾的目光冷飕飕的刮过来,刮的雪画儿身上拨凉拨凉。她暗暗叫苦,孔雀君你就不能饶了我么?为何要把火引到我这儿啊。
“没关系,她是个凡人,顶多活个几十年,我等她死了,我再嫁你。”
孔雀君彻底无语。雪画儿在感叹阿鸾坚贞的爱情之余,开始担心自己的寿命问题,要是阿鸾那一天等急了,提前就让她让位,她就小命呜呼了。看来待在孔雀君的身边比奎木狼更凶险,必须立刻离开。
“我现在就和羽翔君分开,我给姐姐让位。”雪画儿立刻情真意切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阿鸾的眼睛一亮:“真的?”
雪画儿坚决的说道:“真的。我现在就走。”
孔雀君一把拉住雪画儿的破袖子,阻止了她坚定的步伐。
“娘子,你怎么忍心抛弃我,难道你忘记了洞房花烛之夜你对我说的誓言了么?”
雪画儿死命的扯回自己的破袖子,恼道:“胡说八道。我对你说什么了?”
“就是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孔雀君这一次的诗不仅背的一字不差,还深情款款声情并茂。雪画儿对孔雀君简直是咬牙切齿不足于平愤。他凭空捏造什么洞房花烛,山盟海誓,这不是摆明了是要将她置与死地么?
此刻分辨没什么用,还是对阿鸾表决心比较要紧,雪画儿正色道:“阿鸾姑娘,过去的已成为过去。重要的是现在,我对他已经变心了。”
她说完就赶紧的往外走,不料孔雀君又扯住了她另一只袖子,难分难舍地说道:“你去那里,我就跟去那里。”
他真是不拖死自己不罢休啊。雪画儿恶狠狠的一抽袖子,破釜沉舟:“我,我去出家!”雪画儿抹一把冷汗,暗自欣喜自己的急中生智。嘿嘿,出家,你能跟着么?阿鸾是死活也不会让你跟着的。
她得意的一扯袖子,对阿鸾道:“请问姑娘,这附近可有尼姑庵?”
阿鸾想了想,道:“尼姑庵没有,有个道观。”
道观?
“无妨,我将你变成个男人,你就可以去道观了。”
还没等雪画儿有异议,她手指一抬,雪画儿身子又是一阵莫名的感觉,再一抬眼,看见孔雀君的嘴角一抽。她心里一凉,莫非真的成了男人?
孔雀君以手扶额,对阿鸾道:“你,你太狠心了。”
“羽翔,她现在是个男人了,你再也不会喜欢她了。对吧?”
孔雀君嘴角又是一抽。
“羽翔,我们送她去清风观吧。她好好修行也许有一天做了神仙,倒是件好事呢。”
清风观。
上阳道长非常委婉的说道:“这个,我们道观经常有人来,这位道友,恩,我怕,恩,有人看见,不敢再来了。”
阿鸾掏出十七八个金元宝。
道长又道:“那就去后厨干活吧,白天别乱跑。”
雪画儿进了厨房第一件事是扑到大水缸上。她只粗粗扫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良久,她醒了过来,发现被人半搂在怀里,一个年轻秀美的道士温柔和蔼地笑着:“你是新来的?我也是。”
七情六欲
雪画儿立刻一骨碌从小道士的胳膊里爬起来。她目前虽然是地道的男儿身,心还是纯粹的女儿心,决不能因为做了个丑陋的小道士就自暴自弃,让眼前这个年轻的道士占了便宜。
她“恩”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土,随手拍到胸脯的时候,心里又是一股秋风吹过。从高山到平川,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那小道士很热诚地说道:“我叫清游,你叫什么名字?”
雪画儿愣了愣,叹口气道:“我叫小丫。”这是她第二次隐姓埋名了。孔雀君取名字的水平显然不如奎木狼。小丫和雪画儿这两个名字简直就是下里巴人和阳春白雪。
“小鸭?”
那个叫清游的小道士使劲憋着笑,雪画儿眼睁睁看着他憋红了脸,怕他憋伤,雪画儿岔开了话题,问道:“你也是这厨房的?”
“我不是,刚才道观里来了一位客人,师父让我来提热水泡茶,我一来就见你昏在厨房门口,你怎么了,可是饿了?”
不是饿的,是吓的,还是被“自己”给吓的。雪画儿进了厨房,见炉子上温着一壶热水,随手就递给了清游。
清游提了水壶走到门边,扭头对她和善的笑了笑,他一笑起来,倒真是好看的很。
雪画儿愣了愣,特意又拐到门外的大水缸边,趴在缸沿上照了照,模样依旧。她真是佩服清游,对着自己这副尊容怎么能笑的出来呢?
天色很快就要黑了,雪画儿待在厨房里帮着几位道友准备完了晚饭,拉住其中一位道友问道:“请问道友,晚上安歇的住处在那里?”
“去问师父啊,道观里所有的事都是师父一个人说了算。”
雪画儿只好去找上阳道长。
上阳道长的房里除了清游还有一个人。雪画儿粗粗看了一眼,立刻被此人身上的珠光宝气给晃花了眼。这人可真是有钱啊,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脚上踩的,无一不是值钱的好东西。长的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有钱模样。怪不得上阳道长对他青眼有加,待为上宾。
上阳道长听了雪画儿的来意,“哦”了一声,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记性,把你给忘了。”
雪画儿想起阿鸾给他的十七八个金元宝,也不知道他忘了没。
上阳道长道:“今日有客人来,房间不够,你先去睡通铺吧。”
“什么是通铺?”雪画儿当了十六年公主,没睡过通铺,于是开口有了这么一问。
待她听了上阳道长不耐烦的解释之后,她一个哆嗦立马起了一身的疙瘩,通铺的意思,居然是要和四个道友在一个房间里的一张床上,同床共枕!道,道友,全是男的。
她愣愣地看着上阳道长,恨不得开口说道:“道长,我是公主,能不能给个单间?价钱以后再付,要多少都可以。”可是,她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当成疯子,疯子。
一边的清游小声道:“要不,小鸭今夜先和我挤一挤?”
上阳道长抿了口茶,点头道:“也行。”
雪画儿又是一惊,开始考虑,是和一个男人同居一床合适些,还是和四个男人同居一床合适些?
虽然她现在是个男子身,可是从心理上,无论是和一个男人还是和四个男人,她都不能接受。她一狠心,咬牙道:“道长,我今日先睡柴房或厨房吧?”
道长有点不耐烦,要不是念着那十来个金元宝,真不想看“他”。
“你随便吧。”
愁苦的公主,落魄的走到院子里,凄凉的看着头上的月亮,打定了主意,先在柴房凑合一晚才说。
“这位小道友要是不嫌弃,我让出一间客房给你。”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她一回头,原来是上阳道长房里的那位客人。这客人出了屋子,夜色掩盖了他身上披挂的珠光宝气的东西,给人感觉倒是格外的清雅。
雪画儿惊喜:“真的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啊。
“其实我一个人也住不了两间客房,道长好心将其中一间让我放置东西。你去睡那一间如何?”
“多谢多谢。请问兄台怎么称呼?”
“我叫木信。”
雪画儿默默念叨了一遍他的名字,打算异日有机会一定报答他今日的这个小小的恩情。
她在客房里躺着,很久也没有睡意,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卷进孔雀君的情事,险些在阿鸾的醋海里淹死,实在是冤枉。也不知道孔雀君现在怎么样了。他可千万别把她忘记在这里,让她一直做个丑陋的男道士啊,想起这事就让她愁苦的难以入眠。
直到半夜,她还是将睡未睡的迷瞪着。突然,房门处有轻微的响声,她立刻一惊,清醒了。房门她是Сhā上的,怎么会被开了一道缝,她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惊讶的看着门缝里闪进一个人,
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喊道:“是谁?”
一个黑影扑了过来,风声一动,一只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她一声低叫,立刻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在收力,顿时气息艰难。突然,门大开,另一个黑影也闯了进来,掐住她脖子的手放开了,两只黑影缠在一起,片刻工夫之后,只见房中灯火一亮。
那两个黑影居然是木信和清游。现在成了木信的手卡在清游的脖子上。
木信的手指明显一紧,只见清游脸上的肌肤微微抽搐。
木信冷声喝道:“说,你为何要害他?”
清游哼哼道:“先放开我。”
木信的手纹丝不动。雪画儿怯怯的说道:“你卡着他的脖子,他不好说话。”
木信在清游的背上一拍,清游立刻软在地上。他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说道:“她身上有一颗花神的锁容丹,我只想要她那颗丹药,没有别的意思。”
雪画儿愣住了,自己何时认识花神,又怎么会有锁容丹呢,这清游莫非是在梦游,胡说八道?
木信厉声道:“你是什么来历?锁容丹是什么?”
清游怯怯地看着木信,道:“我是一棵千年的桂花树,已经修行许久,机缘巧合在这道观里碰见他。锁容丹可以让容颜不老,我只想得到锁容丹少修行些年头,我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雪画儿惊呆了,道观里居然藏着花妖。这世界真是处处都有妖怪,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
“锁容丹?”木信喃喃念了一遍,看向雪画儿。
雪画儿急忙摆手:“我没有什么仙丹。我只是个凡人。”
木信将目光又移到清游身上,冷声道:“修行岂可取巧?还是回去好好修炼吧。”说着,手一抬,雪画儿眼睁睁看着清游从窗户飞了出去。
莫非木信不是凡人,也是妖怪?雪画儿又恐惧起来,自从认识了奎木狼后,她见识的妖怪越来越多了,品种也越来越多了。
木信走了过来,微笑。
雪画儿吞了口唾沫,抖着嗓子道:“我真没有丹药。”
木信“恩”了一声,还没等雪画儿松口气,他又道:“是么,我来搜一搜。”
雪画儿呆住了,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她急忙抱着胳膊一躲,差点喊出“非礼”。
木信身子一动,挡着她的去路,手一抬就落在她的肩膀上,有意无意地捏了捏她的肩头,笑呵呵道:“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想搜一搜。”
“不,不行。”
木信手一紧,低头凑到她的面前,低声道:“怎么不行?”
“我,我许久没洗澡,身上有虱子,我怕跑到大人身上。”
“哦,这样,那我先给你洗洗澡。再顺便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丹药。”
雪画儿脸色一白,急道:“不用不用,我真的没有。”
木信笑眯眯道:“是没有虱子还是没有丹药?”
“没,没有丹药。”
木信的手指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肩头,缓缓道:“锁容丹为什么使人容颜不老?七情六欲容易扰心,让人容颜变老,吃了锁容丹,七情六欲就淡薄,怪不得你,哎,你说这丹药有利有弊,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好。”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木信,突然觉得他的目光很熟悉,他这种语气也熟悉的很,一个不好的预感开始强烈起来。
她怯怯的问道:“你是羽翔君?”
