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扭头看见眼前一对美貌的神仙眷侣般的人物,奎木狼玉树临风,雪画儿象那玉树下娇滴滴的小蘑菇,那简直就是□祼的往眼里扎针,心里Сhā刺啊。她恶狠狠对着雪画儿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守着个貌美健壮的相公,你自然不知道独守空闺的滋味。”
奎木狼一听,立刻笑的十分暧昧。雪画儿脸一红,灰溜溜的走了。
出了长安城,到了人烟稀少之地,奎木狼带她驾云回宝相国。此刻晚霞满天,云彩仿佛都被染上了七彩霞光,连奎木狼的脸色都变的异常的柔美。她站在云头上,看着眼前的狼君,再想想那女施主的话,心里又是一荡。
大唐一日游结束了。回到波月洞,暮色初起。奎木狼携她飞上揽月峰,领到天池边中的莲花上。
雪画儿第二次站在莲花上,想起上次的三人行,很唏嘘,于是情不自禁问道:“孔雀君此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奎木狼笑道:“怎么,你还惦记着他。还想私奔?”
雪画儿脸色一红,想起往事。他其实倒是一番好心要拆散他们。可是她和奎木狼的红线貌似很结实,怎么扯也没扯断。
奎木狼抬手指着月亮道:“你每到月圆之夜便来此吸食月华,长此以往即可容颜不老。你看着天池莲花,一直长开不败便是这个道理。”
但凡女子对容貌多少都是很在意的,容颜不老是个很大的诱惑。于是雪画儿闻言立刻很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修炼?”
“这个,我来教你。”
奎木狼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一阵热流仿佛从他掌心传来,直通进身体血脉。心里更是澄明一片,仿佛有光影飞舞。
奎木狼拿下手指,说道:“我把修炼要诀传到你的心里,你只要每次修炼时安心宁神,口诀自会引导你修行。”
雪画儿点头,这法子真好,连背口诀都省了,狼君真是体贴周到。
狼君瞅了瞅她,说道:“恩,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吸食月华的时候,不能穿着衣服。”
“为什么?”雪画儿红着脸低声问,这个要求也太奇怪了,太不庄重了。
奎木狼正色道:“月华照着你的肌肤,才能更好的吸收。”
“真的么?”
“真的。”
雪画儿偷偷瞄了他一眼,觉得不太象真的。可是他是星君,也是修炼的指导师父,要反驳他,好象还很困难。
奎木狼笑笑,指点着四周道:“你不用害怕,你来的时候,我自然会在莲花四周施法围出仙障,除了我,谁也不能进入,这下你放心了吧。”
她脸更红了,不放心。最好你也不能进入。
“你看,就象这样。”
奎木狼抬手一挥,莲花四周居然突然立起了一道如烟如纱的白雾,薄如蝉翼,却有粼粼波光闪烁着。
“现在,就算有人来,也看不见你,也进不来。你可放心?”
不放心,因为你能进来。
奎木狼轻咳了一声,道:“这个,咱们先来试一次吧。你现在可感觉到一股气流在你身上流动?你自管顺着那气流调动自己的意念,全身放松。让月华照着你的肌肤。”说着,奎木狼的手指就伸到了她的衣服上。
雪画儿立刻紧张尴尬起来:“这个,你还是先出去,我自己来试吧。”
狼君一本正经道:“那怎么行,这修行也要有师父指导,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雪画儿扯着衣服不放手,心说,有你在,我更容易走火入魔。她看着头顶的月亮急道: “今夜并非月圆之夜啊。”
“今夜半圆,咱先来演习一番。”
“演习,就不脱衣服了吧。”
“还是脱了的好,演习也不能马虎。你看玄奘师父做事多认真。”
“不,我不想演习。”
“那可不行,若是不演习,等月圆之夜仓促之间我怕你太生疏。”
“这个,这个不行。”
“没事,这里没外人来。”
“你在这里,坚决不行。”
“那好,我先出去。”
他果然从仙障里出去了。雪画儿长叹一口气,想了想,犹豫了半天,衣服掉到莲花瓣上了。
试着闭上眼睛,刚刚双手合十,打算引动口诀。突然身后有人说道:“我还是不放心,怕你走火入魔。”
雪画儿羞的要昏厥,这个狼君怎么这样出尔反尔,太不君子了。非礼勿视难道不知道么?雪画儿恼了,睁开眼一把拿起衣服披在身上,恶狠狠道:“我不要修炼了。老就老吧。”
“那怎么行,我喜欢你,希望和你永生在一起。修炼乃是正经的事,你不要歪想。”
她没有歪想。可是他在这里,她怎么放松?她的确是感觉到一股气流了,可是乱的跟个野马一般,那里还能顺着它,顺着它只怕要疯魔。
他的气息扑在脖子间,暖呼呼的春风一般,吹开了心里某处。
“你心乱了吧?”
他说着,手放到了她的心口。
本来不乱,这样也会乱的!
“你需要心静如水。”
静下来才怪!
他在她耳朵眼里喷气:“雪画儿,月光落在你身上,真是好看,月华如水照着你的肌肤,就象是昨夜咱们在水池里的情形差不多。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赤 祼祼的撩拨。雪画儿觉得身上开始烫了。心里的野马跑的更欢了。
“你唠唠叨叨,我怎么静心,你出去吧。”
“我那不是唠叨,是指导。好吧,我不说,我用手指导总行吧。”
说着,把手放她后背上,然后沿着脊柱来回了一趟,道:“气流在这里要七个来回。”
说着,手伸过来要拿开她的衣服。
她扯着不放,他严肃道:“不要歪想,静心静心。”
貌似,她要是不松手,她就是想歪了。
算了,吃都吃过了,看也没少看,豁出去了。她眼睛一闭,任由衣服掉到了花瓣上。
“你要这样。”他拿起她的手,在身上缓缓移动。
“这样不对,你看我。”说着,他又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移动。
“你感觉感觉。”
“怎么感觉?”
“就是这样。”
“哎,不是这样的。”
“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修炼的时候不要说话。”嘴被堵上了。
……
雪画儿,走火入魔了……莲花下的水波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去。
醋战
“修炼”结束后,雪画儿十分懊恼奎木狼的不检点行为。这个事,严格意义上来说,简直达到了野合的标准,简直太不象话了。于是一整夜,她都郁郁寡欢地检讨着自己的“走火入魔”,并下定决心,下次无论如何不能如此修炼了。
翌日天空晴朗,奎木狼貌似心情也很晴朗,吃过饭就拉着她的手去视察那几亩良田。
山间空气清新,雀鸟欢畅雀跃。两个人走在田间地头,俨然是一对种田的夫妻,奎木狼正欲说几句煽情的话来应景,突然,天空一片巨大的阴影掠了过来。雪画儿和奎木狼都抬头看去,无数青鸾展翅而来,黑压压一片。
奎木狼的脸色一沉。立刻将雪画儿揽在披风之下。
为首的两只青鸾落下了云头,其中一只竟变成阿鸾的模样。另一只,变成一个男子,模样十分的凶猛,仇恨的目光冷梭梭的瞪着奎木狼。雪画儿一看两人的架势再看半空中遮云挡日的一片片“乌云”,很紧张。
“哥哥,就是他。”阿鸾一指奎木狼,隔那么远,雪画儿都闻见了她的怨气和酸气。
阿鸾的哥哥立刻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和羽翔私通。我家阿鸾看中的人,你也敢抢!”
雪画儿明白了,阿鸾居然带人来寻仇,还是情仇。
奎木狼有些犹豫,此刻若是说出实情,阿鸾异日一定再去纠缠羽翔。索性认了,挺过这一次,也算是彻底帮了羽翔,绝了阿鸾的念头。
于是,他忍着肉麻和哆嗦,朗声道:“我奎木狼看中的人,也绝不会割爱。你家妹子一相情愿,何苦?还是另觅良人吧。羽翔对阿鸾从没放在眼里,你问问阿鸾,羽翔可曾说过喜欢她?”
阿鸾恼了:“喜欢还用说么,看一看他的眼神和笑容我就明白了。”
听到这里,雪画儿情不自禁说道:“羽翔君看谁,那眼神和笑容都“热切”的很。看我的时候也是如此,切勿自做多情,单看眼神和笑容极可不可靠。慎记慎记!
奎木狼听了这话,偏偏还笑了几声。
阿鸾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然后又红,而后发青。
阿鸾的老哥也恼了:“呸!我岂能咽下这口气。咱们拳脚说话,你若打的过我,这事就此罢休,否则,乖乖退出阿鸾和羽翔之间。”
说着,手中亮起了两枚巨大的铜锤,杀将过来。此刻雪画儿和奎木狼几乎近成一体,那铜锤朝着奎木狼也朝着她,她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大铜锤挥将过来,心里拨凉拨凉,暗自感觉要是锤到自己身上,那不就想是捣药似的么?
奎木狼将她放旁边一放,说了声:“别乱跑。”
他手中现出一把大刀,一挽青光迎了上去。雪画儿第一次见到妖怪打架,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奎木狼的兵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他长的帅气,舞刀弄枪的模样也帅气的很,对付那阿鸾的哥哥好象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一会功夫,阿鸾的哥哥就落了下风。
阿鸾急了,喊了声“上”,无数的青鸾鸟变成|人身,扑了上来。于是,单挑变成了混战。
雪画儿开始担心了。身为公主,她还是偶尔关心一下兵法的,敌众我寡,寡不敌众,就是眼下这么个情形啊。幸好,奎木狼还看不出落败的痕迹,但是被这么人缠着,实在令人心焦。
她正操心着,突然被一只青鸾叼了起来,她啊的一声大叫,喊着“救命,夫君救我。”
奎木浪急忙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青鸾叼着她飞去,急怒攻心急忙纵身跃起,去追青鸾,一不留神,一只铜锤击在了他的小腿之上。他顾不上和阿鸾之兄纠缠,驾云紧追。
雪画儿眼看狼君越来越近,舒了口气。突然,青鸾一个张口就将她扔了下去。她尖叫一声,看着自己砸破一快白云,又砸破一块,心里灌满了凉风啊。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倒霞光。奎木狼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臂,同时,一只巨大的翅膀托住了她。而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终于救了你一次,我终于可以让你报救命之恩了。哼,这恩你报也得报,不报也得报。”
说着,霞光一闪,就是孔雀君明媚如春光映照的脸。
雪画儿昏过去之前,只有一个想法,祸害又来了。
孔雀君将她放到奎木狼的手里,然后站在一边看热闹。其实,这会已经不打了。因为他的舅舅大鹏金翅鸟,被他拉来劝架了。
大鹏金翅鸟算起来在鸟界地位极高,青鸾也不得不买他几分面子。阿鸾和她哥哥一看孔雀君请来了舅舅,也实在不好意思纠缠下去。于是,这一段旷世孽缘算是以阿鸾的黯然销魂离开而告终。
“奎木狼,你真是够义气。我,太不够义气了。”孔雀君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接着又道:“我在你这里借住一天,我怕舅舅说我。”说着,偷偷瞥了一眼他舅舅。
大鹏金翅君十分的冷傲,狠狠地瞪了一眼孔雀君,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奎木狼,飞走了。
奎木狼莫名被人寻仇还背了黑锅,却也不气,只是看着昏过去的雪画儿,很无奈地说道:“我只希望你以后别乱惹桃花就好。”
孔雀君一跳老高:“冤枉啊,老大,是桃花老缠着我。”
“桃花为何偏偏缠你,你也需得思量思量。回去吧。”一抬步子,奎木狼才发现自己的小腿很痛。
回到卧房,撩起袍子才发现青紫了一大片。
孔雀君大呼小叫:“哎呀,你受伤了?”
