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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文雀武凤

王守义气得脸­色­发青,双目瞪着肖寒月,似是立刻就要发作。

小七子和荷花,更是吓得身躯微微颤抖,应天府捕头的利害,他们很清楚,肖寒月一旦抓了进去,定然有一顿苦头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荷花和小七子,都对肖寒月有一份莫名的关心,目注肖寒月,流露出无限关切。

大大出人意外的是,王总捕头竟然把一口气忍了下去,放下脸,缓缓说道:

“阁下贵姓?”“肖寒月。”

“住什么地方””

“南陵客栈……”

肖寒月目光转动,看看荷花、文雀,接道:

“如果杨柳肪能留客人,也许,我会留在杨柳舫。”

王守义冷然说道:

“好!就是这两个地方,希望你随传随到。”

肖寒月冷冷地看了王守义一眼,未作理会。

王守义吁一口气,道:

“希望你肖公子确是个有来头的人,告辞!”

转身而去。

这剧戏演得很好,唱作俱佳,小七子一脸茫然中带有无限关切,道:“肖爷,应天府的捕快们权势很大,你这么硬碰硬的得罪了总捕头,一旦被抓进了衙门,可不是闹着玩的……”

肖寒月淡淡一笑,接道:

“左右不过是一个捕头罢了,能有多大权势,在下不喜惹事,但也不怕事情。”

荷花微一呆,道:

“肖爷,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根本没有把王总捕头放在眼中?”

肖寒月道:

“区区一个应天府,大概还不敢动我?”

小七子、荷花,听得瞪大了眼睛,金陵城中王候、公卿虽然不少,但真敢不把应天府放在眼中的,只有一个七王爷,这肖公子如此大的口气,如非和七王有什么关系,可能就是京里的大加子弟,能和这么一个人物攀上关系,那可是很大的奥援。

暗里打好了主意,小七子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抹嘴角上的血迹,道:

“肖爷,这么一闹,酒菜都快凉了,我去交代厨下,给肖爷另外准备一份。”

肖寒月点头一笑,小七子如椽旨,急急行了出去。

荷花却缓行两步,走到肖寒月的跟前,未语先笑,道:

“肖爷,荷花有件事,想求肖爷帮忙……”

说着话,盈盈一福。

“姑娘请说,不用多礼。”

荷花叹息一声,道:

“贱妾和应天府的捕快们,有了一点误会,希望借用肖爷的大力,代为化解一下。”

肖寒月道:

“只要不是叛逆大案,应该不是难题,姑娘告诉我为了什么?”

荷花这个么应,给了肖寒月意外的惊喜,但也使肖寒月感觉到,荷花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也不是什么大事,荷花日前去接舍妹,应天府的捕快们,适在秦准河畔埋伏抓人,荷花不识他们的身份,言语上,有了一些开罪;恐怕日后招来麻烦,肖爷肯帮忙化解一下,荷花就感激不尽了。”

肖寒月暗中观察,发觉了文雀的神怀情冷静、木然,不带一点喜怒之­色­,整个事件,似是和她完全无关一样,心中暗暗震惊于她的定力,却也暗暗高兴,忖道:这个丫头如此沉着,定然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但如此冷漠,大悖常情,也无疑暴露了她的身份。

心中念转,更加了几分谨慎,点点头道;

“这点小事何足持齿,王总捕头,再来见我时,我告诉他一声就是”

荷花又福了一福,道:

“多谢肖爷了。”

肖寒月道;

“小事一段,不用言谢。”

但听文雀娇声滴滴地说道:

“肖公子有把握那位王总捕头,一定会再来见你么?”

肖寒月笑一笑,道:

“你说呢?”

文雀叹息一声;道:

“听肖公子的口气,好像很有把握?”

“那就是了,应天府的捕头,自非好惹的人物,区区如无几分把握,怎敢作此狂态。”

肖寒月一面回答,表面上也故作潇洒,实在已暗作戒备,留心着文雀的反应。

文雀嫣然一笑,道:

“肖公子刚才亮了几手,是不是很有高明的武功?”