木信脸色一沉,道:“怎么,你想他了?”
雪画儿的心彻底凉了。
“你,你是狼君?”
木信微蹙眉头,语带调侃:“你和孔雀君私奔了一天,滋味如何?”
雪画儿低头开始回忆这一天私奔的经历,很挫败地说了实话:“很不好。”
先是被孔雀君变成一个丑女人,然后又被一个吃醋的女妖变成更丑的男人,随后是险些被一个桂花妖谋丹害命。虽然被奎木狼救下,可是她丝毫也不想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被他救了,就意味着第五次逃跑又彻底的失败了。这一次,跑的这么远,到底被他捉住了。
等她抬眼的工夫,木信已经变成了奎木狼的模样。
她有些不甘心,低声道:“狼君怎么知道我和孔雀君私奔了?”
“你们在那小溪边嘀嘀咕咕的说什么虱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狼君怎么不立刻阻止呢?”
奎木狼慢悠悠道:“我看你闲着也无事,羽翔君也闲的无聊。不如让他带你散散心,只当是出来玩一玩。”
雪画儿无语,又被耍弄了。
“丫头,你怎么越来越没进步?这一次,弄成这副样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哎。”
雪画儿很委屈,很郁闷,低声哼哼:“我也不想这样。”
奎木狼拍拍她的头,安抚道:“丫头,回去洗个澡,休养几天,咱再来第六次。”
说着说着,他瞅了瞅雪画儿的腰身和脸蛋,揶揄地嘿嘿笑了两声:“你这个样子,我真是无从下手啊。”
摸摸亲亲
无从下手被雪画儿听成了无从下口。屋子里烛光摇曳,越发映着奎木狼的眼神带着调笑和戏谑。雪画儿忍着不满,低声哼哼道:“狼君觉得我这样子没法下口?没想到狼君还挺挑食。”
奎木狼啼笑皆非,接着她的话头说道:“我的确很挑食。俗话说秀色可餐,你这副模样,我怎生吃的下去呢,还是以前的模样合我的胃口。”
一听他这么说,雪画儿忙道:“不,就让我丑着吧。”如果丑到连妖怪都嫌弃到不想吃的地步,那真是一种境界啊!
奎木狼显然对她的意见置之不理不屑一顾,一抬手就将她恢复了原样。
雪画儿看着自己的手又成了纤纤玉指,再一抬手摸摸脸蛋也光滑细腻,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不再丑的天怒人怨,忧的是,这模样显然很合狼君的胃口,你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样了,简直恨不得立刻就扑上来咬一口的样子。
“先睡吧,明天再回波月洞。”奎木狼拍拍她的肩头,又捏了捏她的胳膊。
雪画儿被他拍出一个寒战,低声道:“好。”说完了好,怎么也不见奎木狼动身去隔壁。
“狼君睡在那里?”
奎木狼戏谑的笑:“自然是这里,和你一起。”
雪画儿又是一个寒战,忙道:“不可,不可。男女授受不亲。”
“那都是凡人的规矩,再说,你我同睡又不是第一次。”
“那一次狼君是睡着了,压住了我。和今日不同。”
“没什么不同。我若是不和你同睡,你一会儿跑了如何是好?”
雪画儿信誓旦旦:“我不会跑。”
奎木狼哼了一声,道:“那可不一定。私奔都奔了,夜奔也有可能。”
有了不良记录,前科,显然再想赢得狼君的信任还需要时日啊,雪画儿只好默默地认了命。
她乖乖的爬到床里面,使劲往里面去,狠不得贴在墙上,奎木狼躺了上来,大刺刺地摊开身子,腿,挨住了她的腿。雪画儿又将腿往墙里挪了挪。
奎木狼又往里挤了挤,还伸过头来闻了闻她。
在闻她的肉香?想吃消夜?雪画儿有点哆嗦小声叽叽道:“狼君说了七次之后再吃我。狼君没记错吧?”
奎木狼嘿嘿笑了笑。又闻了闻,道:“我没记错,等第七次抓住你,要好好洗一洗再吃,不然会拉肚子。”
雪画儿欲哭无泪。
“桂花精说你身上有锁容丹,在那里?”奎木浪凑到她耳边低问。气息扑在她的肌肤上,十分的酥痒。
“我真的没有。我没有骗你。”
“是么?那我摸摸。”
摸摸?雪画儿忙道:“不用摸,真的没有,我发誓。”
奎木狼神色十分的自然,十二分的坦荡。“既然没有,还怕什么?你不让摸,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雪画儿立刻起身就想逃,奎木狼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开始了全身大搜寻。雪画儿又羞又急,挣扎闪躲,可惜,弹丸之地的床上,又被他圈在怀里,实在是无法闪躲,该摸的不该摸的,貌似都一一被摸了一遍。尤其是不该摸的地方,他搜寻的格外仔细。
他的手简直就是一个火把,一路点燃肌肤,将她全身都烤了一遍,片刻,她就成了热气腾腾的小馒头,香气袅袅。
奎木狼的“搜寻”工作极其细致,除了她的脚趾头无一漏网。搜寻完毕后他一本正经的总结道:“的确没有骗我,确实没有。”
雪画儿羞愤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再总结,不是晚了么,全身都被狼爪子刨过一遍了,清白已经没了。
“你太过分了,你这明明是非礼。”她差点被气哭,咬牙切齿看着这个可恶的狼君,不仅好吃,还好色。
“我是为你好,锁容丹虽然让你容颜不老,但又让你对情爱缺根筋儿,你这小脑袋瓜不开窍,以后怎能和你的夫君夫唱妇随,郎情妾意呢?”
这不是废话么,她眼看小命不保,那来的以后啊。
“到底那锁容丹在那里呢?莫非,是在你口中?”
“没有,真没有,不信你看。”
雪画儿忙张口让他看,没想到,奎木狼一张口就将她的嘴唇含住了,然后,舌头伸到了她的口中。
……
半晌,奎木狼放开她,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道:“检查过了,嘴里也没有。”
雪画儿再次地欲哭无泪,这一次亏大了,除了脚趾头,其他地方都被他非礼的十分完全、彻底。
可恨什么锁容丹,她连样子都没见到。
“估计,是在你的肚子里。”奎木狼再次不怀好意的将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雪画儿脸色一白。
幸好,他把手又拿开了,然后正色道:“异日我还是带你去找花神问问。先睡吧。”
这么一番折腾还能睡的着么?雪画儿仇恨的看着咫尺间的奎木狼,他居然睡的十分香甜,面带微笑,志得意满。
再一次的同榻而眠,雪画儿觉得自己的境遇真是越来越不好,上一次好歹他只压了压她,这一次演变成全身触摸。她忧郁地挣扎了半宿,实在是太困太累,不再纠结于清白问题,混混噩噩地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奎木狼就携着她的手将她拖下了山。美其名曰为她名声着想,走早一些避免被其他道友看见,产生误会。
雪画儿心想,你若是真的这么重视礼仪,何至于做出搜查全身的恶行啊。
清晨的山间,空气清新沁肺,路边的野花沾染着昨夜的露水,格外的惹人怜爱。奎木狼的黑色披风又披在了她的肩头。他明明可以腾云驾雾,却一步步携着她的手走下山来。
山脚下的农田里已经有农人在干活。有一对夫妻模样的,女人提了一坛稀饭站在田埂上,招呼着田里的丈夫。那农夫扔下锄头,走了过来,两人便蹲在田埂上,面对面喝起了稀饭。地上放着一小碟子腌菜。那女人往男人碗里夹了一筷子,那男人又挑回去一大半放那女人碗中,顺便又用手背将那女人嘴角的一颗米粒抹了去。
奎木狼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对夫妻。雪画儿从侧面看过去,只见他眼中一片温柔,似乎有点出神。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携着她的手的那只大手,紧了力道。
他没有回头,淡淡道:“雪画儿,人间的平凡岁月其实也很好。”
雪画儿颇以为然,也点头羡慕地说道:“你看那农夫,对他的内人好的很呢。”
奎木狼也羡慕地说道:“我看那农妇,对她丈夫也好的很呢。”
然后,雪画儿开始遗憾自己的生命有限,怕是没有机会找不到这样的良人对她如此这番了。奎木狼开始遗憾,以前对他爱慕倾心的雪画儿被锁容丹堵实了心眼,看样子不取出那锁容丹,想让她对他情根深种,怕是难了。
哎,真是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烦恼。两人唏嘘着,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驾云回到波月洞,奎木狼第一件事就是让雪画儿熬一锅稀饭。
雪画儿心说,这狼君大人按说是吃肉的,怎么眼馋人家的一锅稀饭呢?等她端上了稀饭,奎木狼又让她拿腌菜。雪画儿呐呐道:“狼君,洞府里没有这种菜。”
奎木狼今天是不吃腌菜誓不罢休,他硬生生地施了法术弄出一碟子腌菜来,然后照葫芦画瓢,也想和雪画儿平实的恩爱一回。席间他频频施了几个眼色给雪画儿,不想,雪画儿埋头喝粥,眼皮子都不抬,更别提为他夹一筷子腌菜了。奎木狼又重重咳嗽了两声,终于引起了雪画儿的注意。她瞪着亮亮的眼睛,问道:“腌菜是不是太咸了?”
奎木狼再也无心用饭,满腔的柔情受到严重打击,看来为她取出锁容丹乃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他放下了碗筷,沉声道:“我要出去一趟。”
说着,黑色披风一展,如一道闪电没了踪影。
雪画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道黑光消失在云际间,心里狂喜。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她放下稀饭碗,立刻就直奔奎木狼的卧房,手忙脚乱地爬上窗户就往下跳,然后是欢欣鼓舞的一路往前跑。这一次算是轻车熟路了,不再傻到往山上跑了,还是往人多的地方去吧。
跑了一段,远远的又看见了那口水井和那棵树。雪画儿欣喜地扑上去,轻车熟路的拿起水桶喝了水,然后觉得头顶有些荫凉,抬头一看,竟然有个人坐在树叉上,正悠然地晃着二郎腿,笑的明媚灿烂。身上的衣服那叫一个鲜艳夺目,简直比树叉间的阳光还要耀眼。
雪画儿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冤家路窄,又碰见倒霉的孔雀君。
她立刻戒备地问道:“羽翔君怎么在这里?”
孔雀君笑的花枝乱颤:“这就叫缘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就碰上了你,看来我就是你命中的贵人。”
雪画儿暗自在心里鄙薄他,将她窝囊成那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她的贵人。
孔雀君又道:“我甩开阿鸾就去找你,才知道奎木狼又把你给抓住了,我就赶紧想来救你,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咱俩,可真是有缘。奎木狼呢?”