“没事。”奎木狼忙放下袍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阿鸾之兄那是他的对手?所有人都上,他也不惧。只是关心则乱,为救雪画儿急着□,一不留神才被阿鸾之兄击中。说起来,倒有些丢面子,堂堂星君被一只青鸾所伤。
“哎呀,奎木狼你还是去擦擦药吧,或是弄那天池莲花的花瓣擦一擦。不然,这样会吓住雪画儿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十分的暧昧。
奎木狼瞪他一眼。要不是他,何来这些麻烦事啊,他起身打算去天池上用花瓣擦一擦。他倒不是娇气,主要也是想到夜晚就寝,雪画儿见到必定又是询问,有点损他的威猛刚勇。
孔雀君一见奎木狼走了,急忙将雪画儿唤醒。
雪画儿一见他就问:“奎木狼呢?”
“他马上就来。雪画儿,我对你可有救命之恩啊,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有这么自封为救命恩人,然后飞快地逼着人报恩的么?再说,当时奎木狼已经抓住了她的手。算了,看在他是奎木狼的朋友份上,不计较了。
孔雀君严肃道:“那个,我觉得虽然生米煮成了熟饭,但是饭老煮着也不好啊,会糊。”
雪画儿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看,你是个凡人,他是个星君,你们门不当户不对。将来他长生不老,你么,一会就驾仙鹤了。这个,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现在分开的好啊。”
雪画儿明白了,愣愣的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心里痛了一下。
孔雀君看她无动于衷,于是道:“实话说了吧,你不管跑到那里,他都能找到。咱也不跑了,咱就来个绝情的,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直接说你不喜欢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他。”
永远,真狠心。
“你一定要答应我,算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不会恩将仇报吧。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可是,我,我怎么说的出口。他对我委实不错。”
“那里是不错,简直是赤 祼祼的强抢民女再霸王硬上弓啊。”
雪画儿闷闷的不说话。
孔雀君继续挑拨道:“你想想,他要是喜欢你,怎么不堂堂正正地去找你父皇求亲,变个兔子把你弄到这里,然后威胁,霸占。简直太,太过分了。”他本想说无耻的,终究狠不下心来。到底是他的朋友,还为他担了断袖的罪名。这么诋毁他,啊,罪过,罪过,哎,其实也是为了他好啊。
奎木狼在天池边上打了个大喷嚏。
孔雀君急忙道:“他快要下来了。你要抓紧啊,再磨蹭磨蹭,娃娃都生出来了,可就不好弄了。”
雪画儿心乱了。
“他是个星君,早晚要回到天上,你到时候人老珠黄,可就凄凉的当个老寡妇,再想嫁别人也嫁不出去了。”
她的心,更乱了,还凉。
“我是为你好。主要是为他好。他滞留人间和凡人有私情,是违反天条的。早晚要被玉帝惩罚,所以,你们分开,是最好的选择。趁着还没有小娃娃,赶紧分吧,你知道牛郎织女的事么?天上地上的奔波,一年才见一次,历史的悲剧就不要重演了。”
雪画儿的心,彻底凉了。
娇客
奎木狼进来的时候,只见雪画儿神色严肃,目光飘忽。而孔雀君却是一副八卦面孔,见到他的时候明显有些不自然。
奎木狼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也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就是觉得气氛和平时不大一样。雪画儿一向单纯简单,好象这眼神还是第一次那么深邃。
孔雀君打了个呵欠,道:“啊,奎木狼,我觉得有些累了,想去歇一歇。这一段时间操心太多,思虑太甚。”
奎木狼见他出了屋子,便坐在雪画儿身边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雪画儿心里正凉梭梭地很烦闷,也不委婉直接就说:“他说,你我还是及早分开的好。”
奎木狼的脸色一变。
雪画儿又道:“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我和你,不过是一段露水姻缘而已。”
露水姻缘让他心里一刺,她说的时候心里也是一苦。
奎木狼道:“你为何这样说?”
雪画儿涩涩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奎木狼浓眉一敛,道:“我对你,决不会始乱终弃,你来凡间的心愿本就是为了和我结一段尘缘。即便将来对我有惩戒,我也心甘情愿。”
雪画儿长吸一口气,冷静了许多。
“我并不喜欢你,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奎木狼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沉默,屋子里是可怕的寂静。
雪画儿抬头道:“我已不是天上的那个仙女,我现在只是个凡人,即便以前曾喜欢过你,一世变迁之后,我已经全都忘记过往,我对你,并没有爱慕。”
奎木狼的手紧握一起,瞪着她。
雪画儿自从知道他不是妖怪之后,惧怕之情也淡了,再加上两日的亲密接触,更是多了些说不清的情愫。直爽地一言而尽,心里竟空虚不已。好似心里缺了什么,她打算忽略,不去细想。
奎木狼一言不发,起身就推门而去。
雪画儿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孔雀君正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忽见奎木狼怒气冲冲的进来。他以为奎木狼来找自己算帐,正打
算化烟遁走。却见奎木狼拧着眉头道:“陪我喝酒。”
孔雀君松一口气,又有些同情他。
于是,两个人就跑到天池边支起了摊子,喝酒。
孔雀君酝酿了一会,开始劝道:“这事就算了吧,你吃也吃过了。放她回去吧。你做你的星君,她做她的公主。别等以后被上头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奎木狼看着孔雀君,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已经做了的事,决不会半途放弃,有什么惩戒我也一力承担,她虽然不记得前世,可是我却一刻没有忘,她不管是凡人还是仙女,在我心里都是披香殿里的那个雪画儿。她对我一往情深,只有这个一个心愿,我下凡来虽然另有目的,来寻她却是心底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我决不会负她。”
孔雀君愣愣地看着他,说道:“可是她,她全然没有前世的感觉,对你,没有爱慕之情,你何苦这样?”
奎木狼看着手里的酒杯半晌无语,然后一饮而尽。
天池之水清波粼粼,莲花之香袭人沁心。
奎木狼看着那朵莲花,幽幽说道:“我还记得她,念着她,她却忘了我。我与她的距离,竟比天上人间还要遥远。以前,我以为她是被锁容丹所困,才对我无情。而如今她服了解药,却仍旧对我无情,一心想要离开。我。”他没有说下去,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神色的落寞和悲伤竟是孔雀君几千年也未见过。
奎木狼再无言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孔雀君急忙拉住他的手,劝说:“你不要强饮。”
奎木狼摇头叹道:“几千年的寂寥,只有这短短一段时日的快活。镜花水月般的虚幻,却让人不忍释手。”
孔雀君半晌不忍心劝说,也不知道怎么劝好。他并没有喜欢过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奎木狼竟对雪画儿用情如此之深。他第一次有些犹豫,开始怀疑自己这么从中破坏,是对还是错?
“这个,奎木狼,凡人的感情和我们不同。她们有父母家人,喜欢的是天伦之乐。你能给她天伦之乐么?你和她这样短暂的欢乐,又有什么意思?”
奎木狼目光一紧,肃然道:“我与你看法不同。什么是长?什么是短?即便是上天,也没有永恒之说。我与她的情缘那怕是沧海桑田中的流光一瞬,只要放在了我的心里,与我来说便是永恒。时间长短,情爱深浅,各人自有各人的体会。我只知道,我若不下凡来践这个约,我在天上无一日过的舒心。她虽然忘记我,我却记得她,她不管如何对我,我仍旧将她看成雪画儿。”
孔雀君深为震动,半天酸溜溜道:“你这一套说辞将我都感动了。没想到你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一说起来,如此的深情动人。看来我得好好跟你学学。”
奎木狼摇头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不可强求更不可照搬。你这般没心没肺,其实也是一种造化。”
孔雀君不满道:“我那里没心没肺了?”
奎木狼横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初见阿鸾的时候,没对她那么热情。她又怎会多想?”
孔雀君急了:“我对谁都很热情啊,我对雪画儿也热情啊。对人热情不好么?”
奎木狼道:“这个,也是看人的。你要掌握分寸。”
孔雀君哼了一声道:“我自然知道她们喜欢的不过是我的皮相。她们越是如此,我越是看不上眼。”
奎木狼摇头道:“所以说,情之一字,各人的感受并不同,你觉得时间短暂,又要承担后果便不值得。我却认为,有总强过没有,得到胜过虚无。”
孔雀君挠挠头,皱着眉头望天。本来他是来奎木狼的,结果几番话语下来,他快要被奎木狼说动了。
正纠结着,突然见云头上站在两个人正朝着揽月峰而来。
他一阵紧张,以为又是阿鸾和她哥哥。再一细看却是舞樱和一个女子。
奎木狼也站起身来。不知道舞樱突然造访所为何来。
舞樱落下云头,连话也顾不上说就和那个女子跪在了奎木狼的面前。
奎木狼连忙去扶,不料一看舞樱的衣服露着胳膊,实在不敢动手,只好连声道:“你们快起来。是赤焰出了什么事?”
舞樱也不起来,说道:“不是赤焰出事,是她,我妹妹舞枫。”她指着跪在身边的女子。
奎木狼只认识赤焰夫妻,随之扫了一眼舞枫。她和舞樱长相相似,虽然美貌,却没有舞樱那样妖娆,更为清秀一些。
舞樱道:“过几日便是我妹妹天劫之日。她功力尚浅,我担心此次天劫难过。想到星君这些时日恰好在人间。所以带她来求星君相助。”
奎木狼一听有些棘手,这天劫其实就是物竞天择。仙界最忌讳徇私。他若是帮她,若是被人知道,恐怕又是罪过一件。
舞樱见他神色为难,忙道:“不敢劳动星君做法,只要雷劈之时,借星君的披风一角藏身。躲的过躲不过便是她的造化了。”
孔雀君笑了笑:“舞樱,你这话说的,星君的袍子雷公自然是不能劈的。什么躲的过躲不过。明明就是能躲过么。”
舞樱脸色一红,道:“我怕连累星君。”
孔雀君和赤焰夫妻很熟,觉得这忙也不算违反天规,便对奎木狼道:“这法子还行。你就当无
意间,突然被一个小狐狸钻到了衣服里。”说着,他还哈哈笑了几声。
舞枫俏脸一红,十分美丽动人。孔雀君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九尾狐一族,倒是和他孔雀族有一拼,尽出些倾国倾城的美人。
奎木狼实在不好意思推拒,便点头应下了。
舞樱欢喜不尽,忙道:“多谢星君,小枫,还不快谢?”
舞枫一出声,把孔雀君吓了一跳,这声音真是好听。比鸟族的声音还好听啊。
“多谢星君,异日一定报答星君的恩情。”
孔雀君酸溜溜道:“不要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啊,这太不和谐了。”
舞枫的脸更粉了,看了一眼奎木狼就羞涩地低了头。
勤学好问
孔雀君打着哈哈道:“好了,舞樱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好歹我也曾在你家蹭吃蹭喝了许久,这点小忙我还要帮的。”仿佛舞樱求的是他,也仿佛帮舞枫的也是他。
舞樱连连点头,欢欢喜喜对舞枫道:“你在这里一切听从星君安排。三日后我来接你。”
舞枫点头答应,于是舞樱千恩万谢的告辞了。
奎木狼看着舞樱的云头远去,若有所思,拧着眉头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挥手在天池边造了一间房屋,对舞枫道:“你权且在这里住两天吧。”
孔雀君看着他搭的简易房屋,很不满。太不怜香惜玉了,将一个美丽女子孤零零的扔在天池边上,多冷清。为何不在波月洞里再造一间,地方那么大,人多也热闹。
奎木狼飞下了天池。
波月洞仙境一般的景色依旧。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阴郁。原来景色也是随着心境而变的。就象是那田里的一对夫妻,喝着稀粥吃咸菜,也自得其乐一般。
他看着屋里的雪画儿,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才好。他不肯放手,她却不肯屈就。虽然未争吵一句,却觉得隔阂明显。一时间近乡情怯般的不敢上前。
雪画儿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美丽的景致却心不在焉。目光不时扫过奎木狼。他目光沉沉,默默地看着她,负手而立,距离不远不近。
她一时赌气,痛快地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却很忐忑不安,不知道奎木狼会不会对她怎样?又会不会将她放回?
