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拉又在房间里一个人跳舞。她往前两步,又往后退,再转身。她的电话响了。
眼睛细长的男孩在问,你在哪里呢?我想见你。
罗拉说你不要见我了见我也没有什么意思。
男孩问那么什么才有意思。
没有意思,就是没有意思。没有这个意思,也没有那个意思。所有的意思到最后都是没有意思。
男孩沉默了,仿佛要哭泣。但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哭了,也许他会红一红眼睛,温柔妩媚的眼睛。她知道他挂了电话之后会一个人去一个什么地方,会喝一点什么,然后在那个地方会遇见一个什么人,那个人会望着他,直到他的眼睛又笑了。他不会记得她。她是昨夜之花。
那么他呢,住在对面的那个男人,她想他会不会一直记得她?
如果再见一面,是不是就好忘记了。
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她说我现在过来见你。他说好啊,你飞过来吧。
罗拉说不用飞,我乘坐时光穿梭机。
罗拉站在窗户边上,对面的窗帘一直紧紧闭着,她不能肯定他此时是正在房间里,还是正行走在大街上,或许他正在购物,他挑选了一些唱片,他正在试听,也许他正坐在某一个咖啡店里,摩卡咖啡的香气郁郁沉沉,他的对面刚好坐了一个她想像中的年轻女子,黑发如墨,肤如雪。
她不能肯定。
她害怕面对她不想见到的任何事实。
十分钟以后,罗拉站在对面楼的门口。她抬头,仰望,沉凝。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子正从大楼的正门出来,她与她撞个正面,然后年轻的那个侧了侧身,仿佛轻轻一跳,她跳到外面的阳光下面去,然后在光影里消失了。罗拉回头望了望,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现在她相信自己确实有了幻觉。所以她用右手扶着楼梯,缓缓地她往楼上走去,到了二楼的那个房间,她按响了门铃。
如果再见一面,是不是就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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