一提奎木狼,雪画儿立刻抬脚就走,再和孔雀君罗嗦几句,奎木狼回来了,可就失去了大好的一次机会。
孔雀君连忙从树上跳下来,叫道:“哎,哎,你等等我,你要去那,我送你啊。”
雪画儿急道:“多谢多谢。我还是自己走比较稳妥。”
孔雀君挠挠头:“这个,上次碰见阿鸾那是个意外,我也甚是头疼,好不容易才甩开她。我想好了,这一次,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我送你直接回家。奎木狼一定想不到你会在自己家中。”
雪画儿点头:“我的确是要回家,不过实在不敢再劳烦你了。”她算是看清了,这孔雀君就是一个骚包,和他在一起,准没好事。
孔雀君情真意切地瞪着眼睛,柔声道:“怎能说是劳烦,我愿意啊,我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愿意啊,雪画儿不敢直说,郁闷地瞪着他。希望他能察言观色瞅出自己眼中的潜台词。可惜,这一点孔雀君向来是弱项,或是根本假装看不见。
孔雀君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胳膊飞了起来,他站在云头上,乐呵呵道:“你看,这样多快,一会工夫就能到家,你既然是公主,那一定是住在皇宫里?”
雪画儿无奈地只好说道:“我的确是住在宫里。”
孔雀君兴奋道:“我还没去过皇宫呢。这一次,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雪画儿一个哆嗦,想起昨天他的主意。她有不好的预感,他的主意只有馊的,绝妙的馊。
果然,孔雀君笑嘻嘻的一晃,转眼就成了雪画儿的模样。雪画儿惊呆了,他变成她的样子,要做什么?那她怎么办?
孔雀君很是得意:“这叫万无一失,即便奎木狼往宫里找你,也会把我当成你,你看我变的象不象?”
雪画儿无语,莫名有点害怕,她怯怯地问道:“那我呢,有两个我?”
孔雀君对她甜甜一笑,真真是一笑倾城。雪画儿硬生生看着“自己”居然笑的那么妩媚勾人,明明是同一个面庞,他怎么就能笑成那样呢。
孔雀君继续倾城倾国的笑着:“你呀,我当然会把你变成别人。”
雪画儿一声惨叫:“我不要变成丑道士。”
孔雀君正色道:“当然不会。这一次,我要把你变成一个天上人间顶顶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
“是啊。“
“不要!”
可惜,她的抗议根本就是风中的稻壳,转眼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变了,她心里一惊,貌似,刚才孔雀君坐在树叉子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她心里一动,急问:“难道,你将我变成了你?”
孔雀君一扬眉梢,正色道:“是啊,天上人间除了我,还有谁比我长的更好看呢?”
雪画儿险些从云头上载下来。
所嫁非人
降下云头已是皇宫外,雪画儿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变成的自己气度雍容地走到宫门外,仰着头,眼睛也不看人,只管威严而骄傲地说道:“我是三公主。”
雪画儿敬佩的看着他,真是公主的架子比她原先端的足多了,她以前都是亲和做派,从没有顶着眼睛做人的。
守着宫门的侍卫自然认识三公主,虽然很奇怪三公主怎么突然从宫外回来,但也不敢多问,就放了他们进去。雪画儿暗想,看来以后守宫门的侍卫要严加盘查进宫的人才是,这样糊里胡涂的就放了人进去,不,放了个妖怪进去,可见以前宫里的安全有多差了。看来还是要在宫门外请会一些捉妖的道士才好,再一想,也不行,不是有个桂花妖竟然都混进道观里了么?妖怪,真是无处不在,无缝不入,让人头疼。
虽然宝相国国家不大,可是,皇宫好歹也是个体现皇家威严的地方,这么随便就混进一个妖怪,实在是太没面子了。这安全问题实在棘手,令人忧虑。
回到宫里自然要先去拜见父皇。见到父亲还没等她激动激动,孔雀君先激动万分地扑了过去。
“父皇,女儿想死你了。”
雪画儿一个哆嗦,他也太能做戏了,你看那珠泪盈框,梨花欲雨的小模样,那撒娇又委屈的腔调,他怎么就拿捏的那么好呢?那么惹人怜爱呢?纵然雪画儿见惯了后宫嫔妃的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和他一比,那简直就是尘埃啊尘埃,连他脚趾头也比不上啊。
景宜帝激动万分的看着“女儿”,问道:“你去了那儿?这几天我派人秘密寻你,把京城附近都翻了个遍。”
“三公主”娇滴滴道:“女儿去打猎,碰见一只猛虎,幸亏这位公子救了我。还留我在他的府上养伤。”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娇滴滴水灵灵的“百花羞公主”指向自己的一根白皙修长的兰花指,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原来就是他口中那位凶猛剽悍,敢于虎口夺食勇救美人的公子。她对孔雀君睁眼说瞎话,随手拈来,脸不红眼皮不眨的功夫颇为钦佩。
景宜帝激动的看着女儿的救命恩人,说道:“这位公子,你姓甚名谁?朕要重重赏你。”
真正的三公主看着老爹,千言万语哏着嗓子,半天才哼唧道:“我,我叫羽翔。”哎,自从遇了妖怪,爬窗户是家常便饭不说,这隐姓埋名也是家常便饭啊。从“雪画儿”到“小丫”,从“小丫”再到“羽翔”,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原来是叫百花羞的,现在扑在皇帝怀里的应该是自己才对,那是自己的亲爹啊。
孔雀君又娇滴滴道:“父皇,女儿多亏了他救命之恩才能安全回来。女儿想要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雪画儿愣愣的看着孔雀君射来一道含情脉脉的目光,身子一麻,险些栽倒在地!这一次她飞快地明白过来他想要以身相许的人指的就是她!
他到底要干什么?果然是一碰见他就没好事。他明明是个假公主,自己明明是个假男人,他这唱的是那一出儿啊。她后悔死了,死活不该同意他来皇宫。眼下,这可怎么收场啊。
老国王也是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草率?这恩,女儿你不觉得报的委实有点过大,过分,过头。”
“三公主”羞答答扭着身子撒娇道:“才不,女儿觉得报恩报的恰到好处,又实惠又有情趣。”
老国王对女儿的大胆和剽悍有点无奈,扭头仔细打量着“羽翔”,说实话,长的那是天上人间少有的俊俏,怪不得女儿动心,连他也动了心,于是他“恩”了一声。
雪画儿清醒过来,通常父亲一“恩”,那事十有八九就是同意的意思。
她一声惨叫,忙道:“不,皇上英明,公主这恩报的确实过大,过分,过头。我不能接受。我决不能接受。”
“三公主”娇羞懊恼的瞪她一眼:“你,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还客气什么?”
雪画儿身子一麻,险些昏厥!苍天哪,这是什么话?完全是无中生有!栽赃诬赖!
老国王的脸色先红,后白,再青。他最恨这种做了不承认不负责的男人。他一向都很负责,幸了那一个宫女,从没有不认帐过。身为一个男人难道敢做不敢当?老国王暴怒:“大胆,居然对公主无礼!做了居然不想认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雪画儿好想扑到父亲怀里哭诉这冬雷阵阵夏雨雪的千古奇冤,可是,除了孔雀君,谁会信?
老国王甚是不满:“既然生米煮了熟饭,就这样吧,难道娶了三公主还委屈你不成,你除了长的漂亮些,还有什么?”
“三公主”一噘小嘴,不满道:“父皇不要这么说嘛,他文会写诗,武会打猎。除了不会作饭,什么都会的。父皇不许说他不好。”
老国王对女儿的袒护一点也不意外。他已经嫁了两个女儿了,很有经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一嫁了人,眼中只有丈夫,老爹是要靠边站的。自己说他不好可以,别人但凡说一句,那是坚决不行的。眼下看来三女儿对这羽翔是死心塌地了,哎,又泼出去一盆水啊。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孔雀君,现在完了,他顶着她的公主名头,胡乱就把“自己”下嫁个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就算他把她变回原来的样子。将来他一拍ρi股走了人,她,她要守活寡不成?万一,他不拍ρi股不走人,难道她要嫁给他?一个孔雀精?她再一次的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这样会逼死人的。
她此刻一点也没有逃离奎木狼的喜悦,和孔雀君一比,奎木狼真是个好人,他除了摸摸、亲亲、威胁要吃她,其它的方面对她委实不错,关键时刻还救了她两次小命。和他在一起,貌似比孔雀君在一起安全的多。孔雀君简直就是个不靠谱的人,乱惹桃花不说,还乱惹事。唯恐天下不乱,就是指他这号人。
老国王吩咐道:“这一时仓促,公主府也没盖,羽翔先住在宫里吧。三丫头,你要管好你的驸马,不要让他乱走,这宫里女人多,他又长的好看。以后啊,你看好你的人,我看好我的人,别出事。”
雪画儿看着离去的亲爹,欲哭无泪。
再看着娇艳的“百花羞”更是咬牙切齿,念在身边还有几个宫女的份上,她苦苦憋着,憋的内伤。
孔雀君好象对公主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一会吩咐个这,一会吩咐个那,简直将她的几个宫女使唤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他消停了,打发了宫女离开。然后笑嘻嘻地婀娜着娉婷着走过来,扶住了雪画儿的肩头,娇滴滴的喊了一声:“驸马,郎君。”
雪画儿觉得一身的疙瘩凭空乍起,麻的直哆嗦。
“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我变回去。”
孔雀君正色道:“不急,奎木狼不是说一天找不到你,你才算是成功么?这才一个时辰。等明天,我就把你变回去。”
“然后呢?”雪画儿的潜台词是“你呢?”
“然后,我也变回去。“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一切正常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我嫁了人。“
“啊,对啊,嫁了就嫁了。“
雪画儿不知道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咬牙道:“难道说,我要嫁你?“
“嫁我委屈你么?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男人么?”
“不行。”
孔雀君很受伤,一赌气:“不行?那我就走。”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想问什么,雪画儿直说了:“那我怎么办?”
“你留下吧。”
雪画儿咬牙:“我当然是要留下,可是我的名声呢?我怎么解释我的驸马一夜间没了?”
孔雀君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雪画儿想到他刚才说话不眨眼的模样,恶狠狠道:“你!你是存心的,你肯定是!”
孔雀君急道:“我冤枉,我一向单纯,我真没想那么多,那么远。我就是觉得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你消失了好几天才回到宫里,我是一心为你着想。”
雪画儿继续恶狠狠道:“你就是存心的,我恨你!”
孔雀君眼睛一亮,幽幽绵绵地说道:“恨也是一种情感,说明你对我有强烈的感觉。”
雪画儿一个哆嗦,闭了嘴。争辩是没有用的,和妖怪在一起,她学会了一件事就是接受现实。
一会工夫,三公主的两个姐姐听说了妹妹携夫归来的喜讯,飞快地扑到她的宫里,见了宫又飞快地扑到了孔雀君的身上。
她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左搂右抱着自己的大姐和二姐,牙根直痒痒。用的着搂那么紧么?穿的衣服本就不多,恩?