孔雀君也飞下了天池,在一边看着两人,突然生出了罪恶感。两人从外表看来,简直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从民间的话来说,很有夫妻相,搭眼一瞅,就透着股和谐。虽然他一心为了奎木狼,想让他平安无事的度过这下界的时日,可是看着他的痛苦,他又觉得是自己一手促成,有点与心不忍。
奎木狼和雪画儿隔着窗户互相凝望,两人的情形有点象是冷战的僵持阶段。
孔雀君在一边左右为难,突然牙一咬,脚一跺,说道:“算了,我也豁出去了。为友者,当同甘共苦。”
说着,他越过奎木狼就走到了雪画儿的房里。奎木狼并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紧跟着他站在门边。
孔雀君跑到雪画儿面前,极其严肃的说道:“雪画儿,我当日给你的锁容丹解药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你吃了吧。”
他手里托着一颗绿色的药丸,晶莹好看。
雪画儿看了一眼,道:“什么?”
孔雀君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一次绝对是真的。”
奎木狼站在门外,苦笑。这厮,自己那么相信他,他居然玩一手阴的。他就觉得她不应该那么对他无情,一日夫妻白日恩,怎么着他们也有两百日的恩情了。也许是因为锁容丹的解药未服用才这么冷淡绝情吧。好了,他的自尊心恢复一点了。
雪画儿被孔雀君折腾的已经无所谓了,接过绿色的药丸就吃了。那药丸果然和上次不一样,一吞下就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慢慢流动,好象一股清泉将全身的经脉都洗涤了一遍。脑中也是说不出的清醒和冷静。最奇怪的是,她情不自禁看着门口的奎木狼,竟心里猛的一震。
他的目光象把利剑,破开了尘封的记忆,前世的画面象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将心肺里填的满满的,哽的难受,象一块巨石压在心里沉甸甸的无法呼吸。她仿佛又回到了天庭,他偶尔来到披香殿,那样的光彩风华,将她的眼眸点亮,将整个披香殿都照亮。他每来一次的细节她都记的一清二楚,在他走后,仔细的回忆。而后就是望穿秋水,等他再来。
披香殿的每一道霞光,都染着她的相思和等待。
而那一次的告别,更是如此清晰,近在眼前。她一时没有话语,就那么看着那个人。曾经以为不可能的事,竟已成真。他果然没有失约,虽然是自己任性,不容他反驳就下凡,他却义无返顾的追随而来。这份情,让她感动。
孔雀君看着她的脸色,知道她已想起过去,便扭头看着奎木狼,笑嘻嘻道:“我这解药有一个效用,就是能唤醒以前的记忆。”
奎木狼一愣,心里百感交集,他从雪画儿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平时的不同,激动而熟悉的光芒。
两人正眼神纠缠,突然门外一声“星君”将两人唤醒。
舞枫在门外轻轻问道:“我来给星君做饭吧?”狐族的女子都很机灵聪明,她好象也是颇有灵气的一个人,自来熟般,也不拘谨,大方自然的自己从天池上上来,看着时辰不早,就主动来找事做。
孔雀君很喜欢这样有眼色的女娃娃,比阿鸾强,死没眼色不说,就连赤 祼祼的表明立场也没用。她一味地死缠烂打,将他追求的欲仙欲死。这朵剽悍的桃花象个大铁坨子,不仅牵连了朋友,还惊动了老舅,恐怕整个鸟族都知道了,哎,有损他的名声。他决定,以后决不会和没眼色的人打交道。
“这个。”奎木狼看了眼雪画儿,一看她的神情激动,必定没有心思去做饭,于是就答应了。
孔雀君十分高兴道:“你姐姐手艺很好,你想必也不错。太好了。这几天我也不走了。”
雪画儿轻声问道:“她是谁?”
奎木狼道:“是舞樱的妹妹。”
雪画儿“哦”了一声,想起在舞樱那里被她调教的事,不禁脸色一红。那时的自己未曾想到会有今日,也未曾想到自己和奎木狼的前缘竟是如此。想起她教授的那些私房话,顿时面红过耳。
奎木狼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突然见她容色俏丽,含羞低头的模样,心里便痒痒起来。这过程真是一惊一咋。刚才还是伤心她的无情,转眼就被她的柔情搅的头晕心荡。
没眼色的孔雀君仍旧笑嘻嘻地杵在两人中间,直到奎木狼将他的胳膊一扯,扔出了房门。然后,大门一关。
孔雀君站在门外,唏嘘道:“西厢记里有一出,红娘好象就是这样的待遇。哎。”
“红娘”正唏嘘着,只见舞枫从厨房里出来,俏生生的说道:“羽翔君,你知道星君是喜欢吃荤还是吃素?”
孔雀君恶狠狠道“他啊,喜欢吃呆头鱼。”
舞枫一愣:“呆头鱼那里有?”
孔雀君惆怅道:“没了,已经被吃干抹尽,进肚子了。”
舞枫呐呐道:“那他除了喜欢吃呆头鱼,还喜欢吃什么?”
孔雀君道:“他啊,就好那一口。如今么,随着他老婆。他老婆吃什么,他便吃什么,他现在最听老婆的话。等过半个时辰,你去请教他老婆做什么饭吧。”
舞枫抬头看天,道:“那我赶紧就去吧,一会天也晚了。”说着就往卧房那边去。
孔雀君急忙将她一拉,鬼鬼祟祟道:“星君估计正在修炼。还是等会去吧。”
舞枫“哦”了一声,疑惑的停住了步子。好奇道:“星君也要修炼?”
孔雀君正色道:“修炼无止境。”
舞枫道:“我以后也要勤加修炼。”
孔雀君脸色有点奇怪,挠挠鼻子。
舞枫又问:“孔雀君,你们鸟族的修炼和我们狐族的修炼可相同?”
孔雀君扭头看天。
舞枫奇道:“莫非每个人的修炼方法都不一样?”
孔雀君咳嗽了一声。
舞枫感叹:“我觉得光勤快也不行,还要有天分。”
孔雀君清了清嗓子,私心里深以为然。
舞枫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天分不太好。所以姐姐才不放心,将我送到星君这里。 你说,我要不要请教星君,怎么修炼才能事半功倍?”
孔雀君赶紧地打住,正色道:“啊,别。这个,星君说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谁说我在修炼?”
奎木狼拉开了门。
孔雀君一看他衣服整齐,很婆妈地说道:“老大,修炼去吧。”
奎木狼瞪他一眼。回头问雪画儿道:“你今日吃什么?”
雪画儿太激动,太感慨。没什么胃口。淡淡道:“随意吧。”
奎木狼又向舞枫转达了“随意”两个字。
孔雀君对舞枫挤眉弄眼道:“你看,他最听他老婆的。”
奎木狼横他一眼,关上门。想了想,打算从善如流的听一回孔雀君的话,修炼修炼。
屋里的雪画儿眉目如画,嫣然含笑。似乎身上突然多了一股灵气一般,看的奎木狼十分的欢喜。这两情相悦的滋味可是许久未曾感受到了,越发的难能可贵,倍加心动。于是,狼君想要“修炼”的心思十分的强烈。
雪画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十分炽热,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奎木狼轻轻走过去,看着她熟悉的神色,情不自禁想起以前,笑问道:“你为什么老是偷看我?”
貌似这个问题他以前在披香殿里也问过一次,她吓了一跳,慌张地将手里的香炉也掉了。于是,答案不得而知。其实,咳、是他明知故问。
雪画儿脸色一红,为什么偷看,他难道不知道么?不过,她却打算绝不承认,她故意嗔道:“才没有。你怎么知道我偷看你,难道你背后长了眼睛不成?”
奎木狼正色道:“的确是长了。”
雪画儿愣了愣,想起上次“修炼”的时候,可没看见他背上有什么眼睛。
她娇嗔地哼了一声:“胡说。”
奎木狼嘿嘿笑了笑:“不信你看。”说着,打算解开衣服让她“看看”。雪画儿见他眼神明显的不严肃,不正经,立刻明白过来下面的可能发生情况,她立刻伸手盖着他的手背,羞恼地瞪他一眼。
“羽翔和舞枫还在外面呢。”
奎木狼问道:“羽翔刚才胡说,你听见了?”
雪画儿更加的不能由着他“修炼”了。赶紧要从他身边离开才好。和他比力气是不可能的,比法术更不可能了。她一个闪身到了门边,赶紧开门,喊道:“舞枫,我和你一起做饭。”说着,飞快的跑到厨房。
孔雀君笑嘻嘻地看着站在门边的奎木狼,道:“我对你可算是仁义的很吧。”
奎木狼道:“不过是将功赎罪而已,锁容丹是你给她吃的,没错吧?”
孔雀君没有话说,讪讪地耍赖:“不管怎么说,你得感谢我。”
奎木狼无奈的摇头微笑:“多谢羽翔君。要怎么谢?将阿鸾请来?”
孔雀君脸色一白,远目白云悠长的叹了口气,道:“为何你总往我的伤疤上撒盐哦,真没同情心。”
奎木狼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
雪画儿和舞枫在厨房里做了八道菜肴。舞枫果然是个中高手,几乎不用雪画儿动手,就将菜肴做好。
雪画儿虽然知道她是个九尾狐,却也不怕。因为和奎木狼在一起,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他一定会保护她。而孔雀君,貌似也是半妖半仙,也不见有什么吃人的恶习。所以,她也将他们将正常人来看待了。
饭后不久,孔雀君自作主张的要出去消食。于是一行四人,在揽月峰上的漫漫山路上玩了两个时辰。天边晚霞四起,四人才回到波月洞。晚饭后,奎木狼将雪画儿送上天池莲花上,让她正式开始修炼。这一次是真的要修炼了。正是满月之夜,光华如水。
奎木狼将仙障笼起之后不见走的意思,好象等着她脱衣服。雪画儿脸色一红,很严肃地说道:“此次决不可再走火入魔,你必须出去。”
奎木狼这一次很听话,因为,孔雀君和舞枫都在波月洞做客。
“我在外面等你,半个时辰即可。”
仙障之中雪画儿凝神静心开始吸食月华。口诀映在心里,集中意念之后完全引导着她的气息自行游移。
半个时辰后,她长舒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身子十分轻盈。
她站在莲花上看着天上的一轮凄清的圆月,情不自禁想到月中的仙子,也想到以前的自己。天长地久般的清寂难免让人觉得怅然,到底是红尘的俗世更热气腾腾一些,七情六欲虽然令人烦恼,却也不可或缺。
穿好衣服之后,仙障散开,她一眼看见天池边的奎木狼,他的身边却站着舞枫。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清脆而甜美的笑声在静夜里格外的清亮。
奎木狼看见她,立刻飞了过来将她接到岸边。
舞枫十分羡慕的看着她,道:“姐姐好有福气。”
雪画儿笑道:“你要是想要修炼,也可以来这里啊。这莲花吸食了月华,一直长开不败。”
舞枫看了一眼奎木狼,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了天劫呢?”