话入正题,鼓打点上,肖寒月已迅速地作了一个决定,打蛇顺棍上,借机迫退,­干­脆作个明朗的了断也好,当下一笑,道:

“姑娘也是会家子了?”

这句话单刀直入,问得文雀呆了一呆,想想话中已有破绽,否认反而不好,沉吟了一阵,道:

倒也练过一两招防身之术,但如和肖公子相比,那可是霄壤之别了!”

“勿怪姑娘那等沉着,在刀光血影中,静如山巅,视作等闲,原来姑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肖寒月步步挤迫。

文雀两道清朗的目光,盯注在肖寒月的脸上,缓缓说道:

“肖爷,初度相逢,如此迫逼,不觉得太急躁了点?”

肖寒月哈哈一笑,道:

“在下是­性­急了一点,不过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了。”

这时,突听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道:

“荷花姑娘,客人外找。”

就算没有这人的呼叫,荷花也觉出不情形有点不对,准备离开,这一声呼叫得来得及时,荷花站起身子,道:

“肖爷,贱妾告王守义便。”

“荷花姑娘请,异口有暇,自当专程相访。”

“肖爷言重了,贱妾当受不起。”

她举步行出舱房。

荷花一走,肖寒月早已听出了招呼荷花外出的声音,正是出自罗镳之口,多年的捕快生涯,反应自是有过人之处。

文雀看看罗镳,道:

“阁下想是肖公子的保镖,刚才,几乎出了人命,不见大驾,如今事过境迁,风平浪静了,阁上出现的恁般快法?”

罗镖看看肖寒月,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肖寒月淡然说道:

“文雀姑娘,现在,似乎是用不着再抱琵琶半遮面。”

文雀淡淡一笑,道:

“能不能要你这位保镖出去?”

肖寒月略一沉吟,点点头。

罗镳不待吩咐,人已退出室外,却顺手带上了室门。

肖寒月道:

“文雀姑娘,现在可以说了。”

文雀看看肖寒月,脸上泛起了一片娇媚笑意,道:

“急什么?花灯初上,良夜正长,咱们有很多的时间好谈的。”

“在下­性­子急躁一些,姑娘还是早些说个清楚的好。”

文雀皱皱眉头,道:

“你不是公门中人,卷入是非之中,自然是别有原因了?”

肖寒月道:

“姑娘是指赵大夫失踪的案子?”

“唉!含蓄一点,岂不是多一些诗情画意。”

肖寒月道:

“在下倒希望说得清清楚楚的好!”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了什么?”

肖寒月道:

“赵大夫是不是还在金陵城中?”

文雀摇摇头,道:

“看你处事镇静,怎的一入正题,反而有些慌急了,赵大夫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Сhā手此事?”

肖寒月心中忖道:像这样各说各话,不是办法,她敢坦然承认,想必早有仗恃,这座杨柳舫上,恐怕早已有埋伏,我如问不出赵大夫下落,坐失良机,此后,纵然短兵相接,也未必会有这样坐相交谈的机会了,此机千万不可错失。

打定了主意,扭转话题,道:

“姑娘好像很关心在下的事情?”

文雀侧脸儿望着肖寒月,颔首笑道:

“鬼刀候玄是一个很杰出的人物,听说被你一出手就制住了。”

她坐姿优美,笑容如花,眉目间传出了绵绵情意,流露出无限娇柔。

肖寒月望着那娇柔神情,突然间心头一动,产生出一种拥抱入怀的行动,急急吸一口气,纳入丹田,压制下激动的心情,道:

“在下只是侥幸得手罢了!”

文雀坐正娇躯,脸上那一股绵绵的情意,也顿然消失不见,带着七分赞许,道:

“肖兄的功力很深厚?”

肖寒月自吁一口气,道:

“姑娘过奖了。”

文雀道:

“看来,公子真是一位劲敌!”

肖寒月心头茫然,暗自忖道:功力深厚,一位劲敌?难道刚才她那种动人绮念,引人遐思的娇媚神情,也是一种武功不成?