孔雀君和两位姐姐拥抱了半天,笑嘻嘻的指着雪画儿,道:“这就是我的驸马,长的好看吧?我觉得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啊。这样的长相你们喜欢么?”
雪画儿忍着肉麻看了他一眼,他这简直是赤 祼祼的夸耀自己。
“好看,好看,妹妹真有眼光。”
“百花羞”公主扭捏道:“我一见他就喜欢上了。我是故意装做被老虎咬伤的,故意赖在他的家里不走,然后,然后,有一天晚上,我情不自禁就把生米煮了熟饭。”
雪画儿的心砰的一声要爆炸了,血轰隆轰隆的直奔脑门而去。孔雀君他居然这样诋毁自己的名声,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赤 祼祼的故意。
她惹急了眼,反正她现在披的是孔雀君的皮,咱就互相诋毁互相糟蹋吧。怕你不成?为了自己的名声,豁出去了。
“不,大姐二姐,是我主动的,是我霸王硬上弓把三公主给霸占了。不是晚上,是大白天。三公主是冰清玉洁的人,怎么会做出主动找我的事呢,全是我蛮干的,我不是人。”
孔雀君果然一愣,不说了。
雪画儿又继续道:“我虽然长的好看,不过内心猥琐。我就喜欢美人,二位姐姐嫁人了么?要是没嫁,咱四个人一家成么?”
二位姐姐,飞快的告辞了。
孔雀君委委屈屈地看着她,指责道:“你,你居然这么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我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惜羽毛,我洁身自好,不畏强 暴,阿鸾迫了我多少次,我都不从。你居然说我内心猥琐,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好狠的心!”
痛快!你也知道这个滋味不好受么?雪画儿瞪着孔雀君,恨意滚滚如长江之水天际来,淹死他个死孔雀。
……
公主和驸马,因外人不可知的原因闹翻,当夜,分居了!
情敌!
三公主和驸马回到宫里就闹分居的消息传到皇帝陛下的耳中时,他立刻从爱妃的怀里急匆匆地赶往三女儿的寝宫。这新婚燕尔的闹分居,还是在皇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影响很不好,极其不利于皇家的名誉,更不利于安定团结,后果很严重,必须要解决。
到了三公主的寝宫一看,皇帝陛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玉树临风的“驸马”居然霸占着“公主”的卧房,生生将“公主”赶到了偏殿!
可恨的是“驸马”见到他,眼神还很委屈,仿佛是他受了什么欺负一般,只管拿那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一个劲的看他。老国王一阵怒火攻心,再看我也没用,再有理也没用,我只向着我闺女。
于是,国王陛下的脸色十分地不好看,瞅着“羽翔”驸马冷哼着:“驸马,你在宫里就敢这么对待我的公主,日后离开皇宫不在我眼皮底下还不翻了天?”
雪画儿看着自己的亲爹气的胡子乱翘,一个劲儿地为孔雀君变成的公主说话,真想抱着他哭诉:“偏殿里的那不是你女儿,是个男妖怪变的,我才是真正的公主,你的女儿。”
可惜,孔雀精一手造成现在的局面,她再说什么也没人相信,真是雀占鸠巢,实在让人愤恨。
皇帝又继续说道:“驸马,我们要讲究一个和谐,天地和谐,阴阳和谐。你这样和公主闹分居,很不和谐,必须马上改正错误,去把公主请回来。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臣她是君。不是我护着自己女儿,象她那么漂亮又乖巧的女娃娃,谁见了不得捧在手心里?你居然敢冷落她,实在是可恶可恨,不解风情。白白生了一副风流倜傥的好模样,实实是可惜。”
雪画儿冤枉的泫泫欲泣,在皇帝老爹嫌恶愤怒的眼神逼迫之下无奈地去了偏殿,去请孔雀君来正殿歇息。
孔雀君姗姗而来,笑中带嗔地横了雪画儿一眼,那眼神简直就是赤 祼祼的得意扬扬。
皇帝看着得意的“女儿”,憋屈的“驸马”,顿时心情好了许多。兴致勃勃地吩咐道:“在邀仙台设宴,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正让公主驸马好好酝酿酝酿感情,先和好再和谐。”
于是,深更半夜的皇宫里,邀仙台上飘起了袅袅的香烟,亮起了耀眼的灯火,还有美酒水果。皇帝陛下亲自押送二人登上邀仙台,下达了命令,不和好不和谐不许下邀仙台。
雪画儿别捏地瞅着孔雀君变成的“自己”,真恨不得立刻就和他互换回来。
孔雀君洋洋得意的拿了枚葡萄送到口中,笑嘻嘻道:“皇宫里的日子果然惬意,我真不想走。”
雪画儿立刻眼珠子一瞪,心里一惊。
“你不是说明天天一亮就将你我换回来么。”
孔雀君怔了怔,反问道:“我说了?”
雪画儿险些背过气去,急道:“说了,分居前你答应过的,你可别出尔反尔啊。”
孔雀君貌似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好。说实话,你变成了我,生生将我的风采给泯灭了,你看看你,缩着脖子瞪着眼,将我好好的容貌都折磨的变了样。我真看不下去了,明天一早咱们就换回来。”
雪画儿松了口气,看着头顶的一轮大月亮,踌躇了踌躇,犹豫了犹豫,终于一咬牙说道:“我要去睡了,你在这里天地人和吧。明日父皇问起来,你就说咱们已经和好了,然后,你就说思念家人要回家。之后你就失踪了,咱们就再见吧。不,以后永远再也别见了。”
孔雀君“腾”的站起来,手里的葡萄也滚到了地上。他痛心疾首的看着雪画儿,伤心地说道:“你过河就拆桥啊,明天就赶我走?”
雪画儿恨道:“我对你够客气了,你是怎么诋毁我的名声的?大家都知道我嫁了人了,你明天离去后一失踪,我就成了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你害我还不浅么?”
孔雀君深情款款道:“我可以不抛弃你啊。”
“不,你一定要抛弃我。”雪画儿坚决的扔下这句话,转身下楼。她宁愿孤身一人,也不能嫁个妖怪。就算要嫁妖怪,也决不能嫁他这样的花心妖怪。
刚踏下台阶三步,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雪画儿还没来得及喊一嗓子救命,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雪画儿一个激灵,她居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是皇宫也不是波月洞,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华丽的耀眼不说,眼前还被一个人端着烛台正呆呆地看着。那烛光很亮,那人的眼神更亮!堪比狼君想要吃她时的眼神。
雪画儿一个寒战,眼前这位居然是阿鸾!
她立刻如临大敌,暗叫不妙。
阿鸾柔情脉脉地说道:“羽翔,你醒了,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会跑到宝相国的皇宫里?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阿鸾姐姐,我不是羽翔。”雪画儿急忙表白。原来她把她当成孔雀君给掳了来,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出逃真是一波三折的不顺利啊。从狼窝出来又到了虎|茓,还是一只母老虎。
阿鸾扑哧一笑:“你又开玩笑了,你不是羽翔还能是谁?你的娘子呢?已经抛弃了?我就说,那样丑的丫头,你怎么能和她同床共枕呢?”
哎,她记性真好,还记得孔雀君将她变成的那个丑“小丫”,雪画儿甚是头疼,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还是不解释为好,越解释似乎越显得与孔雀君的渊源十分的纠缠不清。
看着她柔情蜜意的模样,雪画儿十分头疼:“我,我真不是羽翔啊。”
阿鸾烛台一放,扑了上来,揪着雪画儿的衣服领子,两眼放光激动地说道:“羽翔,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情意的,今天,我索性把话挑明。你若不从我,我就霸王硬上弓。”
“别,千万别!”天哪!还有如此剽悍的女妖!雪画儿惊慌失措,紧紧抓住衣领,暗自较劲想要扯回衣服,不料,阿鸾是妖怪力气很大,又兼之情潮汹涌之下力道格外生猛,结果一用力一拉扯,那不结实的衣领就华丽地破了。雪画儿欲哭无泪,又急又怕,霸王硬上弓这个词,她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是什么行为,但大体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我,我是宝相国的三公主,刚才在邀仙台上是羽翔和我互相换了模样,我真的不是羽翔。姐姐会法术,不信可以施展法术将我恢复原身看一看。姐姐想要霸王羽翔,需要快些去邀仙台才行,不要在我这个赝品这里耽误了时间。”事到如今,只有把真的孔雀君也掳来才能说清了。
阿鸾眉头一皱松了手,脸色顿时绿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我。”阿鸾阴沉沉地说着,捏了诀手指一拂,一阵阴风扑来,雪画儿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暗暗舒了口气,终于恢复了自己的原样。
“你为何要变成羽翔的样子?”
雪画儿很委屈:“是他,非要将我变成他的样子,我也不想啊。”
阿鸾阴着脸色:“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雪画儿身子一冷,阿鸾的眼神已经把她当成情敌来仇恨了。她不会要吃掉她吧?于是赶紧撇清: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真的?”
“真的。我知道姐姐喜欢他,我觉得天上人间只有姐姐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羽翔君。再也没有更般配的了。”
“算你识相。”阿鸾哼了一声,好象听了这些话,心里舒服多了。
“姐姐把我送回去,再顺便把真的羽翔君给掳来吧,再晚一些,恐怕他又离开皇宫了。”
阿鸾立刻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就飞了起来。雪画儿一夜连番折腾,心里十分的悲苦,自己自从打了一次猎,射了一次兔子之后,简直就和妖怪结下了不解之缘。地上跑的,天上飞的,连花花草草的妖怪都见识了。从一个妖怪的手里沦落到另一个妖怪的手里,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她简直有点自暴自弃恨不得此刻奎木狼突然出现,把她给吃了,一了百了算了。
再次看见皇宫,雪画儿又有了重生的希望。可是,阿鸾停在了邀仙台的顶上之后,雪画儿发现情况显然不妙。邀仙台上,台下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最亮的地方,正是老皇帝在吩咐众人:“刚才一阵妖风卷走了公主。你们赶紧四处寻找,找到者重重有赏。驸马,那妖怪长的什么模样?”