奎木狼只说了声“放心”,就揽着雪画儿下了天池。
回到屋子,狼君十分关切地问道:“修炼时可有什么感觉?”
雪画儿如实讲了感受,又道:“夫君以后多指点指点我。”
狼君满意道:“这是长久的事,不可半途而废。也不能操之过急。我一定会好好指点你的。”
“我知道了。”
“我再传授你一些秘诀吧?”
“什么秘诀?”
“来,咱们先躺下细细地说。”
过了一会,秘诀由“说”变成了“做”。
当夜,雪画儿因为“修炼”了两回,十分疲倦。正睡的甜美之时,突然被雷声震醒。
她睁眼一看,突然发现奎木狼不在身边。这雷声十分可怕,仿佛就在耳边一样。她生来就有点胆小,也从没听过如此震撼的雷声。窗外电闪雷鸣的将窗前的树木影子弄的鬼鬼祟祟的,更让她害怕。
她喊了一声:“夫君!”
可惜她声音发颤,被雷声盖住。一点不见奎木狼的回应。她有些急了,深更半夜,他到底去了那里?一个响雷过后,半晌没有动静。她战战兢兢地起床穿上衣服,也不敢开门,在站在窗户边轻轻打开一道缝隙对外看。
不看不要紧,险些一口血喷在窗户上。她立刻眼眶发酸,心里发堵,手指都颤抖起来。
奎木狼站在屋檐下,怀里居然,靠着一个女人。再一细看那美丽羞涩的模样,赫然是舞枫。
一劫
雪画儿气的手直哆嗦,心想这才夫妻了几天啊,就出了情况。再一回想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日,他对自己的神情款款的模样,难道是风流成性?接下来,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皇帝老爹。当他刚看上一个宫女的时候也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捧下来博美人一笑,得手之后便如胶似漆。新鲜了几天,再遇见更新鲜的,就把那不太新鲜的放一边了,成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但是每个新人总会成为旧人,只是有的保鲜期长一点,有的保鲜期短一点。想要永远不过期,那是不可能的。渐渐的,新人永远只有一个,旧人却越来越多。她不想这样。她还以为碰见一个有情有义的丈夫,虽然他不是凡人,她也愿意和他共此一生。刚刚忆起的前尘旧爱和眼前的鱼水和谐,都让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可是,转眼间,幸福就被几个雷给劈碎了。
她失望的连冲出去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黯然神伤,浑身无力,打算挪到床上去歇歇。
门开了,一股凉风吹进来。不用想,也是偷着出去幽会的奎木狼回来了。一股酸气立刻从鼻子上往上窜,眼睛酸的要疼出水来。
奎木狼见她醒了,背对着他,好象身子很僵硬,听见门响也不回头,径直躺到了床上,便觉得有点奇怪。
雪画儿只管自己躺到床前,面朝墙壁。身为一个公主,她不能想那传说中的泼妇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发泄,撒泼,只能打碎了牙望肚子里吞。但是,一股怨气怎么咽的下去啊,于是,气的拿手指头抠墙,抠啊抠,仿佛抠的是奎木狼的肚脐眼,抠死他。
奎木狼躺在她的外面,搂着她的肩头,轻声问:“是不是刚才雷声太大,吵醒你了?”
幸好雷声大,不然我还发现不了呢?雪画儿气的继续抠墙……
“这雷不是一般的雷,是舞枫的天劫。刚才我一听舞枫敲门,就赶紧出去了。”
“哦,英雄救美啊,应该的。”雪画儿终于酸溜溜的冒了个泡。
奎木狼听出了醋味。笑笑。
“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你刚才看了多少?”
雪画儿猛一翻身,恨道:“你做了多少?”
奎木狼一听这话再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看到了最关键的一幕。于是笑道:“你这丫头,那舞枫来这里就是求我,助她过了此劫。她现出原形躲在我的袍角。后来雷声停了,她又化成|人身,偏巧就被你看见了。”
“真巧。”雪画儿又酸溜溜的冒了个泡,但这个泡没有第一个泡酸。
“不信,你看这里。”奎木狼吐出玲珑内丹,念了个诀那内丹里便影出了当时的情形。果然是一只白色的九尾狐钻在他的袍角之下。
雪画儿心里好过多了。
奎木狼收了内丹,道:“这下你相信了吧。说也奇怪,这舞枫的运气也实在是好,她姐姐若是晚送她来一天,恐怕就有危险了。”
“这个,也许她自身修为可以抵的过去呢。”
“我看有些困难。她的天质和灵性都不适合修仙。她虽然长的清纯,我却觉得心计要比舞樱深。”
雪画儿的酸气又冒出来。就一天的工夫,你就对她了解这么多了?真是上心啊。于是,情不自禁酸溜溜道:“夫君对她真是了如指掌啊。”
奎木狼体会到了言多必失的滋味。
他忙道:“我一介星君,打眼一看一个小妖精,还不看出点眉目么?”
雪画儿想想也是,于是大度地原谅了奎木狼。
狼君一看小丫头消了气,他打算找事了。
“这个,你看你和羽翔三番五次的私奔,我都相信你,从没吃过醋。你居然怀疑我,我得惩罚惩罚你。”
“怎么惩罚?”
狼君一个饿虎扑食,"惩罚"的毫不手软,毫不留情。
这一夜先是修炼,后是被雷震醒,发现“奸情”,然后被惩罚,真是辛苦。于是,雪画儿一觉直睡到午后。直到舞枫进来叫她吃饭。
雪画儿见到她,想起昨夜的误会,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恭喜她过了天劫。
舞枫也有点不好意思,扭捏道:“还不是借助了星君的袍角。日后,星君和公主有什么需要舞枫做的,只管吩咐,舞枫万死不辞。”
“你太客气了。”
饭间,只有孔雀君,却不见奎木狼,于是雪画儿问道:“星君怎么不在?”
孔雀君望望天,道:“天庭里挂个衔儿的都要点卯,星君去天上应卯去了,一会回来。”
原来如此。雪画儿放心下来,安心等着,不料,孔雀君口中的“一会“,居然是七日!第八天,星君才回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算是知道这天庭的一刻,人间有多久了。
舞樱本说三日后就来接舞枫,第三日突然又传话来,她要和赤焰去东海做客,晚些时日再来接走舞枫。雪画觉得无所谓,晚些就晚些吧,反正人多也很热闹,舞枫做饭也极是美味可口。
不料,这“晚些”就晚成了几个月。看来这妖怪们的时间观念都不怎么强,比较含糊。
舞枫和孔雀君相处的很是融洽,雪画儿闲着无事,颇想做一回红娘,不料私下打探一下,孔雀君对她无意,舞枫对他无情。雪画儿就不明白了,这两人天天凑在一起,眉开眼笑的,怎么就不是那么个意思呢?既然不是那么个意思,又为什么相处的那么好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算起来,和奎木狼做夫妻也有半年了。雪画儿觉得除了不能回家和几个姐姐闲聊,和父亲撒娇之外,日子倒也过的幸福安宁。
这一天,奎木狼的神情变的很严肃,早晨一起床就将波月洞的布局造型给变了。
雪画觉得,狼君这一次的审美有极大的偏差。波月洞的整体风格由精致幽雅变成了粗犷野蛮、阴森恐怖。风花雪月的东西一慨没了,添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从外面看,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塔,其实,里面是个可怕的大洞,活生生象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的模样。这造型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雪画儿很不解,孔雀君和舞枫都是瞠目结舌,不知道狼君那根筋错了。
雪画儿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就问:“夫君,为何要将洞府做成这样?”
她很不喜欢眼前这个风格。怎么说她也是女主人,这屋子怎么摆设,怎么布置也得征询她的意见才是。奎木狼这么独断独行,简直和以前的作风大不一样。
“夫人,今日有贵客要来,这个风格是最适合他的。”
雪画儿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小心肝也皱巴了起来。我的天,什么贵客,居然适合这个风格,敢情是个恐怖的妖怪?貌似,来到波月洞的都是妖怪。
当着孔雀君和舞枫的面,她也不好意思提到“妖怪”两个字,只好趴到奎木狼的耳朵边,小声地问:“什,什么妖怪?”
奎木狼笑了起来。
“是个熟人。你见过的。”
“我爹?”
奎木狼哈哈笑了起来:“你爹喜欢这个风格?”
“不喜欢。”
“自然不是他。等会你就知道了。你们在后院里等着,等会我来叫你们出去见客。”
说着,奎木狼进了那恐怖的洞府。雪画儿佩服的看着他,那么可怕的地方他还能待的下去。
接着,又对贵客奇怪的品位产生了好奇,什么样的人才喜欢这个,莫非,莫非,是个鬼?雪画儿一个哆嗦,赶紧跑到太阳底下站着。阳光一晒,才把身上的寒战给压了下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见奎木狼负着手走到后院里,笑眯眯地道:“客人到了。咱们去见见。”
雪画儿真不想去。
孔雀君很激动的就凑上去了。舞枫好象也不怎么胆怯,也跟在孔雀君的后面,雪画儿感慨,果然妖怪都是胆子大的。
硬着头皮跟着后头,进了阴曹地府般的洞府里,赫然发现洞里正中的一根大石柱子上绑着一个人。果然是个熟人,玄奘师父。
雪画儿急忙拉住奎木狼道;“他不是大唐人氏么,怎么到了这里?你怎么这样对他,快放他下来。”
奎木狼笑笑:“夫人有所不知。玄奘师父,最喜欢就是这样被招待。”
玄奘师父哼了一声。
雪画儿摇头,不信。再看玄奘师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但是也不怎么害怕。
孔雀君看了一眼,就打个哈哈道:“啊,原来是个和尚,没意思,我走了。”
奎木狼笑道:“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有意思吧?”
孔雀君眼睛一亮,然后笑嘻嘻道:“我已经长生不老了。我不需要。”
奎木狼点头:“可是,我家雪画儿需要。”
雪画儿一个哆嗦,急道:“我也不要。”
奎木狼笑着揽过她,点点她的鼻子:“没吃过人肉吧?要不,做成包子?”
雪画儿又惊又怕,怎么觉得他的口气如此邪恶,和平时的狼君判若两人啊。
奎木狼道:“这个,晚饭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休息。晚上再吃。“
雪画儿被他带到后院,粗眼一看,发现除了她,剩下的三人都很平静。就连舞枫这个看似柔弱
的女妖怪,也神色如常。难道妖怪的心就格外狠么?活生生的人要吃他的肉,作孽啊。她心里真是又急又恼,偏偏奎木狼一挨着床就睡着,根本不和她说话。
雪画儿赶紧跑到洞府里,一看玄奘师父还在。急忙上前要解他的绳子。不料,玄奘师父,正义凛然地喝了一声:“别碰我。女妖怪,我死也不会和你成亲的。”
雪画儿吓了一跳,又羞又急。
“师父,你小声些,我不是妖怪,我也没说要和你成亲,我是来放你的。”
玄奘师父半信半疑。
“真的。我是宝相国的三公主,曾经在大唐见过师父一次。师父,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啊?”