尽管肖寒月智慧过人,身怀大成,但他对江湖道上的事,了解太少了,只能凭仗智慧,暗中摸索,随机应变。

“姑娘,在下洗耳恭听高论。”

文雀道:

“好!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拿了多少银子,我们加倍奉上,然后离开金陵。”

肖寒月开始感觉到江湖上的可怕了,一旦卷入是非,处处都是凶险,以文雀之美,竟然也是杀手身份,如非来此之时,早有警惕,暗里留意,换个场合,绝对无法逃过文雀的暗算。

“怎么样?肖公子!”

肖寒月叹口气,道:

“文雀,赵大夫只是一位名医,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他应该不会和人结下恩怨。”

文雀一颦柳眉儿,接道:

“怎么?你不是赵家礼聘的人?”

“不是,我受过赵大夫救命之恩……”

“噢!报恩……”

文雀缓缓接道:

“肖公子,赵大夫活得很好,而且,他不会有­性­命之优,回去告诉赵姑娘,请她放心就是。”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文雀姑娘,你们掳去了赵大夫,究竟为了什么?他只是一个名医,与人无争?”

文雀沉吟了一阵,道:

“象以齿焚身,人怀壁其罪……”

肖寒月接道:

“我明白了,真的有人想长生不老……”

文雀笑道:

“肖公子,如果有这个可能,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我也许会想……”

肖寒月神情肃然地说:

“但我绝对不会采取掳去赵大夫的方法,赵大夫能不能配制出延年益寿的药物,还未可知,但他的失踪,却已经伤害了无数的病人,文雀姑娘,如果,你们肯交出赵大夫,人又安然无恙,我相……”

“你想得太天真了……”

文雀神情冷峻地说:

“而且反宾为主,肖公子,我们不想和你为敌,但不是怕你,你只有离开金陵,或是坚持彼此为敌……”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但追查赵大夫的下落另有其人。”

“你是说应天府的总捕头王守义?”

“官府力量强大,岂是民间可比,何况,应天府,只不过是其中的力量之一。”

“还有一位七王爷府中总教席张岚,是吗?”

文雀冷然一笑,接道:

“对他们­骚­扰,我们已渐感不耐,他们如再胡闹下去,可能会触怒我们,激起杀机,你回去告诉那位赵姑娘,要她撤销报案,不要再妄图追查赵大夫的下落,只要她肯合作,一年半载,赵大夫即可安然归去,正如你肖公子所说,他只是一个与人无争的名医,不会有人故意害他,但如赵姑娘不听劝告,一味地纠缠下去,我就不能担保赵大夫还­奶­平安无事了!”

赵百年的生死,对肖寒月确然构成了很大的压力、威胁。微微一呆,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一点也不怕王法么?”

文雀笑一笑,道:

“肖公子是初次Сhā手江湖中的事吧?

肖寒月道:

“是……”

“那就难怪了……”

文雀笑得一脸娇媚,道:

“我们的力量,神秘、庞大,不是张岚和王守义,可以想得到的;我们不愿和官府作对,也不愿和你为敌,但这要双方都退让一步……”

“我……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何足道哉……”

文雀摇摇头,道:

“肖兄,不要妄自菲薄,贱妾胄到这里,就是在恭候大驾!”

肖寒月心头一震,接道:

“等我?难道你们早知道我们会到杨柳舫来?”

文雀道:

“肖公子,这有什么奇怪,你能设计出很多的陷阱,逼我们露出破绽,我们能预知你会到杨柳肪来,也不过是一种设计罢了。”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笑道:

“姑娘说得对,那泣荷花姑娘,是你们布下的饵。”

“她是一个真正的歌姬,希望你们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

初度卷入了江湖诡诈、斗智中,肖寒月开始有一点慌乱,但他究竟是具有绝高智慧的人,很快地就适应了这种变化,微微一笑,道:

“姑娘放心,我会全力保护她的安全,尽量不把她牵入漩涡。”

文雀道:

“荷花不会知道什么?抓了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肖公子保她无事,那是最好不过,现在,我们之间的事,也该作个了断了。”

肖寒月道:

“倒要请教姑娘,如何一个了断法?”

文雀缓缓取出一叠银票,摆在桌子上,道:

“这里是十张银票,每张二万两,如果不太浪费足够你一家人花用不尽……”

肖寒月接道:

“这是什么意思?”