孔雀君一脸焦急,道:“父皇,我刚才不巧正低头吃葡萄,感觉到风声时,一抬眼就不见了公主的影子,也没见到妖怪的样子。”
雪画儿激动万分,该死的孔雀君终于变回了他自己的模样。她急忙对阿鸾说道:“姐姐,赶紧将我放了,去捉羽翔君吧。”
“等等。”
阿鸾长袖一挥,只见一阵大风刮过,灯火都悉数灭了。众人都缓缓倒了下去。黑暗之中,唯有孔雀君的身上又泛起了淡淡的荧光。他抬头看了一眼,飘然飞了过来,竟然停在邀仙台的飞檐上,长衫翩翩,如月中人一般,清姿雅容,十分的倜傥。
“阿鸾是你!刚才我还以为又是奎木狼将雪画儿掳了去,所以未去追赶。”
阿鸾抓着雪画儿的手指一紧,将她的身子使劲耸了一下,问道:“正是我。我以为她是你。你为何在这里?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和她么?”孔雀君看着雪画儿妖娆的一笑,笑的雪画儿身子又是一冷,她暗自咬牙,你可千万别又出什么绝妙的主意,说出什么绝妙的话来。
孔雀君幽幽叹了口气:“我和她呀,是情敌。”
雪画儿刚想舒一口气,马上又觉得不对,立刻又提一口气哏住了嗓子,情敌,难道不是同性之间才存在?他和她,怎么敌的起来?又因谁而敌?
阿鸾一声暴喝:“你胡说。”
孔雀君继续幽幽再叹一口气:“阿鸾,你不要再迫我了,我实话说了吧,我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雪画儿一个哆嗦,同时,她感觉到抓着她的阿鸾的手也是猛的哆嗦了一下。
雪画儿看着孔雀君笑的坦然而惬意,暗暗佩服,算你狠!
阿鸾半天不吭,狠狠地看着孔雀君,手指和手臂一哆嗦再一哆嗦,雪画儿吓的提心吊胆,生怕她万一哆嗦的狠了,抓不住她,她可就哧溜一下掉到地上,她现在可是和阿鸾悬在半空中。
半晌,阿鸾哑着嗓子道:“你喜欢的是谁?”
孔雀君抬头看月亮,继续幽幽叹气:“哎,我喜欢的就是奎木狼。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雪画儿的鸡皮疙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即起了满身。
天雷滚滚……
阿鸾一声暴喝,身子猛的一个哆嗦。雪画儿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从阿鸾的手里“扑腾”一下,直线往地上而去。
这一次要完蛋了,邀仙台为了更近的接近仙人,皇帝老爹特意盖的很高很高。从这顶上掉下去,那就是一个肉饼子。
孔雀君立刻飞了过来。雪画儿最后看他一眼,他虽然不是谋害她的直接凶手,但绝对是间接凶手。
缘分,有良缘有孽缘,他绝对是后者,属于狗皮膏药那一类的缘分。
突然,她被一条胳膊接住了腰身,下坠之势立刻变了。
“听说有人喜欢我,我过来看看。”
雪画儿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环绕,竟有了淡淡的欢喜。他身上的气息,象是上好的美酒在夜风中氤氲出的一缕淡香。
三角恋
奎木狼稳稳地将雪画儿扶好,站在邀仙台的飞檐上与孔雀君,阿鸾成三足鼎立之势。
雪画儿感觉到脚下踩的正的是一快薄冰样的琉璃瓦,真是动也不敢轻动一分,任由奎木狼将她搂在怀里,很自觉的放弃了挣扎,被妖怪搂一搂抱一抱,总胜过掉下去做肉饼子。再说,这搂搂抱抱的次数一多,也想开了,放开了。
此刻夜色大好,明月朗辉,清风徐徐。雪画儿一阵感慨,邀仙台从盖好就没邀来仙人,如今可好,倒邀来三只妖怪。且是正处与三角恋中的三只妖怪。她一个凡人夹在中间,实实是不太合适,可是她想要离开,也没那个能耐,只好硬着头皮听这三只妖怪怎么梳理彼此之间纠结纠葛的情感。
孔雀君低着头,好象做贼心虚不好意思,扭捏着道:“奎木狼,你来的正好。我刚才那一句话,本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没想到天意怜我一片痴情,竟让你正好听见。”他好象也知道这样的感情说起来不太合适不好启齿,说起来磕磕巴巴的,听的人一阵肉冷一阵肉麻。
表白的人已经艰难的表达了爱意,就看这另一位接受不接受了。雪画儿本以为奎木狼会在人前否认,没想到他一阵轻笑,淡淡说道:“羽翔,其实,我也有一句话早就想对你说,不巧,刚好正是刚才你说的那一句。”
雪画儿一身鸡皮疙瘩又嗖嗖地起来了,虽然很雷,还是佩服他够胆量,有魄力!奎木狼回头对她恬淡一笑,手掌扶着她的腰,又往他的怀里紧了紧。
雪画儿觉得身上的疙瘩貌似又大了一圈。
阿鸾一声悲鸣,迎面扑了过来。通常的戏码都是两女争一男,或是两男争一女,这一男一女争一男的情形委实不多见。雪画儿没了看热闹看希奇的心思,心里一惊,她这是要来杀掉情敌灭口么?她情不自禁替奎木狼担心起来,顺便也担心自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万一一个失手将她也顺便灭了,可真是冤死了。
奎木狼淡淡一笑,手指一抬,一道金光迎向了阿鸾。阿鸾身子一拧,避开了金光。手里多了一枚寒光粼粼的宝剑。雪画儿一声惊呼,眼看宝剑就要刺中奎木狼。奎木狼若是死了,她也要成肉饼子了。
奎木狼却笑道:“羽翔,你惹的桃花你自去解决。你我之间的帐,明日我等你来算,我先走了。”
说着就揽着雪画儿化风而去。
屡次被逃,屡次被捉。现在雪画儿已经不太感觉到失落和挫败之感了,俨然麻木到破罐子破摔的程度,说起来,这波月洞几进几出,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再见到还莫名的亲切。
奎木狼坐在桌前端着一杯茶,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她也不怕他了,貌似有了几次救命之恩,看着他还怪顺眼好看。
“回家感觉如何?”
雪画儿忙道:“很好,若是,若是狼君不把我带回来就更好了。”
“是么,不带你回来,那你打算在皇宫里守活寡么?羽翔也太胡闹了,居然凭空将你造出个驸马来。”
雪画儿很郁郁道:“狼君,其实,守活寡也比被吃强。”
奎木狼眼睛一亮,居然笑出声来:“真的么?还是等我吃过了再说吧。”
雪画儿心里一凉,真是个狠心的妖怪啊,说到要吃人,还那么的惬意愉悦,一脸的风花雪月,难道这些日子的相处竟没有对她生出一点怜惜的心?果然,和一个妖怪讲交情是没有用的,还是死了心,想着怎么珍惜这最后一次的出逃吧。七次,实实是不够。
“羽翔刚才那么说,我也顺着他那么回应,你知道为什么么?”
雪画儿恩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两情相悦,终于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下表达了出来。
“阿鸾对他一直纠缠,怎么说怎么劝怎么躲也不成,羽翔刚才也是逼急了眼,才出此下策,说他不喜欢女人。我也算是顺水推舟,帮他一把。但愿阿鸾能彻底死心。”
雪画儿好奇地看他一眼,心说,你告诉我这些做甚,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我真是不关心,孔雀君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更是不关心。我只关心,这最后一次逃跑要怎样才能成功。
奎木狼见她表情一丝波动也没有,有些不满。这锁容丹可真是耽误事啊,哎。
索性直说了:“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女人。”
她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
奎木狼恼了,狠不得上前非礼一把让她平静的脸色波动波动,嫣红嫣红。心里这么想着,手就行动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指,笑道:“你现在好象一点也不害怕我了。回到这里倒象是回到家里一样自然随意。你在想什么呢?”
雪画儿从他手里抽出一根手指头,再抽一根,然后再抽。也不知道是使劲还是害羞,脸色果然有点嫣红的意思。
奎木狼满意的看着,又将她的手指全包住了,然后又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一根一跟再往外抽。奎木狼等她抽到第四根,再一发力又将她所有的手指包住。来回几次,她放弃了,脸色红通通的,眼皮也不抬了。奎木狼这才放开她的手,笑嘻嘻地甚是得意。
“狼君还是早些歇息吧。”
“恩,好。我们一同歇息吧。”
雪画儿脸色一变,急忙摆手:“不,这不太合适。我还是回自己屋子好了。”
奎木狼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合适的?”
雪画儿急道:“的确不合适,这样下去,我怕,我怕坏了狼君的名声。”
奎木狼展颜一笑,十分的俊美。
他温柔说道:“难得你这么为我着想。我不怕名声不好听。”说着就走近到她的身边挨着她的胳膊,他身上的味道浓烈了起来,仿佛要环绕过来吞噬着她一般。
你不怕我怕啊。雪画儿慌张的扭身就走,脸又红了起来。
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真是惆怅郁闷到无以复加。这最后一次出逃要怎么办才好呢?孔雀君是指望不上,指望不得的,和他在一起,情形只能更坏。
而奎木狼呢,貌似有点神机妙算,每次都抓的住她。她幽幽叹了口气,想到了一个消极的法子,那就是不跑了。不跑,那就永远都没有第七次。他就不能吃她。
这真是绝望的无奈的选择。在没有想到更好的一次能成功的法子之前,决不能在轻举妄动,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打定了主意,她也困了。这一夜可真是纠结忙乱,几番惊吓。
翌日一大早,开门就看见一张不讨喜的脸。虽然他笑的风云变色的好看灿烂,但雪画儿实实想将那张惹是生非的脸踩到脚底下,用脚底板子使劲蹂躏一番。
“雪画儿,早啊。奎木狼醒了么?”
“你自己去看啊。”
“我怕他赶我出来。”
“怎么会呢,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昨夜已经表白清楚了么。”
孔雀君立刻正色道:“昨夜那是迫不得已,敷衍阿鸾的说法,我和奎木狼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我才不管。你以后别管我的事了,我也不管你的。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孔雀君急忙道:“哎呀,我一片侠肝义胆,为你两肋Сhā刀,你居然这么决情。”
雪画儿冷冷道:“我觉摸着你Сhā的那刀是为了捅我的。”
孔雀君冤枉的要死要活的模样:“我真是一片好心啊,第七次,我担保你一定成功。”
一提第七次,雪画儿立刻离他远远的。有了他,一定不成功。
“旧帐还没算就来拐我的人。”奎木狼打开了门,不冷不热的不高兴。
孔雀君摸摸鼻子,笑嘻嘻道:“我觉得你一个星君去捉一个凡人,实在是对她不太公平,也显示不出你的能耐,我是为你们的游戏增加点难度,这样才有情趣,对否?”
奎木狼坚决道:“否。”
孔雀君讪讪地摸摸鼻子,道:“昨夜,多谢了。她终于,不再喜欢我了。忆往昔,真是一笔血泪啊,被她追的无处可躲,只得三天两头的被迫闭关修行。我,我容易么我。”
孔雀君望天嘘唏了一会儿,重重地拍了拍奎木狼的肩膀,郑重说道:“够朋友。”
奎木狼笑笑:“你若是再打她的主意,我就去告诉阿鸾,你其实还是喜欢女人。”
孔雀君一跳老高,脸色惨白。
“奎木狼,你敢这样,我和你绝交,绝交!”