玄奘师父态度好了一点,又见雪画儿真的来给解绳索,于是也就信了她的身份。
绳子解开了,他揉了揉手腕,叹息了一声:“我要去西天取经。本来我以为就是路途远点,路上吃点苦头。可是,也不知道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传出了一个谣言,说吃了我的肉,就可以长生不老,真是坑死我了!于是,这一路我被无数的妖怪给盯上了。三天两头的捉我要吃我,花样翻新。我徒弟再来解救。如此三番无次,我都见怪不怪了。最可恶的是那些女妖怪,更是过分。吃就吃吧,还非要先和我成亲。这不是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么?”
雪画忙替自家夫君分辨:“玄奘师父,你受苦了。我家夫君不是妖怪。乃是天上的神仙。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我替他给师傅陪个礼。”
玄奘师父十分同情的看了看她,说道:“实话说了吧,公主,你上当受骗了。你家夫君绝对不是个神仙。这妖怪啊,我见多了,我打眼一瞧就认的出来。你看你这房子,典型的妖怪风格的建筑。”
雪画儿无语,这风格是临时改变的,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还有啊,他要是神仙,还犯得着来吃我的肉啊。我总结的规律是,男妖怪比较直爽,一上来
就要吃我的肉,而且也颇为义气,有什么结义兄弟的,也一起叫上。或是有老干娘什么的,也一并请来。女妖怪么,十分虚伪好色,打着和我成亲的旗号,其实,我觉摸着,是想占点便宜之后,再吃。归根到底,妖怪就是妖怪,不管是虚伪的还是豪爽的,都要敬而远之。你家这个妖怪,是我见过的长的最美貌的男妖怪,但是公主,千万不要被妖怪的美色迷惑。色即是空啊,和我一起逃吧。”
雪画儿摇头:“师父,我也不知道夫君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平时他并非如此。你先走吧。等他问起,我还能拖延些时间。我也要好好问清事情的缘由。为何他要捉了师父来。”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她吃了他的肉,长生不老?她充满了自责和罪恶感。
玄奘师父只好独自走了。雪画儿暗自庆幸这一次改造洞府,出口不在奎木狼的卧房了,不然,玄奘师父怕是走不了了。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风声,她就眼睁睁的看着玄奘师父才跑出几十步就被卷了回来,然后又被卷到石柱子上被捆住了。
雪画儿扭头一看,奎木狼正站在她的身后,表情很严肃。
雪画儿一下子怕了起来。
“你过来。”奎木狼招招手。
雪画儿战战兢兢走了过去。
奎木狼将她带回卧房,然后低声道:“丫头,你为何放他?”
“他是个高僧,再怎么说,吃人肉是不对的。我宁愿不要长生不老,也不要吃他的肉。再说,那个说法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太过分了。”
奎木狼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她的害怕少了许多。
“夫君,你是为了我才捉他的么?我不要长生不老,你放了他吧。”
奎木狼道:“这是他的一劫。你日后会明白,眼下,我不能多说。你也不要再放他。”
生变
雪画儿心里十分焦急,她一向礼佛向善,要她吃人肉,无论如何也下不了那个口啊,她倒情愿被吃的是她。而且一想到奎木狼刚才当着玄奘的面,说只有她才需要长生不老,那不摆明了是为了她而捉了玄奘么,这么一想,她便充满了自责和惶恐。也不知道奎木狼到底是怎么了,平时温柔体贴,便是树上掉下一只雏鸟也要送回到窝里,颇为心善。可是,今日居然提出这样惊悚的主意来,这样的做派简直和平时大相径庭。
她觉得无论奎木狼能否听的进去,她也得劝劝他:“夫君,我们虽然住在山里,却不是妖怪,即便是羽翔君和舞枫那两个妖怪,也未见伤人害人。夫君下界与我结合,本就违背了天条,若是再添上一笔杀孽,后果不堪设想。请夫君还是放了他吧。”
奎木狼缓和了颜色,柔声道:“雪画儿你放心,我捉了玄奘并不会吃他,也不会犯了杀孽,倒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奎木狼本来还不想这么早告诉她,但见她愁的柳眉不展,花容含忧,便忍不住告诉她:“玄奘师父对他大徒弟孙悟空有了误会,一时气恼将他赶走,其实,他心里肯定后悔的巴心巴肝,我这么一捉他,也叫他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西去取经,没有他大徒弟,那就是举步唯艰,处处凶险。等孙悟空来救了他,也是给他们师徒一个机会互相和好。二来,玄奘师父取经路上必经八十一难,我劫了他正是圆那其中一难。我并不会对他怎样,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原来如此,雪画儿心里一动,小声问道:“莫非,玄奘师父的劫难大抵都是佛祖的授意,都是有惊无险?”
这话放在心里想想就好,怎么敢说出来。奎木狼忙道:“这个,你我就不要妄猜了,反正这一劫是玉帝授意我如此这般,其他的劫难,我就不清楚了。”
雪画儿愣住了,看来玉帝和佛祖要考验玄奘师父,还要考验八十一回啊。
奎木狼压低声音道:“你想,妖怪们真是要吃他,还犯的着煮,蒸么,你见那个妖怪还吃熟食?有的妖怪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吃他,有的女妖怪非要先成亲再吃他。这么磨蹭磨蹭,费费周折,其实,都是拖着时间等着大圣来救,这都是玄奘师父的劫难,说不受罪那是假的,但要说被吞被吃,那倒也难。”
雪画儿明白了,长舒一口气。
“那么,就等着他大徒弟来救他?”
“他还有两个徒弟,等我捉了一个,再放了一个让他去给孙悟空通风报信,孙悟空闻讯来救出玄奘,我的这件功德便算圆满。到时候,我向玉帝复旨的时候,求他成全你我。”
雪画儿脸色一红,低声道:“怎么成全?”
奎木狼眯着眼笑道:“其实,仙界也有夫妻,他和王母正是一对典范,以身作则这一条他便说不过去,再说,反正我们生米也做成了熟饭,他要罚我,就拿这件功德相抵。”
雪画儿扑哧一笑:“你这件功德也做的忒容易了吧。”
奎木狼摇头正色道:“你小看孙悟空了。当年十万天兵都拿他无奈,请了西天佛祖才压他五行山下。若不是我本领高,这件差事也不会落到我的头上。若是孙悟空举棒一挥便能挥散的劫难,如何算的上是劫难?所以,我与孙大圣还有一场恶战。”
雪画儿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你,会不会受伤?”
奎木狼笑道:“你躲的远些,我便不会。”
“为何?”
“你在身边,我便操心分心。到时候,我在天池上造个结界,你不要出来。”
雪画儿点头。
“一会玄奘的两个徒弟必定找来,我去打发他们。你去后院休息吧。”
雪画儿急问:“你能打的过么?”
奎木狼笑了起来:“你不仅小看孙悟空,也小看了你家夫君。”
雪画儿并不是小看他,其实是关心,担心。不过她曾亲眼见到奎木狼曾和众多青鸾混战过,又稍稍放心。
奎木狼提了他的兵器,去了洞府前方。
雪画儿急忙去找孔雀君,一个人干着急实在是度日如年,还不如找个人说话打发时间。
孔雀君一见她便笑嘻嘻道:“雪画儿,听说玄奘师父十世修行,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奎木狼捉了玄奘,大概就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了。依我看,他比较白嫩,清蒸味道应该不错。”
孔雀君口水滴滴地说着,还舔了舔嘴唇,连忙又正色撇清自己:“我不吃啊,我用不着长生不老。我就是想一想。”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孔雀君,不知天高地厚的嘻嘻哈哈,还帮忙出主意怎么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突然,洞府前面传来含糊的叫骂声。
雪画儿急忙站起身,细听却是一连声的“妖怪,妖怪。”
孔雀君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指指鼻子问雪画儿道:“是在叫我?”雪画儿想了想,这波月洞里,奎木狼是星君,她是凡人,被人喊做妖怪的只有他和舞枫了。此刻舞枫躲在天池边的小屋里,完全置身事外,眼前可称为妖怪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雪画儿想笑,忍住了,点了点头。
孔雀君从出娘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赤 祼祼的唤做妖精,简直是气得花容失色。他一阵风般就冲了出去。
雪画儿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到了洞府的前方。定睛一看,原来奎木狼已经和人打上了。
一个是圆滚滚如肉山的胖和尚,有一对极大的招风耳,不象是人的耳朵,倒象是猪耳朵。另一个是黑塔般的和尚,怒目圆瞪如铜铃,头发如铜丝般的冲天立着。两人一边和奎木狼对打,一边喊着:“妖怪,快交出我师父。”
雪画儿身为一个凡人,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上,实在觉得他们二位的长相,哎,其实更贴切“妖怪”一词啊。
而跳出来的那位孔雀精,实实是花容月貌,惹人爱慕。
孔雀君叉腰喝道:“你们才是妖怪,你们全家才是妖怪!”
那大耳朵的和尚立刻一耙子打将过来:“你全家才妖怪!”又扭头对那黑塔和尚道:“悟净,我对付这个娘娘腔。你对付那个黑袍怪。”
雪画儿听到“黑袍怪”三个字已经很不舒服,再扭头一看“娘娘腔”,孔雀君的脸全绿了。谁、敢、说、他娘娘腔啊!
他手一招,立刻多了一把羽毛扇。那扇子见风就长般在他手里一扇,瞬时就一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将那两位和尚刮的睁不开眼。
“不张眼的妖怪,居然说我是妖怪,娘娘腔,气死我了。”孔雀君又是一大蒲扇,将两位和尚吹的站不住身子。
奎木狼哈哈笑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人擒拿回了洞府,和玄奘捆在了一起。
雪画儿站在一边看着,很遗憾。人哪,其实很多事都是因口舌之争而起的,你说那胖和尚,但凡一个男人都是深恶痛绝两件事,一是带绿帽子,一是别人叫他娘娘腔。你不仅叫了他妖怪,还叫他娘娘腔,这下可好,落到孔雀君手里,待遇,实在是惨不忍睹。孔雀君硬生生变出一件花裙子披在了他的身上,还变出几朵花来带在他的猪耳朵上。
“咱看谁娘娘腔。”孔雀君咬牙切齿的说着,睚眦必报的劲头拿捏的很足,这也难怪,被人诋毁成这样,实在是怄心啊。
于是,那胖乎乎的猪耳朵的和尚,实在是让人看一眼就要小心肚子痛。连玄奘师父都扭过头“不敢”看他。黑塔和尚低头一直“颤抖”。 雪画儿忍的肚皮快要抽筋。
奎木狼很失望的看着三位阶下囚,拍手说道:“大圣不在,实在是打的不过瘾。”
胖和尚忙道:“我去叫他来。让大王过过瘾。”
奎木狼笑了笑:“我一放你,只怕你就走了吧。”
“不会,我坚决不会。”
“不许放他,我要好好折磨折磨他。”孔雀君实在是气恼的大了,从生出来,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花容月貌生生被他贬低为娘娘腔,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分明是嫉妒!孔雀君觉得士可认,孰不可忍,这口恶气一定要出,既然也被叫了妖怪了,那就妖怪一回,让他吃点苦头。
“奎木狼,将这胖和尚交给我了。”他故意瞅着他的大耳朵,哼道:“这全身都是肥肉,我怕吃了发胖,倒是那耳朵么,还有点吃头。等会雪画儿将他切了做个红油耳丝如何?”