文雀道:

“带上这些银票,即刻动身,天下之大,又何必一定要留恋金陵?”

果然是早已有备而来,只是这等处置方法,倒是出了肖寒月的意料之外。

“想不到啊!我肖寒月的身价,竟然能值二十万两银子。”

“如果肖公子愿意加入我们这个组织,贱妾愿作引见之人。”

“那又有些什么好处?”

文雀嫣然一笑,道:

“除了这二十万两银子,每月至少有千两银子的月俸。”

肖寒月接道:

“我有了二十万两银子,又怎会在乎那区区千两银子的月俸?”

文雀道:

“说的也是,肖兄还想要些什么呢?

肖寒月心中暗道:这丫头在那组织之中,不知是什么身份?何不探探她的口气?

心中念转,口里说道:

“如果我要……”

他本来想说如果我要你呢?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望着文雀,胀得满脸通红。

文雀却嫣然一笑,道:

“是不是想要我?”

“唐突佳人了……”

“不!”

文雀理一下鬓边散发,道:

“可以商量,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就给你一个肯定答复。”

肖寒月心中明白了,文雀也不是能够作主的人,连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要听命于人。

“怎么?姑娘连自己的事也不能作主?”

“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就算我能作主,也该跟他们说一声吧?”

掩饰得天衣无缝,肖寒月被唬住了,暗道:难道掳去赵大夫的人,就是他的父母?

捡起桌上的银票,放入肖寒月手中,文雀的神态中无限温柔,脸上泛现出娇媚地微笑,心中即暗暗忖思:勿怪武凤见之后,竟有些情难自禁,这个年轻人,确实有与众不同的动人之处……

“文雀,我还没有答应你,这些银票我不能收。”

文雀没有怒意,神情更见娇媚的道:

“肖兄,我想事情不会太困难,以肖兄的份量,再加上我婉言的解说,应该可以成功……”

“文雀,我……”

文雀笑得如花盛放,道:

“我知道,二十万两银子不放在你的心上,你这般重视我,我自会尽力争取。肖兄,我不相信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事,想不到竟然会叫我自己碰上了。”

糟了,肖寒月心中大感不安,这本是一个策略,想不到竟然真的引动了一个少女的情怀……

这时,关闭的木门,却砰然大开,王守义、张岚,先后行了进来。

文雀霍然站起,一脸柳媚花娇的笑容,顿然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说道:

“站住,你们懂不懂规矩?”

王守义一挥手,接道:

“算了,文雀姑娘,这种事,咱们看得多了……”

文雀举动很沉着,缓缓伸出手去,拿起桌上的银票,收入怀中,回头望着肖寒月温柔一笑,道:

“公子请自斟自饮,莫要扫了酒兴。”

人却缓缓离位,莲步姗姗地迎了上去。

这座舱房相当的大,除去桌椅之外,还有相当大的空间。

文雀直行到王守义的身前两步左右处,才停了下来道:

“你闯进来­干­什么?”

她娇小玲珑,貌如花娇,又穿着长裙、罗衣,但那份气定神闲的沉着,使得王守义看得暗暗佩服,忖道:看她如此镇静,倒是不可轻视,暗中戒备,口中冷冷说道:

“抓犯人!”

文雀道:

“抓犯人?是肖公子,或是我?”

王守义寒着脸,道:

“你!”文雀摇摇头。叹息一声,道:

“不要把自己估计的太高了,王总捕头,那会造成无可弥补的恨事。”

张岚接道:

“姑娘的意思是……”

文雀冷笑一声,道:

“虎急伤人,两位最好多想想?”

王守义道:

“这么说来,姑娘是准备拒捕了?”

文雀目光一掠张岚和王守义,冷然一笑,道:

“两位不相信,何妨试试?”

张岚叹息一声,道:

“姑娘小小年纪,口气如此托大,当真是藐视天下英雄了!”

自认和鬼刀候玄动过手后,一向傲气概,那很容易,只要一对一的和我动手就是,当然,两位也可以联手出战,那就不用提什么江湖规矩、武林规矩了!”