奎木狼呵呵一笑,又道:“我听说,花神的那颗锁容丹是你讨去的,是你给她吃的吧?什么时候的事?”
孔雀君一愣,半天不吭。
奎木狼又是一笑:“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可得负责将锁容丹给我取出来。”
孔雀君脸色很不自然,半天才低声道:“这个,我也是无意中不小心,让她吞了。我其实是一片好心啊,那个女人不想容颜永驻啊。”
奎木狼也不细问,说道:“她的事,自有我来操心。”
“那好,你随我去拿解药吧。”
“你有解药?”
“我有,但是不在身上,我们同去取吧。”
奎木狼笑了笑,道:“好。顺便也给小丫头最后一次机会,看她这一次怎么跑。”
孔雀君同情地看了一眼厨房,道:“奎木狼,做人要厚道,你这样太不够意思了。”
奎木狼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幽幽道:“我比有些人厚道多了,从不去撬人家墙角。”
孔雀君立刻闭嘴,和奎木狼驾云而去。
醉吃
雪画儿从厨房里出来,猛然发现两只妖怪都不见了。诺大的波月洞只剩下了她自己。她在奎木狼的卧房来来回回进出了十趟,在逃与不逃之间犹豫摇摆。
如果逃跑此刻是个绝好的时机,可是她不能担保能跑出几步就被抓住。以前吧,心想有七次可以用,所以也豁的出去。而如今,机会居然象银子一样花的飞快,转眼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一次,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就贸然行动,可就是狼口里的美食了。她打了个寒战,硬生生在狼君的床前又折了回来。
千万不要冲动,要冷静。她跑到小溪边捧起一捧水洗脸,打算冷静清醒一下。
“你干吗呢?”
突然,身后响起孔雀君的声音。雪画儿大惊失色,忙一回头,果然是他。一见他雪画儿就紧张就觉得没好事。
“你不是和狼君走了么,怎么又折回了?狼君呢?”
孔雀君瘪着嘴,酸溜溜道:“郎君郎君,叫得如此亲密。”
“他呢?”
“我绕他一大圈,就为了抽个空回来帮你。”
雪画儿一听一个“帮”字就浑身寒战。
“你别忙活了。我不需要你帮。咱们还是各忙各的吧。”
“不,我一定要帮你。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最后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不,我坚决不接受。”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你知道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把你变成一条鱼,你就待在这溪水里。等明天,我再把你变回来。他一定想不到你藏在自己家里。奎木狼是个极其守信的人,你只要躲过这一天,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
雪画儿还没等抗议,她已经“扑通”一声掉水里了,而且是以鱼的形状。她绝望的浮到水面上,看着孔雀君笑的甜蜜而热情,真想喷一口水到他脸上。一个人热心助人是好事,热心祸害人就不是好事了。
可是身为一条鱼,雪画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却连话也说不出来,干着急没法子。
孔雀君站起身急匆匆道:“我不能多待,我要赶紧去找奎木狼去,不然他一定会怀疑我。”说着他就飞快的消失了。
雪画儿忍受着做鱼的不适,愤恨不已。这孔雀君将她变来变去,先变女又变男,这一次倒好,变成鱼了。幸好这是最后一次,被他这么折腾,还不如让奎木狼一口吃了爽快。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遭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天要黑了。奎木狼和孔雀都没有踪影。雪画儿也有点累了,在水里游了一天,实在是辛苦。她打算歇息歇息,睡了。
突然一阵清风拂过水面,岸边亮起一盏灯笼。雪画儿紧张的往水下躲去。那灯笼的光却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地看见岸边站着一个人,奎木狼。
她心里一凉,月黑风高,狼君也不知道从那里回来又点着灯笼蹲在水边,什么意思。难道发现她了?或是孔雀君告诉他了?
奎木狼蹲下身子,自言自语:“本星君今天想吃鱼,那一条好呢?”
雪画儿的心拨凉拨凉的,使劲往水底沉去。可恨的是,这溪水很浅,她躺在沙子上仍旧看见奎木狼手里的灯笼不过是咫尺距离一般。
她又使劲往鱼堆里凑凑。可是,那些鱼对她很不友好,一见她游过来,就躲开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着一张小鱼篓伸了过来。水声一响,她就到了鱼篓之中。
“这条鱼有点瘦。”奎木狼好象很不满意,打算将她放回水里。雪画儿一阵激动,暗暗庆幸孔雀没把她变成一条大肥鱼。
“不过,肥鱼吃着腻,就这条吧。”雪画儿绝望了。痛恨孔雀君为何没把她变成肥头大耳的大鱼。
奎木狼把她从鱼篓子里取了出来。雪画儿悲哀的想,这下要进锅了。真是怎么逃怎么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手心啊。
果然,他将她一路拿着,往厨房边走去。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突然,他将她一松,水声呼啦。
她睁开眼睛,惊呆了,不是在锅里,是在一个大浴池里。奎木狼转眼的工夫将孔雀君的客房变成了一个大浴室。
杀鸡焉用宰牛刀啊。一条小鱼放锅里就好了,居然还拿到浴池里。
奎木狼抱着胳膊蹲在浴池边,笑呵呵地看着鱼,道:“洗洗干净了,再吃。”
雪画儿连游的力气也没了,绝望的铺天盖地,心里诅咒孔雀君一万遍啊一万遍。
他出的主意从来都是馊到顶级。眼下可好,做条鱼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真是有口难言,欲哭无泪。
奎木狼站起来,脱了外衣。接着又脱内衣。
雪画惊住了,他这是要做甚?
他眼看着就要用四个字来形容。
雪画儿愣了,赶紧想闭眼,做一条鱼也是要讲究非礼勿视的。眼前的狼君衣衫不整,很不雅观。
他开始往她这里游,这是个啥意思?要来摸鱼?
妖怪吃个饭,程序实在复杂难懂。
她已经放弃了抵挡,连躲都不躲。他一伸手将她捞了过来,然后上下摸了两把,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又恢复了原样!
他的上半身近在眼皮前,四个字。雪画儿又惊又羞,但是生死大事面前顾不得羞赧,“坦诚相见”也无所谓了,要紧的是现在可以说话了,赶紧的求饶吧。
“狼君,我,我不想逃,是孔雀君非要将我变成这样的,全是他惹的,我真的没想逃。”
奎木狼阴险地笑着:“这个,我可不管。发正你已经被我逮住七次了。”
“狼君看在我们这些天的情分上,饶了我吧。”
“我只对夫妻情分和手足情分会手下留情。你说咱们是什么情分?”
雪画儿绝望了,自己和夫妻,手足都不沾边。
最后一招了:“狼君,我会给你送来很多猪肉牛肉羊肉,你别吃我,我生的有点瘦,一点都不好吃。”
奎木狼意味深长地笑笑:“我觉得你不错,上次我摸过了,该瘦的瘦,该胖的胖。一定好吃。”
完了,怎么说也逃不出狼口了。认命吧。
雪画儿绝望地问:“狼君打算怎么吃我,是一口吞还是细嚼慢咽?”
狼君咽了咽口水:“当然是,细嚼慢咽。”
细嚼慢咽那就类似于凌迟啊!一口一口咬?还不疼死,真是个残忍的妖怪。
雪画儿眼泪汪汪:“那会吃很久,很疼啊。”
狼君含笑点头:“是很久,是有一点疼,不过一会就好了。”
雪画儿想让自己死的舒服一点:“狼君还是把我打晕了再吃吧,我怕疼。”
狼君春风满面:“打晕了不好,没情趣。”
雪画儿又道:“那狼君把我灌醉了吧。”
狼君眯着眼,考虑了考虑:“灌醉?这主意不错。记得有道菜叫醉虾,甚是有味道,那我今天尝尝醉鱼的味道。”
说着,狼君的手中就如同变戏法一样提了一壶酒。他的手指一弹,指间又夹上了两只杯子。有法术就是便利,雪画儿主动地从他手指间取过一只杯子,视死如归地说道:“来吧。”
狼君笑呵呵地给她斟满一杯,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而后,浅笑着:“来,咱们干杯。”
雪画儿其实很少饮酒,这次也是豁出去了,豪爽的一饮而尽。然后又伸过杯子:“再倒!”
狼君笑眯眯地又给她斟了一杯,然后拉住她的胳膊硬套进他的胳膊里,雪画儿一阵羞涩,他可是□着肌肤,这样一碰,她心里就乱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实在是太不合适了,眼睛除了酒杯,简直是没地方放。
狼君情意绵绵地凑到她脸蛋旁边温柔说道:“咱们喝个合卺酒。”
雪画儿十分羞涩,这妖怪,实在可恶,临吃前还调戏她一番。合卺是什么意思,这妖怪难道不懂么?
死前可千万不能晚节不保。她忍着羞涩强自从他胳膊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可是他的胳膊象个铁夹子,她挣的酒都洒到了池里,也没能挣脱开。
他还凑过来色迷迷道:“雪画儿,你红着脸,看起来格外的好吃。”
雪画儿羞愤,你若是不闹,我这会儿脸色一定是白的,哼。
他又给她斟了一杯,附在她耳边笑道:“这次可别洒了。”
他的身子贴了上来,怎么那么热?
她连忙往后缩,酒又洒了一半。
“你看,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的声音格外的低沉,强硬地一张胳膊将她卷在怀里,然后强逼着和她造成喝合卺酒的姿势,十分霸道,沉声道:“喝啊。”
雪画儿无奈只好喝了,算了,死都不怕,还怕和你喝个合卺酒么?喝了之后再看狼君,貌似他十分满意,眉飞色舞的样子。
她叹口气,主动又要了几杯,颇有点借酒浇愁,慷慨赴死的意思。狼君也不知怎么了,一个劲地往她身上靠,还闻她的脖子和脸蛋。她身子开始发烫,脸就更烫了。
酒劲终于上来了,她有点飘然,水温也正合宜,泡在里面舒适轻松,若是身边没个虎视眈眈的狼君就更完美了。身子本就发热,他还靠着她,更热了。她想推开他一点,不料手一推就推在了他的胸膛上,手感很好,滑滑的,正好可以凉凉手,没想到妖怪的肌肤还挺好。不过,她这么一推,没推开,他反而贴的更紧了,还明显地呼吸急促。
转眼间,狼君的杯子也不见了,酒壶也不见了。她手里的杯子,自然也没了。
一阵紧张不可避免,要开吃了么?她还没醉死啊,还有一点点理智和清醒怎么办?