雪画儿一个恶寒,第一次听到活生生的讨论怎么吃人肉,吃那个部位,如何吃的问题,她查点听的干呕。
奎木狼看着气哼哼的孔雀君,宽慰胖和尚道:“听说割了耳朵不会死。”
雪画儿有些不忍心,小声道:“孔雀君,你若是想吃猪耳朵,可以去后山打猎,山上的野猪很多的。”
孔雀君恶狠狠道:“野猪的味道怎么能猪精比啊?我不光要吃他的耳朵,还要吃红烧猪蹄!”
啃他的脚丫子?你不嫌臭?雪画儿险些又是一个干呕。奎木狼看她面色有点发白,就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地揉了几下,朝后院走去。
回到后院,孔雀君仍是忿忿不平的模样,对雪画儿道:“今晚上你要是不敢做,就叫舞枫做。哼,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雪画儿心里凉梭梭的,居然真的要拿活人做菜么?她第一次对这个美貌的妖怪产生了些畏惧。
奎木狼为了安慰孔雀君,特意拉他下棋让他平心静气。雪画儿眼看天色渐黄昏,心里越发的不安与不忍,趁着两人专心下棋就偷偷来到了前院。
胖和尚失落而愁苦地捆在那里,雪画儿同情地上前拿掉了他耳朵上的鲜花,又扯掉了他的花衣裳。
胖和尚一见她,眼光一亮赶紧哀求道:“哎呀,姑娘,你长的这么面善美丽,心地一定很好,还是放了我们吧,实在不行,就放了我一个也行啊。我皮糙肉肥,实在不好吃。我还有老婆,老丈人还要靠我养老送终呢。”
他这样还有老婆?雪画儿惊异了。
一边的玄奘师父叹道:“八戒,你心里时刻都放着一条后路,永远都不能全身心投入取经之事。你这样的话每到生死关头都要说上一边,你不嫌烦么?”
八戒道:“师父,贪生是人之常情。你也是人,为何不能理解我。”
悟净笑道:“因为你是猪,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八戒脸一翻,张口就吵。
玄奘师父拧着眉头念了声“阿弥陀佛”,显然是对徒弟们的争吵已经见惯不怪了。
雪画儿忙道:“这位长老,谁让你不留点口德呢?”
“我下次不会了,我看着他象个小娘子般美貌,以为没什么本事,谁知道他法力也很高强,妖不可貌相啊。”
雪画儿很无奈,奎木狼已经明说了不可放掉玄奘,但他也说要放掉一个徒弟去给孙大圣报信,若不是八戒兄突然喊了几声妖怪,孔雀君也不会跳出来搅了局,将两位都擒了来。生生将奎木狼的计划打乱。眼下这位八戒兄得罪了孔雀君,孔雀君要拿他的耳朵和脚丫子下酒,看来还是把他给放了吧,正好去给他师兄报信。
八戒师父一看雪画儿的神色很动摇,立刻更加哀声苦求:“我家娘子还等我呢,我若是没了耳朵,失血过多而死,我家娘子可就要守寡了。”
雪画儿很同情他,也连带着同情他的妻子。一咬牙将他的绳索解开了,低声道:“你快走吧。”
不料八戒一得了自由,立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嘿嘿笑道:“快把我师父和师弟也放了,不然我就。”他的手指一用力,雪画儿立刻呼吸艰难。
她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好人做不得,他居然恩将仇报。她只好将玄奘和悟净的绳索也解开了,眼睁睁看着三个人飞快的押着她就往洞外走。
“八戒,她是宝相国的公主,你不要对她这样,快放开手。”
玄奘师父想阻止八戒的胁迫人质行为。但是八戒很为难地看着雪画儿道:“姑娘,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原本是一个多么怜香惜玉,风流风雅之人哪,可惜,生死关头,还是保命要紧,怜香惜玉,风花雪月,那都是镜花水月,浮云啊浮云。”
他叹息了一声,又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跟着妖怪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家娘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你放了我,我救了你,这真是互助互利的好事啊。”
雪画儿就这么被“好心”的解救了。脖子一直掐在八戒胖胖的手指里。她也不敢呼喊,生怕刚喊出一个“奎”字,就要一命呜呼了。
走了不远,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怒喝:“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我的夫人。”
雪画儿一听大喜,赫然是奎木狼的声音。
玄奘师徒三人和奎木狼、孔雀君两人形成了对峙局面。而雪画儿成了人质。
“快放了她。”
“你放了我们,我就放了她。”
“好。”奎木狼爽快的答应了。
“那你们退后至洞口,我再往前走走就放了她。”八戒长老其实关键时刻粗中有细。
奎木狼点头,和孔雀君退后了。
八戒长老道:“公主,你先回到洞府,等我回到宝相国再带人来救你。”雪画儿怔怔地站在那里,摇头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并非长老所想的那样,我日后自会对父王说明,多谢长老费心。”
师徒三人刚走,雪画儿就被赶来的奎木狼接着,他急问:“你没事吧?”
雪画儿很惭愧地摇头。做好人做成了人质,真是太失败了。
孔雀君按捺不住,飞身就起,去追他们。奎木狼急道:“一定要放了一个徒弟好给孙大圣报信。”
孔雀君道了声“好”,奎木狼就先带着雪画儿回了洞府。
雪画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奎木狼笑了起来:“那八戒看着憨厚,其实心眼颇多,幸好他们是出家人,也不会伤人。”
不大功夫,孔雀君就将两人擒了回来。果然不出雪画儿所料,八戒兄灰溜溜的又被擒了回来。
八戒兄此次乖巧许多,见到孔雀君斯文有礼,嘴甜如蜜。
“哎呀,这位仙长的风采真是天上的神仙也无与伦比,我方才实在是嫉妒的要死要活,才口出恶言,仙长如此姿容,想必心胸也是如东海般宽广。”
孔雀君挑着眉梢,阴笑:“哦,这位兄台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有如此容貌,全是因为喜欢吃两道菜,一是红油耳丝,一是红烧猪蹄,这两道菜都是养颜圣品。你要不要试一试?”
八戒兄见拍马以晚,梁子已经结下,顿时哭丧着脸,眼泪汪汪起来。
雪画儿暗自好笑,却也不敢再自作主张放他了,万一不成,又被当成了人质,可就不妙。
这天色眼看已晚,孔雀君故意吆喝着,让雪画儿去下刀。雪画儿那敢啊,一个恶寒躲在奎木狼的身后,奎木狼搂着她不满地看着孔雀君:“你就不要逗她了,她那里下的了手,你还当真要吃那八戒啊,你不怕拉肚子?”
孔雀君恼了:“我就是不吃,也要吓唬吓唬他,也要叫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那你也吓唬的差不多了,吃了饭就睡吧,明日孙悟空一定要来叫战,你在天池上结个结界,护着她和舞枫。”
“怎么,你不要我帮忙?”
“这件事本是我的差事,怎能让你Сhā手。你信不过我的本事?”
“那倒不是。我这不是闲的头疼么?”
孔雀君提了刀道:“我割猪耳朵去。”
过了一会,只听前面的洞府里一阵惨叫。
雪画儿吓的心头乱跳,急道:“夫君,你快去劝劝他啊。”
奎木狼笑道:“他是闲的无趣,和天蓬元帅逗着玩呢。”
果然,过了一会,孔雀君神清气爽的回来了,神色颇为疑惑:“天蓬元帅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元帅的,怎么这么不经吓啊。”
翌日一大早,果然就听见洞府门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雪画儿预感到那个无法无天的孙悟空来了。立刻提心吊胆起来。不想,奎木狼却一脸兴奋,仿佛期盼了良久的友人一般。
孔雀君也惊动了,急匆匆过来。奎木狼对雪画儿道:“你到天池上避一避,等孙猴子救了他师父,你再出来。”
孔雀君将雪画儿带上了天池。舞枫正站在天池边的木屋旁,一脸的惊疑。看她模样好象也不是很害怕,到底是妖怪,胆子比雪画还大。
孔雀君结了结界,将舞枫和雪画儿置在莲花上,然后飞下了天池,观战去了。孙悟空与奎木狼的一战,他如何能错过?
结界里,外界的一切都听的分明也看的分明。只见飞沙走石,风云变色。兵器的撞击之声震耳欲聋,雪画儿从没见过如此的战法,即便那日遮天蔽日的青鸾和奎木狼之间的混战也未如此激烈惊悚。凡间的千军万马也不过如此。
舞枫镇定的看着外面,突然对她笑了笑。
雪画儿暗自佩服她居然临危不惧,还笑的出来。果然是事外人,局外人,一点也不关心也不着急,不象她,又怕奎木狼受伤,又怕孙悟空救不走玄奘。这个矛盾哪。
突然,她的后颈一股刺疼,顿觉得全身如一片浮云般毫无分量,轻飘飘的扑在了莲花之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舞枫,她的手里有一支长长的簪子,上面沾了她的一滴血,她把簪子放在唇边舔了一下,笑的十分诡异。
摊牌
接下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舞枫将簪子斜斜Сhā在头发上,然后微笑闭目,右手捏了个诀,雪画儿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的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波月洞前天昏地暗,孙悟空和奎木狼战成平手,悟净一见奎木狼本领高强,便也参与进来在一旁帮衬,奎木狼以一敌二便稍稍落了下风。
孔雀君知道奎木狼不愿意他参战,但他难得遇见这样的打架机会,实在是看的手痒心痒,很想上手。再看奎木狼以一敌二,他便再也忍不住了,跳出来和沙悟净斗了起来。这一来,奎木狼便又轻松起来,和孙悟空战在一起。
悟净自然不是孔雀君的对手,很快就被擒住,悟空一见他被擒,顿时有些心急,一个腾身跳在云霄之上,厉声道:“好你们这两个妖怪,等我去查查你们的来历,再来和你们一决高下。”说着,便不见了踪影。
奎木狼瞪了孔雀君一眼,道:“我说了你不可参战,你偏不听,本来今日这一战就是要我落了下风,让他将人救走,你这么一来,弄成他落了下风,救人不成,还要再来一次,岂不麻烦?”
孔雀君笑嘻嘻道:“那好,下回我一定不动手,我刚才不是见你一人对付两个,有些吃力么。”
“算了,今日我白白和他打这一架,他一会还要再来,你呀。”奎木狼见他嘻嘻哈哈,也不好多说,便问:“雪画儿可好?”
“哎呀,我把她们给忘了。上去看看。”
奎木狼和孔雀君上了天池,孔雀君散了结界,只见莲花之上,雪画儿蹲着身子正在摇晃舞枫。
奎木狼和孔雀君飞上莲花,忙问:“怎么了?”
雪画儿抬起头来,焦急的看着奎木狼道:“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昏了过去。”
孔雀君将舞枫抱起,飞下莲花,将她放到木屋里,也不甚在意,对奎木狼道:“依我看,她道行浅,可能禁不住这结界的仙气。大概休息休息就好了。”
奎木狼笑道:“你这是变相地夸自己道行高,结的乃是仙障?”
孔雀君洋洋得意道:“我难道不是仙?”
奎木狼正色道:“是,你一直都是飘飘欲仙。”
孔雀君呸了一口,悻悻道:“哼,我不与你计较,你就等着孙猴子去探听你的来历,一会来找你的麻烦吧。”
雪画儿问道:“怎么,孙悟空走了?”
奎木狼道:“只怕一会就来。”
雪画儿关切道:“那你赶紧去歇息一会吧。”
孔雀君酸溜溜道:“我也甚是辛苦,帮着你夫君退敌,你怎么不让我也去歇息歇息?”