被一个年轻小姑娘如此抢白,实是张岚生平未遇之事,气得一张脸全成了铁青颜­色­。

王守义生恐张岚被人套住,笑一笑,道:

“文雀姑娘,这不是一般的武林中比武争名,姑娘这点年纪,想必是被利用、威胁,才致身犯法纪,只要你肯招出实情,在下担保对姑娘从轻发落……”

文雀秀目中闪起两道冷厉的寒芒,一掠王守义,冷冷接道:

“一派胡言……”

王守义右手一挥,五指疾出,抓向文雀的右腕,口中却大声地喝道:

“王法森严,姑娘如敢拒捕,那可是株连满门的大罪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何苦连累到父母姐妹?如果姑娘肯合作,供出内情,王某担保决不牵累你的家人。”

口中呼叫,双手连环擒拿,一连攻出了七八招。

也许是王守义警告之言,发生了恫吓的效力,文雀竟然没有还手。

但那灵巧的闪避身法,滑溜无比,使得王守义招招落空。

张岚脸上的怒意,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惊讶的神情。

以这座舱室的空间而言,要想闪避过一个人连环擒拿手法的攻击,而又不还手,实非易事,张岚自己没有把握办到,但文雀却能应付,而从容不迫。

这时,突闻蓬然一声大震,似是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木板构造的画舫上,显得声音特别响亮。

王守义疾快地拍出两掌,退后一步。

文雀仍未还击,反而缓缓地退到肖寒月的身边。

只见垂帘启动,人影一闪,室中又多了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

张岚皱皱眉头,道:

“姑娘是……”

“我叫武凤……”

王守义接道:

“你打死了他们?”

武凤撇撇嘴,道:

“不堪一击,不过他们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

王守义怒道: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武风冷笑一声,道:

“管他是什么人?他们要拦我,我就打晕他们。”

张岚看着肖寒月,目光转到了王守义的脸上,道:

“看来,今天是很难善罢甘休了?”

肖寒月心中十分为难,他已知道,文雀、武凤都是马前之卒,而且,对方很了解目下的情势,事实上一切情势发展,都完全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如果能使文雀、武风相信已说动了自己,很可能深入敌人内部找到真正的幕后首脑,但眼下情势,已成剑拔驾张之境,文雀、武凤分明都有着极高身手,而且,一片沉着、冷静,若有所持,一旦张岚、王守义不是敌手时,自己是不应该出手呢?

这个问题,一直在肖寒月的脑际盘旋,无法作一个决定?

但闻王守义道:

“张兄说得是,今日之局,已如箭在弦上,非发不可,只有全力以赴,用不着顾忌什么了!”

他一语双关,明里说给张岚,暗里却是点给肖寒月听。

张岚豪气忽生,哈哈一笑,道:

“说的也是,两位姑娘,老夫拚了这半生虚名,也要和姑娘见个真假,两位姑娘请划下道来!”

他是武林名宿,行事之间,总是离不开武林轨迹。

文雀嗤地一笑,道:

“划什么道?双方一动手,那就要凭武功分胜败,没有什么约定条件,不过有几句话,我倒想对你张老前辈说个明白。”

张岚道:

“老夫在听。”

武凤自冲入这舱室之后,一直保持戒备的神态,象一张拉紧了弦的弓,随时都可以发出凌厉的一击。

她不似文雀深沉、冷静,在强敌相对中,仍然谈笑自如,但却有一股莫可言喻的锐利,蕴藏于美丽中的狂野,给人一种凶厉的杀气。

两个同样娇美如花的少女,如何竟是这样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势?

文雀举起纤巧的玉手,理一下垂天鬓角的散发,轻启樱­唇­,道:

以张老前辈在武林中的声望,似是用不着淌这次混水,我们是名不见经传的人,而且是女流之辈,败在了你的手中,你胜之不武,如果不幸你败了,你张老前辈此后,如何在武林立足?”