一看他张嘴过来,她一声惨叫,闭上了眼。
没想到,他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添了添她的唇,低声道:“味道很好。”然后,舌头也伸了进来。
从嘴唇开始吃?他可真是细嚼慢咽啊,一点一点的摩挲,不疼,反而酥酥麻麻的很舒服。她忐忑的等着他的下一步动静,却半天没等来,他就那么仔细品味着她的唇,磨来磨去。磨的她心头火起,身上也火起。
半晌,他放开她的唇,眼睛放光看着她。
“狼君快吃吧,我等急了。”她的确急了,这么慢何时才能吃完,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给个痛快吧。
他抿唇轻笑,笑的俊美又邪恶。
水下的手将她的衣服都脱了去。雪画儿先是惊诧后又释然。也是,吃鱼还要刮鳞,吃人自然要脱了衣服。
不料他脱了衣服不算,还四处摸索,象上次一样,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一遍,还特别突出了某些重点。
雪画儿急了,羞愤交加。“你要吃便吃,为何要非礼我?”
狼君忽的一笑:“非礼?没有啊,我就摸摸看你洗干净了没?”
雪画儿悲愤地说:“吃公主是要遭天谴的。”
狼君眉梢一扬,很无谓:“不怕,我是神仙。”
雪画儿泄气:“那你吃吧,别磨蹭了。”
他嘿嘿一笑:“你性子这么急?”
她恼羞成怒:“是,我急了。”
狼君笑道:“那好,你闭上眼。”
闭就闭。
奇怪,这狼君到底是从那里开吃啊,一会亲亲这里,一会咬咬那里,真是令人羞赧,有些地方她自己都羞于抚摩。奇怪的是,他吃的一点也不痛,反而很舒服,也许是喝多了吧,他这种“吃法“搅的她昏昏沉沉,几欲想睡,象要入了美梦一般。
突然,一阵刺疼又将她的美梦惊醒。他居然拿个硬东西戳进了她的身子。她痛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
这就是真正的开吃了。的确很痛,想哭都哭不出声,嘴唇被他的唇堵上了。水声在耳边哗啦哗啦响,自己被他托在水里上下浮沉,可恨的是想晕偏偏晕不过去。看来这酒还是喝的不够啊。
不是说痛一会么,怎么这么久,妖怪的话果然是不能信的。
狼君这一吃,吃了许久,久到她麻木得不知道疼了。
她也不知道是梦是醒,是生是死。半晌,水声停了。她全身瘫软,梦呓般问了一句:“我死了么?”
狼君抱着她在她耳朵边轻轻吹气,邪恶地笑:“不是死,是欲仙欲死。”
前缘
“欲仙欲死”好象是个不太纯洁的词,她已经没有力气细问,身子又累又酸,昏沉困倦的几乎立刻要睡过去,朦朦胧胧似乎被他抱着走在绵软的云朵里一般十分的舒适,然后是满天星辰迎面而来,不知是眼前的金星还是天上的星星,闪烁着晶莹的光,让她更加的想睡。
全然不知道是怎么睡着又是身在何处,直到晨曦撒到她的眼睫上,微微晃眼,她才苏醒过来,睁眼一看,十分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安然地活着,还活在狼君的床榻之上!
朝阳如金线般撒满了整个房屋,屋顶通透居然可以看见天际的闲云。
奎木狼不在卧房之内,她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有些地方不舒服之外,一切都还完好。她又用手掐了掐自己,貌似手感并非鬼魅。她奇怪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她半是清醒半是迷糊。难道他没有吃掉自己?
屋子里静悄悄的。这卧房因为是她逃跑的必经之路所以她对摆设很是熟悉,桌子前突然凭空多了一面大镜子,镜子悬着一颗晶亮的宝珠,浮在空气里。那珠子有些眼熟,好象上一次她掉进天池受了寒,就是奎木狼用这个珠子将她照了照。
珠子熠熠生辉,七彩的光芒十分的耀眼好看。她起床用手轻轻碰了碰,那珠子似乎有灵性,居然落在了她的手心里。珠子一触到她的手心,她就觉得心里猛地一震,仿佛一股奇怪的电流从身体里游走了一遍,心里疼了一下。
眼前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副场景。白色的云雾,飘渺的仙山。一个女子背对着她,看不见面容,只是背影看去,身形婀娜娇小,十分的动人。她一身浅绿的裙子,白色的披帛如祥云般绕在她的身后,随风轻轻浮动。
女子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高大挺拔。黑色的披风她十分的眼熟,居然是奎木狼。
那女子说道:“星君既然觉得天规不可亵渎,那我就下了凡尘等你。你来还是不来,都是你的决定。”她停了停,又低声道:“你若不来,我也不会怪你的。”那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又清脆又坚定。
说着,那女子猛一转身,凭栏一跃,从镜子里消失了。
镜子里一个照面,雪画儿惊呆了,那镜中的女子居然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镜中的奎木狼神色大震,急忙伸出一只手却只握住了她的披帛,长长的披帛飞扬,渐渐将奎木狼的脸遮挡。而后,镜子恢复了平静,一如平常,只映出镜外雪画儿自己惊讶的表情。
这是什么?幻觉?
镜子里又出现了奎木狼,他似乎在走近。
突然她的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而后她被奎木狼搂在了怀里。原来他不是在镜子中,而是在她的身后。
他从她的手里接过珠子,含在了口中。
她一阵紧张害怕,看着镜子中的奎木狼,脸色发白,情不自禁地想要从他怀里挣出来。
他对着镜子里的她微笑,笑的有些古怪,手臂纹丝不动,却力大无比,将她牢牢锁在胸前。
她无法克制的紧张,还有羞涩,因为他靠的她很近,能感觉到他贲张的肌肉一般。
她终于忍不住发问:“狼君,昨夜,为何没有吃我?”
奎木狼色色地笑了笑:“已经吃了,你不知道?”
已经吃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还活的好好的么?于是她忐忑的问:“那就是,吃?”
他低笑不已:“是啊,你还想怎样?要不,今夜换个吃法?”
“我,我。”她不知道说什么,直觉那种“吃法”很不妥,太不纯洁了。而现在,两个人靠在一起的感觉也不一样了,说不清那里有了变化,只觉得奎木狼的神色突然变的很温柔很温暖,不象个妖怪,更不象个要吃她的妖怪。那神情和姐夫看着姐姐的时候倒很象。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里,她倒觉得有些暖心,并不怎么排斥,如果他所说的“吃”,是那样一种,她略略一回想,脸色突然红了,好象灵光一闪,让她意识到了点什么。
奎木狼柔声道:“你刚才看见了么?”
“你是说镜子里的?”
“是。那女子就是你。”
雪画儿大惊:“是我?”
奎木狼将她的肩膀扳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是啊,你本是天上的玉女,我是奎星。你一直喜欢我,非要和我在一起。我怕天规严厉连累你,没有答应,结果你就自作主张下凡,临走前扔下一句话,用的是先斩后奏,逼仙为妖的法子。”
雪画瞪圆了眼睛,惊异道:“那是我?我是仙女?”
奎木狼努力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唏嘘道:“是啊,我是被你逼着下凡了,你既然约了我,我总不能失信。所以,我就和你喝了合卺酒,然后吃了你。你明白了么?”其实,他的委屈和唏嘘根本掩饰不住调侃和得意。
雪画儿脸色通红,原来那个“吃”,是那个意思。亏自己还担心害怕的要死,原来他口中的吃是要和她……她又羞又恨,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清白了,彻底完全地不清白了。
他真的是天上的星君而不是妖怪?不管是星君还是妖怪,反正她是硬生生地被霸王硬上弓了。她是该痛苦被他霸占了,还是该庆幸没被真的吃掉?一时间她喜忧参半的很是失落惆怅,茫然彷徨。
撇下这个不提,他所说的天上人间的这一份情缘她却不太相信,怎么可能?上一世的她居然如此剽悍?居然胁迫他下凡和她做夫妻?天哪!她的脸色更红了。
“你不信,可以去问羽翔。”
“他怎么知道?他从没对我提过。”
奎木狼淡然一笑:“昨夜他绕着我要去他的家里拿解药。他借个故离开了片刻,我就知道他必定回来对你动了手脚。所以,我也借了个故回来。今日,我们再一同去找他拿解药。“
“什么解药?”
“就是锁容丹的解药。”
雪画儿奇道:“我身上真的有锁容丹?”
“自然是真的。容颜不老的法子有很多,这锁容丹让你七情六欲淡泊,还是去了的好。”
雪画儿一听容颜不老,顿时有点舍不得去掉。
奎木狼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嘿嘿笑了笑。不由分说搂着她便驾云而起。
到了孔雀君的居处,雪画儿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孔雀君失魂落魄的样子。从认识他,他就活泼的象个麻雀而不是孔雀,还真是没见到这么颓废枯萎的模样。
他抖着手指头点着雪画儿,哆嗦着:“奎木狼,你,你昨夜又折回去了?”
奎木狼笑道:“是啊。我今日来拿解药,也是一样。”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孔雀君的样子,好象要在地上打滚,撒泼。和他风骚漂亮的样子实在不符。
雪画儿看呆了。
“我不想活了。”孔雀君扔下一句话就钻到了他的庭院里,还把大门给关上了。
奎木狼笑呵呵地看着雪画儿道:“你进去把解药拿来。这会儿他必定不想见我。我在这里等你。”
雪画儿“恩”了一声,上前进了孔雀君道观一样的庭院。
孔雀君居然蹲在回廊下,揪着头发,貌似痛不欲生。
雪画儿很奇怪,上前问道:“羽翔,奎木狼昨天来和今天来,又有什么区别,你为何这么伤心?”
孔雀君一下子跳将起来,喊道:“我千辛万苦地阻挠,到底被他钻空子把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我亏不亏啊我,前功尽弃啊。”
“你怎么亏了?什么生米,什么熟饭啊?”
孔雀君怒其不争地指着她:“你这个笨丫头。他昨天没动你?”
雪画儿的脸色是最好的回答。
孔雀君一看就明白了,哀叫一声:“我亏死了。”
雪画儿想了想,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因为奎木狼将自己“吃”了所以他很难过。雪画儿略有些尴尬,呐呐道:“天下何处无佳人?你不要伤心了。”
“我伤心啊,我这个朋友不合格啊。”
雪画儿被他搅的头疼,不知道他到底伤心在那,亏在那。算了,也不和他纠葛了,还是要了解药吧。
“请你把锁容丹的解药给我吧?”
孔雀君望天半晌,发狠道:“笨丫头。我一片苦心。偷了一颗锁容丹就是为了让你不动凡心,不喜欢他。可是他,他来硬的, 强把你掳到波月洞,强把米给下了锅啊,这个死大胆,一点也不顾忌啊。”孔雀君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雪画儿更糊涂了,这个孔雀君说话就不能明白直接点么?