雪画儿笑着:“羽翔君也辛苦了,请去歇息吧。”
三人回了波月洞。
雪画儿道:“我去厨房做些吃的给几位长老送去,你们各自歇息一会。”
说着,她去了厨房。
奎木狼并没有心思去歇息,坐在屋里思量,孙悟空去天庭探明了他的来历,只怕就要带天兵来此,或是带来玉皇大帝的旨意让他回去。玄奘这一劫散后,就是他该回到天庭复命的时候了。他和雪画儿的一段尘缘便也尽了,他必须要力争让雪画儿重返天庭,这样才能和她天长地久。
天规森严,他并无百分之百的胜算,却觉得周身都是无穷的力量和勇气。此番下凡即是玉帝的授意,也是他的私心。既然她为了他放弃长生不死,放弃仙女身份,他无论如何,也要豁出去为她取回她失去的东西,他自然不满足这凡间的几日恩爱,他想要天长地久。
玄奘看着身边的两个徒弟,很是悲伤。
“师父,你不要难过,大师兄去搬救兵了。菩萨许诺叫天天应,叫地地灵,这妖怪再厉害,也不过是天地之间的,总要有个人能收拾的住的。师父你就安心等待大师兄来救吧。”
玄奘叹道:“悟空他不怪我了?”
八戒道:“师父,你除了罗嗦点,顽固点,心软点,长的俊点,肉特殊一点,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大师兄怎么会一直生你的气呢,他一听你又被捉了,立刻就赶来了。真是不计前嫌哪。”
玄奘无语。
雪画儿端了饭菜过来。
“三位长老,肚子饿了吧,我准备了斋饭,请随便用些。”
“哎呀,女菩萨,你真是太好心了。”八戒浑然忘记了自己曾拿人家当人质这回事,非常热情的打着招呼。
悟净先战奎木狼又战孔雀君,体力消耗大,肚子也实在饿了。而八戒兄,不论什么时候基本上都是处于饥饿状态。
“二位师父,不必客气,我拿着喂你们吃。”
八戒兄想起上次人家一放了自己,自己就翻脸的事,也实在不好意思要求给自己松绑了,于是两人也不客气,就着她手里的馒头就吃了起来。
玄奘师父无心饮食,默默念经。
雪画儿静静地看着玄奘师父。
突然,八戒和悟净都倒了下来,八戒兄壮阔结实的身子直直地砸在了玄奘师父的脚上。玄奘师父本来闭目念经,疼的睁开了眼。
他惊异的看着徒弟,再看看雪画儿,愣住了。
“公主,你为何如此?”
雪画儿笑了:“公主又怎样?公主也是人。是人都想长生不死。我也不能例外。”说着,她就扑了过来。
玄奘师父大惊失色,想躲无处躲,被捆的很结实。他不知道她是要先劫色,还是直接来啃他。反正是来者不善,不安好心。
喔,他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心念,阿弥陀佛,自己这一次,终于被吃了一回,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被吃了。
肩头的肉真的被咬掉了一口。血挂在雪画儿的唇角,十分的恐怖诡异。亲眼看见吃人肉,还是吃自己的肉,这种感受,真是让玄奘师父险些昏厥。
突然,雪画儿脸色一阵抽搐,然后抓住了自己的喉咙,痛苦万状。
玄奘师父不知道怎么了,她即便吃了他的一口肉,他却仍是不能不管不问,急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问道:“女施主,你怎么了?”
雪画儿根本无法回答他,在地上打滚,玄奘师父惊惧的看着她,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一个美丽的女子变成一条狐狸,还是九条尾巴!瞬间就“香消玉陨”了。
他险些再次昏厥。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的肉有毒,吃了会死?可是她明明是个女子,怎么又成了狐狸?
突然,洞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声响,他一阵心喜,一定是悟空来了。
奎木狼和孔雀君从后院过来时,经过玄奘的身边都停住了步子。
两人同时看着玄奘脚下的狐狸,面色大变。
奎木狼突然神色一凛,顾不上洞外的叫战,立刻飞身上了天池。木屋的床上躺着舞枫。
他急忙上前,拿起她的手腕,心念之间,已然明了。舞枫利用雪画儿的血下了血咒,将两人的容貌互换。他暗自咬牙,施展法力现出了雪画儿的原本面貌。可是狐族的血咒,却非要九尾狐才能解开。雪画儿依然昏迷不醒。他暗自焦急,此刻却□乏术。
突然,屋顶被一阵狂风掀开。
孙悟空已经忍耐不住打了过来。奎木狼却不去招架,坦然回身,对他说道:“你去救你的师父去吧,就在下面的洞中。”
孙悟空愣了愣,收了兵器,笑了起来:“无趣,无趣。我好不容易逢个敌手,却又罢休不和我打了,奎木狼你这天上的星君好好的不做,跑到这里来当妖怪,好生奇怪。”
奎木狼淡然道:“大圣日后成佛那一天自然明白。”
“是么?这一路走来,要是没什么妖怪打打,实在无趣。不过,菩萨们都护短的很,只要是他们的坐骑,童子,便打不得,杀不得,坏人也杀不得,师父要念咒。这个日子实在无趣,碰上你,终于打了个痛快。”
“大圣快些去看看你师父吧。”
悟空大大列列道:“无妨,我师父向来都是有惊无险。”
奎木狼叹道:“这一次,恐怕真的有点危险。”
悟空的脸色变了,立刻跳下了天池。奎木狼随着他下了天池,波月洞里,孔雀君正在给玄奘的伤口上药。
孔雀君死死盯着玄奘师父的肩膀,憧憬万分道:“这个,玄奘师父,你这肉肉真有那么香么?我也真想尝一口。”
玄奘师父忙道:“你千万别,你看那个女子,吃了一口之后就变成狐狸了。”
孔雀君道:“师父,你肉眼凡胎没看出来,那确实是一只狐狸。”
悟空惊讶地看着玄奘,半天才道:“师父,这一次,你真的被吃了?”
玄奘道:“胡说,我好好的,只不过是被咬了一口。”
孔雀君正色道:“吃唐僧肉长生不老,果然是谣言。事实证明,吃了会死人的。”
玄奘叹道:“心术不正,有害人之心,反而害己。阿弥陀佛。”
悟空道:“奎木狼,老孙我上天庭的时候,玉帝已经宣你回去了,再不回去,就是违旨。”
奎木狼道:“我知道。诸位保重。”说着,他便转身离开。
孔雀君以为他要上天复命,正想着怎么安排雪画儿在凡间的生活。却见奎木狼从天池上抱着雪画儿驾云而去。
孔雀君急了,急忙驾云追了上去。他这样带着雪画儿,显然不是上天庭复命,难道他要抗旨不归?
果然,他竟然朝着许密山的方向而去,那不是赤焰两口子的住处么?
他驾云却追不上奎木狼。
一直追到许密山,奎木狼落下云头就直奔赤焰的住处。
赤焰从屋里迎出来,见到他十分吃惊,舞樱正要问他舞枫如何了?却见他脸色冷凝,一时不敢开口。
奎木狼开门见山,将刚才波月洞的情形说了一遍。舞樱脸色发白,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居然已经丧命。
赤焰搂着她,劝道:“我早说过,正道艰难却终归是正道,她一心想要走捷径,你帮她,其实是害她。”
舞樱哭的睁不开眼。赤焰无奈,只好送她回了屋子,然后施法将雪画的血咒解开。
雪画儿终于醒来,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和奎木狼等人居然在舞樱的家里。
孔雀君忙对奎木狼道:“你赶紧回天庭复命,这里我来对她解释。”
奎木狼看着雪画儿,欲说什么却一时无法无语,只是紧紧看着她。雪画儿默默回望,两人四手紧握。
“你等我。”
奎木狼终于说出三个字,千言万语似乎都包含在内。
“羽翔,你好好照顾她。”他终于一狠心驾云而去。
天庭里的玉帝,看着手里的折子,很不满。
“玄奘和尚一路虽然历经艰险,却都是有惊无险。偏偏在你这里,被妖怪咬了一口,传到佛祖那里,我脸上也甚是无光。还有,你居然迟迟不来复命,跑去为个女人解咒。你好大的胆子,下界本是公务,你却和一个凡人有了私情,天规如何,你是明知故犯啊。”
奎木狼道:“陛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她并非凡人,原是披香殿的玉女。她倾慕与我,先
下凡间。我和她都是一片真心,求陛下成全。”
玉帝冷着脸道:“你不要以为我和王母是夫妻,便也妄想着能在天庭里坏了规矩。”
奎木狼道:“全凭玉帝裁决,反正我与她已经成了夫妻。”
玉帝道:“嘿,你还先斩后奏啊。你这件差事办的极不好,可没有将功赎罪这一说。”
奎木狼也不分辨,只揪着一件事说:“殿下怎么罚我没关系,只求殿下成全我们,将她恢复仙籍。”
玉帝瞥了他一眼,道:“奎木狼,你别妄想了,朕正想罚你呢,去兜率宫吧你。”
诱惑
玉帝的旨意奎木狼不能违背,说实话,这个惩罚其实很轻微,想当年天蓬元帅不过是拉着嫦娥姐姐的袖子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就被贬下凡间,错投了猪胎。而他不仅对雪画儿说了我喜欢你,还将她挟持到了他的洞府做了压洞夫人,毫不手软干脆利索地吃干抹尽。虽说两人是有前缘的,可是他这样做也是明知故犯。玉帝此次对他的惩罚只是流于形式,让他在兜率宫里“反省”几日便让他回去,和天篷元帅比起来,对他算是够好了。
可是,玉帝让他来的这个地方,偏巧就是太上老君的仙府。太上老君的拿手本事就是炼丹,炼的还是仙丹,吃了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这惩罚真是考验人哪。就象当年玉帝他老人家让齐天大圣去看蟠桃园,谁不知道猴子爱吃桃子呢?所以,玉帝他老人家总是喜欢将人放在赤 祼祼的诱惑面前,考验你的定力。
现在,他老人家又考验奎木狼来了。
奎木狼遥看着云蒸霞蔚的天边,心里焦灼而烦乱,她现在怎样了?天上半日,地上便是半年,他这般思她念她,一刻都觉得难熬,人间的时日更久,恐怕她更是痛苦。
一想到这里,他扭头就进了兜率宫。太上老君出去讲道了,宫里只有两个童子守着丹炉。
这会儿天地人和,简直又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和考验。两个总角小童,奎木狼觉得自己轻轻一点便能将他们制住。
他站在丹炉前,思量了片刻,终于还是如齐天大圣看守桃树一般,没有抗住诱惑,果断的下手了。
两个小童子被奎木狼轻轻放倒。他拿下丹炉里的一个宝葫芦,倒了一刻丹药出来。刻不容缓驾云直奔孔雀君的住处。
孔雀君的住处却空无一人。
奎木狼一惊,雪画儿会在那里?是不是回了皇宫?