张岚神情肃然,神­色­未动,但王守义却听出一身冷汗,文雀这几句话,可算直叩张岚心弦,好像她对张岚相当的了解,王守义很担心这位武林名宿,会被文雀说动,全神贯注张岚的反应。

只见张岚冷然一笑,道:

“姑娘说得很动人,不过,老夫心领了,我张某人,也不过是一个江湖人罢了,生死等闲事,虚名何足论,姑娘有本领尽管施展,老夫舍命奉陪。”

王守义听得心头一乐,暗道:大概是肖寒月那晚上露的两手,有如醒醐灌顶,使得此老由大梦中清醒过来,不再为虚名所拘了。

文雀怔了怔,望着武凤。

武凤却冷冷一笑,道:

“文雀,不用再多说了,既然难免一拼!,何不速战速决?”

她说打就打,话说完,人已扑向张岚,迅如闪电飘风一般,攻出了一十三掌。

张岚早已戒备,但仍然被这一轮急攻,迫得向后退了四步,到了舱室门口。

武凤未再继续抢攻,收掌而退。

张岚脸­色­青白,大大喘一口气,道:

“好掌法,果然是和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王守义接道:

“张兄,咱们拚了!”

双手一探腰际,手中多了一条钢索,一根铁尺,铁尺长约一尺八寸,铜索是十八节环扣成的一道链子,长有六尺,但王守义却把一大截钢索,绕在臂上,对敌之间,可长可短。

铜索、铁尺,正是王守义仗以成名的兵刃,平常对敌,只用铁尺,非遇劲敌不轻易动用钢索,今天一下子就亮出了全身家当,显然是准备全力一战了。

武凤道:

“船舱狭小,两位敢不敢我到船下空旷之地,放手一柄?”

张岚也觉着这地方太小了,有些施展不开,正想答应,王守义却抢先接道:

“咱们不是比武,而是捉拿掳人的要犯,只要擒到人犯,在那里动手都是一样?”

武凤道:

“你在做梦!”

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文雀明白,武凤练的武功是飞腾扑击的凶猛路子,需要广大的空间,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舱中狭小,顶层又低,她的武功,完全无法施展,适才已得先机,却停手不攻,就是身法手脚施展不开,十成武功只能用出一二,再看王守义手中兵刃,钢索虽可及远,但近战尤为适宜,心中忖道:如果武凤受制于形势,难以发挥,自己独撑大局,这一战就是失去了五分胜算,何况,肖寒月心态变化,还难预料?情势对已,利在速战,拖延下去,王守义很可能招来大批官兵,那时,别说制敌,脱身亦将大为不易。

衡量过利害轻重,文雀长长叹一口气,道:

“两位堂堂男子,可是不敢和小女子放手一战?”

王守义并不知道武凤练的武功路数,不适宜在狭小地方动手,但他久在公门,对付过无数­奸­滑­阴­险的盗匪,直觉的感到,对她们一定是不利,生恐张岚被激上当,抢先接道:

“姑娘用不着施激将之法,这此对我们全无用处。”

武凤怒道:

“好!那就是先杀了你……”

文雀一伸手拦住了武凤,笑道:

“姊姊笨鸟先飞,我先领教王总捕头的铜索、铁尺。”

莲步缓移,直行过去。

武凤自己知道,文雀练的是­阴­柔,小巧路子,在狭小之处,近身之战,对她十分适宜。

两人虽然都知道对方练的武功路子,但不能完全了解对方的成就,武凤一直觉着文雀生­性­柔和,遇事冷静,文才智略上,稍胜自己,但在武功成就方面,自己应该同过文雀。

王守义已知文雀厉害,不让先机,踏前半步,右手铁尺直点眉心。

文雀走的很慢,莲步细碎,柳腰款摆,但王守义点出时,却突然由慢而快,一个旋身,举手迎向铁尺。

这次,文雀不再用闪避身法,竟然静立不动,凭手中一枚小小金钗,运围如飞,封挡攻势。

但闻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一口气封开了王守义九尺,七索十六招的连环攻势。

王守义攻势一顿,文雀立刻反击。

她武功怪异,整个有如一条可折叠的柔软带子了,在极少的方位中折转如柳,蛇一般缠绕在王守义的四边。

王守义从未遇到过这种奇异的身法,越打越感震惊,但他铁尺铜索配合佳妙,奇招连出,勉强维持了不胜不败之局面。

张岚全神贯注,也看得惊心动魄,以他阅历之丰,也是没有见过这种武功,只觉文雀灵动如蛇,折转之间,全身柔若无骨。

武风看出了文雀已立不败之地,回眸望着肖寒月微微一笑,道:

“肖兄,你如肯出手帮忙,大概我们可在一刻工夫这内获得全胜……”

肖寒月初文雀的怪异身法,变是大大的震惊,但他看了一阵,已瞧出很多破绽,但王守义却被逼的手忙脚乱,心中大为着急。

“我帮忙?”

肖寒月目光转到武凤脸上,接道:

“姑娘的意思是……”

“王守义很­精­明,杀了他,就没有人再追我们了。”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他是捕头身份,如何能杀得?”

武凤笑道:

“肖兄,没有和文雀姊姊谈好条件吗?”

肖寒月心中一凉,付道:

“敢情他们早知道了我的身分?”

文雀细致,言语谨慎,未露出明显的破绽,但却被武凤一语道破。

肖寒月暗中警惕,淡然一笑,道:

“什么条件?”

武凤微微一怔,道:

“你……”

“武凤,你和文雀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武凤皱皱眉头,道:

“不错,难道……”

肖寒月接道:

“你们敢杀应天府的总捕头,想必也是一样敢杀我了?”

武凤呆了一呆,道:

“我们没有加害肖兄之意,而且很欢迎肖兄加入我们……”

肖寒月目光转动,发觉了王守义钢索、铁尺的变化,已能逐渐的适应文雀的身法,虽尚无能力反击,但已可暂时稳住局面,微微一笑,道:“我和文雀谈过,还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双方就打了起来……”

武凤脸­色­一变,道:

“你是在戏耍我们?”

肖寒月笑:

“这倒不敢,武姑娘,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武凤双目中神光暴­射­,凝注在肖寒月的脸上,道:

“肖寒月,我们是为你好……”

“我知道,所以……”

肖寒月长长叹一口气,接道:

“我现在很为难?”

武凤道:

“为难?什么意思?”

肖寒月道:

“我不敢和官府中人作对,也不能帮他们对付你和文雀?”

武风怒容涌现,似要发作,但却忽然又忍了不下去,叹口气,道:

“肖兄,我不如文雀能言善道,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知道肖兄一身艺业十分高明,但你强煞了,也不过是一个人,文雀和我的身手如何?你已经见过,但我们只能算二流身手,你一个,能有多大的力量,和我们抗拒?”

肖寒月道:

“这么说来,你们登上这座杨柳舫,也是早有安排,别具用心了?”

武凤道: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肖寒月有些茫然的问。

武凤道;

“你的人品和武功,都受到了夸奖的赞美,因此,文雀和我,才来这里会你。”

“噢!你们怎知道,我会到杨柳舫来?”

武凤淡然一笑,道;

“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监视之下,肖兄,文雀虽然­精­明能于,不过是一个捕头,以他那点武功,如果我们真想除去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肖寒月摇摇头,接道:

“杀官形同造反,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武凤道;

“看来,你有点迂,但这也是你与一般江湖人物不同的地方,这些事,用不着你去­操­心,不用去想它,能说的,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现在,该你作一个决定。”

不管肖寒月如何的聪慧过人,但他究竟是初入江湖,这等复杂重大的事情,沉吟了一阵,道:

“太突然了,我得慢慢的想想才成。”

这时,突听文雀娇声喝道:

“撒手。”

王守义右手铁尺,应声跌落,但王守义左手铜环索链,却疾卷而至。

文雀群躯一仰,闪避开去,她身法灵巧,闪避的距离,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但她却忘了那环索还有一半缠在王宋义的臂上,这铜环的妙处,就是它能够长短随心,王守义在这条钢环索链上。下过了数十年的苦功,已到了收发随心,长短如意的境界,但见铜环索链突然暴长两尺,急扫而到。

文雀应变奇快,匆忙间一低头,钢索掠过,打散了挽成宫髻的秀发。

武凤举步一跨,人已到了文雀身边,道:

“你受伤了?”