孔雀君继续血泪控诉:“你原本是披香殿的玉女,动了凡心下凡本就不对,奎木狼这个死心眼还守约来找你,他这一下凡,可是违了天条,再私接姻缘更是大罪一件。我千方百计的阻挠,给你吃了锁容丹又处处搞破坏,还是功亏一篑。我,我太失败了。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雪画儿终于相信了。真有她倒追奎木狼一事!苍天,她以后的脸面还怎么放啊?孔雀君的控诉简直让她陡然产生了自己是个红颜祸水的罪恶感。居然拐带一个星君下凡!
充满了罪恶感的公主很羞愧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弥补呢?”
孔雀君继续揪头发,嗷了一声:“生米都熟了,还怎么弥补。愁死我了。”
修炼
孔雀君的痛苦和自责让雪画儿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她想安慰孔雀君又不知道从何抚慰起。哎,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再吐出来的自然不是原来的样子,熟饭是无论如何也变不成生米了。
孔雀君悲痛地抬起头,无奈地瞅着她。半天道:“这是一劫,你们自求多福吧。”说着,不情不愿地掏出一颗小黑药丸,哼唧道:“这是解药,你吃了吧。”
雪画儿看着他手心里的药丸,非常羞愧的接下,吞了下去。
孔雀君站起身走到门边,指着门外意气风发,丰神磊落的奎木狼咬牙恨道:“你就等着玉帝老儿收拾你吧!”
奎木狼无谓地笑笑:“若是值得,惩罚我也是甘心情愿。再说,他也是有老婆的。”
孔雀君气的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你能和领导比么?色胆包天!”
雪画儿的脸色通红,虽然孔雀君是对着奎木狼说的四个字,貌似也是在指责奎木狼,但她怎么感觉他其实是在说她?她也觉得上世的自己实在是胆子太大了。一个女子怎能那么剽悍地行事哦,还是天庭里的堂堂玉女。倒追星君不说,还先斩后奏,扑通一声就利索地下了凡。
她羞愧地不能抬头,象个霜打的小花苞。
奎木狼呵呵一笑,将她揽了过来。对孔雀君道:“你若是羡慕,只管去找阿鸾。”
孔雀君脸色一白,立刻关了门道:“我要闭关静修,请勿打扰。”
奎木狼哈哈一笑,驾云而去。雪画儿站在云头上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看孔雀君的洞府,赫然发现,他把门开了一道缝,正偷偷地瞅着云头上的他们。雪画儿立刻脸色一红,因为奎木狼正紧紧搂着她。她因为害怕掉下去,也紧紧回搂着他的腰。这情形,实在是不合适第三人观瞻。
她赶紧松开搂着奎木狼的手,羞惭地立刻又想到了“色胆包天”这个词。
奎木狼带着她落在揽月峰的后山上。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山路上,山风清爽,空气清新。他时不时对她笑一笑,笑的她心跳了又跳,从和他在一起,心跳貌似就没正常过。
树梢和天空时而有飞鸟掠过,草丛里还有些野鸡野兔。
“你还想打猎么?”奎木狼身子一掠,坐在树上,将她放在腿上,然后指着跑到远处的一只兔子,笑嘻嘻地问怀里的她。
一切都源自她射了一只兔子的ρi股。不堪回首的过去啊。
雪画儿坚决道:“不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男耕女织吧。”说着,奎木狼抬手一拂,眼前的一片野草蛮荒之地立刻成了几亩良田。
雪画儿低声道:“狼君不是会仙术么,想要什么吃的,随手就变化出来,为何要这样?”
“丫头,这人间的日子,自然要和天上的不同才有趣。若是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实在无趣的很。”
雪画儿仔细一想,的确有理。
什么东西招之即来,唾手即得,实在无趣空虚。若是难得,甚至不可得,那才格外显得珍贵。如同父皇,总是惦记着母亲,因为母亲去世了。可是她在世的时候,他也没闲着自己,时常把母亲晾在一边。
一个仙人,世间凡人想要的一切都在他举手之间。长生不老,法术无边。金钱权势对他无用,感情也不可沾染,那么一个仙人,漫长到地老天荒的岁月,他们做些什么才好?也难怪上世的自己闲出一份凡心来,而眼前的这一位么,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干吗也要死心眼地下来找我呢?哎,这么一想,她心里的内疚和羞愧也淡了。算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就这么着吧,其实找个星君做夫君委实不错。
他法术高强,生活中缺什么他能立即造什么。他相貌也俊美,看上去养眼悦目,令人心情愉快。他还会驾云,这个最好。想父皇一国君主,想去那里游玩一番,还劳师动众,长途跋涉。和他一起,这些辛苦全省了。
如此一想,雪画儿的心情大好,看着眼前的奎木狼简直越看越顺眼。但凡女子一旦从了夫君,眼中便只有夫君了。这是父皇的感慨,如今看来,实在是不错。
奎木狼见她眼神堪称含情脉脉,心里一喜。这锁情丹的解药简直是立竿见影啊。
“夫君,我想去中土大唐看一看。”雪画儿这个心愿可是从小就有了。每次父皇都是口水滴滴地对她描述着中土风情。其实他也没去过,是从一本游记上看的,自此念念不忘,耿耿与怀。
“好啊。”奎木狼爽快的应了。
雪画儿对他的喜欢又浓了一些,这个夫君又美貌又听话,能力非凡。
奎木狼立刻就带着她往东而去。一路上指点着云头下的风景人情。雪画儿暗暗欣喜,这是个知识渊博,口才一流的夫君。
“这是京城!”奎木狼指着前方的一座城池,落下了云头。
雪画儿激动万分。随着奎木狼往城里走去。城墙真高,守城的士兵也十分威武,比宝相国可真是强了太多。
果然是京城,说不尽的繁华,看不尽的风景。
雪画儿有些饿了,情不自禁地看着路边的酒楼。
奎木狼真是善解人意,立刻就要领她进去。
进了酒楼,雪画儿立刻对店小二报上一系列的菜名。
小二愁眉苦脸地看着她,道:“客官,你是外地来的吧。本店无荤菜,全是素的。你要的,一样没有。”
“什么?”雪画儿惊呆了,这大唐的京城,豪华的大酒楼,居然没有荤菜!
“客官想吃荤菜,请自行去市场买来,本店收加工费。”
这是什么风俗啊,客人需要亲自去采购,饭店收加工费。雪画儿对大唐的这个“风俗”,很不解。
说实话,雪画儿今天特别想吃鱼。
奎木狼就象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了解她的需求。他附到她的耳朵边说:“你昨夜失血过多,喝些鱼汤补一补也是应当的。”
雪画儿刚想说我没失血啊,一看他“邪恶”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脸色一红,起身就走。
奎木狼嘿嘿一笑:“咱去市场买鱼去。”问清了所在,两人就去了。
到了市场的大铁门处,突然,一声厉声大喊从市场里传来:“你不让我吃肉,我就吃你啊!我受不了了。”
接着,一个和尚跑了出来,怀里搂着一条大青鱼。一个拿刀的汉子穷追出来,凶神恶煞一般!
雪画儿急忙道:“哎呀,大唐的治安怎么如此乱啊。夫君,快救那和尚。”
奎木狼不慌不忙地牵着她的手,道:“咱看看再说。不急。”
和尚怀里的青鱼扭来纽去,所以和尚跑不快,一下子被那大汉给扑道在地。
大汉高举大刀,雪画儿惊叫了一声,以为他要砍。不料,那大汉哭了。“师傅,求你了,让我吃一口肉吧。求你把这鱼给我吧。”
那和尚十分坚决地搂着大青鱼,貌似比奎木狼搂着她的时候搂的还紧。
他义愤填膺道:“决不可杀生。”
那汉子惨叫一声:“不吃肉我会死啊,你说不可杀生,可是现在你是想杀我啊,还是一刀刀地慢割啊。”
和尚十分诚恳道:“施主,不吃肉决不会死,你看我活的好好的,吃素对身体好,对皮肤也好。”
雪画儿看了他一眼,的确他长的唇红齿白,十分的好看。
大汉痛哭流涕:“不,我不要身体好,我不要皮肤好,我只要吃一口肉。”
雪画儿觉得大汉很可怜,可是大青鱼,也很可怜。
旁边又围过了一些人,劝说道:“大刘啊,别妄想了。人家老施家的狗肉馆子都被迫关了,你还想什么呢?回家吧,养几只鸡,吃个鸡蛋解解谗吧。“
和尚正色道:“吃鸡蛋也是杀生。”劝架的人,哄的散了,飞快。
大汉抱头痛哭的时刻,和尚抱着大青鱼,飞快的跑了。
雪画儿好奇地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拢着手,无奈道:“玄奘师父,每天到这里把我们卖的生禽活兽都给买了,然后放了。开饭馆的都开不下去了。想吃肉的,日子艰难啊。”
雪画儿愣住了。
“自从玄奘师父包下了市场之后,我们商户的生意很好做,再也不操心东西卖不出去了。可怜的就是这些无肉不欢的人,被玄奘师父逼的要啃自己的肉了。”
雪画儿听了商户的解释十分好笑,做事这么认真的师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想在这里吃点鱼,恐怕是难了。算了,吃素就吃素吧,皮肤好也行。
于是,雪画儿和奎木狼就近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两道素菜。饭后,又在京城的长安大街上好好地逛了逛,这异域风情让雪画儿看的十分过瘾。看来大唐颇为重视佛教,寺院倒比宝相国还多。
真是巧,在一座寺院附近居然又碰见了玄奘师傅。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一个女子正和他拉拉扯扯。
雪画儿惊异的看着,难道大唐民风如此开放,僧人也可以有家眷或是红颜知己?
只见那女子梨花带雨地哭道:“你好狠的心哪,你现在真是让我生不如死啊。”
一听这话,果然是关系非同一般。哎呀,偷窥人家隐私不好,雪画儿打算装没看见,扭头离开。
玄奘师傅使劲往一边闪躲,问道:“女施主啊,你这话从何说起呢?”
“都是因为你啊。”
“我和施主素不相识啊。”
“我家相公自从听了你讲法,立志要出家为僧。”
“哦,原来如此,这是件好事。”
“什么好事,好在那里?”
玄奘师傅十分认真地劝道:“施主,你家相公若有慧根,苦修成佛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不应该阻挠。情 欲是人生之苦,若是看开了,放下了,其实不过是一堆牛粪。”
雪画儿一愣,这玄奘师傅的比喻实在不雅,可惜他看开了,人家可没看开啊。那女子接着哭道:“你度了他,那我怎么办?他的幸事就是我的不幸,既然众生平等,你这么做,岂不是厚此薄彼?对我不公。”
“这个,这个。”玄奘师傅十分愁苦的看着女施主,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雪画儿深深地体会到,一个人对工作太敬业,也是有很多烦恼的。
女施主大抵有不依不饶的架势,继续对玄奘师傅拉扯推搡。雪画儿看不下去了,上前劝架。
“这位大姐,若是你家相公真心向佛,你应该支持他,这个不能怨玄奘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