他急忙驾云去宝相国,到了皇宫念了个隐身诀,朝着雪画儿的寝宫而去。
寝宫里富丽堂皇,比波月洞的风景稍差,却更加的富贵热闹。花园里有宫女穿梭,低声说话。他走近些一听,顿时放心下来,雪画儿果然回来了。
“驸马长的真好看,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啊。”
“是啊,关键是对公主好的卑躬屈膝。”
“我什么时候也能找个那样的好丈夫啊。”
“那你得有公主那样的好相貌和好性情才行。”
原来,羽翔君又带着雪画来这皇宫里做驸马来了。他倒是会享福,在这皇宫里过着逍遥的日子,奎木狼明明将雪画儿托付给他照顾一段时间,他倒好,不仅不用照顾,连他自己也顺便被公主他爹给照顾了,仿佛是倒Сhā门的女婿一般。奎木狼叹了口气,心里稍稍有点不舒服,驸马,明明是他才对啊。
他走进宫殿,一眼就看见榻上斜靠着一位女子,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轻轻走过去,看着她。不过是分别了半天的时日,他却觉得仿佛久长的一年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好象瘦了,神色有些恍惚。他有点心疼,也有点高兴。这说明小丫头还是很思念他的,和他分开也是难受的寝食难安。
他坐在她的腿边,手就放了上去。
雪画儿正在出神,想着奎木狼,突然觉得自己的腿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有只手在温柔的抚摩。这动作很熟悉,只有他。
她激动的四处一看,却没有他的影子。可是,腿上的触感却很强烈,而且,朝着小腹而去。她又羞又急,将手放在小腹上,却什么也没有。转眼间,“那只手”又从小腹向下游走,路线,很不和谐。她有些羞怯,一下子从榻上跳下来,这种感觉不会错,只有他,才会这样逗弄她。
“你在那里?夫君,夫君!”
雪画儿轻声叫着,心里很激动,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奎木狼笑着正要现身。突然孔雀君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公主,你叫我?”
雪画儿看他一眼,摇头道:“我没叫你。”
孔雀君挠挠头,奇道:“这宫里,你还有别的夫君?”
雪画儿脸色一红,道:“我刚才觉得奎木狼来了,才叫的。”
孔雀君同情的看她一眼:“幻觉,相思病,白日梦。”
雪画儿脸色更红了,自己也觉得是。
奎木狼受不了他这样赤 祼祼的打击自己的老婆,现身跳了出来,以证明雪画儿不是幻觉和白日梦,相思病当然不用证明,他觉得害她这种病正合适,他最喜欢她害这种病了,天天害夜夜害他都没意见。
孔雀君脸色一惊,连忙关了房门。
“老天哪,你咋又下凡了!”
奎木狼没空理他,将雪画儿搂在怀里就是长长的一吻。
孔雀君捂着脸,叫道:“简直不把我当人啊。”
奎木狼依旧没空理他。
“我也是有眼睛有感觉的,你们不要刺激我这个光棍。”
奎木狼其实不是故意的,他将丹药含在口中,借着亲吻就送到了雪画儿的口中。
雪画儿稀里糊涂的吞了仙丹,才被他放开。
她脸红了,这个当着孔雀君的面上演亲吻,实在是太羞羞了。
于是她正色道:“夫君,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她其实是在说给孔雀君听,意思是,刚才我们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另有内幕的,是纯洁的。
奎木狼温柔的笑着,还带了点得意:“我偷了太上老君的仙丹。”
孔雀君脸色白了,扑了过来。
“死鸟,你不想活了吧,你这是罪上加罪啊。”
奎木狼对孔雀君笑了:“你才是死鸟。”
“玉帝念你过去的功绩上,只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你居然大着胆子再次犯错,你简直就是色胆包天,无法无天啊。”
雪画儿也急了,怪不得他不问青红皂白就亲住她,将仙丹喂了下去。他一定知道她要是知道他偷了仙丹,死活也不肯吃的。
“夫君,你施个法术将仙丹取出来,还回去吧。我不要长生不老。”
奎木狼摸摸她的脸蛋,柔声道:“吃了就吐不出来了,就象熟饭再也变不成生米。”
雪画儿听出他的话外音,又羞又急。她不想他再受什么惩罚,他这样做简直就是对天规和玉帝赤 祼祼的挑衅,毫无半点悔过之意,还变本加厉的错上加错。
孔雀君半死不活的对着雪画儿道:“你从公主成了仙女,我家兄弟恐怕要从星君变成猪精了。”
雪画儿急道:“你胡说。”
“你难道不知道天蓬元帅吗?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孔雀君以手抚额,一脸愁云惨雾。
“奎木狼,你要是投生了猪胎,咱俩就断交吧。”
奎木狼无谓的笑笑:“我心愿已了。即便是去人间历劫,将功赎罪我也心甘情愿。”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孔雀君本想发一番感慨来应景,突然将自己的牙酸倒,捂着嘴倒吸气,面皮抽搐。
不料,这句酸话却生生映进了那两个人的心里,两个人脉脉凝望,全然没把一旁的孔雀君当人。公然的无声胜有声的眼神交流。
孔雀君很无奈地看着不怕死的奎木狼,咬牙道:“我服了你了。”
奎木狼半晌才道:“你也让我服一次看看。”
孔雀君被刺激到了,恨恨道:“切,我可是能娶老婆的,我就是热爱自由才独身。”
奎木狼笑了笑:“两个人在一起如果好的如同一个人,又何来不自由呢?只会更自由才是。”
孔雀君若有所思,觉得奎木狼虽然平时闷骚,话不多,但是也说的颇有道理。
突然,云际间传来声音:“奎木狼,玉帝有旨,速归天庭领旨。”
雪画儿的心猛的跳了起来,奎木狼握着她的手指,道:“你等我。”
他仍旧是这一句话,他话语一向不多,却做了很多,让人感动。
修仙(结尾)
“长庚啊,那丫头还在外头跪着呢?”玉皇大帝瞥了一眼凌霄宝殿外的那丫头,发愁地捋着胡子,对这种倔强的死心眼的人,他最是头疼。偏偏还碰上一对,真不让人省心哪。
其实,他原本打算让奎木狼在兜率宫里反省一段时间,再和太上老君联络联络感情,成了朋友之后找他要颗仙丹给那丫头一吃,不就什么事都结了?谁知道这奎木狼一点也不明白他的苦心,性急地当天去当天就偷人家的仙丹,结果太上老君一回来就到他这里禀告失窃事件,于是,众人皆知,他想包庇也包庇不了,只好把奎木狼贬到人间。这丫头可好,不吃不喝不哭不闹,一连在殿外跪了二十天,存心让他闹心。
“陛下,这可都二十天了,你老人家还是想个法子把她打发了。”
玉帝愁道:“我要能想出法子,还叫你来做甚呀。”
“要是陛下没法子,老臣有个法子。”
玉帝急问:“什么法子?”
“陛下把奎木狼贬到凡间,如今他在人间过的顺风顺水,十分美满,眼看就要成亲了。不如让
这丫头下去将他归引到修仙的路上,这也算是一举两得,你说呢,陛下?”
玉帝抚掌笑道:“这法子不错。我一说奎木狼在下界要成亲了,她包准跑的比谁都快,肯定不在这耗着了,哈哈。”
“那老臣去传旨。”
玉帝笑眯眯道:“快去,快去。”
**** ***** ***** ***** ***** **** ****
郎员外的独子要成亲了,这事在蓬山城也算是件大事,因为娶的是当今县令的千金,可真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雪画儿看着大红喜字贴满围墙的郎府,说心里不酸,嘴里不苦,那是假的。
孔雀君很仗义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哭吧,把酸气怨气哭出来,腾空了脑子,咱好想办法怎么把他从这里拐走。”
雪画儿那好意思哭,强颜道:“他明天就要成亲,难道我们进去硬抢不成?”
孔雀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咱身为仙人,怎能蛮干?我有个法子,智取。”
雪画儿对他的话深表怀疑,他还有智取的时候?
孔雀君为证明自己的深谋远虑,摇身一变,居然成了一位高僧模样,又将雪画儿变成个小和尚。
雪画儿愣愣的不知道他又出什么嗖主意,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问:“这是干什么?”
“拐人。”孔雀君大摇大摆地上了台阶,去敲门。
开门的管家一看来了两位和尚,忙道:“二位是来化缘的吗?”近来自从少爷要成亲,府里来化缘的,乞讨的都多了起来。
孔雀君装模做样道:“这个,老衲不是来化缘的,是来寻找一位与佛有缘人。”
“什么与佛有缘人?”
“就是你家少爷。他原本是我家方丈转世,如今我们来接他了。他可千万不能成亲啊。”
“胡扯,神经病。”管家脸一绿,大门咣当一关。
这郎府的下人看来也不是好糊弄的,雪花儿看着灰溜溜的孔雀君,有点替他难堪。
“此计不成,我还有一计。”孔雀君向来是越挫越勇。
“咱去县令家,将他家的小姐给偷走。奎木狼就成不了亲了。”
“这,这可不厚道吧?”
“事情紧急,咱只能先不厚道一下。”
“这个,我可干不了这事。”
“你干不了?那行,他如今可记不得你,你就眼睁睁看着奎木狼娶了亲,那他的修仙之路可就断了。你还想不想日后和他在天庭重逢?”
她如何不想?要不然怎么能在玉帝面前跪了二十天。
“走吧,事不宜迟。快些动手。”
雪画儿也觉得眼下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于是,两人雷厉风行,直奔县令家而去。
县令家也是一水的大红,喜庆的耀眼,又将雪画儿深深刺了一回。
两人等到夜色四起,决定动手。
雪画儿正欲念诀进去,孔雀君拦住了她:“你去恐怕不行,万一她喊了起来,就闹大了。不如我去色诱。你觉得我今天这身衣服,可成?”
说着,他弹了弹衣衫,神色很郑重,眉眼很风骚。
“成!”
孔雀君十分自信的挥挥手:“那我去了。你在这里接应。”
“行!”
孔雀君轻飘飘翻墙而去,雪画儿等在围墙外,觉得奎木狼有他这样一个朋友,真是有福气。
突然,一声凄厉的女子喊叫声在围墙里响起来:“来人哪,抓狐狸精!别让他跑了!”
雪画儿惊呆了,突然,眼前一花,孔雀君翻墙而出,扯了她就跑。
两人,全然没有仙人的丰姿,落荒而逃。跑了一会,孔雀君才停了下来,幽幽叹息道:“她真是孤陋寡闻,见到本上仙的天人之姿,居然说是狐狸精。”
雪画儿想笑,这奎木狼人间定的这一份亲事,倒真是有点意思。
“天亮了可就要成亲了,怎么办?”孔雀君揪着头发,发愁。
“要不,你施个法术让那位小姐昏迷,不,昏睡。外人都知道府里来了狐狸精,一定会认为是被狐狸精吓住了。昏迷不醒总没法成亲吧?”
堂堂仙人要冒充男狐狸精,孔雀君很是惆怅,郁郁道:“那也只有如此了。”
翌日,蓬山县百姓期待已久的县令小姐和员外之子的婚礼,居然推迟了。
婚礼一推迟,小姐就醒了,可是重新一定婚期,她就又昏迷。三番五次之后,郎员外受不了了,县令也受不了了,看来这两人没有缘分,于是两家解除了婚约。
孔雀君和雪画都松了口气,婚事暂时不愁了,那就好好将郎少爷往修仙的路上引吧,先断了他的某些喜好要紧。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郎少爷过的水深火热。
他一吃肉,肉不是臭的就是酸的,一吃鸡蛋,里面就趴只小鸡,一喝酒就狂拉肚子。一定亲事,那家小姐就病。
于是,整个蓬山县的姑娘,一听郎少爷的名字就关门放狗。
风流潇洒的郎少爷,从人生的颠峰跌到了低谷,开始有点看透红尘的苗头,这时,有两位和尚,总是一出门就碰见,总是一见他,就拉着他亲密无间的想要传播佛家思想。
他说他不信佛。
后来,他一出门就遇见俩道士,俩道士一见他就热情诚心地邀请他去上阳宫修仙。
天长日久,他要被逼疯了。
终于有一天,走投无路的他,跟着俩道士上了山……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