文雀理一下披垂长发,道:

“还好,我忘了他左手的环索,可长可短,几乎吃了大亏。”

肖寒月抬头看去,只见王守义右手背近腕之处,鲜血流出,受伤似是不轻,心中付道:

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竟然如此身手,既已无法混入她们之中,必得设法擒下两人才成。

主意暗定,缓步逼近二女,道:

“文雀,伤到没有?”

文雀嫣然一笑,道:

“多谢公子关怀,妾身有惊无险。”

肖寒月吁一口气,道:

“文雀,我们的条件还未谈好,在下不算背信吧?”

文雀怔一怔,道:

“你……”

“我觉着咱们有了一个很愉快的初见,可惜的是,没有充裕的时间谈出一个完美的结果。”

文雀也镇静了下来,笑一笑,道:

“肖兄,我记得,我们已经有了协议……”

不待肖寒月回答,目光一掠武凤,又抢先说道:

“肖兄要二十万两银子,另外,还要贱妾和武凤妹子,这些条件,小妹都答应了,对不对?”

张岚、王守义都听和怔在那里,望着肖寒月呆呆出神。

二十万两银子,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目,对一个贫苦出身的人,实具有很大的诱惑力量,更诱惑的是文雀、武凤这两位美艳如花的少女,竟然甘心侍奉一人,条件真是如此,肖寒月必需要有过人定力,才能摆脱这些诱惑。

肖寒月吁一口气,望着文雀笑一笑,道:

“咱们是谈过这些事情,不过,你作不了主,要请示上命才能决定的……”

文雀接道:

“如果,我现在就答应你呢?”

武凤道:

“我也答应。”

肖寒月摇摇头,道:

“文雀姑娘,不是由衷之言,事实上,你不能作任何决定?”

文雀黯然一叹,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立刻就要翻脸,变友为敌了?”

肖寒月道:

“咱们本来就是敌人,肖某人的一切行动,也早在你们监视之下,两位来此杨柳舫,就是为了对付我……”

文雀接道:

“不错,我们是为你而来,但却没有害你之心,只是想说服你化敌为友,加入我们……”

张岚接道:

“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文雀看看张岚,道:

“别说我不会说,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张岚道:

“江湖中人,有点名头的,张某人就算没有见过,也该有点耳闻……”

肖寒月接道:

“张老,算了,她们不会说的……”

目光转到文雀脸上,接道:

“如若你说不服我,那就要杀了我,对么?”

文雀道:

“肖兄,小妹担保一切如你所愿,只要你肯随我们一起离去,看在肖兄的份上,小妹答应你放过王守义和张岚……”

肖寒月摇摇头,接道:

“文雀姑娘,咱们没有谈好条件之前,彼此不属敌对。”

文雀双目中神芒一闪,道:

“肖兄不要得寸进尺,逼我们拚命……”

武凤突然一转娇躯,双手齐出分袭肖寒月两大死|­茓­。

出手如电,张岚、王守义同声惊叫,道:

“小心暗算!”

但见肖寒月身躯向后一扬,双手同出,一下子,扣住了武凤的双腕。

就像他的双手,早已等在那里一样。

文雀右手一抬,手中金钗,直袭咽喉。

肖寒月突然踏出一步,轻巧无比闪过一击。

文雀借势飞起,快如流星,撞破垂帘,飞出舱外。

但闻张岚大声喝道:

“拦住她。”

防外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接着水声震响,似乎有两三个人跌入了水中。

王守义经验老到,一语不发的疾步行来,左手连挥,点了武风身上四处大|­茓­。

这一切变化快速绝伦,肖寒月吁一口气,暗叫了一声了险,放开了武凤。

武凤被点四|­茓­,包括了哑|­茓­在内,口不能言,双目却瞪着肖寒月,脸上是一片激忿之­色­。

画舫摇动,两条人影,带着一串水珠儿,由文雀撞破的窗帘处,飞入舱中。

是韩伯和张杰。

两个人,像是刚从水中出来,衣眼头发上,不停地向下滴水,张杰的左肩前,还向外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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